《暗夜》 第1章 虐杀 第一章 虐杀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受改革之风的影响，南阳市的经济飞速发展，已然成为数一数二的大都市。正隆大厦是南阳市最高的建筑，像一颗璀璨的明珠一样点缀在众多的钢铁巨兽之间。大厦商住两用，二十层以下是商务楼，二十层以上公寓式住宅，几乎聚集了南阳市一半以上的精英。 一大早，就见几辆警车停在大厦门口，刺眼的警灯不停地闪耀着，很多看热闹人聚集在警车旁，指着大厦议论着。 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强烈的好奇心令人们不愿离开，都盼着第一时间得到内幕消息，以便于作为饭后闲余之时吹牛聊天的资本。 一辆黑色jeep大切诺基风驰电掣地驶来，一个漂亮的急刹车停在警车旁，一人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便装，小平头，戴着墨镜，表情严肃，他看了看站在大厦门口执勤的民警，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夹在胸前，看了看手腕上戴的电子表：5月14日06：30。 “半小时时间，还不算慢，这城市的堵车的确该整治一下了！”他嘀咕了一句，向大厦走去。 围观的群众中已有人认出他，小声议论着。 群众甲：是咱们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五中队的中队长，叫…… 群众乙：叫刘天昊，经常上电视！ 群众丙：哎，这就是三小时破了金正街灭门惨案的那个刘天昊，年轻啊，我还以为他是挺大岁数的老头儿呢。 群众丁：号称现代版小柯南，走哪死哪，可邪乎呢！ 群众戊：你别乱说，人家刚从警校毕业就立了大功，前途不可限量。 群众甲：模样也不错，个子又高，我看不如把你闺女介绍给他。 …… 执勤民警向刘天昊敬礼：“刘队好！” 刘天昊向执勤民警挥了挥手，甩开大步向大堂走去。队友虞乘风从大堂迎了出来，向刘天昊挥手打招呼。 刘天昊问道：“乘风，什么情况？” “昊子，你怎么才来？”虞乘风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显然是遇到了疑难案件。 刘天昊抿了抿嘴：“一点小事儿耽搁了。” 7“不是又去探监了？”虞乘风小声问道。 刘天昊瞪着虞乘风：“嘿，你学谁不好非学韩队，多管闲事你，说说情况！” 虞乘风不再揪着不放，憨憨一笑，说道：“两个小时前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有居民反映1506室有很浓烈的臭味，民警联系户主，但始终联系不上，按程序请示后，找锁匠打开门，在卧室里发现一具女尸，已经高度腐烂，而且……”说到这里他向四周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天昊嘬了嘬嘴：“你眼瞅着赶上单田芳老师了，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去电台当主播得了。” 虞乘风连连摆手，放低声音：“女尸全裸，呈大字型吊着，初步勘验，身上有多处外伤和电击伤……” 刘天昊咳嗽两声，看了看四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除了一名保安外再无他人。保安竖起耳朵听着，见虞乘风没了声音，这才假装摆弄桌子上的登记本。 刘天昊说道：“行了，那个……咱们上去再说。” 刘天昊知道，这种案子一定是各种新闻媒体的关注对象，如果案情泄露出去，肯定会破案不利。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是三菱制造，面积很大、运行安静、速度快，装修风格偏重于豪华，金属衬板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堪比五星级酒店的电梯。刘天昊用手指敲了敲电梯铭牌。 “住在这栋大厦的都是什么人？用这么好的电梯。”刘天昊问道。 虞乘风答道：“二十层以下是文化创意类的公司，二十层以上是商务公寓，大多住的是高级白领！出事的是房主本人，模特林娜娜，签约在星娱文化旗下。” “是那个嫩模！”刘天昊小声嘀咕着。 虞乘风憨憨一笑：“您认识死者？” 刘天昊瞪大眼睛看着虞乘风：“林娜娜呀，你真不知道？非常有名气的模特，经常上八卦新闻，大长腿、特性感、特敢脱的那个，哎我可和你说……” 虞乘风默不作声，盯着电梯里的广告发呆。 “据说她和本市很多富商暗中都有来往，开放得很，像我这种侦探界的名人也是她交往的对象，说是模特，实际上就是……” 虞乘风很严肃地盯着刘天昊：“哎，昊子，韩队可让我提醒你，别总看那些八卦新闻！” 刘天昊“切”了一声：“好，那八卦新闻的部分由你来负责。” 虞乘风眼神带着诚恳：“没问题。” 刘天昊避开虞乘风的目光：“师父他就是老人家一个，这都什么年代了，想当好一名刑警，必须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消息灵通了破案才容易，什么是八卦？这年头儿，说不定这一刻还是八卦，下一刻就变成了令人震惊的真相，谁能说得准呢！” 虞乘风凑近刘天昊：“你小点声，韩队来现场了，让他听见，准保你没好果子吃。” 刘天昊皱了皱眉头，表情带着疑惑：“师父亲自来出现场？不能，典型的信任危机呀！” …… 随着叮地一声，电梯停在十五楼，电梯门刚一打开，一股浓浓的尸臭味就迎面扑来，虽说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他们心里却清楚，这种味道代表着一个人的死亡，也意味着有一名罪犯等着他们去惩戒。 肩上的责任重于山！ 1506室门口围着警戒带，一名执勤民警带着口罩笔直地站着，见刘天昊两人走来，便立正敬礼。 还没等刘天昊问话，就见韩忠义从1506室旁边的防火通道走出来，看了看手表，冰冷着脸盯着刘天昊：“动作太慢了，从接到报案开始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半小时，你很可能错过了破案的最佳时间。” 刘天昊赔笑道：“师傅，我这一路连闯了两个红灯，要不还到不了呢，交警那边您看……” “知法犯法，违章的事自己去交警队接受处理，先出现场！”韩忠义说完便向案发现场走去。 “哎，师傅！”刘天昊伸手拦住韩忠义。 韩忠义冷冷地看着刘天昊。 刘天昊把口罩、手套和鞋套递给韩忠义，一本正经地说道：“请自觉带上手套、鞋套再进现场。” 韩忠义推开刘天昊的手：“少来这套，赶紧干活儿。” 说归说，韩忠义还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套和鞋套穿戴好，随后才进入房间。虞乘风耸了耸肩，从刘天昊手上拿过口罩等物，戴好后才向里面走去。 刘天昊进门前看了看走廊尽头的监控，拍了一下虞乘风的肩膀，指着监控头。还没等他说话，就听韩忠义的声音传来：“不用看了，十五层走廊的监控坏了，物业公司一直没修，案发当日没有任何影像资料可查。” 刘天昊耸了耸肩，跟着进入房间中。 1506室的面积很大，200平米的四室两厅，装修风格偏暖，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儿闺房，客厅布置简单，却应有尽有，家具和所用的物品都是价值不菲，能看得出来主人在金钱方面比较充裕。进入主卧室后，一股更加浓烈的尸臭味扑面而来。虞乘风虽说带了两层口罩，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刘天昊收起轻浮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 卧室很大，布置也不同于一般人家。房间的窗户都挂着百叶窗，光线很暗，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床，床头挂着一张死者艺术照，照片开放而大胆，让人一看就联想到那方面，床对面的墙上是一面巨大的镜子，从镜子上可以看到床上的一切，不禁让人浮想翩翩。 床头有一个小型的控制台，按钮旁标注着日本字。 刘天昊在案发现场转了一圈，向社区民警了解了情况，这才来到床的控制台前站定：“师父，这情趣床可不便宜，国内仿制的还报价五万多呢！” “什么你都知道！我说你出现场时正经点儿不行吗，别整那些没用的！”韩忠义严厉的声音传来。 刘天昊吐了吐舌头，目光转向床对面的墙上，凑近韩忠义悄悄问道：“师父，您怎么亲自来出现场了？是您不放心我，还是抢功？” “我需要抢你的功吗？先勘察现场，其他的事一会儿再说。”韩忠义一剑封喉，打断刘天昊继续说下去的可能。 靠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个铁质的米字架，女尸就挂在上面，雪白的墙壁上有一些皮鞭印儿。架子旁放着很多器具，有皮鞭、狼牙棒、微型电击器、绳子、注射器、蜡烛、铁钩子等等，米字架正前方放着一个画板支架和一张木凳，颜料盘和画笔放在支架旁。 几名警察正在拍照取证，闪光灯发出惨白的光，照在女尸身上，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女尸四肢被紧紧地绑在米字架上，呈现一个“大”字，头垂在一边，长头发胡乱地垂着，双眼紧闭，眼睑和嘴唇呈现紫黑色，对比之下，丰满的胸部和部分雪白部分泛着青黑色的大长腿非常显眼。身上有多处外翻的伤口，伤口已完全腐烂，一些不知名的蛆虫在伤口爬来钻去，胸前和大腿根部有焦黑痕迹，颈部两侧有一道模糊的指压痕，尸水顺着身体流到地面上，混合着死者留下的便溺，黏糊糊一大片。 一个人活着的时候，灵魂可以是调皮的，可以是严肃的，可以是憨厚的，肉体千姿百态，漂亮的、丑的、胖的、瘦的，可一旦死亡，只剩下一具丑陋而冰冷的尸体再无区别。 刘天昊瞥了一眼虞乘风，虞乘风立刻会意摇了摇头，意思是法医还没到位。刘天昊走到尸体前，开始替代法医做初步的验尸工作。 作为一名刑警，能够根据尸体的状况判定信息是基本功，刘天昊出师自韩忠义，而韩忠义又是出了名的神探，验尸的本领绝不比专业的法医逊色。 不得不说，每个成名神探的身边必定有几个人的支持，虞乘风算是其中之一。当刘天昊验尸完成后，虞乘风立刻把记录本递给他，上面记录着与死者相关联的信息。 刘天昊几乎用飞一般的速度看完整个记录，随后向韩忠义点了点头。 韩忠义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刘天昊说道：“说说。” 刘天昊立刻收起轻浮的表情，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深邃起来，表情变得毫无波动：“死者林娜娜，签约在星娱文化旗下，兼职给画家当人体模特，社会关系比较复杂，据了解，生前与多名男性都有过交往，交往的男性大多数都是经济基础较好、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中年男性。经现场勘查，初步判定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大约三天前，可以断定是他杀。死者生前受过虐待，身上多处鞭伤，胸部和下身部分曾被高压电击伤，手臂和大腿还有针刺的痕迹，不排除吸毒的可能，至于生前是否被性侵，还得等法医做深度解剖后才能定论。” 韩忠义嘴角一撇：“说点我不知道的。” 刘天昊嘴角微微扬起，顿了顿才说道：“好。” 第2章 军令状 第二章 军令状 刘天昊走到画架旁，指着颜料盘说道：“根据剩余颜料中所含的水分比例，可以判断出使用颜料的时间与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吻合，也就是说，凶手在死者生前或是死后画过画，而这幅画应该被凶手带走了！” “继续！” “画板架子、木凳、颜料盘、颜料、画笔都是国外的品牌货，价值不菲。据了解，死者林娜娜并不会画画，不可能有这么专业的东西，因此这几样东西应该是凶手带来的，很可惜，上面的指纹已经被凶手清理掉了，或者说，凶手画画的时候带着手套，根本就没留下指纹。” “在死者的物品中没发现银行卡和现金、手机，应该是凶手拿走了，另外台式电脑的硬盘也被拆下来拿走了。但死者的其他财物，如金银首饰等贵重物品却还在，房间中没有被翻过的痕迹，由此可以排除凶手是因财杀人，我个人认为他拿走死者这些物品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掩饰拿走死者的手机和电脑硬盘的事实，银行卡和现金是为了迷惑警方顺带着拿走的。” 韩忠义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却依然阴沉：“还有么？” “凶手是男性的可能性比较大，可能做过海员、海军、渔民一类，擅长画画，家境富裕，左撇子，曾经患过精神类疾病，身高应该在175公分以上，孔武有力，可能有重度的鼻炎，有强烈的自信，并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刘天昊自信地说着。 虞乘风在一旁急速地记录，不时地看看韩忠义。 韩忠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刘天昊，等着他的答案。 “捆绑死者手脚用的是水手通常结，这种绳结具有自紧易解的特性，打绳结的手法很专业，说明凶手可能当过海军或海员、渔民，也可能拥有自己的游艇。” “颜料盘和画笔放在画架的左侧，画架左侧地面上有部分滴落的颜料，右侧却很干净，由此可以判定他可能是左撇子。” “家境富裕这点刚才说过，学画画本身就是一件烧钱的事，没钱不可能玩得这么专业。” “死者的身高大约170公分，身上多数伤痕为鞭痕，鞭痕自上而下，位置又以肩部和胸部为主，这说明凶手至少不比死者矮，从鞭伤的程度来看，抽打力度很大，需要凶手拥有很好的臂力。另外，死者双手绑在铁架子的位置很高，要想轻松地绑住她，至少需要175的身高。” “在颜料盘旁边有一包刚刚打开的纸抽，却用了很多张纸，有轻度鼻炎的人在运动时很少有鼻涕，但在静态时鼻涕就会流个不停，用纸量会很大，如果凶手利用了很长时间画画……” “等等！我有问题。”虞乘风停止记录。 刘天昊立刻停住话头望向他。韩忠义冰冷的目光也瞄向他。 “如果凶手对死者进行了性侵，也有可能会用到很多纸……对？”虞乘风试探性地问着。 韩忠义冷着脸没说话。 刘天昊点点头：“对，也有这种可能，只要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就会立刻知晓。” “你继续！”韩忠义向刘天昊说道。 “凶手事后清理过现场，指纹、鞋印、用过的卫生纸等可以确定凶手身份的痕迹已被清除干净，说明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作案后他有充足的时间清理现场，却留下了画板、颜料、画笔等物，很明显，这是凶手故意留给办案人员的，因为他觉得警察破不了案，留下线索就是为了嘲笑警方的无能。” 韩忠义哼了一声，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凶狠：“这只是猜测而已，也许凶手就是疏忽了！” “怎么判断凶手曾经患过精神类疾病？”虞乘风问道。 刘天昊冲着女尸努了努嘴：“现场这些不足以表明吗，甚至可以说他现在就是一个十足的精神病人！凶手可能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极度变态，有严重的虐待、暴力倾向。” 韩忠义看了刘天昊一眼：“还可以。不过，如果凶手智商很高并具有反侦察能力，现场的这些证据很有可能是他设下的陷阱，比如左撇子、擅长绘画、水手结以及拿走死者的财物等等，在侦破过程中，得随时调整方向，以免被误导。” 韩忠义句句说在点子上，让刘天昊心中对这位老刑警敬佩不已，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案子交给你了，需要多长时间？”韩忠义问道。 刘天昊眼眉一挑，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三天！” 虞乘风暗地推了推刘天昊，拼命给他使眼色。 “这可是军令状，你考虑好了。”韩忠义嘴角向下撇，冷笑一声，意思是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三天破案，简直是自不量力。 “军令状就军令状。”刘天昊知道这是韩忠义的激将法，但倔强的性格使他绝不会后退半步。 韩忠义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行，那就三天，三天内破不了案，我调你去内勤！”说完话他立刻转身离开。 “这么严重！师父，我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师父，唉！” 虞乘风表情木讷地耸了耸肩，随后又冲着韩忠义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师父，我送送您！”刘天昊愣了一下后急忙追了出去。 韩忠义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冲着门外嘟囔了一句：“你怎么才来？” “队里还有其他案子，杨法医生病请假，我替他出得现场，刚完事就过来了，挺快的了。” “要学会科学合理地搭配时间，你这样会耽误破案的！” “官僚！” 随着一声女人的冷哼，女法医韩孟丹走了进来，差点和追出去的刘天昊撞在一起。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齐耳根的头发显得她很干练，白大褂把身材的凹凸曲线秀得淋漓尽致，她没理会刘天昊，径直走到尸体前，打开随身的箱子开始工作。 韩忠义轻叹一口气，来到走廊按下电梯按键。 “师父，您还没说您为什么亲自来出现场呢？”刘天昊追过来问道。 “死者林娜娜是钱小苗是好朋友，钱小苗是钱局的千金这个你知道。” 刘天昊几乎明白了一点，缓缓地点了点头。钱小苗是钱建国的独生女，人长得清纯可爱，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公安局玩耍，资历稍微老一点的警察都认识她。 “小苗对林娜娜的死很伤心。钱局担心你破案进度慢，所以让我亲自督导破案，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多余了。”韩忠义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刘天昊的肩膀，显然他对这名徒弟的表现还算满意。 “钱小苗和林娜娜很熟吗？”刘天昊问道。 韩忠义点了点头，说道：“她俩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又都在南阳工作，私下里常聚，林娜娜刚毕业的那段时间，就住在钱小苗家里，你说她俩熟不熟？” “明白了。师父，三天内破不了案就调我去内勤的事真的假的？您就是嘴上一说对？”刘天昊说话时嬉皮笑脸，但内心却打着鼓。 韩忠义一向不苟言笑，说过的话必须兑现，要是真的调他去内勤做那些事务性工作就等于扼杀了他的梦想。 韩忠义盯着刘天昊：“我在钱局那儿推荐你，又夸下海口，你破不了案不但没法向死者和亲属交代，我的脸也没地儿搁，调你去内勤算轻的！” 姜还是老的辣，刘天昊挠了挠脑袋，他感到自己落入了韩忠义设计好的圈套中，却浑然不知。 “坚决完成任务！”刘天昊立正敬礼。 随着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算你小子识相，记住，三天期限虽然是你提出的，但实际上也是钱局给你的期限，我没任何保留，全力以赴！”韩忠义说道。 刘天昊学着乡村爱情里刘大脑袋的强调：“那必须地。” 韩忠义低声说道：“钱局让我转告你，少去监狱看你叔，多学习业务！” “师父，这是我的私事，又不耽误破案！” “少废话，抓紧破案！”韩忠义说完这句就上了电梯。 刘天昊再次立正敬礼。 “三天！”韩忠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刘天昊。 “明白！”刘天昊送走了韩忠义，站在走廊上愣着神。 他知道钱局的叮嘱也是为了他好，这些话之前跟韩忠义也说过，意思他都清楚，可他放弃清华大学转而考入刑警大学就是因为他叔叔。 他从小就和叔叔一起生活，叔叔也是一名警察，敬业、业务能力强，是他立志学习的榜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他各种破案的知识，直到他参加高考的那年，叔叔因为一起案件受了牵连丢了公职，还因利用公职收受贿赂和渎职的罪名锒铛入狱，而且在事后他叔叔并未退赃，刑期按照上限走的。 这件事只有刘天昊知道，家里几乎没有任何存款，叔叔也没有另外的地方藏钱，怎么可能有接受贿赂这种事！ 他知道叔叔的为人，绝不可能利用职权收受贿赂，也绝不可能为此放过一名罪犯，这其中有太多的蹊跷。因此他不顾劝阻，放弃上清华的机会转而考了刑警学院。 此后，他的唯一理想变成了成为一名刑警，为叔叔伸冤。 本硕连读毕业后，他又不顾导师的挽留，毅然回到南阳市当了一名刑警，他终于知道当年牵连叔叔入狱的五号案件影响巨大，甚至惊动了刑警总队，证据表明，叔叔因收受犯罪嫌疑人的贿赂，耽搁了抓捕时间，导致犯罪嫌疑人逃跑，至今未逮捕归案。他曾经提出过要重审五号案件，可由于他与叔叔之间是亲属关系得按照规定避嫌，所以到目前为止，他连五号案件的卷宗都没见到。 无奈之下，他只好到监狱去探望叔叔，以求在他那儿得到一些信息，令他失望的是，叔叔对当年的案件只字不提，好像是有苦衷。 他能知道的也就是从当年的报纸和杂志上看到的内容，案件的细节却无从得知。 监狱的生活并不美好，每次看到叔叔日渐花白的鬓角和苍老面容，他都不敢直视…… 想到这儿，刘天昊心中一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第3章 特殊癖好 第三章 特殊癖好 “昊子！”虞乘风的声音把刘天昊唤醒。 刘天昊长出了几口气，舒缓了情绪后回到林娜娜家的客厅，看到虞乘风正拿着台上的摆台。 摆台里的照片是死者林娜娜的，都是她和一些名人、富商之类的合影，其中还有很多是电影明星。 虞乘风指着照片说道：“死者的社会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刘天昊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状态：“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交际花，哎，我听说她最近和房地产开发商刘大龙走得很近，八卦新闻上说，他就特别好这口儿。” 刘大龙虽然是房地产的后起之秀，近几年来却连续做了几个大盘，赚得盆满钵足，资产高达上百亿，也是南阳市数一数二的大佬级人物。 刘天昊的手停在一幅照片前，照片是五名女子的合照，她们身上透着一股青春的味道。其中一名就是死者林娜娜，另外四人也都是好身材大长腿，相貌不俗。 “哎，你说现在这些女人啊，长得都很一个模样，瓜子脸、大长腿、大胸，眼睛大得和牛似的，再加上巨大的双眼皮和夸张的眼睫毛，怪不得某个大佬东说自己是眼盲症，搁谁都得眼盲！” 虞乘风附和着哼哼两声，岔开话题问道：“你刚才说刘大龙好哪口儿？” 刘天昊向卧室方向努了努嘴：“听说还有人报过警，说刘大龙下手太重，差点要了她的命，不过后来那女的撤了案，没了消息，应该是拿足了钱。” “刘大龙还真是变态，变态又有钱！”虞乘风撇了撇嘴。 “法医验尸还需要时间，我先去一趟星娱文化了解情况，再去拜访刘大龙。”刘天昊说道。 “ok，走。” “你不用和我一起去！凶手拿走死者手机和电脑硬盘一定有目的，你去一趟电信公司，查查林娜娜的电话记录，再去一趟技侦大队，查查她的微信、微博还有其它社交软件的记录，应该会有收获。” 虞乘风有些失望：“可是……” 他想起了钱局交给他的任务，刘天昊聪明、擅长推理，做事富有激情，但缺点是不够稳重、不守规矩，做事容易出现纰漏，需要一名老练沉稳的搭档配合，说白了就是盯着他、别出事。 刘天昊摆了摆手：“咱们只有三天时间破案，得分头行动。破不了案，都得完蛋。” 虞乘风看了看正在验尸的韩孟丹。 刘天昊小声说道：“你别和她比，她哥是韩队，后台噔硬，肯定没事，咱俩能行！” 虞乘风点了点头：“好，有事随时联系我，做事儿稳当点。” 刘天昊来到韩孟丹身旁：“孟丹呐……” “在我工作期间请不要打扰。”韩孟丹连头都没抬。 刘天昊碰了个钉子，却没气馁，举起手正要张口说话，却听见韩孟丹冷冰冰的声音：“别说话，别催我，尸检报告两个小时后我会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你的车留给我，以免耽误时间，谢谢！” 刘天昊挑了挑眼眉，抿了抿嘴：“ok。” 星娱文化办公场所的艺术气息很浓厚，红砖、麻绳、轮胎、旧乐器等充斥着整个空间，开放式的办公风格很有氛围，文艺范的小年轻三三两两地围聚在一起，有的拿着几本书低声谈论着，有的抱着吉他围成一圈，木吉他独特的音质令人心旷神怡。 接待刘天昊的是星娱文化的负责人杨红，名字虽说比较俗，人却清新脱俗，据说也是模特转行做的职业经理人。 仔细一看，她化的妆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眉目间带着一股难得的英气，应该是常年骨折行政管理造成的。 刘天昊努力地挺直身子，因为他发现杨红的身高几乎和他差不多，无论是衣着穿戴还是行为举止都非常得体，高雅又不失性感。 “娜娜死了？那不可能，前几天时尚杂志还访问她呢！”听到林娜娜死亡的消息后，杨红的表情很夸张，随后她慢慢平静下来，问道：“她怎么死的？” “你最后一次见到林娜娜是什么时候？”刘天昊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杨红抿着嘴想了一阵，皱着眉头说道：“想不起来了，娜娜是名模，虽说签约在星娱旗下，却不受公司管控。” “她平时有没有与人结怨？” “这个……她平时很少来公司，偶尔一次参加公司组织的活动也都是走个过场，她人还可以，没架子，要说结怨，还没听说过。” “那她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杨红思索一下，说道：“她交往的人可就多了，上到官员、社会名流、土豪大金主、金牌经纪人，下到黑社会大哥、小流氓，只要对她的事业有益，她都不会拒绝交往。” “这里面有没有比较特别的？” 杨红微微摇摇头，说道：“她接触的人都很特别，肯定都不是普通人。” “那有没有特别之中更特别的？” “我听说她最近和富强集团的刘总走得很近，刘总你知道？非常特别的一个人。” “你认识刘大龙？” 杨红犹豫了一下，随后一笑：“刘总多有名气，整个南阳市谁不认识，而且，他还是星娱文化的股东。” “他是星娱文化的股东？” 杨红点了点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因为这栋大楼是他的产业，他入股后不但可以免交房租，而且他还有大量的资金注入。娱乐圈其实玩的就是钱，没钱几乎寸步难行，但现在不比从前，投资者很谨慎，能遇到刘总这样的大金主实在是不容易。” 刘天昊听说过娱乐圈比较铜臭，听杨红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更没了好感，但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你和林娜娜的关系怎样？”刘天昊问道。 “还可以，算不上太好，也不差，纯工作上的关系。”杨红答道。 “公司里有没有和林娜娜私交比较好的？” 杨红抿着嘴思索了一阵，眨了眨眼睛：“应该没有，公司的其他签约模特都是集中居住的，有的是两人合住，身价稍微高一些的是单间，她们之间来往比较多。林娜娜属于名模，不愿意住在公司提供的公寓，所以和公司的人交集很少。” “林娜娜有男朋友吗？” “她平时交往的男人可不少，不过是不是男朋友就不知道了，反正没听说她正式介绍过，绯闻男友倒是不少，据说刘大龙就是其中之一。”杨红说到这里，眼神里居然涌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刘天昊盯着杨红的眼睛，突然问道：“林娜娜是你介绍给刘大龙的？” 杨红听到这句话，神色立刻出现一丝慌张，却很快掩饰过去，笑着说道：“刘总气场那么足，谁不想巴结一下，他是在一次公司酒会上认识娜娜的，哪还需要我介绍呀！别忘了，他也是星娱文化的股东！” 杨红的那一丝慌张一闪而过，却逃不过刘天昊的眼睛。如果是杨红把林娜娜介绍给刘大龙，那她就一定知道林娜娜和刘大龙之间的那些事儿，甚至她也可能参与进来。 刘天昊扫了一眼杨红诱人的身材，心中暗道可惜，他无法想象刘大龙那种人玩弄杨红的场面，更无法想象林娜娜这种名模气质的女孩儿躺在刘大龙身下的情形。 刘天昊微微一笑以掩饰内心的惋惜，转移了话题：“林娜娜在这儿有个人物品吗？” 杨红点了点头：“有，她在这里有个单间，化妆、换衣服都在那儿。”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杨红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半露出来的两团肉和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让刘天昊不由得一阵心悸，她走路时胯部扭动得恰到好处，把女性的线条显露无遗，模特就是模特…… 化妆间很小，除了一些必要的化妆柜等，还有一个衣柜，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衣服。 刘天昊查看了所有物品，都是些女人衣服、化妆品和一些廉价的首饰，并未发现有用的信息。最后他从一个小格子里拎出一条黑色绳子，问道：“这个是什么？” 杨红捂着嘴噗呲一笑：“那个是啦。” 刘天昊轻咳两声，拎着看，小声嘀咕着：“这么细，穿和没穿有啥区别。” 杨红笑着说道：“能够突显模特的身材，有机会我带你看看真正的穿法。” 她的意思表面上看是邀请刘天昊参加模特秀之类的活动，但细想一下，却充满了异样的诱惑。 “这种只有杨小姐这种超级身材穿上才好看，别人怕是不行。”刘天昊调侃之余又拍了一个马屁。 杨红眼中泛着桃花，电了刘天昊一眼。刘天昊深知文艺圈的水深，一旦沾惹上，怕是要坏了他当刑警的梦，所以他躲避着杨红的眼神，急忙岔开话题，胡乱问了一个问题：“杨小姐，签林娜娜这样一个模特，公司每年需要付给她多少钱？” 杨红对刘天昊的反应有些失望，正常的男人很难抗拒她这种等量级美女的诱惑，刘天昊看似轻浮，却在关键时刻避开了她的眼神。 “正常来说都是公司收取模特的费用，比如培训费、中介费、包装和炒作费用等等，可林娜娜不同，她自带粉，为了留住她，公司每年给她的年薪是50万，其他的费用都是由公司全额支付。”杨红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指，听她的语气，显然对公司这种做法不满。 “她有经纪人吗？”刘天昊问道。 “没听说，和公司的业务往来都是她自己来谈的。”杨红答道。 “林娜娜这种级别的模特没有经纪人和经纪公司？”刘天昊虽说不懂娱乐圈，却也知道一些事情。这个圈里，无论是哪个职业，都缺少不了经纪人这个环节。 “也许有但我不知道。”杨红回答得马马虎虎。 刘天昊又询问了一些林娜娜工作上的问题，见没什么收获，就起身告辞。杨红死缠着要刘天昊的微信，互加微信后这才放他离去。 刘天昊站在星娱文化的大门口，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想起车留给了韩孟丹，叹了一口气：“没车还真不方便！” 他向马路看去，准备打车回刑大。一辆红色的宝马五系轿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他身边，车窗打开后露出一张异常妖媚的脸，虽说她带着墨镜，但却挡不住那股妖媚劲儿。 “帅哥，去哪呀，我捎你一段。”女人的声音又甜又糯，让人很难拒绝，尤其是一名未经人事的年轻男人。 刘天昊瞥了女人一眼，立刻转身向星娱文化走去，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边走边向杨红说：“哎呀，我的手机好像落在化妆间了。” 妖媚女人摇了摇头，解开安全带。 “没有，咱俩加了微信后你拿着手机走出来的！”杨红的精明出乎刘天昊的意料，看出他与宝马女关系不一般，于是给他补了一刀，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尴尬的刘天昊。 宝马五系熄火，车门打开，女人摘下墨镜扭着丰满的臀部来到刘天昊身前：“昊子，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说罢，她脸上露出幽怨之色，好像一名等待夫君回家却久等不来的小媳妇一般。 第4章 老狐狸 第四章 老狐狸 刘天昊回过头，咧嘴一笑：“哎呀，是佳佳呀，我想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躲，刚才你戴着墨镜我没认出来！看看，看看，你又性感了很多，这身材……” 杨红虽说脸上还保持着微笑，眼神中的寒意却告诉对方，她已经把她当做了情敌。 王佳佳笑起来很媚，甩了甩大波浪的长发，越过刘天昊向杨红伸出手，高耸的胸部有意无意地蹭了蹭刘天昊的胳膊，吓得刘天昊急忙向一旁挪了一步。 “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呦。我叫王佳佳，刘天昊的前……女友。”王佳佳向杨红介绍着自己。 杨红微微一笑，与王佳佳轻轻握了握手，说道：“佐川一政最喜欢吃身材丰满又细皮嫩肉的女人。你们聊，我还有事！”说罢，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刘天昊，转身进入星娱文化大门。 王佳佳是刘天昊的高中同学，当年被同学们誉为金童玉女，两人一同考上了华清大学，要不是刘天昊突然改念了京都刑警学院，恐怕两人的孩子都上街打酱油了。 车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和女人体香味儿，加上王佳佳火辣的身材，让刘天昊不敢直视。 “昊子，谁是佐川一政？”王佳佳并未立刻发动车辆，她想着杨红刚才说的话心中有些好奇。 “去百度查一下，估计你这种女生看了会做噩梦。”刘天昊坏笑着说道。 王佳佳愣了一声，一脸不服气，打开手机摆弄了一阵，脸色悠地一变，抿着嘴一直不说话，显然是内容吓到了她。对于杀人、食人魔这种事刘天昊见得多了，自然见怪不怪，但对于王佳佳这种女生，哪受得了这种话题。 他正琢磨着说点什么话，以缓解尴尬。王佳佳却笑了：“好啦好啦，咱不说那些恶心人的事了。昊子，你现在可是名人了，有好处得带着我呀。” 刘天昊呵呵一笑：“什么名人，只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基层警察罢了，可不像你，宝马都开上了。” “什么呀，宝马五系能算宝马嘛！” “你变了。”刘天昊记得当年的王佳佳是一名清纯的女孩，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烟火之气，可现在她却变得这么物质化。 王佳佳并不否认，反而说道：“人总是会变的，你也变了。” 正想着如何接话，电话响了起来，是虞乘风来电，刘天昊松了一口气，急忙接通电话。 “昊子，我查了林娜娜的通话记录，你猜她最后几个电话是打给谁的？”虞乘风的语气显得无比兴奋。 “谁？” “刘大龙！他和林娜娜几乎每天都通话，每次通话的时间还不短。” “刘大龙果然有问题，还有什么线索吗？”刘天昊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王佳佳。 “没啦！” “查查刘大龙的车，看有没有进出林娜娜小区的记录。”刘天昊感觉事情正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着，要是不出意外，这桩案子很快就会告破，那时，他就可以真正出师了。 他一直在盼着，盼着脱离韩忠义独立断案的那一天，也许不久后，他还能接触上当年震惊南阳的五号案件，解开叔叔入狱之谜。 “ok，我跑一趟交管部门，去查查刘大龙的车！” “这点屁事儿还需要去交管中心嘛，你自己就搞定了，别忘了顺便帮我查查林娜娜的微博和微信记录啊。” “这可不能乱搞啊，知法犯法，要是把网警招来就不完了。”虞乘风还是一贯的守规矩。 “反正就三天时间，我调去内勤，你也好不了。你想办法搞定，再见！”刘天昊放下电话冲王佳佳嘿嘿一笑。 “你负责林娜娜案子的事儿都传开了，这可是震惊半个南阳市的大案要案，你这个案子我跟定了。”王佳佳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刘天昊满脸疑问：“你还知道什么？” 王佳佳抿着嘴得意地笑：“很多，多到出乎你的意料。我可是名记呦！南阳这点事还能瞒得住我！” 刘天昊苦笑一声：“好，名‘记’同志，但目前案子还处于保密期，很多事情……” “呦呦呦，我的大侦探，你就帮帮忙好，这个案子能让我的粉丝重新涨回来，要不我活不下去了你养我呀！”王佳佳的手非常自然地摸到了刘天昊的大腿上，还用力捏了捏。 “你是网络主播？”刘天昊舒服得大腿差点没抽筋！ “算不上，只是在平台上开了一档节目，应该叫……主持人。”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时间紧迫，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富强集团找刘大龙！” 刘天昊心中暗自苦笑，说道：“要不咱俩换个职业得了，你来当警察，破案肯定快！” 王佳佳一笑：“刘大龙那点破事儿谁不知道，祸害了不少漂亮姑娘，林娜娜本来就和他摘不开，现在出了这事儿，不找他找谁？” 刘天昊不知道说什么好。现代是一个信息极度发达的时代，人人捏着一部手机，变成了流动的记者，微信朋友圈、微博、face这些载体每秒钟都更新着数以万计的信息。 “你答应我好吗？我晚上陪你……”王佳佳说到这里停住话头，眨了眨眼睛，言外之意是没说的部分你自个儿琢磨，想象着是什么就是什么！ 刘天昊听得心砰砰地跳，瞥了一眼穿着性感王佳佳，咽了一口口水，心道：不知王佳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这种事能这么直接说吗！ 当年的王佳佳可是清纯玉女形象，现在看来，她的形象和人设完全翻了个个儿。 王佳佳按下一键启动，引擎轰鸣声立刻响起，脚下油门一踩，宝马车的引擎发出强大的扭矩，一股强悍无比的推背感袭来…… 富强集团是南阳市有名的地产开发公司，刘大龙黑道出身，靠着拆迁发了财，原始资本积累完成后，他开始不断地做慈善事业，成为有名的企业家。他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身边几乎一天一个，很少有姑娘能在他身边呆上两天以上。 刘大龙再厉害也不敢慢待警察，他满脸堆笑地把刘天昊迎进巨大而豪华的办公室。当他看到身材火辣的王佳佳后，视线不时地瞟向她的胸部和大腿。 环视办公室，刘天昊暗自感叹，物质能给人带来的是极致的享受，虽说这种想法充满着铜臭味，却无法否认物质生活带来的诱惑力。 “刘总，您认识林娜娜吗？”刘天昊坐在包裹性极好的意大利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道。 刘大龙那张被酒色腐蚀的脸上露出一丝慌张，随后迅速被他的老练和镇静代替，先是笑了一阵，略微平静后，才说道：“刘警官，不瞒您说，我这人就是好色，一天接触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都记得名字。” 刘大龙的直白让刘天昊一愣，心道：这老头儿够直的，当着女人的面，这种话也不避讳。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他故意隐瞒和林娜娜之间的关系一定有问题。 刘大龙每天都和林娜娜通电话，怎么可能记不住名字！ 如果林娜娜的死和刘大龙相关，凭着刘大龙的身经百战、老奸巨猾，绝不可能轻易就范。 刘天昊知道自己低估对方了，以至于第一回合交锋就落于下风，不过他并未气馁，因为他就是他，遇强则强的刘天昊！ 刘大龙却趁着刘天昊愣神的功夫向王佳佳挤了挤眼睛。这人真是色胆包天，居然在警察讯问他命案时泡妞儿！ 王佳佳甜甜一笑：“刘总，报纸和杂志上说您和林娜娜关系可不一般呀！” “都是些小报和八卦杂志，信不得。要不这样，等刘警官问完话，你单独留下来，我请你吃个晚餐，然后细和你说说。”刘大龙的眼中发出异样光芒。 “刘总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王佳佳笑着白了刘大龙一眼，这一眼却带着无尽的媚意，发自骨子里面的媚！别说是刘大龙这种老色鬼，对刘天昊这种把持力比较高的人照样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刘大龙像吸了毒品一般享受，手指不停地敲在桌子上，眼珠左右不停闪动。 刘天昊把林娜娜的照片拿出来，递给刘大龙：“您先看看这张照片，能否让您想什么？” 刘大龙把目光从王佳佳身上依依不舍地离开，接过相片，戴上眼镜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咂咂嘴说道：“嗯，是个美人儿，可惜死了。” “我可没说她死了，您是怎么知道的？”刘天昊笑着问道，却紧盯着刘大龙的眼睛。 刘大龙干咳两声，摘下眼镜擦了擦，避开刘天昊的逼视，缓了好一阵才说道：“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你早晨放了个屁，上午全南阳市就都知道了，这还算事儿，是大美女？” “刘总这是话糙理不糙！”王佳佳的声音甜得能腻死人！ 刘天昊接着问道：“根据死者手机的通讯记录，她几乎每天都要和你通电话，你为什么说不认识她？” 刘大龙反应很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快：“我没说不认识她，只是说认识的女人太多，想不起名字而已。还有，我是星娱文化的股东，和旗下的模特通电话沟通业务也没什么！” 很明显这是刘大龙在狡辩。 刘天昊收起照片，正要再问话，却见刘大龙按了座机电话的免提键。 “杨秘书，不是说市长上午要来公司视察吗？什么时候到？” “哦……市长啊……应该……快到了，要不您现在下楼接一下。”女秘书反应略慢了一拍，却还是及时地弥补了失误。 刘天昊和王佳佳对视一眼，两人几乎是一瞬间看穿了刘大龙的把戏。 刘大龙关了电话，呵呵一笑：“我是真忙，你看，市长要来视察公司，点了名要见我，不去还不行。得了，二位还有什么事就找杨秘书问。” 第5章 认尸 第五章 认尸 刘天昊知道刘大龙这是下了逐客令，虽知道他在撒谎，可没有证据再问也不会有结果，也没法把他当做嫌疑人羁押，毕竟他社会影响力还是有的，如果强行想羁押，一个不慎还会落个滥用职权的罪名。至于女秘书，能够配合刘大龙糊弄警方，说明她很识相，对于警方的盘问肯定是一问三不知。 “好，刘总，我会再来的！”刘天昊向刘大龙伸出手。 刘大龙象征性地和刘天昊握了握手，当他和王佳佳握手时，却一直握着不放，直到王佳佳脸上已经有了厌烦之意，这才松开手。 刘天昊客气一番后告辞，拉着王佳佳的手在刘大龙的色眼注视下快速离开。 “就这么走了？”王佳佳问道，在她的印象中，刘天昊绝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人。 “老狐狸，不过他跑不了！”刘大龙的狡猾激起了刘天昊的倔脾气。 电梯下降得很快，很安静。刘天昊还拉着王佳佳的手，两人的手已经冒了汗。王佳佳虽说很开放，却也被这一抓弄得心砰砰跳，但她不敢动，生怕动了之后刘天昊会松开手。 这种温暖的感觉已经离开她很长时间了！ “喂，你是吃醋了？还是不愿意让那糟老头儿占我便宜？”王佳佳歪着头看着刘天昊。 “当然是……担心你会被那老头儿占便宜。”刘天昊回答道。 “本姑娘可没那么容易上手，你想多了，我和刘总那么说还不是为了你！”王佳佳的手躲在刘天昊的手里，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刘天昊嘿嘿一笑，恢复了本色，双手磨蹭着王佳佳的手：“你的手可不如以前软乎啦，是不是……嗯！” “哎，你想什么呢！”王佳佳伸手在刘天昊的大腿根儿上轻轻地掐了一把。这一掐让刘天昊想起当年上高中时两人若即若离、似懂非懂的那段感情，一个牵手、一次捶打、掐肉都带着青涩而暧昧的味道。 电梯打开，又上来两个男人，男人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刘天昊，随即把目光盯向王佳佳的胸部。 刘天昊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这个糟老头儿有问题，得好好查查。” 王佳佳像似丝毫不在乎另外两名男人的存在，说道：“昊子，今天晚上到我家，我……” 刘天昊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急忙岔开话题：“今晚我还有任务，怕是不能长时间在你那儿。” 王佳佳开始笑，笑得另外两名男人也受到影响，嘴角咧了起来。 王佳佳说道：“你想那儿去了，我是想请你去我家吃饭，以表示对你的感谢。” 刘天昊脸上一红，幸运的是，他长期在外面工作，脸晒得比较黑。也难怪，像王佳佳这种尤物，对于任何男人都是极具杀伤力的，更何况两人之前还有那么一段。 “是吗？我好像还不太饿，而且单位还有些事要处理……” 电梯里的两名男人微微耸了耸肩表示不屑，也是对刘天昊的不识趣而感到惋惜。 …… 刘天昊站在公安局大门前，看着红色的宝马带着轰鸣声离去，闻了闻手，轻叹一口气。 “闻够了没有？够了就跟我去尸检中心。”韩孟丹声音冷冰冰的，让人不由自主地响起冰冷的尸体。 刘天昊吓了一跳，回过头才看到一张冷若冰霜但精致的脸。 “你走路不能出点声吗？人吓人会死人的！”刘天昊不敢直视韩孟丹的眼睛，只好小声嘀咕着。 韩孟丹虽说给人的感觉冰冷，相貌和身材却没的说，五官单独摘出来都不算最好看，搭配在一起后却显得出奇精致，加上常年锻炼身体，身体看起来紧绷绷的富有弹性。 刘天昊走在韩孟丹的后面，盯着她的身体看着。 “别乱看，抬起头走路！”韩孟丹冰冷的声音传来。 刘天昊尴尬地轻咳一声，抽了抽鼻子，她一身的福尔马林味儿，让人想起医院走廊的味道。 “林娜娜的父母来了，要认尸，不过，现在尸检还未完成，尸体的身体部分有些……”韩孟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如果让死者的父母看到正在解剖中的女儿会是什么结果，所以她没敢答应，林娜娜的父母一直在会议室等着，你是队长，你来定主意。 “能不能简单恢复一下，让死者父母看看？”刘天昊立刻明白了韩孟丹的难处。 “头部可以暂时恢复一下，身体不行，另外，认尸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很多检测结果都会变得不可控。”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 尸检中心的灯全部亮着，房间里虽然开了排气扇，却仍然充满混合着福尔马林药水的尸臭味。 林娜娜的母亲很年轻，长相几乎和林娜娜一模一样，林父大高个儿，相貌颇为英俊，他扶着林母向前走着，能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充满痛苦，却不敢在林母面前表现出来，只得强忍着。 当林母看到林娜娜那张苍白的脸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挣脱开林父的手扑向林娜娜的尸体。 若不是刘天昊阻止得及时，那张盖着尸体的白色布单就会被林母掀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林母被刘天昊和林母架住，双手却努力地伸向林娜娜的脸。 林父的眼泪险些跟着流下来，却强忍着，拉着林母。林母喊了几声，竟然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地。林父有些慌乱，向韩孟丹和刘天昊发出哀求的眼神。韩孟丹急忙查看，发现林母只是背过气去了，并无大碍，林父这才松了一口气。 韩孟丹和闻声赶来的一名警察把林母扶了出去。林父叹了一口气，手在林娜娜的脸上哆哆嗦嗦地摩挲着，眼泪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偌大的会客室显得很冷清，林母半躺在皮沙发上，林父坐在一旁。林母醒来后精神有些颓废，嘴唇哆嗦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眼泪不断地流出来。林父握着她的手，不断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 按说这个时候不应该向死者家属询问问题，可时间紧迫，若是为此耽误了抓捕凶手，那就得不偿失了。可林母的状态不佳，就算询问怕是也没有结果。 “林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刘天昊轻声询问着。 林父偷偷看了看林母的反应，随后缓缓点了点头，轻轻在林母的手背拍了拍，向外走去。 韩孟丹向女警交代了一下，随着刘天昊走出会客室。 …… 相对于外面的阳光，办公室的灯光看起来柔和得多，警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整个办公室就剩下刘天昊、韩孟丹、林父三人。 韩孟丹递给林父一杯开水，随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一旁。刘天昊坐在林父右侧，斜对着他，这种斜着角度的坐法不会给人太大的压力，以便于被询问者放松精神。 林父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次性水杯捏得有些变形：“娜娜出名后，经常寄钱给我们，但很少回家，也很少和我们联系，上一次联系是在一个月前，和她妈妈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谈话内容有没有比较特别的？”刘天昊问道。 林父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娜娜从小就是老实孩子，一直乖巧听话，但打她从事模特这个职业后，风言风语就没断过，我和她妈妈劝过她，让她离开这个圈子，找一份踏踏实实的工作，安家过日子，可她就是不听。每次打电话都说不上几句，她就挂电话。” “她有没有经纪人？”刘天昊问道。 “娜娜刚出名时有过一个经纪人，后来因为经济问题分道扬镳了，我和她妈妈也来南阳照顾过她一段时间，但并没涉及到经纪人方面，只是生活上照顾她，她对自己管控很严格，一般的经纪人很难合拍。”林父答道。 “您还记不记得最初那个经纪人叫什么名字？” 林父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像……是叫阿杰，具体的名字我不知道，说是一个好姐妹介绍给她的，具体的情况我们不知道，这孩子不肯多说。” “阿杰？男的？” “应该是男孩子，又一次我在电话里听到阿杰的声音，很年轻。”林父答道。 “您见过这个阿杰吗？” 林父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后来听娜娜母亲说过，因为一次经济纠纷，她解雇了阿杰，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后来再也没听说过她有过经纪人，有些事情是她自己处理，有些事情就找钱小苗，就是你们钱局的女儿。” “那林娜娜有没有说过她交男朋友的事？”刘天昊问道。 “没有。娜娜从小眼光就高，一般的男孩子都看不上，她回家时，她妈妈和她聊过，没听她说起有男朋友的事，阿杰和她只是经纪人和雇主的关系。”林父说道。 “您听说过刘大龙吗？” 林父挥了挥手，脸上出现一丝厌恨：“怎么没听说过！娜娜的风言风语大部分都是和刘大龙有关。不过，我相信娜娜和他之间没有关系。实话和你说刘警官，我的家庭条件很好，娜娜也是在我的严格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不可能为了刘大龙那点屁钱出卖自尊。” 单从林父和林母的穿着打扮以及言谈举止来看，两人不但受过高等教育，而且身价不菲。另外，就单从一名父亲的角度看，谁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呢！ “好，林先生，如果你想什么，随时和我联系。”刘天昊递给林父一张名片。 林父接过名片，抿着嘴点了点头，说道：“刘警官，你答应我，一定要抓住凶手未娜娜报仇！” 刘天昊郑重其事地说道：“林先生，我承诺，一定尽快抓住凶手。” …… 林父和林母带着悲伤而来，带着无尽的悲痛而离开，走的时候，两人像老了几十岁一般，相互搀扶着、依偎着。 刘天昊站在刑大门口目送二人开车离开，林父的车是奔驰s600，的确如他所说，他的家庭条件很好，林娜娜不太可能为一点小钱就出卖身体，除非…… 韩孟丹走出来，咳嗽两声，说道：“你要是再不回办公室，那儿怕是要被钱大小姐一把火点了。” 刘天昊一听钱大小姐便眉头一皱，一定是钱小苗来了。 “正好我也要找她！” 头痛归头痛，钱小苗和林娜娜是好友，肯定知道她一些事情，说不定对破案有益。 “行，完事之后来尸检中心。”韩孟丹转身离去。 …… 第6章 猛料 第六章 猛料 当刘天昊来到办公室时，看到几名民警正逃瘟似的从办公室离去。他的办公桌资料被翻得乱七八糟，本来准备喝的一瓶酸奶也被喝个精光，瓶子扔在一旁。钱小苗抱臂坐在办公桌上，噘着嘴瞪着他。 “大小姐，我又没得罪你，你看看。”刘天昊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着。 “娜娜没了，你得替我把凶手抓住！”钱小苗眼泪在眼窝里不停地转着。 刘天昊说道：“这句话已经有人和我说过了，你放心，职责所在必会全力以赴。” “你要是破不了案，我这辈子都不放过你！”钱小苗站起身掐着腰说道。 钱小苗从小就跟着钱局长在公安局值班，和老刑警们都是打成一片，刘天昊算是新面孔嫩芽子了。 “行，行，我的大小姐。那你也配合我一下，和我说说林娜娜的情况。” “你想知道什么？”钱小苗抹了一把眼泪。 “工作和私生活，有什么说什么！” “好，我要一杯咖啡！” …… 钱小苗的叙述很简洁，几乎都是直奔要害，毕竟跟着钱局长在刑大混了多年，就算不是刑警也懂得一些技巧。 林娜娜私生活并不像八卦小报上说得那么复杂，她本就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只是混在娱乐圈里，不得不做一些事情，至少钱小苗知道的她是这样！ 在工作上，她虽说是名模，架子却不大，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有时候也会请钱小苗来帮忙。 在感情上，林娜娜果然如林父所说，她心高气傲，身边的男孩子还没有人入得了她的法眼的。至于唯一的那个经纪人阿杰，钱小苗也只是听说过，并未见到人，林娜娜仿佛对阿杰的事很避讳，哪怕是在闺蜜之间也从不谈起，若是钱小苗无意提起，林娜娜也会随便找一个话题岔开。 至于刘大龙，远不像八卦小报传的那样，林娜娜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拿他做玩物，玩得溜溜转，却碰不到她一根汗毛。用林娜娜的话说，看着刘大龙抓耳挠腮、丑态百出的模样，她感到很痛快。 越是得不到，就越显得珍贵。 刘大龙就是如此！ 送走了钱小苗，刘天昊终于得了功夫思考。从钱小苗和林父林母的叙述来看，林娜娜不会为了钱委身刘大龙，那她和刘大龙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只是为了满足那一丝高高在上的女王感！ 不对！凭着林娜娜名模的身份，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完全没必要从刘大龙这种人身上找感觉。 至于林娜娜的私生活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还是有些乱！”刘天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却依然乱着。他知道，这是来自于林父林母的压力。 韩孟丹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办公室，把一份尸检报告拍在刘天昊的桌子上，吓了他一跳。 “一个女人也不穿个高跟鞋，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早晚得被你吓死！”刘天昊拿着尸检报告跟在韩孟丹身后小声嘀咕着。 “你的胆子就那么小吗？心里没鬼会被我吓到？”韩孟丹并未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抨击刘天昊的机会。 两人走进尸检中心，韩孟丹径直走到解剖台前缝合尸体，由于内脏等物已经送到化验中心进行检验，只好用一些代替品放入死者腹腔，同时说道：“声明一点，我不穿高跟鞋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吓你！” 刘天昊耸了耸肩，低下头看着报告。 “你的分析有些是对了，死者生前并未遭受性侵害。”韩孟丹指着支离破碎的尸体说道。 “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刘天昊端着下巴思索着。 “神棍算命两头堵，怎么说都是你！死亡时间大约是5月12号凌晨4点到5点之间。”韩孟丹手上没闲着，钢针穿透皮肉加上穿线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死者身上有旧伤，应该是不久前造成的，不过伤口很浅，愈合得很好，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韩孟丹指着臀部和背部几处皮肤说着。 刘天昊听到这里，一下便想到了精于此道的刘大龙。 “另外，死者生前多次流产，导致子宫内膜很薄，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韩孟丹说道。 “多次流产！”刘天昊立刻想到死者家属和钱小苗的话，他们没有撒谎的可能性，那就意味着死者有很多事情瞒着众人。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刘天昊内心自问着。 深挖死者的社会关系，说不定会有收获！ “如果凶手是一名有正常功能的男性，放着一个身材标准、脸蛋儿精致的女人不碰，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除非……” “也许凶手不是男性呢！”韩孟丹不冷不淡地说着。 “这脑洞有点太大了，不可能，不可能。”刘天昊摇摇头。在他的印象中，能对死者施以如此暴行，对体力要求很高，绝非女性可以完成，凶手必为男性，可一名正常的男性，与一名全身裸露的漂亮模特共处一室那么久，怎么可能忍得住…… “你这是正常思维，假如凶手不正常呢？”韩孟丹反驳道。 刘天昊想不出如何反驳，只好沉默着，过了一阵，他的手机响起来：“是虞乘风。” 虞乘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昊子，我查了林娜娜的微博和微信记录，微博还好些，都是炫富、扯淡的内容，但微信上有很多猛料。” 虞乘风的声音很大，韩孟丹听得一清二楚。刘天昊看了看韩孟丹，咳嗽两声才故作大声地说道：“乘风，要不咱们见面说？” 虞乘风本就木讷，并未会意，电话里传出他一本正经的声音：“行，一会儿我去尸检中心找你俩。” “你怎么知道我在尸检中心？” 虞乘风呵呵一笑：“我闻到了一股福尔马林的味儿，还有一股透骨的寒意。” “不用，先到我办公室！”刘天昊说完就捂住话筒，小声和韩孟丹说道：“你先验尸，回头咱们再沟通！” 刘天昊说完就向外走。 韩孟丹立刻反驳：“局里让咱们三人成立小组，那咱们就是搭档，任何信息都需要共享，如果你俩做不到，我现在就去找钱局说这事儿。” 刘天昊嘬嘴，停住脚步转身，小声向韩孟丹说道：“别呀丹丹，不是我不让你看，可有些内容实在不适合你这种清纯的女孩儿。” 韩孟丹表情没有分毫变化：“从我穿上这身警服那天，就没再把自己当成女孩子。” 刘天昊耸了耸肩，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个……乘风啊，你还是回队里会议室，孟丹我俩在那儿等你。” 刘天昊暗中苦笑一声，他听说韩孟丹不好惹，却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看来韩忠义把她放在侦破小组绝对不是一步废棋！说是韩孟丹和其他队员不和，这才让新人刘天昊和老实巴交的虞乘风带着她，但实际上她就是韩队安插在刘天昊身边的监视器、紧箍咒，无时不刻地盯着他！ “咱们先去会议室，你先说说刚才那个记者王佳佳和你到底什么关系！”韩孟丹的话令刘天昊一惊。 王佳佳和刘天昊的关系只有虞乘风知道，而且两人几年未联系，韩孟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不成…… “我和王佳佳的关系和破案有关吗？” “有关，她会让你你无法全身心投入到案子里，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我不允许我的团队有任何闪失。” 刘天昊瞥了一眼韩孟丹。韩孟丹立刻白了他一眼，脸上却飞起一丝红润…… 虞乘风的到来，缓解了两人的尴尬。 “丹呐，我可有话说在前头，林娜娜微信里的内容不堪入目，很容易污染你纯洁的小心灵儿。”刘天昊虽说对韩孟丹有些忌讳，却不会放过任何调侃她的机会。 “别废话，老娘什么猛料没见过。”韩孟丹的话差点没让虞乘风隔夜饭都喷出来，任谁都想不到从这名冰山美女的嘴里会说出“老娘”两个字来。 虞乘风打开电脑，会议室的大屏幕投射出林娜娜微信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大多数是林娜娜和刘大龙的，两人联系十分紧密，语言简直可以当色情小说来看，不堪入目四个字都算是侮辱，还有一些从国外网站下载的一些虐待的图片，尺度大得能令人心跳停止。 三人看了一阵，刘天昊先是和虞乘风对视一眼，又悄悄地看了看韩孟丹。只见韩孟丹白皙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润，双眼中居然散射出一丝媚意。 “这女人也太嗨了，你看看，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这种图片都敢发出来，真看不出来呀，哎呦，羞死人！”刘天昊感慨着。 “还不是为了一个钱字。”虞乘风叹了一口气。 “就这些？”韩孟丹似乎没看够。 虞乘风愣了一下，才回答：“啊，目前就这些，还有一些内容没破解。” “那还不快去破解！”刘天昊和韩孟丹几乎异口同声。 “嘿，你俩的配合还真是天衣无缝。”虞乘风拎着电脑向外走，走到会议室门口又回头说道：“对了，根据林娜娜所在大厦地下车库的监控，刘大龙的车在她死前六个小时进入过，三个半小时后离开，我调查物业档案，发现刘大龙租了一个车位。” “也就是说，刘大龙在死者出事前与她接触过，在林娜娜的公寓里呆了三个半小时，作案时间具备了。”刘天昊语气有些兴奋。 韩孟丹皱着眉头：“令人奇怪的是，刘大龙找死者居然不做那种事，这对一名老色鬼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呀，那这三个半小时里，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画画？”虞乘风停住脚步。 刘天昊摇了摇头：“据资料显示，刘大龙根本没文化，就是一个有钱的土鳖，别说是画画，连写字都费劲。” “难道刘大龙找林娜娜套取什么秘密？”虞乘风又提出一个假设。 刘天昊摇摇头：“刘大龙不是一个肯浪费时间的人，尤其是面对女人。” 他想起刘大龙看王佳佳的眼神，只要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刘大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王佳佳吃掉！ 无论怎么说，刘大龙都有作案嫌疑。 第7章 以死为证 第七章 以死为证 “不管怎样，女孩子都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伤害，你答应我，尽快把凶手缉拿归案。”韩孟丹向刘天昊说道。 这句话已经是第三个人说给刘天昊了，林父林母、钱小苗、韩孟丹。 虞乘风看了二人一眼便立刻识趣地转身离去，他知道王佳佳和刘天昊的关系，却并不看好，王佳佳虽说妖媚无比，但给人的感觉太现实，凭刘天昊警察的身份完全镇不住她，当情人还可以，但是做妻子怕是不行。在这点上，他觉得韩孟丹和刘天昊更加匹配。 刘天昊收起嘻哈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答应你，尽我所能，抓住凶手！” 韩孟丹点点头，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股凉风吹了进来，令她心情平复了一些，这才说道：“我知道你有想法，只是不成熟，这才不愿意说出来。” 刘天昊一本正经地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你根本不是一名法医，而是心理专家！” 韩孟丹抿嘴一笑：“我哥说过，想当一名合格的刑警，必须要精通很多学问。” 刘天昊清了清嗓子：“ok，那我说。从聊天记录上看，刘大龙和林娜娜很熟，不可能叫不上名字，所以他撒了谎，这两人玩这种玩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玩得狠，这点从林娜娜身上的伤痕就能看得出。另外，林娜娜的情况也绝非咱们了解的那样，她的私生活很乱，我想不明白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家庭条件优越的女孩儿为什么会做这些事？”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为人所知的，也有不为人所知的！”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接着说道：“刘大龙的身高和体貌特征都与凶手相似，又和死者有这种关系，加上在死者生前与死者有过长时间接触，具备了作案时间，至于动机……” “表面上看刘大龙是极具实力的地产商人，但实际上他依靠的却是他妻子。刘大龙的妻子是女强人，他能有今天，完全是原配妻子支持促成的，所以，不管他怎么玩女人，在妻子面前都不敢提及离婚的事，而林娜娜三番五次要求和刘大龙结婚，否则便鱼死网破，这件事触及了他的底线，因此他有了杀人动机。”韩孟丹扶着窗台向远处眺望。 “这些信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准吗？”刘天昊对信息来源提出质疑。 韩孟丹拿出手机晃了晃：“也不是所有的八卦新闻都是八卦，有一个微信公众号我已经关注很久了，是南阳市的一个大v，他发布的信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假的。” “这么厉害！林娜娜提出和刘大龙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不缺钱，也不缺社会地位。”刘天昊嘀咕着。 韩孟丹摇摇头说道：“林娜娜的尸检结果表明，不久前她刚刚做了一次人流手术，这一次应该是她今生最后一次人流，以后她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我觉得她应该是为了这个孩子才逼迫刘大龙的，你不会明白孩子对女人的重要性。可刘大龙还是狠下心让她做了人流。她是公众人物，不会正大光明地去大医院做，南阳市有名的私人诊所就那么几家，这条线索的真实性由我来查。” “那我再去会会刘大龙，说不定可以有所突破。”刘天昊拿出手机，点开手机微信，打开二维码。 一股风把韩孟丹的白大褂吹得飘起，看起来如同白衣仙子。 “那个……咱俩都同事这么久了，加个微信呗，有事情方便联系，打电话有些话也不方便说，对？”刘天昊嘿嘿地笑着。 “有什么话在电话里不方便说，非得在微信说？”韩孟丹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刘天昊面子。 刘天昊脸上肌肉抖了抖，勉强抖出一个笑容：“我是队长，有时候也要关心一下队员的生活嘛。” “我的生活需要你关心吗？”韩孟丹的眼神像一把利剑一样刺进刘天昊的眼睛里。 刘天昊没答话，打开手机微信，点出二维码。 韩孟丹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拿起一次性纸杯打了一杯水，走到刘天昊面前递了过去：“喝了它我就加你微信。” 刘天昊犹豫了一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ok。”韩孟丹很守信。 随着滴的一声响，两人互加了微信。 “虞乘风看起来老实，实际上狡猾得很，从来不喝我倒的水，不吃我给的东西，因为他怕我给他下药，你不怕？” “不会，真的假的？”刘天昊斜着眼睛看韩孟丹笑。 “老实人气人的时候会更让人恼火。” “我又没做过亏心事，我怕什么！你不会……”刘天昊说到这里感到肚子咕噜一下，脸色随即一变。 韩孟丹噗呲一笑，不依不饶：“那说说你和王佳佳，到底怎么回事？” “啊……我得赶紧去刘大龙那儿，不能耽误正事儿。”刘天昊见她又把话题转到王佳佳身上，就立刻找了个理由跑路。 “喂！” …… 刘天昊再次来到富强集团时，性感的女秘书杨柳接待了他。杨柳高挑身材，脸蛋儿精致得无可挑剔，气质高雅，发自骨子里的，绝非一时半会儿能装得出来，职业秘书装把她的前凸后翘包裹得很显眼，给刘天昊的第一印象是她和星娱文化的杨红很像，至少气质上非常像。 “刘总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五个小时前接一个电话就走了，自己开的车。”杨柳的声音又甜又糯，绝对比性感版林志玲语音还腻人，让人听了后不由得浮想联翩。靠近后，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是高档香水混着和女人体香的味道。 对于一名温柔到骨子里的女孩儿，除非是天生恶人，否则无论如何也狠不起来。 “请你给他打电话，就说公安局刘警官有事找他，急事，十万火急。”刘天昊说道。 杨柳仍然保持着职业式的微笑，按了免提键，拨了一串号码，尾号是一连串的8：“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ry……” “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吗？”刘天昊问道。 杨柳又尝试着拨打了其他几个号码，依然是电话关机！ 杨柳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第一个号码刘总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只有重要的事情我才会打这个电话。” “快把他家的住址给我。”刘天昊预感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像刘大龙这种商业大佬级别的人物，几乎是分秒必争，电话肯定是二十四小时开机，就算有特殊的事要处理，也会安排其他人代劳接电话。可现在他的秘书都联系不上他，这足以说明出了问题。 杨柳脸上显出幽怨：“他有好几处住所，你要哪个地址？” “都要！” 杨柳迅速地在纸上写下几串地址，递给刘天昊。 “你最近去过的是哪个？”刘天昊使用了诈术。按照刘大龙的人设，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性感到极致的女秘书，女秘书去刘大龙别墅玩乐也就成了正常的事。 杨柳咬着嘴唇，恨恨地盯了一眼刘天昊：“你问人家这个问题，什么意思嘛！” 猜中了！ 刘天昊心中一阵窃喜亦有一股惋惜。 “哪个？”刘天昊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像一把刀子一样锋利，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怜香惜玉。 “第二个！”杨柳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松江路228号，谢谢啦美女！”刘天昊又恢复到嬉皮笑脸的状态。 “等等，我陪你去！” …… 松江路附近的几个小区都是高档小区，其中一个最贵的楼盘是松江路公馆，里面99栋独栋别墅，能住得起的人非富则贵。 门岗的一名保安见到杨柳后并未阻拦，甚至连登记都免了，点头哈腰地带着刘天昊和杨柳径直来到一栋幽静的别墅门前，按了门铃后并未见扬声器有任何反应。 保安的心思杨柳心里最清楚，每次他送人到刘大龙的别墅后，刘大龙都会象征性地给一些小费，虽说是小费，可是由刘大龙手里拿出来，至少一千元还是有的。刘大龙的目的就是让保安守口如瓶，保安们则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刘天昊推了推大门，发现大门虚掩着，进入院子后，看到刘大龙的那台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在院子里。他上前摸了摸引擎盖，发现还有余温。 别墅的院子很大，围墙很高，中央部分还有一个巨大的游泳池。 杨柳走到门前敲了敲，发现门也是开着的。 “刘总，您在家吗？”杨柳向客厅里轻声喊着。 别墅里没有任何回应，回应的只有别墅后院传来一阵阵的狗叫声，单从低沉而凶猛的吼叫声声音可以判断出那是一群烈性犬。 刘天昊心中预感不妙，不顾保安的阻拦冲了进去。杨柳一边喊着刘总，一边跟着刘天昊向里面走。 …… 当刘天昊听到杨柳一声惨叫后，他立刻顺着声音追来。 房间很大，最显眼的就是房间中心的那张大床，和林娜娜家的是一个款式。刘大龙就挂在一面墙上…… 墙上挂着一个铁质的米字架，架子旁放着很多器具，有皮鞭、狼牙棒、微型电击器、绳子、注射器、蜡烛、铁钩子等等，米字架正前方放着一个画板支架和一张木凳，颜料盘和画笔放在支架旁。 房间内的布局和物品几乎和林娜娜家一模一样！ 当杨柳看到刘大龙的一瞬间，她几乎不加反应地叫喊起来。要不是及时捂住耳朵，声音几乎把刘天昊的耳膜震碎。 …… 当虞乘风看到刘大龙的尸体和案发现场的布局时，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连环虐杀案，昊子……” “我知道。”刘天昊的声音依然波澜不惊，他知道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震惊。 韩孟丹轻咳了两声，拨开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走到尸体前开始检验。 刘大龙的尸体呈大字型挂在墙上，头上戴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面有些黏液，身上满是蜡烛片和鞭伤，而且还有多处为电击过的黑色，两脚之间的地面上堆积着一些青白色黏液和血液的混合体。 “是性窒息死亡。”韩孟丹轻轻取下死者头部的塑料袋。 死者的舌头微微吐出，嘴角有些半透明的白色黏液，嘴唇和下眼睑呈现紫黑色，惊人惊讶的是，他的面部表情带着享受，两个嘴角上扬，呈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死者生前遭受过虐待，所有的虐待伤都集中在胸腹部和生殖器官附近，死亡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韩孟丹左右转动着死者的头部，又说道：“死者头部和其他部分未见创伤，说明死者并未与人搏斗过。” “我到富强集团询问过，按照时间计算，我离开后他就开车来这儿了。”刘天昊分析道，他随手拿起铁架子上的电击器，打开开关，按下按钮后电击器发出缓慢的噼啪声。 “这是证物，别弄坏了！”虞乘风在一旁提醒着。 “真狠，电击器快干没电了。”刘天昊把电击器顺手给了虞乘风。 虞乘风小心翼翼地把它收进证物袋中。 “凶手很可能一直在这儿等他。”韩孟丹接着刘天昊的话说道。 刘天昊思索片刻后说道：“乘风说得很对，这是一起连环虐杀案，刘大龙是第二名受害者。捆绑的水手结、虐杀等细节与林娜娜案完全相同，从作案手法和现场留下的线索来看，可以确定凶手为同一人。” “想不到刘大龙用死亡证明了他的清白！”韩孟丹说道。 第8章 致命电话 第八章 致命电话 “有没有可能刘大龙先杀了林娜娜，然后第三者又用同样的手法杀了刘大龙？”虞乘风问道。 刘天昊摇头：“可能性不大，林娜娜案的细节只有警方和凶手知道，如果刘大龙杀了林娜娜，杀害他的凶手是如何得知他杀害林娜娜的手法？” “凶手可能是两个人，刘大龙和另外一名凶手一起杀了林娜娜，另外一名凶手又设计用同样的手法杀害刘大龙。”韩孟丹说道。 “两人杀害林娜娜时，一个人施虐杀死死者，另外一人画画，画整个施暴的过程！”虞乘风蹲在画架旁边，用手指摸了摸滴落在地板上的颜料。 刘天昊摇了摇头：“这种蓄意杀人的勾当，尤其是连环杀人案，两人以上很容易出现分歧和破绽，而且从死者身上的伤痕和画画来推断，凶手是左撇子，应该是一个人。” 韩孟丹仔细地看着死者身上的伤痕，随后点了点头，又蹲下来，仔细观察死者下半身。 刘天昊用胳膊肘碰了碰虞乘风：“这老头儿行啊，既是施虐者又是受虐者。” 韩孟丹摇了摇头：“不，死者绝不是受虐者，在他的身体上没发现旧伤，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被虐待。叫人把尸体运回尸检中心，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验尸后才能知道。” 刘天昊环顾四周，走到画架旁，说道：“乘风，你没发现这处现场少了些什么吗？” 虞乘风看了看四周，摇摇头，两眼一片茫然。 “卫生纸，如果凶手和杀害林娜娜的凶手同为一人……” 虞乘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明白了，你说过，凶手可能患有鼻炎或是咽炎，会用到很多卫生纸。这次的受害者是刘大龙，那么杀害林娜娜的就不可能是刘大龙，凶手很难……很难与这样的人发生那种关系，也就不可能用到卫生纸。哦……想想就恶心！” 刘天昊点点头，从地板上拿起新打开的半包纸巾：“这报纸是新打开的，你们看这封口条还在。凶手有反侦察的能力，因担心dna检测，会把用过的卫生纸带走，可剩下的部分凶手没必要带走。” “凶手不是和刘大龙一起来的，因为刘大龙是开车来的，如果一名重度鼻炎患者坐车，到了这里后，就免不了会用到卫生纸！”刘天昊揉了揉鼻子。 刘天昊受鼻炎之苦多年，走了很多家医院花了很多钱都没治好，对鼻炎症状有着相当的了解。 “凶手提前来到这里，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有这栋别墅的钥匙！”虞乘风惊道。 “嗯，凶手可能和刘大龙很熟，刘大龙甚至把别墅钥匙交给他，以便凶手随时可以来别墅。”刘天昊说道。 “这有点说不过去呀，据我所知，刘大龙只是好女色，不好男色，凶手要是男人，怎么可能和刘大龙熟到这种程度。”虞乘风提出了异议。 “正像之前孟丹推测的那样，也许凶手是女人也说不定，很多事情都出乎我们的想象。乘风，你还是去查一下刘大龙的电话记录，凶手拿走他的电话……” “我明白，不过，你总让我当黑客，要是网警抓了我，你得负责。”虞乘风不等刘天昊说完话，就立刻离去。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向客厅走去。 客厅很宽敞，一名女警站在沙发旁，女秘书杨柳坐在沙发上，她抱着肩膀，浑身微微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所致。 韩孟丹和几名警察抬着尸体向外走，路过杨柳身边时白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正准备询问的刘天昊，鼻腔里微微发出一声冷哼，用食指勾了勾。 刘天昊冲着杨柳说了声“稍等。”随着韩孟丹来到别墅院子。 韩孟丹有些不悦，说道：“为什么你对每个女孩子都那么温柔，唯独我是例外？” “呃……”刘天昊知道这是一道致命题，无论怎么答都是错误的。 韩孟丹摆了摆手：“不用解释，我知道了。” 刘天昊耸了耸肩。 “林娜娜做人流的医院我找到了，幸运的是，胎儿并未被处理掉，而是浸在福尔马林里当人体标本，鉴定中心做了切片和刘大龙做dna对比，加班加点最快要明天才能出结果。”韩孟丹说道。 “这么快！”在刘天昊的印象中，dna检测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 “咱这是法医鉴定，用的是中国最先进的技术，比美国和日本还要先进，只不过费用比较昂贵。”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立刻竖起大拇指，说道：“我记得第一次和刘大龙接触时，他说要去迎接市长，我当时以为是刘大龙为了逃避我的追问这才故意和杨柳做戏，现在想想，刘大龙可能是真有事情要做，而且极有可能是去见凶手！”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如果这样说来，杨柳可能知道刘大龙的行程。” 刘天昊沉思片刻：“不好说，这种事情刘大龙应该不会随便和其他人说。” 韩孟丹白了他一眼：“行了，那你就去陪你的杨美人，顺便问问这件事。啧啧，看看人家，一举一动都让人怜悯。” “让你这么一说，我这成什么人了！” 韩孟丹挥挥手离去。 刘天昊暗自叹了一口气，在韩孟丹面前，他有种无力感，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她看透，甚至能深入到他的潜意识里，现在的队友关系还好，一旦突破那层纸……完全不敢想象！ “好可怕的女人，比王佳佳可怕一万倍！”刘天昊边琢磨着边走到客厅。 杨柳见刘天昊坐到对面，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微红的眼睛和鼻子让人看起来真的是楚楚可怜。 “你最近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刘天昊想起韩孟丹的话，不敢安慰杨柳，就开门见山地问她。 杨柳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刘天昊，又看了看身边的女警，犹豫后才说道：“上个星期三。” “你平时来这里都是怎么来的？” “我……我是打车到别墅区大门，然后步行进来的。”杨柳说道。 “为什么不坐刘大龙的车？或者自己开车。” 杨柳叹了一口气：“刘总担心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拍照，影响不好，所以从来不让我坐他的车，应该是……嗯……对刘夫人有所忌讳。这儿是高档小区，门岗管理很严格，自己开车的话，进门岗还要登记，押驾驶证，很麻烦，还容易被人知道，所以……” 刘天昊点了点头，心道：看来之前对杀害刘大龙凶手的分析对上了，刘大龙用这种别墅当做狂野派对的场所，但不想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因此参加狂野派对的人都是走进别墅区，只有他才会开着车进入别墅。这个刘大龙行事如此谨慎，怎么会着了凶手的道呢？ “光是人走进别墅区不也得登记吗？” 杨柳点点头：“嗯，但一般我都是在上面随便写一个号码和名字，保安也不会太较真，而且刘总平时会给保安一些好处，所以……” “这个地方还有谁来过？” 杨柳思索后摇了摇头。 “你和刘大龙在一起时，也玩这些吗？”刘天昊向卧室方向努了努嘴。 杨柳脸上飞起一片红云，低下头不语。毕竟是女孩子，再开放也难以面对男人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刘天昊立刻会意杨柳的苦衷，向身边的女警使了个眼色。女警立刻识趣地走开，到一旁的窗边向外看风景。 “我换个问法，你和刘大龙之间是什么关系？” 杨柳叹了一口气：“还能是什么关系，我不说你也知道的，我也想找个踏踏实实的男人嫁了，可惜……”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又是一红，眼泪在眼窝里来回打转，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刘天昊心里一疼。 “那刘大龙平时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杨柳掏出手帕抹了抹眼睛，思索了一阵才说道：“他除了做生意就是喜欢女人，玩的时候他出手很重，得需要休息好多天才能再来，他还有个爱好，就是把那些事录制下来，存放在一个移动硬盘里。” “硬盘在哪？”刘天昊来了精神。要是能拿到硬盘，说不定就会找到刘大龙和林娜娜被害的线索。 杨柳摇摇头，又说道：“他也不是所有的都录下来，只有那些比较……”说到这里，她变得有些犹豫。 “你放心说，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刘天昊及时地化解了杨柳的顾虑。 杨柳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她摇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只有那些比较特别的才会录下来。” “比方说呢……”刘天昊引导着杨柳。 杨柳接着说道：“有一次，他找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一起来玩这个，我足足休息了两个月才恢复过来，那种事……我只要一想就浑身疼。” 说到这里，杨柳浑身开始轻微抖动，眼圈再次红了起来。 “还……还有吗？” 杨柳摇了摇头。 “这栋别墅有没有密室之类的？”刘天昊顾不得杨柳的感受。 杨柳抹了抹眼泪想了想：“不太清楚，不过，有时候刘总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过一会儿又突然出现，拿着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器具，我觉得他应该是有间密室，但他好像不太想让我们知道，从没提起过。” “我去见刘大龙时，他说市长要去公司见他，这件事是真是假？”刘天昊问道。 杨柳有些犹豫，咬着嘴唇，晶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 刘天昊从茶几上扯出一张纸巾递给杨柳。杨柳感激地望了望他，接过纸巾擦干眼泪，这才说道：“我知道刘总是在找借口，所以我就配合他撒了谎。” “他有没有提过和其他人的约会？” 杨柳想了想，才说道：“正常的商务会谈有三个，刘总都推了，他说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刘天昊听到这里有些急不可耐。 杨柳立刻摇头：“不知道，我只是他工作上的秘书，非公务性质的事，我都不知道。” 刘天昊有些失望。 杨柳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我想起来了，在你们来之前，刘总接了一个电话，我看他的神色是……是那种神色。” 刘天昊几乎是立刻明白了杨柳的意思：“色眯眯的那种？” 第9章 特殊聚会 第九章 特殊聚会 杨柳点点头，脸上飞起一抹红色。 刘天昊分析得没错，如果能在百忙之中把刘大龙约到别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美女，可这和凶手的特制又不吻合，有没有可能这个约会是杨柳所说的那种比较特殊的约会，又美女的同时还有其他的男性在？杨柳虽看起来可怜楚楚的，内心却精明得很，否则也当不上刘大龙的秘书，那个把刘大龙约出去的人会不会是杨柳？ 刘大龙到了别墅后，遭到早已潜伏的凶手用电警棍将其击晕，然后再施毒手…… 想到这里，刘天昊用余光看了看杨柳，谈暗叹一口气，在内心里，他实在不愿意把凶手和杨柳这样的美人联系在一起…… 如果不是杨柳，会是谁有如此魅力，能让百忙之中的刘大龙放下一切前往别墅赴约？刘大龙入股星娱文化两年有余，旗下的网红、艺人怕是早就被他的权利和金钱征服了，谁会对他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有没有刘大龙想追求但没追到的女人？”刘天昊问道。 杨柳听后神色一黯，过了好一阵才摇摇头：“刘总有权有势，平时对女人很有手段，他看上的女人还没听说谁能逃脱的。” 刘天昊知道这个问题触到了杨柳的伤处，不愿再接着问下去。 从目前的线索上分析，刘大龙正是接到了这个神秘电话才去赴约，一个致命的电话！ 杨柳揉着太阳穴，轻声说道：“刘警官，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能不能让我回去休息？” “美女，麻烦你送杨小姐回公司。”刘天昊冲着坐在角落的女警说道。 女警点了点头，走过来向杨柳示意。 “如果你想起什么，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刘天昊递给杨柳一张名片，但不忍心再看到杨柳凄凄哀哀的模样，立刻站起身离去。 表面看起来他潇洒不羁，实际上他的内心感情丰富，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大。 “乘风，刘大龙的通信记录查得怎么样了？”刘天昊给虞乘风打电话。 “正在查，破解电信的防火墙还需要一段时间，什么指示？”虞乘风语气轻松自然，显然对于入侵电信的服务器不在话下。他之所以能够破例当黑客，也是由于刘天昊的那番话，如果三天内破不了案，刘天昊肯定被发配基层，他作为队友也好过不了。 “你抓紧时间找钱局申请搜查令，搜查刘大龙所有的住宅和办公室，目标是一块移动硬盘！”刘天昊说道。 “硬盘？”虞乘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刘大龙把那种几个人一起玩的场面录了像，储存在硬盘里，我怀疑这起案件刘大龙是核心，案发原因应该和他的特殊聚会有关。” “明白！”虞乘风立刻挂了电话。 刘天昊向几名警察挥了挥手：“搜！” 一名警察问道：“刘队，没有搜查令不太合适。” “出了事我负责，你们只管干活。”刘天昊带着几名便衣开始对这所住宅进行细致搜索。 搜查工作做得很细，刘大龙的别墅果然另有洞天，除了两个较大的暗室外，还有一间隐藏得极其隐蔽的地下密室。地下密室中除了刘大龙用于娱乐的一些设备外，还有很多黄金珠宝以及一些与某些官员来往账簿。 账簿边缘有个密码锁，刘天昊用力一拔，密码锁便带着一些纸壳脱落下来。令他失望的是，记录账簿用的是大多是密语，他看了一阵也只是看明白开头几行字，但大部分的字没看懂。 “密语，看来刘大龙的秘密不少啊！” 众警察搜遍整栋别墅，唯独没见到杨柳所说的那个硬盘，也未见刘大龙的手机，应该是凶手为了避免警方查到手机中的通讯记录拿走的。 别墅后院养着十来条藏獒，这种犬高大凶猛，除了主人六亲不认。 “这些狗怎么处理？”一名警察问道。 “先送到警犬中队养着，等案子结束后再处理。”刘天昊说道。 众警察相继离去。 “这本账簿要是落在纪委手里，假以时日把其中的密语破解，估计南阳市的官场要地震了，也算是意外收获。”刘天昊掂了掂手上的账簿心道，刘大龙政商双管齐下，黑白通吃，肯定有一些官场和商场上的秘密，尤其是官场上的，只要揭发出来，肯定又是惊天大案，倒下去的官儿得用大卡车拉！ 他站在半具人体下肢骨骼标本前，盯着泛黄的骨头发愣。骨骼标本后面是一个书柜，里面放着的是医学书籍。 “富人都有癖好，想不到刘大龙的癖好这么特殊，除了喜欢玩性虐待之外，还喜欢这个调调！”刘天昊摸着骨骼标本的骨盆部位。 刘天昊万万没想到，这本账簿虽说落到纪委手上，却因为他的疏忽而遭到损坏，以至于他叔叔所涉案子的关键证据损坏。 电话铃声响起，刘天昊一看是虞乘风的电话。 “天昊，搜查令到手了，我带着兄弟们搜了刘大龙的一间别墅，有发现。” “是硬盘吗？” “不是，你还是来看看，肯定有收获。” “地址。” “风采路33号。” “又是高档别墅区，刘大龙死得还真可惜，这么多钱都没花出去！”刘天昊一声叹息…… 刘大龙的这栋别墅是一栋正常人家住的那种别墅，没有任何暗室、密室，也没有供他玩乐的那些设备和器具。 书房里最显眼的就是一排整齐的书柜和一具医学用的人体骨骼标本，书柜里的书有很多是医学方面的，不过书籍很新，几乎都没有翻看过的痕迹。 刘天昊坐在刘大龙的书房宽大的老板椅上，盯着一张照片发愣。 这张照片是在刘大龙的保险柜里发现的，保险柜里除了一些现金、黄金和银行卡、存折外，就只有这张照片，所以才引起了虞乘风的注意。 要是这张照片没有价值，为何会与这些贵重财物放在一起！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游泳池，旁边是一栋巨大的别墅。两男四女都穿着泳装，刘大龙站在中间，左边依次站着林娜娜和杨柳。另外一名年轻帅气的男人站在刘大龙右边，身边依次站着两位美女。 虞乘风碰了碰刘天昊：“天昊，怎么样，是不是有收获？” “照片中的这四名女孩我好像在哪见过。”刘天昊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虞乘风等看了看照片，眼神一闪：“是林娜娜家那张。” 刘天昊一拍脑门，眼睛一亮：“对，对，还是你记性好，就是那张五名女孩的合影，除了靠右面的那名大眼睛女孩外，其余四名女孩就是这四人，林娜娜、杨柳，还有两人不知道姓名，不过她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能一块和刘大龙玩这个玩意，关系哪能一般！”虞乘风憨憨地咧了咧嘴。 刘天昊歪着头看虞乘风，心中暗道：虞乘风看起来憨厚老实，心思要是歪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呐！ 刘天昊点了点头：“刘大龙、林娜娜、杨柳，还有一男两女，这会不会就是杨柳所说的刘大龙要拍摄的那种特殊聚会？” “特殊聚会？”虞乘风没反应过来。 “就是一群人玩，！” 虞乘风眼睛一亮：“那个……特殊聚会的硬盘找到了吗？” 刘天昊终于明白韩孟丹那句“憨厚人并不老实”这句话，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摇头：“别打岔，你小子别光想着看片儿，得琢磨琢磨怎么破案才行。” “我可没想看，是你和韩孟丹想看好不好。”虞乘风反驳道。 刘天昊“切”了一声。 虞乘风拿起桌子上两个圆形琥珀球摆弄着：“对了，我查过刘大龙的通信记录，完全是空的，他应该是电信的超级用户，把通信记录设定为定期清除，这种用户权限绝不是用金钱就能买得到的，还需要有一定的人脉关系。” “从电信的总服务器里也找不到线索吗？” “找不到，要不就不叫超级用户了！” “狡猾的老狐狸。”刘天昊低声说道。 刘大龙虽说是地产开发商，却在之前涉足诸多领域，旗下的有一些实体公司和移动、电信、联通都有业务往来，所以他能弄到这种超级用户也不足为奇。 “要想知道他的通信记录，只有找到他的手机。”虞乘风说道。 “凶手既然拿走了手机，就不会再让它出现，这条线索算是断了。”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连环虐杀案，哎，天昊，既然是连环，那就可能有第三起、第四起呀。”虞乘风提醒着。 “这也是这件案子奇怪的地方。”刘天昊皱了皱眉头。 “有什么好奇怪的？”虞乘风问道。 “不但奇怪，而且非常奇怪！这种作案手法需要很大的体力，同时也需要一定的心里恢复期，杀害刘大龙和林娜娜两桩案件相隔时间这么短，如果凶手是同一人，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作案？而且，既然是谋杀，就需要时间进行准备，与画画有关的一切物品、虐待用的工具以及作案后的善后处理等等，这些都需要准备，如果是仓促间作案，绝不会把现场清理得这么完美！”刘天昊自言自语着。 在开膛手杰克的案件中共有五名受害者，凶手行凶的时间是从1888年8月7日到11月9日，历时三个月的时间，凶手虽对妓女恨之入骨，却无法连续作案，原因就在与凶手的体力和心理都需要一定的恢复期，另外选择作案对象以及反侦察善后也需要时间。 “变态，越玩越变态，越变态越有劲儿，哪还有什么心理恢复期。至于现场清理得很干净，说不定就是瞎猫碰死耗子呢！”虞乘风拿过照片看着几名女人的脸，将琥珀球放在桌子上。 “要是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两个琥珀球是圆形的，通体呈褐色，看不清里面包裹得是什么东西，很像是一个动物的器官，但看起来很美，应该是刘大龙闲着时转球用的。 刘天昊瞥了一眼滚动的琥珀，拿起来看了一眼，拿起一个随手放进证物袋里。 虞乘风问道：“这琥珀球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感到比较怪而已，没什么！” “刘大龙旁边的男人很健壮，模样也不差，这身高、这身材，弄不好也是模特！”虞乘风指着照片说道。 “拿他和刘大龙做比较，他的身高应该在185左右，身体皮肤黝黑，说明此人常年接受阳光照射，四肢发达，肩膀很宽，胸廓很大、很厚，应该是常年游泳所致，左小臂肌肉比右小臂肌肉略发达，说明此人是左撇子。”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 “这人符合凶手特质！”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第10章 失踪 第十章 失踪 “你说得对，也许凶手会在短时间内继续作案，杀害第三个人。”刘天昊的直觉一向很灵，他预感下一个受害者一定与刘大龙、林娜娜有关联，说不定就在这张照片里。 “如果短期内无法找到凶手，那就先找到第三个被害人！”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没错！我一会儿给杨柳打个电话，乘风，你马上查查照片里面这几个人，尤其是那个男的。” “你怀疑杨柳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虞乘风问道。 “不好说，这只是我的直觉，但愿不是她！而且只要找到她，就可以锁定这名男子的身份。”刘天昊一想起杨柳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有一种想保护她的欲望。 “得嘞！”虞乘风说干就干，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扫描照片。 刘天昊打开手机找到杨柳的电话号拨了过去，无人接听。再打，仍然是无人接听。 虞乘风感觉到刘天昊的急躁，停下手中的活儿望向他：“没接电话？” “别查了，去星娱文化找杨柳，边走边联系，第三命受害者很可能就是她！”刘天昊风一般地出了别墅。 “等等我！”虞乘风手忙脚乱地合上笔记本。 …… 刘天昊对车有着极特殊的融入感，能真正做到人车合一。曾经为了抓一名逃犯，他开着一辆老式的桑塔纳警车和一辆奥迪r8追逐，最后竟然被他抓到了逃犯。虽说中国的路况和司机们的陋习帮了他大忙，但没有优秀的驾驶技能，也无法和十个气缸的奥迪跑车抗衡。 用韩忠义的话说，刘天昊真正的职业应该是赛车手，而不是刑警，因为他的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少有的狂躁。虞乘风立刻配合着打开警灯拉着警报，两人一路狂飙，好在夜晚路上车辆较少，一路还算顺利。 大切诺基64排气带来的强悍动力在刘天昊手里发挥得淋漓尽致，要不是绑了安全带，虞乘风怕是早早就被甩出车外了。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ry……” “糟了，关机了！”刘天昊紧皱着眉头，他预感事情有些不妙，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轻易地放杨柳回公司。 “喂，富强集团吗，我是市刑侦支队刘天昊，有急事找杨柳，快。”刘天昊又拨通了富强集团前台。 “对不起刘警官，杨秘书半小时前离开公司了。”富强集团的前台女生声音很甜美，这也是刘大龙的审美观点之一，声音必须要嗲、要甜，类似于高德地图林志玲的那种声音。 “她去哪了知道吗？” “不知道，杨秘书属于公司高层，我们几乎接触不上。”前台女生答道。 “她临走时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是有什么异常行为？”刘天昊语气开始急躁了起来。 前台女生答道：“没有，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有她家的地址吗？” “应该有，杨秘书住的房子是公司给她租的，您稍等，我查查。” 刘天昊放下电话一砸脑袋：“都怪我，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 “喂，刘警官您还在吗？”优美的女声从电话中传出来。 “在，快说。” “中山街32号巾帼大厦2202号。” “谢谢！” “中山街，走起！坐稳了。” 随着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警车迅速掉头，朝着中山街方向疾驶而去。 …… 刘天昊敲了好一阵门，里面仍然没有动静。虞乘风尝试把门撞开，撞了两下之后他便放弃了。杨柳家是甲级防盗门，莫说是人，就是来头牛也撞不动。 虞乘风立刻联系了派出所。十分钟后，气喘吁吁的锁匠来到杨柳家门前，花了四分钟零十秒打开了防盗门，在虞乘风出示了警官证后录了像这才离开。 刘天昊、虞乘风立刻进入房间。房间很干净，门口鞋柜前放着一双拖鞋。 虞乘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对门口的刘天昊说道：“没人。” “电话关机，人不在公司，也不在家，如果她真的遭遇了凶手，想找她恐怕难度不是一般大。”刘天昊一拳砸在桌子上。 “照片里的那个男人！”虞乘风领会了刘天昊的意思。 “对，乘风，你立刻查照片里那个男人，一定要找到他！”刘天昊语气中透着急躁。 “好，我去拿笔记本。”虞乘风旋风一般跑向电梯。 刘天昊借着这个机会环顾房间，发现客厅的装饰台上摆着一些照片，除了杨柳本人的艺术照之外，还有两张照片引起他的注意，一张是杨柳与杨红的合影照，另外一张与林娜娜房间中那张五名少女的合影一样。 “杨红，杨柳，两个人长得这么像，难不成……”刘天昊猜到了大概。 虞乘风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打开笔记本继续对比人口数据库，查找照片上的几个人。 刘天昊把五名少女的合影放在虞乘风面前的茶几上。 “杨柳也有这张照片！”虞乘风惊讶地盯着照片。 “我怎么看杨柳身边的这个女孩比较眼熟？”刘天昊托着下巴思索着。 “感觉和杨柳有些相似，但又不太像，好像现在的女孩都是这种瓜子脸形，网红脸！”虞乘风说道。 “这张是杨红和杨柳的合影照，从身高和身材来看，那女孩儿和杨红很像，可脸不太像。”刘天昊拿着杨红和杨柳的合影照端详着。 “整容啊，现在的整容技术多发达。”刘天昊说道。 “照你这样一分析还真是那么回事。杨红和杨柳应该是姐妹关系，林娜娜是签约在星娱文化旗下，杨柳是刘大龙的秘书，林娜娜是刘大龙的情妇。”刘天昊把杨红和杨柳的照片放在茶几上。 “这圈儿可够乱的！哎，出来了。”虞乘风指着电脑屏幕。 刘大龙家发现的两男四女的合影照片的四名女孩，除了杨柳和林娜娜，还有两人，一名叫徐静，一名叫欧阳倩。 根据资料显示，徐静是某夜总会公关部部长，高中毕业后就开始混社会，属于社会大姐大的那种角色，曾经因涉及组织少女卖淫被拘留，后来还是刘大龙出面保她，这才得以释放。欧阳倩曾经是个模特，后来被一个导演发掘去做演员，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导演不但涉黑，而且还是一个三级片导演，欧阳倩被迫拍过不少三级片，一直想改变形象扶正，后来导演嫌弃她年老色衰放弃了她，最终她变成了一名不入流的三线演员，据说还去过东南亚某国拍过a片。 电脑又滴了一声。 “对比完成，在人口数据库里居然没有这名男子的信息！”虞乘风说道。 “怎么可能没有他的信息？”刘天昊疑问道。 “计算机采取的是模糊对比的方式，因此照片对比是有误差的，另外，人口普查虽说已经落实好多年，可还是会有所遗漏，再加上现代整容术这么发达，找不到也很正常。” “有没有可能是外籍人士？”刘天昊说道。 “那我再去进出境管理局的网站看看。”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星娱文化的执行总裁杨红。 “刘警官，您在哪儿？我有急事想见您一面。”杨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我在外面办案，什么事你电话里说。”刘天昊说道。 “是这样的，我妹妹杨柳本来约我中午在公司见面，可到现在她还没来，而且电话和微信都联系不上，我去派出所报案，警察也只是做了记录，让我回去等消息，我就想起了你……”杨红说道。 “哦，杨柳是你妹妹？” “嗯，她是我叔家的女儿，叔婶都出国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叔婶交代呀！”杨红说话间有了哭腔。 “除了中山街32号巾帼大厦2202号，杨柳还有没有别的住所？”刘天昊问道。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擤鼻涕的声音，随后杨红回答道：“没有，平时她住巾帼大厦，周末来我这里住，她一向不在其他地方过夜，本来她今天要到我家住，说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可是等了很久，她也没来，电话也打不通，呃……刘警官，您怎么知道她的住址？” “你先别急，我也在找她，现在就在她租的公寓，林娜娜和刘大龙的案子应该和她有关！” “刘大龙怎么了？” “他死了，具体情况不方便说。如果你有了杨柳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她现在可能有危险。” “我的天呐，刘警官，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嗯，放心！” “还有一件事，有张照片我发给你微信，你帮我看看。” “好的，杨柳的事情就拜托刘警官了。” 刘天昊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杨柳和杨红的合影照：“猜中了，她们果然是两姐妹。” 刘天昊把五名少女的合照发给杨红。杨红几乎是秒回：我，杨柳，林娜娜，欧阳倩、徐静，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我来星娱文化后做了面部微整形。 虞乘风看着杨红微信头像摇摇头，说道：“这哪是微整形，简直就是大改造！韩国的整形整容、日本的化妆、中国的ps，泰国变性手术，亚洲现代四大邪术。” 刘天昊随即又把两男四女的照片发给杨红，问她：年轻男子是否认识？ 杨红隔了好一阵才回答：不认识。 “能否联系上徐静和欧阳倩？” 杨红回应：我试下，好久没和她们联系了。 虞乘风敲击键盘的手指一停：“昊子，进出境管理局也没有这名男子的身份记录。” 刘天昊皱着眉头收起手机：“没关系，有时间慢慢查，现在这名男子的身份成谜，凭我的直觉，这名男子很有可能与这两起案子有关，是凶手的可能性比较大，先去找出徐静和欧阳倩两人，她们一定认识这名男子。另外，这两人很可能就是这起连环虐杀案的下一个目标，找到人之后，让派出所24小时监护她们。” “ok！” “得在凶手之前把杨柳找出来，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刘天昊说道，边说边拨了一个号码：“喂，监控中心吗？我需要你们帮我查个人……对，一定要全力以赴，很重要，对，她是从星娱文化出来的，对，普祥路……”刘天昊把手机捏在手里，躺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11章 绝症 第十一章 绝症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身体素质再好也需要休息。刘天昊本想迷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可时间如飞梭般，转瞬即逝。 刘天昊是被一阵熟悉的的电话铃声吵醒的，睁眼一看是韩孟丹打来的，他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看着还在一旁工作的虞乘风有些发愣，又看向窗外，发现天已蒙蒙亮。 “一天过去了，还没个头绪！”刘天昊叹着气，刚按下接听键，韩孟丹却挂了电话，他看了下微信，发现杨红给他回了不少信息，意思是想尽办法联系徐静和欧阳倩了，但都联系不上。 “我睡了多久？”刘天昊问道。 “一宿！睡得倒香！”虞乘风语气中带着埋怨。 刘天昊看着眼圈有些发给的虞乘风有些愧疚，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岔开话题：“监控中心的效率可真低，从天眼系统里查一个人那么费劲吗？” 虞乘风接道：“反正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天眼系统智能化程度好不够，大部分需要人工辨识，需要的时间长也是正常的。” 他说完便歪着脖子凑过来看刘天昊的手机：“孟丹打过来的，赶紧回，晚了又得挨训！” 刘天昊耸了耸肩撇撇嘴，回拨过去：“孟丹，有什么线索？” “在你眼里只有案子吗？” “呃……其实……”刘天昊突然意识到韩孟丹几乎所有的问题就是送命题。 虞乘风收起笔记本，悄悄地向刘天昊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徐静和欧阳倩有消息了，我去找她俩。” 刘天昊指了指话筒，又做了个ok的手势。虞乘风憨笑后离开。 “我查到凶手可能患有癌症，这应该就是他连续作案的原因。”韩孟丹的语气依然冰冷如雪。 “具体是什么情况？” “你回队里，我详细和你说，另外给我带一份外卖，我昨晚、今早都没吃饭，肉一定要多！” “好！” “整天对着尸体，还真能吃下去肉！这女人，唉……” …… 看到韩孟丹狼吞虎咽地把一大盒盒饭吃完，刘天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名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为了工作居然在解剖室外闻着血腥味和尸臭味吃饭，而且几乎在三分钟内就吃完。 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们应该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吃得很少，还要保持形象。可作为法医的韩孟丹，饮食时间不敢确定，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可能一天才能吃上一顿饭，要是吃不饱，熬不了多久就会病倒。 刘天昊微笑着拿起纸巾，轻轻地帮着韩孟丹擦嘴边的菜汤，轻声说道：“你看你，着什么急嘛，慢慢吃。” 韩孟丹呆住了一瞬间，随即反应过来，脸上一红。 “哎，这可和你的作风不太相符呀，每次你都要命似地催我！”韩孟丹一把夺过纸巾，胡乱地擦了几下。 刘天昊抿嘴笑。 “说说案情！第一个消息，凶手可能患有癌症。从林娜娜被害现场取回的针筒里发现了吗啡和强痛定的成分，这两种药是强力止痛药，多用于癌症造成的疼痛。一般来说，这两种药应该采用口服方式，可凶手却采用的肌肉甚至可能是静脉注射，这说明他已经到了癌症中晚期，口服的镇痛效果来得太慢。”韩孟丹介绍案情时又恢复到冷如冰霜的状态。 “那凶手为什么不把注射器带走呢？”刘天昊问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为了让虐待死者的时间加长，给死者注射了这种药物，针筒是给死者用的。”韩孟丹说罢便盯着刘天昊的眼睛。 刘天昊摇摇头：“这种可能性不大，凶手就是为了让死者痛苦，这才选择用虐待的手法杀人，不可能给其注射强力镇痛药物帮助其减轻痛苦。” “真有你的，本来想考考你，却被你一语道破。对，死者的血液化验结果显示，其中并未发现两种药物的成分。所以我才断定，这个针筒是凶手用的，应该是凶手的疏忽。”韩孟丹从搪瓷盘里拿出一个注射器。 “这绝不是凶手的疏忽，而是他故意留给警方的线索，意思很明显，他还会继续作案。”刘天昊说道。 “第二个消息，经过dna检测，刘大龙和婴儿标本的dna有98以上的相似度，可以判定婴儿和刘大龙有血缘关系。” 刘天昊皱着眉头：“林娜娜用孩子逼婚，刘大龙无法实现，有杀人灭口的可能，但刘大龙亦被人用虐杀手法杀害，排除了他是凶手的可能。而且据钱小苗和林父林母说，林娜娜的私生活并没有那么乱，怎么会为了刘大龙多次堕胎呢？难道钱小苗撒谎！” 钱小苗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瓜葛，没有理由替林娜娜撒谎，这就意味着，林娜娜很多事情都没和钱小苗说实话！ 林娜娜的身上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瞬间，刘天昊的脑袋里闪过几个画面，刘大龙、合影里那名神秘的男子、杨柳、杨红、欧阳倩、徐静，还有屡次在命案现场出现的画板架。 如果凶手不是刘大龙，那到目前为止，符合条件的只有这名神秘男子！可这名男子的身份成谜，与林娜娜和刘大龙之间的关系也随着他们的死亡不得而知。 “另外，刘大龙的死亡时间确认了，5月13号下午4点到5点之间。”韩孟丹说道。 “5月12日凌晨4点到5点时间林娜娜被害，13日也就是昨天下午4点到5点之间刘大龙被害，两件案子相隔不到两天时间，凶手真是疯了！”刘天昊说道。他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上午9点，他眉头一皱。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和人说话时看手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抱歉！如果是连环杀人案，凶手应该在今天或者明天再次动手杀人，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刘天昊立刻想到了杨柳。 韩孟丹知道误会了刘天昊，脸上微微一红，连忙接着话题说道：“不过，刘大龙受虐待的时间较短，身上的伤痕比林娜娜的要少得多，凶手很可能在施暴过程中病发，疼痛难忍，这才肌肉注射了镇痛药物，随后他失去了耐心，迫不及待地杀死刘大龙。” “也可能是凶手知道我们盯上了刘大龙，若不及时下手，可能不会再有机会杀他。这说明凶手不但知道警方的侦查方向，还和刘大龙很熟悉，能够把他单独约到别墅！”刘天昊分析道。 “也有道理，不过，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刘大龙，而是采用了虐杀方式？如果警方或者是其他人及时赶到别墅，他的杀人计划岂不是落了空？”韩孟丹的思维紧随着刘天昊，却并没一味地附和，而是及时地提出质疑，这样才会让他的推理更加扎实、合理。 “凶手用虐杀手法杀人似乎是在举行一种仪式，没错，就是杀人仪式！也是凶手的杀人动机！”刘天昊脑海里出现一丝灵光，说到这里，他立刻拨通了虞乘风的电话：“乘风，你查查十年内未破解案件的档案，看看南阳市有没有和林娜娜、刘大龙一样死法的案子？” “好！”虞乘风和敲击键盘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 “这件事怪我，要是我早点发现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也许刘大龙不用死，也许杀害林娜娜的凶手已经伏法。”刘天昊放下手机说道。 “有自责的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破案实在！” 此刻，刘天昊脑海中再次不断闪过画面，那张四女两男的照片、一脸焦急的杨红、风情万种的王佳佳、清纯而可怜楚楚的杨柳…… 四女两男的照片已经成了死亡象征，林娜娜、刘大龙相继死亡，杨柳随之下落不明，照片中符合凶手特征的年轻男子却身份不明…… “我怎么疏忽了她！”刘天昊用力地拍了拍脑门。 “谁？” “快走！”刘天昊拉着韩孟丹的手向外跑去…… 天边露出鱼肚白，一丝金黄色的阳光从山间飞出。 相对于闹市的别墅区显得格外安静，单从小区门岗的设置来看，这一定是个极其高档的别墅区，两名保安神采奕奕地站在岗楼旁。 警车在小区门口，年轻的保安没好气地看着驾驶位置的刘天昊。 保安甲歪着嘴说道：“警察也不行，你知不知道这里面住的都是什么人？非富则贵，随便一个业主都不是你一个小警察能得罪得起的，甭废话，下车登记！” “我们是执行公务，你这是妨碍公务。”刘天昊见到保安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保安乙年纪长些，说话比较稳当：“同志，您得下来登记，这是物业公司定下的规矩，要是没登记就让你们进去，我俩都得扣钱，弄不好，连工作都得丢了。您有您警察的任务，我们保安也有保安的义务，多理解一下。” 韩孟丹下车，在登记本上写下了信息。保安甲的眼神始终盯着韩孟丹不放，嘴角露出的一丝笑容充满了淫荡之色。 刘天昊瞪了保安甲一眼。保安甲立刻有了反应，歪着脸说道：“看什么看，警察了不起呀，瞧不起保安咋地！” 保安乙拦着保安甲：“行了，你少说两句，一天净得罪人了。” 韩孟丹上车：“走！” 不得不说，这个别墅区不愧是南阳市数一数二的高档社区，整个小区不但设计是名家手笔，还有一点就是大！ 警车开了将近十分钟还没到达目的地。 “哎，你和一个保安一般见识干嘛？” 刘天昊边打方向盘边说道：“你没看他那眼神，在你身上溜来溜去，邪恶得很。” 韩孟丹一笑：“这说明还是有人能看上本姑娘的。”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你一路上憋着，还没和我说这是来找谁？” 刘天昊缓慢刹车：“蒋小琴，刘大龙的夫人。” 第12章 硬碰硬 第十二章 硬碰硬 “蒋小琴！听说她可是个难缠的角色。她有什么嫌疑？” “刘大龙在外面花钱搞女人，八卦满天飞，蒋小琴不可能不知道，按照她的性格和家庭背景，肯定容不得刘大龙胡搞，尤其是林娜娜有了刘大龙的孩子之后，满城风雨，蒋小琴感觉到了威胁，利用家族的势力逼迫刘大龙打掉孩子，甚至……再说杨柳也是一样，一旦和刘大龙沾上关系，蒋小琴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我明白了，可从资料上看，蒋小琴身高在165，体重不过50公斤，不可能是凶手。” “她可以是主使者，雇凶杀人！”刘天昊说道。 “就算她有杀人的想法，干脆找人直接杀了刘大龙和林娜娜就完事了，为什么要采用虐杀手法杀人？岂不是多此一举！”韩孟丹质疑道。 “你说得对，这里面的确有说不通的地方，不过，现在咱们只能去碰一碰。我就感觉蒋小琴有问题，你想想，刘大龙被杀她不可能不知道，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来局里兴师问罪，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正常！”刘天昊说道。 “这种所谓的上层社会人士的思维绝不是咱们普通百姓能明白的。” “孟丹，你精通微表情学吗？” “当然。” “一会儿我拿出这张照片询问她这名神秘男子身份时，你注意观察她的反应！” “可以！” …… 刘天昊和韩孟丹站在一幢别墅门前已经有十分钟了，他的手几乎没离开门铃。韩孟丹站得标杆溜直，脸上恢复了冰冷神色。 阳光照在大门上，金色的大门散发着迷人的光晕，而墙头的监控头不停地转来转去。 终于，大门旁的扬声器传出了冷冰冰而懒洋洋的女人声音：“你们是干什么的？” 刘天昊掏出证件，冲着摄像头晃了晃：“我们是警察，您是蒋小琴女士，有些事情需要向您调查。” “我没时间，你去找我的律师谈！”蒋小琴拒绝得干净利落。 刘天昊忍着怒火：“你对刘大龙的死完全不在意吗？他可是你的丈夫，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杀死他的吗？” “那是你们警察的事，我不想知道！他死了更好，省得让我操心。”蒋小琴操着一口江苏口音说着，仿佛对刘大龙的生死毫不在乎，语气冰冷得如千年寒冰。 通话器里传来另外一名男人的声音，意思是劝说蒋小琴少说两句。 刘天昊换个韩孟丹对视一眼，心里各自暗叹。八卦新闻有时候并非虚谈，有时候也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刘大龙在外人眼里是身家过亿的大老总，但在娘家强势的蒋小琴眼里，他又变得弱小无比，要是没有蒋小琴的关照，刘大龙的公司分分钟就会破产。对于一向强势的蒋小琴家族而言，他的死就好比是路边死了一只蚂蚁，不会引起任何兴趣，只要蒋小琴愿意，分分钟就会有另外一个王大龙、徐大龙等出现顶替原本属于刘大龙的位置。 “就凭您刚才的话，我就可以怀疑你有涉嫌杀害刘大龙的嫌疑……”刘天昊的话未说完，就被一阵刺耳的骂人声止住。 “放屁，我杀那个老王八干什么，你个穷警察别瞎说话，小心我告死你。”蒋小琴几乎是咆哮着喊道。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要么咱们在您的客厅谈，要么我拘你回局里审讯室，这件事没个结果我不会离开！”刘天昊发了狠。 他本身就属于遇强则强，本来涉及到杨柳的安危已让他焦急万分，在门岗被保安顶撞心情更是让他不爽，现在又被蒋小琴辱骂，虽说出于职业要求强忍怒火，可一旦到了极限，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反击。 通话器沉默了好一阵，只是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当刘天昊的耐心几乎快到达极限时，大门突然打开，通话器再次发出声音，声音是一个年轻男人的：“你们进来。” 院子中停放着两台车，一台是劳斯莱斯幻影限量版，另外一台是堪比坦克的乔治巴顿。刘天昊走上前摸了摸车前机关盖，赞叹道：“有钱就是好，可以享受到如此顶级的物质。” 韩孟丹“切”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的！” “和你说你也不懂，车，名车！比咱的大切诺基不知强多少倍！”刘天昊眼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高大威猛的乔治巴顿。 进入蒋小琴别墅的客厅后，刘天昊才知道蒋小琴和刘大龙之间的差距，虽说是夫妻，但他们已经分居多年，蒋小琴所住的是自己名下的别墅，无论是规模还是装修都远远超过刘大龙的别墅。 迎接他们的是一名年轻人，他身材高大，穿着得体，看起来阳光而帅气，走路的姿态像足了一头正在捕猎的豹子。 刘天昊一直盯着洪利的衣服和鞋，不时地瞟向他的眼睛，他对这名年轻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和照片里那名神秘男子很像，却又不一样。 “我叫洪利，是蒋总的司机，蒋总很快就会下来，二位请稍坐，我去冲茶。”洪利冲着鹰一般的刘天昊微笑，这种笑很有亲和力，让人完全忘记了蒋小琴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 洪利离开后，韩孟丹小声问道：“这个洪利绝不是照片里的男子，你这么盯着洪利，难道怀疑他是蒋小琴的帮手？” 刘天昊微微一笑：“不好说，小心隔墙有耳。” 刘天昊起身在客厅中转悠了一阵，客厅虽装修豪华，放置了很多名贵古董字画等，却与案件无半点关联，于是他又回到沙发上。 洪利很快端来两杯茶水，茶水香气飘散在空中，令人心旷神怡。 “好茶！”刘天昊虽说不懂茶叶，却也知道这茶叶的分量，同时他鼓着鼻翼使劲抽着气。 洪利向二人鞠了一躬，退到了一旁站立着。 又过了一阵，才见蒋小琴从二楼走下来，她穿着一身看起来颇为豪华的睡衣，头发散乱着，好像一头刚睡醒的狮子，她寒着脸，显然对刘天昊二人仍是不满，而且从她的装扮上看，她压根就没想离开家半步。 “我希望您所说的都是真话，否则，我不敢保证不再次找您问话！”刘天昊看门见山来了个下马威。 “你问！”蒋小琴冷静的时候很可怕，绝非那个暴跳如雷的她容易对付。 “5月12号凌晨4点到凌晨5点，您在哪里？”刘天昊问道，他知道蒋小琴肯定会抗拒询问，所以并未采用常规的询问方法，而是直接切入主题。 蒋小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都好几天了，我怎么能记得，你知不知道我一天要处理多少事情！” “无论您处理多少事情，凌晨4点到5点之间是个令人难忘的时间，您做了什么应该记得！”刘天昊很自信地说道。 “睡觉！” “有人证吗？” “废话，我一个女人，睡觉需要谁来证明。哎，你什么意思，身为一名警察，不好好破案，竟然让一个女人证明她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证人！你睡觉的时候有证人吗？”蒋小琴态度并不友好，把泼辣发挥得淋漓尽致。 刘天昊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司机洪利。洪利本来盯着他的眼神立刻缩了回去，低下头，用手指蹭了蹭鼻子。 “您认识杨柳吗？”刘天昊不急不躁，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蒋小琴点点头：“认识，我们家老刘的秘书。” “她失踪了！”刘天昊说完便盯着蒋小琴的脸，这一招叫敲山震虎。 蒋小琴神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要不是遇到刘天昊和韩孟丹这种高手，这种微表情的变化还真看不出来。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蒋小琴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 “杨柳和刘大龙的关系您知道吗？我指的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刘天昊并不避讳，对付蒋小琴这种人，必须要快准狠，打蛇打七寸，否则，绝不会在她身上得到一点信息。 蒋小琴叹气，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老刘这个人那点都好，头脑聪明，会做生意，可就是一点，太好色，好好的事业都毁在女人手上了。” 刘天昊做了个手势示意蒋小琴继续。 “老刘和公司很多女人都有关系，他还擅自入股星娱文化，成为第二大股东，星娱文化旗下都是模特、小明星什么的，要成名就得用钱捧着，免不了和老刘有关系。还有，老刘选择女秘书的原则就是长相要美、身材要好，杨柳完全符合他的审美标准，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之一也很正常。就这些！” “杨红呢？”刘天昊步步紧逼。 蒋小琴一声冷笑，说道：“星娱文化的执行总裁，脸蛋儿漂亮、身材好，名牌大学毕业，业务能力很强，整个星娱文化几乎是她一个人撑起来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刘虽说爱女人，对杨红却从来不下手。我都奇怪了，杨红的条件那么好，比杨柳不知强多少倍，他还真能耐得住！” “昨天下午2点到5点之间，你在哪里？”刘天昊盯着蒋小琴。 蒋小琴眼神中出现一丝慌乱，瞥了瞥站在一旁的洪利，说道：“我当然在家，洪利可以证明。” 韩孟丹看了看一旁的洪利。洪利急忙点头：“昨天蒋总身体有些不舒服，一直在房间休息，直到现在，这件事我可以证明。” 小区两个出口都有监控录像，如果蒋小琴离开过别墅，一定会被发现，所以她没必要撒谎。 蒋小琴随意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我没有杀人动机，老刘和我虽说是夫妻，但在财产上是分开的，他有他的事业、资产，我有我的，生活也是各过个的，只是某些特定场合可能会在一起出现。还有林娜娜的被害的事，我知道，她怀上老刘的孩子我也知道，我当初给老刘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否则，我立刻让他破产。老刘答应了，给了林娜娜一笔钱做安抚费，但他们的确不是我杀的，你可以尽情调查。” “林娜娜的案子到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你怎么知道的？”刘天昊问道。 蒋小琴冷哼一声：“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说到泄露案情，刘天昊第一时间想到了做网络记者的王佳佳。网络记者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弄到新、奇的内容，当然，也可以把这些内容卖给需要的人，充当私家侦探的角色。 蒋小琴正是理想的客户。 第13章 证物被盗 第十三章 证物被盗 他拿出那张两男四女的照片，放在蒋小琴面前，问道：“这张照片您见过吗？” 蒋小琴拿起照片，洪利及时地把老花镜递给她，看了一阵后，才说道：“这张照片我没见过，不知道老刘什么时候照的。” “这个男人您认识吗？”刘天昊指着照片上的神秘男子。 蒋小琴神色微微一变，随即立刻恢复冰冷的神态，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韩孟丹死死地盯着蒋小琴的脸，企图在表情上发现什么。 刘天昊又看向洪利。洪利微笑着摇头，说道：“从没见过这个人。” “哎呀，这个老刘，死了也不放过我，他生前做的这些关我什么事啊！”说到这里，蒋小琴抹了抹眼泪。洪利立刻拿起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刘天昊与韩孟丹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看着蒋小琴做戏。 蒋小琴擦了擦脸，又接着说道：“我和老刘有婚前协议，相互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和财产，所以他平时和其他女人交往我是从来不管的，但我的钱也不会给他，也不要他的钱。” 韩孟丹和刘天昊对视一眼，他们无法理解这些社会上流人士的逻辑理念，像这种婚姻状态在普通百姓很难持续下去，可在他们身上却完全实现了。 刘天昊把目光转向洪利：“昨天下午2点到5点之间，你又在哪里？” 洪利一笑：“刚才不是说了嘛，既然我可以证明蒋总一直在房间休息，那我肯定就是一直在这栋别墅里，否则岂不是我说了谎！” 洪利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强，说话的语气虽然很柔和，却处处透漏着严谨和小心。 “你一直没离开这栋别墅吗？” “当然！”洪利说得斩钉截铁。 刘天昊点点头：“那你认识杨柳吗？” 洪利看了蒋小琴一眼，犹豫一下后才说道：“认识，她陪刘总出席各种会议，不过我和她并没有交集，只是认识而已。” “有没有听说过她的什么事情，比如……”刘天昊暗示着。 洪利一笑，说道：“我真的和她不熟。”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蒋小琴，见蒋小琴脸上出现不快之色，便又说道：“我是蒋总的司机，和刘总那边几乎不联系的。” “好，那今天就聊到这儿，你们二位把所有的手机号码留给我，还有你们的身份证，我需要照个照片留存档用，我随时会联系你们，在此期间你们不能离开南阳市，明白吗？”刘天昊说道。 洪利立刻答道：“没问题。”说完，他走到一旁拿了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了他和蒋小琴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递给刘天昊。随后又去一个房间拿出两人的身份证。 蒋小琴并未答话，把脸瞥向一边。 刘天昊拿出手机照了照片，随即用微信发送给了虞乘风，备注是：我需要这两人的详细资料。 韩孟丹见蒋小琴未表态，便欲再次发问，却听到外面大切诺基的报警声响起，与刘天昊对视一眼，两人立刻起身向外跑去。 两人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当他们跑到车前时，却并未发现附近有任何人，四个车门关得严严实实，后备箱门也没有任何异状，但双闪在闪，警报仍在不停地叫着。 刘天昊按了下遥控钥匙的解锁键，车叫了两声后便停止警报刺耳的叫声。他打开后车门，愣在当场。韩孟丹急忙凑近看，发现原本放在后座上的几个证物袋消失不见。 几个证物袋里放了从刘大龙密室里搜来的一些账簿、财物还有一个琥珀球，虽说不是两起杀人案的关键证物，却可能关乎另外的反贪案，如今丢了证物，挨个处分是跑不了了。 想到这里，刘天昊心里一阵阵发凉。要知道，对于一名警察而言，因为这种低级的疏忽挨了处分，就意味着他的政治生涯基本结束。 他立刻向周围看，并未发现附近有摄像头，又看向蒋小琴的别墅，院子里唯一一个摄像头也是冲着院里的，根本照不到这里。 追出来的洪利望着二人和空荡荡的后座，问道：“刘警官，怎么了？” 刘天昊笑了笑：“啊，没事，可能是车龄比较长，出故障了。” 洪利瞥了一眼别墅院子里停着的乔治巴顿，嘴角咧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送走了刘天昊，他这才转身回别墅。过了一阵，蒋小琴拎着一个包走出别墅，开着劳斯莱斯匆匆离开。 刘天昊开着车，思绪却一直在波动。 小区是高档小区，治安情况肯定没问题，就算有小偷潜进来偷东西，也不可能偷他这台大切诺基，满小区的豪车，随便偷哪一台都比大切诺基强，而且两人进入蒋小琴别墅时警灯并未摘下来，哪个小偷不长眼睛敢偷警车，而且这还是在光天化日下偷窃，得需要多大的胆量！ “丢了什么？”韩孟丹不愧是神探韩忠义的妹妹，眼睛毒得很，几乎是一瞬间便洞穿了刘天昊。 刘天昊没说话，盯着车前方的路发愣。 “不用和属地的派出所报一下吗？”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咧嘴一笑：“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咱们的脸就丢尽了，专门破案的刑警大队居然被偷了证物。”说完话，他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车速慢了下来。 “什么证物？” 刘天昊终于缓过神来，叹了口气：“有一本刘大龙和政府官员来往的账簿，大部分内容是用密语写的，还有从现场搜集的一些证物，不太关键，所以我就放在后座上了，没来得及送回队里。”刘天昊解释道。 “你也太不小心了，要是局里知道了，你挨个处分都是轻的！”韩孟丹叹了一口气。 “是我疏忽了，我的错我自己扛，等破了这个案子，我就去找钱局说这事儿！”刘天昊说道。 “这件事你先别急，说不定还有转机。”韩孟丹安慰道。按照韩孟丹以往的行事风格，一定会把此事报告给韩忠义甚至是钱局，不是不近人情，而是坚持原则，可今天她的表现却让刘天昊出乎意料。 “谢谢你！” “行了，你以后有把柄在我手里了，以后咱们的意见有分歧时，你得听我的。”韩孟丹说着。 刘天昊突然神色一凛，说道：“是账簿，有人盯上了咱们，偷的应该是那本账簿。” 他把车停在别墅小区门岗外附近一处隐蔽处，盯着那名妨碍公务的年轻保安甲。 刘大龙的秘密账簿可能关乎着整个南阳市的官场的生死存亡，有人盯上也是情理之中。而且这个人一定是系统内部人，知道刘大龙的死讯以及警方可能会对刘大龙的住所进行搜查，这才暗中找了高手，盯着刘天昊一行人，一旦有机会，便不惜代价把账本偷走。 “如果是这样，那这本账本咱们是拿不回来了，无论是谁，拿到账本的第一时间就会销毁。”韩孟丹说道。 “不好说，也许有人会用账簿做文章呢！”刘天昊说道。 他万万想不到，他无心的一句话到后来居然成了真的，让整个南阳官场发生了异常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刘天昊转过头盯着门岗的保安，端着下巴思索。 “你怀疑这两名保安？”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指了指小区门岗的摄像头：“也不好说，还是得查查，之前那名年轻保安的态度就有些不对劲，明知道咱们是警察，而且是执行公务，他一个保安，就算再傻，也不至于和咱们对着干。” “让你这样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那个年轻保安有些不正常！”韩孟丹皱着眉头说道。 “得了，这事儿还是让乘风代劳。”刘天昊摆弄着手机，把此事通过微信告诉虞乘风，让他调取小区的监控和两名保安的资料，等了一阵，也不见回信，估计是虞乘风正在查欧阳倩和徐静的事情，只好收起手机。 “哎，你总让他做黑客，早晚得出事。”韩孟丹并不赞同刘天昊的做法。 “非常时期非常做法，现在破案要紧，顾不了那么多了。”刘天昊说话时眼神充满坚定。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本账簿关乎南阳市很多官员和刘大龙的秘密，刘大龙死后，有些人怕他们之间的秘密会暴露在警方的视线内，所以找人来偷也不是什么怪事，就算你把账本拿到队里，他们照样有办法偷走或者销毁。”韩孟丹劝解着。 对于这种事，她听得太多了，韩忠义没事就和她讲官场上这些事，不时地发牢骚，法律想要真正做到公正公平还需要很多人、很多年的努力才行。 “总之，这件事我来负责，绝不会连累你和乘风。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找到杨柳，破了林娜娜和刘大龙被杀案。”刘天昊语气硬得不容置疑，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次盗窃案盗窃的目标却不是账簿，盗窃的证据最终成了破案的关键，若此时他能先知先觉，也许就不会后面的曲折故事了！ “好！”韩孟丹出奇地通情达理，这种表现让刘天昊反而有些不适应。 “谢谢你的理解！”刘天昊拍了拍韩孟丹的肩膀。 韩孟丹身体一震，脸上一震绯红。 “对了，刚才蒋小琴看到那张照片的神秘男子时，表情略微有了变化，这说明她说了谎，从理论上将，她应该认识神秘男子。”韩孟丹说道。 “那就围绕蒋小琴再次铺开一张网，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个人！”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点点头：“这件事让乘风去做，这种乏味而无聊的事情他总是能做得津津有味。” 刘天昊盯着车外的里面思索着。 “既然咱们不用去查小区监控系统，在这里等什么？”韩孟丹岔开话题以缓解尴尬。 “马上就来了。”刘天昊不时地望着后视镜。 话音未落，只见门岗的保安甲和保安乙突然立正敬礼，随后蒋小琴那辆华贵的劳斯莱斯从大门岗低吼着离去。 “怎么样？”刘天昊有些小得意。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知道杨柳的下落？”韩孟丹看了下手表，显示的时间是上午11点15分。 “杨柳下落不明，所有的联系方式又无效，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监控中心。可我的直觉告诉我，杨柳的失踪可能和这两个人有关。而且从洪利的体貌特征来看，他完全符合凶手特征，你还记得他给咱们倒茶的事吗？”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点点头：“左撇子！” “对！他就是左撇子！” 怀疑任何一个可能是罪犯的嫌疑犯！ 第14章 疏忽 第十四章 疏忽 “而且我进入蒋小琴别墅时，摸了两台车的机关盖，发现劳斯莱斯还是有余温的，这说明这台车动过，蒋小琴和洪利一直没离开别墅就成了谎言，至少今天他们离开过，或者说他们其中之一离开过！当我向洪利询问是否认识杨柳时，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刘天昊分析道。 “怎么不早说！”韩孟丹说道。 “早说了也没用，他死不承认你也没办法，包括蒋小琴。”刘天昊说道。 并非所有的嫌疑人都像影视剧一样，一旦被揭穿谎言就心理崩溃，然后全部招认。现实中，正常人一旦撒谎都会用另外一个或者数个谎言来掩饰前一个谎言，可一些人会选择完全忽略揭穿谎言这个事实，绝不会为了圆谎而继续撒谎，绝对不会被揭穿谎言的尴尬而脸红。 刘天昊发动车辆跟了上去，同时拨通虞乘风的电话号码。 虞乘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昊子，别催我，徐静和欧阳倩还没有找到，这两人行踪飘忽不定，需要一点时间，另外，杀人仪式的事我已经查过所有录入过的悬案档案，没有相类似的案件，没有录入电子档案的我已经安排人去档案室查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回信儿，有消息后会第一时间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刘天昊偷偷地瞥了一眼韩孟丹，说道：“怎么感觉你的语气这么像某某丹呢？说话的习惯还能传染吗？”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 “洪利这人有点怪，没有多少可查的资料，他是从四川一个偏僻小村子里来到南阳的，老家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我搜到有个嫖娼的案件，上面有洪利的信息，为他保释的人叫杨柳，不知道是不是和现在这个重名。” “没有那么多巧合，一定是她，这说明杨柳和洪利的关系绝非一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刘天昊来了精神。 “嫖娼是去年一月份的事，三月份是洪利进入蒋小琴公司的时间。至于蒋小琴，那事儿可就多了去了，我拉了个群，就咱仨，他们两人的资料我发到群里了，有的是正规渠道来的，有的是八卦，你自己分辨真伪，让孟丹念给你听，嘿嘿……” “好，你接着查徐静和欧阳倩的下落，务必要找到她们，还有杀人仪式，我感觉之前一定有一桩案件与现在这两起案件相呼应，另外还有蒋小琴，她可能认识那名神秘男子，围绕她的社会关系查一查，说不定会有收获。”刘天昊说道。 他是地道的唯物主义者，虽说不相信命运之说，却相信直觉是存在的。 “没问题！” 刘天昊挂了电话深踩了一下油门，越野车不紧不慢地跟着劳斯莱斯。 “念！” “你好好说话，这是求人的态度吗？”韩孟丹的语气冷得像块冰。 “孟丹，麻烦你把洪利的资料念给我听，好吗？”刘天昊声音带着尽是温柔的磁性，脸上笑意满满。 “这还差不多！”韩孟丹低声嘀咕一声，随后拿出手机念着：“洪利，1988年6月20号出生，汉族，四川绵阳人，身高185，曾在某海军部队帆缆班当过两年兵，在一次执行任务过程中右手受伤，导致部分功能受限，评了九级伤残，退役后没有到属地民政局安置办报道，2014年1月12日因嫖娼被拘留7天，行政罚款5000元，有人保释，保释人是杨柳，3月份开始，他的社保开始由蒋小琴的公司代缴……” “在帆缆班当过兵，右手部分功能受限导致后天改成左撇子！”刘天昊语气中充满兴奋。 “帆缆班是干什么的呀？” “和你说你也不懂，不过打各种绳结是帆缆兵的基本技能。” “啊，这样说来，洪利又有两条符合你对凶手特征的推理。”韩孟丹说道。 “据我观察，他的身体状况很好，并不像一名癌症晚期患者。”刘天昊提出质疑。 “有些癌症患者身体素质较好，外在症状并不明显，加上一些药物的控制，不做深度检测是看不出来的。另外，现代的化妆术也能遮掩不健康的肤色和状态。”韩孟丹解释道。 “这是通往机场的路，蒋小琴和洪利要跑！”刘天昊看到路标说道。 韩孟丹会意，立刻拿出电话拨号：“莉莉，我是孟丹，有件急事需要你帮忙！” “韩大警官还有需要小女子帮忙的地方吗？”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了出来。 “你帮我查一下蒋小琴的人有没有买机票，蒋介石的蒋，大小的小，口琴的口……不不，是口琴的琴，都是让你气的。” 话筒里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好，好，小女子遵命，稍等一下！” 韩孟丹捂住话筒，小声说道：“我闺蜜，机场派出所的。” 刘天昊眼眉一挑：“你还能有闺蜜！” 韩孟丹歪着头瞪刘天昊：“哎，你什么意思啊？” 刘天昊急忙赔笑求饶。 “孟丹，蒋小琴买的是国航ca887航班，去美国，下午三点二十起飞，哦……和她一起订票的还有一名叫洪利的男子，这个名字好怪！”莉莉的效率很高，说话甚至比韩孟丹还简练。 韩孟丹与刘天昊对视一眼，对着手机说道：“ok，莉莉，这两人涉嫌一宗杀人案，目前还属于出境受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离境，他们一进入安检，你就把他们扣下来。” “可我们没有接到正式通报，而且蒋小琴的身份，你知道的，在南阳市，没人能惹得起她们家……” “你想想办法，美女，拜托啦，手续我回头补给你！” 放下电话后，韩孟丹立刻说道：“这两人要离境去美国，其中一定有问题。” 刘天昊点点头，踩了一脚刹车，打开窗户取卡，进入机场停车场商务区。 韩孟丹说道：“要不要直接拘留审讯？” 刘天昊说道：“没有确凿证据不能随便拘留他们，一旦打草惊蛇，会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对破案也不利，先观察一下，如果没有其他意外，就交给机场派出所了。” 不远处的劳斯莱斯停稳，蒋小琴从驾驶位置下来，看了看四周后，缓步向候机厅走去。 “怎么只有蒋小琴一个人，洪利呢？”韩孟丹一下子蒙了。 这就是人的惯性思维，当他们看到劳斯莱斯出门岗时，下意识认为蒋小琴和洪利同乘一台车。刘天昊跟踪时不敢跟得太近，加上劳斯莱斯的隐私性很好，并未注意到蒋小琴亲自开车的事。 刘天昊一拍脑门：“糟了！” “怎么回事？” 刘天昊说道：“如果凶手是洪利，那他现在很有可能和杨柳在一起，杀害杨柳后再赶来机场，和蒋小琴坐飞机离开。” “可时间仓促，咱们去哪儿找洪利呀！” 有时候人的能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机缘到了。刘天昊的手机响起，他眼睛一亮，立刻接通电话：“我是刘天昊。” “小刘，我是监控中心老徐，你让找的人差不多找到了，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城外废旧工厂的一个天眼监控地点，定位我发你微信了。” 老徐不愧是老警察，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会把话说死。 “最后出现的地点？”刘天昊问道。 “对，那一片都是废旧厂区，荒无人烟，没有监控，你说的那名女人从星娱文化开车出来后沿着国道一直走，进入那片厂区后再也没出来。” “好的老徐，麻烦你了，你帮着盯着最后那个地点的监控，要是有一台乔治巴顿经过，你立刻打电话给我。”刘天昊说道。 “乔什么顿？” “乔治巴顿，是一种越野车，车体很大、很特别，你一看就会印象很深的那种。” “你别说，之前还真有一台大家伙经过，你稍等一下。”话筒里传来老徐指挥民警查监控的声音，不久后他再次说话：“11点50左右，有一辆乔治巴顿经过这里，行走的路线和那个女人一致，向厂区内方向。” “能不能查出这台车是什么时候从厂区出来的？” “我需要时间！” “好，老徐，你先帮我查，有消息直接微信，多谢啦！” 韩孟丹一惊：“就是咱们离开蒋小琴所住小区35分钟后的事儿！” “按照路程和时间计算，咱们跟着蒋小琴刚刚离开，洪利就出了门。”刘天昊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急匆匆挂了电话，打开微信，调出定位。 大切诺基烧胎起步，警灯亮起的同时警报闪起，收费口的收费员还算机灵，急忙抬起控制杆…… 一个城市发展速度太快，就会留下诸多的后遗症，例如产能过剩、环境污染、房价飙升等，南阳市也不例外，郊外一大片废弃的工厂是重工业城市快速发展后留给这个城市的包袱，现在已经成了野生动物们和植物的乐园。 原本宽敞的马路支离破碎，路边的荒草疯狂生长，占领了马路以外的地界，不时地有一只野兔蹦出来，又迅速地消失。 刘天昊在十字路口停了车，打开车窗向外看去，路边一个监控探头正对着他，好像一个人深邃的眼睛一般。 “就是这儿！”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踩下油门，汽车飞一般地向厂区驶去。 路两侧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工厂，这些钢铁巨物原本热闹非凡，巨大的烟囱冒着黑黑白白的烟雾，可现在它们变成了毫无感情的废弃物。 厂房的玻璃窗大多数都是靠近顶棚的位置，玻璃很多都已经破损，应该是淘荒人为了进入厂房砸的。 “那边有一台车。”韩孟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一个巨大工厂大院草丛间的银灰色轿车。 两人下车后，发现草丛中还有另外一台车的车轮痕迹。 “乔治巴顿！”刘天昊用手比量了一下轮胎印记的宽度。 “车里没人！”韩孟丹向银灰色奔驰小轿车里面望去，又用手拉了拉车门把手，车是锁住的。 刘天昊掏出手枪急忙向工厂车间跑去，车间的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大门应声而来，一股霉味儿混合着血腥味儿冲鼻而来，他暗道一声不好，没有半分犹豫，径直冲了进去。 第15章 第三名受害者 第十五章 第三名受害者 厂房中凌乱不堪，一些设备被拆成零件状态，能拿走的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都是大块头。打包好的木箱亦被拆开，垃圾散了一地。 当韩孟丹进入巨大的车间后，看到刘天昊站在车间中心的龙门吊前一动不动，双臂无力地垂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龙门吊的钢索上吊着一个人，一个赤裸裸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异常雪白的皮肤和血迹、伤痕形成鲜明的对比，脸仍旧是那张精致得出奇的脸，却没有了生命的颜色。 尸体正下方满是血迹和一些粪便，血液已经凝固变黑，便溺是人死后括约肌失去约束力后自然排泄而出。 韩孟丹先是惊叫了一声，冷静下来后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到刘天昊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于一名法医而言，尸体只是工作内容的一部分，一种再普通不过的道具，但杨柳却不同，不久前她还是活生生的人，转瞬之后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韩孟丹深深地体会到刘天昊内心的那种悲痛和懊悔。 刘天昊一拳打在龙门吊的钢梁上，拳头上的血缓缓流了下来。 “我先把她放下来。”韩孟丹走到电闸处，试着合上开关，龙门吊的电机并未有任何动静，想必是整个厂区都停了电。无奈之下，她用手摇杆慢慢地摇动着，随着钢索缓慢落下，杨柳的尸体瘫在地面上。 韩孟丹走到刘天昊身后，说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可现在时间紧迫，咱们必须得争分夺秒。” “根据监控和现场的汽车轮胎印记，凶手就是洪利，他跑不了！”刘天昊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神仿佛一只饿了几天的狼一般。 “世事无绝对。你得冷静下来，先勘察现场！”韩孟丹的语气非常坚定，让刘天昊紧张的神经跳动了一下。 韩孟丹的一番话令他想起师父韩忠义的教导，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冷静状态，这是作为一名刑侦警察的基本素质，一旦在案件中融入情感，就会被世俗蒙蔽双眼！ 想到这儿，他长长舒出一口气，收回了拳头，向韩孟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谢谢你，你说得对，在感情面前，我的确失去了理智，咱们开始！” 韩孟丹点了点头，掏出白手套戴好，蹲在尸体前开始验尸。 刘天昊观察四周，厂房内除了一些破烂的木箱之外，再无他物，龙门吊附近的地面上放置着一个画板架，笔和染料盘依然放在画板左侧，一些沾着血迹的铁棍和木板横七竖八地扔在龙门吊周围，还有一截断了的皮鞭。 破木箱之间的缝隙他也没有放过，令他振奋的是，他居然在缝隙中发现了一个塑料针筒，看样子应该是刚使用过的。 车间大门的锁头被暴力破坏，锁头上和锁扣上露出了金属的划痕，大铁栓上的锈迹亦有一些被砸掉。 他又回到尸体附近，蹲下来看地面上的脚印。足迹学是刑警必考科目之一，刘天昊这门课是满分毕业。 由于长期闲置，车间的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地面上的数组脚印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清晰的脚印是他和韩孟丹的，是他们进入车间时留下的。还有一些模糊的脚印，显然是有人清扫过现场，故意掩饰了脚印。 刘天昊拎起一根长木条仔细观察，发现其中一边有很多灰尘，另一边灰尘较少，应该是有人用它刮了地面上的脚印，同时在上面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血手印，应该是长木条一端的木刺刺中了使用者的手指留下的。从现场情况来看，清扫手法太露痕迹，完全不加任何掩饰，就是简单而粗暴地刮掉足迹。 “清扫脚印的人看来是个新手，并不具备很强大的反侦察能力，而且清扫时很慌张，不但脚印清扫得不彻底，而且还在长木条上留下了一个指纹。”刘天昊自言自语。 这种方法是韩忠义教给他的，如果遇到比较困惑的情况或者是毫无头绪时，就把目前的线索大声说出来，以增强印象以及扩散思维。 搜遍了现场，却并未发现死者杨柳的衣物和随身物品。 刘天昊蹲在一个模糊的脚印前，轻轻地吹了口气，随着浮灰的飞起，一个比较清晰的脚印呈现出来，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双39码高跟鞋的鞋印，从理论上讲应该是杨柳的。 随着灰尘的飞起，一双44码的皮鞋的鞋印出现。当他看到皮鞋的鞋印时，他立刻想起了去蒋小琴家时，洪利穿的就是这种类似于军用三接头的金利来皮鞋。 “是他！错不了！鞋印、指纹、乔治巴顿的轮胎印记！” 给鞋印用手机拍了照之后，他开始把视线转移到尸体上。他的目光带着一股极为强烈的不情愿，但却不得不看。 “根据死者体温初步测定，死亡时间大约是一小时前，也就是……”韩孟丹看了下手表，时间显示为13点50分，又接着说道：“12点50分左右。” “洪利到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在12点左右，他有50分钟的时间，完全具备作案时间。”刘天昊说道。 “动机呢？”韩孟丹问道。 “等抓到他之后，就知道他的动机了。”刘天昊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莉莉现在应该在阻拦蒋小琴和洪利登机，放心，她一定有办法拦住他们。”韩孟丹安慰着。 刘天昊点点头，电话响起，是监控中心老徐打来的。 “小刘，那台乔治巴顿我查到了，大约在1310左右从厂区出来，从另外一个岔路口回的市内，二十分钟后，到了机场。”老徐说道。 “明白，谢谢老徐！” “少来虚的，监控中心比不了你们一线，经常立功授奖。破了案你得给老徐申请立功，我这都快退休了，一个三等功还没立上！” “放心，请功肯定少不了你的！”刘天昊放下手机，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你得冷静下来，不能先定义洪利就是凶手，然后围绕他是凶手来找证据，这种方法会让你陷入凶手的陷阱，还是要客观地进行推理分析，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洪利虽具备杀人的时间，却不具备虐杀的时间。”韩孟丹及时提醒着。 “你具体说说！”刘天昊点了点头。 韩孟丹指着尸体的几处伤痕说道：“死者生前受到虐待，从伤口肿胀程度和伤口处血液凝结的程度来判断，整个虐待过程至少要三个小时以上，如果老徐的情报没问题，洪利并不具备这个时间。” “另外，从伤口的深浅走向来看，凶手应该是左撇子，绑住杨柳双手双脚的绳结是水手通常结，和林娜娜、刘大龙案完全一致。”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离开蒋小琴别墅到现在时间并不长，就算洪利会飞，也不可能完成虐杀杨柳，除非他另有帮手，帮手一直在案发现场虐待杨柳，洪利赶到现场时完成杀人仪式的最后一项，把杨柳杀死！ 但杀人仪式应该是为了某种原因，不太可能有另外的帮手，再者，现场出现的画板架等也说明凶手是一个人。 韩孟丹接着说道：“也就意味着现场应该还有第三者存在。” “有道理，可惜的是，洪利来到现场之后，看到了杨柳被害，担心会被怀疑，于是他清理了现场，却并不专业，随后离开。凶手在他离开后再次清理现场，把所有凶手的痕迹清理掉，因此咱们只查到了洪利和杨柳的脚印。”刘天昊说道。 洪利看起来相貌堂堂，但智商却严重不足，加上遇事缺乏冷静，以至于被凶手利用。 “你的意思是凶手一直隐藏在现场，洪利走后，他再次清理现场，然后才离开？”韩孟丹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刘天昊点了点头。 “可我不明白，洪利在这件事情里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韩孟丹问道。 “杨柳和刘大龙之间是情人关系，洪利和蒋小琴之间也是情人关系，如果杨柳和洪利之间也有情人关系，那这件事情就有趣了。”刘天昊答道。 “好乱的关系！” “洪利并不具备反侦察能力，因此他清扫痕迹很粗糙。但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在这点上，甚至不逊色你我！而且他能够洞悉咱们的行动，而能先一步行动杀死那张四女两男照片里的人，林娜娜、刘大龙、杨柳！”刘天昊皱着眉头说道。 “有没有可能他是系统内部的人，所以才能够知道咱们的行动？” 刘天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没有呼吸，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如果一旦是公安局内部出了问题，破案就会难上加难。 他同时想到了王佳佳，虽说她只是个网络记者，却仿佛拥有无穷大的能量和活力，她想做的事情会很容易做到。 “不可能是她！”刘天昊小声地自言自语，随后吐出胸中憋着的那口气。 “谁？” 刘天昊挥了挥手。 “咱们得打起万分精神来，不能被凶手牵着鼻子走，冷静才是制胜的法宝！”韩孟丹并未继续追问。刘天昊的为人她很了解，他不说，再追问也没用。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韩孟丹接道：“那就好。”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但很难抓到凶手，而且还要有人继续被害，咱们需要找到一个突破点！”刘天昊说道。 “那张照片不是突破点吗？” “照片算是突破点之一，还有一点就是画板等物，凶手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这些物品，他画画一定有目的，应该和杀人仪式有关，只要能破解画画之谜，就能抢到先机抓住凶手！”刘天昊说道。 “这人这么变态，就叫他画魔好了。”韩孟丹说道。 画魔，画一幅画杀一人！ 第16章 画魔 第十六章 画魔 “我管他什么魔，必定要让他灰飞烟灭！”刘天昊语气充满杀气。 “如果和画画有关，那不如找队里负责做画像还原小姚问问，她是鲁美毕业的高材生，英国皇家美术学院进修的博士，美术方面的专家。”韩孟丹说道。 “嗯，回去咱们拿着证物去找她。那你接着说。” 韩孟丹点了点头：“ok。致死原因是失血过多，你看这里。” 刘天昊顺着韩孟丹手指的方向看，死者的左大腿内侧插着一根金属管，金属管露出部分满是黑色的血块。 “死者身上虽有很多鞭伤和击打伤，却都是皮外伤，不致命，只有这一处，这根金属管刺中了大腿的大动脉，初步判断，金属管应该有三十公分的长度，从理论上讲，股动脉受损，死者的血液会迅速流失，在没有措施的情况下，三十秒中左右人就会陷入昏迷状态，两分钟左右心脏就会停止跳动，八分钟后基本就是脑死亡了。可这根金属管很细，插入股动脉后，血液并不会大量流失，而是……”韩孟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毫无意义地挥了挥手。 刘天昊立刻会意，接着说道：“死者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失，却无能为力，在此期间她会感到死亡逐渐临近，这种恐惧绝非常人能体会得了，对吗？”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从金属管管径的粗细来看，死者至少需要经过二十分钟至半小时的恐惧后才会死亡。”韩孟丹说道。 “死者受过性侵害吗？”刘天昊问道。 韩孟丹摇了摇头，说道：“初步检验，并未发现有被性侵害的现象，确切结果还得检验过死者体液之后，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个疑问。” 刘天昊点了点头：“你说！” “凶手用各种手段折磨死者，为什么不把死者的嘴堵上防止其叫喊？而且刘大龙和林娜娜的嘴也都没有堵上？这样做无疑会增加他被暴露的几率。”韩孟丹问道。 “三名被害者的死亡现场与外界几乎是隔离的，因此凶手不担心有人会闯进来干扰。”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扒开死者的嘴看着口腔里面。 刘天昊摇摇头：“这只是原因之一，却不是主要原因。我觉得凶手让死者受尽折磨、声嘶力竭地喊叫也是死亡仪式的内容之一，在这个过程中，死者一定会不停地求饶，想不到的是，凶手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 韩孟丹沉默了一阵，又说道：“从作案手法来看，可以认定林娜娜、刘大龙和杨柳这三起案件的凶手为同一人，至于是不是洪利，还要等审讯结果和其他证据。” 刘天昊拿起画板架旁的画笔看：“凶手画的是油画，这种画花费的时间很长，如果单从时间上判断，洪利没有时间画画。” “但也有可能洪利只是留下画板架等，以模仿前两次作案手法，甚至说在案发现场画画就是凶手的一个幌子。”韩孟丹一边验尸一边说着。 “不排除这种可能！” 韩孟丹抬起头，说道：“初步验尸完成了，剩下的线索就得等解剖之后。” 刘天昊点了点头，拨打虞乘风电话：“乘风，杨柳被害了，你赶快派人过来，地点是……” …… 刑侦大队永远是忙碌的，永远是社会舆论的前沿和焦点，一群传统媒体的记者和一些自媒体的运营者堵在刑大的门口，要不是有辅警和门卫大爷拦着，早就冲进去采访了。 “忠义，你是怎么搞的？我让你破案你非得推荐刘天昊，他再有天赋也是一个经验不足的新手，这回可好，先是林娜娜，后是刘大龙，这回又死了一个，我怎么交代。你看看大门口，堵着多少记者！”钱建国虽说儒气十足，但发起火来照样雷霆万钧。 “钱局，破案期限不是没到吗？这案子明显是连环杀人案，本身就比较复杂，凶手又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小刘他们……”韩忠义解释着。 钱建国一声暴喝打断了韩忠义的解释：“你还敢跟我讲理由，我可以听你讲，受害者的家属能听你讲吗？南阳市八百多万的百姓能听你讲吗？那些媒体的记者能听你讲吗？” 刑大会议室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一旁站着的虞乘风低着头，脸几乎快要碰到胸口。 钱建国背着手踱了几步，长出一口气：“好了，还有一天时间，要是破不了案，我调他去偏远地区的派出所。” 钱建国向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还有你，也得给我下基层。” 韩忠义没敢说话，看钱局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才嘀咕一句：“我这已经在基层了，还能去哪！” 韩忠义拍了拍虞乘风的肩膀，安慰道：“赶紧去，钱局的话不要告诉昊子，免得他有心理压力，我相信你们！” 虞乘风抿了抿嘴，本来想说话，犹豫一番后还是咽了回去。 “除了破案，他还在关注那件事吗？”韩忠义问道。 虞乘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呃……” 韩忠义又接着说道：“你年纪最大，当刑警的时间最久，平时多照顾他俩，不能让他们走弯路，明白吗？” “明白！”虞乘风已经感到压在他肩膀上的担子很重，来自韩忠义的信任，也来自于和刘天昊的兄弟之情。 刘天昊和他虽说年纪有差距，平日里却像哥们一样。刘天昊办事不拘一格但思路清晰、胆大敢为，虞乘风办事严谨，凡事一丝不苟，两人在工作上配合得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可他也懂一个道理，再好的一台车也要有一个好的驾驶员，否则，一旦方向跑偏，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无论是钱局还是韩队，都不止一次找他谈话，要他盯着刘天昊，不能让其做出过格的事情，毕竟现代不同从前，人人都是一个自媒体，一旦出现恶劣影响将无法挽回。 千里马亦需调教！ 韩忠义本可亲自破案，就算破不了案，也不会变得这样被动，可他现在却把赌注都下在刘天昊身上，若失败，就算钱局不怪罪，他也会主动从一线退居二线。虞乘风知道，韩忠义看中的是刘天昊的天赋，神探的天赋！所以他敢于破釜沉舟，敢于用一个新人。 “韩队，昊子申请限制蒋小琴和洪利离境！”虞乘风小心翼翼地说道。 蒋小琴的身份非同小可，因为娘家的势力，她的社会地位甚至要高于刘大龙，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限制其离境，这种胆大妄为的事也只有刘天昊敢做。 “蒋小琴我知道，是刘大龙的夫人，南阳蒋氏家族的大女儿、继承人，这个洪利又是谁？”韩忠义问道，虽说案子并非他跟进，却一直暗中关注。 “洪利是蒋小琴的司机，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绝非司机和雇主那么简单！”虞乘风说道。 “理由！”韩忠义问道。 “我们怀疑蒋小琴、洪利与刘大龙、林娜娜以及杨柳被害的案件有关，一旦在这个时候离境，对于案件的侦破非常不利。”虞乘风虽说憨厚，但说起话来依然是斩钉截铁。 “这个理由不充分，一旦出了问题，不但是我，连钱局也要受到牵连。”韩忠义不愧是老刑警，考虑的不单单是破案的事。 “我知道，可我更相信昊子和孟丹！”虞乘风上了倔强劲儿。 韩忠义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两口，把烟使劲按在烟灰缸里，说道：“好，我会给进出境管理中心打电话，机场派出所那边……” “孟丹已经安排好了！”虞乘风咧嘴一笑。 韩忠义摇着头一笑，大手挥了挥：“你们三个，什么都安排好了还要我做什么，到底我是队长还是你们是队长！” 虞乘风憨憨一笑，说道：“那肯定您是队长。” 韩忠义点燃了一根烟，站在窗口向外望去…… “谢谢韩队！”虞乘风识趣地敬礼后向外走去。 “放心韩队，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哪怕失去生命！”虞乘风一边走一边暗自下决心。 …… 当虞乘风和民警等到达郊外工厂时，韩孟丹正打着电话，刘天昊坐在杨柳的汽车里搜集证据。 虞乘风不敢打扰二人，见众警察行动有些杂乱，便立刻着手指挥着众警现场勘查。 “莉莉，这件事麻烦你了！”韩孟丹脸上带着愧疚。 “少来，这次你好好请我一顿。你可不知道，这老女人太难缠，差点没把派出所给吵个底朝天！”电话传出来的声音带着怨气，显然是受了蒋小琴不少的气。 “洪利呢？” “他倒是挺老实，没说什么，一直都很配合我们的工作。对了，你哥打电话过来了，要求限制两人出境。”说到韩忠义时莉莉的声音有些兴奋。 “哎，你不会是看上我哥了？”韩孟丹调侃着莉莉。 “得了，你哥都多大岁数了，都快当我叔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莉莉的声音有些不情愿，但能听得出来，她的确对韩忠义感兴趣。 韩忠义原本有个完美的家庭，美丽而善解人意的妻子加上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却因为一个抢劫犯出狱后报复，导致妻子儿子死于非命。从那天起，他像是变了一个人，闭口不谈感情，把全部精力放在断案上，数次立功受奖，由一名普通刑警做到刑大队长的位置上。 要事业有事业，要地位有地位，在众人眼里，这就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 “我哥还不到四十，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要是觉得行，我可以帮你撮合撮合！”韩孟丹继续调侃。 “别没正经的，这两人怎么办？” “劳烦大美女送到刑大，说不定还能见到我哥。”韩孟丹不给莉莉再说话的机会，立刻挂了电话。 第17章 神秘的保安 第十七章 神秘的保安 大切诺基在路上轻快地飞奔，可坐在车上的三人却心情沉重。虞乘风并未把钱局和韩忠义的对话内容告诉刘天昊，可第六感敏锐的他还是感到虞乘风有些不一样。 “乘风，钱局怎么说？”刘天昊问道。 “钱局让咱们抓紧破案，韩队也是这么说的。”虞乘风并不擅长撒谎，说话时脸微微有些红，说完话后就把脸撇向另一边看窗外的景色。 刘天昊已经知道钱局究竟说了什么，只是韩忠义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他增加压力，这才不让虞乘风说出来。但刘天昊隐约觉得背后有一股无可匹敌的势力在抗拒着他，让他远离刑大，进而远离震惊南阳市的五号案件。 那股势力到底是要隐藏秘密还是让他远离五号案件保护他？ 刘天昊一笑，却并未戳破，说道：“明白，说说线索。” 虞乘风清了清嗓子用以掩饰不安，随后说道：“先说坏消息，围绕蒋小琴进行了摸排，并未发现与神秘男子一致的人。” 刘天昊点了点头，像是在意料之中。 “好消息是徐静找到了，不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虞乘风说道。 “失忆？”韩孟丹问道。 “去年年初，她在夜总会组织社会人员溜冰，其中有几个社会大哥，为了赚钱，她也参与了溜冰，和几个大哥一块儿散毒，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溜冰加上散毒，因吸毒量过大而昏迷。几个大哥把她送进医院，经过治疗，发现其脑部受损进而导致失忆，出院后进了戒毒所，上个月刚放出来，现在在老家临海市休养，和母亲住在一起，临海市的民警找到她指认两男四女的照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反应比较奇怪，她好像对这张照片有些印象，看照片时情绪不太正常。我把部分案情向临海市刑大做了通报，那边已经派了人送她和家人来南阳市。”虞乘风语气中透露着失望。 “什么时候能到南阳市？”刘天昊问道。虽说徐静因吸毒得了失忆症，却并非一点希望都没有，要是能让心理专家走进她的内心深处，说不定那神秘男子的身份就可以破解。 “如果顺利的话，今晚应该能到，到了之后会联系我。”虞乘风回道。 “欧阳倩呢？”刘天昊问道。 “联系到她的经纪人了，说欧阳倩去了韩国商演，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我查过其经纪人提供的行程，根本就没什么商演，她很可能就是去了韩国整容，这种事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才编出了商演的事儿。我向其经纪人指明厉害关系后，她才说出欧阳倩明天回国，但因手术伤痕并未痊愈，暂时不能露面。我提出让欧阳倩指认照片中的神秘男子的事儿，她的经纪人说欧阳倩现在可能在医院进行术后修复，暂时联系不上。”虞乘风说道。 “她明天什么时候回国？”刘天昊问道。 “上午十点十分，南阳机场南二号出口。”虞乘风的工作做得很扎实。 “能不能通过韩国警方联系上她？”刘天昊问道。 “已经尝试过了，她现在不在医院，也不在宾馆，离登机的时间还早，也没有可能在机场，人不知所踪。”虞乘风答道。 “好。明天上午咱们去机场，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指认这名神秘男子。”刘天昊说道。 “如果照片里的神秘男子不是凶手呢？”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深踩一脚油门，大切诺基带着咆哮猛地向前奔去：“怎么可能！”想了想又说道：“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和这件案子有关，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请你们相信我的直觉。” 虞乘风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是片警小侯。” 刘天昊点了点头。虞乘风接了电话，随即打开免提：“喂，侯警官，怎么样？” 侯警官是蒋小琴别墅所在派出所的片警，对那一片的情况非常熟悉，他在刚分配实习时，就是虞乘风带的他。 除了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外，车内很静，侯警官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风哥，你给我的那两名保安我查了，年长的那个人没问题，年轻的那个对不上，据物业公司指认，年轻的保安不是他们的雇员，而是另外一名保安的临时替班，年长的保安只知道他叫阿欢，其他的一概不知。另外，刘队开车进入别墅区十分钟后，年轻保安阿欢拎着橡胶警棍和打卡器进入别墅区巡查，年长的保安一直在岗位上。” 虞乘风看了刘天昊一眼，又问道：“保安巡查有什么特别的吗？” “风哥果然是高手，一下子就听出问题所在！”侯警官的马屁拍得啪啪响。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连老实人虞乘风只是装作无奈而耸了耸肩。 侯警官接着说道：“您说得没错，这个小区属于高档小区，物业管理很严格，保安巡逻应该是每两个小时一次，在各个打卡点打卡，但这名年轻保安不但提前了半小时去巡逻，而且他并没有打卡，等他再次回到门岗时，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 “走路有些僵硬？神色略显慌张，尽量和年长保安保持一定距离，在我开车离开别墅区后，他也离开了对不对？”刘天昊在一旁问道。 “神探昊哥，全中，神了诶！您是怎么知道的？这年轻保安无论从气质还是行为举止上，都不符合一名保安的特征，他更像是一名惯偷，无时不刻不盯着别人，随时保持机警的状态，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会立刻有反应，这点从监控录像上就能看得出来。”侯警官语气中充满了崇拜。 刘天昊虽说年轻，入行也晚，但之前破获的几桩案子却是又快又准，被行内人誉为成年版柯南。 走路略显僵硬，应该是把两个证物袋放在衣服下面怕掉下来造成的，如果是惯偷，而且还没有案底，心理素质定然很好，技术也不会太差。 “能找到这个人吗兄弟？”刘天昊问道。 “只要您一句话，兄弟一定尽力。我已经和物业了解了情况，说这名保安今天早晨才来替班，以前从没见过，据那名年长保安说，这家伙心气很高，一般业主他都不太爱打理，在聊天中他对警察的意见很大，后来这家伙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开溜了。”侯警官说道。 “小偷除了怕警察，更多的是恨！都对上了，就是他！你认识这人吗？”刘天昊恨得牙根痒痒。他没想到这小偷的心理素质那么好，在偷了车上的证物后居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着刘天昊等人离开后才找借口离开。 “不认识，我上网搜了一下，也没发现他被通缉过，这家伙很神秘。”侯警官说道，对于一名片警，如果小偷不是在他管辖这片活动，就很难掌握小偷的行踪。 “看来有人盯上我们了！”刘天昊小声自言自语。 “哎，昊哥，这小子犯了什么事儿？”侯警官问道。 “他涉及到一桩杀人案，目前案子还在侦破中，有些事不方便讲啊，等破了案，我请你喝酒，到时候再慢慢和你说哈！” “得嘞哥哥，瞧我的！” 虞乘风挂断电话后向刘天昊问道：“昊子，这保安和杀人案有关？” 刘天昊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把刘大龙家搜的一些证物放在车后座了，在别墅区被偷了。” 刘天昊不知道该不该和虞乘风说这些，并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不想让他担责任。虞乘风知道后肯定不会上报，如果事后出了问题，他难免会被追责。 “被偷了！”虞乘风大吃一惊，缓了好一阵才说道：“是重要证物吗？” 刘天昊摇摇头：“一本刘大龙和南阳市官员往来的账本、一个琥珀球，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是冲着账簿！”虞乘风惊道。 刘天昊点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哎，小虞，你不会出卖我们？”韩孟丹从后座冷不丁来了一句。小虞的称呼是从韩忠义这儿来的，韩孟丹也一直跟着这么叫，虞乘风性情憨厚，并不在乎韩孟丹如何称呼他，相对比韩忠义，虞乘风才更像是韩孟丹的哥哥。 “孟丹，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只是担心这本账簿一旦流到坏人手里，会让这南阳官场有一场大地震。”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一直在旁边皱着眉头不说话，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韩孟丹拍了虞乘风肩膀一下，说道：“这还差不多，再给你个任务，算是奖赏。” “可以，你说。”虞乘风憨憨一笑。他对刘天昊的能力有着一种特殊的信任，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在三天内破这件案子，那这个人一定是刘天昊，至于他为什么不把证物盗窃案公开处理，一定有他的理由，到了该说的时候，他一定会说。 既然是队友，就要绝对的信任！ “姚文媛是美术系高材生，现在这三件案子中共同点除了虐杀之外，还有现场出现的画板架、画笔、染料等与绘画有关的物品，你可以向她请教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韩孟丹说到这里，眼睛向开车的刘天昊瞥了瞥。 虞乘风爱慕女警姚文媛的事刑大人人皆知，但他在感情上有些木讷，一直没和姚文媛表白过。姚文媛本身属于内柔的那种女人，虽然对虞乘风有好感，却不敢轻易表露，也是半遮半掩。加上虞乘风多数时间扑在工作上，很少能有时间和姚文媛接触，这段姻缘就这样一直隐藏着。 按照刘天昊往常的作风，一定不会放过任何调侃虞乘风和姚文媛关系的机会，可今天他却安安静静地开车，抿着嘴一句话没说。 虞乘风听后脸上一红：“我去问她不太好，和她又不熟。” “你说和她不熟！你到底去不去？”韩孟丹恢复了冷若冰霜的神情。 “去，我又没说不去，工作总得有人做！”虞乘风服了软，他内心更渴望与姚文媛接触，却又有些胆怯。 “昊子，一会儿我去审蒋小琴，你来审洪利，审问的要点咱们先对一下……” …… 刑大的院子里停满了车，除了个人的私家车外，其余都是挂着警灯的警车，一辆红色宝马五系显得格外扎眼。 大切诺基停好后，刘天昊三人下车。韩孟丹本来还一片晴天的脸阴了下来，一声不吭地向大楼走去。刘天昊看到红色宝马五系眉头一皱，他立刻紧跟了两步，说道：“孟丹，关于审问蒋小琴我还有一点……” “昊子！”王佳佳从车上下来，扭着宽大的胯骨向刘天昊走来。 刘天昊暗叹一口气，他还是低估了女人吃醋的力量！ 第18章 替罪羊 第十八章 替罪羊 韩孟丹停住脚步，下颌微微扬起：“莉莉来了，在办公室等我，提审蒋小琴的事你另安排别人。” “你这是私事，咱们的时间可……” “受害者的尸体还等着解剖，这算公事，另外你抓紧让死者家属来认尸。”韩孟丹白了王佳佳一眼，转身走进大楼。 女人的脸好似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我的大侦探，案件有进展了吗？我能不能给你做个独家专访？”王佳佳的语气轻柔但充满诱惑，让人很难拒绝。 “佳佳，现在真的不行，案子的进展还需要保密。”刘天昊婉言拒绝。 王佳佳凑近刘天昊的耳朵，小声地说道：“我听说钱局和韩队发火了，如果你不能按期破案，你和韩队都得下基层。” 刘天昊扭头看了看虞乘风。虞乘风轻咳两声，说道：“昊子，我去找姚文媛问画画的事。”说罢，他疾走几步，离开了刘天昊的视线。 王佳佳又是神秘一笑，说道：“我还知道你有东西被偷了。” 刘天昊听到后身体一震，这个消息远比钱局发火的事令他震惊。钱局和韩队毕竟还是在公安局，也算是公共场合。 但他在蒋小琴别墅被盗证物的事他并未上报，除了韩孟丹和虞乘风知情外，再无他人知道，王佳佳是怎么知道的？ 韩孟丹和虞乘风肯定没问题，那问题又出在哪里？ 除非她和盗窃者有关联，否则不可能知情！就算盗窃者与连环杀人案无关，至少也会和南阳官场贪污案有关，要是能破了杀人案，再破一桩贪污腐败案，不但不用离开刑大，还能立稳脚跟。 想到这里，刘天昊的眉头舒展开了，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状态，一把抓住王佳佳的胳膊，笑着问道：“去我办公室单独聊聊！” 王佳佳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发现刘天昊抓住她的手很有力，完全无法撼动，于是放松了胳膊，向前迈了一小步，高耸的胸部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刘天昊的手背，吓得他立刻放了手。 刘天昊脸上一红，他感到王佳佳身上那股青春无敌的气息中还隐含着一股熟女的味道，不由得心中一荡，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案情进展情况吗？” 王佳佳微微点头：“我更想知道你内心对我的想法。” “刑大的咖啡很好喝，也许你会喜欢！” 王佳佳冲刘天昊吹了口气，随后径直向大楼走去。 “妖精，让人无法抗拒的妖精！” …… 洪利坐在审讯椅上，手腕上戴着手铐，虽然还是西装革履，却没有了之前的风采，双眼无神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刘天昊和一名警察走进审讯室，他把一摞资料和杨柳死亡现场带血手印的木条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把灯罩一扭，灯光照在洪利的脸上。 洪利下意识地用手挡脸，却发现手被拷在审讯椅上，只好把脸撇向一边。 “知道为什么拘你吗？”刘天昊语气异常严厉。 “我又没做坏事，你们凭什么拘留我？”洪利冷笑一声。 “在去机场之前，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一个朋友那儿，有些东西我需要寄存到他那儿。”洪利回答得没有丝毫的犹豫。 刘天昊把灯罩扭正，拿着手机给洪利放了三段监控录像，第一段是一台乔治巴顿经过监控向郊外废弃厂区飞奔的画面，第二段是乔治巴顿从废弃厂区向市内驶去的画面，第三段录像是机场停车场的录像，洪利从乔治巴顿上下来，急匆匆走向登机区的画面。 “我在一个废弃工厂的车间门口发现了乔治巴顿的轮胎印记。”刘天昊站立着凑近洪利说道。 洪利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神色有些慌张，张了张嘴，却又闭上。 “杨柳的车也在那个车间门口。” 刘天昊从上而下看到洪利的额头和脸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知道洪利的心理防线一触即溃。 “你曾当过帆揽兵，右手受过伤，因此现在惯用左手，水手通常结对于你来说并不陌生？” 洪利仍抿着嘴，但眼珠左右摆动，内心正做着激烈斗争。 “2014年1月12日你因嫖娼被拘留7天，行政罚款5000元，你的保释人就是杨柳，你们早就认识，而且绝不是普通关系……” 洪利的身体开始发抖，像是在极力地克制着情绪。 “杨柳被害了，在她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你的鞋印，在一根作案凶器上还发现了你的指纹，凶手是左撇子，捆绑杨柳用的是水手通常结。另外通过调取监控和车轮痕迹对比，你开着乔治巴顿到过现场。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是杀害杨柳的嫌疑犯。”刘天昊不紧不慢地说着。 洪利脸上写满了恐慌，拿着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腔调说道：“不，不，我不是凶手，我真的不是凶手，那跟木条也不是凶器，我只是拿它清扫现场的，我去的时候，杨柳已经快死了！” 刘天昊精神一震，立刻问道：“你去的时候杨柳还没死？” 洪利立刻点头。 刘天昊一拍桌子，几乎是怒吼道：“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洪利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刘天昊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下意识地回答：“是！” “她说了什么？” 洪利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这种表达方式让我很难帮到你的。”刘天昊又恢复到不急不躁的状态，他心里清楚，洪利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一定会说出知道的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洪利把头扭过去，尽量避免不与刘天昊的眼神交锋，犹豫一阵后，才说道：“这件事情得从头说起，否则，我说不清楚。” “我没那么多时间和耐心，挑重点说。” 洪利猛地点了点头。 “记住，能洗清你嫌疑的只有你自己。”刘天昊说道。 “刘警官，能给我抽根烟吗？” …… 按照现代人的审美观点，姚文媛绝对是个大美人，一米七五的身高，身材匀称，大腿修长，五官出奇的精致，浓眉大眼，嘴角始终向上翘着，保持着天使般的微笑面容。 虞乘风盯着姚文媛的修长而紧绷的大腿，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才说道：“姚……姚警官，我想请你帮个忙，事情是这样的……” “好！”姚文媛不等虞乘风说完话就答应了下来。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虞乘风傻傻地挠了挠脑袋，摆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姚文媛低下头，脸上飞起一朵红云，看得虞乘风傻了眼。 “什么事都好！”姚文媛的声音像一只蚊子在叫，却字字都打在虞乘风的心坎上。 虞乘风轻轻咳嗽两声，心里着实甜蜜了一阵，才指着地上的三个纸箱说道：“这三个纸箱里是林娜娜、刘大龙、杨柳被杀案的证物，都是和画画有关的，刘队让我向你咨询一下……” 姚文媛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打开纸箱，把证物一一取出，仔细观看之后又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虞乘风不敢多说话，需要的时候就在一旁搭个手，偶尔两人的手碰在一起，立刻闪电般分开。 过了一阵，姚文媛合上笔记本，说道：“虞警官，证物我看完了，第一，的确有人使用过画笔、染料盘、画板架等物，画的是油画。油画工具有很多种，常见的有画箱、画架、画桌、画凳、画伞、画笔、画刀等，单从这几样证物来看，使用者并不专业，这套画具虽说价值不菲，但从单个工具的实用性来讲，绝不是画油画最好的选择。” 虞乘风不擅长溜须拍马，但对于姚文媛的专业也是竖起了大拇指。 姚文媛笑得很腼腆：“另外就是画笔，三支画笔在使用完成后只是简单地用清水进行浸泡，时间久了，笔毛会失去应有的弹性，笔毛和笔筒之间的胶水也会脱落，一个真正的画家绝不会这样做的。由此看来，使用者最多算是初学者的水平。” 虞乘风点了点头，说道：“从水平上看，使用者是初学者，但他很有钱，买了成套的昂贵画具，就好像一名真正的电脑爱好者是绝不会买昂贵的品牌机是一个道理。” “差不多是这样。这些对案件有帮助吗？” “当然，等破了案，我请客。”虞乘风学了刘天昊那一套。 姚文媛低下头一笑，随即又说道：“好，不过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也不太喜欢人多。”虞乘风附和着。 “哦，对了，从画板架的高度和画凳的高度来看，使用者应该和我差不多高，至于体重，也应该和我差不多，这个说不准。”姚文媛手掌弯着，比划着自己的身高。 虞乘风向姚文媛看了看，几乎和他是一样高，但男女有别，虽然两人一样高，在其他人看起来，姚文媛要高出虞乘风很多。 他的目光更多地是看向姚文媛白皙的脖子和圆润的下颌。 “明白了，谢谢你，文……媛。”虞乘风第一次叫姚文媛为文媛，话一出口脸上便立刻红了。 姚文媛没说什么，蹲下身子收拾画具等。虞乘风亦蹲下帮着收拾，两人的手不约而同地伸向画凳。在两只手接触的刹那间，他仿佛过了电一般，握住她的手僵住。 一名路过的警察轻咳两声，两人立刻把手松开，脸红得像一块红布…… 有这样一类男人，他们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也没有养家糊口的本事，却出乎意料地能讨女人喜欢，因为他们都有着一张比较耐看的脸、不算健硕但还过得去的身体，还有满嘴的甜言蜜语，他们生存靠的是女人，吃女人的软饭。 洪利就是这些男人的其中之一，他还给了自己充足的理由：“我也不想这样。” “挑重点说！”刘天昊瞪了一眼洪利。 “我可以说，但有个要求。”洪利并未完全妥协。 “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刘天昊突然厉声道。 洪利脸上肌肉抽搐一下，说道：“我知道，不过我真没杀人，但我所说的这些会影响我今后的生活，我希望你能保密。” “我答应你。”刘天昊合上了记录本，同时走到录像机前，关了机器。另一名警察上前，小声和刘天昊说着话。 刘天昊拍了拍警察的肩膀，说道：“所有的事情我来扛，你只管听着就好！” 警察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你说！”刘天昊说道。 洪利的一只手解开了手铐，捏着烟使劲吸了一口，吐出来的气体几乎透明：“我和杨柳认识很多年了，应该算是情侣，如果没有刘大龙和蒋小琴这对奇葩，我和她应该都有孩子了。” “刘大龙不顾一切地霸占了杨柳，他有权有势，就算报警，他也有办法摆平。我和杨柳痛哭一场后分了手，她说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纯洁的她，不能再嫁给我了。我失去了理智，苦闷无处发泄，就去做了那种事。事后，杨柳去保释我，那天，她一句话都没说，我们各自出了门。”洪利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起来。 “我决定报复刘大龙，可我没钱没势，在海军服役时右手还受过伤，没法干重体力活儿，连维持生计都很难，为了钱，我只好去夜店做了少爷，偶然一次，我遇到了前来消遣的蒋小琴，我觉得我的报复计划可以实施了。” “你会画画吗？”刘天昊突然问道。 第19章 母老虎 第十九章 母老虎 洪利“切”了一声，发出冷笑：“我他妈的要是会画画还用得着去夜总会当少爷吗？” 说完话之后，他的脸上出现了很复杂的表情，想必是在夜总会当少爷的这段经历给他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经历。 刘天昊示意他继续说。 “我如愿以偿地来到蒋小琴身边，竭尽全力地伺候她，像一条狗一样。”洪利惨笑一声，接着说道：“他霸占了我的女人，我就让他戴绿帽子，刘大龙这只老王八。” 听到这句话时，刘天昊想到了蒋小琴，气愤中的她对刘大龙也是这个称呼！ 洪利笑着，笑了好一阵，才止住：“让我想不到的是，富人们的思维真无法用老百姓的思维理解，刘大龙不但不计较，还暗地里讨好我，让我和蒋小琴好，哈哈哈……” “刘大龙撺掇你和蒋小琴好？”刘天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嘿嘿，还有更多你想不到的事情，你穿着这身警服，虽然赚钱少，却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不像我。”洪利叹气。 “你继续说！” “我的复仇梦算是破灭了，为了生计，只好继续在蒋小琴身边委曲求全，伺候一个总比在夜店里伺候更多的女人强。直到昨天，杨柳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说有人盯上了她，可能会要了她的命，但具体的事儿没说，要见面才肯和我说。”洪利说到杨柳的时候，眼光中尽是温柔。 “后来呢？”刘天昊听到这里精神一震。 “我一直想去星娱文化找杨柳，可蒋小琴就像只母老虎，在床上弄得我精疲力尽，我好容易搞定了蒋小琴，却发现已经联系不上她，我尝试了各种办法，还是联系不上她。”洪利神情异常沮丧，整个人的精神气完全消散。 “也就是说，蒋小琴真的没离开过别墅？”刘天昊问道。 洪利点点头：“这女人能吃能睡，一旦睡着了就像死猪一样。” 刘天昊一直在观察洪利，从反应上看，他的证词应该是真的，也就排除了蒋小琴作案的可能性。 “那你是怎么才去的郊区废弃工厂？”刘天昊问道。 “今天早上，杨柳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让我到城郊的废弃工厂帮她解决这件事，然后我俩一起远走高飞。我从蒋小琴那儿得了不少钱，早就想离开了。好不容易搞定了蒋小琴，本想偷着去，没想到你们来了，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你们，也许她不会死，你怀疑我是凶手，其实你们才是帮凶！”洪利说到这里眼神中竟然散出一丝杀气。 如果洪利的话是真的，也就意味着杨柳在刘天昊他们到达蒋小琴别墅时，就已经在废弃工厂了，从时间逻辑上也能说得通。 “你到达车间之后发生了什么？”刘天昊丝毫不在乎洪利吃人的眼神。 洪利长叹出一口气，缓了一阵才说道：“我看到……我看到她挂在那里，大腿上插着一根金属管，不断地滴血，她的脸惨白惨白……” 刘天昊和另一名警察对视一眼，又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后递给洪利。他接过香烟，连续吸了几口，稳了稳情绪后才说道：“她身上有很多伤痕，却并未呻吟，只是费力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张嘴想说什么，但我只听到她发出一些嘶哑的声音，却没法分辨她说的是什么。” 杨柳生前受到虐待，拼命地嘶喊令她的声带撕裂受损，导致说不出话来。 “等我上前查看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洪利的眼泪犹如泉涌。 “你为什么要清理现场，杨柳的手机和其他物品呢？” 洪利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没拿，什么都没拿，当时我慌了，本来想摆脱蒋小琴和杨柳远走高飞的，却想不到……等我冷静下来之后，看到现场有我的脚印，而且除了我和杨柳的尸体之外，再无他人，一旦警方介入，我肯定就是嫌疑犯。所以我拿起一根木条边退边清扫，就是想把脚印清扫掉。” “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不报警？”刘天昊的眼神像一把刀子一样，令洪利不敢直视。 “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害怕说不清楚，另外是杨柳约我去废弃工厂的，只要警方一查她的手机就会查到我。”洪利低着头说道。 “你和蒋小琴去美国之后有没有回国的打算？” “杨柳被害后，我害怕极了，所以在机场我恳求蒋小琴帮我定居美国，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洪利说道。 蒋小琴有的是钱，她缺的是一个可以百依百顺的男人，年轻而帅气又能在床上令她满意的男人，给洪利办个美国绿卡对于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你离开案发现场后还做了什么？”刘天昊问道。 “离开车间后，我开着车直奔机场，那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想着赶紧离开，陪蒋小琴去美国倒成了我的救命符。”洪利说道。 “蒋小琴为什么要去美国？”刘天昊虽说东问一句西问一句，实则是有规律的，把一些和案情不相关的问题和相关问题穿插起来，这样会让被审讯者降低防备。 “她说最近太乱了，想去美国清净一段时间，等刘大龙等人的命案处理完了再回来，而且刘大龙的富强集团和蒋小琴没什么关系，两人之间又有协议，并不涉及到财产继承的问题。”洪利已经恢复了冷静，说起话来井井有条。 洪利说话的时候刘天昊一直盯着他，从微表情来看，他并没有说谎，至少这一句没说谎。 “在车间和工厂大院时，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刘天昊有些不甘心，眼看着案件有了眉目，却变成了一桩乱七八糟的情感纠葛。 洪利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眼睛一亮，说道：“你这样一问，还真有，不过，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就连我也不敢相信！” “是吗？那就说说看，说不定我会相信！”刘天昊心中暗喜，越是难以解释的事，就意味着越接近真相。 …… 韩孟丹送走了好闺蜜莉莉，又迅速把尸检的工作交代给另一名法医，随后她便来到审讯室，看了一阵刘天昊审讯洪利，之后便来到第二审讯室，虽说因为王佳佳的原因和刘天昊赌气，但工作还得做，毕竟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但是钱局逼得紧，更重要的是，如果凶手不是蒋小琴和洪利，那他很有可能还会继续作案。 蒋小琴依然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瞪着对面的女警骂骂咧咧。 韩孟丹进入审讯室后把资料放在桌上后，就坐下和女警小声聊天，聊天的内容就是女人用什么化妆品，穿什么衣服等等，完全没把蒋小琴放在眼里。 蒋小琴气得鼻孔冒烟，把手铐抖得咔咔作响，质问道：“你们要问就问，不问就让我走，我去美国要谈一大笔生意，如果产生了损失，把你们公安局卖了都赔不起。” 韩孟丹依然没理会她，和女警把身体扭过去继续说话。 蒋小琴用力挣扎了一下，若非审讯椅把她束缚起来，怕是要冲到韩孟丹面前，把她挠个满脸花！ 蒋小琴骂人的话很难听，能听得出来，要不是有很多钱和身份，她就是一个农村村口指鼻子骂街的泼皮妇女。 韩孟丹和女警聊了一阵，拿起资料向外走。 蒋小琴终于停止了骂街，语气软了下来：“等等，有什么事你尽管问，但我有一条要求，你得马上把我的律师叫来。” 韩孟丹凑近蒋小琴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有的是时间，不着急。至于你的律师，怕是来不了，因为你涉及到的是一桩命案，谁也帮不了你！另外，请你记住，公安局不是商品，它代表着国家和法律，你有多少钱也买不来，不要认为你有钱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 这一下又把蒋小琴弄得火冒三丈，几乎是嘶吼出来：“我没杀人，出什么狗屁命案和我有什么关系，都和你们说过了，那老王八的死和我无关，现在无关，今后也无关！” “我更希望和一名斯文的女士交流，你现在这种状态，我认为看守所里那些强壮的女犯人会很喜欢！”韩孟丹说完话便向外走。 蒋小琴长叹一口气，脖子下的青筋渐渐瘪了下去，整个人像是掏空了的面袋子：“你等等，我承认我缺乏冷静，对不起。” 韩孟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她知道火候到了，能让蒋小琴这样一个女人低下高贵的头着实不容易，于是她又转身回到审讯桌后坐了下来，问道：“蒋小琴，洪利什么都说了，如果我发现你和他的口供对不上，那就对不起了。” 韩孟丹玩的是心理战，利用的是蒋小琴和洪利之间信息不通。 蒋小琴咬着牙，眼中散发出骇人的光芒：“你问。” 韩孟丹点了点头，打开记录本，开始发问。 审问蒋小琴的过程比较简单，由于前戏做得比较足，韩孟丹并未使用太多的审讯技巧，蒋小琴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事后证明，虽然她说的和洪利有些出入，也是由于她并不知道洪利和杨柳之前的关系，其他的口供完全能和洪利对上，包括一些不显眼的细节。退一步说，就算两人有串供的可能，在细节上也会有一些疏忽，但出乎意料的是，两人的口供细节部分几乎没有差错！ 尤其是刘大龙被害的那段时间，蒋小琴几乎一刻不离地和洪利黏在一起，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在一起，不可能有时间去杀害刘大龙。 这就意味着蒋小琴和洪利并无亲自作案的可能，但还不排除她还有买凶杀人的嫌疑。 为了解惑，韩孟丹来到了技术科，催着工作人员小王做了蒋小琴手机的检测报告，又联系了电信公司，确认蒋小琴在近段时间并无陌生电话打进来，她亦未联系过陌生人。 她又来到第一审讯室外的玻璃屋，她看到对洪利的审讯还在继续，只不过审讯人变成了另外一名警察。 刘天昊拿着一些资料在玻璃屋门口吹了声口哨，冲着韩孟丹仰了仰头，两人离开玻璃房来到会议室，看到虞乘风早在会议室等待。 第20章 狡猾的凶手 第二十章 狡猾的凶手 “孟丹说得对，从目前掌握的证据和审讯口供来看，洪利不具备作案时间和动机。”刘天昊把审讯记录放在桌子上，神色有些失望。 “蒋小琴虽有作案动机，但不具备作案时间，基本可以排除。”韩孟丹说道，说完还看了看刘天昊。刘天昊赶紧报以微笑表示感谢。韩孟丹白了他一眼，又说道：“根据蒋小琴的手机检测结果，她也没有买凶杀人的迹象。” “监控中心老徐那儿怎么说？”刘天昊向虞乘风问道。 虞乘风说道：“老徐说一天之内并未看到其他车辆经过废弃厂区附近的那个摄像头，凶手可能是从小路走着进去的。” “够狡猾的。”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昊子，文媛那儿我咨询过了，她的意见是画画的人并不是专业油画画师，但使用的画具是成套的，非常昂贵，经济条件应该不错，身高大约在175左右。”虞乘风说道。 “就这么多？”刘天昊有些失望。 “就这么多。”虞乘风点点头。 “就没点其他的收获？”刘天昊神色一变，一幅笑嘻嘻的模样。 虞乘风挠了挠头，并未听出刘天昊一语双关，说道：“还能有什么收获？” 刘天昊说的是他和姚文媛之间的事，但虞乘风完全反应不过来。 “行了，说正经的，洪利审讯得怎么样？”韩孟丹敲了敲桌子问道。 “有点小收获，但等于没有。”刘天昊眨巴着眼睛说道。 “你具体说说。”韩孟丹和虞乘风两人提起了兴趣。 刘天昊略加沉吟后点了点头。 原来，当洪利清扫完现场准备开车离开时，他听到车间里面有一声轻微的响动，他误以为是杨柳没死，于是又壮着胆子进入车间。 车间内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杨柳的尸体仍然悬挂在龙门吊上，洪利站在车间门口观察了一阵，并未发现杨柳有动静，准备转身离开。 当他转过身时，他的余光突然瞥见杨柳的眼睛睁开了，而且嘴角上翘，同时一阵惨笑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由于车间仅有靠近顶棚的位置有几块透光的玻璃，所以整个车间显得较暗，一个身影从暗处突然冒出来，脸色惨白，嘴角滴着鲜血，眼睛散发出恶毒而凶狠的目光，她身上穿着的就是杨柳的职业装。 惨笑声就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 “鬼！” 洪利看得头皮发麻，大叫一声就向外跑，发动了汽车急速离去。 …… “凶手！”韩孟丹和虞乘风几乎异口同声。 刘天昊点点头，分析道：“洪利说那个人是杨柳的鬼魂，和杨柳长得一模一样，等缓过神来之后，他以为是他产生了幻觉。当我问他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时，他才讲出来。咱们仔细分析一下，如果凶手不是洪利，洪利到达车间的时候，真正的凶手来不及逃走，就穿了杨柳的衣服假扮成杨柳，吓走洪利，洪利驾车离开后，凶手再清扫现场，然后走路离开。有没有这种可能？” 虞乘风和韩孟丹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阵，才对视一眼。 “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这种可能是唯一的解释。”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咳嗽几声，提出异议：“凶手要是能穿上杨柳的衣服，就说明凶手的身材和杨柳相仿，这和之前你所做的凶手特征分析不相符，凶手很难独立完成把杨柳捆绑、吊在龙门吊上、实施虐杀。另外，从洪利进入车间到他离开，时间并不长，如果凶手是用化妆来假扮杨柳，不可能扮得那么像，也不可能这么快，对？” “凶手如果患有癌症，身体变得瘦弱也是有可能的，但力气依然在，另外，杨柳虽然漂亮，却是一张大众脸。洪利当时认为车间只有他和杨柳两个人，并未意识到第三者的存在，所以见到穿杨柳衣服的人，就下意识地把她想象成杨柳，尤其是在慌张的状态下。”刘天昊说道。说到这儿，他突然想出一个可能，那就是长相和身材都和杨柳相近的杨红，杨红在身材方面比杨柳略大一号，在长相和气质上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也有道理！”虞乘风说道。 “洪利有没有说杨柳的其他事情？比如刘大龙的那张两男四女的照片？”韩孟丹问道。 “没有，洪利对那张照片的事情并不知情。现在案子已经进入了死胡同，唯一的突破点就是那张照片和剩下的三人。”刘天昊说道。 “你具体说说。”韩孟丹说道。 “凶手既然是癌症晚期，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再次杀人，徐静失忆，一直有家人照顾，凶手就算想杀她也很难有机会下手。欧阳倩出国，要明天上午才能回来，飞机落地后，警方就会立刻对她采取保护，凶手根本没机会杀她。现在就只剩下那名神秘男子……他极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当然，他也可能是凶手！”刘天昊说道。 “你认定了这张照片就是凶手杀人的线索吗？”韩孟丹提出质疑。 “到目前为止，是！”刘天昊的回答毫不犹豫。他破案凭的是证据和严密的逻辑推理，带并不代表他不相信直觉，直觉是人对事物的敏感性和经验达到一定程度后形成的第六感，有时候直觉真的很灵验。 刘天昊反复翻看着蒋小琴和洪利的口供。法医来到会议室门口，把韩孟丹叫走。虞乘风摆弄着手机，用微信和人聊天。 “林娜娜和刘大龙都是在自己的住所被人杀死，为什么凶手选择在废弃工厂车间杀死杨柳？难道这场死亡仪式有什么目的吗？”刘天昊自言自语着。 “林娜娜的公寓隔音很好，刘大龙住的是低密度别墅，而杨柳住的是公寓式住宅，人口密度比较大，要是执行死亡仪式，杨柳的叫喊声势必会惊动周围邻居。”虞乘风一边打字一边说着。 “这应该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乘风，你查查这家废弃工厂，说不定会有收获。”刘天昊说道。 “你怀疑凶手选择废弃工厂作为作案现场是有原因的？”虞乘风问道。 “嗯，你想想，首先，凶手要把杨柳约到废旧工厂，如果废旧工厂和杨柳一点关系没有，她怎么肯去，就算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城里很多地方都可以。” “好，我马上落实。昊子，临海市公安把徐静和她母亲送过来了，已经下了高速，让咱们去接一下。”虞乘风晃了晃手机说道。 “徐静来了，太好了，乘风，你去把咱们的心理专家赵清雅请来，这次有没有收获就靠她了，咱们……十分钟后在楼前广场汇合。”刘天昊突然想起了王佳佳还在办公室等着他。 虞乘风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师姐赵清雅我怕是请不动啊，超级心理专家，那双眼睛，嘿……我一句话不说，她都能洞悉我，除非……你亲自去！” “想想办法，我还有事，很重要的事。”刘天昊拍了拍虞乘风的肩膀。 虞乘风眼眉挑了挑，还是坐着没动。 “王佳佳找我来了，她知道证物被盗的事，我得去套她的话。”刘天昊小声说道。 虞乘风神色一怔，说道：“啊，不会，这件事情就咱们三人知道，王佳佳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也许……”刘天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不敢再说下去，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他们三人之间信任的问题，他笑了笑接着说道：“没什么，我先去问问王佳佳是怎么回事。” “杨柳的家属还没来认尸吗？”虞乘风突然问道。 刘天昊听后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说道：“杨柳的父母在国外，就算知道消息也没法短时间内来，杨红应该很快过来的呀，奇怪。” “杨红是星娱文化执行总裁，也许有事情忙呗。”虞乘风并未想太多。 刘天昊摇摇头，心中暗道：无论什么事情，还有比妹妹死亡更重要的嘛。 想到这儿，刘天昊打了杨红的电话，发现她的手机关了机，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那我就去找赵师姐，要是我请不来，你再出马。”虞乘风虽然木讷却并不傻，听出了刘天昊的言外之意，只好故意装作糊涂。 刘天昊起身向外走去，同时给虞乘风做了个“ok”的手势。 …… 刑大的办公室也是小隔断的格局，各个桌子上堆满了文件和资料。王佳佳坐在刘天昊的办公桌前，兴致冲冲地摆弄着手机自拍，不时地讲上几句。 刘天昊的咳嗽声让王佳佳从自嗨中跳了出来，站起身微微一笑，学着警察的样子立正敬礼，说道：“大侦探终于想起小女子来了！” 刘天昊嘻嘻一笑，掏出一百元大钞，边摆弄边说道：“大侦探一直在关注小女子，只是小女子不知而已，正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此身正在庐山中！” “什么呀，这是臭屁诗！连打油诗都算不上，没有一点文学素养！”王佳佳哼了一声，调侃着刘天昊。 刘天昊嘻嘻一笑，随后脸上出现一丝忧郁之色。 “哎，大侦探，你在担心盗窃案会影响前途？”王佳佳凑近刘天昊说道。 一股若有若无、但闻起来沁人心脾的香气钻进刘天昊的鼻子里，王佳佳火辣辣的眼神自下而上地盯着他的眼睛，令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看了看正在工作中的其他警察，尴尬一笑：“要不咱们找个幽静的地方谈谈？” “去幽静的地方干嘛？这儿不好吗？”王佳佳两个嘴角向上翘着，她故作听不懂，其实内心已经答应了刘天昊的请求。 “孤男寡女的在幽静的地方还能干什么，你忘了当年咱们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 “你这人！你当年是欺负我小女生啥都不懂！” “拉倒，那天是你主动的好不好！”刘天昊轻哼了一声。 “我要是不去呢？”王佳佳上来了调皮劲儿，歪着脖子说着。 刘天昊手上的百元大钞已经折成了一个戒指，他抓起王佳佳的手，戴在了她的中指上，说道：“你不会拒绝的。” 王佳佳盯着戒指看了一阵，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说道：“好，小昊子，头前带路！” “喳！” …… 第21章 影子 第二十一章 影子 王佳佳跟着刘天昊来到刑大楼前广场，刘天昊的步子很大，可是今天他为了迁就王佳佳，故意走得很慢，深吸着夜晚冰冷的空气，头脑中的思维逐渐活跃起来。 广场不算大，但干净整洁，周边是五颜六色的花坛，中心有一个水池，其中有一座假山，水从假山上缓缓流下，水池旁的昏暗的装饰灯把水流和假山染成了橘黄色。 “时间过得真快，第二天就快过去了。”刘天昊望着天上的星星暗自叹着气。 王佳佳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呦，想不到刑大也有这么优雅的地方。” 刘天昊知道王佳佳的性格，她绝对不会白白地把盗窃案的信息提供给他。他现在没时间和王佳佳磨，只好制造一些浪漫而轻松的氛围，至少可以让她所提的条件不那么苛刻。 “很多年前这块地曾是一个富豪的花园，富豪触犯了法律，这块地充了公，最后就成了刑大。”刘天昊解释道。 “怪不得，我说刑大哪位领导能有这个格调！”王佳佳走进花坛，闭着眼睛吸了几口气，花香气息令她神经放松了下来，尽情地享受着这份谧静。 “那个……” “你又要破坏气氛了！”王佳佳睁开眼睛努着嘴说道。 刘天昊一笑。王佳佳太精明，反应太快，几乎是一瞬间就把刘天昊的话给堵了回去。 王佳佳看到刘天昊的囧相心一软：“好啦，不为难你了，我可以告诉你盗窃案的事，不过……” “条件你来开，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刘天昊几乎和王佳佳同时说道。 王佳佳盯着刘天昊的眼睛，眼神中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迷离，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一名路过的警察和刘天昊打了招呼。刘天昊和王佳佳两人立刻分开，和那名路过的警察招了招手。 王佳佳一笑，用手捋了捋大波浪的头发：“条件我随后再说，我知道你不会食言。” 王佳佳的话让刘天昊想起金庸大师的《倚天屠龙记》里的赵敏和张无忌，赵敏也曾经和张无忌说过类似的话。 “先说盗窃案的事，简单地说，有一个网友发了一段视频，内容是一个人偷了一台大切诺基，拍摄者开锁技术很高明，从拍摄的视频来看，他几乎是单手用工具开的锁，十五秒的时间，未触及警报，拿走了后座上的两个证物袋，关门的时候有些得意忘形，引发了车的警报，他开始逃跑。” 王佳佳说到这里打开了手机，放了一段二十五秒多的视频，视频没拍到摄像者本人，只拍了一双手，没有照到车牌子，但能看到车顶上的警灯。视频在几个小时内就给拍摄者带来了二十万的粉丝。 “这段视频能发给我吗？” “当然。”王佳佳立刻把视频发给了刘天昊。 刘天昊松了一口气，他生怕王佳佳刁难他，甚至是拿这件事当做要挟，相对比刑警梦破碎，他更担心的是他和王佳佳之间的关系闹僵。 “别人都把这段视频只当做一个技术类视频看，我却看到了这台大切诺基，我记得又一次，也是在一台吉普车上……”说到这儿，王佳佳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刘天昊轻咳两声，掩饰了尴尬，说道：“还有其他的吗？” 王佳佳又捋了捋头发，抬头向远处看了看，才说道：“我找了一个黑客朋友，他帮我弄清了发这个视频的用户信息，这个用户使用的手机号段就是南阳市的，他发了很多视频，是一个惯偷，技术型的，专做一些常人不敢做的事，比如偷窃警察的证物等等。有很多粉丝，其中有不少是靠三只手吃饭的。” “能找到他吗？”刘天昊突然想起了那一片的片警侯警官，这句话他也和侯警官说过。 “不太容易，他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我朋友正在尝试定他的位。这名惯偷有个特点，他并不是凭借偷取的东西赚钱，而是用这种技术换取粉丝，典型的网红玩法。大部分时候，他偷了东西之后都会通过其他形式还给失主，这也是他一直未被抓捕归案的原因！”王佳佳说道。 “这两个证物袋对我很重要，你知道的……”刘天昊无力地挥挥手。他毕竟刚加入刑警队伍不久，从理论上讲还是个新人，经历比较少，遇到这种事情就变得有些无力。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会尽力的，人帮人才能成为人上人嘛，更何况这是你的事。哦，我该走了，因为你的搭档来了，又是一个眼神要吃人的。”王佳佳甩了甩头，向大门走去。 虞乘风和赵清雅向刘天昊走来。赵清雅一身制服、英姿煞爽，一头乌黑的短发看起来干净利落，眼睛盯着风情万种的王佳佳，眼神中充斥着女人之间的那种敌意。 “记住，影子会给你灵感的！”王佳佳已经走出很远，性感的声音却回荡在刑大的院子里。 赵清雅走到刘天昊身前，说道：“哎，大侦探，这又是哪个小姑娘被你泡上了？用不用师姐帮你一把？” 刘天昊伸手揽向赵清雅的腰，赵清雅闪身躲开，伸手荡开他的手。 “你干嘛，师姐可是很纯洁的。”赵清雅笑着说道。 刘天昊笑嘻嘻地说道：“在学校时，师姐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看到师姐，我对其他女人完全没了想法！” “少来，你看人家虞乘风多老实本分，多学着点。”赵清雅哼了一声走向停车场。 虞乘风张了张嘴，与刘天昊对视一眼，急忙跟了过去。 “影子会给你灵感，王佳佳到底在打什么哑谜！知道了什么就和我说呗！”刘天昊望着咆哮而去的宝马五系叹了口气…… 虞乘风开车的风格和他的性格很相似，中规中矩、不急不躁，虽说开的是警车，却很注意礼让。刘天昊非常意外地安静，没有对虞乘风的驾驶指手画脚，专心地摆弄着手机看视频，耳机塞在耳朵里。 赵清雅眯着眼睛坐在后座上，脸上满是疲惫，想必是办案又熬了夜。 这段二十五秒的视频刘天昊看了很多遍，却还是没明白王佳佳那句话：影子会给你灵感的。 他摘下耳机揉着太阳穴向窗外望去，城市的夜景很美，除了大切诺基轰鸣的发动机声，整个夜几乎是安静的。 “咦！”刘天昊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 影子，车窗的倒影！ 想到这里，他再次打开视频，终于在第十二秒从视频中的车窗上发现了倒影，年轻保安的倒影！ “果然是他。”刘天昊咬着牙自言自语，他又看了几遍视频，思索了一阵，又觉得王佳佳的话是另有所指。 凭着王佳佳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就得到小区门岗的监控录像，单看年轻保安的行为，就能轻而易举地锁定他就是小偷，何必提醒那句话再次锁定小偷就是年轻保安！ 难道她的提示是指洪利在车间时遇到的“鬼魂”是杨柳的“影子”！如果是这种假设，也就意味着王佳佳知道了审问洪利的过程以及他们三人在会议室讨论的内容。 王佳佳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女人，手段多、智商超高，甚至可能凌驾于他之上！ 想到这里，刘天昊开始摸索自己的衣服，摸了好一阵，也未发现有窃听器之类的工具。 他仔细回想着和王佳佳接触的画面，并未觉得有异常。 “不可能！”刘天昊摆弄着手机，这部手机是警队配发的，具有很强的防窃听功能，不可能轻易被窃听。 凶手每次都能在警方之前行动，会不会窃听了他们的电话？ “乘风，你电话给我看看！”刘天昊伸手掏虞乘风的口袋，拿到他的手机。 “干嘛？”虞乘风有些不满，手机里有他和姚文媛的聊天记录，要是让刘天昊看到，还不得天天调侃他俩！ 刘天昊摆弄了一阵虞乘风的手机，没见到有被窃听的迹象，又把电话放在中控台上。 赵清雅睁开眼睛，双臂抱胸，说道：“小师弟，你今天的反应可不太对劲儿啊。一会儿看手机视频，一会儿摸索衣服，一会儿又检查同事的手机，中邪了？” “是想师姐想得浑身不自在。”刘天昊不忘调侃赵清雅。 “你再这样没正经让我生气，我可不保证接下来的工作质量。”赵清雅不愧是心理专家，一句话就捏住了刘天昊的七寸。 刘天昊举手做投降状：“别呀师姐，这件事可关乎我中队的生死存亡，您可别撂挑子。我错了，大错特错，认罚！” “什么你中队，不就三个人嘛！”赵清雅语气中有些不屑。 “到了，就是这家宾馆。”虞乘风的话给刘天昊及时解了围。 一辆桑塔纳警车停在宾馆门前，两名警察站在车前向虞乘风挥手。双方进行了很简单的交接，赵清雅拿到徐静的资料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冲着刘天昊点了点头。 送走临海市公安局的同志后，赵清雅问道：“师弟，你还没说今天的目标是什么？” 刘天昊拿出那张两男四女的照片递给赵清雅，指着照片说道：“这个女人就是徐静，这几人分别是刘大龙、林娜娜、杨柳、欧阳倩。” “你需要从徐静的口中套出知道这名男子的身份对？”赵清雅反应极快。 刘天昊虽说是神探，却对身边这几名女人有种莫名的无力感，韩孟丹、王佳佳以及赵清雅，尤其以赵清雅为甚。在她面前，刘天昊就像脱光了的衣服一般，毫无隐私可言，无论你心里想什么，对方都能及时洞悉，这种感觉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对，要这名男子的所有信息，也许他就是连环杀人案的下一个目标，也有可能他就是凶手。”刘天昊不敢有丝毫隐瞒。 赵清雅脸上充满着自信，冲两人做了一个“ok”的手势，便向宾馆里走去…… 当刘天昊见到徐静的时候，心立刻凉了一大半。徐静的面容姣好，身材也不错，但眼神呆滞，脸上没有半分生机，整个人像极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如果徐静是装傻，肯定逃不过赵清雅的眼睛，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她哪里是失忆，而是大脑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彻底成了一个痴呆！ 赵清雅的心理学学得再好，能从一名失去记忆的痴呆身上套取出情报吗？ 第22章 徐静的恐惧 第二十二章 徐静的恐惧 徐母见三人走进来，便站起身，看了三人的警官证之后，就站在一旁叹气，对于一名农村妇女而言，女儿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只好尽力去照顾她、关心她。 “我需要和她一对一的谈话。”赵清雅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徐静的身上。 “了解！”刘天昊冲着虞乘风摆摆头。虞乘风上前和徐母低语了几句。徐母看了徐静一眼，又向虞乘风发出征求的目光，再次得到肯定后才缓缓点头。 刘天昊和虞乘风带着徐母到另一个房间休息，顺便了解一下徐静的情况。 可惜的是，徐母知道的事情并不多，所讲的大多数都是徐静离开家之前的事，毕竟徐静在南阳市混那种圈子，不敢和老家的亲人说。因此她只知道徐静工作很辛苦，几乎是日夜颠倒，但时不时地会寄一些钱回家。在大城市，徐静寄的那点钱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收入相对较低的农村，那可是一笔巨款。 刘天昊不敢把徐静的事情和盘托出，他不想看到老人为女儿的遭遇再次伤心。虞乘风也没闲着，在一旁用笔记本查找废弃工厂以及那名年轻保安的资料。过了一阵，虞乘风把一个文档发给刘天昊。 刘天昊和徐母的谈话很快结束，徐母坐在电视前木呆呆地看着电视，看她的神情，她根本没在乎电视里的内容。 刘天昊打开文档，看到了废弃工厂的资料，他眼睛陡然一亮…… 工厂的前身是做汽车白车身的，在一份工厂工会表彰先进的名单里，赫然出现了杨柳的名字，时间是五年前。 “杨柳曾经在这个厂子工作过！”虞乘风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也就是说，凶手约杨柳来这间工厂是有目的的，绝非巧合，应该和杨柳在工厂工作期间的某件事情有关，也许凶手就在厂子的工人当中！”刘天昊小声地说道，说话间还看了看呆坐着的徐静母亲。 虞乘风立刻会意，两人踮着脚向外走。 两人来到宾馆外的停车场，上了车后，虞乘风打开笔记本开始搜索工厂的资料。 “有工厂负责人的电话吗？”刘天昊问道。 虞乘风点头：“有，不过是个座机，厂子都黄了，怕是联系不上了。” 现在的手机早已普及，几乎人手一部，更多的人甚至拥有两部以上的手机，几乎很少还有人使用这种有线电话。 刘天昊拨了号码，果然是空号。 “这儿有一个保卫科负责人的电话，是个手机，你试试，马天阳，40岁，男的。” 刘天昊再次拨通电话，电话通了，铃声想了一阵后，一个懒洋洋儿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喂……” “请问是马天阳吗？” “啊，你谁呀是？” “我是南阳市公安局的，我……” 还没等刘天昊说完话，话筒的声音一变，语速很快：“我从没办过任何银行卡，没在韩国有过高消费，没在泰国买大象，更没涉及到任何经济类案件，不想买茶叶，不想买期货、炒白银、炒黄金。另外我告诉你，其实我是秦始皇，当年吃了长生不死丹，我现在想回到我的陵墓里拿一些古董回来，价值连城，另外陵墓里还有两颗不死药，我可以分你一颗，但我现在没有路费，你借我五百，等我拿到之后，拍卖古董的钱咱俩一人一半，我的银行号码是……” “喂，你听我说，我真的是刑警，你……”刘天昊提高了嗓门。 现代的骗局的确很多，大多数人以看到陌生来电或是陌生人，第一时间是抱着防备心理。 “刑你个奶奶，滚个球去你，老子没空陪你玩！”马天阳挂了电话。 虞乘风在一旁捂着嘴笑。 刘天昊看着手机叹气：“这都什么人呐这是！” 刘天昊再次拨打马天阳的号码，打了两次并未接通，摆了摆手机说道：“肯定是拉黑我了。” “我让派出所找他，你就别操心了。”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看了看二楼徐静和赵清雅的房间，犹豫了一下后，他开门下车。 “去哪？”虞乘风随口一问。 “去看看徐静的情况。” “清雅师姐说不能打扰的。” “她说的是你不能打扰，我是例外！”刘天昊声音未落，人已经走进了宾馆。 虞乘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把视线放回到电脑屏幕上…… 徐静的病情出乎赵清雅的意外，满满的自信心被打得七零八落。赵清雅自出道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经历，面对完全没有反应的徐静，她已经尽了全力。催眠的前提是被催眠对象能够接受催眠师的暗示，才能唤醒其某些特定的特殊经历和特定行为。 要是被催眠的对象是一段木头呢？结果不言而喻！ 徐静就是那块木头，她对以往的事情一概没有反应，哪怕是关于她母亲和家人的事情。 刘天昊走了进来，虽然脚步很轻，却还是惊动了赵清雅。 “我说过，我工作的时候需要安静，一对一，你明白了吗？”赵清雅并未因为是刘天昊而留情面。 刘天昊嘻嘻一笑，说道：“对于这种病人，我是最有经验的。” 赵清雅白了刘天昊一眼，将脸撇了过去。在她心中，除了她的导师之外，没人敢随便评论她的专业性。 刘天昊走到徐静身边，突然大叫了一声，赵清雅吓了一跳，手里的那张两男四女的照片落到了茶几上，捂着胸口瞪着刘天昊。 令人惊讶的是，徐静的眼睛竟然随着照片动了一下，随后便盯着茶几上的照片。 刘天昊一指徐静，有些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这种在审讯中叫惊天一声雷，人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应，死人也能给他吓得活过来。” 赵清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伸出手在徐静的眼睛前晃了晃，又拿起茶几上那张照片，放在她眼前。 徐静的脸上开始出现惊慌，渐渐地演变成了恐惧，她身体向后倒，连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随后手脚并用地向后躲着，最后躲在床和墙之间的夹角中，双臂抱膝，身体不停地发抖。 “是这张照片，那些资料都没用。只有这张照片才会让她有反应！”赵清雅拿起照片走向徐静。 徐静整个身体缩成一个团，不停地哆嗦着。 “这张照片果然有问题，他们说的没错。”刘天昊说道。 “我之前也试过给她看这张照片，虽说有反应却没有这么剧烈，看来是你的惊天一声雷起了作用。”赵清雅说道。 虽说他是歪打正着，却还是打破了僵局。按照赵清雅以往循序渐进的方式引导徐静，可能要很久之后才会用到这张照片，到那时，破案的期限早就到了。 “怎么样，我就说……”刘天昊有些得意。 “你先出去，我需要时间。”赵清雅下了逐客令。 “呃……” “要不你来！”赵清雅把照片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连忙双手合十鞠躬道歉，退着离开房间…… 刘天昊闷闷不乐地回到车上，虞乘风呵呵一笑，说道：“怎么样，碰钉子了。” 刘天昊眼眉一挑，说道：“如果不是我，大师姐的名声肯定废了，你看着，很快就会有结果。” “哎，昊子，有件事我可得警告你，你离那个王佳佳远点，现在咱们这案子还处于保密期，尤其是这种连环杀人案，一旦作案手法曝光，可能会引发模仿杀人。”虞乘风提醒着。 “是吗？”刘天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 虞乘风把笔记本转向刘天昊，指着屏幕说道：“你看看，王佳佳的微博上都发表了，题目是：画魔连续作案，神探刘天昊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刘天昊一惊，连忙看向屏幕，发现其微博内容披露了很多案件的细节，甚至是一些杀人手法和案发现场勘察的细节。 “不可能！不可能！”刘天昊差点喊出声来。 杀人手法和案发现场的勘察除了他们三人，连那些参与勘察的警察都不能一揽全貌，王佳佳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若是三人没有泄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王佳佳熟悉凶手，甚至说她就是凶手！ “钱局和韩队要是看到这些，恐怕你又得挨撸了！”虞乘风说道。 “看来我真得好好和她谈谈。”刘天昊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王佳佳最初在星娱文化出现找他并非偶遇，而是刻意而为，她一定知道了什么，这才闻风而来。 刘天昊的手机响起，是杨红的来电。 “刘警官，我是杨红，之前有个会要开，刚得着空，我妹妹有消息了吗？”杨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嗓子也有些嘶哑，想必是开会说话比较多造成的。 “呃……你来趟刑大，咱们当面说。”刘天昊虽说满肚子狐疑，但真正面对杨红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杨红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好久没有说话，最后叹了一口气，问道：“是不是她出事了？” “你先过来，我在刑大门口等你！”刘天昊不敢再说话，立刻挂了电话。 虞乘风抬头看了看他，问道：“回刑大？” 刘天昊点了点头：“这儿有大师姐就够了，咱们等下去毫无意义。咱们出来时法医把韩孟丹叫走，想必是有了发现，估计更为详尽的尸检报告应该出来了。” “马天阳找到了，在城东柳条街35号，现在片警老胡和他在一起，怎么处理？”虞乘风问道。 若是案子不急，刘天昊一定会选择登门拜访，毕竟把人拘到刑大不是什么光荣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把人带到刑大。”刘天昊立刻下了决定。时间紧迫，要是顾忌太多，说不定又要走在凶手的后面。 虞乘风安排好了后，又说道：“昊子，你现在需要冷静下来，目前的线索太多太乱，得从其中摘出一条线索，否则，这样乱下去，肯定不能按期破案。” “我明白，谢谢你，你来开车，我得好好想想！” 虞乘风的车开得很稳，也许是太累了，刘天昊想着想着，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 第23章 经纪人 第二十三章 经纪人 杨红看起来有些颓唐、精神不振，眼圈一直是红红的，从身后看，她的身影显得很孤单，让人有种想搂在怀里安慰一番的念头。 刘天昊不禁心中一酸，迎了上去。虞乘风接了一个电话，看到刘天昊走向杨红，便向楼上走去。 “对不起，杨柳她……”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我想去看看她。”大颗的眼泪流了下来，可她却硬生生地没哭出声。 “跟我来，不过，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 尸检中心依然灯火通明，当刘天昊和杨红进入时，韩孟丹和法医正在拿着报告单低声说着话。法医说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杨红走到尸体前，向白布单伸出手，犹豫了一阵后还是没打开。韩孟丹走到杨红身旁，轻轻地掀开白布单，一张白得吓人的脸露了出来。 杨红立刻闭上眼睛，脸上尽是痛苦，身体微微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谁杀害了她？”杨红终于哭出声音。 韩孟丹冲着刘天昊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尸检中心外面的走廊。 “通过解剖和检测，可以确定两点，一是凶手是左手作案，二是在死者并未受到性＠侵。”韩孟丹小声地说道。 “怎么说？” “钢管是自下而上、自左而右的方向插入死者左大腿，用左手做这件事情更顺畅一些。这一点和之前的两件杀人案对上了。再者，杨柳虽说是秘书身份，可无论身材和长相都数得上一流，凶手却能够忍住不动她，这点和之前林娜娜那件案子很像。”韩孟丹说道。 “林娜娜、刘大龙受到虐＠待的位置都是集中在大腿根部附近，这说明凶手执行的死亡仪式与性有关系，难道说凶手是性无能？报复刘大龙、林娜娜、杨柳等人？”刘天昊说道。 “之前我说过，凶手也可能是女人。还有，在尸体身上发现了松节油。”韩孟丹说道。 “松节油？”刘天昊问道。 “松节油是油画必要的材料之一。”韩孟丹说道。 “画魔！” “对，通过以上几点可以锁定凶手仍然是画魔，作案者是同一个人。”韩孟丹说道。 虽说现在知道了凶手为同画魔，可画魔具备强大的反侦察能力，虽然在现场留下绘画所用的画架等物，却毫无头绪，连破案神器天眼监控都没了作用。 “还有，我听姚文媛说虞乘风被钱局叫去了，不知道又是什么事。”韩孟丹晃了晃手机说道。 “肯定是钱局要了解案情呗，还能干什么。乘风和我虽然是好兄弟，但钱局和韩队把他安排在我身边，我知道是什么意思，还不是不放心我。”说到这里，刘天昊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韩孟丹。 韩孟丹低下头，想起之前哥哥韩忠义对她说的话：刘天昊是个破案的天才，但做事毛躁，很容易犯错误，对于一名优秀警探的成长而言，这是很不利的。 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绝对是一个不缺少天才的国家，要想在一个行业做到巅峰，首先是不能有污点。像刘天昊这种有能力但比较激进的人很容易染上污点，也就意味着一个天才的坠落，这是众人都不想看到的。 韩孟丹的任务之一就是盯着刘天昊，不能让他犯错误，这是底线！ 凭着刘天昊的聪明和敏锐性，他应该知道虞乘风和韩孟丹都是来辅助并盯着他的。作为队友，隐瞒就代表着不信任，因此当刘天昊说虞乘风的事情时，韩孟丹不敢与他对视。 杨红推开尸检中心的门走了出来，化解了两人的尴尬，她看了刘天昊一眼，便向外走去。推开走廊尽头的大门时，一名警察匆忙跑进来，边跑边向韩孟丹挥手，韩孟丹迎了过去。 “韩法医，有件案子刘法医要您一起出现场，说有重要情况。”韩孟丹向刘天昊投去征求意见的目光。 刘天昊冲着站在门口的韩孟丹点点头。虽说韩孟丹是刘天昊小队成员，却也是整个刑大的法医，一旦其他的中队有案子需要她出紧急任务，她也得服从大局。 当刘天昊追上杨红时，韩孟丹已经和那名警察上了警车，警车拉着警报离去。 “你没事？”刘天昊试探着问道。 杨红站在走廊里抽泣了一阵，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神才说道：“我没事，刘警官，你答应我，一定要抓到凶手，给我妹妹报仇。” 这句话已经有三个人说过，刘天昊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了解一下杨柳的情况。” “好，你问。”杨红抹了抹眼泪。 “除了你之外，杨柳平时和谁来往比较密切？”刘天昊问道。 杨红想了想，说道：“周末她一般都到我那儿住，我俩聊的挺多，大多数人都是工作上的，没听说和谁走得太近。” “她工作上有什么异常情况吗？”刘天昊问道。 “工作就是工作，有什么异常？”杨红不解地问道。 刘天昊的意思是问杨柳除了刘大龙公司的业务之外，有没有其他业务。可在杨红眼里，杨柳的工作只是一份工作，显然她并不知道杨柳和刘大龙之间还有其他的事。 “杨柳和洪利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吗？” “洪利，好像听她说过，应该是之前她在工厂做事那时候的同事。”杨红说道。 刘天昊一听来了精神，立刻又问道：“你具体说说。” “工厂是做汽车白车身的，男工人比较多，女工大多都是打下手的，还有一些在厂办做技术性的工作，杨柳那时候就是做文秘，洪利应该是在电镀车间。以杨柳的条件，不可能和洪利好上的，可他俩就好上了，后来洪利因为一些事离开工厂，再之后就不知道了。” “这些都是杨柳和你说的？”刘天昊问道。 杨红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对于那个工厂，你还知道些什么？”刘天昊又问道。 杨红低下头，揉了揉鼻子，眼泪再次流下来，缓了一阵才说道：“我都是听妹妹说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杨柳失踪前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没有，她平时都是忙于工作，刘总要求比较严，事无巨细，她基本没什么时间做其他事。” 刘天昊点了点头，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杨柳被害后不久，我就联系了你，但一直联系不上你，我担心你出什么意外。” 杨红凄惨一笑，说道：“我要是和妹妹一起出意外还好了，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和叔婶说这件事。” “节哀顺变，如果你还能想起什么，记得联系我。”刘天昊说道。 杨红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作为男人，刘天昊知道杨红此时需要一个坚实的臂膀依靠，哪怕一刻也好，可他是警察，有所顾忌，只好叹了一口气。 杨红迈步向外走去，刚走两步，她的身体一晃，双腿一软，向地面扑去。刘天昊手疾眼快，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将她扶住。 “要不，我送你回去。”刘天昊说得有些勉强，扶着杨红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胸部，脸上一红，连忙把手下移。 杨红“哎呀”了一声，随后用手挡住胸部。 杨红站直身体深吸了几口气，睁开眼睛，冲着刘天昊凄凉一笑，说道：“没事，刘警官，我真的没事。” 杨红从刘天昊的手臂中挣扎出来，蹒跚着脚步向外走去。 刘天昊没敢再坚持，站在原地目送杨红离去，他回味着刚才的情景，揉了揉鼻子，又把手放在鼻子闻了又闻，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一名警察的脚步声把刘天昊从思索中唤回现实。 “马天阳到了，在审讯室。”警察小声地汇报着。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把他带到会议室。” …… 刘天昊给马天阳泡了一杯咖啡。马天阳倒是没客气，吸溜吸溜地喝着，他额头上没有皱纹，满头乌发，但从相貌上看，也就四十岁出头的样子。 刘天昊拿起资料，看到马天阳曾经隶属于宏泰白车身制造有限公司，职务是保卫科长，年纪是五十四岁。 “看不出来呀，您都五十四岁了！”刘天昊笑着说道。 “我没心没肺，反正厂子黄的时候就给我办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没啥压力，早睡早起身体好呀！”马天阳半倚在椅子上说道。 “我就是那会儿给你打电话的那个骗子，秦始皇那个。”刘天昊一屁股坐在会议室的桌子上，自高向低看着马天阳。 马天阳一愣，随后坐直身体，满脸堆笑地说道：“抱歉抱歉，警官，我真不知道是您，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挂您的电话呀。哎呀，这年头儿骗子太多，一不小心就上当。” 从马天阳的话里能听出他平时肯定是深受其害。 “咱们言归正传，请您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宏泰工厂的事。”刘天昊开门见山地说道。 马天阳立刻会意，放下咖啡说道：“哦，片警老胡和我说这事了，您需要知道什么？” “杨柳曾在这间工厂工作吗？”刘天昊问道。 “杨柳，这名字很熟悉。”马天阳拍着脑门思索着，过了一阵，他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对了，是厂办杨秘书，杨柳，长得漂亮，当时厂子很多人都追她，包括我们厂的刘经理。” “后来呢？” “后来，后来据说她和一个工人好上了，好像是叫洪什么来着……”马天阳琢摸着。 “洪利？” “对，对，就是洪利，那小伙子没什么文化，但人长得不错。洪利因为右手有伤，干活不利索总是被扣工资，干了一年后就被辞退了，听说他去夜总会当鸭子，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马天阳说道。 “杨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马天阳挠了挠脑袋，说道：“具体时间想不起来了，大约是洪利被辞退半年左右，洪利离开后，很多人又打杨柳的主意，尤其是刘经理，天天缠着她，应该是为了这事儿，她就离职了。” “在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刘天昊有些不甘心。 “特别的事嘛，应该是没有。杨秘书虽然漂亮，但很本分，从来不做出格的事，而且她有个姐姐，在下班时来接她，看管得比较紧。”马天阳说道。 刘天昊从微信里搜出一张杨红的照片，放大后给马天阳看，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马天阳皱着眉头看了一阵，说道：“像，很像，但又有些差别。据说她姐姐就在附近哪个厂子上班。” 刘天昊又拿出两男四女的那张照片，问道：“您看看这张照片。” 马天阳眯着眼睛看了一阵，指着照片说道：“杨柳在里面，另外，这个小姑娘好像是一个模特，叫什么娜娜的，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她，这个是刘大龙，也经常上电视，大老板，这两个女的不认识。” “这个男的呢？”刘天昊问道。 “见过，我一定见过，你别看我年纪大，记性却一点不差。”马天阳说道。 刘天昊一听眼睛一亮，问道：“您仔细想想，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 马天阳摆了摆手，皱着眉头思索着，过了好一阵，他才缓缓说道：“记得他接过杨柳下班，那时候大伙儿都盯着杨柳，就算是条公狗靠近，大伙儿都得议论一番，我记得有人说过这名男子好像叫阿杰。” “阿杰！”刘天昊立刻想起了林娜娜父亲的话，这个阿杰当初做过林娜娜的经纪人，后来因为经济问题解了约。 如果阿杰是照片中的男子，曾经是林娜娜的经纪人，现在又与杨柳有了联系。 “您知道阿杰的全名吗？”刘天昊急忙问道。 马天阳立刻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连阿杰这个名字我也是听说的，不过我记得阿杰出现那几次都是和杨柳姐姐一起来接她的，她姐姐应该认识。” “不可能！”刘天昊立刻想到当初把照片发微信询问杨红时，她一口否认认识这名男子。 “这点我不会记错，就是他和杨柳姐姐一起来的，很多人还调侃，说一头猪拱了两棵白菜。”马天阳轻佻一笑。 “您还知道些什么，一口气告诉我。”刘天昊不再纠结。 马天阳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估计，这个阿杰和杨柳姐姐就是因为担心刘经理骚扰杨柳才来接她下班的，接了几次之后，杨柳就辞职了，后来听厂里的女孩们说，杨柳好像是去做了模特，签约了一个什么娱乐公司，好像也做了没多久。” “星娱文化？”刘天昊提醒着。 “对对，就是星娱文化，当时大伙儿还说，星娱文化不就是文化嘛，你看这名字起的。”马天阳说起话来一点也不打怵。 如果马天阳的话属实，杨柳离开工厂之后，就投奔了杨红的星娱文化，做了一段时间模特，又去了刘大龙的公司做秘书。而且阿杰曾经是林娜娜的经纪人，杨红没理由不认识，可她为什么矢口否认？难道说这其中还有其他的秘密不成！ 线索虽然很乱，但刘天昊的直觉告诉他，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第24章 神秘乘客 第二十四章 神秘乘客 送走马天阳之后，刘天昊立刻给杨红打电话，他要弄清楚阿杰的真实身份以及杨红和阿杰之间的关系。 杨红的电话再次关机！ 刘天昊预感事情有些不妙，按说杨柳失踪后杨红应该是焦急万分的状态，但到了让杨红认尸的时候，她却关了机，理由是公司开会，究竟有什么会那么重要，会比妹妹失踪的事情更加重要。 认尸之后，她再次关机，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最初时，刘天昊曾经怀疑过杨红，可随着杨柳的死，她的嫌疑逐渐被排除，但目前的线索表明，杨红和这件案子有着一定的联系，可能和凶手认识，更甚者可能她就是凶手！ 还未等刘天昊多想，电话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是韩孟丹来的电话。 “孟丹！” “昊子，你赶紧来北郊村，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可能和连环虐杀案有关，快！”韩孟丹的声音和警笛刺耳的声音几乎同时从话筒中传出来。 “凶手这么快再次作案，难道真的是疯子不成！”刘天昊心里咒骂着，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停车场。 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令他停了下来，虞乘风开着车冲他喊着：“昊子，上车，孟丹那边有情况。” 看来韩孟丹也及时通知了虞乘风，一个好助手的确能节省很多宝贵时间。大切诺基飞一般地冲了出去，警报声几乎同时响起。 “钱局没为难你？”刘天昊问道。 虞乘风憨憨一笑，说得：“钱局找我是问我连环虐杀案为什么会出现在八卦媒体上。” 刘天昊一听，立刻想到了王佳佳。他的心情复杂极了，不知道是该感谢她还是恨她。 “网警已经介入，把那个媒体给封了，不过还是有很多消息流传了出去。”虞乘风说道。 “明天就到了破案期限了，被媒体这么一搅和，凶手要是有所警觉，很可能会完不成任务，但愿孟丹那边有收获！”刘天昊说道。他的直觉告诉他，韩孟丹接的这个案子有蹊跷。 虞乘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两人沉寂了一阵，虞乘风才说道：“对了，老徐刚才打电话找你，你都没接，说有情况和你沟通。” “我没接到老徐的电话呀！”刘天昊看了看手机，发现手机是静音状态，是带着杨红认尸的时候怕打扰死者拨到了静音状态，事后忘了恢复了，老徐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到。 刘天昊随即拨通了监控中心老徐的电话。 三声不到，老徐就接了电话：“小刘，这回你真得给我请功。” “快说，快说！”刘天昊知道老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影子，我发现了影子。”老徐的声音有些激动。 “具体点，什么影子？”刘天昊又想起了王佳佳之前说的那句话——影子会给你灵感的，果然如之前的判断，王佳佳说的影子并不是盗窃证物小偷的影子，而是…… 可是老徐在天眼监控上看到的信息，王佳佳是如何知道的？ “是她那个黑客朋友。”刘天昊一拍脑袋。 他发现一个不该有的现象，就是在发现线索上王佳佳竟然都走在他的前面！幸好王佳佳是朋友不是敌人，否则，定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可怕的女人。”他心里念叨着。 话筒那头儿的老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仔细调看了杨柳开车的视频，发现在她车后座上有一个人，在槐樱街地下商场出来之后这个人就在了，之前没有，直到进入废弃工厂区的最后一个监控，这个人都在！” “把视频发给我！”刘天昊语气非常兴奋。如果杨柳车上的这个人一直跟着进入了废弃工厂区，那就意味着他就是凶手！ “几个比较清晰的视频片段已经发到你的微信上了。”老徐说道。 “老徐，你还得帮我个忙，查找一下槐樱街地下商场的视频监控，看看有没有比较特别的发现。”刘天昊说道。 “刘队，整个地下商场的视频我看了，杨柳的车进入后再出来时那个人就在了，但是什么时候上的车看不到，那人应该是刻意躲避了监控。”老徐说道。 “好，要是还有线索，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谢啦老徐。”刘天昊挂了电话，立刻打开微信看视频。 老徐一共截取了十几段视频，那个人坐在杨柳驾驶位置后面，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由于坐姿比较低，所以看不清头部，一条腿的膝盖几乎伸到中央扶手箱上，看起来应该是比较流行的京瘫坐法。 杨柳的车是奔驰c260轿车，轴距比较短，后排空间本就比较狭窄，加上杨柳的座椅比较靠后，如果选择京瘫的坐姿坐在后排，会非常不舒服。 但神秘人恰恰选择了这种坐姿，而且他选择不坐副驾驶位置肯定是不想暴露在监控之下。 可惜的是，神秘人自上车之后，坐姿就没变过，所以只能看到一条腿和一条胳膊，手上还戴着一副黑色手套。 “王佳佳！”刘天昊再次想到她，拨了她的电话后，他开始琢磨如何向她问话。 “喂，想我啦！”王佳佳性感而富有诱惑力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了出来。 刘天昊瞥了瞥认真开车的虞乘风，见他没有太多反应，才侧了侧身子说道：“佳佳，你说的那句话我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哪句话？”王佳佳饶有兴趣地问道。 “影子会给你灵感的。”刘天昊说道。 “呵呵，你具体说说。”王佳佳并未接着话头说下去，反而引导着刘天昊，显然她的谈话非常有技巧，经过一定的训练。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最初以为你说的是别墅证物盗窃案，视频中大切诺基窗户玻璃的倒影显示出盗贼的相貌，但仔细一想又不太对，既然你能找黑客朋友锁定盗贼，就没必要再提示我影子的事。” “嗯，还算你聪明，继续说。” “监控中心老徐告诉我杨柳出事前开车的时候，有个人坐在她的车上，当我看到监控视频后，发现根本看不清那人，可以说就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影，所以我断定你说的那句话是在提示我这件事，而不是盗窃案。”刘天昊说道。 “这还差不多，对于神探来说，勉强算是及格。”王佳佳并未在意被刘天昊点破。 “你之所以能看到视频监控，是因为你有一个当黑客的朋友。”刘天昊继续说着。 “你不是来抓我的，为什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其他线索？”王佳佳语气轻松。 “你说说，我的佳佳小姐。”刘天昊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状态，丝毫不在乎一旁开车的虞乘风白了他一眼。 “算你嘴甜。这款车我开过，如果以这种坐姿坐在后座，我的膝盖大约也会顶着扶手箱，因此我推断，此人的身高大约比我高一些，应该有175公分左右。”王佳佳说道，她说话时的语气像足了神探福尔摩斯。 刘天昊笑了，笑了好一阵之后，才说道：“佳佳，我真的该聘请你当我的侦探顾问。” “可以呀，你……你每个月得给我两万的工资，养活我可不太容易呦。”王佳佳调侃着。 刘天昊尴尬地唔了一声，用余光看了看专心开车的虞乘风，见他没有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预感这个系列杀人案的真凶是女人。”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呵呵一笑，同时想起了韩孟丹的话。 “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刘天昊问道。 “我们之间除了线索和破案，就不能说点其他的嘛。”王佳佳嗔怒着。 “乘风啊，向左并道，前面路口左拐，小心点，后面有车！”刘天昊假装说着。 虞乘风叹着气摇了摇头，打了左转向灯。 “佳佳，我这儿还有事，有空我再找你，记着，在案子没有定案之前，不要再随便发给媒体了，微博也不行，就算我求你了。”刘天昊死皮赖脸地磨着。 “好，我答应你，不过案子破了之后我要专访，是独家专访啊！” 刘天昊敷衍着挂了电话。 “昊子，你肯定还分析到其他线索了。”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思索了一阵，说道：“对，王佳佳分析得很有道理，但她疏忽了一点，从神秘人京瘫的方向来看，他是倚着车门的，但从顶着扶手箱的膝盖来看，露出了另外小半个膝盖。” “这能说明什么？”虞乘风有些不解。 “如果是男人，他肯定不会选择双腿并拢的姿势京瘫。”刘天昊说道。 “啊，你的意思是……” “对，坐在杨柳车上的是一名女人，身穿黑色长裤、身高大约在175公分的女人。”刘天昊斩钉截铁地说道。 虞乘风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就印证了为什么凶手面对林娜娜和杨柳两名绝世美女儿不动心的原因，因为她是女人！”刘天昊说道，他打心眼里佩服韩孟丹，虽说韩孟丹说这话时并没有根据，只是凭借着感觉说的，却奇准无比。 “而刘大龙的生殖器官遭到了强电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凶手恨刘大龙，恨他的好色！”虞乘风补充道。 “据杨柳说，刘大龙被害前曾经接到一个电话，他的表情是色眯眯的，如果给他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这件事情又说得通了。” 刘天昊没再说话，头脑中不停地闪过画面，却始终停不下来。 那张两男四女的照片…… 被虐杀的林娜娜、死于性窒息的刘大龙、大腿上插着金属管子的杨柳…… 杨柳汽车后座神秘的女人…… 虞乘风的车开得很稳，稳到完全感觉不出车辆的刹车和加速。 还差一点点就要揭开整个案件了，可这一点点却仿佛一座大山，如论如何都越不过去！ “看看咱们的韩大法医有什么发现。”刘天昊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涨得发痛的太阳穴，看向已经露出鱼肚白的窗外。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对于刘天昊来说，时间极其宝贵，三天的时间，现在还剩下最后一天，要是不能如期破案，韩忠义会不会真的把他调走？ …… 第25章 模仿杀人案 第二十五章 模仿杀人案 南阳市北郊村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村庄，村子东头有一片长在半山坡上的小树林，早年是村民埋葬先人的墓葬场，传说之至阴之地，对生人不利，因此除了清明节、重阳节之类的节日鲜有人来。 报案人是一名羊倌，若不是有警察陪着，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接近现场。 几辆警车停在树林周围，树林里面拉着警戒带，几名警察正在现场取证，韩孟丹和另外一名法医蹲在地上检验尸体。 两名穿便装的人站在警戒线外听羊倌叙述。 刘天昊和虞乘风走进警戒线，向值守的民警出示了证件。正在询问羊倌的两人抬起头看了看刘天昊，其中年长的一人走了过来，向刘天昊伸出手。 “我是北陵区公安分局齐维，你是刘天昊，久闻大名！”齐维向刘天昊伸出手。 齐维是区分局负责刑侦的警察，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文质彬彬却是个刑侦高手，从警数年来破获大案要案数十起，绝对属于福尔摩斯级别的超级神探，一旦有了疑难重案，市局就会抽调他到专案组。 每次他都能指引着专案组朝着准确的方向破案，从无例外。令人奇怪的是，刑大多次调他过去，他都以身体不适拒绝，一直坚持在分局工作。 他的行为印证了那句俗话，有才华的人必定同时拥有极强的个性。 两人握了握手，互相打量了对方，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 “齐队，说说情况。”虞乘风在一旁说道。 齐维微微点点头，指着树林中放尸体的方向。 原来，区分局半小时前接到报案，说在北郊小树林发现一具尸体，报案人就是正在接受讯问的羊倌。 派出所派人过来看过之后就立刻通知分局刑侦科。 现场有一具女尸，尸体全裸，脸部出现多处刀伤，无法认清其容貌，曾被绑在由枯死的树干做成的十字架上，身体呈十字形绑着，身上多处鞭伤和刀伤，血迹已经干枯，经过初步检验，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小时。 “现场的情形很像近期发生的连环虐杀案，我让法医老李立刻联系了韩法医，韩法医来了，你们自然就来了。”齐维介绍道。 “齐队，那个人的嫌疑排查了吗？”刘天昊冲着羊倌扬了扬下颌。 按照刑侦学所学知识，很多情况下，第一个报案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正在排查，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看，他应该不是凶手。他每天上山放羊都经过这里，这点村民们都可以作证，另外这名羊倌智力上有些问题，不太可能做出这么复杂的案子出来。”齐维说道。 一名警察走了过来，向三人敬礼，随后说道：“齐队，对羊倌儿进行过排查了，他每天起床后就赶着羊上山，很准时，刚才去村里询问过村民，可以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 齐维耸了耸肩。警察敬礼后离去。 “兄弟，你是从哪儿知道连环虐杀案的？”虞乘风问道。 齐维打开手机，打开网页界面向虞乘风晃了晃，说道：“都刷屏了，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有些是即时手法，有些是媒体的揣测，说得都很玄乎，我给韩队打了电话询问，听韩队的语气，报道的内容八九不离十。” 齐维和韩忠义合作过多次，最初两人认识的时候韩忠义还是中队队长，虽说他现在已经是大队长，齐维却依然叫他韩队。 虞乘风看了一眼刘天昊，意思是这件事情很可能是王佳佳干的。 刘天昊把脸撇向一边，沉寂了一阵才说道：“咱们先看看现场。” 齐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刘天昊戴上手套鞋套走进警戒范围开始勘察现场，虞乘风借机会走到齐维身边，小声地问着：“兄弟，你通过韩孟丹大老远地把我们叫来，是不是有了什么收获？” 齐维意味深长地看了虞乘风一眼，小声说道：“风哥，我听说这个新人很厉害，等他看完现场咱们再说。” 虞乘风嘿嘿一笑，说道：“这话可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一向不服人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嘛，每个时代都会有神探涌现，年轻人的思维更加活跃，办案的新方法层出不穷，咱们那一套有些过时了。”齐维叹了一口气。 齐维借调到刑大时和虞乘风合作了多次，也算是老搭档了。虞乘风几乎一眼就看出齐维是在与刘天昊做较量，都是年轻人，听闻对方是神探，自然而然起了好胜之心，遇到了相似的案子，不较量一番难平心痒之处。 刘天昊在现场勘查了一阵，又回到尸体前蹲下看着。 韩孟丹说道：“死者生前遭到了性侵，致死原因是胸口这一刀。死者下垂，腹部有一道伤口，显然是剖腹产留下的疤痕，看疤痕愈合程度，应该不超过三年。” 刘天昊看死者胸前的伤口，伤口肿胀外翻，切口并不平整，其他的刀伤和鞭伤并未形成肿胀，为非致命伤。 “从切口看，凶器并不锋利，其他部位的伤痕并未形成肿胀，说明这些伤痕是死后造成的。”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接着说道：“没错，典型的虐尸行为，而且在死者胸前伤口上我还发现了一小段带粘性的纤维。” 刘天昊从另外一名法医手里拿过一个透明证物袋，冲着阳光看着那段黑色的纤维。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刘天昊问道。 齐维回答道：“还没有，正在让当地的派出所排查。” “死者很胖，体重应该在70到75公斤，但现场没有拖拽过的痕迹，也没有车辆的轮胎印，因此死者是走路来这里的，现场除了死者的脚印，还有一组脚印，应该是凶手的，左脚的鞋印很清晰，但右脚脚印前脚掌模糊，这说明凶手经常开车，而且是自动挡的车型。”刘天昊说道。 齐维点点头：“不错，继续！” 刘天昊：“表面上看起来这起杀人案与连环杀人案有很多相似之处，但这起案件中的死者受到性侵，现场也没有作画用具，案发现场处理得不干净，不符合连环杀人案凶手反侦察能力强的特征，综上所述，我个人认为这是一起模仿杀人案。凶手只模仿了案情的大略，但细节方面却无法模仿。” 齐维说道：“没错，很明显，凶手作案时并没有准备，因此这不是一起预谋杀人，而是应激犯罪。” 刘天昊接着分析道：“凶手和死者应是在这里约会，或者是凶手尾随死者，在此处凶手有了非分之想，过程中死者不知哪里冒犯了凶手逆鳞，或者说两人在某些事情上并未达成一致，凶手恼羞成怒，用随身的刀具杀了死者，然后又按照连环虐杀案的手法布置了现场。” 齐维打了个响指，接着说道：“随身带着并不锋利的刀具，留在死者伤口的粘性黑色纤维，黑色纤维从理论上将应该是老式的电工胶布，两者将凶手身份指向电工！” 齐维转向一旁的派出所民警问道：“山脚下的村子有几个电工？” 一名警察答道：“两个，年长一些的是师傅，五十八岁，快退休了，徒弟三十五岁。” “年轻的电工有汽车吗？”刘天昊问道。 警察立刻答道：“有，所里停电时他经常开车来修理，开的是两厢的福特福克斯。” 齐维和刘天昊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望向对方。 虞乘风“呀”了一声：“这件案子就这么破了？” 齐维说道：“电工、拥有自动挡的车，这是对凶手的排查方向。” 刘天昊接着说道：“死者的排查方向也很明显，有一个不超过四岁的孩子，年纪30岁左右，剖腹产，通过她的社会关系，也很容易得到凶手的信息。” 齐维向身边的两名警察使了眼色，两名警察立刻向山下的村子走去。 齐维望着尸体叹了一口气，走到刘天昊身边，说道：“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刘天昊和齐维握了握手，说道：“去北郊派出所汇合，先抓到凶手再说。” 齐维点了点头。 刘天昊冲韩孟丹摆了摆头，随后便向山下走去…… 当刘天昊三人开着车来到北郊村派出所时，数名警察已经押着一名身材矮壮的男子向所里走去。其中一名警察向刘天昊竖起大拇指，大声说道：“刘队，神了，我们按照您的推论，很顺利地抓到了凶手，就是这小子，电工于洋。” 于洋是村里的电工徒弟，在这种偏远的农村，电工这个职业很吃香，因为电费都是由他收上去交给电业局的，多收一些或者是少收一些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刘天昊从车上下来，跟着走进派出所小楼。齐维也赶到了派出所，下车后径直向小楼走去。 派出所的条件很差，审讯室的墙斑驳而潮湿，老式的管灯不时地眨一下眼睛，破旧的审讯椅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散架。 嫌疑犯于洋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他身材矮小却壮实，三角眼中不时地散发出骇人的凶光。从其身上的新鲜伤痕上可以看出，刚才的抓捕一定充满惊险。 “为什么杀人？”刘天昊开门见山。 于洋微微抬起头，他看到有五名警察站在他面前，他们的眼神像刀子一般锋利，他冷笑一声，说道：“我什么都没做，抓我干啥？” 他说话时眼神左右漂泊不定，但脸上仍旧装作一副泼皮的样子。 齐维走到他面前，拿出一根烟点燃，然后放到他的嘴边。他向前伸了伸嘴，叼住了烟，深吸了几口，长长的烟灰掉落下来。 “来，先抽根烟。”齐维的声音很具有磁性，却带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让刘天昊心里不由得赞叹一番。 “既然杀了人，就说出来，至少在判刑之前，我可以让你安静地度过这段时间，否则……”齐维语气里带着威胁，他的这种方式显然是老派刑警遗留下来的作风，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种方法的确好用。 于洋又吸了一口，香烟几乎燃到了尽头，他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但眼珠左右不停地摆动着，内心斗争相当剧烈。齐维捏着于洋叼着的烟头扔到一旁。 于洋睁开眼睛，嘴角一撇，说道：“少来威胁老子，有证据就抓我，没证据赶紧放人，我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呢。” 桌子上有一个证物袋和一摞纸，证物袋里面放着的是电工胶布纤维，一摞纸是对脚印的鉴定结果。齐维将一把电工刀扔在桌上，又把一卷用了一半的老式电工胶布放在刀一旁。 “在这把刀上，我们发现了死者的血迹和你的指纹。”刘天昊拿起证物袋和电工胶布继续说道：“经过鉴定，死者身上遗留下来的纤维出自于这卷电工胶布。经过现场勘察，除了死者的一组脚印外，另外一组脚印和你脚上穿的鞋完全一致。”刘天昊说道。 于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什么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虞乘风说道：“我们需要确定细节，证据需要和你的供词对应上，这样做是为了保证司法的严肃性，不冤枉一个好人，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于洋把脸瞥向一边，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韩孟丹说道：“死者体内有凶手留下的体液，经过dna对比，很快就能确定你是不是凶手，一旦证据确凿，就算你不说也一样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像个爷们一样行吗？做了事不敢承担还算爷们吗？”齐维眼睛里散射出一股极为不屑的目光。 第26章 消失的阿杰 第二十六章 消失的阿杰 于洋想了好一阵，吐出一口气，整个人萎缩下来，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缓缓说道“我和她是露水夫妻，好一场是一场，我有家室，本来就没打算娶她，可她却不依不饶，说要闹到村委会让我身败名裂，我一激动……” 于洋摇了摇头，苦笑着。 “就这么简单？”虞乘风问道。 于洋冷笑一声：“你是想让我编一个精彩的故事？” 虞乘风和刘天昊对视一眼。 “我要是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在这小村子里当一名电工吗！”于洋自嘲道。 刘天昊问道：“杀人之后为什么要布置那个现场？” 于洋哈哈一笑，说道：“当然是想逃脱法律制裁，就模仿那个连环虐杀案，我还准备去买画板架、画笔什么的回去再布置现场，没想到让放羊的虎子给撞破了，真他妈的縗（sui）！” “你从哪儿知道的连环虐杀案？”韩孟丹问道。 于洋说道：“手机，铺天盖地的都是。” “你都打算买什么东西来布置现场，具体点？”刘天昊问道。 于洋冷笑一声：“你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刘天昊点点头。 于洋说道：“画板架、画笔、颜料盘、颜料、橡胶警棍、注射器、皮鞭，就这些。” 刘天昊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又问道：“为什么不买画板和画布？” 于洋说道：“我又不是画魔，不会画画买它们干什么，而且画魔作案时，画又没留在现场！” 刘天昊自言自语道：“那他画的画去哪儿了？” 于洋一愣：“啊？” 刘天昊摆了摆手，两名警察把于洋带了下去。 齐维向刘天昊招了招手，两人来到走廊，齐维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白让你跑一趟。”齐维说道。 “没事儿，万一要是和连环虐杀案有关呢！”刘天昊还在思索着刚才审讯的话。 齐维小声说道：“按照我的经验，连环虐杀案中杀人仪式的痕迹很重，一般来说，这种杀人仪式背后应该还有一件案子，找到那件案子才是关键。” 刘天昊说道：“明白。” 刘天昊也知道连环虐杀案的关键是背后的事情和那张两男四女的照片有关，但现在死的死、疯的疯，陈年旧事已经无法考究，要想还原出来谈何容易。 “那个王佳佳挺有意思，如果她是警察，一定也是神探。你多和她套套近乎，说不定可以获得一些线索。”齐维的笑有些颇有意味。 刘天昊点了点头，向齐维说道：“行，那这件案子就拜托您了。” 齐维没说话，只是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回刑大的路上仍旧是虞乘风开的车，刘天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思索着。 “昊子，这个于洋还没审问完，万一他要是装的呢？”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这起案子是应激犯罪，这种罪犯情绪好激动，性格浮躁，不可能预谋做出连环虐杀这种大案。” 此时，他想起了杨红，于是又拿起电话拨了过去，电话仍旧是忙音，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指向1700。 一天又要过去，距离军令状上的破案时间还有十二个小时。 “咱们兵分三路，孟丹去找杨红，找到后务必要带回队里……不，还是乘风去找杨红。”刘天昊突然想到如果杨红是凶手，韩孟丹恐怕应付不来。 “孟丹继续查照片上的那名神秘男子阿杰。路过槐樱街地下商场时放我下来，我去查杨柳车上的那个神秘的影子。”刘天昊说道。 “你怀疑杨红？”韩孟丹有些吃惊。 “在没有确凿证据指认凶手之前，每个人都是嫌疑人。还有，你再查查杨红有没有患绝症。” “好，有消息随时沟通。”韩孟丹说道。 …… 槐樱街地下商场很大，原本是地下防空洞，后来经市政府批准，改造成一条商业街，每年创造的效益达上亿元，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每天进出的车辆达万次。杨柳的车就是从这个停车场出来后，才直奔郊外工厂的。 刘天昊在停车场里走着，不时有车辆经过，刺眼的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为了避免纠纷，停车场里装了大量监控，但因为停车场实在太大了，还有一些角落是监控死角，如果神秘影子不想暴露，一定会选择在监控死角上车！ 这就是刘天昊来这里的原因。地下停车场虽大，监控死角却并不多。 当刘天昊来到唯一一处监控死角后，他面色一喜，因为他闻到了一种味道。 监控死角旁有一个大门，大门敞开着，过往的人络绎不绝，大门里面是一家蛋糕店，那股香精散发出的香气不断从大门传到地下停车场，令过往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咽口水。 “难道是她！”刘天昊想起杨红认尸时身上仍旧有这种味道，香精和福尔马林的味道截然相反，形成巨大的反差。早年他有严重的鼻炎，几乎失去了嗅觉，前年他得到了一个配方，神奇地把鼻炎治好了，更神奇的是，他的嗅觉变得异常灵敏，哪怕一点点异样的气味，也逃脱不了他的鼻子。 杨红身上的香精味道应该就是来自于这里，是巧合，还是…… 在他心里，宁愿这是个巧合！而且光凭着身上的味道也无法确定杨红就是杨柳车上的神秘人。 刘天昊眉心中那个皱了近三天的疙瘩慢慢舒展开来，他立刻拨通了虞乘风的电话。 “乘风，杨红有重大嫌疑，你抓她时小心些。”刘天昊语气很是兴奋。 “明白。不过你先别高兴，杨红失踪了，家里、公司和她常去的几个地点都没找到。” 刘天昊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案子仿佛是带着魔咒一般，几乎是线索指向谁，谁就会死去，刘大龙、杨柳先后死去，好容易得到一个知情者徐静，结果还疯了。 “把网撒大一些，一定要找到杨红！”刘天昊嘱咐完便走进蛋糕店，他想起还在宾馆询问徐静的大师姐赵清雅。 从柜台里选了一些小糕点，又选了一个榴莲蛋糕，正准备付账时，赵清雅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师弟，这次你得请客了。”赵清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师姐的客，我必须得请。”刘天昊知道赵清雅一定有所收获，加上刚才他的收获，心情更加轻松，恢复了嘻嘻哈哈的状态。 “当面说，是回队里还是找个地方喝一杯？”赵清雅问道。 刘天昊支吾了一阵，才说道：“那个……还是回队里。” 当刘天昊看到赵清雅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时时刻刻都爆出神采奕奕状态的赵清雅此时变得有些颓唐，脸上疲惫之意尽显，整个人老了十岁。 此时的赵清雅所在的大办公室已经没了人，两人坐在沙发上，沙发是特意为赵清雅买的，很多罪犯就是在这张沙发上认的罪，也有很多线索是从这张沙发上问询出来的。 刘天昊有了愧疚之意，勉强笑了笑，把蛋糕放在赵清雅面前。赵清雅也没客气，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喊着好吃。 “徐静的病情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还是有些收获的。”赵清雅抹了抹嘴边的奶油说道。 刘天昊能想象得到，从一名自信心满满的心理专家说出这种话需要多难，也能想象得到攻克徐静的难度有多大。 “神秘男子的身份有着落了？” “照片上的神秘男子叫曲英杰，他死了。”赵清雅的话令刘天昊震惊。 刘天昊愣在当场，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他一直认为神秘男子可能是凶手或者与凶手相关，却没想到神秘男子居然已经死了，怪不得虞乘风在人口库和外籍人员中都无法查到此人的下落。 “不过，徐静对曲英杰的死很避讳……”赵清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想起徐静当时的状态。 …… 徐静本来是安静的，这种安静并不属于正常人，而是属于一名被剥夺了灵魂的人。当她看到照片后，她的神情开始发生变化，尤其是经过赵清雅一番诱导之后，她先是惊讶，而后是恐惧，最后几乎变成崩溃。 她躲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身体不停地哆嗦着。 赵清雅只得停下来，轻声安慰着她，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反复数次之后，她终于进入催眠状态。 “那个帅哥叫什么？”赵清雅引导着问道。 “曲英杰，大家都叫他阿杰。”徐静的声音终于有了点人气。 “他是做什么的？” “画家，他画的画很好看，我很喜欢。”徐静脸上现出只有少女恋爱时才会有的神色。 “他现在在哪儿？” “他……”徐静的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恐惧，双手不停地摆动着。 “他死了，死了！” “怎么死的？”赵清雅急忙问道。 “死了，死了，啊……”徐静开始发疯似的吼叫，双手不停地撕扯着头发，任凭赵清雅怎么安慰也停不下来，直到闻声赶来的徐母将她抱在怀里。 母亲是永远值得信任的，甚至连身上散发出的体味也能获取信任。徐静安静下来，重新恢复到平静如水的状态。 赵清雅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问了，否则，一旦摧毁了徐静最后一丝人性，那她将永远无法复原。 …… 赵清雅把两男四女的照片递给刘天昊，又向他靠了靠，拿出手机，举高。 刘天昊下意识地一躲，笑着问道：“干嘛师姐？” 赵清雅说道：“你是第一个给我买蛋糕的男人，我得照张相留作纪念。” “不会！” “怎么？不信？”赵清雅又向刘天昊身边蹭了蹭，两人几乎是紧挨着。 刘天昊笑容又变得嘻哈起来，搂住赵清雅的腰：“照，你不怕以后男朋友找我算账就好。” 赵清雅的腰很敏感，随着刘天昊这一搂，居然向前躲了一下，但被茶几挡住了腿没躲开。 “咔嚓”手机发出模拟快门的声音。 男人和女人拍照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用不用美化软件，一般来说男人照完照片即用，当然，娘炮除外。而女人，无论任何时候，自拍完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美化。 赵清雅虽是警察，但也是女人，打开照片就开始做美化处理。 “师姐。” 赵清雅一边弄着照片一边随意地答应着：“干嘛？后悔了？” 刘天昊站起身走到距离沙发十米左右的地方，掏出手机对准赵清雅。 “你……”赵清雅虽说是心理专家，此时却也弄不懂刘天昊究竟想干什么。 “别动！” 第27章 照片上的第七人 第二十七章 照片上的第七人 刘天昊的手机打开了相机功能，画面是赵清雅摆弄着手机，他拿出两男四女的照片看着。 “是这样，是这样！师姐，我想明白了！”刘天昊突然叫着。 从外面吃饭回来的同事停住脚步，看着刘天昊发愣。赵清雅放下手机走到刘天昊身边，看着他手机上照的她的照片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想明白什么了？” “第七个人，有第七个人。”刘天昊亲了赵清雅一口，一股旋风似的跑了出去。 赵清雅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时，她看到在一旁偷笑的同事。 “你看到什么了？”赵清雅瞪着眼睛问道。 “噗！哎呀，我的眼疾犯了，怎么天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啊！”同事装糊涂，双手胡乱摸着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 当刘天昊走进办公室时，他差点眼珠子掉出来。 王佳佳居然和韩孟丹在一起聊天，更令人惊讶的是，韩孟丹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笑意，看起来两人聊得很是投机。 两人的美截然不同，一种是高高在上的高冷女王，一种是热情如火的妖姬，冷有冷的美，火有火的媚。 “那个……”刘天昊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停止聊天，两双美目齐齐地瞄向他。 王佳佳拿着一杯咖啡走到刘天昊身边，说道：“昊子，案子有什么进展吗？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韩孟丹清了清嗓子，说道：“佳佳提供了一些消息，我觉得很有用。” 刘天昊心里一叹，心道：王佳佳果然厉害，居然能和韩孟丹这种高冷女王相处得这么融洽。 还没等刘天昊答话，王佳佳又说道：“我通过朋友查到一些关于杨红的事。” 刘天昊一笑，他知道王佳佳所谓的朋友就是狗仔队，这些人并不起眼，平时隐藏在人群中，能够悄无声息地获取很多警方无法获得的情报。 “杨红在半年前在南阳三院查出患了癌症，乳腺癌，但她并未进行常规性治疗。”王佳佳说道。 南阳三院是治疗肿瘤的专科医院，虽说比不上首都的某些医院，但排名依然在全国前列，尤其是以治疗乳腺癌为擅长。 “按照西医的治疗流程，先是对病灶部分进行手术切除，然后再进行放化疗防止癌细胞转移，这样做有利有弊，虽然放化疗会杀死癌细胞，但对人体正常细胞损伤也比较大，所以经过放化疗之后，人体的免疫力下降很大，就算侥幸活了下来，生存质量也不会很好，生存时间不会太长。”韩孟丹说道。 “都对上了，杨红的嫌疑越来越大。”刘天昊说道。 “你有什么进展，说说！”王佳佳立刻来了兴致。 “你答应我，这些事情要等到案子破了之后才能报道，否则，我不会和你说一个字。”刘天昊怕王佳佳的报道会影响到破案，但他心中又有了一个计划，需要利用王佳佳在网络上的传播力。 王佳佳点点头，说道：“我用我的职业生涯保证！” “赵清雅大师姐从徐静那儿得到了神秘男子的身份。”刘天昊说道。 “神秘男子叫曲英杰，大家都叫他阿杰，是个画家，不过他死了，我怀疑他的死和现在的连环虐杀案有关。还有……”说到这里，刘天昊拿出两男四女的照片，接着说道：“你们看。” 王佳佳和韩孟丹凑了过来看照片。两股不同的体香同时钻进刘天昊的鼻孔里，让他舒服得不由自主地一阵窒息。 “照片我早就看过，没什么呀！”王佳佳说道。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意思是说：你为什么把照片给不相关的人看！ 刘天昊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说道：“这张照片是五年前照的，那时候还不流行自拍。” “可是延时拍摄的相机早就有了。”王佳佳质疑道。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你们看这张照片是在游泳池附近照的，六个人身上都带着水珠，如果是摆弄好相机再跑到这个位置照相，地面上势必会留下水的痕迹。” 韩孟丹仔细地看着照片上的地面，的确没有水的痕迹。 “这说明有第七个人在现场！”王佳佳几乎惊叫了出来！ 这张照片已经在众人手上过了数遍，看了无数次讨论了无数次，可没人想到，照片中其实还存在第七个人！ 刘天昊点了点头，说道：“我怀疑第七人就是凶手。” “是杨红！”韩孟丹说道。 “现在还不敢确定，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她，咱们现在需要的是证据。乘风安排了很多人在找她，不过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刘天昊叹了一口气，显然他并不愿意相信杨红就是凶手这种说法。 “我有件事需要你配合？”刘天昊向王佳佳说道。 “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王佳佳并未推辞。 “你帮我散布一条消息，关于徐静已经恢复记忆的消息。”刘天昊说道。 “你的意思是……”王佳佳并未反应过来。 “他是想引蛇出洞，利用徐静引出凶手。”韩孟丹解释道。 刘天昊冲着韩孟丹数起大拇指，说道：“没错，欧阳倩是公众人物，而且警方已经介入，一定会对其严加保护，凶手很难下手，但徐静不同，原本她已经失忆，凶手可能已经丧失了对她报复的兴趣，但如果她恢复记忆……” “我明白了，这件事没问题，我可以让南阳市本地的几个大v帮我一起扩散这件事，肯定刷屏的。”王佳佳得意地说着。 “我有一个问题。”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哦了一声，示意韩孟丹继续说下去。 “如果在徐静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凭着凶手的智商和反侦察能力，很容易就会识破，我的建议是撤掉所有的布防，由我来顶替徐静……” 刘天昊打断了韩孟丹的话，连连摆手：“绝对不行，我不能因为案子让你有任何损伤。” 韩孟丹听得心里一暖，笑着说道：“放心，虽说我是法医，可警察该有的基本技能我还是有的，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嘛！” 刘天昊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好，不过，一切都得听我的安排。” “好！”韩孟丹答应得很痛快。 “散布消息最快需要多久？”刘天昊问道。 “明天上午就会占据头条。”王佳佳说道。 “还有点时间，咱们利用这点时间把阿杰死亡事件挖出来。”刘天昊说道。 “怎么挖？”韩孟丹问道。 “凶手在死亡现场画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刘天昊又问道。 “画魔啊，当然是变态！”王佳佳三句话不离本行，说起话来噱头十足。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凶手把死亡仪式画下来就是为了给阿杰报仇，可阿杰死了，怎么样才能让阿杰知道呢？” 王佳佳反应极快，几乎立刻接道：“把画的画烧给他看！” 韩孟丹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们应该去墓地，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失踪的杨红！” “啊，凶手能买得起昂贵的绘画工具，经济条件一定很好！”王佳佳说道。 “南阳市最好的墓地在哪儿？”刘天昊继续引导着二人。 “南郊凤凰山！”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 南阳市南郊最着名的就是凤凰山，传说中的风水宝地，南阳市最贵的墓葬区就在凤凰上阳面的一个山坡上，很多达官贵人死后都安葬于此。 如果虐杀案与阿杰的死相关，凭借凶手的经济实力，一定会把阿杰安葬在此处。 车开到山脚下三人便下了车，顺着台阶向公墓走去。王佳佳一路没闲着，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时而微笑，时而皱眉，走了一百多个台阶，王佳佳发出“呀”地一声，脚绊在了台阶上，身体一晃，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刘天昊急忙上前扶住她，由于动作比较急，几乎是将她整个抱住，惹得一旁的韩孟丹一阵白眼。 “没事？” “没，没事，啊……我朋友来消息了，说近五年内，没有关于曲英杰被害的案子发生过。”王佳佳晃了晃手机说道。 韩孟丹的电话响起来，她接通电话后继续向上走去。 “韩警官，我帮你查过了，公安系统里没发现曲英杰死亡的案件，各大医院也没有，但曲英杰的档案我查到了，很少，我发给你看看！”一名年轻男警察的声音传来。 “好，谢谢你！” “别客气，能为你做事，我很高兴。”年轻警官显然对韩孟丹颇有兴趣。 “再见！”韩孟丹挂了电话停住脚步看手机。 刘天昊两人急忙走上前，凑过去看。 韩孟丹把手机往胸前一藏，说道：“偷看人家隐私可是非常不礼貌的。” 刘天昊耸了耸肩，继续朝山坡走去。 韩孟丹看完资料后，紧追了几步，来到两人身边，说道：“曲英杰是自由职业者，画家只是他的职业之一，另外的职业是经纪人，专门为刘大龙这种达官贵人引荐美女的经纪人。” “皮条客！”王佳佳脱口而出。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曲英杰是林娜娜的经纪人，又认识刘大龙，所以林娜娜和刘大龙之间才……” 他拿出照片，接着说道：“这场party就是曲英杰为刘大龙特意组织的，七个人，除了林娜娜、杨柳、徐静、欧阳倩、曲英杰、刘大龙，还有一人就是照相的那个人！” 他迅速地梳理着目前的线索，渐渐地还原着当年的事件。 三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半山腰，经过一个大门和一名守墓人的盘问后，他们走进公墓区。 守墓人是名老人，很瘦，身上散发出一股阴气，应该是常年居住在墓地所致。 “大叔，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曲英杰的墓葬？”刘天昊问道。 守墓人摆了摆手，沙哑着声音说道：“不知道，我只是守在这儿，逝者的名单应该在公墓管理处。” 刘天昊看了看时间，叹了一口气。守墓人所说的公墓管理处并非是民政局下设的单位，而是一家私营公司成立的机构，这个时间，公司的人怕是早就下班回家了。 守墓人嘴里嘟囔了一句，随后就回到大门处的门房。 三人望向公墓，公墓占地很大，四周种的都是长青的柏树，从墓区向下看，可以看到围绕着凤凰山的那条河流，背山望水，呈龙盘之势，果然是风水宝地。 坟墓之间的间隔很大，设置颇为奢华，大理石制成的墓碑上用金字刻着逝者的姓名，多个墓前都摆放着鲜花。 淡淡的月光斜斜地照在一排排冰凉的石碑上。凄凉的风寂寞地低语，唱着那首古老的童谣，像是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 第28章 亡夫之墓 第二十八章 亡夫之墓 三人很有默契地分开，打开手机手电功能一个个地排查着。 刘天昊心里并没有太多的信心，毕竟这都是他的推测，也许凶手不是杨红，也许曲英杰被埋在一个荒野树林中，可是他一旦有了推断就要去证实，证明他的理论是否正确。 “哎，找到了！”随着韩孟丹的声音，刘天昊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预感到距离凶手越来越近了！ 刘天昊几乎是和王佳佳一起跑到一座墓碑前，韩孟丹蹲在地上，戴上手套拨弄着地面上的东西，仔细一看，地面上是一些灰烬。 墓碑上写着“亡夫曲英杰之墓，立墓人是杨春风。” 刘天昊立刻拨通了虞乘风电话：“乘风，你帮我查查杨红有没有曾用名？” “你稍等一下，我和杨红所在地区的片警在一起，我问问他。”虞乘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随即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 王佳佳蹲下来帮韩孟丹照亮，同时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灰烬。 虞乘风的声音传来：“昊子，杨红曾用名就叫杨春风！” 韩孟丹手上一顿，抬起头和刘天昊对视一眼。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问道：“找到她了吗？” “该找的都找过了，没找到，码头、飞机场、高铁等都查过，没有杨红的出行记录，她的车在所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我在她的住所和常去的几处地方都布置了暗哨，一旦见到她就立刻抓捕。” “明天上午十点欧阳倩回国，如果所料不错，杨红一定会找她复仇，你安排一下，另外我还有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也许可以提前抓到她……”刘天昊把散播徐静恢复记忆并让韩孟丹顶替徐静的方案讲述出来。 “好的，交给我安排！”虞乘风说完就挂了电话。 刘天昊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二十二点，距离明天上午十点还有十二个小时。 “昊子！”韩孟丹喊着。 刘天昊急忙过去，看到韩孟丹手上拿着一块未燃烧完全的画布。 “让鉴定科对比现场的颜料进行鉴定，应该错不了！”韩孟丹把残缺画布放进证物袋中。 王佳佳及时地拍了两张照片，闪光灯亮起的同时，她“咦”了一声，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墓碑旁边的灌木丛，伸手捡起一小片画布。 “这里还有一些！”王佳佳从灌木丛中陆续拣出十一块画布残片。 “让鉴定科鉴定的同时，请姚文媛进行还原。”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把残片收进证物袋中。 三人又来到公墓大门处，守墓人拿着大铁锁头走出来，准备送走三人之后锁门。 刘天昊从手机调出杨红的照片，向守墓人问道：“大叔，这个人您见过吗？” 守墓人有些不耐烦，随意地挥了挥手。他显然是一个人清净惯了，不太愿意和人说话，哪怕是警察也不行。 刘天昊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刚走出两步，就听见守墓人的声音传来。 “等等，让我再看看。”守墓人说道，追上刘天昊拿过手机放在离眼睛很远处看着。 “好像见过，不过这女娃子来的时候都是带着帽子和墨镜，但她这身材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超一流的模特身材！”守墓人露出一口残缺不起的大黑牙说着，显然现代社会的信息流并未离他太远，而且还应了那句话，无论是多大岁数的男人，都喜欢身材好脸蛋漂亮的年轻姑娘。 虽说没有实证，但守墓人所说的女子显然指的是杨红！ 三人和守墓人大叔客气了几句便离开。 下山过程中，王佳佳快走两步，挽住刘天昊的胳膊问道：“事情已经很清晰了，只等着引蛇出洞的结果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追查下去？” “法律只相信证据，所谓的推测在法庭上是立不住脚的。要想让凶手心服口服，就要把阿杰死亡事件挖出来，这样凶手作案的动机才会浮出水面。”刘天昊解释道。 王佳佳耸了耸肩，瞥了一眼有些生气的韩孟丹，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刘天昊下意识地想把胳膊从王佳佳的臂弯中抽出来，却被她挽得更紧…… 按照既定的安排，韩孟丹去顶替徐静引凶手出动，当她进入宾馆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看满面春风的王佳佳和刘天昊，不由得从鼻子里叹出一口气，转身进入宾馆。 “哎，韩大美女吃醋了。”王佳佳抱着刘天昊的胳膊撒着娇。 刘天昊呵呵一笑，一把搂住王佳佳的腰，说道：“咱们去一个好地方。” “喂，你这人可真坏。”王佳佳的声音活脱脱地一个妖精，又甜又糯，钻进人的心里让人痒痒又挠不着。 “去哪儿？”王佳佳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嗯……”刘天昊的话还未说出口，手机响了起来。 “喂，齐所你好！”是齐维打来的电话。 “你得好好感谢我，我替你破了件大案。”齐维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语气不容置疑。 “没问题，无论如何，这顿酒兄弟我请了。”刘天昊也是场面人，说起官话来一点不打怵。 “身边有人吗？方不方便讲话？”齐维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刘天昊看了看王佳佳，还没等说话，王佳佳很自觉地走到一旁上了车。 刘天昊松了一口气，说道：“方便，你说。” “那个电工还记得？”齐维问道。 “嗯。” “别看他开始嘴硬，真等证据确凿让他进了拘留所，他就软了，为了立功，他招出一桩案子，盗窃案，他表弟干的，说是偷了一辆警车。”齐维的声音异常冷静。 刘天昊的心开始砰砰跳起来，他预感电工表弟就是那名保安，偷窃他的车上证据的保安！ “人我抓到了，在北郊村派出所，你要是有空就来一趟，我当面和你说。”齐维说道。 “好，我马上去找你。”刘天昊不知道齐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对于齐维他了解不多，只知道在他手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而且他不把盗贼抓到分局而是派出所一定有他的用意。 刘天昊挂了电话，缓了一阵才上车，发动汽车后疾驶而去。 王佳佳仿佛能读懂刘天昊的心，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刘天昊把汽车停在北郊村派出所时，齐维从楼里走了出来，冲着他挥了挥手。齐维看到同来的还有王佳佳，给刘天昊投去询问的眼神。 刘天昊说道：“没事，都是自己人。” 齐维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派出所小楼。 审讯室的灯光依旧昏暗，坐在审讯椅上的人听到脚步声后左顾右盼。当他看到刘天昊的那一刻，眼神猛地一缩，不敢与他对视，急忙低下头去。 刘天昊坐在审讯桌后，盯着他看着。此人正是当初在蒋小琴别墅执勤的年轻保安，虽说换了便装，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齐维说道：“姚子云，三十岁，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从未失手过，没有案底。” 姚子云嘿嘿一笑，说道：“齐队，我真是第一次犯事儿，初犯，鬼迷心窍了，东西我都交出来了，就放了我。” 齐维把一个证物袋放到审讯桌上。刘天昊定睛一看，证物袋里装的是在刘大龙别墅拿来的其中一个琥珀球。 “账本呢？”刘天昊问道。 “我见那本账本没什么价值，就烧了！”姚子云说道。 “到底谁指示你偷的账本？”刘天昊问道。 “没谁，我不是开了一个直播账号嘛，为了圈粉，我就专门做那些别人不敢做的案子，比如偷个警车什么的，难度比较高的，我的经济来源是粉丝，不是这些赃物，不信你问齐队。”姚子云说道。 刘天昊盯着姚子云的眼睛看了一阵，见他并未退缩，知道这人心志坚定，注定今晚问不出什么，于是拿起琥珀球看着。 “那本账本他的确烧了，我在他的住所搜到了部分账本残骸，还有这个球。另外，他收了两份钱，不过，他都说不出是谁给的钱，一份钱是冲着琥珀球，一份是让他偷账本。”齐维说道。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那本账本代表着什么，而指使他偷琥珀球的很有可能和连环虐杀案有关。 齐维冲着门外民警挥了挥手，民警走了进来。 “继续给他做笔录。”齐维说罢冲着刘天昊使了个眼色。 刘天昊拎着证物袋向外走去，王佳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姚子云，也随着走了出去。 “齐队，我又不是在村里犯的事，你得把我移交给市局。”姚子云扭头喊着。 齐维嘿嘿一笑，说道：“你小子别咋呼，我要是想去市局，分分钟的事儿，你别想逃脱我的手掌心儿，不吐出真话，你哪儿都去不了。” 姚子云不顾民警的喝止叫喊着，齐维耸了耸肩走了出来。 “这个姚子云狡猾得很，没一句实话。”齐维说道。 齐维点了一根烟，随后又看了看王佳佳。 “她也知道这件事，你就说！”刘天昊说道。 齐维点了点头，将刚刚抽了一口的烟扔在地上，用鞋使劲地碾着：“兄弟，丢失证物可不是小事儿。” 刘天昊没做声，只是低头思考着。 王佳佳哼了一声，说道：“你是打算出卖昊子吗？” 齐维笑了笑，说道：“我要是打算出卖他，就不至于把他叫来了，也不至于把姚子云弄到这个偏远的派出所来。” 齐维拿出一个证物袋，透过塑料袋能看出是燃烧过的纸片。 “这个派出所我呆过三年，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只要我一句话，他们什么都不会说，这就是我把姚子云抓来这里的原因，放心，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会再扩散，姚子云会管好自己的嘴。”齐维说道。 “为什么帮我？”刘天昊问道。 齐维哈哈一笑，说道：“一个好的刑侦人员是需要天分的，这样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之一。” “谢谢你！” 齐维挥了挥手，又说道：“这个琥珀球很有意思，你仔细研究一下！本来想请你吃个夜宵，尝尝小村落的特产，不过……咱们都有事要做，下次。” 刘天昊盯着琥珀球看，捏着琥珀球晃了晃，抬起头说道：“还得再谢谢你！” 齐维耸了耸肩。 第29章 人骨标本 第二十九章 人骨标本 刘天昊目送齐维走进派出所小楼后，和王佳佳上了车。 “这个齐队很有意思。”王佳佳边系着安全带边说着。 “他还说你很有意思呢，要不，我给你俩介绍一下？他还单着呢！”刘天昊瞬间转换成嘻哈状态。 王佳佳伸手在刘天昊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嗔道：“说什么呢，真不解风情，你到底懂不懂我的心思？” 刘天昊把琥珀球递给王佳佳，急忙岔开话题道：“佳佳，你看看，这个像什么？” 王佳佳立刻看穿了刘天昊转移话题的打法，却并不点破，打开阅读灯，冲着灯光看着琥珀球：“很美，像个胚胎，嗯……也不好说，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黄褐色的琥珀球在黄色的阅读灯下显得奇美无比，球体中的物体鸽子蛋大小，散发出诡异的紫红色，网状血管类的物质在物体周围散开着。 刘天昊嘿嘿一笑，说道：“按照我的推论和齐维的提示，这个琥珀球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制成的，材料是环氧树脂，里面的物件儿应该是男人的那个东西！” “哪个东西？啊！”王佳佳反应过来，惊叫一声，要不是车窗户是关着的，她险些将琥珀球扔出去。 大切诺基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车辆向南阳市区急速驶去。 “看不出来呀，这么小，难道是小孩子的吗？”王佳佳的好奇心开始占了上风，掂了掂琥珀球，捏在手指间单手转着琥珀球。 “这个刘大龙可真是变态，每天在手上转着玩的居然是这种东西，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想的，不过，为什么是一个呢？不应该有两个？”王佳佳转了几下后就把琥珀球装进证物袋里。 “还有一个在刘大龙的别墅里，风采路33号。”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是他的。”刘天昊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谁？呀！我知道了……是他的！” 王佳佳的悟性很高，反应也是一流，几乎是在自问的同时便得到了答案！ 曲英杰死了，却并无任何记录，尸体也不知所踪。 一名好的侦探是需要丰富的想象力的，他立刻联想到曲英杰死后尸体被分割成数块，部分器官被变态的刘大龙制成了琥珀球。 让王佳佳好奇的是，究竟刘大龙用了什么手法，让器官变得和鸽子蛋一般大小。 她在网上搜索了好一阵，找到了一些令人体器官缩小的方法，尤其是非洲一些猎头族，制作缩小人头的方法最恐怖，但成品非常丑陋，无法做到琥珀球这么精致完美。 汽车停在了风采路33号别墅前。王佳佳看着幽静的别墅，心里一阵发毛，说道：“昊子，我有点害怕，这里面黑漆漆的，感觉有一股阴风东吹西吹的。” 别墅建设的密度本来就比较低，加上相对幽静的环境，的确有种让人后背发凉的感觉。 刘天昊一笑，说道：“得了，等你的粉丝呈千万级时，你就不怕了。”随即话锋又是一转，脸上尽是调侃之意：“如果你不敢去，那就在车里等着。” 王佳佳眼珠一转，说道：“谁说我不敢去的，我说了吗？”说罢，她哼了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挺着胸膛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封条贴上容易摘下来难，可对于刘天昊这种不愿意循规蹈矩的人来说，封条就变成了一张纸，轻轻一撕，一推，大门应声而开。 刘天昊站在刘大龙书房中那个人体标本骨架前，比量着骨架的高度，王佳佳则找到书桌上放着的另一个琥珀球，在灯光下对比着。 “哎，昊子，还真让你说对了！一对儿，案子结束后，这个能不能送给我收藏？”王佳佳得出了结论，却没有得到刘天昊的回应。 “这些医书连动都没动过，说明刘大龙根本不懂医学，只是为了掩饰这具人体骷髅标本的合理性才购买的，我怎么早没看出来！”刘天昊自责着。 刘天昊拿着刘大龙的放大镜仔细地看着骨骼标本，部分骨骼是碎裂后又用胶水沾上的，有些位置还缺了一些。突然，他放下放大镜，用力将标本头颅扭了下来。 “你做什么！”王佳佳惊叫了一声。 刘天昊把手从眼窝处伸进头颅中，然后再将头颅倾斜着不断晃动，一个小巧的金属u盘掉了出来。王佳佳手疾眼快，从地上捡起来。 “什么呀这是？” “也许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着的u盘，里面装的应该是刘大龙的秘密，它还可以揭破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源头。”刘天昊答道。 这个u盘很可能是杨柳所说的刘大龙特殊聚会的录像，当初搜遍刘大龙所有别墅都没找到它，因为它藏在人体骨骼头颅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要不是刘天昊来检查这具人体骨骼标本，恐怕这个秘密会永远埋藏下去。 刘天昊将头颅安了回去，拍了拍骨骼标本说道：“如果所料不错，这具骨骼和琥珀球中的器官都是曲英杰的，只要经过dna检验就立见分晓。” “好个刘大龙，他居然把这个放在书房，不会觉得背后发凉嘛！”王佳佳感慨道。 “所有的秘密即将揭开，你等着看好戏。”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别忘了我的独家。” “我这不是一直都带着你嘛，走，不过，我们审查这个u盘的时候，你就别参与了，先回去睡一觉，明天还有重头戏。”刘天昊抱着人体骨骼标本向外走去。 王佳佳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对于刘天昊的意见，她出乎意料地配合，像个小女人一般跟在他的身后…… 韩孟丹能够保持冷美人的称号，主要是得益于她良好的睡眠习惯，毕竟是做法医的，她知道要是睡眠不好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这个夜晚却这是韩孟丹的一个不眠之夜，她躺在宾馆的床上翻来覆去，头脑中不断地想着连环杀人案的线索，这些线索都指向杨红。 杨红究竟去了哪儿？她究竟会不会来？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就开始飘到九霄之外，半睡半醒间，她感觉有人抓她，随即嘴被人用布堵住，一股氯仿的味道传来，她极力挣扎着，可那股力量很大，大到她不可抵抗，加上氯仿的麻醉作用，她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皮也越来越重…… 摆脱了王佳佳后，刘天昊回到了刑大，正好遇到回来的虞乘风。 虞乘风急走两步，追上刘天昊说道：“还是没有杨红的消息。” 刘天昊边走边摆手：“机场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放心，万无一失。”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举着u盘晃了晃。 “是刘大龙的那个u盘。” “嗯，就要水落石出了。” 由于韩孟丹不在，人体标本和琥珀球便交给鉴定科负责进行dna鉴定。刘天昊要的急，鉴定科的同志只好加班工作。虞乘风也动用了私人关系，给忙碌中的姚文媛再次加活儿，给人体骨骼标本做面目还原。 虞乘风站在姚文媛侧面欣赏了一阵，直到认真工作的姚文媛感到了他的目光后，他才说了一句客套话化解尴尬，随后便离开。 离开鉴定科后，刘天昊和虞乘风原本想到会议室查看u盘中的内容，想了想，还是回了办公室。会议室是激光投影仪，虽说视频的投放质量好，但空间相对开放，若内容真是刘大龙见不得人的聚会，怕是会引起值班和加班的同志误会。 u盘中的录像很多，大都是刘大龙组织聚会的场面，草草浏览了一遍之后，终于找到那场两男四女的录像。 这栋别墅是风采路33号的那栋别墅，比松江路228号别墅要大很多，光是一个游泳池差不多占了地半亩。 画面用的是固定角度的摄像机拍摄，场面很激烈，有电警棍发出的噼啪声、有男子的惨叫声等等，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令人遐想不已。 一名男子戴着面具被绑在十字架上，刘大龙臃肿的身体格外显眼，他带着面具和两名戴面具的女性用皮鞭、电棍等折磨着男子，另一名戴着面具女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蓝色的药片和一杯水，第四名女子取下男子口中的球状物后便捏着他的嘴，以保持张开状态。 男子不断地求饶，脸上的神色能够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他所受到的痛苦。 持药女子并未理会男子，把药片狠狠地塞进男子口中，又灌下清水。男子剧烈地咳嗽着，大幅度的动作令他的面具突然掉下来，露出了脸。 “曲英杰！”虞乘风几乎在男子面具掉落的一瞬间惊道。这是一种来自于职业上的敏感性，已经与本能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人们常说的“感觉”。 …… 同时，刘大龙与一名女子纠缠在一起，女子的皮肤很白，身材超好，动作虽说有些生涩，却一直被刘大龙引导着，逐渐走向狂热。 …… 刘天昊叹息一声，他看得出来，这名女子就是杨柳，和废旧车间的那具尸体有很多相似之处！ 画面几乎不可描述，看得刘天昊和虞乘风惊心动魄。 …… 五分钟之后，喂给男子的药物开始起了作用，虽然他遭受着虐打，但他的某些部位开始有了变化，刘大龙和另外三名女子停下了手，在一旁开始疯狂起来。三名女子动作很妖娆，完全没有女子应有的矜持，看样子应该是磕了药。 …… 当刘大龙摘下面具瘫在游泳池边的时候，四名女子其中一名走到曲英杰面前亲昵起来，可曲英杰却毫无反应。女子玩弄了一阵之后，才发现异状。 “哎，哎，他好像没气了……”女子的声音渐渐地高了起来，本来已经赤红一片的胸脯变得雪白起来。 刘大龙挣扎着从地面上坐起来，欲起身却又摔倒，起了两次才站起身，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到录像机前关掉…… “没了！”虞乘风说道。 “没了，也够了！”刘天昊低声说道。 事情已经很明显，曲英杰应该是死于过量使用蓝色小药丸万艾可，但在刘大龙的淫威下，众人并未报警处理，而是选择了缄默，这应该是杨红报复的动机。 “如果杨红和曲英杰是男女朋友，也在现场，怎么可能任由这件事发生？”虞乘风对刘天昊的推理提出质疑。 “只有一种可能，最初的时候杨红在，等刘大龙的狂欢之夜开始后，杨红已经离开了别墅，而后，曲英杰就失踪了，杨红再也没见过曲英杰。参与party的几个人一致咬死曲英杰早已离开别墅，但实际上他的尸体经过刘大龙的处理，变成了人体骨骼标本和这两个琥珀球！”刘天昊说道。 “其他的尸体部分呢？” “你忘了刘大龙别墅后院还养着数条凶猛的猎犬！”刘天昊说道。 “c……这刘大龙可比咱想象的还变态啊！”虞乘风想起那些猎狗见人就上的模样来源就是这件事，然而这件事已经随着刘大龙的死去无法查究。 “杨红得了绝症，要为死去的男友报仇，酝酿了这样一系列虐杀案，目的就是为了模仿当年阿杰的死法报复众人，让所有人体会到阿杰当年的痛苦。”刘天昊说道。 两人正说着，姚文媛和鉴定科的一名女同志走了进来，姚文媛手上拿着几张素描，鉴定科的女同志手里拿着一叠报告。 鉴定科的女同志打着哈欠，把一叠报告放在刘天昊的桌上：“刘队，这是对人体骨骼和琥珀球里面人体组织的鉴定结果，两者dna吻合度达到99％以上，应该可以确定是同一人，但在dna库里并未搜索到相似的dna。” “谢谢。”刘天昊勉强冲着女同志露出一个微笑。 鉴定科女同志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刘队，这是三幅画的还原素描，画残缺得太厉害了，只能还原这些了。”姚文媛把几张画交到虞乘风手上，手碰到手时立刻缩了一下，脸上飞起一面红云。 虞乘风用碰过姚文媛的手揉了揉鼻子，实则是在闻她的味道。姚文媛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不是香水或者是洗衣液的香气，而是来自于女人的天然香气。 老实人并不老实！韩孟丹看人还真挺准！ 三幅画描绘得虽然和三起虐杀案现场还有些差别，但经历过现场的刘天昊和虞乘风还是一眼就看出三幅画画的就是虐杀现场。 “这幅画是还原人体骨骼面部的，细节上会有些差别。”姚文媛柔声细语地说道。 刘天昊接过画看，虽说是简单的素描，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此人正是曲英杰。 姚文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泪随着哈欠在眼圈里转着，隐约看到白皙的脸上出现了黑眼圈。 虞乘风心一疼，急忙说道：“昊子，要是没事，让文媛先回去！”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那你送送，大晚上的。” 姚文媛连连摆手，小声说道：“不用，反正宿舍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忙案子，晚上凉，你多穿点衣服。” 姚文媛冲着虞乘风微微一笑，笑意中充满了关怀。 虞乘风木讷地点了点头，憨憨一笑，两手来回搓着。 姚文媛冲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去，走路的姿势显然经过正规的队列训练，虽说没有王佳佳走路姿态的妖娆，却依然让人赏心悦目。 第30章 危在旦夕 第三十章 危在旦夕 刘天昊咳嗽一声，把虞乘风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杨红家搜查过了吗？”刘天昊点了点桌子上的三幅画问道。 “哦，派出所正搜着呢，搜查令刚下来，毕竟还没有确凿证据确认她就是凶手，韩队的关可不好过呀，另外，车站、码头、飞机场、高速口都进行了严密布防，她跑不掉的。”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站起身在房间踱来踱去，突然停住脚步问道：“她的目的是复仇，复仇没结束，她是不会跑的。对了，韩孟丹所在的宾馆谁在那儿？” “我让派出所安排了两名民警在徐静房间的隔壁蹲守，徐静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应该问题不大。”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乘风，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马上联系一下他们，看看情况怎么样。” 虞乘风点点头，立刻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一阵，却没人接。 “不会！”虞乘风自言自语着，脸色却难看起来。 他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和刘天昊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向外跑去…… 当两人看到昏迷不醒的两名民警和徐静房间的空床后，刘天昊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个计划本来是引蛇出洞，没成想却被凶手利用，把韩孟丹绑走当了人质。 刘天昊上前检查两名民警，幸运的是，二人只是昏睡了过去，拍打推搡了好一阵，两人才先后醒来。 虞乘风立刻联系负责徐静母女安全的警察，确定两人平安后，这才松了口气。 经了解，两名民警并未受到袭击，只是喝了宾馆里茶水提神，两杯茶水还有些剩余。民警的状态有些困倦、反应慢、精力不集中，显然是服用了大量的镇静剂所致。 如果所料不错，杨红应该是通过饮用水给两人下的药。 “两杯茶水安排鉴定科取回去化验，咱们去调取宾馆的监控。”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立刻联系宾馆保安部调取所有监控，可惜的是，在民警昏睡的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整个宾馆停了电，监控也是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把总电箱给破坏了，害得很多客人投诉，我这儿还不知道怎么办呢。”陪同的宾馆经理一脸苦相地说着。 “附近还有没有监控？”刘天昊问道，他知道总电箱一定是凶手破坏的，因此便没在这方面纠结。 “有，宾馆后门对面的成人用品商店就有，之前丢过东西，所以安装了监控，应该能看到宾馆后门的位置，宾馆前门是主干道，监控很多。” 刘天昊几乎是跑着来到成人用品商店的，当店老板调取了监控后，终于在监控屏下发现了疑似杨红的身影。 单从身材上看那人很像杨红，她带着口罩，头上带着清洁工特有的帽子，身穿着宾馆打扫卫生人员的服饰，推着装满各种物品和清扫工具的小车，从容地离开宾馆后门。 两名清醒过来的警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沿着宾馆后门的街道寻找着，找了一阵，便在一个胡同里找到那辆小推车，除了上层放着一些酒店便携物品外，下面的格子几乎是空的，正好可以放下一个人，上层垂下来的布帘正好把整个下格挡住。 虞乘风从推车把手上提取了指纹，经过电脑对比，正是杨红的！这就意味着杨红是用小推车将韩孟丹运离宾馆的。 胡同外是一条非主干马路，路两旁停满了车辆，并未发现任何监控探头，显然杨红是经过一番侦查后才选择的这条退路。 “杨红已经知道咱们看穿了她，她也看破了咱们利用徐静诱她出来的计策，这才迷倒了民警，又潜入房间绑架了韩孟丹。”刘天昊分析道。 “她怎么知道咱们的计划？”虞乘风问道。 “她一直藏在暗处，对徐静的监视从未停止过，徐静离开她自然知道，韩孟丹进入徐静的房间也肯定在她的监视范围之内。对于徐静，杨红有很多下手的机会，却并未行动，这就说明她对徐静的病情很清楚，更验证了我之前的推论，徐静的事是她找人做的！”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叹了一口气，若是按照刘天昊的分析，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思维如此缜密，能把事情做得几乎是滴水不漏！ “当临海市公安分局介绍徐静情况时，我就觉得摧毁徐静神智的事并非偶然，现在看来，应该是杨红所为！”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虽说是法医，但擒拿格斗的功夫也不差，不可能轻易被制服。”虞乘风说道。 “杨红是有备而来，肯定是偷了清洁工的衣服和清洁车，用了酒店的万能开锁磁卡，还用了氯仿等强力迷药等物。从现场情况看，至少她没有要伤害韩孟丹的意思，否则，这个房间就会变成第一凶杀现场了。”刘天昊说道。 “她会不会将韩孟丹掠到某处，然后实施虐杀？”虞乘风但心地问道。 “杨红作案很具有目的性，作案的对象只是伤害过曲英杰的那几个人，应该不会对韩孟丹下手，不过咱们也得抓紧时间，防止夜长梦多！”刘天昊说道。 “她的目的是什么？”虞乘风问道。 “她应该是冲着明天回国的欧阳倩！”刘天昊一拳打在桌子上。 “现在怎么办？”虞乘风已经没了主意。 “让所有人都撤回来。”刘天昊眼睛里散发出寒光。 “撤回来？”虞乘风愣了一下。 “对，所有人！” “可是……” “按照杨红的逻辑思维和身体状况，她绝不会想着逃跑，而是杀死最后一个仇人——欧阳倩。”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摇了摇头，说道：“这好像不太可能，就算她把韩孟丹绑架了当人质，但欧阳倩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下，她根本没机会出手。” 刘天昊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虞乘风看了看窗外已经有些鱼肚白的天际，说道：“要不，咱们兵分两路，我带队去机场保护欧阳倩，你继续找杨红？” “找杨红等于大海捞针，一个人藏万人难找，先休息一会儿，十点到机场接欧阳倩。”刘天昊说道。 “杨红怎么办？” “她肯定会联系咱们的。”刘天昊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到一分钟，呼噜声就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虞乘风睡不着，来到大楼前，找看门的大爷要了一根烟，点着了深吸了几口，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要不是事情令他烦恼到极致，他是绝不会动这个念头的。 他走到小花园处，拿出手机犹豫了好一阵，还是拨通了钱局的电话。 刘天昊的梦很真实，他梦见杨红提着韩孟丹的人头一路走来，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钢刀，每滴下一滴血，他的心就疼一下，而韩孟丹的眼睛一直死死地望着他，目光中带着的情绪无法用语言说清，期盼、怨恨、愤怒、恐惧…… 刘天昊猛地坐起来，急速地喘着气，看到站在面前的钱局和虞乘风时，他站了起来，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钱局！”刘天昊看了看窗外，太阳刚刚升起来。 “对于韩孟丹被绑架，你有什么想法？”钱局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 刘天昊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三天破案的期限，幸好钱局并未计较。 “歹徒的目标很明显，欧阳倩，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要伤害韩孟丹的迹象。”刘天昊说道。 “我问的是你的想法、方案，不是听你分析。”钱局扶了扶眼镜。 “等她的电话，带着欧阳倩去找她，然后寻找机会……”刘天昊无力地挥了挥手。他知道这个方案实际上很被动，但在无法锁定杨红踪迹时，也只有这个办法。 钱局一掌拍在桌子上，把桌面上摆放着的水杯震得跳动起来：“这个方案太过被动了，而且风险太大，你得另想办法。” 刘天昊沉默着。 “我不允许战友的生命受到歹徒的威胁，谁都不行！小虞，网都撒出去了？”钱局咆哮时脖子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虞乘风点头说道：“能派出去的人都出去了，可是现在还没结果。” 钱局冲着刘天昊瞪了一眼，说道：“你怎么安排的事情，让歹徒从眼皮子地下把战友给绑走，现在连人家的尾巴都没摸着，你……” 刘天昊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急忙走到墙上挂着的地图旁用手比划着，最后手指重重地落在一个区域。 “应该是这里。” 钱局和虞乘风走进地图，看着他手指着的地方。 “这是松江路别墅区，刘大龙的别墅就在里面。”虞乘风说道，见钱局有些迷茫，便又解释道：“就是刘大龙被害的地方。” “没错，就是钱局给我的提示，灯下黑。杨红知道绑架韩孟丹意味着和全市的警察对抗，无论藏到哪里，都有可能被找到，只有这里才是警方疏忽的地方。”刘天昊点了点刘大龙所在的别墅小区。 “你敢确定吗？”钱局盯着刘天昊问道。 “凡事都没有绝对的，谁都不会有绝对的把握，对钱局？”刘天昊放松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轻松，哪怕是面对钱局那张严肃的脸，他依然毫无畏惧。 “乘风，你去机场接人，接到以后直接来松江路别墅。”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看了看钱局，钱局暗自叹了一口气，把脸撇向一旁。 虞乘风见状转身离去。 “还等什么，行动，不过有一点我提前说明，如果小韩有了闪失，我会追责到底！”钱局又恢复了儒雅气质，脸色也好了很多。 “我是刑大刘天昊，麻烦你通知特警队到松江路228号，对……” …… 数辆警车停到松江路228号别墅前，巨大的特警专用车闪着警灯，居高临下地给人以威压感。 刘天昊站在别墅大门前，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上午九点。 “你还是来了。”杨红的声音从别墅大门的通话器中传了出来。 “杨红，收手。”刘天昊边说边看向别墅，发现别墅窗户都挂上了窗帘。 “别企图强攻，也别企图用狙击手来解决我，我死了，韩孟丹就得死。”杨红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垂死的疯狂。 “咱们可以谈谈。”刘天昊挥挥手，示意特警后退。 钱局微微点头，指挥着特警后退着。 “我只要欧阳倩，绝不会伤及无辜，还有，把所有的媒体记者叫来。”杨红说道。 “可以。”刘天昊的回答出乎了杨红的意料。 “还有一个小时，我已经让人去机场接她了，接到后就会来这里。”刘天昊说道。 “她肯来吗？那个胆小鬼。”杨红嘿嘿笑着。 “让我听听韩孟丹的声音，我需要确保她还活着。”刘天昊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杨红说话时咬着牙，随即韩孟丹的闷声惨叫传了出来，显然是被堵住了嘴。 “ok。如果欧阳倩来了，你打算怎么对她？” 第31章 受到污染的灵魂 第三十一章 受到污染的灵魂 “我知道我没机会杀她，不过，也不能让她好过。”杨红语气放缓，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霸气，充满了无奈。 杨红能策划出这样一系列案子出来复仇，逻辑思维能力肯定不差，她更清楚目前的处境，自打她破釜沉舟绑架韩孟丹的那一刻，她最终的命运就已经定了。 “你能看到我吗？”刘天昊问道。 通话器滋滋啦啦响了好一阵，才传出杨红的声音：“能看到。” 刘天昊把手枪放在地上，又把身上的防弹背心脱了下来，接下来是衬衫、长裤、鞋，只剩下背心和裤衩。 在附近指挥的钱局看到刘天昊的行为也愣住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想进去和你谈谈。”刘天昊说道。 通话器传来杨红的笑声：“你是想色诱我吗？当我知道阿杰死讯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和心都已经死了！” 刘天昊耸了耸肩。 “好，你进来。” 大门“啪”地一声打开了。刘天昊举起双手，慢慢走进大门，随后转身将大门重新关上，缓步走进别墅。 令刘天昊意想不到的是，杨红竟然坐在客厅中，对面坐着的是韩孟丹，韩孟丹已经被松了绑，嘴里的布已经拿掉。 杨红的坐姿很随意，完全没有被一群警察围住紧张的样子，左手里拿着一把十字弓对着韩孟丹。 “来坐。”杨红冲着刘天昊扬了扬头。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坐在韩孟丹身旁，问道：“你没事？” 韩孟丹没答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杨红笑了，把头撇向一边。 刘天昊的心动了一下，因为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他可以迅速地伸手抓住那把十字弓，然后夺下来！ “刚才你为什么没动手？”杨红利剑一般的眼睛看穿了刘天昊。 “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不会伤害我们。”刘天昊说道。 “谢谢。” “跟我走，也许……” “你是怎么看破我的？”杨红打断了刘天昊的问话。 “还记得认尸时的情景，我无意中撞到了你的右胸部，你发出哎呀一声惊叫，从表面上看，是我触碰到了女性的敏感区造成的，但实际上是碰到了你的病患处，这也是你放弃右手使用左手的原因，因为胸部的剧烈疼痛让你的右手使不上力！”刘天昊说道。 杨红点点头：“没错，你说得很对！” “还有你身上的味道，有蛋糕香精的味道，杨柳生前开车时车上有一个神秘人，神秘人是从槐樱街地下商场上了她的车，神秘人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我去了地下商场勘察，发现只有一处是监控死角，那处有一家蛋糕店，如果你在那里等杨柳，一定会染上蛋糕香精的味道。”刘天昊摸了摸鼻子说道。 “想不到啊，就这点破绽居然被你发现了。”杨红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有，刘大龙被害前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前往别墅被害了，据杨柳说，他的神情很色的那种，我想，一定是那个他想得到又一直没得到的女人打来的，否则，不可能让刘大龙这样一个人物放下公司的业务去赴约。”刘天昊说道。 “对于这名女人，我一直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够征服刘大龙，却又不被刘大龙的财势给征服。”刘天昊说道。 杨红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直到后来我看了那场刘大龙组织的男女大聚会，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想得到的就是你！两男四女之外的第七人，你看出刘大龙聚会的真面目后，就愤怒地离开了，而曲英杰作为杨柳的经纪人却不得不留下来。”刘天昊说道。 “无论是刘大龙的集团还是星娱文化，他想得到的女人都可以轻易得到，除了一个人，星娱文化的执行总裁、实际拥有人，你！”刘天昊说道。 “要不是亲眼看到你推理，我真不敢相信。你说得都对，当年我的确看出刘大龙的聚会不是好聚会，所以就拽着阿杰离开。可是杨柳说阿杰离开，就意味着失去工作。我也想过，阿杰一个男人，还能吃什么亏，也就没在乎，而且当时我和阿杰正准备买房子结婚，他不能失去工作，所以他留了下来，永远地留在了那里！”杨红说到此处眼圈红了起来。 韩孟丹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递给杨红。杨红接了过来，优雅地点头致谢，但左手上的十字弩依然端着。 “锁定你之后，我们搜查了你家，发现了大量的进口抗癌药物和画画用的工具，还有一些健身用的器械，器械的状态很好，显然是经常使用，在你家的照片上，还查到你有专用的游艇，显然系水手结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还有，我们在曲英杰的墓地发现了一些未燃烧完全的画布残片。这些足以解释凶手强壮有力、左手、能够熟练地使用各种绳结、会画画这些要素。” 杨红惨笑了一声，说道：“阿杰当时被折磨得好苦！那几个人玩疯了，什么都不顾！”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静这个女人爱财如命，只要有钱，她可以做任何事、出卖任何人。”杨红咬着牙说道。 “徐静的事是你做的？”刘天昊问道。 “当然，当年就是她喂了阿杰一大把万艾可，还想把阿杰从我手上夺走。所以，我也让人喂了她大量的曼陀罗素，以牙还牙，又找几个人充当老板和她不停地……嘿嘿……十万块，买了她的灵魂。”杨红咬着牙说道。 韩孟丹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很同情你，可是……” “要和我讲大道理了是吗？你别忘了，我是星娱文化的老总，无论从格局、意识、知识、金钱，我都是社会最顶级的存在，说到法律，我也取得了博士学位，为的就是替阿杰报仇，可惜呀，在某些环境下，权势总是大于法律。”杨红说道。 “有几个问题我还没有解开。”刘天昊说道。 杨红一笑，说道：“你问，知无不答。” “刘大龙在林娜娜被害之前去过她家，而且呆了三个多小时，这期间他都做了什么？”刘天昊问道。 杨红嘿嘿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过了一阵才说道：“刘大龙一直喜欢我，用尽办法追求我，但我都没答应。我杀了林娜娜之后，就约了刘大龙来林娜娜家，说大家可以一起玩玩，这个老色鬼立刻就来了。我关上林娜娜的房间门，就在客厅……” 韩孟丹和刘天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杨红为了这次复仇付出了不少代价，甚至包括身体。 “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肮脏，我只是给他跳了舞，脱衣舞，还记得那件吗刘警官？”杨红苦笑着说道。 刘天昊沉默着。 “一旦刘大龙得到了我，下面的事情就不好玩了！老色鬼虽说忍不住，却打不过我，只好作罢。”杨红说道。 “所以，当你想杀刘大龙时，只用了一个电话就把他约到了别墅。”韩孟丹说道。 “没错，这老色鬼急着呢，我让他尝到了当年阿杰受到的痛苦，最后让他在极度兴奋中死去，也算是便宜他了！”杨红说道。 “关于林娜娜……”刘天昊说道。 杨红冷笑一声，说道：“她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纯洁和高贵，为了奢华的生活，她什么事情都做，害死阿杰的那场聚会实际上就是她发起的，也是杨柳的第一次，她不但害了杨柳，也害了阿杰！” “杨柳可是你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刘天昊问道。 杨红呲笑一声，说道：“我妹妹，哈哈，要不是她，我和阿杰会有今天嘛！刘警官，你是被她柔弱的外表迷惑了，自从那次聚会之后，她玩起来，比谁都狠，比谁都疯狂，刘大龙越来越变态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升起一个词：受虐狂 “看人不能光看外表，不是嘛？”杨红笑得很凄惨。 左手、身体强壮、身高在175以上、会打水手结，会画油画却并不精通，拥有很好的经济条件。 所有的特征都对上了，只有一条，最初的时候刘天昊将凶手锁定为男性，而韩孟丹的无心之语却正中事实！ “你的病还是可以治的。”韩孟丹小声说道。 杨红惨笑一声，说道：“怎么治，割掉一半对于普通的家庭妇女无所谓，可是对于我，一个追求完美的模特，是万万接受不了的，死也要死得完美。” “我接受不了无穷无尽的化疗，还有令人恐惧的后遗症，更接受不了身体的不完美。”杨红的眼泪流了下来。 韩孟丹叹息着，此时的她完全能够理解杨红的内心世界，一个追求完美的女人内心世界。 “阿杰画的油画很好看，如果不是没名气，也许他不用做经纪人这行。所以我就把这些人的下场画给阿杰看，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杨红抹了抹眼泪。 刘天昊偷偷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十点四十。 “和人谈话时看手表是不礼貌的行为。”杨红看向刘天昊。 “按照时间计算，欧阳倩应该来了。”刘天昊说道。 “带她进来！”杨红冲着韩孟丹扬了扬手上的十字弩。 刘天昊站起身默默地向外走去，很快，他用手枪逼着欧阳倩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钱局的喝骂声。他抬起脚关上门，推着欧阳倩走到沙发前。 “昊子，你这么做会失去这身警服的！”韩孟丹惊叫出来。 很显然，刘天昊是用手枪逼住了欧阳倩进入别墅的。 “你为什么这么做？”杨红好奇地问道。 “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本质上不是坏人，不会滥杀无辜。”刘天昊说道。 杨红站起身，抬起十字弩瞄向欧阳倩。欧阳倩吓得像一只遇到猫的老鼠一般，向刘天昊身后挪动着脚步。 刘天昊站到欧阳倩身前，说道：“杨红，放下，该收手了。” “我真的没杀阿杰，阿杰死后，是刘大龙威胁我，要是我说出去，就会被他灭全家，他还给了我一大笔钱。”欧阳倩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 “把阿杰制成人体骨骼标本的建议是徐静出的。” “可你们把阿杰扔进犬舍后，他又活了过来，在他被一群没有人性的猎犬撕咬时，谁站出来说句话了？嗯？”杨红语出惊人。 凭借录像判断，在关闭录像之前，阿杰就已经死了，却没想到阿杰是假死，真正的死因是被一群猎犬活活吃了！ 刘天昊想起那具人体骨骼标本很多骨头都是碎裂的，应该都是被猎犬咬碎的。 “事后，你们还用他的尸体残骸做了琥珀球和骨骼标本，你们和那群狗有什么区别！”杨红说到此处突然咆哮起来，手上拿着的十字弓不断抖动，随时可能被误激发。 欧阳倩低下了头，整个人蔫了下去。 房间内除了安静就剩下杨红急促的呼吸声。 “阿杰不希望看到你今天的模样，这不是他所爱的那个杨红。”韩孟丹费力气站起身，走到刘天昊身前。 “很好，你们都很好，敢于为所爱的人牺牲自己。可惜，我认识你们太晚了。”杨红终于哭了出来，浑身力气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半，跪在了地上。 “当年要不是我赌气离去，阿杰也不会死，其实我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杨红缓慢地抬起十字弩。 “欧阳倩，你不是一直想出名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事情了，你一定会红上半边天的。”杨红看了看不远处柜子上夹着的手机。 手机的画面是直播的画面，很多网友不停地刷着留言。 “我得去见阿杰了，我看到他在向我招手！”杨红把十字弩对准自己的心口。 “不要！”韩孟丹和刘天昊几乎是同时喊着。 “噗！” 弩箭准确无误地刺进她的左胸，鲜红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那件白色的职业装衬衫。 “把我的家产捐给贫困儿童，我和阿杰一直梦想着有一个听话的孩子……” 杨红说完话，身体一软，十字弓落在地上，她冲着刘天昊笑了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杨红的墓坐落在曲英杰的墓旁，墓是刘天昊做主买的，用的是杨红的钱，他觉得他应该这样做，虽然在法律上讲杨红是杀人犯，但人已经死了，应该有她的归宿，也许只有死亡才能让她真正释怀。 刘天昊、虞乘风、韩孟丹三人从公墓向山下走，带着山脚下河水清新味道的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哎，你胆子可够大的，用枪挟持欧阳倩，你不怕钱局翻脸拉你坐牢吗？”韩孟丹问道。 “我给她穿了防弹衣，再说，不是还有我站在前面嘛，杨红的十字弓只有一支弩箭，要死也是我先死。”刘天昊说道。 “你死了怎么办？” “不知道，都死了，还管怎么办干嘛！”刘天昊嘿嘿一笑，接着说道：“谢谢你，能够在那个时候站在我的身前！” 韩孟丹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望向远方的群山。 虞乘风清了清嗓子，说道：“昊子，这次劫持欧阳倩的事钱局说就算了，不过他让我提醒你，你这样子和你叔当年一样，很容易出问题的。” “我叔，幸好你提醒我。” “哎，钱局说不让你去监狱看你叔！”虞乘风喊道。 可一路奔跑的刘天昊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 三天后，齐维来刑大办事碰到了刘天昊，两人约到附近的咖啡馆。 齐维光顾着喝咖啡吃着小点心，却不说话。 “你是特意冲着我来的。”刘天昊看出了齐维的来意。 齐维一笑，说道：“你还真是块神探的料，没错，我就是冲着你来的。” “账本的事？” 齐维说道：“姚子云在烧账本之前看了账本里的内容，虽然记不太全，却也供出了几条大鱼，都是你我这种小警察不能碰的。” “死无对证啊！账本都烧了，还能凭借一个盗贼的话去抓人！”刘天昊说道。 “姚子云跑了，而且他以后不会再做盗窃这种事。”齐维漫不经心地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他知道姚子云逃跑一定是齐维故意放走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姚子云说出更多的事来，以免牵连到刘天昊。 “放心，账本丢失的事不会再有人知道，好好当你的刑警。”齐维一口喝干咖啡，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齐维回头说了一句：“喝咖啡不算请客，你那顿酒还得兑现！” 刘天昊嘿嘿一笑，冲着齐维打了一个“ok”的手势…… 第32章 凋零的杜鹃花 第一章 凋零的杜鹃花 每一个冤魂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有的惨烈、有的悲鸣。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已经渐渐淡忘了那些动人心弦的故事，但留在某些人心中的伤痕始终无法愈合。 “82年的拉菲，真是个好东西！”高鹏宇陷在巨大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中，翘着二郎腿，单手摇晃着红酒杯，看着挂在杯壁上的红酒慢慢滑下去。 高鹏宇是鹏宇建筑公司的老板，爱好红酒与收藏，也是顶级hi—fi发烧友，但他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音乐，每次听音乐，他都把声音放到最大，这样他才能感觉到缓解和释放，暂时忘却徘徊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的过往。 今晚过后，他可能会为这个习惯感到后悔，因为喧闹的乐声让他的听力变得迟钝，甚至听不到危险接近的声音。 那是死神的脚步！ 高鹏宇的别墅安装了德国最先进的安防系统，别说是一个人，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也是他到了这里后能够完全放松的原因。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高鹏宇面前，他似乎对别墅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复杂的安防系统已然成了摆设。 来人举着一张纸站在高鹏宇面前，吓得他的醉意立刻去了七八分，再看到纸上的字后，醉意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高鹏宇的瞳孔像一座废弃已久的枯井，没有任何光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想逃，不顾一切地逃。他似乎使出了全身力气，却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按在沙发上，令他动弹不得。 绝望的呐喊终究敌不过《命运交响曲》强有力的回响。 这张让他得到各种各样享受的沙发，最终成了他的葬身之地！ …… 对于一名女子来说，夜间开车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王佳佳的职业令她不得不经常熬夜加班，走夜路就成了家常便饭。 南阳郊区的乡村级道路没有路灯，来往的车辆也很少，天上的云彩不时地把月亮遮住，令大地陷入一片黑暗的死寂中。 随着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宝马车飞快地行驶着，四条全地形轮胎把宝马五系的性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砰！” 一声闷响传来，随即而来的刺耳刹车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红色的宝马五系停在路边，刹车灯在黑暗映衬下显得甚是扎眼，车后方长长的刹车痕迹泛起一股刺鼻的橡胶糊味。 王佳佳端坐在驾驶位上，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右脚死死地踩在刹车上，她睁大眼睛盯着前方，眼神空洞，又生硬地扭转头茫然四顾，表情变幻不定。 不久后，她慢慢放松下来，车子又开始向前走了起来，她又一脚刹车闷住，拉了电子手刹，掏出手机颤抖着拨了110…… 很快，派出所的巡警开着警车到达现场，红蓝相间的警灯在夜幕下格外刺眼。三名警察分工默契，一个留下来向王佳佳了解情况，另外两名在附近搜索着。 执勤的交警也开着警车赶到现场，和巡警一起在道路两旁的灌木丛中寻找着。 “人找着了！”一名辅警大喊着。 几束明亮的光束迅速汇聚在被撞的受害者身上。 男子面部朝上躺在灌木丛外的草丛里，表情狰狞而僵硬，嘴张得很大，却听不到他的呻吟声，身上的西装沾满血迹和尘土，从质地和款式上看，似乎价格不菲。男子下半身散发着一股排泄物和血腥气息混合的奇怪味道，他右手虚握着，手心里放着一朵粉色的花儿，花瓣上用黑色中性笔写着“1st”字样。 巡警简单查看了被撞伤者的情况，微微地向交警摇了摇头，他们都知道这代表着一条生命的离去。 120急救车拉着警报很快赶到，敬业的医生拎着急救设备风风火火的跑过来，简单的检查过后，男医生叹息着摇了摇头：“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而且……还是让法医来看看！” 男医生的话中有话，显然这场交通意外另有蹊跷！交警没敢犹豫，立刻用对讲机呼叫指挥中心协调刑大的法医和技术员。 法医和技术员来得很快，不逊于急救车的速度，对于他们来说，案情就是命令，第一时间达到案发现场进行勘察是破案的重要因素。 法医的尸检很仔细，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检测了好一阵，才沉着脸摘下手套，拨通了刘天昊的手机：“刘队，发生了一起车祸，不过，男子在被车撞之前就死了，而且，死得很蹊跷，你过来看看……” 大切诺基开着警灯在漆黑的路上飞奔。 刘天昊坐在副驾驶位置尽力驱赶困意，不时地打一个哈欠，任由流出来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刚刚过去的一天并不轻松，辖区内发生了一起情杀，案情不复杂，但被害人的家属情绪激动，又找来一些不太讲理的亲戚堵在门口，弄得刑大鸡飞狗跳。 虽说刘天昊把此事处理得很圆满，但他也感慨万千——有时候做活人的工作要比死人困难得多。 此时的他筋疲力尽，平时驾驶欲望非常强烈的他也没有再摸方向盘的兴趣。韩孟丹在后座安静地坐着，像一名恬静的小姑娘一般，饶有兴趣地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着的树木。 正当他眯起眼睛想睡一会儿时，手机不适时宜地响起，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看，王佳佳的头像显示在手机屏幕上，从前挡风玻璃瞄了一眼韩孟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打你那么多电话都打不通。”王佳佳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虞乘风像是故意放缓油门，本来车外风噪和胎噪声瞬间消失，车内安静得只剩下王佳佳的声音。 “我在出任务啊，大小姐。”刘天昊小声地解释着。 “我开车撞了人，在鸿翔路，警察已经到了，但我还有点害怕，你快过来。”王佳佳情绪舒缓了一些，语气中仍然充满了委屈。 刘天昊坐直了身子向车窗外看去。 正在开车的虞乘风接了一句：“这就是鸿翔路。” 刘天昊捂住话筒冲着虞乘风白了一眼：“你这耳朵还真好使啊！” 虞乘风尴尬地咳嗽两声，惹得后座的韩孟丹捂着嘴偷笑。 刘天昊看到不远处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说道：“你别急，我马上就到。” 王佳佳的哭声再次从话筒中传了出来，哭声凄凄哀哀，让人听了不由得升起一股保护的欲望。 大切诺基停在了红色宝马5系的旁边，刘天昊刚一下车，就见王佳佳从宝马车上下来，立刻扑了过去。他被这一扑给弄得愣住了，张开的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 负责警戒的两名警察刚要上来制止，刘天昊连忙向两人挥了挥手。两名警察望向刘天昊的眼神似笑非笑，识趣地后退了两步。 此时的王佳佳已不再是八面玲珑的记者，更像是一名受到惊吓躲在男人的怀里的小妻子。 刘天昊安慰着：“不用怕，没事……有我在，没事的！” 本已经蹲在尸体前准备验尸的韩孟丹回过头，冰冷而锋利的眼神直刺刘天昊。 “天地良心啊！”刘天昊打了一个哆嗦，心里暗暗叫苦，他想挣脱王佳佳，没想到刚一动，王佳佳却把他抱得更紧！ 王佳佳虽说是女强人，毕竟还是女人，此刻，她觉得刘天昊的怀抱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可以呆上几百年、几年前，时间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 “刘队，可以了。”韩孟丹摘下口罩，看着还抱在一块的刘天昊和王佳佳，表情又冷了几分。 刘天昊如临大赦，将王佳佳轻轻推开：“佳佳，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现场情况！” 王佳佳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刘天昊的怀抱，被一名警察引着上了警车，继续询问事发经过。 刘天昊来到到尸体前蹲下，装作没看见韩孟丹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个……说说情况！” “死者男性，大约四十五至五十周岁，根据尸僵的程度判定死亡时间大约是四—无个小时前。”韩孟丹介绍道。 “也就是说，可以排除他是因为这起车祸而死。”刘天昊问道。 “你只关心这个吗？”韩孟丹的话噎得刘天昊说不出话来。 刘天昊赶忙转移话题：“致死原因是什么？” “死者颈部有一处切割伤，只伤及气管，并未伤及大动脉，属于非致命伤。致命伤应该是腹部这一刀，尿液和粪便造成腹膜急性感染，加上流血过多，最终导致死亡。”韩孟丹说道。 “只割断了气管，这说明凶手不想让让死者叫喊出来，颈部大动脉和气管相隔很近，能够割断气管又不伤大动脉，说明凶手对医学有很深的了解。”刘天昊分析道。 “除了这处伤痕，死者身上还有两处伤痕。”韩孟丹指向死者的大腿根处，继续说道：“其中一处在这儿，某器官受到巨大的外力打击而碎裂。另外一处在肚脐正下方三厘米的位置，有一处两厘米见方的伤口，从伤口周边的形状来看，凶器是一种顶端尖锐后部逐渐变粗的柱状物体，最宽处直径约两厘米，具体长度还得打开死者的腹腔深度解剖后才能知道。从伤口流出的物体来看，其中混合着粪便、尿液和血液。” 刘天昊接着说道：“凶手将凶器插入死者腹腔，刺穿了膀胱以及大肠，并且用重物打碎了死者某器官，让死者受尽痛苦。” 韩孟丹点头：“差不多，而且死者手脚和身体其他部位还有被捆绑过的痕迹，其他的伤痕都是车辆撞击上和擦伤。” “这就是说死者并未与凶手搏斗过。”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凶手是用了某种手段弄晕了死者，之后又实施了杀害。” 刘天昊用手摸着死者西装，翻到西装衣领看商标，是意大利品牌尼亚西装，最普通的定制版也要十几万一套。 死者手腕上的手表是百达翡丽限量版，一块手表大约两百多万人民币。死者的腰带和仅剩下的一只皮鞋也是奢侈名牌货。 “死者微胖，指甲修剪得整齐、无污迹，皮肤细嫩，从穿着打扮来看，他的身家不菲、生活条件优越，如果凶手为了谋财，这些东西没理由还留在死者身上。”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翻了翻死者的衣兜，并未发现现金、银行卡之类，也没有手机和身份证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加上之前孟丹的尸检结果，凶手有虐尸的行为，基本可以断定这件案子是仇杀。”刘天昊说道。 “死者手里拿的是什么？”虞乘风好奇地问道。 “花，杜鹃花，凋零的杜鹃花。”韩孟丹冰冷的声音传来。 …… 在冰冷的北郊废旧仓库，一丝月光从仓库上方已经支离破碎的窗户洒进仓库中，仓库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张木板搭成的床，床的一侧整齐地叠着豆腐块，床单几乎是毫无褶皱地铺在床板上，一把套着皮套的军刀和另外两把说不上来名字的兵器整齐地摆在被子旁边，墨绿色的军用水壶挂在床头的钉子上。 这显然是一张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的床，整洁而有效。 一个人藏在墙的阴影中，仿佛已与黑暗融为一体，没人能够看清他的脸，就像他无法看透世人的心一样。 紧身背心把他的肌肉勒出了漂亮的线条，一条条触目惊醒的伤疤像蚯蚓一样盘踞在他的身上。 他动了，每一个动作都是迅速而有力。 “我为什么还活着？”这是他每天都要问的问题，这个问题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也许，只有那个已在天边的故人才会知道。 钢铁一般的拳头砸在钢梁上，每一次击打都会带来巨大的疼痛，但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痛，一拳接着一拳，直到力竭。 鲜血顺着钢梁流了下来，像一条弯弯曲曲的蚯蚓，和他身上的伤疤特别像。 “没有比心痛更痛的痛了？” 他嘿嘿地笑着，头顶在钢梁上喘息着，汗水顺着身体滴落在地面，砸在与之前流下来的鲜血上，溅开的鲜血好像一朵盛开的杜鹃花…… 第33章 失魂的人偶 第二章 失魂的人偶 韩孟丹用镊子从死者手掌中的花瓣里夹出了一枚硬币：“是第三版人民币的5角钱。” “这是什么意思？”虞乘风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明所以，只得转移话题道：“就算是仇杀，杀了人也就得了，把死者抬到路边，让他再被车撞一回，就有些奇怪了！” 刘天昊点了点头：“是有些怪！你们看这周围。” 韩孟丹两人向四周望了望。 “道路周边很空旷，虽说不是主干道，但过往的行人、车辆并不少。既然是虐杀，凶手肯定要让死者受到最大的痛苦，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所以第一现场不太可能在这附近。”刘天昊天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说道。 一名警察走到刘天昊天身前：“刘队，周围都搜过了，没发现与死者相关联的第一现场，并未发现与死者相关的其他物品。” 虞乘风冲刘天昊天竖起了大拇指。 刘昊沉思片刻，说道：“除非凶手患有严重的心理以及精神疾患，其行为不能用常理推断，否则这个人应该认识死者，选择这样的杀人手法体现了其对死者的极度仇恨。” 刘昊再次蹲在尸体前，凝视着尸体说道：“你们看这些痕迹。” 刘天昊指着死者身体几个部位有被绑过的痕迹，西装上还有一些绿色痕迹和碎木屑，拿起尸体旁一根很短的木棍，木棍有这段的痕迹，从截面上看，是刚被折断的。 “凶手利用随处可见的木棍，用青藤绑在死者身上达到支撑死者的目的，这处路段刚好是一个弯道，一般的车过弯之后很难反应过来。”刘天昊分析道。 “有道理。”虞乘风说道。 “你不觉得找到这具尸体太容易了吗？”刘天昊引导着虞乘风。 “对啊！好像死者故意碰瓷一样。”虞乘风本想说句冷笑话，可是看到刘天昊和韩孟丹毫无反应的表情，只得尴尬的咧嘴笑笑。 “你的比喻挺有意思！”刘昊接着说道：“凶手并不想隐藏尸源，因为这条路虽然不是南阳市的主干路，但车流量并不少，一具尸体被摆在路上，肯定会被车撞到，按照行车轨迹、碰撞速度等因素尸体很容易就能找到。” “对，按你这样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虞乘风面露笑容。 刘昊接着说道：“想想看，我们之前遇到的几起杀人案，如果尸体被分解成尸块，寻找尸源和确认死者身份就成了难点。一旦尸源确定后，就很快能找到第一现场，案件侦查方向很清晰。” “嗯，多数案子都是这样！”虞乘风回应道。 “而这起不是！”刘天昊接口道：“凶手非常自信，尸体被车撞，其一是为了泄愤。其二，凶手不但不隐藏，甚至反而希望如此惨状的死者被人看到，这对死者又多了一层侮辱。” 虞乘风想起了之前画魔案中杨红的行为，说道：“他没准把自己当成了艺术家，尸体就是作品。艺术家总是希望自己的作品有观众的，对？” 虞乘风说得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行啦，说的那么玄乎！”韩孟丹打断了刘昊，说道：“关于死因和凶器你怎么看？” 刘昊深吸一口气，说道：“能够敲碎死者某器官的凶器有很多，目前分析起来意义不大，从死者肚脐下方的另一处伤口来看，凶器不是常见的刀具，可能是一种圆锥形的物品，对推断凶手的经历、职业等特点同样没什么帮助。” “看来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别忘了你的王佳佳也有嫌疑呦！”韩孟丹站起身说道，她故意把“你的王佳佳”这几个字说得很重。 刘天昊不敢辩解，只得硬生生地把头撇向一边，假装看忙碌中的警察们。 直觉告诉刘天昊，这起案件绝不简单，而偏偏与自己关系微妙的王佳佳也卷入其中，这难道只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王佳佳在案子里承担什么样的角色？ 办案切忌先入为主，过早地陷入固定套路会限制思维，很可能将案件的侦破引入歧途，在案子没破之前，任何可能性都是成立的。 想到这儿，刘天昊走向王佳佳。她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提供的线索将非常重要，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盘问王佳佳的警察见刘天昊走来，立刻识趣地离开。 刘天昊直截了当地问道：“佳佳，你撞到那个男子的瞬间，他是什么状态？” 他的用词显然是为了照顾王佳佳的情绪，把死者说成“那个男子”，以免引起她的不良情绪。 王佳佳的情绪平复了些，抿了抿嘴说道：“当时我没看清，我记得低头调节了一下车载收音机，刚一抬头就恍惚中看见路边的路旁立着一个人，我赶紧踩刹车……” “没关系！”刘天昊的语调显得轻松：“在被你撞之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王佳佳瞪大了双眼，下巴一时合不上来。 刘天昊表情略显尴尬，他的本意是想告诉对方最起码避免了交通肇事致人死亡的麻烦，但他心急之下显然没有考虑到一个女孩的胆量和心理承受能力，就算再独立再有个性，像今晚这样的特殊情况，除非经受过特殊训练，否则没有哪个女孩儿能够泰然处之。 刘天昊安慰道：“死者致死原因跟这起交通事故没有直接关系，不过……” “不过什么？”王佳佳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拍了拍胸口，随后眼中散发出猎人般的光芒，显然她看到了这件案子中的噱头所在。 “你还得跟我回支队走一趟。这是一起命案，作为重要人证，你的所见所闻对这起案件的侦破非常关键。”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微微点头，正准备说话，却听见虞乘风的声音：“而且，你也有嫌疑！” 虞乘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王佳佳身边。 王佳佳愣了一下：“你这人，幽灵似的，吓我一跳。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嫌疑！” 刘天昊冲虞乘风使了个眼色，对王佳佳说道：“你不想做这件案子的独家吗？” 见王佳佳没说话，刘天昊又继续说道：“别忘了，画魔一案的独家给你增加了多少粉丝。” 看到刘天昊坚定的眼神，王佳佳点了点头：“那好，看在你态度好的份上，我就和你去一趟。”说完又冲着虞乘风说道：“哎，那呆子，你还愣着干嘛，挑着担子走。” “啊！”虞乘风愣是没反应过来……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南阳市远郊的群山被景色光芒笼罩着，代表着生命和光明的太阳呼之欲出。 南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办公楼依然灯火通明，这些从事刑侦工作的警察显然没有意识到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忘记关灯对于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审讯室里的灯光有些晃眼，王佳佳坐在椅子上，对面是虞乘风和另一名女警。对于在审讯室审讯，王佳佳提出了抗议，理由是她并不是罪犯，要讯问就要到普通的房间询问，而且要刘天昊亲自来问，否则一个字都不说。 好在女警做思想工作的能力比较强，好说歹说让王佳佳安稳下来。 审讯室中有一面墙是单向玻璃，在玻璃另一边的暗室里，刘天昊抱臂而立注视着王佳佳。出于回避原则，他把讯问王佳佳的活儿交给了同事，询问的提纲是他事先交代好的。 刘天昊仔细观察着王佳佳的表情和话语，感觉熟悉又陌生。 有时候他挺喜欢这种感觉，在那一瞬间，会让人有种错觉，好像暂时被赋予了一种迥异于平时的全新视角，在对方浑然不觉之间，去洞见复杂表象背后的人性。 “昨晚下班之后直到车祸发生之前，你都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请你说详细一些。”虞乘风语调平稳，眼神犀利，显然进入了办案的状态，跟刚才现场那个稍显木讷的警察判若两人。 王佳佳咽了咽口水，说道：“昨晚公司加班，网站要赶一篇大新闻，七点左右才结束。之后我和胜男、小寒三个人一起去了北郊的万盛购物广场，吃饭、逛女装店，大概九点半我们从商场出来又去了常青藤酒，玩儿到两点左右，然后各自回家。我开车到鸿翔路时，就撞到了那个人。” “继续。”虞乘风说道。 “没办法！”王佳佳摇了摇头道：“她俩硬拽着我去的。” “喝酒了？”虞乘风问道。 王佳佳摇了摇头：“又是吹气又是抽血的，检测结果会证明我的清白。” 坐在虞乘风身边的年轻女警用电脑飞快地记录着，键盘敲击声不时传来。 虞乘风用余光瞟了瞟身边的电脑屏幕，接着问道：“酒出来以后直到车祸发生，你都去过哪里？跟谁在一起？”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只有我自己，我开车顺着酒门前那条街往南走，之后拐到了鸿翔路上，一直开，直到发生车祸。大半夜的我只想快点回家，还能去哪儿啊！”王佳佳对于虞乘风的问题有些不耐烦。 虞乘风淡淡一笑，接着道：“发生车祸的时候，有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 王佳佳刚想发牢骚，虞乘风紧接着说道：“这很重要！” 王佳佳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耐着性子回忆道：“没什么怪事发生。鸿翔路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之前听说还发生过命案，我有点害怕，就想把车载音乐调大声一点，谁知道我刚一抬头，就看见路边站着一个人……” “嗯。”虞乘风轻声应着。 “那人有些怪，站着的姿势不太正常，好像……”王佳佳说道。 “怎么不正常？”虞乘风问道。 “对，是人偶，好像一只人偶站在那儿，失了魂的人偶！” …… 北郊有一片群山，满山的松柏令其常年保持着翠绿，良好的生态使其成了野鸡、野兔的天堂。 一个人站在一座孤零零的无名坟前，手上提着一只野鸡，他手起刀落，野鸡的头落在地上，身体却在极力挣扎着，鲜血顺着那人的手滴落到坟前，他把嘴对准鸡脖子咕嘟咕嘟地喝着鸡血。 过了一阵，野鸡终于停止了挣扎，他把鸡的身体放在坟前，随后盘腿坐在坟前喃喃自语。就算此刻有人在他身边，恐怕也无法听懂他的话。说话期间，他的眼神几乎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坟包，如果不是看到他快速蠕动的嘴唇和微微起伏的胸口，会误以为他是个雕塑。 人失去了肉体必死无疑，失去了三魂七魄是否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嘴唇终于停止蠕动，眼睛慢慢地合上，仿佛一具进入到空明境界的老僧，斑驳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渐渐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他自称为孤魂，孤魂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的孤独，独孤是一把利刃，可以伤害他人，但受伤最重的还是自己…… 第34章 第十四级疼痛 第三章 第十四级疼痛 可能是职业的缘故，王佳佳的适应能力很强，情绪似乎又平静了些，接着回忆道：“当时我完全傻了，愣了好半天。等我缓过劲儿来，就开始看车四周。由于天太黑，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我怕外面有坏人设套害我，就没敢下车。再后来，我报了警，然后才给刘天昊打了电话……” “你为什么给刘天昊打电话？”虞乘风问话的时候装作活动脖颈，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单向玻璃。 刘天昊明知道对面讯问室里的人看不见自己，表情还是下意识的略显尴尬。 “我一个女孩子，出事了第一时间肯定是想到让朋友帮忙嘛，刚好他又是警察。”王佳佳答道：“哎，你又不是不认识我，也知道我俩的关系，那么严肃干嘛，真当我是嫌疑犯了！” “你俩什么关系？”虞乘风紧接着问。 王佳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和案子有关吗？” “也许没关系，你可以不回答。”虞乘风明显底气不足。 “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上学时关系就不错，现在工作了又恰好都在南阳，所以……”王佳佳耸了耸肩。 虞乘风没有说话，一副询问的眼神继续盯着王佳佳。 “就这些，没了……”王佳佳被虞乘风盯得表情有些不自然，脸颊上悄然划过一抹绯红，在她的语气中能读出些许幽怨，眼神看似不经意间瞟向单向玻璃。 刘天昊下意识地一激灵，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从虞乘风的询问里他听得出来，剩下的对话都是例行性的，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 刘天昊站在走廊望着窗外，刑大虽说很安静，但毕竟是刑大，总给人以压迫的感觉，也只有望着庭院时，才会感到一丝放松。 他的思绪又转到案子上。 这件案子非常蹊跷，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被人放在路中间等着车撞，手上还拿着一朵干枯的杜鹃花和一枚硬币，古怪到不能再古怪了。 虞乘风拿着笔录递给刘天昊，问道：“昊子，按照你说的，基本上都问到了，已经安排女警送她回家了。 “我让你问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了吗？”刘天昊瞥了一眼虞乘风。 虞乘风嘿嘿一笑：“我就是好奇嘛。” “老实人果然不老实！”刘天昊摇摇头。 “不过……有很多问题都是和尚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需要反复询问吗？” “案子很蹊跷，任何可能性都存在。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因素而对王佳佳有所顾忌，我让你讯问她并不是单纯为了避嫌，其实我对她……也不是那么了解……”刘天昊不由得想起了刚才讯问室里王佳佳耐人寻味的眼神。 “真的不了解吗？还是不敢了解？”刘天昊暗叹了一口气，望向走廊尽头的法医解剖室。 …… 刑大的鉴定中心解剖室永远都充斥着福尔马林和血腥的混合味，要是第一次进入，怕是能被血腥气熏吐。 韩孟丹和助手正在聚精会神地对死者做深度解剖。由于环境和场地限制，一般情况下在案发现场只能做初步的尸检，很难进行全面细致的解剖。如果想从死者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还得到专业的解剖室进行尸检。 死者身上的西装、领带、手表、皮鞋早已统统褪去，冰冷的解剖台上只剩一副白花花的皮囊。不管他生前多么风光、体面，此时都成了过眼云烟、了无痕迹。 狭长的走廊里，刘天昊边走边思索。从刚才的笔录里并未看出更多有价值的细节或破绽，也许是王佳佳还没从惊恐中摆脱出来，又或是她在隐瞒些什么！ 如果她是刻意隐瞒还能从容面对虞乘风的询问，那这个女人就不是一般地可怕了。 还没走到解剖室，一股尸臭混合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就冲鼻而来，把刘天昊的思绪打断。 “怎么样？”刘天昊推开门，直截了当地问道。 韩孟丹的语气波澜不惊，连头也没抬：“通过解剖，判定插入死者腹腔内的凶器长度大约在二十厘米左右，插入后，在死者腹腔内还进行了大范围的搅动，膀胱、大肠、小肠、甚至连脾胃等脏器也受到损伤，尿液、粪便和血液充盈腹腔并通过伤口流至体外。” 刘天昊倒吸一口凉气道：“这凶手够狠的！” 韩孟丹接着说道：“死因是失血性休克加上感染引起的急性腹膜炎，这种伤势就算能挨到医院也救不了，腹腔内的器官都碎了，你见过搅碎的豆腐脑再还原成一整块的吗？” 虞乘风皱了皱眉，喉咙里咕噜了一下，一股酸水从胃里犯了上来，使劲咳嗽几声才压下去。他早上特意点了一碗豆腐脑，吃的时候估计是让韩孟丹看见了。 见韩孟丹还要说下去，虞乘风赶紧冲着韩孟丹猛摆手：“行行行，你的比喻很贴切，我明白了。” 助手撇过脸去笑着。 “接着说，别给咱们的老实人说吐了。”刘天昊也不忘调侃虞乘风。 虞乘风脸色煞白，捂着胃部说道：“你们继续，我出去一趟。” 刘天昊收起调侃的神色，说道：“不会你，老刑警了。” 虞乘风摆摆手，苦笑道：“估计是昨晚上受风着凉了，胃里难受，再加上孟丹这么一说……” 虞乘风话音未落，便急着跑了出去。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对于一名刑警来说，顶着寒风吃饭、伴着星空睡觉时一种常态的生活，很少有刑警没有胃病和风湿的，越老的刑警职业病就越明显！ “死者手上的杜鹃花和硬币是用502胶水粘在手上的，这也是经过汽车剧烈撞击后并未掉落的原因，杜鹃花花瓣上1st这三个字是用普通的中性笔写上去的，任何小店一元一支都可以买得到。”韩孟丹说道。 “杜鹃花、硬币、数字和字母的组合，看来这是凶手刻意而为，一定有其目的，否则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刘天昊隐隐感到这三样东西关乎着死者被害的原因。 “有没有可能是死亡仪式？”韩孟丹问道。 在画魔一案中，案发现场的画板等物让韩孟丹印象颇深。 “也有可能是杀人预告。”刘天昊说道。 有些高智商犯罪会利用受害者或是一些物件给警方提示下一名受害者的信息，和警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在没有特定背景案件或者是多名死者死亡预告的前提下，很难猜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死者某器官被重物多次击打，最终被击碎，这种疼痛……你知道的。”韩孟丹盯着刘天昊的眼睛说道。 刘天昊不由自主地一阵紧张，咽下一口吐沫，勉强咧嘴笑了一下。 疼痛是人类一种复杂的生理心理活动，它包括伤害性刺激作用于机体所引起的痛感觉，以及机体对伤害性刺激的痛反应，常伴随有强烈的情绪色彩。痛觉可作为机体受到伤害的一种警告，引起机体一系列防御性保护反应。 疼痛的等级分为五级，也有一种民间说法说疼痛可以分为十三级，男人的某部位被重力击打应该是疼痛的最顶级，如果是击打至破碎，这种疼痛绝对突破人类所设定的等级，可以定义为超出极限的第十四级疼痛。 “这种持续的超级疼痛足以致人死地，能够痛恨死者到这种程度，又击打这种隐秘的部位，会不会和情有关呢？”韩孟丹问道。 “死者生活富足，感情生活必定丰富，有情杀这种可能。”刘天昊点了点头。 韩孟丹答道：“关于死亡时间，从尸僵和机体腐败的程度推测，应该是昨晚十点到十点半之间。” “昨晚十点到十点半。”刘天昊嘴上说着，眼睛却注视着解剖台上的男尸。 尸体的面部已经做了清理，撞出来的眼球和撞歪的鼻子已经复位，被灌木刮开的伤口已经缝合好，加上室内的灯光充足，五官看起来清晰了很多。 “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一个模糊的印象盘桓在刘天昊脑海中，可就是想不起来。 韩孟丹收拾器具：“死者身份还没确定？” 法医助手凑过来说道：“这么一说还真是，刚才注意力没在脸上，好像之前在电视上见过……” “电视上？对，对，是那个谁，高……高什么来着？做房地产的，特有钱、特牛逼的那个！”刘天昊紧闭双眼拼命回想着。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越是需要的时候，它就藏得越深，哪怕已经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来。 “高鹏宇！”虞乘风人未到声音先到，他大步流星的跑进来喊道：“高鹏宇！昊子，今天凌晨两点半，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电话，南阳市大名鼎鼎的房地产商高鹏宇失踪了，管家发现屋内有血迹，马上报了警，属地的同事已经赶过去了。” 虞乘风脸色还是煞白，可是精神却好了很多。 刘天昊学着钱局的口吻说道：“看新闻联播很重要，你们就是不信，看看，看看！” 韩孟丹和虞乘风对视一眼，撇了撇嘴。 “得了你，学什么不好非得学钱局那套！”韩孟丹嘀咕着。 “去死者家看看。”刘天昊一拍大腿，语气有些兴奋，冲着虞乘风挥手：“瞅啥，没事儿了就赶紧地。” 刘天昊快步走到解剖室门口又停下，回头一笑：“抱歉了孟丹，又休息不成了。” “没关系，习惯了。”韩孟丹居然难得微笑了一下。 “昊子，这个王佳佳撞人的时间和高鹏宇的管家报警时间很接近啊！”虞乘风边走边说着。 刘天昊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后说道：“也许是巧合，先去高鹏宇家看了再说。” …… 高鹏宇的别墅区离市中心不远，周围精心栽种的绿植区域巧妙的将喧嚣和浮躁挡在外面，深得闹中取静的精髓。 这栋别墅显然又是整个别墅区中的王者，按照目前的房价，没有一个亿怕是买不下来。 刘天昊显然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彻夜未眠，要说不累是假的，可是破案带来的紧张感和对未知谜团的破解欲望，又让人很兴奋，进入高鹏宇的别墅后，眼前的一幕再次超出了刘天昊的想象。 …… 每个人都经历过痛，心理的痛会令人萎靡不振、甚至是精神崩溃，生理上的痛却让人饱受折磨，心理的痛是隐藏的，生理的痛是真实的，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孤魂在床上卷曲着，手紧紧地按着右下肋端，豆大的汗珠动他的毛孔蹦出来，迅速地侵湿了他全身的衣衫。 剧痛难以忍受，可他是孤魂，可以忍受一生一世孤独的孤魂，除了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再也看不到他有其他的反应。 终于，疼痛给孤魂以喘息的时间，他站起身从床下拉出一个药箱，胡乱从里面拿出一些白色的药片吃了下去，又拿过残破的墨绿色军用水壶，打开盖子向口中倒去。 军用水壶里面装的是酒，小乡村酒坊酿制的高浓度小火烧儿，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口中直奔胃里。 他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 对于孤魂，也许只有酒精才能让他沉沉地睡去…… 第35章 人间天堂 第四章 人间天堂 三人在辖区片警的引领下直接来到别墅二楼所谓的音响室，据称管家就是在这里看到血迹的。这间屋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像一座缩小版的影厅，房间正前方是一块用来播放投影仪内容的幕布，四周是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音响功放，足足有十多个，摆放的位置也是专业设计过的，目的就是确保音效能够完美呈现。 房间的东西两面墙打造成了储物暗格，东面全是顶级红酒，西面是各色收藏，储物格的表面也被蓝灰色的吸音材料覆盖，在保证音响效果的同时，更延续了空间上的协调统一。 刘天昊感叹道：“富豪的别墅我也见过，刘大龙的别墅就比这个大很多，可是比他有钱的没有他精致，有情调的又没他有钱。” 惊奇过后，众人收起了好奇心，开始从破案的角度重新审视这个奇特的房间。 红酒的这面墙没有异状，另一面墙上的收藏品却显得异常凌乱，各式各样古今中外的钱币撒落一地，其中还夹杂着贝壳、兽骨和羽毛等物品。 “这些东西怎么放在一起收藏？”虞乘风有些不解。 “我跟你说。”刘天昊拉过虞乘风说道：“人类社会刚成形时，这些东西都充当过货币。” 韩孟丹用镊子夹起一枚5角钱硬币仔细端详，看到这枚硬币和死者手上的硬币完全一样，自言自语道：“第三版的硬币退出流通也没几年，收藏价值很大吗？” “也可能是他身上的钱掉出来的？这都不一定。”虞乘风接口道：“有没有可能是图财害命？” 说完这话他立刻后悔了，很明显凶手不是图财害命，否则名表也不可能留在死者身上。 刘天昊环顾房间，随口回应道：“散落在地上的物品都要取证。图财害命的可能性不大，到目前为止，仇杀和情杀做为侦破的主要方向。” 虽说外面的光线很足，但隐秘空间内的光线却仍显不足，房间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房间白天的采光环境。 想到这里，刘天昊的目光落在了西边墙角处并不显眼位置的一组电闸，他快步走了过去，说道：“把所有窗帘都拉上。” 虞乘风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房间里瞬间黑了下来。 刘天昊依次推动电闸，他的动作很稳，推上一个就停下来观察屋内的情况。 随着电闸到位的清脆声音，房间内开始呈现柔和的光，并不炫目，却让人很舒服，直到最后一个电闸的开启。 房间四周刚才还是清一色蓝灰的吸音材料，瞬间变得鲜活起来，一些图案开始在上面呈现，甚至包括地板和天花板上。包括刘天昊在内，在场的男人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粗重起来。此时此刻，整个房间的内表面到处都是美貌女子的形象，有的是图片，有的是动图或视频，其中大多数都是衣衫不整甚至一丝不挂，表情或清纯、或狂野，但无一例外都透着魅惑。 刘天昊呆住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艺术殿堂还是修罗道场？天堂还是地狱？相对比内心波澜壮阔的男人们，房间内唯一的女性韩孟丹显得淡定了很多。 现场勘察的警察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瞪口呆地望着图案，一时间，房间内安静得只剩下人们呼吸的声音。 一阵女性咳嗽的声音令众人醒转过来，尴尬地低下头继续着工作。 韩孟丹随意走向面前的墙壁，指尖轻触一张图片，向右一划，原来的嫩模瞬间换成了一位中年熟女，虽然上了年纪但仍别有韵致。 韩孟丹嘲讽似地说道：“每一块吸引材料通电后都相当于一块ipad，触屏操作，互不影响，这个房间的造价远超想象。房间的设置可以让高鹏宇在收藏家和人性狂热者之间随意切换，只需要掰掰开关，还真是方便啊！” 刘天昊他正想找个话题缓解眼下尴尬的气氛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墙壁一角上转瞬即逝的一张照片，画面上女子的脸让他想起了一个人——王佳佳！ 刘天昊正想去仔细分辨，无奈原来的位置已经替换成一个浓妆艳抹嘟嘴卖萌的网红，他想走过去触屏操作一番，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王佳佳，可他看到韩孟丹冰冷的眼神时，立刻放弃了先前的决定。 他和王佳佳之间的关系本来就说不太清，两人可以用若即若离来形容，对于内心有些想法的韩孟丹而言，时不时地会产生一些醋意！ “看上哪个了？”韩孟丹见刘天昊神色有异便上前问道。 “没、没什么……眼睛晃得不舒服。你们再看看，我出去透透气。”刘天昊伸手拉下了最后一个开关，迈步走出音响室的门口。 刘天昊无意中向走廊瞥了一眼，看到同事正在盘问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这个人生得虎背熊腰，皮肤呈现古铜色，五官棱角分明，看上去很有活力。 警察向走过来的刘天昊介绍道：“刘队，这位是报案的管家高桥。” 刘天昊向高桥点了点头，伸出手道：“你好，刑侦支队刘天昊！” 高桥犹豫了一瞬间，还是伸手同刘昊握在了一起。 刘天昊问道：“这种天气戴个白手套，不热吗？” “高总爱干净，我这都习惯了。” “你在这儿做管家多久了？” 高桥礼节性的稍微欠身，答道：“我在高总这儿做管家三年了。” 刘天昊赞许地点点头：“恕我直言，我印象中大户人家的管家，多数都是经验丰富的成熟男性，像你这样年轻的，还真不多，年轻的多数熬不下性子来。” 高桥说道：“我之前是高总的私人健身教练，很是投缘，后来，他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了我，还把我安排在了这座别墅当管家，顺便打理附近的有机农场。” “嗯……高鹏宇昨晚几点回的别墅？之后他都做了什么？”刘天昊问道。 “高总不是每晚都在这里住。您也知道，像他这样身价的老板，住处不止一个，平时应酬也多。昨晚他六点左右开车回来吃晚饭，大概七点到八点之间在别墅区散步，八点左右回别墅楼进了音响室。” 刘天昊听得很认真，边听边在随身携带的小本上记录着。 “他在音响室里一般都干什么？” 管家高桥歉意地摇摇头道：“这个……很抱歉，音响室是高总的私密空间，我都是把宵夜和茶水提前送进去，之后除了老板叫我，绝不会靠近，这是规矩。”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之所以能够呆下去，就是因为不破坏规矩！” 刘天昊颔首道：“音响室的墙壁能播放女子的照片视频，这个你知道吗？”这一句他问得单刀直入。 高桥尴尬的咧嘴笑笑：“不瞒您说警官，我最开始到这儿的时候，有一回进去送水果，没想到墙上正在放一个女子的不雅视频，他一通臭骂把我轰了出去……我刚才说的规矩就是那时候定下的。” “高鹏宇的私生活怎么样？”刘天昊接着问。 “您不是已经看到了嘛。”管家没有直接回答。 “那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刘天昊伸手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想问管家的是有没有见过王佳佳，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描绘这件事，也只好作罢，转而问道：“是什么让你觉得高鹏宇失踪了呢？也许他只是又出去应酬了。” 刘天昊确信此时除了他们几个重案组的成员之外，应该没人知道王佳佳车子撞到的人是高鹏宇。如果管家高桥确定高鹏宇的失踪，那他很可能与杀害高鹏宇有关！ 高桥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悲痛：“昨晚凌晨两点多，音响室里的音乐声还很大，这很反常。高总有时候也会在音响室里休息，但他会把音乐关掉，从来没发现他开着音响睡觉的。我不放心，就想进去看看，于是壮着胆子敲了门，半天也没人应答，我打开门向里面看，发现高总不在里面，仔细查看后，发现音响室地面有血迹，我觉得有点怪，就把别墅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他，我意识到有可能出事了，就报了警。” 刘天昊继续问道：“报警系统显示你是凌晨两点四十分打的报警电话，你刚才不是说高鹏宇在音响室的时候不许别人打扰吗？你那个时间去，不怕开除吗？” “怕，可是事情有异，也不能不管不问呐。”高桥答道。 刘天昊眼睛微眯，问道：“高鹏宇昨晚进入音响室后，中途出来过吗？” “这个……我不确定。”高桥罕见地犹豫了一下。 刘天昊注意到这个变化，随即问道：“我换个说法，你昨晚一直在别墅吗？高鹏宇回到别墅之后，一直到你报警，这段时间你都去了哪儿？做了什么？详细说一下。” “您是怀疑我？”高桥瞪大眼睛问道。 刘天昊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很轻松地说道：“只是例行性询问，我这都是职业病。” 高桥缓缓点了点头，带着回忆的表情说道：“昨晚高总一回来就吃饭了，我六点到六点半服侍他用餐，他去散步了之后，我和厨师还有几个佣人一起吃的晚饭。之后我到小区散步，遇到了高总，他散步时喜欢一个人想事情，所以我没有离他太近，就站在附近转了一阵，这样既不打扰他，又在他有需求时能找到我。大约八点左右，高总回到音响室，我把准备好的水果和茶点送了进去，就出来了。” 刘天昊伸手示意他继续讲。 “我送水果时跟高总请了假，开车去市内的电影院看了场电影。”高桥的回答让人颇感意外。 “看电影？” “对，看电影，阿汤哥的碟中谍6。” …… 火可以消灭一切有形物质。 孤魂盘坐在坟前，从破旧的塑料皮日记本上撕下一张，一板一眼地折成一艘小船，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燃纸船。 火焰从船的一个角开始烧起来，很快，纸船变成了一团火。 孤魂的眼神透过火焰透射到坟头的一朵杜鹃花上，也许是受到火焰的影响，冰冷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透过跳动的火焰和杜鹃花的花瓣，他仿佛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日夜思念的脸。 这张脸曾经给他带来过诸多的欢愉，让他享受过耳鬓厮磨的甜蜜，让他拥有一段所有男人都曾有过的爱情。 随着一阵风吹过，火焰终于燃尽了。 那张满是笑意的脸慢慢地消失，又变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包。 寒冷和孤寂把他毫不留情地带回现实世界，他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冰冷而坚硬…… 第36章 反常行为 第五章 反常行为 “哦？说详细点。”刘天昊对高桥的爱好感到很好奇。 现代的生活节奏太快，加上网络发达，大部分人使用手机和电脑看电影和追剧，很少会有人去电影院坐下来静静地欣赏一部片子。 高桥似乎察觉到了刘天昊的怀疑，连忙解释道：“除了健身，我还有个爱好，喜欢看美国大片，而且必须得去电影院看，特别是《碟中谍》系列，每一部都没落下。昨晚正好是《碟中谍6》的午夜点映场，去影院看还有机会抽取阿汤哥的签名海报。” 高桥轻舒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估算着电影开场时间，大约晚上十点左右开着车出了别墅大院，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到了万盛购物广场。” “打断你一下！”刘昊问道：“从这里到万盛广场的路上，据我所知会路过好几座影院。为什么舍近求远？” “万盛广场影城的iax是全市最好的。我看电影从不将就，要看就去最好的影院，否则还不如在网上看呢。”高桥的口气居然颇有些骄傲。 “这么好的片子，没有和女朋友一起看吗？”刘天昊问得很自然，真正的目的是询问高桥有没有证人证明他去了电影院。 高桥拿出手机，打开订电影票的软件，又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电影票，说道：“这是我的电子票和纸质票据，您看看。” 刘天昊扫了一眼，随后点点头。 高桥咧嘴笑了笑：“我呀，现在还是个单身，要说证明人，那还真没有。而且我觉得，女生喜欢的题材都是那些笑点和泪点很低的片子，不适合真正去欣赏电影的人。和女生一起看电影，关键是人，不在于看什么电影，对？” 刘天昊点了点头，一旁的警察也笑了一下，表示同意高桥的见解。 “要想全身心投入地去欣赏一部作品，就得一个人看，这时候不管你身边坐着的是家人、恋人还是朋友，都属于干扰项。”高桥说道。 刘昊睁大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对这种说法他很赞同，不由得高看了一眼这个四肢发达的男人。 “你继续。” “到了万盛之后就看电影了。”高桥答道：“我把车停在商场地下停车场，坐电梯来到电影院，正好还有十分钟开场，我自助取票之后进了影厅坐到座位上，荧幕刚好开始播放暖场广告。十一点十分，电影正式开始，两个小时后结束了。说实话我是真没看够，字幕出来了我还是意犹未尽。我回到别墅大概两点刚过，进楼之后发现音响室里功放居然还没有关，再后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刘天昊问道：“你对时间的掌握够精准的。” “我这是职业病，管家就是干这个的，您想想，我自己对时间都稀里糊涂的，老板早就把我炒了。” 刘天昊心中默默推算着高桥的时间表，沉默了两秒钟，接着问道：“你进入音响室后房间是什么状态？能不能再说详细一些。” 高桥神色变得凝重，缓缓说道：“当时房间里很乱，收藏品落了一地，地上有血迹，但不显眼，高总的手机还在茶几上，但人不知去哪儿了，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个时候我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直觉？” 高桥点了点头：“直觉这玩意很灵。” 刘天昊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我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发现高总，我就来到别墅区门岗查看监控，发现监控探头不好用了，而执勤的保安趴在桌子上睡觉，居然也没发现，好在服务器还好用，我调取了录像，发现是昨晚八点半的时候，所有监控探头就不显示了，有可能是蓄意破坏。佣人说可能高总会朋友去了，先别着急，等天亮再说。就这样，我一直等到天亮，又去公司找他，结果人也没在公司，我又联系了他平常要好的几个朋友，都说没见着他，我这才报了警。” 刘天昊飞速思索着对方叙述中的每个环节，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表情，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几秒钟，随即开口道：“如果需要，我会再找你。”说完便向音响室走去。 高桥欠身致意后，又同门口的警察聊了起来。 刘天昊站在音响室的门口，脑海中盘桓着刚才高桥说的话，高桥不但思维敏捷，而且记忆力超强，语言组织能力也很强，如果他的叙述中有谎，也不太容易揭穿。 “音响室内的指纹和足迹都是高鹏宇的，凶手反侦察意识很强，应该事先戴了手套和鞋套等类似物品。”韩孟丹走到刘天昊面前说道。 “昊子，管家那边有收获吗？”虞乘风也跟着走了过来。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暂时算没有。” “房间内只有少量血迹，已经提取了，准备回去化验。未发现室内有剧烈搏斗的痕迹，应该是打晕了死者后，再带到另外一处杀死。不过高鹏宇那块头，哼，凶手的体力可不是一般的好！”韩孟丹说道。 “接近一百公斤的体重。”刘天昊小声地说道，随后他有看了看音响室的窗户，音响室的窗户很小，显然很难把人从窗户运出去。 “乘风，你背我出去。” “啊？”虞乘风没反应过来。 “他想知道凶手是怎么把死者弄出去的？”韩孟丹解释道。 虞乘风二话没说，走到刘天昊面前背着他向外走。 韩孟丹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过了好一阵，两人才陆续走进来。刘天昊还好，虞乘风已经累得大汗淋漓。 “乘风的体能在警校是出了名的好，但背着我这样85公斤的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凶手呢？”刘天昊问道。 “有……有没有可能是高鹏宇自己走出去的？”虞乘风问道。 “有难度，而且房间里还有血迹，我还是赞同孟丹的说法。得了，这个容后再说，先说说死者。”刘天昊说道。 “死者的社会关系很复杂，三言两语都说不清楚。”虞乘风答道：“高鹏宇是白手起家，涉足房地产、风险投资等多项业务，其社会交往圈子非常混杂，上到学者官员，下至地痞流氓，都能扯得上联系。据属地派出所反映，因为拆迁的问题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扬言要弄死他。” “你们有什么想法？”刘天昊问道。 “我先说。”虞乘风说道：“看来这里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没错！”刘昊点头道：“鸿翔路和音响室都不是，第一现场我们必须找到！” “这里的一大收获就是那些数量巨大的香片和视频了。”韩孟丹冷笑道。 刘天昊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说正经的，我认为，需要对所有照片视频拷贝回去逐个筛查，也许会有嫌疑人的线索！” “你是说这些女子？”韩孟丹问道。 “嗯！”虞乘风端着下巴说道：“之前我们还讨论过，凶手的杀人动机问题。现在看来，敲碎某器官这处伤情有了眉目。某器官作为男性身上的器官，其代表的含义就是性方面。我们刚才又发现了高鹏宇隐藏如此深的海量照片视频，其中的女子同其发生过亲密接触的可能性都比较大，当然有的已经直接在视频中体现出来了。同时拥有这么多伴侣，可能会出现矛盾纠缠，假设其中某个女子因爱生恨，进而杀死高鹏宇并敲碎其身上最重要的某器官来泄愤，也就不奇怪了！” “死者体重比你大，像虞乘风这样的力量搬动死者都费劲，更何况是那些弱女子。”韩孟丹提出反对意见。 刘天昊调整了一下思绪，说道：“孟丹说得没错，刚才我询问了管家高桥，他昨晚半夜开车去市内看电影的行为比较蹊跷。根据他的叙述，他十点钟驾车离开别墅，而之前尸检得出的结论，高鹏宇被杀的时间段大概是晚上10点至11点之间。也就是说，存在这种可能性，高桥将高鹏宇打晕后转移至自己的车上，驾车离开别墅，寻找地点虐杀并抛尸。据高桥称他开车从别墅到电影院用了大约50分钟，我估算过，这里距离万盛广场非常远，50分钟开过去虽然比较慢，时间上还是说得过去的。这段路夜间很少有车，如果超速行驶，完全可以节省出一半时间，这样即使在半路上停下来，实施虐杀抛尸，再全速开往电影院，时间上也是能说得通的。” 刘天昊转向韩孟丹，说道：“孟丹，去检查高桥的车，不，是对别墅里所有的车进行检查，看看能不能发现线索。” “ok！”韩孟丹做事干脆利落，带着助手立刻下楼而去。 “咱们去门岗，印证一下高桥的话。” “明白！”虞乘风答道。 昨晚在门岗当值的保安一共有四个，刘天昊单独对他们询问，得到的结果和高桥说的基本相符。据保安老张和老王回忆，高桥开车出门岗时还停了下来，招呼他俩帮着把后备厢里的两箱水果抬下来，说是太沉了还占地方，当时老张和老王都没有在后备厢和驾驶室里发现什么异常。 至于监控探头是怎么失效的，几个人都说没察觉到，因为监控画面在门岗里屋，一般他们值班都在外屋的值班室，别墅小区之前也没出过事，因此他们平时并不关注监控室。 韩孟丹带着助手急匆匆赶来，冲着门岗值班室的刘天昊使了个眼色。刘天昊和虞乘风走了出来，赶紧问道：“怎么样孟丹？车里有线索吗？” 韩孟丹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高桥回来后立马就刷车了。” “半夜两点多刷车？”虞乘风惊讶道。 “我向佣人了解了情况，称高桥有洁癖，只要是用过车之后不管多晚，都会把车刷干净。”韩孟丹解释道。 “一点痕迹都没有吗？”刘天昊还是有些不甘心。 无论犯罪分子多厉害，事后清理得多干净，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痕迹，一点痕迹没有就算是有经验的刑警也很难做到 “要不你再去勘察一遍？”韩孟丹反问刘天昊。 刘天昊见韩孟丹语气不善，连忙摆手赔笑：“我不是那意思，孟丹的能力谁不知道啊，我只是怕你有遗漏。” 韩孟丹哼了一声。 “啊，这个高桥的习惯还真是古怪啊！”刘天昊岔开话题：“要不咱们先回队里，有些问题还要好好梳理梳理。” …… 一条蛇半立着身子盯着仓库角落的老鼠，老鼠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却不敢又太大的动作，只是挪动着小脚慢慢地向后退。 它知道，一旦它转身逃开，肯定逃不过蛇的迅猛一击。 孤影盯着蛇，判断着它什么时候会发出致命一击。果然，当孤影眼中闪出寒光时，蛇动了，一口将老鼠咬住，开始慢慢地吞食。 还未等它将老鼠咽下，刀光骤然爆发，把蛇头斩下。蛇头虽然落地，却咬着老鼠紧紧不放，老鼠挣扎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孤影捏起蛇身子，对准嘴巴把蛇血一滴不落地喝了下去。 阴森森的声音在仓库内响起：“小老鼠，它要了你的命，我要了它的命，血债血偿！” …… 第37章 灵魂之旅 第六章 灵魂之旅 刑警队的工作是紧张而高效的。 虞乘风点亮投影仪，一组数据在大屏幕上显示出来，这些数字是经过技术科人员的努力，从高鹏宇处得到的数据硬盘上分析出来的。枯燥的数字远没有光彩的画面好看，对于破案却大有帮助。 “技术科借助人脸识别系统的辅助，提取所设计女子的面部特征，和人口信息库进行了比对，目前可以确定身份的有五十四人。”虞乘风手中的激光笔指向一个数字。 大屏幕上出现了54张脸，像是某种玩法的纸牌游戏，这些面庞有的青涩，有的成熟，标准的证件照，大多神色拘谨，妆容朴素，很难将她们同照片视频中诱惑放浪的形象联系起来。 其中一张年轻的面孔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照片下方打着几个字——王佳佳。 众人没有说话，眼神有意无意地暼向刘天昊。 刘天昊心存的那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了，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 “初步的研判都做了。”虞乘风答道：“这些女子成分复杂，其中包括高鹏宇曾经的中学同学、单位同事、小区邻居、前妻的闺蜜、私人秘书、生意伙伴，还有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嫩模以及二三线演员等等，年龄跨度从二十岁到四十多岁不等。她们的活动轨迹方面目前没有发现明显线索，除了王佳佳最后撞到高鹏宇那件事。” “好的，关于高鹏宇、高桥和王佳佳视频监控的扩大分析情况怎么样？”刘天昊问道。 大队情报中心的研判员小李起身答道：“我和同事们目前为止所做的工作如下：王佳佳方面，从她昨晚从公司下班起开始，直到她和同事去万盛商场购物，再到后来去常青藤酒消遣，监控视频是完整的。她凌晨2点出酒，从酒门口驾车驶向鸿翔路，直到2点30分撞到高鹏宇，这期间各个路口都拍摄到了其驾驶的红色宝马5系，但是车祸现场附近并没有路面监控。鸿翔路不是南阳市的主干路，交通视频监控布设的密度不够大，两个路口之间的距离比较长，但是从行车速度上估算，没有明显漏洞。” “高鹏宇别墅周边的监控数据恢复了吗？”刘天昊问道。 “都恢复了。”小李答道：“在别墅院里东侧一处不太显眼的位置，其地下铺设的视频监控的线路被人提前做了手脚。这个简易装置在晚上8点30分触发，导致别墅内外所有的监控探头与主机的数据传输切断，并且，别墅院墙的电网也失效了，但是对整个别墅的供电没有影响。我们将存储监控视频的硬盘带回队里重新连接，数据并没有损坏。从昨晚8时30分之前半个月的监控录像都是完好的，没有发现可疑陌生人。昨晚高鹏宇开车回去后车就再没有动过。” “高桥的呢？”刘天昊接着问。 “高桥的视频不太连续。”小李答道：“高桥的绿色捷豹昨晚第一次出现在路面监控上的时间是22点05分，地点是别墅南侧的无名道路与长青路的交汇路口，和高桥的叙述倒是基本吻合，但是这条长青路很偏，路面上监控探头非常稀少。有些细小的岔路口并没有覆盖到。直到其车辆行驶到鸿翔路的南段，也就是进入了繁华地段以后，监控才多了起来，这之后包括其来到万盛商场电影院看电影等一系列环节，画面上都有体现。” 散会之后，刘天昊回到办公室发愣。 韩孟丹端着一杯咖啡走到刘天昊身边：“喏，没放糖，提提神。” 刘天昊缓过神来，冲着韩孟丹笑了笑，说道：“大法医怎么有空关心我呀？” 韩孟丹把咖啡杯塞到刘天昊手中，冷冷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轻浮的毛病。” 刘天昊耸了耸肩，说道：“有些事情不能光看外表，人还是要看本质！” “得了，说说案情。”韩孟丹说道。 虞乘风走了过来，伸手从刘天昊手里拿过咖啡，闻了闻：“好香啊，你不喝我喝。” 刘天昊与韩孟丹对视一眼，说道：“行，那我就说说。” 五十二岁的高鹏宇是南阳本地人，鹏宇地产公司董事长，身家过亿，却只有初中文化，毕业后混迹于社会底层，无固定工作，40岁左右开始发迹，经过十余年的发展，鹏宇地产已是南阳地产业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并且在周边地区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关于这家企业当年是如何异军突起的，至今仍是个谜团。 在个人感情方面，高鹏宇目前单身，前妻冷仙琦，十年前离婚，无子女，至此后他俩再无交集。 高鹏宇的私生活较为混乱，有据可查的与其长期保持性关系且联系密切的女性多大数十人。 高鹏宇有自己的微博，上面的消息几乎全是关于鹏宇地产及其个人的正面宣传，内容都是其秘书发布的。关于其微信，他的最后一条朋友圈发布于临死前3天，内容是‘无情的羽无情的你……’ “齐秦的歌词儿啊！”虞乘风忍不住插话道 “是羽毛的羽。”刘天昊纠正道。 虞乘风说道：“我记得歌词里明明是下雨的雨啊！” 刘天昊说道：“不管是下雨的‘雨’，还是羽毛的‘羽’，这条线索很可能与他的被害有关。” 韩孟丹说道：“哎，我记得王佳佳从事的是网络记者兼主播，她在网站上的昵称就叫佳雨。” 刘天昊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按照目前的线索推断，心中暗道：王佳佳和高鹏宇很有可能认识，可她在现场和做笔录的时候为什么不承认呢？ 刘天昊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说道：“咱们还是说高鹏宇，现在我想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心理的层面试着分析一下这个人。当然，其中有些缺乏证据的支撑。” 刘天昊开始用一种不带感情的语调讲述起来…… 高鹏宇的性关系对象大致分为两类：其一是年轻的女秘书、大学生、二三线演员及嫩模等。 这一类没什么异常，哪个男人对年轻貌美的女子没兴趣呢？ 第二类是成熟女人，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一部分是死者之前就认识的，曾是他的女同学或是当年单位的女同事，另一部分是他发迹后才认识的，身份和经济条件各异，不过都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在中年女性中属于能拿得出手的角色。 第二类关系对象说明高鹏宇对过去是耿耿于怀的。在他心中，可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他觉得如今的身份才是他该有的样子，于是他但凡回到别墅就泡在音响室，要么陶醉在其财富、高雅和充满艺术气息的小环境里，要么回味与其有着特殊关系的女性，就像他欣赏那些艺术品一样。他一方面迷恋现在，一方面又厌恶过去，厌恶过去那个身无分文、混迹在社会下层、心中有了感情也不敢表达的自己。 于是，他试图用另类的方式去洗刷过去。那些当年在他心中属于女神级别的女子，心中倾慕又不敢表达的对象，如今他都野心勃勃地想去联系。当然，多数人都对他非分的想法不屑一顾，可还是有少数的几个被其打动。这些当年的清纯女神内心早已被物欲横流的社会同化了。于是她们开始背着家人同高鹏宇保持着隐晦的暧昧关系，作为回报当然是数量可观的金钱。女神们早已不复当年的神采，但是从高鹏宇的角度来讲并不十分重要。他对那些女子当年可能还有朦胧的感情，如今残存的只有征服的欲望。通过这种征服，他要跟过去打一场翻身仗。 而那些在高鹏宇成名后认识的女子，可以认为是其对现在身份的一种强化认同。在他心里，认为只有那些女子才配得上现在自己的身份地位，才有资格成为“配偶”的选项。 以上无论是哪一类，高鹏宇都不会要求她们去离婚。事实上如果哪个女子要和他结婚，他反而会反感。因为他很享受现在的状态。他要在不断的跟不同女子的交往中，强化内心的价值观念，陶醉在半梦半醒的设想里。他要不断的认同现在，洗刷过去。 高鹏宇活的并不轻松，他想把过去、现在和未来统统抓在手里。这算是雄心还是妄想呢？ 刘天昊喜欢用分析和演绎的方法走进旁人的内心世界，去了解、体悟和代入，以那个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这不仅是出于破案的需要，也被他当做了一种特殊的灵魂之旅。每一次这样的体悟，就好像借着他人的躯壳多活了一次。 了解他人，感悟自己。 虞乘风和韩孟丹人被刘天昊的话语代入了沉思，一个形象立体、有血有肉的高鹏宇似乎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刘天昊缓缓起身，走到窗台边，打开窗户，一股浓浓的阳光味道冲进房间，让人不由得心中一阵清爽。 …… 这是一张旧得泛黄的照片，还能依稀地看到她的模样是很美的，这种美是纯天然的美，骨子里自带着一种自信的美。 一双粗糙的手指在照片上抚摸着，大手的动作很温柔，就像真的能摸到照片中的女人一般。 哪个男人没有过初恋的女神呢。 就算她已成为过去，但她依然是他的女神。当他看到或是想起女神的时候，他是平静的，脸上的笑容带着无法形容的甜蜜。 他想起女神当年牵着他的手爬山的样子，她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细嫩的皮肤冒出一些汗珠，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但他是含蓄而羞涩的，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还是没敢上前亲吻。 女神留下了“傻子”二字，便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 他则是憨憨一笑，紧随着追了过去。 他愿意当她一辈子的傻子。 你呢？ …… 第38章 预告杀人 第七章 预告杀人 “高鹏宇爱好广泛，唯独不养花，在他的房间里我们没有看到任何盆栽，别墅的草坪上也是园丁打理的绿叶植物，没有开花的，而且在车祸现场周边，也没有发现野生的杜鹃花。最关键的一点，那朵花已经被做成干花了，因此，花儿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因为高鹏宇生前爱花，肯定有着特殊的用意，另外还有花瓣上的字，我觉得是凶手刻意留下的线索。”刘天昊再次展开神探的推理天赋。 “花瓣上的字是什么意思？”虞乘风问道。 “能在脆弱的花瓣上写字，也算是能工巧匠了。”韩孟丹对这朵花也很是好奇，目光集中到刘天昊身上。 “没错！”刘天昊赞许地打了个指响，道：“干花瓣非常脆弱，稍稍一碰就会破裂，需要写字人具有极致的耐心、超强的控制力，花瓣上的字样是‘1st’，按照我的分析，就是英语first的简写，意思是：第一个。这样看来，留下花瓣和硬币的目的就很明显了。高鹏宇，是第一个死者，接下来，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虞乘风敲了敲桌子：“这样说的话，这又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而且是预告杀人！” 刘天昊眉头紧锁道：“对，还有那枚硬币。凶手在死者另外一只手上粘了一枚第三版人民币的5角钱硬币，看似不明所以，但实际上我认为这是个标志，或者说是提示，要么指的是高鹏宇被杀的原因，要么就是指向下一个死者的线索。鉴于这有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我个人倾向于后者！也就是说，我们和凶手之间的这场竞赛才刚刚开始！” “死亡竞赛！”韩孟丹和虞乘风几乎异口同声地冒出了这个词。 惊讶过后是近乎绝对的安静，就在这时，虞乘风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他尴尬地地笑了笑。 刘天昊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真快啊，晚饭时间到了，你们赶紧去食堂，今天晚上应该有酸菜馅大包子。” 虞乘风回过神来，瞬间有种久违的饥饿感袭来。 虞乘风问道：“你不去吗？” “我不去了，再看看资料，帮我带几个回来。”刘天昊答道。 “没问题。”虞乘风心领神会。 目送着两人离开，刘天昊活动了几下脖子，揉了揉肩膀，再次回到了座位上。他点开香艳硬盘的数据，形形色色的女子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有这么多人的身份没有核实，必须加快节奏，因为高鹏宇的死，这些女人的身上都蒙上了一层神秘和危险。 虞乘风和韩孟丹吃过饭之后匆匆回到了会议室。韩孟丹拎着包子，虞乘风则是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西瓜，进屋以后轻轻了放在了桌子上，道：“今天食堂的水果可是正宗的安阔西瓜，薄皮沙瓤啊！我看你也没怎么喝水，特意跟打饭的师傅要了一整个的回来，我敲了敲，这个瓜应该错不了。” “是安阔镇产的吗？现在南阳周边很多卖西瓜的都自称是去安阔进的货，其实全是忽悠人。”刘天昊摇摇头。 “确实，现在安阔那边已经变成城区，都叫安阔街道了，耕地也是越来越少了，可惜啊！”虞乘风也颇为惋惜。 “哎，你们两个讨论起西瓜来倒是很溜啊，赶紧吃饭，然后干正事儿！”韩孟丹把包子放到刘天昊面前。 刘天昊憨憨一笑，拿起一个包子就吃，边吃边说道：“对对对，咱的大法医说得对，说正事儿！” “音响室咱们详细勘察过，当时大家一致认为，那里太干净了，杀人第一现场的缺失，导致很多有用线索的缺失，所以下一步要以车祸地点为中心加大搜索力度，把第一现场找到。”刘天昊边吃边说道。 “好的，我马上安排。”虞乘风在本上记录着。 韩孟丹用一把刀把西瓜切开，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没有立刻接过西瓜，他看着韩孟丹的手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过日子的女人不就是这样吗？ “哎！”韩孟丹的声音让刘天昊缓过神来，他笑了笑，接过西瓜刚要啃，却发现韩孟丹切西瓜的刀是手术用刀具。 “放心，这把刀是干净的，没切过尸体，ok？”韩孟丹解释道。 “女士优先。”刘天昊把西瓜递给韩孟丹。 “不吃拉倒！”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 刘天昊犹豫了一下，嘿嘿一笑，啃了两口西瓜，接着说道：“说正事儿，目前为止，嫌疑人有高桥和王佳佳。王佳佳不具备作案时间，理应排除。但是她很有可能认识高鹏宇，又故意隐瞒，这里面一定有隐情，所以她的调查还得继续。至于高桥，他在案发时间段深夜驾车出门，横跨大半个南阳市一个人去看午夜场的电影，回来后立马刷车等等一系列举动，都显得十分反常。但是他的作案动机不明，车祸现场以及高鹏宇的尸体上也没发现有关高桥虐杀的直接证据。” “嗯，那下一步怎么办？”虞乘风平时话不多，是个务实的行动派。 刘天昊答道：“高鹏宇的人际关系异常复杂，社会交往面很广，以我们现有能调动的警力，短时间内根本排查不完。我已经委托分局、支队以及各派出所进行协查，相关的信息会不断汇总过来。尸检和证物分析的事孟丹安排一下，看看是否能够发现新的线索。” 韩孟丹点点头。虽然刘天昊平时嘻嘻哈哈，但关键时刻绝不糊涂。男人认真的时候最美，这话是韩孟丹母亲和她常说的，现在她想想，真有道理。 刘天昊说道：“乘风，咱们再去一趟高鹏宇的别墅，之前咱们把关注点过度地放在了音响室，整个别墅区面积巨大，我担心会有遗漏。” 对于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的刘天昊等人而言，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警队的工作远远不像人们通常想象的那样，时时刻刻充满着激情和挑战。实际上，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警察们都在重复着海量的走访、摸排和情报信息收集工作，简单、枯燥而又繁重。但是，无数起案件，就是通过这样朴实无华的方法破获的，没有基础，再精彩的分析推理都只能是空谈。 高鹏宇被杀案影响很大，各层很重视，从市公安局到基层派出所都在积极地推进着，却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高鹏宇的别墅区拉着警戒线，两名警察在周边值守，防止无关人员闯入。别墅里原本的工作人员，已经被请离了现场，以免对证据造成破坏。 刘天昊再次踏入了别墅院落时感慨万分，以往富贵奢华的氛围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空寂、冷清甚至阴森。 无论多气派、面积多大、装修多豪华，都抵不过其中人的因素，离开了人，它只是一座冷冰冰的水泥钢筋的混合物而已。 “孟丹，咱们围着大院转转。”刘天昊说罢便朝着围墙走去。 “王佳佳跟高鹏宇的肯定有关系，我看你怎么没反应啊？”韩孟丹追了上来，她的言辞从来都是直奔主题。 很明显这是一道致命问答题，无论如何回答，都会落入陷阱。 “唔……”刘天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敷衍着。 走了几步，他眼睛一亮，停下脚步，目光盯在不远处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上，他走到墙根底下，抬起头仔细端量，随后端着下巴思索着。 “有什么问题吗？”韩孟丹问道。 “高鹏宇别墅的这面墙也是整个别墅区的围墙，围墙外面就是公共区域。你看这颗树，它离院墙太近了。有了它的存在，院墙的防护性大大降低。”刘天昊打开手电筒，光束朝着树冠射了过去。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借助这棵大树可以绕过别墅区的门岗和别墅的大门直接翻进大院！” 刘天昊把手电叼在嘴里，身体一纵开始爬树。 “哎，你干什么？”韩孟丹轻声喊到，向附近看了看，见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从小就是公安大院里最会爬树的。”刘天昊三下两下就爬到了墙头的高度，双腿盘住树干，拿着手电筒向墙头和上方树干等部位照着。 “孟丹你看，我手电筒照射的地方，是不是有摩擦捆绑过的痕迹。”刘天昊提示着，手电光芒照在树干分支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韩孟丹眼前一亮：“刚才由于角度的原因，距离又远，还真没看到。” “不止那里，你再看这些地方。”手电筒的光束又分别指向了树干和树杈的几处细微的痕迹。 “把这几处痕迹组合起来看，你能联想到什么？” 韩孟丹摇了摇头道：“别卖关子，赶紧说。” “是滑轮组！”刘天昊解释道：“滑轮是几千年前就被先人发明了的，看似简单，其中蕴含的力学原理却直到今天还在沿用。你看，如果有人事先在这几处位置固定好滑轮，结合定滑轮与动滑轮，绳索沿着这样的路线拉动，另一边别说系着高鹏宇，就是再给他加些分量也是可以拽过来的。当高鹏宇被拽过院墙后，嫌疑人再拆除整套滑轮装置，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过程很容易啊。”韩孟丹有些明白了。 刘天昊冲着别墅院子里面的警察喊了一嗓子，警察看着从树上爬上墙头的刘天昊吃了一惊，说道：“刘队，你怎么爬墙上去了？这些粗活就让兄弟们干。”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兄弟，你去帮我准备一组滑轮组还有登山用的绳子，越快越好啊。” 警察犹豫了一下，应了一声之后便离开。 刘天昊从树上滑下来，拍了拍衣服，说道：“现代人的动手能力都很弱。要想实现刚才所说的目标，要经过事先踩点，寻找合适的假设位置，根据这棵树的形状设计滑轮组的形式，选定具体安装滑轮的位置，安装好之后还要反复试验以求达到效果，是一件非常需要智力、体力和耐心的事情。别忘了，这一切还必须要隐蔽进行，不能被旁人发现，能做到这几点，这个人绝不简单！” “走别墅正门很容易被佣人和保安看见，相对而言，从这里走难度稍大一些，却保证了安全性。”韩孟丹联想道。 “没错！”刘天昊赞许道：“之前咱们的思路有些窄，从常理推断既然高鹏宇失踪，那么肯定是从大门走更容易些，而正好高桥驾车在那个时间段离开别墅，因此他的嫌疑非常大。” “可偏偏高桥的车出门岗时保安还看得很仔细，并没发现异常。”韩孟丹想起了之前保安说的话。 “如果是他故意让保安看到的呢？”刘天昊眼神中冒出精光。 …… 作为一名成功的杀手，不但要有过人的勇气、纯熟的技巧，更需要对各种知识的掌握，毒理学、动力学、枪械原理与制造、空气动力学、化学、侦查与反侦察学、犯罪心理学等等，这些知识都用在杀人和反侦察上，会把这件事变得轻而易举，而且也不容易暴露自己。 杀手是一种职业，甚至有人认准它是一门艺术，绝不是只会挥舞钢刀的莽夫可以做得了的。 孤魂不但是杀手，而且还是杀手中的王者，就算让他在一所大学里当一名教授，凭借他丰富的知识量也是绰绰有余。 此时的孤魂正在研读一本书，这本书里的知识有关于下一个任务。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是他的一贯风格，杀手讲究的是长时间的酝酿，最后一击毙命，用他的话说，杀手玩的是技术，是技术工种！ 技术工种是需要学习的，不断地学习充实自我，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着，这样才不会落后于这个时代。 但孤魂始终不喜欢用枪，枪固然好，却有着致命的缺点，就是容易暴露自己。凭借他多年的经验，杀手最难的不是杀人，而是杀人后如何隐藏自己。 孤魂在闲暇之余看过杰森斯坦森主演的电影《机械师》，里面的情节设计精彩巧妙，但那只是在电影中，现实却很难实现。 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留下痕迹，不住宾馆、不点外卖，尽量少地在人群密集处露面，手机一天换一个号等等。 他最需要的是孑然一身，这样他暴露的危险就会降低到最小。 孤魂的命运注定是孤独的，甚至连声音也不愿与他为伴，仓库中安静得令人恐慌甚至窒息，他却对这种感觉却很适应，甚至觉得这样的世界才是正常的。 孤魂翻过一页，在极度寂静的状态下，纸张翻动的声音显得那样动听…… 第39章 无情的羽无情的你 第八章 无情的羽无情的你 “你是说……”韩孟丹有些惊奇：“他先通过滑轮把高鹏宇移到院墙外藏起来，拆除掉换轮组，翻回院内，再收拾了一下，佯装出去看电影，在门岗找个理由故意让保安看见他的车没有异常，等开出别墅，他再把高鹏宇装上车拉走，开始进一步的行动？” “没有这种可能性吗？”刘天昊反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高桥的心思也太缜密了？细思极恐啊！”韩孟丹并不轻易佩服一个人。 “的确！”刘天昊说道：“另外，我们也要关注另外一个方向——如果凶手不是高桥，而是另有其人，他预先做过精密的布置和踩点，估算时间破坏了别墅的电网和监控探头，躲过一切保安和佣人，潜入楼内将高鹏宇制服并掳走，借助滑轮组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溜之大吉。随后在一处隐秘的地点，毫无顾忌地实施虐杀。将高鹏宇折磨致死后，还是难解心头之恨，又把他抬上马路令其被车再撞一遍。”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凶手的话，他更加不简单。他作为一个外人，对别墅的情况需要熟悉。而且他不像高桥，一个生面孔要躲开如此多的人防、物防、技防措施，绝非常人。”韩孟丹感叹道。 “是啊，跟咱们打交道的，有泛泛之辈吗？”刘天昊说道。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名警察走了过来，手上拿着登山绳和滑轮组。 “刘队，这东西可不好找，去专卖店买太贵了，还好，证物室里存了一套，喏，排上用场了。”警察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再次向树上攀去…… 他不但是刑侦方面的高手，还是一名出色的物理专家。 按照树枝上原本的痕迹建立好滑轮组后，随着他的手一拉，滑轮组发出哗哗的声响。 刘天昊在树上向别墅院里看去，冲着一名身高体壮的警察喊道：“兄弟，你多重？” 胖警察愣了一下，回答道：“190，刘队，你不会让我减肥？我体能可是样样优秀，满分过关。” 刘天昊呵呵一笑：“当然不会，就是请你帮个忙。” “行啊，那没问题。” 刘天昊从树上滑下来，冲着韩孟丹嘿嘿一笑：“也请韩大小姐帮个忙如何？”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 随着滑轮组吱扭吱扭的声音，绑得结结实实的胖警察被吊了起来，拉住绳端的正是韩孟丹。 “韩法医，你的手可得稳着点，别摔着我，太高了……这墙太高了，刘队，我要是摔着了，可得算工伤。”胖警察脖子上的青筋爆了出来。 “放心，稳着呢！”韩孟丹再次拉动绳索，胖警察已经高出墙头，身体不住地打着晃，显然利用滑轮组拉动胖警察韩孟丹并不费力。 刘天昊把另外拴在胖警察身上的另一根绳子递给韩孟丹。韩孟丹一脚踩住主绳，同时拉动另外一根绳子，胖警察晃晃悠悠地被拉到墙外，她的脚微微抬起，拉动滑轮组的主绳一松，胖警察慢慢地被放到了围墙外的地面上。 “就是这样，都对上了！”韩孟丹指着墙上的几处刮痕和地面上被压倒的小草说着…… “高鹏宇离开别墅的谜团破解了，咱们去音响室再看看！”刘天昊径直向别墅大门走去…… 刘天昊上前撕开音响室的封条，随着电灯开关的响声，柔和的光芒充斥着整个空间。他再次审视眼前这个空间，这个承载着大老板高鹏宇精神寄托的地方。 这里是否还藏有什么隐秘呢？ 房间内还是保持原样，一如第一次到来时那般凌乱。 “昊子，要打开所有电源开关吗？”虞乘风问道。 “先不用，那样可能会忽略一些细节。”刘天昊说道：“高鹏宇文凭虽然不高，但其心智深沉，这里作为其精神世界的投射，绝不仅仅像我们之前想象的那样简单。所以，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ok。”虞乘风回应道。 古今中外、各式各样的钱币仍然散落一地，其间夹杂着细小的名贵物件，在灯光照射下映出璀璨的光泽，像旧时海盗的宝藏一般慑人心魄。 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说明了什么呢？单纯的炫富吗？ 虞乘风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仔细端详：“昊子，收藏方面我可是个完全的外行。我就听说过原始人拿贝壳当钱花，你说这几根鸟毛也能换东西？”他手里拿着一根色彩斑斓的羽毛，眼神中透着不解。 “这羽毛……”刘天昊刚想解释却忽然停住了，脑海中好像有画面一闪而过。 虞乘风见刘天昊的眼神直愣愣起来，便不再说话，他知道，但凡是神探级别的人都会有神魂出窍的时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乘风，你还记得高鹏宇死前最后一条朋友圈吗？”刘天昊眼神再次活跃了起来。 “‘无情的羽无情的你’啊，当时咱们还嘲笑他打错字了呢？”虞乘风说道。 “如果他没有打错字呢？” 看见刘天昊表情严肃，虞乘风知道对方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说道：“可是当时咱们已经搜索过了，确认身份的高鹏宇关系人中，名字里既没有羽毛的‘羽’，也没有下雨的‘雨’。” “不一定是名字，把脑洞得放大点儿。”刘天昊眉头紧锁，在房间里缓慢踱着步，眼神扫视整个空间，最终停留在墙壁上颜色纯净的吸引材料板上。他故意将目光虚化，就像少年时观察三围立体图画那样。 慢慢地，一幅幅画面似乎浮现在眼前，飞快交替，形形色色的女子，或青涩、或性感、或妖冶、或成熟，都是他浏览过的香艳硬盘中的数据。 突然，刘天昊似乎抓住了什么，他扬起头，眼前的画面随之定格：那是一副近乎完美的躯体，并不像维密天使那般纤弱，也不似西方油画里的女郎那般丰腴，而是非常符合东方人的审美，高挑的个头，匀称的体态，丰满之处极尽魅惑，纤细之处绝没有半分赘肉。任凭哪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想一窥这样完美身材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惊世骇俗的面容。然而很遗憾，那张神秘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一张羽毛制成的情趣面具！ 刘天昊蓦地睁大眼，长出了一口气道：“把屋里的所有羽毛都带回去化验，我要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好的！”虞乘风虽然还不明白其中含义，还是照做了。 见有了收获，刘天昊等人没做过多的停留，立刻返回了警队，来到技术科找小李再次筛选录像和照片，目标是查找一名身材姣好，带着羽毛面具的女性。 由于这一次要详细观看视频中的内容以发现线索，所以刘天昊并未让韩孟丹等女警参加，避免尴尬。 小李是一名干净整洁的年轻人，有着缜密的心思和年轻人应有的活力，工作效率极高，很快他就找到了几段相关视频。 会议室里，小李点开了其中一段视频。 画面中是一间卧室，装修考究，无法判断这是宾馆还是私人住宅。高鹏宇人高马大，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身形臃肿。与之相比，他身旁的女子就更显苗条了。 从高鹏宇的身高来判断，这个女人身高接近一米七，穿上高跟鞋之后，比高鹏宇也没矮多少。超薄的黑丝连体情趣内衣，难掩完美的身材，敏感部位若隐若现，更加增添了诱惑力。唯一遗憾的是，女人鹅蛋般的脸上始终戴着一个精致的羽毛情趣面具。 “刘队，你印象中的女人是她吗？所有视频中，只有这个女子戴着羽毛面具，其他人戴的面具都是塑料面具。”小李问道。 “没错，就是她！”刘天昊十分肯定：“身份能确定吗？” “还不能。”小李遗憾地说：“接到您的电话后，我利用其它软件分析了该女子的面部特征，系统无法识别。我又联络了市局的画像专家胡老师，不巧胡老师在外地出差，我已经把视频通过特殊方式发给他了。” “很好！”刘天昊说道：“在办理这起案子时要牢记，一定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能将涉及案情的信息泄露出去，尤其是香艳硬盘里的女子有关的照片视频。这些女子来自各行各业，许多都有着一定的知名度和社会影响力，一旦照片视频流向社会，所产生的爆炸性影响不会亚于当年轰动全国的。” “明白！”虞乘风和小李重重点了点头。 “咱详细分析一下这段视频。”刘天昊用手指着大屏幕说道：“视频中的声音很弱，把声音做放大处理。” 随着鼠标清脆的点击和键盘的敲击声，幕布上的画面开始活动起来，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 高鹏宇和面具女手中各拿一只红酒杯，清脆的碰杯声响起。 高鹏宇略饮一口，眼神望向面具女，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对方身上游移。 “世人只知道82年的拉菲名贵，却不知道酒是陈的香。这瓶1959年产的拉菲，层次丰富，优雅又不失强劲，我个人认为在口感上更胜一筹。平时我自己都不舍得喝，只有你来的时候才拿出来分享。美酒要配美人嘛！哈哈哈哈哈哈……”高鹏宇的笑声中难掩淫邪之意。 “少打嘴炮！你个大老粗肚子里有几滴墨水我还不知道，别在我眼前装什么品酒大师！”面具女抿了一口酒，不屑地说道。 高鹏宇放下酒杯，对面具女的说法颇为不悦：“你总别提以前行不行？你的过去就很光鲜吗？我现在好歹也是几个协会的理事，要么就是副会长，人家专业的教授都叫我老师，尊敬得很呢！” “得了，谁不知道你那些头衔都是花钱买的？想要多少有多少。”面具女依然不留情面。 “非也！非也！”高鹏宇居然吊起了书袋：“不说别的，在红酒领域，我绝对是行家，别人是喝，我是品，能一样吗？这59年的拉菲历经岁月沉淀，风韵独特，跟你正好相得益彰啊！哈哈哈！” 高鹏宇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面带淫笑地伸手去摘女子的面具。 “去你的！”面具女把杯中红酒尽数泼在了高鹏宇的脸上，迅速伸手拧住了他的右臂，另一只手绕过去抓住自己的左手，双臂合力将他的手臂牢牢固定。刚才还极度放肆的高鹏宇瞬间如杀猪般嚎叫起来。 …… “暂停！”这时，凝神观看的刘天昊说道：“乘风，你看出来了吗？面具女使用的招式！” “好像是巴西柔术！”虞乘风叹服。 刘天昊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但身材一流，功夫更是一流啊！这是柔术中的木村锁，我看见别人施展过。这一招无论从速度和力量上来说都不次于专业选手，我和她拉开架势对打起来，想要取胜都很不容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可以轻易地制服高鹏宇，又对别墅环境熟悉，怕不会……”虞乘风推测着。 “有可能！这个一会儿咱们再讨论，小李，接着放。”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定了画面一阵，见还是没动，伸手拍了小李的后脑勺：“嘿，小李子，等会儿再欣赏，先干正事儿。” 小李嘿嘿一笑，手指微动，电脑画面继续灵动起来。 …… “你干什么？疯了吗？”高鹏宇面色通红，也不知是因为被控制后气息受阻，还是酒劲上涌，亦或恼羞成怒。 “把我跟59年的红酒比，你是说我老了是吗？你个喜新厌旧的老肥东西，我跟没跟你说过，找乐子的时候别摘我的面具，你当放屁是不是？”面具女骂道，手上的力道继续加大，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手臂肌肉线条逐渐鼓涨起来。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快放手，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高鹏宇气急败坏之余还不忘调戏女人。 “你以为我不敢吗？”面具女看起来心里一软，嘴上这么说，手还是缓缓松开了。 高鹏宇趁机挣脱，双手撑在地板上剧烈地咳嗽，大口喘气，活像一条老狗。 “我当年就喜欢你这种泼辣的劲头儿，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咳咳……”高鹏宇仍然气息不畅：“你今天有点儿过了，面具我不该去碰，你想怎么戴就怎么戴。可我也提醒你两句，别以为你这几年会了两下子就了不得，你要是早会点儿功夫，当年至于怕成那样吗？” “别跟我提当年，别提！”面具女突然大叫起来，一种深深的恐惧隔着面具散发出来。 …… 夕阳西下，彩霞漫天。 孤魂坐在坟前，手中把玩着一个大头娃娃面具，看大小应该是小孩的玩具，他的手轻轻地在面具上抚摸着，好像抚摸着自己年幼的孩子一般温柔，他的脸上写满了慈爱。 可谁又能想到，孤魂大多数时间都是冷冰的，还有一部分时间是痛苦而扭曲的。 人都是这样，在不同的环境、面对不同的人和事，所展现出来的脸谱是不一样的，也就有了所为的喜、怒、哀、乐。 可怕的是，有人明明已经愤怒到极点，却依然保持着一幅祥和；可叹的是，有些人明明已经悲伤到极点，却依然保持笑容；可赞的是，有些人明明遇到了喜事，却还能不动声色。 人只要活着，就会戴不同的面具，为的就是隐藏自我，隐藏那颗本应该属于真挚的心 你的面具呢？ …… 第40章 巴西柔术 第九章 巴西柔术 高鹏宇带着沉重的气管杂音笑了起来：“不是我故意要提的，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想起当年的事。我的意思是咱们都得往前看，你那个公司有什么业务我还不知道吗？要不是鹏宇地产的照顾，你能变成女企业家？现在是文明社会，这个世界不是用拳头来解决问题的，尤其是你们女人。” 高鹏宇一番不软不硬的话，像是说到了面具女的心坎里。有那么一瞬，她居然愣在了当场。 “好啦，我错了宇哥哥！”面具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轻声细语地唤道：“您就别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了，待会儿到了床上，你让我怎么着都行……”说完，她解开情趣内衣的带子。 高鹏宇却并未着急，反而冷静下来安静地欣赏着完美的躯体，雪白雪白的感官刺激与肉体的刺激截然不同，高鹏宇深得其法。 欣赏了一阵，高鹏宇的眼睛逐渐散射出精光，肥腻腻的手伸向面具女，两人再也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伴随着激烈的身体动作，断续传来阵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可惜的是，直到视频末尾，女子也没有摘下面具。 播放结束了，会议室里的几个男生都不约而同地拧开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大口地喝了起来。 刘天昊放下矿泉水瓶，抿了抿嘴，咳嗽两声，才说道：“视频中的女子有可疑之处如下：一，她与高鹏宇之间关系复杂，有男女关系，但还存在着其他的矛盾，矛盾的焦点是当年的往事，但往事是什么，二者都三缄其口；二，她的身手了得，力量也远超寻常女子，完全有能力将高鹏宇制服并带走。” “也许面具女是有夫之妇？她和高鹏宇之间在当年就有猫腻儿？”虞乘风猜测道。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以高鹏宇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需要顾忌吗？这俩人都不是善男信女，关于男女方面的事非常随意，而且他们幽会时又没别人，不必担心被谁听到。”刘天昊说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设想了其他很多种假设，似乎都能说得过去，但又存在不成立的理由。最终只好暂停，因为单单凭借视频里面遮遮掩掩的对话，根本无法确定所谓的当年那件事的性质，再琢磨下去只能是瞎猜，对侦破无益。但有一点毫无疑问，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用来形容高鹏宇和面具女恰到好处，二者对当年某件事表现出来的避讳甚至恐惧，说明了那件事里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许高鹏宇的死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两人又将分析的方向回到面具女的身份上。 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摘下面具，在容貌上无从查起，就只能从现有的视频里去寻找蛛丝马迹，刘天昊尝试着从心理的层面去分析她佩戴面具的原因。 多数情况下，一个人佩戴面具是为了掩饰其身份，比如流行于西方的化装舞会，参加者多是佩戴各式各样的面具将容貌隐去后，再和陌生人接触，等到他认为时机合适的时候，才会摘下来。 比如驰名欧洲的大侠佐罗等等，行侠仗义的时候也会戴着面具，就是为了掩盖其富家公子的身份。还有漫威中的蜘蛛侠、蝙蝠侠等等，他们都是为了隐藏身份，更好地在人类社会中生存才戴的面具。 不过，面具女显然不需要向高鹏宇掩饰身份，从她和高鹏宇的对话中看，二人早就熟识。那么，难道是不想让镜头前的所谓“观众”认出她吗？似乎不太可能。从这一系列视频中看，高鹏宇摆放摄像头的位置相对固定，距离当事人较远，有时拍摄的角度并不好，但也没有在过程中移动过。视频中的各位女子也没有刻意冲着摄像头摆出什么特写动作。 这说明这段视频是偷拍的，在女子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记录下了亲热过程，以供高鹏宇闲暇时慢慢欣赏。而且，如果知道了有摄像头拍摄的话，很多女子是会反感甚至抗拒的，即便她们对高鹏宇再顺从，出于人类本能的羞耻心来考虑，多数女子都会回避。 她们不知道有镜头的存在，就更不会想到镜头前面会出现陌生的观赏者了。就连“摄像师”高鹏宇也不会想到，他这些压箱底的私藏，有朝一日会曝光于执法者的眼前。 这样看来，从常理上是解释不通了。 那么，就把关注点放在场合的特殊性上——性。 这个字眼儿，放在以往，许多中国人都讳莫如深。他们以谈论此事为耻，但是传宗接代的行为还是在千百年来不断重复。做，可以；说出来，就是可耻的。 而反观西方，又是另一个极端，性开放、大行其道，泛滥成灾。 但不管东西方，人性的本质都是相似的。可以这样讲，性的过程，是释放灵魂，沟通灵魂的过程。在这样一种特殊的活动里，压抑和隐藏在人们心底最深处的冲动、欲望和本能，往往能够像火山喷发那样爆发出来，能够窥见一个人的真我，是很值得体味的事情。 因此，在不可描述行为的过程中佩戴面具，肯定有她背后很深的含义。 是她长相丑陋不愿被人看见吗？ 不会。 如果她天生丑陋，高鹏宇还会看上她吗？这个腰缠万贯的好色之徒是不会越过长相去爱一个人的灵魂的。别说是他，恐怕多数男人都做不到。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诸葛亮，有勇气和智慧去选择黄月英的。 是她后天发生变故，容貌上出现了瑕疵吗？ 也不会。 与上一个情况类似，高鹏宇这样一个人，如果在激情澎湃的过程中，突然想到身下女子面具后面某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他肯定会瞬间索然无味，甚至有一种一脚把对方踹下床的冲动。 用时下的话来讲，面具女在视频中体现出来的是一种骨子里的傲娇。她对自己是自视甚高的，对身材和容貌还是相当自信的。而且，她对高鹏宇疑似表现出来的嫌她年老的话语异常厌恶。这对于追求完美的她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她要在激情来临的过程中保持完美，不想让对象看见她脸上因为岁月而带来的痕迹，可能并非出于对对方的感情有多在乎，更多的还是出于自恋。 这张面具的背后，更大的可能性还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只不过岁月在上面留下了几许风霜。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规律，却让它的主人深感厌恶。 “昊子，昊子！”虞乘风见刘天昊愣神了半天，便轻声喊着。 刘天昊从思索中脱离出来，说道：“下一步的侦查主要是两个方向。一是高鹏宇自己提到的，这个面具女很有可能名下独自掌握着一个公司，并且其经济收入大部分来自于鹏宇地产的扶持。鉴于高鹏宇欲言又止的潜台词以及二人密切的关系，这两个公司之间很有可能在经济上存在着不正当关系。但是，鹏宇地产涉及到的公司众多，需要协调经侦部门分析核对鹏宇地产海量的账目，这个工作量很大，短时间内很难查到明显的线索。” “嗯，一会儿我和经侦沟通一下。”虞乘风说道。 “你是武术和搏击方面的行家，另一方向就是它！”刘天昊引导着虞乘风。 虞乘风赞同地点点头：“对！面具女精通巴西柔术，这种功夫是在近些年才传入国内的，习练的人不多，圈子也很小，集中在比较富裕的人群。她身材样貌出众，本身又是高调骄傲的性格，功夫又不差，在他们这个柔术圈子里知名度应该不低。” “没错！”刘天昊赞许道：“我记得小时候教过我武术根基的曲老先生也通晓柔术，应该和那个圈子的人比较熟。不过老爷子不愿意接受新事物，坚决不用手机，用现代化的手段怕是联系不上他，看来只能跑一趟了。” “闻名南阳的武术家，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呀。”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一笑，说道：“谁还没点秘密。” 虞乘风憨憨一笑。 “你先去协调一下经侦的兄弟，听说他们最近在忙着办理一起非法集资的案子，涉案金额数十亿，也不轻松，看看有没有需要咱们帮忙的。另外你去找一下姚文媛，让她尝试一下面部还原，也许会对面具女身份的侦破有所帮助。” “好！”虞乘风一听到姚文媛立刻来了精神，这段时间他们忙于办案，几乎很少见到姚文媛，更别提约会吃饭了。 “截图就行了，别把视频给她看。”刘天昊好心地提醒着。 虞乘风边走边打了一个“ok”的手势。 …… 姚文媛喜欢看书，纸质书，在不工作的时候，她时常抱着一本书研读，欣长的手指不时地翻一下书页，头部随着书页微微摆动，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虞乘风站在门口看了一阵，这才轻哼了两声，敲了敲门。 姚文媛回过头，冲着虞乘风一笑：“是你呀，快进来。” 办公室其他人都出去办事了，只剩下姚文媛一人。 虞乘风说道：“他们都出去了？” 姚文媛抿着嘴点了点头。 虞乘风脸上一红，看来应该是想了不该想的事。 姚文媛问道：“你不喜欢安静吗？” 虞乘风连忙点头：“喜欢，当然喜欢，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你……看的是什么书？” 姚文媛把书合上，冲着虞乘风晃了晃，说道：“当然是和美术有关的书啦。” 虞乘风看到书才想起为什么来这里，急忙说道：“哦，对着，我是来向你求助的。” “没问题！”姚文媛回答得干净利落。 “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任何事！”姚文媛的回答依然利落。 虞乘风脸更红了，他知道一个女孩子这样的回答意味着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他拿出手机，把面具女的数张不同角度的截图给姚文媛看，虽说不是视频，面具女还是有露点，看得姚文媛一阵阵脸红。 “需要面部还原？” “嗯！”虞乘风偷着瞥了瞥姚文媛，看到她粉嫩粉嫩的脸蛋儿，他强忍着想去亲上一口的冲动。 “有点难度，面具太大了，遮住了半个脸，能够借鉴的只有眼睛和嘴、下巴。”姚文媛向虞乘风靠近着看手机图片。 “不过，从脸部的轮廓来看，这个女人有着一张精致的脸，五官对称得近乎完美。”姚文媛夸赞道。 她的话让虞乘风想起了刘天昊的推理，面具女定有着不俗的面容，这才深深地吸引着浪荡子高鹏宇。 “这双销魂的丹凤眼带着钩子，一般的男人都逃不过她的眼神。”姚文媛伸手在虞乘风的手机上操作着，把面具女的图片放大，定格在她的双眼上。 虞乘风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姚文媛的眼睛，虽说不是丹凤眼，却清澈明亮，两只眼睛乌溜溜的，看不到一丝被人间欲望侵染的感觉。 也许是角度不对，姚文媛又向虞乘风的方向靠了靠，手指无意中碰到了虞乘风的手。 虞乘风只觉得一阵沁人心脾的体香味钻入鼻孔中，不由得心神一荡，两人的手指碰到一起，让他有了麻酥酥的感觉。 姚文媛也感到了虞乘风火热的目光，目光偷偷地暼向他。 虞乘风有些痴迷了，他不由自主地向姚文媛靠去。 几名警察从外面走来，说笑声传进了办公室。 虞乘风急忙站直，姚文媛也缓过神来，向一旁挪了挪。 一名警察冲着虞乘风笑道：“妹夫来啦？是不是我们回来得不太是时候？” 姚文媛白了警察一眼，小声向虞乘风说道：“记得把照片发给我。” 警察路过虞乘风身边时，虞乘风伸手推了警察一把，说道：“挺大岁数了，别瞎说话。” 警察并未在意，嘻嘻哈哈地回到座位上。 …… 恋爱的感觉谁没有过呢！ 从校园青涩般的初恋到轰轰烈烈的热恋，相信每个人都经历过，哪怕是再孤独的人，也有过蜜一般的甜蜜。 孤魂自然也不例外，孤魂并非天生就是孤魂。 他抚摸着无字墓碑，仿佛抚摸着爱情，已经逝去多年的爱情。 他还记得两人的初次相遇，那是一个雨天，她没带雨伞，躲在树下，他把伞给了她，他不顾她的挽留毅然冲进雨中。 他还记得他年轻时拉着她的手在树林中奔跑，最终两人被枯败的树枝绊倒，嬉笑着滚到一起。 他还记得在两人的婚礼上，他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和她热吻，破着嗓子为她唱起那首情歌，而她，一直幸福地在一旁入迷地看着他。 他还记得她怀孕之后第一次呕吐，他惊讶地望着她不知所措，她眼泪汪汪地把拳头砸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而他只是露出憨憨的笑容。 嘿嘿。 孤魂咧嘴笑了。 对于渐渐流逝的生命，也许那一刻才是永恒的。 …… 第41章 双骄 第十章 双骄 龙隐山，名气似乎不大，但相传也是自昆仑山绵延万里而下的华夏龙脉的一处分支，有天地精华汇聚于此。当然，这只是古人的传说，撇开神秘的故事不谈，这里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龙隐山的半山腰，坐落着一处中式的古朴庭院。大门之内的空地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习练一套传统的五禽戏。 一架摄像机支在一旁，一身火红打扮的王佳佳站在摄像机后，随着老者的身形转动着镜头。 见刘天昊和虞乘风出现在门口，王佳佳连忙冲着两人摆手。 刘天昊与虞乘风对视一眼，虞乘风耸了耸肩。他完全想不到王佳佳居然能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偶然还是刻意？他发觉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女人。 而老者正是曲老先生，他行云流水般打完了整套动作，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过头和蔼的问道：“进来小昊，还有你那位朋友。” 声音不大，却好似在耳边讲话一样异常清晰。 “忘了介绍，这位是王佳佳小姐，来专访的，我俩很投缘，你们年轻人也认识认识。”曲老先生说道。 王佳佳收起摄像机，冲着刘天昊吐了吐舌头。 刘天昊心里一惊，王佳佳虽说和高鹏宇的死亡并无直接联系，却也脱不了干系，她先一步到曲老先生这里，怕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好容易有了点线索，要是让她给报道出来，恐怕对破案不利。 “你好，我是王佳佳。”王佳佳向刘天昊伸出手，一脸的俏皮之意。 刘天昊趁机用力握了一下王佳佳的手，说道：“啊……你好，我叫刘天昊。” 虞乘风在一旁强忍着笑，弄得嘴角直抽抽。 王佳佳使劲抽出了手，还不忘了掐了刘天昊胳膊一把。 曲老先生一边走一边摇头。 “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侦探吹来了？”王佳佳歪着头问道。 “还不是为你那件事。”刘天昊小声嘀咕着。 “高鹏宇？”王佳佳问道。 曲老先生和三人坐下，冲着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看来你们是认识啊，可怜我这个老头子还蒙在鼓里，眼巴巴地给你们介绍。” 王佳佳及时打了圆场：“咱们这是有缘，对曲老先生？” 曲老先生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小昊，你不单单是来看我的？” 刘天昊愣了一下，急忙接过虞乘风手上的酒，双手递给曲老先生，说道：“这可是五十年的陈酿，您老尝尝。” 曲老先生呵呵一笑：“还是你小子懂我，说，什么事？” 刘天昊见王佳佳一幅好奇的模样，便沉吟了一下，开门见山地向老先生询问有关面具女武术套路的问题。 曲老听后，略微沉吟，慢捋胡须道：“南阳方寸之地，尚武传统却颇为浓厚。别看我老头子一把年纪，对武术却始终坚持兼容并蓄的观点，再加上同道中人看得起，确实结交了不少武术界的朋友。柔术这种武术，据说最早来自日本，后来传播至巴西时被发扬光大，形成了自己的特色。近年来在咱们国家也开始有人习练，不过人数毕竟不多。” “您有线索吗？”刘天昊问道。 曲老神色一缓，说道：“也算巧了，放眼本省，也就是咱们南阳的武术界有过正儿八经的柔术习练者，这一切都源自一个人……” “是谁？”刘天昊忍不住插话道。 如果像曲老所说，放眼全省，只有南阳出现过巴西柔术的正规习练者，那么面具女就很有可能跟曲老提到的那个人有关。 曲老面色一沉，说道：“南阳市十几年前的确出现过一个武术奇人，他岁数比我年轻些，经历复杂，据说在国外还生活过，因为祖籍是南阳人，所以自称叶落归根，晚年要回归家乡，开馆收徒，立志造福故乡，还自号登云子。哼，简直可笑，我看不如直接叫登徒子……”讲到此处，老爷子露出一脸的不屑之色。 “登徒子？”刘天昊很是好奇。 曲老先生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个登云子很会钻营，一回到南阳就披着所谓的国际武术家的外衣到处招摇撞骗，专门结交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暴发户为了提升所谓的档次，便借着吹捧登云子的机会抬高自己，久而久之，还真让这个家伙在南阳混出了些名声，后来就开馆授徒了，教的就是巴西柔术！” 听到关键之处，刘天昊眼神一亮。 曲老先生嘿嘿一笑，说道：“这老家伙神秘得很，心计很深，净弄些洋玩意儿唬人，他开的武馆不叫武馆，叫‘竞技沙龙’，狗屁不通！他收徒弟实行的是会员制，缴纳巨额会费后才有资格加入，搞得跟私人会所似的，实际就是为了骗钱。” 王佳佳接话说道：“这不就和那个大师一样吗？和很多明星都有瓜葛的那个大师。” 曲老先生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采取的都是单对单训练，徒弟之间都很少有接触，这样一来，收的徒弟数量就比较少。” “没想到这登徒子还挺赶形势……”刘天昊心里合计着，嘴上问道：“那他有没有收过女徒弟？” 曲老露出鄙夷的神色：“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此人特别喜欢美女，是当年南阳风月场所的常客，据说他还收过两个美女徒弟，他自己安了个名头叫做‘鲜艳双娇’，你听听这名字，俗不可耐！可当时他身边的人都一个劲儿地拍马屁，说着名字起的好，和那个拉放屁二胡的当官的一样。” 讲到这儿曲老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王佳佳仿佛比刘天昊更感兴趣。 “人品归人品，登云子的确有两下子。”曲老先生的话让三人颇感意外：“此人在南阳混出名气后主动找到我想切磋武功，无非是想借助我在南阳武术界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他的身价。本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正想借此机会教训他一顿，出手时并没留情面。没想到啊，他在技击上竟然颇有天赋，虽然我最终打败了他，可赢得并不轻松，他那些个锁人关节的柔术招式，一般的高手还真是应付不来！” 听到这儿，刘天昊不由得联想到了面具女在视频中的动作，心道：如果没有太大意外，面具女应该就是这个登徒子的徒弟。 他拿出手机准备放那段视频给曲老先生，却看到一旁的王佳佳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神，犹豫了一下。 王佳佳歪着头笑道：“难道你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吗？” 曲老先生拍了拍刘天昊的肩膀：“佳佳也不是外人，都看看，还能给点参考意见。” 刘天昊只好点了点头：“佳佳，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有点那个。” 王佳佳噗呲笑了出来：“我的大侦探，打开，什么这个那个的，小女子什么没见过！” 随着视频画面的打开，王佳佳几乎立刻惊叫出来，毕竟一个女孩子，和三个大男人看这种画面的确有些不堪。 画面虽说有些暴露，却还没到激烈的那种程度。 王佳佳见三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把目光集中到视频上。 当面具女把高鹏宇锁住的时候，曲老先生微微点头，正色说道：“这招当年登云子也用过，套路一模一样，可以肯定这女子就是他的徒弟。” 曲老先生凭借的是感觉，他对武学研究多年，对一招一式的细微变化非常敏感，是经过几万次、几十万次练习磨砺出来的敏感。 刘天昊立刻问道：“登云子现在还在南阳吗？” 曲老摇头笑道：“他5年前就死了，据说得的是艾滋病……从哪里得的，就从哪里失去，说的一点也不假。” 刘天昊听后有些失落，他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登云子，就可以找到面具女的身份，想不到刚问出点儿眉目，这条线索就断了。 “叮铃铃……”刘天昊的手机响了，他却一直愣着神没接电话。 王佳佳在一旁捅了捅他的胳膊，他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手机，是队里小李打来的。 刘天昊起身走到旁边接电话。 一直沉默不语的虞乘风终于抓住机会，开始跟曲老爷子请教起武术技巧来。王佳佳对武术并不感兴趣，闲来无事只好在房间中观赏挂在墙上的字画等。 小李带来的是好消息。 原来高鹏宇的集团近年来除了房地产还涉足多个行业，其中就涉及到投资理财公司，这个公司打着慈善的幌子，以高利润理财回报为诱饵，短时间内吸纳了大量民众的资金。由此，高鹏宇早就进入了经侦支队的视线。他公司的有关资产和账目已经被暗中调查，只不过他的突然死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有了前期的大量调查，在此基础上的分析就变得更有针对性，也更有效率，不到一天的时间，经侦支队就筛查出了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为女性的三家小公司，这三家公司和和鹏宇地产关系密切。 小李通过微信把三家公司控制人的姓名和照片发给了刘天昊。 “田方圆，赵玉娇，谷艳萍……”刘天昊边看着资料边默念着三个女子的姓名。 三张陌生的面孔。 田方圆，长相太普通了。一张大众脸，无所谓丑或美，没人会多关心，混在人群中直接被忽略的角色，这种颜值很难上高鹏宇的床。 赵玉娇，颇有几分姿色，细眉、薄唇、丹凤眼，放在古代，应该属于美人的行列，但不太符合现代的审美观。 谷艳萍，看见这张脸，刘天昊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跟长相不太相关的词儿——对称。 据西方的专家研究，貌美之人，无论男子或是女子，面部都有个共同点：左右两边对称。专家利用计算机分析了诸如奥黛丽赫本等等惊世美人的上百张脸孔，才得出了上述结论。 简单来说可以概括为一句话，对称的脸让人看着舒服。 那么另一个随着来的问题是丑陋的脸就没有对称的吗？很遗憾，专家们说，丑陋趋近于一种无序状态，很混乱，没有对称可言。 专家可能是砖家，但你的眼睛不会骗你，这一点韩国的整容医生最有发言权。 而且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打脸，啪啪响的那种。 …… 武术有两种，一种是能杀人的，一种是不能杀人的。 很多人会提出反对意见，但至少孤魂是这样认为的。无论武术的名字多响亮、多霸气，如果不能杀人，在他眼里就算不上好武术。 中国古武术本身就是为实战为创造，但国人好高骛远，也不务实，加上古武术没有系统的传承体系，大部分武术的实战部分都失传了，导致中国武术在现代搏击系统中一文不值，只能沦为武术套路。 孤魂是实战中刀头舔血得来的功夫，由不得一丝一毫的花架子，能用三分力气杀死对方，他绝不会用三分半。他能够在远程武器泛滥的现代活到现在，也是得益于此。 他的每一拳都不带拳风，力道仿佛融入到无尽的黑暗中一般，悄无声息却致命！ 三把军刀分别挂在两腿的两侧和右腿的靴子里，不时地寒光一闪，转瞬后，军刀入鞘，动作快得肉眼难以分辨，配合着拳和腿，几乎令他的攻势无懈可击。 越简单的招式威力就越大，破绽就越少。 一击致命才是生存的王道，这是他用命换来的经验。 孤魂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影，他仿佛一尊杀神，气势无可匹敌，他的眼中不是敌人却比敌人更加令人可恨！ “吼！”孤魂终于吼了出来，声音嘶哑但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仿佛能喊道对方的心灵深处。 声音未落，他一拳打在仓库中的一段水泥柱子上。 他记得清楚，这一拳打在那个两百斤的胖子身上，胖子像一个破麻袋一般向后倒退，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个愤怒的男人倾尽全力一拳怕是连钢铁都会打穿！ 散尽了全部力气的他终于瘫软在地上，铁打的汉子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第42章 第六感 第十一章 第六感 谷艳萍的五官，是那种天然的美女，是古往今来无论标准如何变换，都不能将其排除在美女范围之外的长相。可以说她没有特点，也可以说她近乎完美。 要非说有什么遗憾，就是些许细微的皱纹爬上了她的眼角。 美人迟暮，是任谁也逃脱不了的自然法则。倾国倾城，也难逃流水光阴。 刘天昊愣神了，他下意识地在脑海中生成了一副羽毛面具，戴在了谷艳萍的脸上，感觉是那么恰好。慢慢的，戴着面具的谷艳萍开始活动起来，她褪去身上的衣衫，呈现出完美的胴体，扭动起腰肢，缓缓靠向刘天昊的胸膛。 刘天昊仿佛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里只有他和谷艳萍。 他拒绝着她，可是她在一瞬间后变成了风情万种的王佳佳，下一刻又变成了精致的冷美人韩孟丹…… “昊子，昊子！”不知何时，虞乘风走了过来，推了推刘天昊的肩膀。 刘天昊一个激灵，手机跌落在地上，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十秒钟后，他的眼神才回复了活力。 “奇怪，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一张照片还有催眠功能不成？”刘天昊暗自感叹着。 难道是最近太过疲惫？以至于出现白日做梦的场景？算了，暂且不去想他，破案要紧。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刘天昊的内心激烈翻涌。 虞乘风捡起手机递给刘天昊，一只手在他眼前摆了摆：“你没事？” 刘天昊几乎是答非所问：“手机没坏，我暂时还没有换手机的打算……” “你……”虞乘风发现了刘天昊的异状。 刘天昊没有多说，而是把手机直接递给了虞乘风：“你看看！” 虞乘风看了一阵，点点头。 刘天昊分析道：“谷艳萍的面部特征和面具女有相似之处。师父刚才也提到了‘鲜艳双娇’，假设这个称呼与名字有关，谷艳萍不是正好带个‘艳’字吗？” “有道理，不过，这线索来得过于简单了。”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走向曲老先生，深鞠一躬道：“师父，原本想多陪陪您，可是……” 曲老先生含笑挥了挥手道：“好啦，年轻人嘛，就该有自己的事业，赶紧忙去！别忘了我教过你的，术，永远是细枝末节；道，才是根本！掤捋挤按须认真，上下相随人难进，任他巨力来打吾，牵动四两拨千斤！” 刘天昊略有所思地愣着，过了一阵才露出笑容，又冲着曲老先生鞠了一躬：“今日再得师父指点，豁然开朗。” 曲老先生笑着说道：“明白就好，你的悟性很高，今后定会有所作为的。” 王佳佳也冲着曲老先生鞠了一躬。 曲老先生说道：“小姑娘，你也要走了吗？” 王佳佳说道：“小姑娘也是年轻人，也有事业的，有时间我再来找大叔。” 曲老先生呵呵一笑：“好，好，这儿永远欢迎你们！” 王佳佳也没客气，把摄影器材一股脑装上了刘天昊的车，径直坐到后座上。 “你没开车来吗？”刘天昊问道。 “让人开回去了，知道你们会来，所以就蹭你的车喽！” 刘天昊点点头，他心中琢磨着，王佳佳什么事情都能抢先一步，哪怕是来找曲老先生这件事，都是他临时起意，却依然被她抢先，难道说她也在查这件案子？ …… 回程的司机变成了虞乘风，虽然山路崎岖，但大切诺基依然稳健。 “佳佳，你怎么找到我师父的？”刘天昊套着话。 王佳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说道：“采访啊，他老人家是南阳市有名的武术家，我做了一期节目，发扬中国传统文化，武术也是其中之一。” “不会这么简单，你是不是也在查高鹏宇的案子，这件案子离奇曲折，又和你有关，你不应该放过呀！”刘天昊继续套话。 王佳佳笑了好一阵，才说道：“齐维说的话一点也不假，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查到什么了？”刘天昊问道。他知道王佳佳这样说等于承认了也在查案，一方面她是为了做节目，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为了她自己，毕竟凶手把她也算计进来让她很不爽。 “保密，我们新闻界也是有纪律的，不该说的时候不能说。”王佳佳调皮地说道。 也许是疲惫了，也许是面对王佳佳是的无力感，他再也没接话，坐在副驾驶向窗外看着山间的风景。 王佳佳似乎也有心事，低头摆弄着采访的设备。 刘天昊的脑海中王佳佳、韩孟丹、谷艳萍的身影交替出现，曲老的告诫在耳畔回响，一阵困意袭来，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昊子，昊子！醒醒啊，咱们到了。”虞乘风轻踩刹车，拍了拍身旁的刘天昊道：“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最近连续办案累的？回去抓紧睡一觉。” 刘天昊从睡梦中醒来，短短一个小时的车程，他感觉好像睡了一整天。 “佳佳呢？”刘天昊望着空空的后座问道。 “早就下车了，在高速口她朋友把她接走了。”虞乘风说道。 “这是哪里？”刘天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眼前的景物甚至有些模糊。 “你可真是睡糊涂了，这是汇通大厦，美无暇公司在二十二层，谷艳萍是公司的董事长。之前不是你说的嘛要赶紧到这儿来看看。”虞乘风笑道。 “我说过吗？”刘天昊使劲拍了拍脑袋。 “你没事？”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几秒钟的时间后，刘天昊的思维终于清醒了。 “走，进去看看。” …… 大堂装修的富丽堂皇，保安和物业管理人员在大堂礼貌地向每位经过的人行注目礼。当二人坐上了电梯，刘天昊才说道：“你看这大堂和电梯，能想什么？” 电梯运行得很安静，整个轿厢成金黄色，侧壁上镶着的扶手雕刻着两条盘在一起的龙。 “林娜娜所在的那栋大厦！”虞乘风想起画魔案的初始案件林娜娜被杀案，当时他接刘天昊时的情景。 刘天昊点点头，虽说他不相信诡异之说，却相信直觉，直觉告诉他，今天一定还有不好的事发生。 “但愿我的直觉是错误的！”刘天昊心中暗道。 出示了证件之后，一名美无瑕公司的前台女生打开了门禁，迎了两人进入公司内部。 公司的装修非常高大上，一看就是聘请了高级设计师设计的，很豪华却又不失典雅。 前台女生长相白净，笑容礼貌而职业：“欢迎来到美无暇公司！请问二位警官有预约吗？” 刘天昊说道：“我们是南阳刑侦支队重案组的，有事情想要找你们董事长谷艳萍了解一下。” 前台女生收起了微笑，答道：“不好意思二位警官，最近几天我们董事长一直都没来。” “没来！”刘天昊神经一紧，“她最后一次来公司是什么时候？” 看着刘天昊急切而严肃的表情，前台女生也有点儿慌神，她拿起了桌面上摆着的台历，上面标注着一些重要事项，再次确认后，说道：“算上今天，董事长已经第四天没有来公司了。不过她平时就不怎么过来，有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不出现，我们都习惯了，也没人在意。她有自己的圈子，私底下不跟我们交往的。反正公司也没什么大事，不需要她天天坐镇。” 第四天？刘天昊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从作案时间上来看，已经足够了。 “有她的住址吗？” 前台女生迅速在便笺上写下一行地址递了过来：“丽华路79号13栋，联排别墅，董事长就住在第13栋。” “应该是联排别墅，你们董事长不应该住联排呀？”虞乘风曾经在那片当过片警，对别墅区的情况比较熟悉。 “是一拖三的联排，董事长买的是一排，13—1—2—3都是她的。”前台女生说话时颇为自豪。 贫穷限制了想象力，住联排别墅，买一排！这种玩法很是罕见！ “她还有别的住址吗？”刘天昊问道。 “这个我得去查一查，请您稍侯。”前台女生起身想要离开。 “美女，等等！”刘天昊打断了她，“让虞乘风警官跟你一起去，其他情况也顺便了解一下，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刘天昊明明是冲着女生讲话，眼神却递向虞乘风。 虞乘风会意一笑，没有多言：“你忙你的，这里交给我。” 刘天昊离开公司后，迅速通过车载电台呼叫了指挥中心，协调丽华派出所的值班警力立即赶往谷艳萍住址，如有发现马上与其联系。 至于美无暇公司这边，他和虞乘风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无需言语就心领神会的程度。 之所以叫虞乘风留下，就是因为目前一切都不明朗。从警察的职业角度出发，在办案上，不轻信任何一个人。现在谷艳萍有重大嫌疑，而公司里的人跟她是什么关系不好说。如果前台女生是其亲信，而两人都离开，女生很可能立即通风报信，万一谷艳萍与此案有关，就会闻风而逃。 刘天昊全神贯注地开车，手机突然响起来，不知为何，他感觉铃声非常刺耳。 手机响起，是：“刘队吗？我是丽华派出所的当班巡警，我们已经到了丽华路79号13栋别墅。” 巡警语气一顿：“大门没关，按照程序进入别墅后，发现卧室内有名女子，目前还无法确认身份，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现场……现场很奇怪，您还是过来看看。” “糟了！来晚了！”刘天昊心中无比震惊。 …… 王佳佳有着超出一般女人的第六感，她一直感到有人在跟踪她，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之久，她用了各种技巧，却无法证明她的感觉。 然而一张纸条的出现却证明了她的第六感。 纸条上面的信息居然与高鹏宇案相关，并让她看完纸条后立刻销毁，而且不得告知警方，否则不再提供任何信息。 王佳佳本来想保存纸条，以便提供参考，在睡了一觉后，惊讶地发现纸条已经燃尽，灰烬就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 这说明在她睡觉时有人进入过她的房间，并把纸条点燃！ 惊魂未定的她又发现另一张纸条，线索又指向隐居的曲老先生，并指示她曝光高鹏宇的一切丑闻。 从曲老先生处回来后，王佳佳立刻安排工作室的编辑在网上发布了有关于高鹏宇的一切。 被人操控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是一名独居的女子。 她有些疲惫不堪，慢吞吞打开门，发现房间的地板上有一张纸条，她狐疑地向房间里望去，见没有动静，这才捡起纸条，纸条上写着“丽华路79号13栋”。落款是孤魂。 “孤魂！” 这是留字条的人第一次署名，可这名字却不像人名，更像是一个幽灵的名字！ 她走到窗前，向楼下望去，发现一个不太一样的背影，那人走得很慢、却很坚定，每一步仿佛都充满着力量，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她匆忙回到客厅拿来拍摄设备，却发现那道孤独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是你吗，孤魂？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王佳佳的好奇心已经完全取代了内心的恐惧！ …… 第43章 第二名受害者 第十二章 第二名受害者 丽华路79号，小区名称：合欢墅。 单凭着别墅区的名字，就够人遐想一阵了。 谷艳萍虽说也有个董事长的名头，但毕竟经济实力不如高鹏宇，该小区以联排别墅居多，每一栋占地面积并不大。当然，其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依旧承担不起。 谷艳萍居住的别墅已被警戒线围起，属地警方正在劝离围观的群众。王佳佳一身火红的衣服在人群里很是扎眼，她与值守的警察沟通着，但警察似乎并不买账，任凭王佳佳磨破嘴皮子，也不让其进去。 看到刘天昊下车，一名年龄五十来岁的民警从别墅院子走过来打招呼：“刘队你好，我是丽华派出所当班民警，刚才的电话是我打的。” 王佳佳也发现了刘天昊，小跑着到刘天昊身边：“昊……刘警官，能不能让我进去？” 刘天昊抱歉地一笑，说道：“现在还不行，技术科在采集证据，你进去了会破坏现场的。” 王佳佳耸了耸肩，正要说话，就听见韩孟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刘队，快进来！” 刘天昊冲王佳佳比划了一个手势，眨了眨眼睛，意思是等勘察结束会接受她的采访，随后和年长警察一同进入现场。 对于王佳佳的再次出现，他感到异常惊诧。曲老先生之行王佳佳抢了先，没想到眼前这件事她又抢了先机，他暗示她可以专访，其实也是想向套话，看看她究竟掌握了什么线索。 “我们来的时候，这栋别墅的大门是关着的，但没锁。喊了一阵后也没人回应，打开执法记录仪后，进入别墅内部，在二楼的卧室发现了一名女性，随后赶来的分局法医判定该女子已经死亡。我们又搜索了每一处房间，没人发现其他人。”老巡警边走边说道。 从别墅一楼大厅来看，装修虽比不上刘大龙和高鹏宇的别墅，在普通百姓眼里已经是极尽奢侈，房间中很多墙上挂着谷艳萍的巨幅照片，是那种经过精心修饰的艺术照。 别墅二楼第一个房间就是谷艳萍的卧室。刚进房间，刘天昊就看见了整理工具的韩孟丹。 “效率很高！”刘天昊有些惊讶。按说他最先得到的消息，应该在韩孟丹之前到达现场才是，却想不到竟然落后了。 “附近有个案子，出了现场，所以来得比较快，你先看现场，有点怪。”韩孟丹的话解了刘天昊的疑惑。 刚一进房间，一股火烧肉的味道迎面扑来，就像小时候杀猪时烧猪毛的那种味道，偶尔闻一闻还罢了，长时间闻会让人产生一种想吐的感觉。 卧室很宽敞，足有六十多平，快赶上普通人家一座房子大小了。一张巨大的床顶在东南角，尺寸比一般的双人床要大多的，应该是定制的，但并没发现其他功能。 巨大的梳妆台摆放在房间西侧，欧式风格，实木材料，价格不菲，巨大的镜子中映着一张脸——如果那还能够叫脸。 镜子对面的实木座椅上，坐着一名女子。她身上被市场上随处可见的细麻绳绑得结结实实，就连背到身后的双手都缠得很仔细，手腕和手指都无法活动，看来是为了防止她偷偷利用什么工具将绳子弄断。 麻绳绑得异常紧致，反而凸显出女子的苗条身材，虽然是坐姿，但是依照她那细长的腰肢和大腿，目测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左右。 遗憾的是，这种由躯体带来的特殊美感延伸到头部时，就荡然无存了。 刘天昊明白了韩孟丹话中的含义。 在这张脸上几乎看不到皮肤，也分辨不出有意义的面部特征。整张脸上但凡是平整的地方，都被一种物品覆盖了。 硬币！ 准确地说，应该是第三套人民币中的5角硬币，密密麻麻，一个挨一个地覆盖了整张脸，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无一例外都是带有“5角”的字样朝外。 “硬币不会掉下去吗？”虞乘风及时地赶来，看着尸体脸部的硬币他的密集恐怖症差点犯了。 韩孟丹近距离的观察着女子的头部。一条细麻绳勒住人中的部位和高大座椅绑在一起，所以女子即便死后其头部也是与地面垂直的，仍然能够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诡异的是，在她睁大的双眸中，同样镶嵌着两枚5角钱的硬币！ “不会！”韩孟丹开口道：“从硬币周边的皮肤组织看，已呈现焦痂性烧伤，因此……”说着，她用手头的工具耐心地将死者面颊部位的一枚略显松动的硬币剥离，又小心翼翼地将粘连在背面的血痂去掉，再翻转过来示意众人：“你们瞧，还能看得清国徽图案吗？” 刘天昊等人凑上前去仔细观看，硬币的另一面再去掉了死者面部的皮肤组织后，依然无法看清任何图案，仿佛融化了一般。 刘天昊道：“硬币被高温火焰灼烧，火候被控制得刚好，国徽的一面融化，面值的一面正常。而后，硬币被直接按在死者的脸上，脸部被烫伤，皮肤组织变软，凶手没有停，继续用力，把硬币又按进了肉里。这样，当硬币冷却后，自然和死者的面部结合在一起。” “没错。”韩孟丹回应道。 刘天昊使劲抽了抽鼻子，随后说道：“凶手用的是高温喷枪，淘宝上卖的很多，能喷出1300度左右的火焰，经过改装后，可以喷出1500度的火焰，融化黄铜材质的五角钱硬币绰绰有余。” “这也能闻得到？”虞乘风惊讶着。 “空气中除了烧皮肤产生的味道外，还有一股金属被加热后的味道，你闻不到就是闻不到，说了你也不懂！”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走过来，转过头望向化妆镜。他的脸和死者女子的面部同时出现在镜子里，画面颇为诡异。 看着死者瞳孔处的硬币，刘天昊有些眩晕。那些彼此相连的金属薄片扣在脸上，不正像一副面具吗？ 一副散发着铜臭味的面具！ 慢慢地，硬币的间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长，那是鸟的羽毛，颜色如此鲜艳，仿佛是女子的鲜血滋养而成。随着羽毛的生发，硬币面具和羽毛面具渐渐合二为一，又缓缓隐去，露出谷艳萍完美的脸庞。红唇轻启，呼唤着刘天昊的名字，声音直达灵魂深处…… “嘿，你看什么呢？镜子里有啥玄机吗？”虞乘风伸手在刘天昊发直的眼神前晃了晃，又拍了拍刘天昊的肩膀：“你最近怎么动不动就愣神啊？” 刘天昊回过神来，干咳了两声，随口说道：“我刚才以为镜子上写着字，原来是自己眼花了。” “死者的耳孔里有血液滴出，这是怎么回事？”虞乘风指着死者耳垂附近凝结的血痂问道。 韩孟丹拿出镊子和手电，架势好似耳鼻喉科的专业医生。查看了一会儿后，她嘟囔道：“借助现有的设备看不大清，好像有硬币塞进了耳道里。现在不方便强行取出，还得回去尸检确认。” “凶手够变态的！”刘天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又转到椅子后面，发现死者的右手里虚握着一朵花——粉色的杜鹃花！ 与高鹏宇案不同，这一回花瓣中间包裹的物品换成了一片塑料做的雪花工艺品，十分小巧，花瓣上写着“2nd”的字样。 “又是杜鹃花！”虞乘风叹道。 “五角钱硬币、杜鹃花再次出现了。”刘天昊说道。 “第二名死者的出现，可以确认这是连环杀人了。”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分析道：“看来高鹏宇案中出现的五角钱硬币是杀人预告，通过物品预告下次作案所用的工具。” 技术员拍过照后，刘天昊将杜鹃及雪花拿了下来，慎重地放在了物证袋里。他带领队员们查遍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再没有发现类似物品。 “如果按照凶手预告杀人的手段，这片雪花就是下一此作案的线索！”刘天昊说道。 “可是雪花又代表着什么呢？”虞乘风疑问着。 刘天昊环视四周，除去床和梳妆台，房间里陈设并不复杂。东面的墙壁，席梦思床上方的位置，被装饰成了一组照片墙，上面几乎都是谷艳萍年轻时的照片。那时候的谷艳萍，美的动人心魄，少了中年女子的风韵，更多的是天然去雕饰般的美感，有的照片是黑白的，颇有几分民国名媛的风采。 “要拿回去吗？”虞乘风问。 “不用，数量太多了。拿相机翻拍一下，回去看也方便。” 刘天昊转过头，房间北侧的整面墙，被大大小小的壁柜占据，没有一丝空隙。 壁柜被逐个打开。刘天昊开始明白物欲横流是什么意思了。 数不清的国际大品牌的时装、香水、首饰和箱包被陈列在柜子里，每一件物品的前面都摆放着一个小标牌，上面记录着品牌、款式、购买时间、地点和价格，标牌的背面，记录着保养维护的日期。 “好细心啊，这面墙恐怕是大多数女人的梦想！”身为女子，就连平时一向高冷的韩孟丹都赞叹起来。 “这还不算完！”刘天昊指指了他的新发现——壁柜最东侧，一格狭小的柜子里什么都没有存放，只有几个按钮和开关。 刘天昊按动了一个红色按钮，下面写着“展示”。 所有壁柜的门并没有动，颜色却逐渐变得透明，里面的陈列品历历在目，阵势十分惊人，完全不次于小型博物馆的规模。 原来壁柜柜门上的木质纹路，都是光影效果而已，可以随意变换。 韩孟丹等人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刘天昊依次按动其他几个按钮，壁柜里的陈列品跟着底下的托盘旋转起来，每一格壁柜里的小型光束也亮了起来。特别是那些珠宝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璀璨夺目。 “你们都想到了什么？”刘天昊问道。 “我明白了，和高鹏宇的音响室一样！”虞乘风恍然大悟。 …… 高鹏宇被害的案子已经是一颗石子掉进水里，荡漾起一圈圈的水波纹，当他的各种丑闻铺天盖地出现在南阳的各大报纸和新闻媒体后，便形成了一股舆论的滔天巨浪。 他早年的涉黑、行贿等事让检察院和法院措手不及，一时间，南阳市的官场和商场都陷入了黑暗的恐慌中。 无论多大的金融帝国，只要触犯了法律，转瞬之后就是灰飞烟灭。唯利是图的商人和官儿们为了自保，纷纷举证高鹏宇。 原本对高鹏宇巴结还来不及的人们开始在各种平台发表声明，与高鹏宇之流坚决划清界限，鹏宇集团立作鸟兽散。 墙倒众人推！ 这种令人心寒的世态炎凉恐怕死去的高鹏宇是体会不到了。 王佳佳的微信公众号和微博随着高鹏宇事件的揭发大涨粉丝，已然成为南阳市数一数二的大v，突如其来的收获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神秘的孤魂究竟是什么人？ 她强忍着内心的好奇发完最后一篇文章，在电脑上分析物业的监控视频，企图在其中找到孤魂的存在。 此时的孤魂正在街头闲逛，这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扔在人群里绝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脸，他拿着一份报纸看着，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该来的总要来，该去的总要去！ 孤魂把两个五角钱的硬币放在车站卖报纸大爷的手中，暗金色的硬币在阳光下闪烁出迷人的光晕。 …… 第44章 死于钱 第十三章 死于钱 “这排壁柜该不会是高鹏宇帮谷艳萍设计的？这俩人还真是臭味相投。”刘天昊感慨道。 “这个面具……”虞乘风皱着眉头盯着死者脸上的硬币说着。 “你想到了什么？”刘天昊问道。 虞乘风说道：“我想起了金庸的一部小说——《天龙八部》。” “聚贤庄少庄主游坦之？”刘天昊反应很快。 虞乘风点头，接着说道：“他被阿紫用烧红的面具直接套在头上，从此改名庄聚贤。阿紫那样对她，他居然还爱阿紫爱得死去活来，甘愿为献出双眼，最后还跳崖殉情了。人品虽说很差，却还算个情种。” 刘天昊说道：“游坦之整个头部被烧伤都没死，依仗的是身后的内力。谷艳萍却没有内力。” 韩孟丹手上的活儿没停，白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俩是武侠小说看多了？什么内力外力的。大面积深度烧伤的致死率很高，其主要死因是休克或感染。像死者这样的烧伤，很容易在其体内形成炎性反应，此时血管通透性会非常高，其中的液体会大量向周边组织渗出，导致患者有效血容量不足，形成重度休克最终死亡。” “那感染呢？”虞乘风问道。 “感染相对好理解一些。”韩孟丹继续说道：“感染是最常见的烧伤致死原因。大面积烧伤后，作为抗感染屏障的皮肤消失，此时患者被感染的几率极大，且过程远比身体情况正常时凶险数倍！一旦感染进而引发脏器衰竭，神仙也救不得。具体的死亡时间和致死原因还需要做深度解剖。” “查到谷艳萍，她就死了，而且还是这种怪异的死法，凶手究竟是什么目的呢？难不成和画魔案中的杨红一样？”刘天昊嘀咕着。 …… 大卧室西侧还有一小卧室，这间卧室相比方才发现尸体的房间要小很多，不过布置得很有特色。巨大的情趣床摆放在房间正中，四周随处可见的全都是跟“情趣”二字相关的各种物件，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各类制服、道具按照风格集中放置，而刘天昊最感兴趣的，还是一组材质、款式、颜色各异的情趣面具，数目众多，但比例最高的还是羽毛面具，因为这样东西和案件息息相关。 刘天昊拿着一个羽毛面具看了一阵，时而远离时而近观，还把面具放在韩孟丹的脸上比划了一阵，要不是她提出抗议，他还想把面具戴在她的脸上。 “从感觉上说，这些面具就是出现在高鹏宇视频里面具女戴的，基本可以确定面具女就是谷艳萍，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要拿走几个回去检验，另外再检验一下高鹏宇家中的羽毛面具，看看上面能否提取到谷艳萍的生物证据。” 韩孟丹说道：“ok，证据都收集完了，我先回队里了，有消息我通知你。” 刘天昊冲着韩孟丹摆了摆手。 “你喜欢女人戴这种面具吗？”韩孟丹拿着装着羽毛面具的塑料证物袋晃了晃。 这个问题又是一道致命题，无论刘天昊如何回答，都会被韩孟丹立刻反击。于是刘天昊转向虞乘风，说道：“乘风，孟丹问你呢？” 虞乘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说道：“有点喜欢，但感觉太另类了。” “那你给你们家文媛买一个。”韩孟丹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虞乘风看着一脸坏笑的刘天昊，终于反应过来，说道：“昊子，你可不地道，这事儿可不能和文媛讲啊！” …… 也不知是谷艳萍没在意还是刻意而为，她的联排别墅并未安装单独的监控探头，这与其他的别墅业主有些不同。 自打监控普及以来，它已经成为破案的一种重要手段，只要监控录像一出来，大部分的案子能破，剩下的就是如何抓到凶手的问题了。 然而案发现场往往不具备监控条件，甚至有些本应该有监控的，也因为种种原因未安装。 两人来到了别墅区的小区物业，监控室内，两名同事正在和小区的保安一道查询过往几天的监控录像。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距离谷艳萍别墅周边位置最近，角度最好的几个摄像头全都坏掉了。 “别墅区的业主交那么多物业费，监控坏了为什么不维修？”虞乘风向物业经理问道。 物业经理托了托眼镜，呵呵一笑：“警察同志您是不知道，现在的人工成本很高，加上绿化、电费、屋面维修等等等等，收上来的物业费是入不敷出啊，别墅区闲人进来得少，一般都不会发生治安事件，所以也就没在乎监控的事，关键路口和大门还是有监控的。” 物业经理很显然是个话痨，还准备和虞乘风诉苦，刘天昊敷衍了两句就把他打发走了。 此时的刘天昊心里异常烦乱。经过一番周折才锁定面具女的身份是谷艳萍，她却被人杀死在自己的住所，线索再次中断。 之前的思路又出了问题？案件必须回到原点？凶手会停下脚步吗？ 所有的疑问，都需要重新分析和思考。 而且在这场死亡竞赛中，刘天昊有一种无力感，以往在现场无往不利的分析推理在这个案子里完全失效，凶手居然没留下任何破绽，除了杀人预告的线索之外。 心绪不宁的他开车时屡次溜号，不知道又造成了几次违章！ …… 南阳市刑侦支队的办公楼里，刑警们依然像往常那样忙碌着。 不得不说韩孟丹的效率很高，刘天昊和虞乘风刚刚坐在办公桌前准备整理一下资料，一摞验尸报告轻柔地落在他的桌上。 报告上清晰地写着：别墅中的死者经过dna检测，证实其就是谷艳萍。 高鹏宇收藏的羽毛面具上留有的生物信息也送去检测，同样化验出了谷艳萍的dna。由此判断，高鹏宇香艳视频中出现的面具女就是谷艳萍，印证了刘天昊之前的推论是正确的。 根据对尸体的x光照射，发现死者的耳道、鼻腔和气管内有圆形硬物，解剖后证实为第三套人民币五角钱硬币，连同现场发现的贴在死者面部的硬币，一共九十六枚。 死者面部的硬币是高温融化一面后强行烙在脸上的，而其体内的硬币则是由某种工具强行塞入其体内的，其中强行塞入其口腔和鼻腔的硬币大部分进入其气管，堵塞了呼吸道。 另外，从尸体其他部位的表象来看，其口唇、指甲紫绀，肺部有淤血和肺气肿，右心及肝、肾等内脏也存在淤血，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判定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根据尸僵和血液温度推断，死亡时间是昨晚21时至21时30分之间。 死者面部的烫伤很严重，但无论是引起休克或大面积感染而导致的死亡都需要时间，在此之前，谷艳萍早就窒息而死了。 听完了关于死因的分析，仨人表情凝重。因为凶手的残忍程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力，让人不寒而栗。 “咳咳！”刘天昊打破了沉默，“死者的手中出现了粉红色杜鹃干花，这种花也是高鹏宇案中的证物，经过技术部门分析，应该是出自同一束花。花瓣上的‘2nd’字样，很显然代表着英语单词‘secend’，也就是第二个的意思。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花瓣之外，还有一片塑料做的雪花工艺品，不同的是，高鹏宇案中出现的硬币是粘在他手上的，而这次的雪花工艺品是放在花瓣中的。” “这又是为什么？”虞乘风有些不解。 “高鹏宇死后被放在马路上，经过汽车撞击后物品很容易掉落，而谷艳萍是被绑在椅子上，放置的物品不会受到干扰，显然这是凶手在挑衅警方，嘲笑咱们的无能！”刘天昊说道。 “这是第二个死者算是坐实了连环杀人案，凶手真是嚣张啊！”虞乘风一拳打在桌上。 刘天昊点击鼠标，将显示器上的一张图片点了出来，是高鹏宇案件的物证，“你们看，上一次凶手在死者手上留下的是硬币。能联想到谷艳萍的死因吗？” 虞乘风和韩孟丹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微微摇头。 “我不是指法医学上的死因，我换个问法，凶手杀她的动机是什么？如果说谷艳萍的现场留给咱们最突出的印象用一个字来概括的话，是什么字呢？” “钱！死在钱上！”韩孟丹道。 “孟丹，知我心者！”刘天昊拍向韩孟丹的肩膀，韩孟丹及时地躲开，瞪了刘天昊一眼。 刘天昊干咳两声，继续说道：“最直观的印象是谷艳萍死在了钱上。而高鹏宇案件中花瓣里留下的物品正是钱，跟谷艳萍脸上眼球上喉咙里贴着塞着的一模一样，是第三版人民币的五角钱硬币！这样看来，除了花瓣之外的物品，就是指向下一起案件的线索，也就是杀人预告。” “雪花片！”虞乘风拿着证物袋看着其中的雪花片。 “究竟是什么意思？”韩孟丹也有些迷惑。 “雪花啤酒！”虞乘风不假思索地喊了出来。 “你就知道喝，我那儿有浓度95％的酒精，你来两口儿？”韩孟丹轻声说道。 虞乘风咧嘴一笑：“我就那么一说，雪花片的意思也许是……雪花膏！” 雪花膏这个词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比较流行的词，是一种男女都会使用的化妆品的名字，上了年纪的人几乎都知道。 “或者像第一宗案件里面的硬币成为第二宗案件的杀人工具一样？”韩孟丹说道。 “雪花怎么杀人啊？一碰就化了！”虞乘风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雪花意味着冬天，寒冷、低温，冰……”韩孟丹说道。 “也不对，现在可是夏天啊！”虞乘风反对道。 “先别猜了，在昨晚20时至22时之间，王佳佳和高桥在哪里？”刘天昊转换了话题。 虞乘风可不是小跟班、花瓶儿，对于每一桩案子，他都下足了功夫，他翻开记事本，说道：“我们分析研判了昨晚王佳佳和高桥的行踪，这两个人事发时都不在谷艳萍的被害现场，而他们昨晚出现的地方也有连续的视频监控为证，从这一点上看，他们俩都有不在场证明。” 警员小江走进办公室，向刘天昊敬了一个礼，说道：“刘队，我给您微信上发了一段视频，您看看，也许对破案有用。” “ok，江儿啊，回头让你们杨科长请个夜宵，我转账给他。”刘天昊喊着。 “好的，刘队。我们科长说知道你会说这个，让你把上次请客的钱先转给他。”小江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刘天昊用手掌抹了抹脸以缓解尴尬，又看了看盯着他的韩孟丹和虞乘风，说道：“我……我有那么抠吗？” 韩孟丹和虞乘风对视一眼，几乎不约而同地点头：“有！” …… 有人说钱是万恶之首，也有人说，其实恶的还是人，钱只是人类行恶的一个借口。但无论哪种说法，人们的生活都离不开钱。 钱本身没有多大的价值，但它给人带来生存的物质，而人类社会的物质和资源都是有限的，更多的人争夺少量的资源，钱就成了好东西。 有句话说得好，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人会做任何事。 虽说这句话说得有些过分，却把钱的作用体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孤魂这样一个人来说，钱并非生活所需，他的生活消耗很低，低到一般人无法理解。 可生活消耗低并不代表这他没有钱。 他曾是东南亚最有名的杀手，杀一个人的所得可以在中国地价最高的城市买一栋别墅。 钱几乎可以给他买来一切，但钱无法买回逝去的青春、无法买回流逝的爱情，因为在他心中，只有那个女人和他之间才能称作爱情。 赚钱为了生存，赚更多的钱为了更好地生存，当他赚到了足够的钱，他发现他的人生已经没有目标，茫然是他每天所面临的问题。 经过一番挣扎后他才明白，当物质生活达到极致时，反而会让人丧失生存的欲望。 他遣散了所有的女人和孩子，给她们一笔足够生存几辈子的钱，他重新回到曾经养育过他的那个地方，开始寻找最初的精神寄托。 这是他的使命，宁可付出生命代价也要完成的使命。 …… 第45章 冷美人 第十四章 冷美人 刘天昊打开手机，点开了小江给他的视频，是当地巡警率先赶到谷艳萍别墅时执法记录仪拍摄的视频。画面一直在晃动，好像第一人称游戏那般，很真实。 看完视频后，刘天昊说道：“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谷艳萍和高鹏宇之间存在很深的爱恨纠葛，又精通武功，因此无论在动机上还是在能力上，她的嫌疑最大。不过很遗憾，她用死亡证明了她的清白。” “从作案的手法来看，凶手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虞乘风说道。 “可惜，到现在为止，杀害高鹏宇的第一现场还没找到。”韩孟丹说道。 “一定会找到的。”刘天昊眼神坚定地说道。他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 虞乘风刚要说话，就见刘天昊摆手阻止，皱着眉头思索着，随即他再次点开手机视频，紧紧地盯着画面。 刘天昊忽然手疾眼快地点了一下屏幕，画面暂停下来，上面是一个侧身戴鸭舌帽的女子。 “很熟悉，这女的我看着很熟悉。”刘天昊拍了拍脑袋。 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明明就在嘴边，却想不起来也说不出来。 “我急着前面有这女人的正脸，一闪而过的，不太能引起人的注意。”女人的感觉是极其灵敏的，韩孟丹几乎是立刻想起那一闪而过的画面。 刘天昊把视频倒到电脑上，用软件一帧一帧地向前回放，视频中的时间回调，最终停在一张女子的脸上。 “见过，我一定在哪儿见过！”刘天昊侧过头，半闭双眼，浓眉紧锁，大脑飞速运转着。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虞乘风和韩孟丹几乎屏着呼吸，生怕打断了刘天昊的思路。 许久，刘天昊露出了笑容：“谷艳萍家中翻拍的照片！” 虞乘风熟练的拿出相机卡接入电脑，随着鼠标轻点，翻拍的照片在大屏幕的右半部分循环播放。 “就是这张，我把它放大！”刘天昊眼前一亮。 实际尺寸很精致的照片被放大到了巨幅海报的大小，刘天昊又用软件做了清晰化处理，照片里的内容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合影，拍摄时间比较久，根据人物的衣着来看，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画面正中是一个中年男人，五官端正，很有派头，眼神中却透出一股淫邪之意。在他两侧每一边都有五个人，加上他一共十一个，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类似武道服的装扮。 中年人左右两侧各搂着一位年轻美女，右面的美女身材高挑，即使身穿稍显宽大的武道服也难掩其玲珑的曲线，长相更是无可挑剔，笑靥如花又透出些许媚态。此女正是年轻时的谷艳萍。 左边的美女又是一番风情。她身材不丰满，却十分匀称，面容姣好，表情却冷若冰霜，给人一种难以接近之感。奇怪的是，中年男子的两只手紧紧搂住两位美女的腰肢，甚至手指已经暧昧地伸向了她们胸前的敏感部位，但是两位美女非但没有拒绝，而且十分配合。 冷美人的表情虽然严肃，却也看不出有类似于厌恶和抗拒的情绪。 能让男人碰触这个位置，说明这两名女子与登云子的关系已经到了男女关系的程度。 画面的背景在室内，类似于武馆一类的陈设风格，从室内面积和装修材料上来看，绝对是大手笔的宅邸。 照片的下方有一行小字，和画面中人物的白色衣着颜色很接近，如果不是这样翻拍后放大来看，真的很难发现。 虞乘风努力分辨着照片上的字：“登云子与众弟子摄于……摄于，后面的字迹实在是看不清了。” “就是这个女人！”刘天昊又看了一阵，几乎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鲜艳双娇”，他再次想到了这个称呼，这个“艳”，指的无疑是谷艳萍，那么另一个女子，很可能就是那个“鲜”了，但究竟是哪个“xian”字？不得而知。 冷若冰霜的美人从气质上看，与执法记录仪中的女子很像，只不过年轻很多。但刘天昊觉得除此之外，这张面孔他还在别的地方见过。 虞乘风拿过鼠标调出了香艳视频中出现过的女子，这几天根据不间断的识别和排查，确定身份的女性已经增至七十余人。 经过三人一番辨认后，冷若冰霜的美人不在其中。 “冷若冰霜，冷美人，冷……冷，是她！”刘天昊一拍脑门，夺过鼠标点击了几下。 一张美女的照片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虞乘风终于想起来了，在调查高鹏宇一案的最初，冷仙琦就是被排查的第一批对象。不过根据情报提供，此人和高鹏宇近些年来再无瓜葛。 “昊子，不会弄错了？”虞乘风有些疑惑。 刘天昊摇了摇头道：“我可以拿孟丹的人格来担保！” 韩孟丹立刻瞪起了眼睛，说道：“你分析推理的结论为什么用我的人格担保啊！” 刘天昊见有了线索，眉头的疙瘩舒展开来，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说道：“因为你的人格最美！” 不等韩孟丹反应过来，刘天昊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 “这人！”韩孟丹小声地嘀咕着。 虞乘风看着韩孟丹发愣。 “看什么看，他说的不对吗？”韩孟丹向虞乘风发难。 虞乘风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虽说憨厚老实，但也知道女人的问题随时可能变成一道致命题的道理。 “木头疙瘩一样，也不知道文媛喜欢你哪点！”韩孟丹边嘀咕边离开。 虞乘风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什么叫平白无故躺枪了！” 想起姚文媛，虞乘风咧嘴笑了，虽说警队的工作繁忙紧张，但可以时不时能看到心爱的人，也算是一种安慰。 技术科几乎永远是忙碌的，所有案件的技术分析都由技术科来完成，尤其是大案要案，很多数据要的急，技术科的小伙子和小姑娘们不得不熬夜加班。 案情就是命令！ 刘天昊站在小李的身边：“李子，帮哥把高鹏宇案件当时的处警视频全部调出来！” 高鹏宇案时携带执法记录仪拍摄的民警不止一人，事后视频都被上传到了内网，查询起来比较方便。 “找线索？”小李好奇地问道。 “一个女人，照片我发你微信了。”刘天昊说道。 “呀，真是美人啊！”小李看着冷仙琦的照片感慨着。 排查视频的过程是痛苦的，虽说小李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却还是一阵阵地叹气。 虞乘风这些天连续工作，盯着电脑屏幕一会儿后便哈欠连天，要不是一个电话打进来，怕是他能坐在电脑前睡着。 “喂，齐队。”虞乘风抹着打哈欠流下来的眼泪。 “给刘天昊打电话，这小子是不是开了静音，一直不接呀！” 虞乘风看了看专注于视频的刘天昊，走到一旁，说道：“这不又出了一桩案子嘛，撸出警视频呢。” “我这边有点线索，估计应该和你那案子有关，过来看看？”齐维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行，我过去，昊子这边刚找到点眉目。”虞乘风说道。 “给我带盒烟啊，这地方，穷得鸟都不来拉屎！” “行，行，要是和案子有关，我给你带一条！”虞乘风边说边走了出去。 眼睛瞪得溜圆的刘天昊压根没注意虞乘风的离去，指着屏幕说道：“停，就是这儿，反复播放这十秒。” 在一段属地巡警拍摄的视频中，果真发现了冷仙琦的身影，同样的风衣，同样的鸭舌帽，混在人群中，当时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世上的确存在巧合，但是当多个巧合凑到一起时，这个巧合就有问题了。乘风，你再来确认一下。”刘天昊喊着，见没动静，这才回头看了看，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小李两人，虞乘风早就不知去向。 “刘队，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可能是凶手，在案发后又回到现场，来观察警方的侦查动向？”小李问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道：“首先，她不缺乏动机，当年其家庭和睦，丈夫高鹏宇的事业也开始崭露头角，让很多人艳羡。可惜，高鹏宇的出轨将冷仙琦对于未来的美好幻想击得粉碎。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高鹏宇最早的出轨对象就是谷艳萍。” “论作案的能力，她也具备。高鹏宇人高马大，谷艳萍精通柔术，每一个都不好对付。可冷仙琦作为登云子的得意弟子，功夫绝对不在谷艳萍之下。蓄谋已久后突下杀手，是有能力制服二人的。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说，有一类罪犯就是喜欢作案后再次返回现场，装作群众来围观警察侦查的过程，有的甚至主动提供线索，和警察共同参与破案，为的就是要看到警方在自己的精心布局面前束手无策，从而满足其心理上的扭曲满足感。” “说的很对！”赵清雅的声音传了进来。 刘天昊嘿嘿一笑，转身向大师姐赵清雅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师姐好！” “我正好经过，听到你的分析，我就进来了，怎么样？有需要大师姐的吗？”赵清雅笑道。 “案子倒是没有，不过，师弟我可能需要。”刘天昊说道。 赵清雅走到刘天昊身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阵，弄得刘天昊向后退了两步以躲避她的眼神。 “师姐，这儿……”刘天昊眼神瞥了瞥假装认真盯着电脑的小李。 赵清雅捂着嘴笑了笑，说道：“你呀就是表面顽皮，内心呢……” 小李回过头：“内心怎么样？” 赵清雅说道：“内心复杂得很，我从你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你内心的沉重。” 刘天昊收起笑容，使劲眨了眨眼睛。 “有些事情想做就去做，心里长毛了，时间长了就会变质。”赵清雅说道。 刘天昊心中暗暗吃惊，无论是王佳佳还是韩孟丹，虽说都不容易对付，却还能应付的来，可当他面对大师姐赵清雅时，那是一种完全绝望的无力感。 赵清雅随便几句话就戳进了他的心里，戳中了他的痛点——南阳五号案件，他叔叔因此而进监狱的案件。 没等刘天昊说话，赵清雅转身离开，出门时留下一句话：“要是还有疙瘩，随时来找我！” 看到赵清雅离去的背影，刘天昊松了一口气。 “刘队，咱们继续吗？晚上我还有个约会！”小李试探着询问。 “帮哥一个忙，利用你的技术找到冷仙琦的活动轨迹，然后抓住她！约会的事，哥帮你摆平！”刘天昊说道。 “哎，刘队，这事儿原来不都是风哥做的吗？他都为此挨局长撸了，我可不敢！”小李萌生退意。 “挨过今年，我调你来我中队，做神探！”刘天昊抛出诱饵。 小李最大的梦想是当一名刑警、神探，可所学的专业却把他分配到技术科，他也多次找过局领导，可都没有实现愿望。 “真的？” “哥说过假话吗？” “万一网警找到我，你可得管我呀！” “放心，那都是哥们，再说，咱们还不是为了破案，又不是当黑客！” 小李猛地点头，立刻拿起电话给女友连声道歉，挨了一顿骂之后，他再次摆弄起电脑来。 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刘天昊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他感觉，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是那样长。 冷仙琦的突然出现，是这件案子的一次转机，她和谷艳萍、高鹏宇绝不是简单的男女关系联系在一起的，说不定这几人的背后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才是导致杀人案的导火索。 …… 每个人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环境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如果疏导及时，不会对人造成影响，可一旦堵在心里，就会越堵约厉害。 用通俗的话说，心里长草了不要紧，得及时除掉，任由野草疯长，最终会占领心智，令人迷失本性。 心里长草的人很多，刘天昊、王佳佳、韩孟丹、韩忠义、钱局、虞乘风、姚文媛、高鹏宇，甚至是几乎心如铁石的孤魂，区别在于每个人心中的草不同而已。 孤魂是一个敢想敢做的人，执行力极强，他最瞧不起的是那些满嘴理论却从不肯付出努力的人，这些人可能在某些机遇下拥有一些成就，但终究不是凭借自身努力得来的，最终会化为泡影。 孤魂不肯接受任何心理咨询师，哪怕是世界最顶级的，他拥有非常丰富的心理学知识，本身就是心理学大师，一旦他的心里出现了问题，任何人都无法帮他走出来。 除了他自己！ …… 第46章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 第十五章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 齐维仍是一副屌屌的模样，用他的话说，他天生就是这副模样，不招人喜欢，所以在仕途上也走不远。钱局虽说很器重他，却每次见面都说他，让他改改品相，否则，很难在仕途上走远。 齐维却毫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 虞乘风盯着树林中的一块草地，地面有几个不清晰的脚印，都集中在树根部位，树干上有一些微微摩擦过的痕迹，还有疑似血迹的污迹，粗糙的树皮中还可以看到一些纤细的纤维。 齐维拿着一串手串捻着：“这串手串就是在这儿捡的，一个农民拿到市场上去卖，被几个小混子盯上了，起了纠纷。” 虞乘风看了看手串，又闻了闻，说道：“顶级的沉香手串，按照文玩界的市价，至少也要在三十万以上。” 齐维点点头：“眼光不错呀风哥，这串东西之前，所以才引来小混混占便宜，不过老农民也不是傻子，见小混混盯上了，就知道这货值钱，一开口就要五千，呵呵。” 虞乘风一听下巴差点没惊掉地上，五千和三十万差得太多了，要是碰到一般人，会毫不犹豫地拿下。 “这些小混子只想出八百，见老农民不卖就准备抢，所以双方就打起来了，别看小混子平时挺牛，力气却远不如老农，老农在斗殴中并未吃亏，热心群众报了警，案子到了我手里，我感到这串珠子不一般，老农又说不出来历，我就找了文玩方面的一个专家朋友，一问之下吓了我一跳，你猜多少钱？”齐维卖了个关子。 “四十万？” “五十万？” “六十万！不可能更高了！”虞乘风连续猜了三次。 “他要一百五十万收！”齐维说道。 “这么多！” 齐维点点头，说道：“我诈了老农一下，结果他就带着我找到这里，我看了一下，应该是高鹏宇案件的第一现场，这种昂贵的东西也只有他那种土豪才能戴得起。” 齐维捏着手串冲着太阳看：“我就想不明白，这玩意哪值钱啊，不就是木头吗？” “那个……”虞乘风支吾了一句。 “手串经过这么多人的手，有线索也没了，放心！”齐维懒洋洋的声音让虞乘风的心落了地。 虞乘风戴上手套在树皮上收集着证物，齐维则是摆弄着手机，把之前搜集的线索发给了虞乘风。 虞乘风收集完成后叹了一口气，向山下望着，这里距离高鹏宇被撞的路隔了一座山，如果凶手是背着尸体到那条路，那他的体力一定相当过人！ 虞乘风拨通了刘天昊的电话：“昊子，高鹏宇死亡第一现场找到了，我觉得你应该来看看！” 话音刚落，王佳佳从一旁的草丛中走了出来，身上和头发上沾满了草籽。 “齐队，你可真会指挥人，我翻了一座山才到鸿翔路，可累死我了。”王佳佳身上挂着相机走来。 “哎，风哥来啦，昊子呢？”王佳佳毫不忌讳，直接走到虞乘风面前摆了摆手。 “他很快就到。” 齐维看了看手表，说道：“王小姐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还是轻身前行。” “山上没路，特不好走，幸好我上大学时是登山队的。”王佳佳摘着身上的草籽。 “哎呀，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这个特长啊！”刘天昊的声音传来。 “这个死人头，非得揭穿我！”王佳佳咬着嘴唇嗔怒着。 刘天昊再没和任何人说话，径直蹲在树下仔细观察着，又看了看树皮上的勒痕。 “绳子的打结方式和谷艳萍案完全一样，可以确认是同一凶手，树下这些脚印是死者的，应该是疼痛时踩出来的，凶手却很小心，没留下任何脚印，在这种野外环境下，指纹也更是不可能了。”刘天昊说道。 “我发现你对绳结很有研究啊，是不是去日本培训过？”王佳佳趁机调侃刘天昊。 刘天昊也不示弱：“要不，哪天咱俩切磋一下？” 王佳佳哼了一声，不再贫嘴，自顾着照相去了。 “可惜，这里下过一场雨，留下的线索不多了。”齐维把手串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接过手串看了一阵，从地面上捡起一截树枝，树枝的断口是斜的、很平整，说道：“还是有收获的，至少知道了几点，凶手是个强壮有力的男人，善用军用匕首，打绳结的手法是特种部队抓捕俘虏时特有的绳结，结合凶手的其他能力，可以判断凶手有可能有从军的经历，而且是特种部队。” “其他的呢？”虞乘风问道。 “凶手很狡猾，有非常强的反侦察能力，其他的线索……”刘天昊摇了摇头。 “老齐，你有收获吗？”虞乘风问道。 齐维叼起一根烟，嗒着嘴，寻思了一阵才说道：“没有，这附近野兽很多，还有很多蚂蚁穴和各种昆虫，死者就算有些残留物，也被这些生物给吃了！至于其他线索，我不熟悉案情，不好说。” “饿死我了，你们三个光知道说案情，刚才说吃什么？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啊？”王佳佳又从远处走了回来。 “佳佳，你怎么来了？”刘天昊终于得到询问的机会。 王佳佳绝对是名奇女子，这样一桩奇案居然因她而起，过程中她又无处不在。 “我呀，也在查这件案子，小女子也需要沉冤昭雪呀！”王佳佳冲着齐维挤了挤眼睛。 “不是齐队叫你来的？”刘天昊继续试探着。 王佳佳神秘一笑，说道：“齐队呀，哪看得上我。” 刘天昊对王佳佳的行为越来越怀疑，如果她不是凶手，为什么每次都能抢在警方之前得到线索？说不定她手里还有警方所不知道的线索。如果她是凶手，这样一直跟着案子，对警方破案肯定不利！ 他正要继续试探，却听见齐维的声音传来。 “那个……我安排一下，派出所附近有家小馆子，规模不大，但菜做得好。”齐维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以避免引火上身。 刘天昊的电话响起，是技术科小李打来的电话。 “昊哥，视频研判有了新发现，冷仙琦最后一次出现在路面监控是在卓越大厦！”小江在电话中的声音兴奋异常。 “把视频发给我，还有大厦的定位！”刘天昊说罢冲着虞乘风使了个眼色。 “抱歉抱歉，齐队，吃饭的事下次，你和佳佳一起去，算我请客啊！”刘天昊和虞乘风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王佳佳看了一眼齐维，笑了笑，随后向刘天昊追去。 从小李发来的视频看，画面中冷仙琦的着装没有变化，独自一人走进了一幢老旧的公寓楼——卓越大厦，时间是昨晚22时许。 可惜的是卓越大厦十分老旧，基本上属于弃管状态，曾经安装过监控，不过早就坏掉了，物业也没人管。 为了保险起见，刘天昊协调了当地的特警和便衣警力共同前往大厦，按照他的分析，如果冷仙琦真的是前两起命案的凶手，那她将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对其抓捕难度很大，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大意。 他身为中队长，需要对下属的生命负责，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决不能冒险打无把握的仗！ 警车飞驰在路上，对冷仙琦情况的摸排工作并没有停下来。 根据片区警察的仔细摸排，结合关系人的比对，发现卓越大厦这些公寓的房主中，有个叫赵维洋的女子是当年冷仙琦的朋友。 虞乘风假扮成租房客联系了她，她在电话里称自己近期不在南阳居住了，不过公寓还是她的名下，之前发过租房的信息，但留的是冷仙琦的电话。 虞乘风说从物业处得来她的信息，加上对方不计较这才蒙换过关。 据了解，房门钥匙都放在冷仙琦那儿，因为当年她俩算是闺蜜，有一段时间共同住在卓越大厦的303室，只不过近几年她俩联系少了，没见过面。 如果需要租房，直接找冷仙琦就好，还给虞乘风发了一个电话号码。 掌握了这个细节，无疑大大提高了案件侦办的效率。 卓越大厦3楼的楼道内，刘天昊和虞乘风身穿防弹衣，紧握手枪站在303室的正门两侧，身后是荷枪实弹的特警队员。 刘天昊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门是那种老式的防盗门，要想不用钥匙开启相对比较容易。 刘天昊一个眼神，在旁等候多时的年轻特警队员拿着特殊工具熟练地破解着门锁，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响声，以免影响抓捕行动。 所有人屏气凝神，走廊里安静极了，连汗珠掉落地面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到一分钟，年轻特警队员回头，摆出了就绪的手势。 在场的人都清楚，他只须最后的一个动作，门就会开，但是这一步也会伴随着一声无法避免的响动。这一刻，就是发起突击的信号。 刘天昊点头，特警中队长也向队员们传达了准备突击的手势。 “啪”的一声脆响，锁开了，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还是很容易听清。 年轻特警弯腰迅速撤离退后，刘天昊侧身推动房门，速度适中，门轴显然很久没有上过油，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刘天昊皱眉，这不是他希望听到的声音。 门借助惯性继续向前滑动。还好，屋内并没有再出现挂着铁链再锁一道的情形。 就是现在！ 刘天昊发出进攻的信号！ 刘天昊和虞乘风迅速冲入屋内，身后的特警队员鱼贯而入，各自寻找站位，据枪、瞄准、确认安全、交叉换位、保护队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好似一部精密的机器一般。 这正是他们在平时各种复杂情况的假设下，演练了成千上百次之后的效果，像条件反射般，有些动作甚至肌肉都有了记忆。这也是他们历经无数次生死危机的现场后得出来的血的教训，有些经验，是战友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弥足珍贵。 然而屋内并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一间稍显局促的公寓，实际面积大约在六十平米左右。结构上可以算作两室一厅一卫。进门正对的是狭小的客厅，褪色的布艺沙发靠东侧墙摆放，表面因长时间没有清洗过，污渍已经被磨得黑亮。沙发的对面是低矮的电视柜，上面的电视套着的防尘罩并没有摘下，大约三十几寸的屏幕，在前些年还算是主流配置，如今早已落伍了。 门口右手边是灶台和抽油烟机，这个区域算作厨房。厨房的东侧是个独立的卫生间，传出阵阵厕所特有的异味儿。 卫生间的南面是两个卧室，整个公寓结构十分方正，加上整体空间狭小，警察们一股脑冲进来之后，竟然显得有些拥挤。 刘天昊再次观察整个房间，确认安全后，收起枪，冲着特警中队长笑笑：“不好意思了兄弟，让你们白跑了一趟。” “没事，都是战友，都是为了事业。”中队长摘下面罩，憨厚地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有我们在，你们办起案来也踏实。抓捕嫌疑人的现场千万不能大意，谨慎一点没问题。再说了，室内的遭遇战最为凶险，其实我们也不愿遇到。哈哈！” 刘天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感慨了一句：“都不容易啊……” “我留几个人在这儿，看看能帮到什么，其余的人暂时撤出到楼下查看一下周边情况，有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刘天昊目送着中队长下楼后，开始和虞乘风详细勘察这个局促的居所。 客厅是最先映入眼帘的空间。灯具还是多年前流行的那种细长的日光灯，房顶上垂下几缕细长的灰网，随着室内微弱的气流轻轻摆动。墙壁上粉刷的白色涂料早已过期，很多处地方以及鼓起或者开裂，掉落的碎片散在墙角，无人打扫。地面上是过去最普通不过的廉价地板，仿实木的表面早已被磨得看不清纹理而异常光滑。站在上面需要掌握身体平衡，否则走起路来可能会不慎滑倒。一股灰尘泛起后混合着轻微发霉的味道充斥在室内，再次提醒着此处的破旧程度。 “昊子，快来卧室！这里有发现！”虞乘风兴奋地喊道。 …… 当过兵的人都是战友，有普通的战友关系，也有的是过命的交情。在和平年代，大部分的战友都是普通关系，但之间的感情远比一些所谓的哥们感情要纯真得多。 一起扛过枪、一起喝过酒、一起训练、吃同一锅饭、一起翻过大墙、一起挨过连长的批、被指导员得得咕咕地做思想工作。 当兵的苦与乐绝不是从电视剧那点微薄剧情里能体会得到的。 孤魂是军人出身，他那个年代的战友情更纯，而且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后，战友之间的友谊几乎可以用牢不可破来形容。 正所谓过命的交情不过如此！ 他想起了他的老班长老李，想起了通信员小钱，想起了说话总带着“老子”两个字的小四川，想起了牺牲在老山前线的战友们，有的甚至连遗体都没留下，只留下一块空白的墓碑。 而他却活了下来，活在无尽的痛苦中，这种痛苦绝不是金钱能解决的。 在他的三把军刀的手柄上刻着三个名字，分别代表着他最重要的三名战友，却没人看到过刻着的名字是什么，因为看到这三个名字的人都已经成了军刀下的亡魂。而他们三人的故事，独独刻在了他的心中。 每一个战友都是他心中的痛，甚至不逊于他心中的那个她带来的痛。 此刻，也只有七十度的原浆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 醉意朦胧间，他情不自禁地哼起了这首歌！ 微微闭合的眼角不知不觉地流下来眼泪。 …… 第47章 超越绝对零度 第十六章 超越绝对零度 卧室的面积不大。 双人床、衣柜以及叠放在一起的整理箱占用的大部分空间，再加上刘天昊和虞乘风，卧室内几乎容不下别人站立的地方了。 双人床算是整个公寓内最整洁的部位了。枕套、床单和被套图案统一，淡蓝色的底色，花纹朴素，自有一种冰凉清新之感。关键是以上三件套几乎是崭新的，被子叠放好放在床头，枕头放在被子上，从被套和床单仍然可以看出横竖相见的褶皱，间隔约有一尺多，显然是从包装里拿出来才没多久。 刘天昊贴近观察，闻到崭新床上用品特有的味道，其间还混杂着若有若无的淡雅香水味儿，引人遐想。 “显然这个卧室最近住过人。”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我说的发现是这个，你看！”虞乘风在整理箱上发现了一份《南阳晨报》，日期是今天。 “这说明起码在今天早上，这里还有人。”刘天昊再一次缩短了时间范围。 “客厅里飘着灰网，卧室却换了崭新的三件套，这不矛盾吗？”虞乘风提出了疑问。 “我觉得这恰恰说明了居住者的想法。”刘天昊分析道：“居住者购买了崭新的三件套，说明她觉得屋子里脏。但是你注意没有？三件套上面并没有闻出洗衣粉或是清洁剂的味道。正常情况下，刚买的床上用品其实并不干净，多数人都会洗完后再铺盖，居住者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可是她没有洗。这说明时间上太仓促了，她没有那么多闲功夫清洗晾晒，因为这只是个临时住所，要不是她爱干净，实在不愿躺在原来已经轻微发霉的旧床单上，她也不会临时买新的了。” “那她为什么不住店呢？”虞乘风随口问道。 “如果居住者是冷仙琦，她和这两件案子有关，她因为担心暴露肯定不会住酒店！”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蹲下来，继续查看卧室里的每个角落，生怕漏掉细节。忽然，他在床边的纸篓里发现了几张揉成了团的废纸，其中的一张像是便签纸。他将纸团拿出，小心翼翼地再次展开铺平。 纸片不大，从纸张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从六十四开的记事本上掉落下来的残页，最难得的是，上面可以看见中性笔写着的娟秀的字迹！只可惜，上面本来只有寥寥几个字，还被反复划得密密麻麻，原来的字迹基本看不清了。 “用这么小的纸张写日记，不嫌累吗？”虞乘风疑惑道。 “不方便，有时候就是方便！”刘天昊举起纸片说道：“这种小本可以随时揣在衣兜里，便于携带，想到什么拿出来就能写。虽说现代电子技术发达，智能手机普及，却还有些人坚持使用传统的方式记录。” “可惜啊，这上面的字被划得看不清了。”虞乘风颇为惋惜。 “你就知足！”刘天昊安慰道：“这应该是她走得匆忙，忘了倒纸篓。别小看这张纸，里面可能有着大发现。” 说完，刘天昊将纸片翻转了过来仔细观察，在看似乱七八糟的划痕背后，有几个模糊的字迹还是透了出来。 在纸上写过字的话，如果比较用力，那么再反复来回划，原来的字迹相当于受到了均匀的力，还是会透过纸背印过来，除非原来的字迹很轻或者之后的涂改极其均匀。 刘天昊就是刘天昊，不但有强悍的逻辑推理能力，更有其独到的观察力。 这些划痕在他的眼中慢慢变淡，留下几个模糊的字迹逐渐显露出来：幸福大街。 刘天昊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浓眉紧锁，这也是他正在认真思考的标志。 居住者的身份可以确定了，因为刘天昊来之前再次详细地浏览了冷仙琦的资料，甚至连她的笔迹也认真记忆过，那种隽永工整的字体让人印象深刻。而这篇日记上的字体，与冷仙琦本人的字迹几乎完全一样，基本可以判断是其本人所写。 “看到什么了？”虞乘风眼中的纸片仍旧是一团麻。 “幸福大街，应该是她要去的地方。”刘天昊说道。 “幸福大街是南阳的主干道，全长十几公里，找她可不容易。”虞乘风觉得毫无头绪。 “冷仙琦，冷……塑料雪花片！”刘天昊头脑飞速运转，似乎又抓到了什么…… 这一次调动的警力很多，幸福大街是为数不多的贯穿南阳市区南北的主干路之一，道路两侧既有住宅区和商业中心，也有学校医院及工厂，社情复杂，排查起来难度很大。 刘天昊和虞乘风也在去往幸福大街的路上，其余的队员们也从局里直接赶过去了，他们约定在大街中段的富民市场门前集合。 虞乘风的驾驶技术很老练，大切诺基的速度不慢，但乘客感觉不到太大的晃动，用刘天昊的话说，虞乘风开车叫人放心、舒心，这对于一名司机来说算是相当高的评价。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在车里他可以专注思考，有时候甚至比在队里想事情还有效率。 车渐渐驶入繁华地段，车头转弯，街边甚是醒目的“雪花，勇闯天涯”的巨幅广告映入眼帘。 “昊子，你看那广告牌子上的雪花，跟谷艳萍手里拿着的那个塑料的像不像？”虞乘风半开玩笑地说道。 雪花？冷？ 刘天昊突然打了个指响。 冷仙琦，名字中就带个冷字，当年更是号称冷美人。雪花是寒冷气候下的产物，雪花会不会暗指冷仙琦呢？ 在谷艳萍的死亡现场留下了指向冷仙琦的符号，这意味着什么？冷仙琦会是下一个遇害者吗？ “如果把冷仙琦和雪花联系在一起，会不会太牵强？”刘天昊把此刻的想法讲了出来。 “真有你的，昊子！我之前看见了那个符号也觉得古怪，可是具体的含义总是琢磨不透。”虞乘风紧握方向盘，表情兴奋。 “可这只是一种猜测，没有证据，真相是什么还很难说……”刘天昊并没高兴起来。 富民市场附近，一处废旧的院落，曾经的国有工厂厂房已经废弃，空旷的大院杂草丛生，暮色映衬下，格外荒凉。 这里被重案组设置为临时指挥部的地点，因为此处方便人员车辆聚集，而且再距离上处于整个幸福大街的中心，方便调派人手。 先行抵达的民警向刘天昊汇报着：“刘队，院落和厂房已经搜过了，没发现任何异常。” 刘天昊虽说年轻，指挥能力却属一流，他短暂而迅速的明确分工之后，各小组奔赴各自负责的区域，开始地毯式搜查。 一张针对幸福大街的大网徐徐拉开。 刘天昊暂时没有离开工厂大院，他站在齐腰高的衰草前，望着残破的废旧厂房出神。这次派出的人手算是迄今为止最多的一次了，而且都属于各单位的精干力量。他对这些战友们是信任的，他们完全能够胜任搜查任务。所以，在搜查具体某一处地点这一类的任务上，多他一个人实际上帮助并不大。 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以下，只残留些许余晖，恋恋不舍地盘踞在天边的角隅，无边无际的黑暗，已汹涌袭来。 看着这样的天色，刘天昊心里暗暗着急。幸福大街太长了，尽管已经加派了人手，可是很有可能直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那个冷美人冷仙琦，还有机会看见明天清晨的太阳吗？ 刘天昊开始回忆自高鹏宇和谷艳萍被杀的案发现场开始的一系列细节，企图在其中找出一些关联。 看着刘天昊紧锁的眉头，虞乘风忍不住劝慰道：“你也别太着急的昊子。” 说着，作为英超忠实拥趸的虞乘风，作出了足球裁判开赛前主持调边儿的标准动作，拿出一枚硬币弹向空中，硬币下落后被迅速地盖在了手背上。 “硬币猜边儿，让老天爷告诉咱们去哪儿！”虞乘风半开玩笑地说道。 刘天昊猛地抬头，突兀地问道：“乘风，你刚才说什么？” “啊？”虞乘风感到莫名其妙，“哦，我说的是让硬币告诉咱们去哪儿……我看你愁眉苦脸的，就那么一说！” 刘天昊眼前一亮，迅速将虞乘风手里的硬币夺了过来，反复端量，口中赞叹道：“乘风啊乘风，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啊！” “我没听懂，你不会真的想猜硬币？”虞乘风没反应过来。 刘天昊举起硬币，微笑道：“当然不会，不过你无意中说的话提醒了我，咱们刚才分析过，但就雪花图案来说，代表的可能性很多，可能是指代目标冷仙琦，也可能是什么别的含义，可把它和硬币联系起来看，就又不一样了。” 虞乘风没有说话，他知道刘天昊还有下文。 果然，刘天昊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刚才咱们一直在和时间赛跑，太过紧张了，我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已经发生的两起案件都有杜鹃花，这肯定有其独特的含义，但绝对不是杀人预告线索。高鹏宇案中硬币才是预告杀人的线索，于是谷艳萍死于硬币。谷艳萍被杀现场又留下了雪花，问题来了。雪花怎么杀第三个死者呢？” 虞乘风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把人冻死！” 刘天昊道：“有时候也不能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那样的话反而会抓不着头绪。” 虞乘风挠了挠脑袋：“你的意思是冷库？” 刘天昊意味深长地一笑。 …… 在希腊神话传说中普罗米修斯是火神，偷了火种给人类，让人类可以在漆黑的夜晚拥有光明和温暖，让人类能够在寒冷的严冬得以生存。 冷虽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却足以致命。 寒风来临时，人们可以穿上厚厚的衣服，也可以躲进坚实的房间，还可以生起一堆篝火，再烤些美味的肉。 可人心寒了，任你火焰再高也暖和不起来。 孤魂的体温已经降了下来，但他还是感到阵阵发冷，薄薄的军用被已经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感到四处透风。 他不时地打一个喷嚏，还顾不上流下来的鼻涕，紧接着几声咳嗽把他的脸催得通红。 每次生病，他都能体会到她在生命最后那点时间里的恐慌，身体由外到内而冷，人心却是由内到外而冷。 在梦境里，他总是不顾一切地扑向她，想抱着她给她温暖，可他跑得越快，她离他的距离就越远。 她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令他的心滴血！ 身体的冷一杯热茶、一堆篝火、一床棉被就可以解决，但内心的冷呢？ 能让人有瞬间掉入万年冰窟感觉的不是自然界的寒冷，而是人心。 超越绝对零度的冷！ …… 第48章 水晶美人 第十七章 水晶美人 “冷库，是冷库！”虞乘风兴奋地喊着。 刘天昊一个健步窜上了指挥车，拿起了对讲机喊道：“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优先排查你们各自区域内的冷库，如果有，第一时间在台里报告，后续的搜查情况随时汇报，一定要注意安全！重复，一定要注意安全！凶手和被害人很有可能藏身其中！” 随着一声声地“收到”，刘天昊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凶手是一名绝世高手，一出手就是死，绝对没有喘息的余地，就算他在最佳的竞技状态也不敢与之正面对抗。 刘天昊也说不出为什么，第六感告诉他凶手已经在行动了，如果凶手不是冷仙琦，那就意味着冷仙琦是被害者！ 高鹏宇案和谷艳萍案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冷仙琦要是知道自己有危险，为什么还要独自行动？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勇于赴死？ 如果冷仙琦被杀，就意味着这些谜团都要由凶手来解开。 夜幕降临速度甚至不输于刘天昊思考的速度，南阳市的夜景很迷人，甚至让人能忘了所有的烦恼。 刘天昊和虞乘风乘坐的吉普车当先疾驰，后面紧跟几辆警车。警笛急促，警灯闪烁。 路边大排档喝酒吃饭的人们纷纷拿出手机，兴致冲冲地拍着车队，也许在酒后，还要对警方的行动议论一番。 警车车队的目的地是距离富民市场最近的一个冷库——远海公司位于幸福大街的一处巨型冷库。 当刘天昊看到冷库敞开的大门和昏迷中的看门老大爷时，他心中暗道不好。在这场死亡竞赛中，他的团队再次败北，与此同时，他内心的好奇也被勾了起来，他渴望知道被冻死的人究竟是冷仙琦还是其他什么人！ “子弹上膛，遇到反抗可以随时开枪！”刘天昊下了命令。特警队员们都知道这道命令的分量，一旦开枪造成误伤，刘天昊肯定要背个处分，甚至会因此脱下警服。 但他不敢拿战友的生命做赌注！ 在刘天昊示意下，特警队员们当先开道，其余人也掏出配枪紧随其后。 冷库的面积很大，一阵阵白雾从半开的大门飘了出来。两名队员合力打开大门，其余人早已打开手电相互掩护着冲了进去！ …… 美人终归是美人，哪怕是被绑起来，也会有其独特的美感。 她被麻绳绑在一把椅子上，浑身上下只有一套黑色的内衣裤，挺拔的胸部配合着镂空的胸衣，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她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几乎快凝结的水顺着发梢滴落，胸口部位还有微微可见蒸腾的热气升起，持续带走女人的体内仅存的热量。 女人的皮肤很白，头发上和面部已经开始凝结出一层细细的白霜，尤其是长长的睫毛，一根根地翘立着，看起来漂亮极了，仿佛一尊水晶美人。 遗憾的是，几乎看不到她有任何呼吸，整个人应该是陷入了昏迷状态。 在场的男警员几乎被这种美惊得也停止了呼吸，冷库内安静极了，甚至连制冷剂的嗡嗡声也被她的美震撼而停止工作。 刘天昊挥了挥手，众队员立刻四下散开，做地毯式搜索，排除危险项。 刘天昊和虞乘风慢慢走到女人身边，仔细端详着。 她的双手被反绑在椅子后面，右手握着一朵粉色的杜鹃干花，杜鹃花沾着水，结结实实地冻在她的手上，通过冰晶，可以看到花瓣上用黑色中性笔写着“3rd”，左手上冻着一个真空包装的绿色小袋子，里面的东西看上去方方正正，包装袋上面印着四个字：压缩饼干。 是冷仙琦！ 刘天昊伸手按在女人的脖颈动脉处：“孟丹，快，她还活着！” 本已经把验尸工具拿出来的韩孟丹神色一怔，来不及收起工具，便上前查看女人的情况，熟练地给女人做了基本检查，随后说道：“身体有大面积的冻伤，无明显外伤，但脸色苍白，腹部有异常鼓起，可能有内伤，生命体征极其微弱，要尽快送往医院抢救，也许……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刘天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韩孟丹这句话的意思，一名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要是说出这种话，恐怕当事人离死亡就不会太远了。 但无论如何，都要做出最后的努力，正如韩孟丹所说，也许上天眷顾……会出现奇迹！ 韩孟丹和几名警察小心翼翼地把女人身上的绳子割断，连同前来随队增援的救护车上的大夫将冷仙琦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医院。 “尽可能保住她的命，实在不行……”刘天昊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韩孟丹点点头，她知道他的意思，实在不行也要让女人清醒过来，哪怕是一刻也好，以便问出凶手的信息，这样做虽然不人道，却能够为死者抓住凶手讨回公道。 目送着韩孟丹等人的离开，刘天昊心里并不轻松。负责搜索仓库和周边的个小组陆续用对讲机汇报，除了门口被打晕的保安大叔之外，未发现其他可疑人员或被害人。 刘天昊长出一口气，收起了配枪，和虞乘风等人也穿戴上了鞋套等必备物品，开始走近那把椅子。 椅子、捆绑、虐杀！ 只不过这一次的被害人生死未卜。 忙乱过后，众人才感觉到冷库中刺骨的寒意，连呼吸都带着白汽，可想而知，冷仙琦只穿着内衣裤，身上又淋了水在零下三十度冷库中的感觉。 属地分局临时协调过来一批警用棉服套在了刘天昊等人的身上，这才令众人暖和了一些。 虞乘风冲着手哈了哈气，说道：“昊子，你也别沮丧，相对比咱们还是进步了！这次的死亡竞赛咱没输，而且咱们也越来越接近凶手了！” 刘天昊没有说话，蹲下身子，凝视着杜鹃花和压缩饼干出神，嘴里嘀咕着：“3rd，third，第三个……” 虞乘风看着压缩饼干直挠头：“压缩饼干又是什么意思？” 刘天昊摇摇头，凶手虽说留下了杀人预告，但范围太广，很难靠猜就猜出来。他不敢轻言，只好再次仔细地勘察了现场的每一处角落。 冷仙琦被捆绑椅子的周边，留下了两个人的鞋印，其中一个和冷仙琦公寓里的鞋印一致，基本可以认定是她本人的。 另一个鞋印大约43码，从大小和脚印深浅上分析，此人身高大约一百八十公分左右，体重约为七十五公斤，这个足迹在之前的两个现场从未出现过，这对于几乎毫无线索的刘天昊而言，也算是个喜讯。 椅子旁边的货架上，发现了一处血迹，虽然很不起眼，却包含了难得的指纹信息！ 听了刘天昊的推理分析后，虞乘风显得有些兴奋：“终于有了新发现，凶手也不是无懈可击！” 刘天昊仍旧冷静：“从发现冷仙琦一直到她被抬上担架，她身上有血迹或是流血的伤口吗？” “这个，好像没有……不过孟丹不是初步检查过了嘛，说是内出血！”虞乘风不敢肯定。 刘天昊道：“冷仙琦内衣虽然被水浇透后几乎结冰，未见有性侵的痕迹，她的身上和面部也未发现伤口和血迹，所以我断定这处新鲜的血迹极有可能是凶手的。如果比对后得出指纹不属于冷仙琦……哼！” “凶手够狠的。”虞乘风咬着牙说道。 “乘风，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现场很奇怪？”现场的勘察已基本结束，刘天昊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退出冷库。 虞乘风边走边问道：“现场没觉得很奇怪呀，你有什么发现了？” “从作案动机上分析，高鹏宇和谷艳萍还有生死未卜的冷仙琦，他们早年就认识，而且彼此之间男女关系复杂。高鹏宇的香艳视频中也提到了，在若干年前发生了一件让高鹏宇和谷艳萍都不愿提及的敏感往事。现在看来，冷仙琦也很有可能牵扯其中。凶手有很大几率是当年这几个人的相识，而且与那件事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凶手的真正动机是什么？” 虞乘风摇了摇头。 刘天昊接着道：“凶手放着高鹏宇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不拿，又没有对两个虽然人到中年却风韵犹存的美貌熟妇动歪心思，可以说不图财色。我们之前甚至怀疑过凶手是女性，这样就可以解释得敲碎高鹏宇某器官以及没和谷艳萍发生男女关系等异常行为。可今天，清晰的男性脚印否定了之前的这个推断。” “不图财，不图色，最有可能的就是仇杀了。”虞乘风道。 刘天昊点头道：“结合着作案方式来看，三个被害人都是一般人难以制服的，但通过现场勘察，得知三人在凶手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通过尸检未发现死者体内有麻醉药等成分。这就意味着凶手是个高手，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松解决三人。” “的确是这么回事！”虞乘风想了想说道。 “然而，事情却恰恰相反，回想一下，高鹏宇和谷艳萍的死法有多惨。冷仙琦，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她将在无法动弹的情况下被活活冻死。如此残忍到变态地折磨这些被害人，虽然手法不尽相同，但显然经过精心的设计，每种死法背后都暗含着极强的象征意味。可我们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猜透。” “会不会把凶手想得太厉害了？今天他在现场不就露出的破绽吗？脚印和指纹、血迹！”虞乘风提出了质疑。 “千万不要小看我们的对手！”刘天昊摇头道：“万一凶手是故意的呢？” “这……”虞乘风想不出反驳的话。 刘天昊又道：“冷仙琦体表没有明显的外伤，说明凶手是一击制敌。谷艳萍、高鹏宇都是一样，被一招制服。” “也许凶手有枪，持枪胁迫被害人，再将被害人控制住。”虞乘风提出了另一个想法。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如果凶手有枪，那将更加危险！如果他的目的完全达到之后，或者在他认为遇到危险境地，亦或仅仅是为了发泄对社会的不满，这把枪都会对社会造成极大威胁！”刘天昊双眉紧锁。 “不管哪种情况，都要尽快抓捕嫌疑人，结束这场死亡竞赛！” 刘天昊重重地点头道：“凶手思维缜密、行动准确而迅速，不可能有这样的疏忽。但说他故意留下线索，不太符合凶手的作案风格，有些牵强。” 见虞乘风没说话，刘天昊又道：“也许是身体的问题！” “各小组注意，凶手可能拥有强力杀伤武器，是极度危险人物，搜索过程要提高警惕，注意安全，一旦遇到危险可省略程序直接开枪！”虞乘风毕竟是老刑警，在推理方面他不如刘天昊，却是名指挥的好手。 “收到，明白！” 对讲机传来咝咝啦啦的声音。 …… 电台也经常发出咝咝啦啦的声音。 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一部电台已经是一个连队拥有唯一和外界联系的奢饰品。 枪声稀稀落落。 战壕内却异常安静，一名年轻的战士端着枪警戒着，腰间别着手枪身着干部服饰的人在电台边上侧耳听着。 年轻的战士很像孤魂，但那时他还不叫孤魂。 报务兵不停地敲击着：嘀嘀哒哒……滴滴滴哒…… 战争已经到了僵持的阶段，双方都已经弹尽粮绝，但为了各自的国家、军人的尊严，没有人肯撤退或投降。 哪一方能首先得到支援，就代表着胜利。 一颗炮弹带着呼啸而来，年轻的孤魂下意识地扑到了连长身上，三人几乎是瞬间被巨大的爆炸震晕。 一块弹片深深地刺进了孤魂的肺部，幸运的是，弹片紧挨着肺部的动脉，却没伤着。 年轻的孤魂终于醒来，他吐出一口血。一旁的连长被敌方两人刺刀刺中腹部和胸部，连长一手掐住一名敌人的脖子，另一手中的三棱军刺刺在敌人的心脏部位，三人僵持着无法动弹。 “呀！” 孤魂爆发了，他拿着刺刀朝着两名敌人一阵乱捅，敌人终于慢慢瘫软下去。 “连长！”孤魂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上前扶着连长。 连长冲着孤魂一笑，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连长，连长，连长……” ……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孤魂终于醒来，仓库还是那么安静。 “唔！”孤魂嘴角留出一丝血丝，他用手背抹了抹，笑了，红色的鲜血在雪白的牙齿间是那么显眼。 一旁的收音机已经没有播音，电源的红灯伴随着收音机咝咝啦啦的声音闪烁着…… 第49章 爱上孤魂 第十八章 爱上孤魂 icu病房总是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那声音象征着生命，一旦声音变得刺耳时，就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结束。 一个美丽的女子躺在床上，脸上全无血色，甚至比雪白的床单还要白。毫无生气的身子连接着各种颜色的管子和细长的检测线。只有旁边显示器上微弱跳动的信号和不断重复的滴滴声，提示着人们这具美丽的躯体一息尚存。 厚实的玻璃窗外，刘天昊凝视着病房里的女子，思绪复杂。 他不住地祈祷冷仙琦不要死，虽然他知道，身为一名自诩无神论者的警察，这样的想法的确有些荒谬。 可刘天昊实在不愿眼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告别世界，也许她之前曾经犯过错，那就让法律来公正地宣判，而不要采取这样的方式。 冷仙琦现在能够躺在医院里而不是在停尸床上面临韩孟丹的手术刀，与刘天昊的及时发现是分不开的。虽然凶手仍然在逃，但从杀人狂魔的手中抢得了半条命，这总算是个进步。 在刘天昊心中，始终认为让正义得到伸张，让坏人伏法是职业的不变信条，然而，如果能够在这个基础上去拯救生命、去帮助人，那又是一种不同的境界，也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 如果冷仙琦能够醒来，那么作为系列案件目前为止最为重要的证人，她所提供的信息必将是十分关键的，也许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凶手能否最终被抓获，案件能否最终告破。 冷仙琦的命不光是她自己的，背后甚至还关联着是否有其他处在威胁之中而昏然不觉的人能够得救，还有那个神秘的杀人狂魔能否伏法。 医生的话让有些萎靡的刘天昊精神一振，冷仙琦暂时性命无忧，很有可能在十二小时内醒来，但是这位年轻的主任医师还是出于医学上的严谨嘱咐道：“病人内脏受到过重击，虽说已经引流并止血，生命体征仍不稳定，即便她醒来了，也不要掉以轻心，而且她还受到了大面积的冻伤，随时会爆发感染而殒命。” 目送医生们离开后，刘天昊吁出一口气。他现在需要的就是等，等冷仙琦醒来，那时神秘的凶手将变得不再神秘，终将在光天化日之下无处遁形，系列案件也将终结。 虞乘风走到刘天昊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昊子，你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去睡会儿。” 刘天昊感觉到头脑一阵眩晕，急忙咳嗽两声，晃了晃脑袋，这才清醒过来：“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盯着她，一旦她醒来……” “我明白！放心！”虞乘风憨憨一笑。 刘天昊被虞乘风的乐观态度所感染，恢复了几分顽皮：“要不我把文媛调来陪你，保证你不会困！” 虞乘风又是憨憨一笑：“别闹！” …… 大切诺基稳稳地在街道上行驶着，刘天昊打开车窗，一股两双的空气冲了进来，刚才的困倦和眩晕感立刻消失不见。 他突然想起了他。 刘天昊小时候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会找叔叔刘明阳，刘阳明仿佛无所不能，能给小刘天昊的任何问题做以解答。 好久没有见叔叔了！ 刘天昊心中觉得有些愧疚，这段时间他忙于破案，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已经把叔叔忘在脑后。 …… 南阳市监狱建在市郊两座大山之间，虽谈不上风景秀丽，却也是路树成荫。 刘明阳直溜溜地坐在接待室，手上那副明晃晃的手铐巧妙地遮掩在衣袖里。身后的警察冲着刘天昊点点头，把头撇向一边。 “你不该来看我！”刘明阳的眼神依然犀利，看得刘天昊有些不自在。 “你是我叔，这是无法改变的。”刘天昊回道。 刘明阳一笑：“你长大了，能反驳我的话了。” “人都会长大，也都会变老。”刘天昊看向叔叔已经有些发白的鬓角，心里一阵酸痛。 “你的事我从电视上都看到了，好样的！”刘明阳竖起了大拇指。 “叔，以前的案子我总是能发挥自如，可这件案子……我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无从下手，所以……” “所以你来找我了？”刘明阳问道。 “我也想您了！” “要不是你来，我都已经忘了我曾经是一名警察。”刘明阳苦笑一声。 “叔……” 刘明阳摆了摆手，手铐随着动作漏了出来。 “案子我从新闻都看了，王佳佳很有意思，你应该多和她接触，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另外，这种预告杀人案往往凶手智商比较高，以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作案。”刘明阳缓缓地说道。 “猫捉老鼠！” “你们是老鼠！” 刘天昊干笑了两声：“如何破解？” “你总是皱着眉头疙瘩怎么破？”刘明阳笑着说道。 “哦……” “从前那个欢乐的小昊子去哪儿？他不会来，这案子破不了！”刘明阳意味深长地说着。 一旁站着的狱警咳嗽一声，把手表示意给刘天昊，轻声说道：“刘队！” 刘天昊眉头逐渐舒展开，说道：“谢谢叔！” 刘明阳起身离去，临出门前冲着刘天昊做了一个奋进的姿势。 …… 刘天昊的心情好了不少，开着车在街道上行驶着，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韩孟丹打来的。 “喂，孟丹！” 韩孟丹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听你的声音语气轻松，冷仙琦醒过来了？” “没有，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冷库中的血迹和指纹都化验对比了，没有结果，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凶手没有案底，现在只能靠冷仙琦了！” “明白，我现在正赶往医院，我预感她很快就会醒过来。”刘天昊说道。 “嗯，但愿！” …… 铁打的汉子也无法抵御源源不断的疲倦，虞乘风几乎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头一歪就醒过来，过一阵头又开始慢慢歪过去。 刘天昊悄悄地走到虞乘风面前，轻轻地咳嗽一声。 虞乘风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配枪上膛瞄准前方，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刘天昊赶紧躲开枪口，半开玩笑道：“别开枪，队长——是我啊！” 虞乘风清醒过来，十分配合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啊！”说着把枪放回了枪套里。 这是当年陈佩斯和朱时茂在春晚小品里的经典片段。前一阵子刘天昊和虞乘风一起在队里值班，把一个嫌疑人送到看守所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他俩都睡不着了，于是无聊之下在值班室看起了电视，正好放到这一段，逗得他俩前仰后合。 他俩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这么放松地开开玩笑了。 刘天昊把一袋汉堡递给虞乘风。虞乘风也没客气，拿过来狼吞虎咽地吃着。 “说真的，昊子。我挺佩服你的。”虞乘风坐回椅子上，边吃边说道：“要不是你发现端倪，冰美人真就冻成冰棍儿了。” “人还没醒吗？”刘天昊微笑道。 “还没，我看你的眼皮发沉，让你回队里睡会儿你还不干……”虞乘风汉堡吃得太急有些噎得慌，赶紧喝了口矿泉水，接着道：“你坐在这儿眯一会儿，有事儿我喊你。”说着，虞乘风把大衣扔给刘天昊。 一旦稍微放松下来，刘天昊忽然觉得整个身体好像散了架一样，极度疲乏加上头晕目眩。他不再推辞，斜靠在已经被虞乘风坐出温度的塑料椅上，用大衣盖住上半身，缓缓地闭上眼睛。 困意，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昊子，昊子！冷仙琦醒了！”刘天昊在朦胧中听到了虞乘风的声音。 刘天昊弹簧一般跳了起来：“走！” “你别急啊！大夫还没出来呢。”虞乘风手指icu病房里的方向。 刘天昊向透过玻璃向屋子里望去，几名年纪稍长的大夫出现在了病房，而且在他们的簇拥之下又多了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医生在详细观察冷仙琦的状态，看样子应该是个专家。 老医生俯下身体向冷仙琦询问着，冷仙琦两眼却是一片茫然，不住地摇着头。 刘天昊心中暗喜。虽然此时的冷仙琦状态显得极度虚弱，面色惨淡如纸，但她毕竟苏醒了过来。只要挺过了这一步，接下来的恢复就不是问题了。 在病房大门开启的一刹那，刘天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急忙问道：“我们能进去吗？” “我说你这个小同志啊，着什么急，病人现在很虚弱！”当先走出来的老专家扶了扶金丝眼镜，说道：“她现在的状态还不算稳定，经不起刺激。如果发生什么别的情况，后果你们公安也承担不起！” 刘天昊听罢，本想叹一口气，想起叔叔的话，他笑了笑，问道：“危险期过去了吗？” 老医生托了托眼镜说道：“还不好说，而且，病人的精神状态有点问题，不太……不太正常！最好进行心理干预，之后你们再询问。” “好的，谢谢您！”刘天昊第一时间想到了大师姐赵清雅，她是南阳市数一数二的心理专家，如果能出马…… 刘天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他犹豫一下，还是拨了号码。 “喂。”慵懒而富有女生磁性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师姐，是我。” “知道，大半夜的你干嘛？发春啊！”大师姐朦胧状态的声音很具有诱惑力，走廊又很安静，一旁的虞乘风听得清清楚楚。 “师姐，我有事求助，这事儿必须得心理专家才行。”刘天昊说道。 “靠，队里好几个心理辅导师，你非得找我，不行，得睡觉。老得快没人要啊！” “这事儿必须得是南阳市排名第一的心理专家才行。”刘天昊笑着说道。 “唉，好好的一个觉又没了，请姐姐吃早餐啊！” “行，没问题！”刘天昊满意地放下电话，冲着虞乘风挤了挤眼睛。 …… 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女人再次睁开眼睛，她面容憔悴，两眼空洞无神的望向天花板，不知她的思维是由于太过混乱还是暂时停滞，总之，她表现出来的，是有些过了头的平静。 刘天昊和大师姐赵清雅轻手轻脚地搬来两把凳子坐了下来，生怕弄出多余的响动而干扰冷仙琦脆弱的神经。 刘天昊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冷女士！看到你能够苏醒过来我们真的很高兴。哦，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我叫刘天昊，这位是我的同事赵清雅。” 冷仙琦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眨了几下眼睛。 刘天昊的语气比平时要显得柔和得多：“非常抱歉，按说你刚苏醒，不该受到打搅。可在你之前，南阳市接连发生了两起虐杀案，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你是第三名受害者，我想问你，凶手是谁？” 冷仙琦的眼神终于动了动，看了一眼刘天昊，又看了一眼赵清雅，随后又恢复平静。 赵清雅接着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冷仙琦嘴唇动了动，但是没发出声音。 刘天昊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他原本以为冷仙琦苏醒后就可以掌握嫌疑人的信息，却没成想竟是这样。 “冷女士……” 赵清雅立刻拍了拍刘天昊的胳膊阻止了他继续问话。 “有点不对劲儿！”赵清雅凭借着职业敏感性说道。 冷仙琦突然双手抱住头，所在床的一角，表情异常痛苦，道：“痛！好冷！痛，冷！” 话音未落，冷仙琦开始抽搐起来。 赵清雅急忙按下了呼叫医护人员的按钮。 值班大夫和护士很快赶来，立刻对冷仙琦进行抢救。一名护士很有礼貌地向刘天昊和冷仙琦做了个“请”的手势。 …… 王佳佳和助手穿着厚厚的军用棉大衣走进冷库。 冷仙琦已经被送到医院，现场早已勘察完毕，警戒带散乱地放在一旁。那把绑着冷仙琦的绳子已经冻成一条条的冰棍，椅子上也结上一层厚厚的冰。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 王佳佳捏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冷库。 她本来很自信，对一切自信，以为是能掌控一切的女王。没想到孤魂却是例外，仿佛真的像魂魄一般，无处不在，却又看不到摸不着。 她并不知道孤魂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要给一个网络媒体的记者提供杀人线索，又不让她报警。 号称神探的刘天昊在她面前，她能应付得绰绰有余，还有神秘的副所长齐维，虽说眼睛可以看穿人，却依然可以应付自如，可当她面对孤魂时，却有一种致命的无力感。 孤魂几乎是完美的，以无懈可击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她甚至感觉自己有些爱上孤魂了，这种感觉和刘天昊的感情不一样，说不出但又让人心痒痒。 也许不止一个女生喜欢孤魂！王佳佳时常这样想…… 第50章 变色水杯的秘密 第十九章 变色水杯的秘密 刘天昊心有不甘，但当他看到赵清雅否定的表情后，只好遗憾地摇摇头，起身走出了病房。 “师弟，你先别急。”赵清雅安慰着。 刘天昊点了点头，脸上焦虑的表情慢慢舒缓了下来。眼见着就要抓到凶手的尾巴，却不想老天爷又开了他一个玩笑。 “师姐，她真的失忆了吗？” “不好说。”赵清雅答道：“我看过患者的诊断记录，送来时她已陷入昏迷状态，体温严重偏低。她现在还能苏醒已经是奇迹了。这低温状态下，她的大脑是否遭遇了不可逆转的损伤还无法确定，看一下检查结果。” “大师姐，这儿就拜托你了。”刘天昊郑重其事地说道。 赵清雅微微点头：“没见过你这么严肃！” “是嘛！”刘天昊嘿嘿一笑，转身离去。 …… 刑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冷清，刘天昊三人坐在一起沉默着。 首先，以冷库为中心展开的搜索没发现有用的线索，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成功摆脱了警方的搜索，令警方只能由突击性转为常态化的摸排。 其次，嫌疑人的指纹以及从其血液中分析得出的dna样本虽然没有比对出结论，但已经据此在公安系统内部发出了协查通报。一张生物信息准确的天罗地网已经全面铺开，这确实是一个进步。不过，要想借此在短时间内破案，还是希望不大。 经过一番梳理，目前为止最容易取得突破，也最有可能获取直接关键线索的方向还是冷仙琦，刘天昊已经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赵清雅身上。 “冷仙琦是不是被冻傻了？”虞乘风十分郁闷。 刘天昊摇头道：“大师姐刚才跟医院的大夫沟通过了，虽然冷仙琦目前的生命体征仍然算不上平稳，但是就现有的检查结果来看，她的大脑尚未发现实质性的严重损伤。从我和大师姐进入病房跟她接触来看，她的麻木和沉默和痴呆和弱智还是不一样的。你怎么看，孟丹？”刘天昊望向一旁的韩孟丹。 “嗯。”韩孟丹应了一声，显然情绪不高。 刘天昊立刻反应过来，韩孟丹是吃了大师姐赵清雅的醋。虽说两人并未确定恋爱关系，但感情这东西凭借的是感觉，无法量化，说有它就有，说没有就没有。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口说话呢？”虞乘风挠头道。 刘天昊站了起来，在会议室里踱着步：“大师姐是心理专家，但对于一些心智坚强的人却很难起到作用。冷仙琦的性格很硬，属于外柔内刚，她把心灵大门关上了，谁都进不去，除非找到钥匙才行！” “钥匙？”虞乘风问道。 刘天昊拿出了自己的车钥匙做比喻：“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她最在乎的东西。只有找到这个，才能迅速的与其拉近距离，消除她的敌意。如果我们能够在这方面帮助她，大师姐的工作就算成了一半。” “说的倒是挺在理，但钥匙怎么找啊？”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没有回话，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女人，冷仙琦最在乎的到底是什么呢？ “冷仙琦的随身物品在哪儿？”刘天昊突然问道。 虞乘风猛然间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在了大队检查室的储物格里，已经登记好了。” “去看看。” …… 冷仙琦的物品极其简单，远道而来的她，甚至都没有带上一个旅行箱，只有一个大号的背囊。这倒是出乎了刘天昊的意料。 “据之前的调查，冷仙琦是个资深驴友，独自一人远足旅行对她来讲是家常便饭。这一类人一般都习惯于背这种背囊，而且他们出门都只携带必需品，无关的东西一概不拿，这样做是为了减轻最大重量，以便于行走得更远。”虞乘风解释道。 “嗯。”刘天昊点了点头。 虞乘风戴上手套，把背囊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品类繁多的各式护肤品，像刘天昊和虞乘风这样的糙老爷们儿，根本叫不上名头。再有就是一次性的床单、座便纸甚至内裤。 “看来冷仙琦有轻微洁癖，这些东西还是跟她还是很匹配的。”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虞乘风继续往出拿，剩下的就是普通人出门常带的随身换洗衣物、充电器、手电钥匙、杯子等物品，并没发现蕴含特殊意义的东西。 “没了吗？”刘天昊有些失望。 “没了，都在这儿了。”虞乘风把背囊底朝上使劲抖了抖，说道。 “我们来分析分析冷仙琦这个人，你对她的突出印象是什么？”刘天昊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又踱起了步子。 虞乘风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还是她冷美人这个外号。说实话，她的形象气质还真挺符合这个称呼，特别是跟她本人接触后。不过一想到她早年跟那个登云子修炼什么‘双修秘术’，我就觉得恶心。人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看应该叫冷血变色龙！” 刘天昊没有说话，而是再次端详着摆在桌上的东西，目光停留在了一个黑色的敞口杯上。 “乘风，你不觉得这个杯子有些奇怪吗？” “怎么奇怪？” 刘天昊拿起了桌上的一款粉红色的保温杯，道：“你看，据我所知，我手里的这款是日本产的高级保温杯，价格不菲。既然有了这么个高级货，她又何苦再带着那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敞口杯子呢？” “也许是保温杯效果太好了？需要把水倒在敞口杯里凉一凉？” “不太可能！”刘天昊摇头道：“敞口杯这么在旅途中携带是很容易弄脏的，用它喝水干净吗？想想看，咱么平时出差时都不会带这样的杯子。那么，有轻微洁癖对生活精益求精的冷仙琦就更加不会了。” 虞乘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刘天昊拿起敞口杯仔细端详，发现杯身上有大约鸡蛋大小的一块儿面积被不知什么尖锐物体剐蹭过。 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冷仙琦平时有这个习惯携带这样的杯子，但是追求完美的她怎么会容忍这样一个带有缺陷的东西呢？实在不行换一个敞口杯不行吗？ 刘天昊愈发觉得这个杯子不寻常，他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却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是脑海中的想法又像是漂浮在空中的蒲公英，你不伸手还好，等你想去抓，它反而躲开了。 “变色龙！人前背后变来变去的……” “变色龙？”刘天昊喃喃自语道：“变色龙，也许它可以带来一些线索……” 话音未落，刘天昊拿着水杯向外跑去。 “干嘛去昊子！”虞乘风赶紧追了过去。 …… 随着热水缓缓注入，杯子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杯子上原本的黑色逐渐褪去，一幅图案出现在刘天昊眼前。 这是一张照片，像素不是特别清晰，中间是一个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婴儿的左边应该有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的位置正是刚才刘天昊发现的杯身被剐蹭严重的部分，只露出半只手虚扶住孩子。而怀抱着婴儿的正是冷仙琦！ “原来是这样！”虞乘风惊讶道。虽说变色杯算不上高科技，却没想到刘天昊能从细节上发现敞口杯的不同。 照片上的冷仙琦容颜无可挑剔，就像画上去的女子一样，样貌跟少女没什么差别。但是从她的衣着款式，结合着其目前的实际年龄来推算，照片里的她应该有三十来岁左右。 “原来冷仙琦有孩子？”虞乘风吃惊道：“可是资料里显示她和高鹏宇没有子女啊！” “不对！”刘天昊摇了摇手指，“从后续汇总过来的资料看，从高鹏宇的其他住处查找到的物品中有个影集，里面就包括一张他和一个男孩儿的照片，照片里的男生大概中学生的模样。当时这个影集并没有引起咱们过多的注意。现在看来，从年龄推断，那个男生很有可能是高鹏宇和冷仙琦的孩子。而敞口杯上被划掉的人，就是冷仙琦不想再看到的高鹏宇。” “既然这样，为什么高鹏宇的户口簿上没有那个男孩儿的信息呢？”虞乘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在还不清楚。”刘天昊摇头道：“高鹏宇这样的富豪总会有很多隐秘不愿透露，即使现在我们对他做了详细的调查，也不敢保证有百分之百的掌握。” “下一步怎么办？” 刘天昊还未答话，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小师弟，你这回得好好感谢我。”大师姐赵清雅的声音从话筒传了出来。 “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谈不上，但至少不是坏消息。冷仙琦大脑并未受损，我利用了几种手段进行测试，得出的结论就是她头脑没问题。” “太好了，能让她开口吗？” “坏消息就是她对我很抗拒，催眠什么的完全没用，软硬不吃！我还需要时间。” “明白，也许我可以让她开口。” “你？不太可能！”赵清雅一幅不太相信的语气。 “打个赌。” “赌什么？” “一顿麻辣小龙虾，刑大旁边惠安街的那家，丑小鸭龙虾店。” “ok，大师姐我要有口服了！” …… 孤魂打赌从来没输过，因为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赌。 那一次他追杀了目标人物三十多里地，那是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 如果两个人继续跑下去，就会深入到沙漠内部，到那时，就算对方不出手，也会死在沙漠里。 目标人物是超级赌徒，虽说赌术高明，体力却不好，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下来，拿着枪和孤魂僵持着。他提出要和孤魂打赌，赌注是两人的命。 他既然敢号称超级赌徒，最擅长的就是赌博，他原本只是想拖延时间，等体力恢复了继续逃跑，跑到属于他的地盘，然后拿下孤魂，逼问他谁是雇主。 令他想不到的是，孤魂爽快地答应了。 赌局很简单，猜单双。赌局由孤魂出，题目由对方拟定。 “我才你的手指是双数！”超级赌徒得意地笑着。 孤魂一声冷笑：“你输了，看看。” 孤魂把左手伸出来，晃了晃，五根手指。 超级赌徒笑了，示意他拿出另一只手。 孤魂动了，寒光一闪后，一把军刀钉在了超级赌徒的咽喉上，孤魂的左手小手指也不见了踪影，鲜血泉涌般流了出来。 “我从不骗人，九根手指！”孤魂慢慢伸出右手把超级赌徒咽喉上的军刀拔了出来。 超级赌徒清晰地看到孤魂的右手有五根手指。 嘿嘿！ 超级赌徒倒下了。 …… 孤魂看着缺了一截手指的左手叹了一口气，从瓶子里倒出一把药，放在口中咯嘣咯嘣地嚼着…… 第51章 与死神竞赛 第二十章 与死神竞赛 刘天昊盯着压缩饼干愣神，虞乘风拿起一块打开的压缩饼干吃着，咯嘣咯嘣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格外响。 “味道不错，你尝尝。”虞乘风递给刘天昊一块。 刘天昊摆了摆手：“一点线索也没有，哪有心情吃这个。” “说不定能吃出点线索呢？” 刘天昊气得差点没笑出来，想了想也有道理，与其在这儿愁眉苦脸地干呆着，还不如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说不定还能找出点灵感出来，于是接过饼干咬了起来。 “我安排那事儿怎么样了？”刘天昊边吃边问道。 “都部署下去了，很快就能有结果，技术科的效率还是不错的。”虞乘风喝了一大口水，说到技术科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姚文媛，想起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想起她红扑扑的脸蛋儿，想起她温柔似水般的模样。 想着想着，虞乘风就咧着嘴干笑了起来。 “想什么好事呢？分享一下呗！”刘天昊看到虞乘风的样子估计得十有八九。 虞乘风拿起一块饼干继续吃着，完全没有要理会刘天昊的意思。 “参悟不透压缩饼干的意思，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冷仙琦身上，只要她开口，凶手就会无所遁形。”刘天昊把最后一口饼干放进嘴里，拍了拍手说道。 “你们俩研究什么呢？”姚文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话音未落，姚文媛走了进来，端着一杯咖啡放到虞乘风的桌上。 “呀，好香啊！”虞乘风看到姚文媛后心情大好。 “哎，你是说咖啡还是说她？”刘天昊顽皮了一把，弄得虞乘风立刻变成了一个大红脸。 刘天昊又盯着虞乘风面前的咖啡问道：“文媛，光有他的没我的呀？” 姚文媛抿嘴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刘天昊的问题，反问道：“刘队，你总欺负他，不怕他出工不出力吗？” 刘天昊哈哈一笑，说道：“得得得，这还没过门呢，开始帮他说话了啊！” 姚文媛脸一红：“这是你要的资料，我走了。” 姚文媛把一打资料放在刘天昊的桌子上，瞄了一眼虞乘风后转身离去。 “我送送你！”虞乘风急忙起身，跟着姚文媛走了出去。 刘天昊看着二人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拿起资料看着。 资料证明了他的分析是正确的。高鹏宇和男孩照片中的男孩与一名叫狄鹏飞的男生很像，狄鹏飞现在正在英国留学，他在国内的户口信息中显示其父母都是普通人，父亲是高鹏宇的一个远亲，而他之所以能够承担高额的学费，都是源自某个神秘富豪的资助。 很明显这个富豪就是地产老总高鹏宇。 技术科收集了一些狄鹏飞的体检照片，发现其左侧大腿有一处红色枫叶状胎记。 是他没错，冷仙琦的软肋！ 刘天昊立即动身前往南阳市中心医院，一边开车一边和赵清雅通了个电话，把掌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赵清雅的语气显得有些兴奋：“有了这些，让她开口的把握大了很多。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医生说她随时可能再次昏迷，甚至……” “我明白！”刘天昊加大油门，大切诺基飞一般地窜了出去。 他要争分夺秒，因为死神随时可能降临，随时会把冷仙琦夺走，那将意味着好容易争取来的线索又会断掉。 …… 南阳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虽然是白天，由于阴天的缘故，走廊里依然点着灯，光线惨白而阴冷。偶尔走过来的病人或家属无不行色匆匆，面色沉重。 赵清雅和刘天昊做了简单的沟通，两人几乎小跑着来到icu病房。 冷仙琦面色蜡黄、神色憔悴，因为她拒绝进食，只好靠着输液维持着身体状态，看见来人之后，她像上一次一样，把头扭向了另一侧。 刘天昊拿出能变色的敞口杯，倒满热水，递到了冷仙琦的面前：“喝点水！” 冷仙琦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刘天昊用手指在敞口杯上轻轻弹了一下，敞口杯发出特有的声音。 冷仙琦耳朵动了动，转头向刘天昊望去，当看到敞口杯的一刹那，她愣住了。 “给我！”她终于开口了，并且伸手要去夺下那个杯子。 刘天昊没有躲避，事实上，他所站立的距离恰到好处，除非冷仙琦从病床上下来，否则根本够不到杯子。 刘天昊将杯子放到了身后空病床边的小柜子上，由于温度升高，杯子的黑色已经褪去，露出那张冷仙琦和小孩儿的照片。 “孩子我们替你找到了，他现在生活得很好。”赵清雅尽量把语气放平缓。对于冷仙琦的状态只能引导着她说出事情真相，而不能强迫。 冷仙琦的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她用手掌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然而细微的抽泣还是从指缝间传了出来：“他在哪儿？” 刘天昊直接回答道：“在英国读书。” “谢谢！”她沙哑地说出了这两个字。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很真诚，随即她再也抑制不住情感的闸门，放声痛哭起来。 赵清雅叹了一口气，说道：“作为女人，我非常理解你，但现在我需要知道凶手所有的事情，你能帮我吗？” 冷仙琦缓了好一阵，才停止哽咽，微微点了点头。 刘天昊心领神会，缓缓把床头摇高。 冷仙琦捋了捋前额的刘海儿：“说来话长，当年那件事……唉。” 刘天昊脸上焦急之色顿显：“您能不能……”他双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想让她快点讲凶手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喘了几口气，面色显出病态的嫣红，显然还没有从刚才剧烈的情感波动中走出来：“该来的早晚要来，这也不能怪他，都是我们这些人造的孽！他很厉害，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赵清雅暗中掐了一般刘天昊，轻声安抚着冷仙琦：“别急，你慢慢说……” 刘天昊掏出了录音笔，打开了录音按键。 冷仙琦咳了一阵，才说道：“其实，我也叫不出他的名字，但我敢肯定，那一定是他，没人有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势，也没有人有那种令人畏惧的功夫！” 冷仙琦开始渐渐激动起来，眼神乱摆，慌乱中又多了一丝恐惧。 “那件事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可我还印象深刻……太恐怖了，那双眼睛，我始终也忘不了，他简直……” 话音未落，冷仙琦开始咳嗽，随后又抽搐起来，起初看上去像是痛苦过后的气息不顺，然而随即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摇晃，甚至后背反躬而起离开床铺，根本不受控制，眼神也变得涣散。 刘天昊心中暗道不好，迅速按下了床边的呼叫按钮。 冷仙琦嘴唇翕动、微微颤抖，却只呼出细若游丝般的气息，再也吐露不出半个字来。 值班医生和护士风风火火地赶来，让刘天昊和赵清雅到病房外，立刻展开急救。 刘天昊和赵清雅站在走廊里，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焦急地向里边张望。 能在最好的医院工作，医生护士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即便有些过程刘天昊看不太懂，但他也能察觉出来，急救过程紧张快速，但并不忙乱。医生的指令声音洪亮清晰，其余大夫和护士密切配合，各司其职。 “你先别急，也许会有转机。”赵清雅轻声安慰着刘天昊。 刘天昊点点头，悬到嗓子眼儿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下。他现在的脑海里很乱，甚至比看到凶案现场的尸体还要忐忑不安，这是一种焦急掺杂着不甘混合而成的情绪。原本山重水复，突然柳暗花明，正想向着前路迈进，不料又横生变故。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刺激，如果心脏不太好的人可能承受不来。 医生和护士们紧张地忙碌着，时间以秒来计算。然而放在刘天昊的眼中，还是显得太漫长了。他抬头下意识地望向走廊里的老式时钟，也许是没有秒针的缘故，时间似乎停滞了。时间仿佛又显得那样快，玻璃窗外的刘天昊，似乎从日等到夜，从春等到秋，病房里却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 终于，主任医师停止动作，他缓缓转过头，望向窗外的刘天昊，慢慢地摘下口罩，苦涩地摇了摇头。 刘天昊长叹一声，用拳头重重地砸向走廊的墙壁。 主任医师走出病房，语气平和地说道：“病人一直就没脱离危险期，腹部内脏的损伤虽说没达到大出血的程度，却很严重，很像是受到了传说中的内家高手的打击，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刚才的情况应该是回光返照……联系家属处理后事。” 主任医师轻轻地拍了拍刘天昊的肩膀，摇摇头走开了。 赵清雅碰了碰刘天昊的胳膊，两人上了车，发动引擎，车子行驶飞快，很快将医院远远地抛在身后。 汽车驶过了三个街区，两人谁都没说话，他们虽说见惯了生死，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人在面前，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她死去，这种冲击绝不是看到案件中的尸体能比拟得了的。 在等一个红绿灯时，刘天昊打破了沉默：“生命有时候真的很脆弱！” “你也不用太自责，已经尽力了，不是吗？”赵清雅轻声安慰着。 刘天昊微微点点头：“清雅，谢谢你！” 赵清雅一笑：“别客气。” 刘天昊对于赵清雅的感觉更像是弟弟对姐姐，虽说平时两个人嘻嘻哈哈，但他内心对她的依赖很强，当他遇到难题需要倾诉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会想到大师姐赵清雅。 他终于冷静下来，开车的节奏也恢复了正常。 虽说冷仙琦去世，但收获还是有的。首先是冷仙琦的确见到过凶手，从她腹部上伤势来看，应该和凶手有过搏斗，进而被凶手击打造成很严重的内伤。 冷仙琦和谷艳萍的功夫相当，谷艳萍并未与凶手搏斗过，冷仙琦却与凶手搏斗了数招，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这说明凶手发生了一些状况，也许是生病，也许是疏忽。 再者是从冷仙琦的话里又得出当年那件事，虽说事件最终还是藏在水底，却得知凶手就是制造当年事件令高鹏宇、谷艳萍、冷仙琦等人恐惧的那个人。也再次确定了凶手的功夫很高，连身为高手的冷仙琦都无法与之抗衡。 从冷仙琦的语气和神色能够分析得出，当年那件事情应该是高鹏宇等人对不起凶手，因此才导致凶手今天的报复。 既然关联到当年那件事，也许从高鹏宇等人早年的社会关系可以得到线索。 想到这里，他给虞乘风拨了电话。 “乘风，你帮我查查，高鹏宇、谷艳萍、冷仙琦年轻时有没有交集，在他们交集的时间段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件？”刘天昊说道。 “ok！”虞乘风答道。 刘天昊知道这件事情难度比较大，高鹏宇成为大老板后，肯定对自己的从前比较避讳，会消除之前的一切痕迹，至于冷仙琦和谷艳萍应该也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情，而且在他们还年轻的那个年代，只有公职人员才会有纸质档案，如果是普通百姓，很难查到他们的资料。 …… 王佳佳拿着手上的一页纸叹着气，这页纸所有的内容都是和孤魂有关的，但内容只有两个字“不详”，这已经是她动用了全部力量得来的，却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孤魂就像是真正的鬼魂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的一丝气息，也许只有地府的阎王才会知道他的存在。 此时的孤魂正坐在孤坟前，拿着一个破旧的牛皮纸档案袋愣着神，坟前有一堆快要燃尽的纸钱。 “他们就快要找到我了，但我还有事没做完，所以还不能让他找到，那个小伙子还行，经过磨砺后，也许会成为优秀的侦探，但现在，他还不是我的对手。”孤魂念叨着。 一阵风吹来，已经快要燃尽的火焰又冒了起来，拼尽全力地压榨着最后一点能量。孤魂把档案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火焰上，一张身穿军装的年轻人的照片立刻燃烧起来。 这是孤魂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东西，现在也随着一阵火焰的腾起灰飞烟灭，现在除了孤魂自己，估计连阎王爷想找他也不太容易。 “死亡很简单，只要我想，他们根本活不到明天，但我要让他们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只有这样，他们的灵魂才会下地狱。”孤魂看着最后一张纸连同档案袋变成灰烬，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第52章 麻木的人性 第二十一章 麻木的人性 刘天昊揉了揉鼻子，心情有些酸酸的，转头望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禁暗叹一声。 在这场与凶手死亡竞赛中，刘天昊小队一直处于弱势，一个案子未查明白，另一个案子便接踵而来，虽说凶手留下了预告杀人的线索，却毫无线索可言。好容易把冷仙琦救了下来，却仍旧没逃脱凶手的算计，在最关键时刻，冷仙琦死亡。 到了刑大之后，刘天昊和赵清雅告别后就走进办公室，拿出已经蒙上很多尘土的cd机，将耳麦的声音调得很大，闭上眼睛，斜躺在椅子上，开始听他的交响乐。他的这一点爱好，倒是和富豪高鹏宇不谋而合。 虞乘风本想和刘天昊沟通一下排查的结果，但看到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就没去打扰，而是来到了赵清雅的办公室。 虞乘风知道那是刘天昊舒缓情绪的特有方式，不喜欢旁人打扰。 赵清雅对虞乘风的到来并不意外，简单明了地把冷仙琦的事情告知。 “昊子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挫折。”虞乘风说道。从刘天昊到公安局报道的那天起，虞乘风两人就成了搭档，刘天昊能力出众，很快便因破案立功受奖得到了提拔，成为中队队长，但虞乘风却并未妒忌，而是一如既往地甘当绿叶。 钱局和韩队都找虞乘风谈过，他们的理念是刀越是锋利伤害力就越强，同时也越是容易受到伤害，只有经历过一遍遍的磨难之后，这把刀才会变成真正的宝刀。 天才的心理承受力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但虞乘风作为老刑警，他的心理承受力绝对超强，这也是他留在刘天昊身边的作用。 “经历过这些之后，他才会真正成长起来，没有人会在事业上一帆风顺，如果连这点坎坷都挺不过去，何谈以后！”赵清雅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震撼。 “明白了大师姐！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让自己走出来。”虞乘风说道。 “哎，我说虞警官，你怎么叫起我大师姐来了，你看看你胡子多大一把，挺大岁数了还叫我大师姐，好意思吗？”赵清雅白了虞乘风一眼。 “我这不是和昊子学的嘛。” 话音未落，刘天昊冲了进来，边跑边喊：“乘风，赶紧地，吉和家园小区刚发生一起命案，现场民警说可能和咱们的案子有关！” 虞乘风冲着赵清雅摆了摆手：“走了大师姐！” …… 吉和小区位于南阳市城区的边缘，不过这些年来，随着城市发展进程的加快，南阳中心城区的面积也在逐步向四周扩张，吉和小区也变成了繁华的市中心地带。 在这里居住的人口相对市中心要密集一些，一部分是早年间就在南阳市工作生活的老市民，另一部分就是近几年涌入的外来人口，他们普遍经济收入不高，又有想在南阳市区扎根的强烈意愿，而中心城区的房价他们又无法接受，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在此购房。还有一部分，就是在更偏僻的郊区工厂打工的流动人口，他们为求生活上的方便，就在吉和家园租房暂时安顿下来。 总之，这里是个居住人员成分较为复杂的平民化小区。 刘天昊最近很少开车，除了和女士一起之外，基本都是由虞乘风来开，原本他是有很强的驾驶欲望的，可这段时间和凶手的死亡竞赛把他搞得筋疲力尽。 刘天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思绪难平。如果真的是凶手所为，那说明凶手再次加快了行动脚步，下一步的死亡竞赛将会更加激烈，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 不同于高鹏宇和谷艳萍居住的别墅区，吉和家园几乎都是三十层以上的高层，人口密度很大，事发的住宅楼周围围观的群众很多。 好在属地公安赶到的很及时，警戒线早早就拉了起来。即便如此，警戒带外边的百姓仍旧密密麻麻，兴致高昂地向出事的楼层张望着。 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大把空闲时间，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嘀咕，边说还边用手指指点点。有的老太太甚至领着刚刚放学回来的孙子一起凑热闹，老太太浑浊却热切的眼神下方是男孩儿清澈却茫然的目光。 对于这些，刘天昊早已见怪不怪了。好事之人别看现在表现得很积极，可是当询问起有谁目击到了案发前后的可疑线索时，却没人愿意回答，也没人关心，他们就像在看一场并不真实的电影一样，似乎别人的生离死别对他们来说很有吸引力，足以作为近些天茶余饭后的谈资。至于别人的死活，则与他们无关。 刘天昊忽然想起了鲁迅先生的《药》，无论到什么时候、哪个朝代，多事的看客都不会灭绝。 刘天昊和虞乘风出示了警官证，执勤的警察打了招呼后便抬起警戒线，让两人进入现场的楼道单元门。 属地公安机关的动作很快，一名三十五六岁左右的警察迎了过来，微笑着道：“你好刘队，久闻大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尹光，吉和派出所的副所。” “好的，尹所，咱们边走边谈。”刘天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在尹光的带领下走进了电梯。 案发现场位于该小区5号楼2单元1402，这个单元每一层都是同样的两梯三户结构。出事的这家位于三户的中间，纯南向，一室一厅一卫，实际面积也就五十来平米左右。 房门敞开着，门两侧的墙上用红油漆喷着“还钱”字样，异常醒目。几名警察正在进行初步勘察。 一进屋子，虞乘风忍不住皱眉道：“这屋里什么味儿啊？这么奇怪！” 刘天昊同样也察觉到了，房间里的味道很特殊，像是几种毫无瓜葛的气息拼凑到了一起，浓烈而又互相冲突，就好比一个女人上身穿着传统肚兜、下身穿着夏威夷草裙、脚上蹬着一双水靴，完全不搭。 细闻之下，空气中还透出凶案现场特有的血腥味，还包裹着一层浓烈的空气清新剂或廉价香水的味道，呛得人鼻子不舒服。不过，在这两种气味之下，好像还有一种气息若有若无的传来。 进门左手边的墙上，挂着一个红色的中国结，显得很是喜庆，中国结下放的流苏打成了结，显示着房间的主人爱国情结很浓。 正厅面积不大，进门右手边墙壁靠下的位置有一组简易的鞋柜。鞋柜里边的鞋数量不少，颜色都很鲜艳，但款式偏俗，明眼一看就知道是廉价货。 鞋柜上面，摆放着一个白色的塑料瓶，上面贴着英文的商标，底下一行小字“免洗手消毒液”。 “这主人还真爱干净啊。”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鞋柜上方的墙壁上，用白色医用胶布贴着两个尺寸不小的海报，分别是球星贝克汉姆和当年国足的主力中锋杨晨的，由于时间久远的缘故，海报的整体颜色都已经趋近于发白的浅蓝色，怀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晨！”虞乘风很是惊讶，“现在岁数稍微年轻点儿的认识他的可不多了，看不出这房子里住的人还是个球迷啊。” 洗手间的面积很小，除了一个坐便器之外，只有很小的地方容纳这洗脸池和一个热水器。洗脸池上方摆放着两瓶洗手液，一瓶普通的，另一瓶是泡沫式的。 在洗手间的角落，有个稍大些的蓝色瓶子放在地上。纯蓝色的瓶身，大红色的瓶盖，瓶身周围贴着一圈塑料纸，上面写着“甲酚皂消毒液”。 “这什么东西啊？”虞乘风注意到了这个瓶子，上前闻了闻，又说道：“就是这个味儿！” “尸体在卧室，先去那儿看看。”尹光说道。 随着距离卧室越来越近，血腥气息也越来越浓。随即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幅骇人的画面。 不大的空间里被一张床占据了大部分面积，床上的被褥和床单都被扔在了地上，只剩下厚厚的席梦思床垫。床垫上放着一把带靠背的椅子，椅子上用麻绳绑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 她烫着大波浪头，妆容很浓，厚厚的粉底也遮盖不住遍布脸上的皱纹。她脸色惨白，腹部上多了一根钢管，钢管的另一头搭在床垫上。 刘天昊床垫就想起了上一次冷仙琦手中的杀人提示：压缩饼干。 厚厚的床垫、其中满是鲜血，从宏观上来看，这不就是一块压缩饼干吗？ 沾满鲜血的压缩饼干！ 刘天昊再次想到了鲁迅先生的《药》，其中华老栓买的人血馒头不也是和现在的这块“压缩饼干”有异曲同工之处吗！ 虞乘风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不禁喉头一酸，差点没吐出来。 …… 人类便是这样，长时间缺乏紧迫感就会造成人性的麻木，例如在清朝后期，麻木的国人宁可沉浸在烟土产生的快感和幻觉中，也不愿意自强不息，对抗所为的洋人，结果遭受了八国联军之辱，一片大好的河山被侵占，连圆明园这种瑰宝级别的建筑也随着侵略者的黑手付之一炬。 民国时期，一个数以万计的县城居然被弹丸小国的几名士兵所统治，当着几名士兵挥舞着钢刀屠杀民众时，大部分人却在一旁叫好，因为每个人都觉得屠刀绝不会砍向自己的脖子，而死去的人也成为人们饭后茶余的谈资！ 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 民众麻木不仁到如此程度，怎能不亡国！ 孤魂是痛恨麻木的，因为麻木不但害了他，更害了他的亲人和兄弟。对于麻木，他从不盲从，他要拿起武器，用鲜血和生命来告诉人们麻木不仁的后果。 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完成他的心愿，哪怕只能唤醒一小部分人的良知，甚至一个人，也是值得的。 痛定思痛。 也许麻木的人只有用强烈的痛楚才能让他们走出来，让他们清醒，让他们变得热血，这个国家才会走向繁荣昌盛！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理解孤魂的思想，所以他注定是孤独的。 王者不都是孤独的嘛！ …… 第53章 缺失的海马 第二十二章 缺失的海马 每一名新来的刑警在第一次出现场时都会面临这样的尴尬，队里新来的小赵猛地转身跑出房外干呕了起来，看架势不把苦胆汁吐出来他是绝不会罢休。 虞乘风本来吃压缩饼干吃的比较多，喝了大量的水之后涨得胃里难受，听见小赵呕吐的声音险些跟着吐出来。 韩孟丹白了虞乘风一眼，上前开始初步的尸检。 刘天昊拉开衣橱的滑门，发现死者的衣服不乏一些上档次的牌子货，但似乎和死者的年龄体态不搭。 除去挂着的长款衣服之外，其余的小件衣物都放在了衣橱左手边的抽屉里，每一层抽屉的正面都贴着一小块白色的胶布，胶布上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诸如“袜子”、“丝巾”等等标签。 他回过身来，又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同样，这些抽屉也用相同的白色胶布贴着“工具”、“消毒”、“首饰”等字样。 打开写有“消毒”字样的抽屉，里边整齐的摆放着酒精、双氧水和碘伏等消毒液，以及创可贴、棉签、胶布等工具，甚至还有绷带、纱布敷料和无菌手套。抽屉靠近右侧边缘放着一个透明细长的塑料圆筒，筒内装满了液体，液体中浸泡着两把细长的剪刀。 “这不是手术用的那种吗？”虞乘风感到莫名其妙。 刘天昊拿出圆筒，贴近仔细看了看，又用鼻子闻了闻，回头道：“是酒精。手术刀浸泡在酒精里，可以相对简便地达到长期消毒的目的。” 最后一个，就是贴着“首饰”标签的抽屉了，耳环、戒指、项链等等都放在一个个的首饰盒里，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女士手包里的手机、现金、银行卡等等摆放得井然有序。手机设置了密码，虞乘风摆弄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打开。 “不图财不图色。”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刘天昊缓缓关上抽屉，站起身重新审视着死者。 “是楼凤……”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刘队，什么是楼凤？”小赵刚刚从外面吐回来，见刘天昊没反应，又悄悄地碰了碰虞乘风。 “就是暗娼！”虞乘风小声地说道。 “小尹，被害人的身份确定了吗？”刘天昊转头看向片区警察尹光。 尹光翻开记事本，念道：“被害人的面部特征完好，根据相貌，和人口信息进行比对，确定死者是目前这个出租房的租户庞广宏，女性，42岁，南阳本地人，无固定职业，无婚史，无子女，父母双亡，两年前独自一人来到吉和家园租房居住。房东是本地人，前年去了内蒙古定居，收房租都是采取网银汇款的方式。” “报案人呢？” “报案人在楼道里候着呢，两个高利贷公司的马仔，反复上门催债无果，以为屋里没人，直接把房门锁撬开了准备换锁，进去看见了状况后报了警。不过，这是他们自己说的，我们还没有查证。”尹光说道。 …… 楼道里，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尴尬地站着。身旁几名民警把上下楼的空间全都堵住了。 高个的小伙儿身材魁梧，但肌肉并不发达，更多的是肥厚的脂肪，他留着炮头，黑色的背心紧紧地贴着身体，裸露的手臂和前胸遍布纹身，都是些老虎、骷髅、十字架之类的图案拼凑而成，显得杂乱无章。夸张的金链子坠在脖子上，手腕上的假货劳力士金表显得土气十足。 矮个子的小子约莫二十多岁，身材瘦削，身高不到一米七，弯腰驼背，活像个大虾。他面色晦暗，一头蓬乱的长发泛出油光，好像有十来年没洗的样子。脸上呈现出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深深皱纹，深陷的眼窝又黑又青，目光黯淡猥琐，不敢和人正面对视。 刘天昊上前半步，凑近矮个子扇动鼻翼，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骚臭味儿。 “警官，您这是做什么？”矮个子对刘天昊的行为有些不解。 刘天昊冷哼一声：“我做什么也不吸毒，更不贩毒。” 矮个子愣了一下，嘿嘿地笑着。 “说说，你们俩干嘛的？”刘天昊没给两人好脸色。 “我们是守法公民啊！”矮个子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看，那女的欠钱不还，我们的生活也不富裕，也是受害者啊！” “认识一下，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刘天昊，现在怀疑你们涉嫌故意杀人、吸毒及运输贩卖毒品，走一趟。” “哎哎哎，我说刘警官，您这无凭无据的，咋就说我们杀人贩毒。”高个子一脸不服，每个字几乎都是从鼻孔喷出来的。 “也是，没证据……这个好办，回去给你俩先验验尿，然后我慢慢地把你们的事儿翻出来晾晾！”刘天昊是冲着一旁的警察说道。 两个小子一听立马紧张了起来，高个子抢着说道：“刘队，刘队！您需要什么消息尽管问，我知道两个字绝对不说一个字，说谎我是狗养的……” 刘天昊露出为难之色：“有些事儿从你们嘴里说出来也不知道真假，可能需要考证，考证期间你们就……” 两人立刻一左一右地抱着刘天昊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别，别，可别拘我们，受不了笆篱子里面那儿的味儿。” “你们是怕犯瘾了受不了！”刘天昊几乎没给两人留余地。 跟这群人渣斗智斗勇，绝对不会让人感觉舒服，好在刘天昊已经慢慢习以为常了。 “我记住你俩了，回去交代好了等我，有一句不实……” “不能，绝对不能！”两人争前恐后地说着。 刘天昊挥了挥手，两名警察把两人带走。 他又返回客厅，审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客厅里陈设简单，和卧室完全是两种风格，给人一种朴素整洁之感。阳台上摆放着一些塑料花，花上面却不见一点灰尘。墙上挂着女性死者的大幅写真，画面上的她依旧浓妆艳抹，拙劣的修图手段导致其下巴尖锐得有些吓人，像是动画片葫芦娃里的蛇精。 地板的材质一般，是最普通耐磨的复合材料，看样子出产年代应该跟这间屋里差不多，表面早已被深浅不一的划痕占据，上面依然干干净净。 整体空间比较狭小，在客厅东侧靠墙的位置，集中摆放着一排半透明的收纳箱，这些箱子也无一例外地统统贴上了白色胶布的标签，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鞋”、“秋冬外套”、“手提包”等等字样。 “刘队，你过来一下！”韩孟丹在房间中喊道。 两人来到卧室，来到死者背后。 死者的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面，手里虚握着一朵粉色的杜鹃干花，花瓣上用黑色中性笔写着“4th”，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只小动物。 它大约十来公分的长度，显然已经死了，浑身褐色，头部很小，嘴很尖，尾巴弯曲而细长。比较奇怪的是，看形状顺延下来本应该凸起的肚子，竟缺失了一块，从缺口的形状看，像是用锐器割下来的，显得十分怪异。 “是海马！”虞乘风惊讶道。 韩孟丹点点头：“没错，这的确是海马，又叫水马、日落子，它现在的状态，应该叫中药材。” 刘天昊说道：“不但是药材，而且比较名贵。具体药效我说不太准，大概是补肾壮阳一类的功效。” “这东西女人能吃吗？”虞乘风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瞥了瞥一旁的韩孟丹。 “应该可以，据说宫冷不孕之类的女子吃它也有一定的疗效。但死者这种职业应该用不上这个。”刘天昊分析道。 虞乘风问道：“从死者手中的杜鹃花可以断定这起案件也是系列案件中的一件，海马就是杀人预告，海马，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虞乘风的问题，刘天昊并没有马上回答，是因为他对凶手的杀人提示感到有些束手无策。虽说凶手布的线索很明显，从五毛钱硬币到雪花片到压缩饼干，眼前的这个是缺了肚子的海马，基本这几样事物毫无关联。 影视剧中的侦探凭借一样物品就可以想到下一个被害者在现实中不太容易实现，但刘天昊已经感觉到这些杀人预告与多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究竟是什么事情？难道和画魔背后的案件一样，有一个悲惨的往事不成！ 韩孟丹的声音打断了刘天昊的思路：“从初步检验来看，致死原因是流血过多导致休克，根据尸僵程度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五到六个小时之前，凶器就是这根钢管，另外，在死者坐的椅子还上发现了两枚指纹。” 刘天昊接着说道：“如果杀手和之前的是同一人，指纹也没什么大用，他在冷仙琦的现场已经留下了指纹，所以再小心的掩饰也没意义。对于他来说，多杀一个人也没分别。” “嗯，具体情况还得回鉴定中心深度解剖之后才能定论。”韩孟丹开始收拾验尸工具，收拾完之后，助手把尸体从椅子上解下来，和众警察离去。 刘天昊又在房间内看了一阵，在衣柜里的一个小抽屉里发现的一大包白色药瓶，每个瓶子上都写着“氯丙嗪”三个字。 氯丙嗪？ “孟丹，你来看看！”刘天昊喊道。 韩孟丹正掀开床垫向下面看，听到喊声便走了过来：“氯丙嗪是前些年治疗精神分裂症的主流药物。” 她仔细端详着药盒，说道：“它的售价相对便宜，不过因为副作用大，近几年已经淘汰了。” “这么多氯丙嗪，难道她精神不太好？乘风，到医院查查庞广宏的就诊记录，215医院。”刘天昊说道。 215医院是南阳市最好的精神病医院，也是精神病的专科医院。 “好，但这个和案子有关吗？”虞乘风有些不解。 “也许有！”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 没有一个精神病人会承认自己有精神病。 其实精神类疾病在人类身上比较普遍，表现轻一些的可以叫它心理问题，通过自我调节、心理干预、心理治疗等手段就可以治愈，严重一些的就称之为精神类疾病，比如常见的精神分裂症、抑郁症、强迫症等等，需要心理治疗配合药物治疗。 但它在中国人的眼里就成了恶魔，就算心理有疾病，也不肯承认，更不愿意花上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治疗。 一个人长期处于一种执念当中，时间久了就会演变成心理疾病。 孤魂就是很好的例子，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有心理疾病，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对的，那些人曾做过伤害他的事就势必要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在法律层面上已经无能为力，所以他只能自己出手，哪怕他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他的脑海中有一种声音，那是她的声音，她在无助的时候一直在寻求他的帮助，但他却远在天边。 现在他回来了，带着无尽的悔恨之意。 他从不敢向窗外的群山眺望，因为那里有她的影子，他的心会随着清风的吹拂一阵阵疼痛，所以他不敢。 没有你，我宁愿放弃远方的眺望！ …… 第54章 更黑的夜 第二十三章 更黑的夜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一些人开始不安分原本的安逸，反而追求其刺激来，毒品就是其中一种手段。 大炮和小宝两人都是瘾君子，一天都离不开毒品。他们平时名义上是某投资理财公司的员工，实际上他俩就是放高利贷的催债成员。遇到不还钱的，就喷油漆、堵锁眼、到单位和家中闹事、贴身跟随等等手段催债，催债成功就会分得一定的报酬。 “像这种小混混，通常都是采取威胁恐吓等等手段达到目的，如果说为了要债就杀人，可能性不大。”刘天昊分析道。 三人坐在办公室，喝着咖啡讨论着案情。 虞乘风说道：“调查已经出来了，两人承认吸过毒，不过，否认了杀人。” “现场发现的指纹和冷库中的指纹一致，应该是凶手的。”韩孟丹说道。 据此，这两个小混混虽然是可恨的人渣，但是杀害屋内女子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虞乘风拿着一摞资料说道：“通过走访了解到，死者庞广宏谎称在附近的工厂干保洁，背地里做暗娼。从其手机中的信息来看，她的大部分联系人都是陌生男子，简单交流询问价格后，双方在出租房见面交易。” 庞广宏的长相平平，且已经显出早衰的迹象，但照样有为数众多的嫖客趋之若鹜，就像苍蝇盯着臭肉转悠一样，轰都轰不走。 究其原因，和附近的社情有关。这一带虽说已划入市区，实际上还是城乡结合部，人员成分比较复杂。附近的居民文化程度不高、法制观念淡薄，长期的单身生活导致某方面的需求无法满足。 廉价的庞广宏刚好是个相对可以接受的选择，至于年龄和长相，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庞广宏的开销很大，除去那些成堆的衣服和化妆品，她还有网络赌博的不良嗜好。她在某网络赌博平台上注册的账号就叫宏姐，出手十分大方，下的赌注都很大，钱很快就被挥霍一空。 她开始接触高利贷，并且不止一家公司，时间长了，还不上钱的她开始四处拆借，拆了东墙补西墙，企图蒙混过关，于是高利贷公司开始派人上门采取各种手段催债。 庞广宏脸皮再厚也不堪其扰开始查找其他的出租房源，试图搬到别的地方去躲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她搬走，她的一腔脏血永远地留在席梦思床垫子里。 听完虞乘风介绍完庞广宏的情况后，刘天昊微微点点头，说道：“庞广宏和前面的几个死者有没有联系过？” 虞乘风答道：“都查过，未发现她和高鹏宇、谷艳萍、冷仙琦有往来。那几个人在社会上都属于中上层，而她则是个底层的暗娼，根本不在同一个平面上。” “我联系了215精神病院和南阳主要的几个医院，没发现庞广宏的就诊记录。”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说道：“从死者的生活习惯和物品来看，她早年很有可能有从医的经历，孟丹。” 韩孟丹想了想，点点头：“还真是，很多习惯都和我比较相似。” 虞乘风挠了挠脑袋，说道：“我怎么没觉得？” 刘天昊没道：“就从你当时一进门发觉的气味说起……” 接着，刘天昊开始讲述他在案发现场观察后的推断。 庞广宏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的经历也许曲折复杂，远非“暗娼”两个字所能概括。在其身上，有着诸多矛盾甚至撕裂的元素和性格共存，看似不可思议。但是，有那么句话，存在即合理。如何分析这其中的合理性，也成了走近她的关键。 一进门，便能问道一股浓烈的香味儿，可能来自于空气清新剂或是廉价香水。粗看之下，也许是因为其特殊的谋生手段，必须要在那个空间内制造此类的气息，好让上门者联想道诸如“软玉温香”、“香汗淋漓”等等词语，以此助兴。 然而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了掩盖充斥在空间中的那种特殊气味——甲酚皂消毒液的气味。甲酚皂消毒液，实际上多数普通人管他叫来苏尔，或者干脆叫来苏水儿，这是若干年前医院里常用来进行室内空间消毒的消毒液。但是由于其刺激性气味过强等原因，近些年已经逐渐被淘汰了。但是九零年代及之前出生的人，还是对这种味道有着深刻的记忆。有的人只要一闻到这种气味，就会在潜意识里联系到医院。 由于来苏水的这种属性，普通人的家中一般是不会采用它来消毒的，但是庞广宏在这一点上很奇怪。如果不是她之前长期接触来苏水，对其十分熟悉甚至产生了某种依恋性的好感，是不会采用这种东西去消毒的。 由此又联想到了卫生间里的洗手液。一般家庭里，卫生间摆放一瓶洗手液足矣，放两个，算是很爱干净，也说得通。可是庞广宏在家门口又弄了一个方便的免洗洗手液，这就有些太过了。显然，它的出现是作为一种补充，如果主人有急事，已经到了门口，不方便再脱鞋进入洗手间，但又很想洗手的话，那就派上用场了。 这种洗手液的组合，并不是简单的爱干净，也不是那种轻微强迫症一般的洁癖。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种严谨，更像是多年职业从事下来而保持的一种习惯。 放眼庞广宏的整个居所，每一处用来储物的单独空间都用白胶布贴上标签，再用蓝色圆珠笔标注上具体内容。 与医院以及医护人员接触较多的人可能会有体会，早年间，在医院里给什么东西贴标签最常用的就是撕成小块的白色医用胶布，而圆珠笔虽然现在用的人越来越少，但是十几年前以至于几十年前还是十分普及的。用蓝色圆珠笔在白色胶布标签上写字十分方便，也是很多医护人员的习惯。 再有就是门口处挂着的中国结了，本来下面的流苏自然垂下来就好，可是主人好像是画蛇添足没事干一般非得编成绳结。她打绳结也就罢了，偏偏用的是医生在进行手术缝合伤口时所打的外科结！ 这种外科结是在所谓的平结的基础上多缠绕一圈而成，比较坚固，不易分开。类似这样的绳结，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是很少采用的，也想不到。 以上种种情况，如果单单出现一样，可以说是巧合，可是综合起来看，就不那么简单了。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看似巧合，其中很多都隐藏着看不见的线，只是人们没有去发觉罢了。 “这几人的死一定都和数年前的那件事有关，查查高鹏宇、冷仙琦、谷艳萍、庞广宏这几个人有没有共同点，比如……职业或者工作单位，医院之类的。”刘天昊说道。 “ok，这件事我去落实！”虞乘风说道。 “尸检结果出来了，去看看。”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似乎欲言又止，最终道：“好。”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有些酸疼的脖子，又揉了揉发硬的肩膀，迈步朝着鉴定中心解剖室走去。 刘天昊突然停住脚步，还得走在他身后的韩孟丹险些撞在他身上。 “哎！”韩孟丹推了刘天昊一把。 刘天昊说道：“我想看看冷仙琦的尸体。” 不知道为何，到了这里之后，刘天昊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你没事，我说的是庞广宏的尸检结果。” “没事，我要看的是冷仙琦的尸体！” …… 解剖室有整整一面的墙都是由一排排常年保持恒定低温的铁柜组成的，每一个铁柜都可以存放尸体，以便侦查员和法医有需要再去研究。 女法医助手用手指默数着编号，随即来到第7号柜子的面前，用力向外拽，随着柜子的抽出，还有一团缭绕的冷气扑面而来，转瞬消失在了周围的空间里。 白布褪下，露出了冷仙琦的面孔，一张至死都近乎完美的面孔。 冷美人，在这样摄氏零度以下的环境里，好像更显冰冷，倒是与其雅号相得益彰。刘天昊注视着眼前的胴体，内心五味杂陈。与谷艳萍临死时的惨状不同，冷仙琦走得还算正常，最起码她死在了医院里，相较于其他几个受害者，这已经算是相对不错的结局了。因此，她得以暂时保存住了完整的躯体。对于她来说，完整就等同于完美。只要不被人为的破坏，这样的面庞和躯干不会被挑出任何毛病。这对于生前如此追求完美的她来说，多少也算是值得告慰之处。 冷仙琦的双唇紧闭，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那些多年前的往事，随着她的香消玉殒，成为了永远的秘密，只有等着活着的人去揭开了…… 随着咣当一声，冷仙琦的柜子被推回了原位，二人来到解剖台，庞广宏的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 “根据解剖，插入庞广宏体内的金属管为镀锌管，也称焊管，是用钢板经过卷曲成型后焊接制成的钢管。该镀锌管内径40毫米，外径48毫米，总长47厘米，两头由锋利的物体进行了斜向的切割，尖端角度均在30度左右，边缘锋利。此管由庞广宏的刺穿了她的腹部，体内的长度为18厘米，死因是多脏器破裂引发的失血性休克。”韩孟丹介绍道。 致命的钢管已被抽出放在一边，上面沾着的血液早已凝固发黑。 刘天昊用手比划着钢管，同时回想起高鹏宇的伤口，凶器也应该类似这根钢管。 从凶手的角度考虑，他想让高鹏宇经历肠穿肚烂，经历某器官碎裂，其最可能的动机还是要让对方感到剧痛。对于庞广宏，凶手选择了不同的凶器，其背后肯定有很深的用意。 “是失血过多！”刘天昊想起了满满一床垫子的血。 “从高鹏宇案开始，线索是剧痛而死、窒息而死、寒冷、失血过多。”韩孟丹说道。 “这其中一定是有关联的，咱们还差一点就抓住它了！”刘天昊把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三人沉默了一阵，还是刘天昊率先打破沉默：“庞广宏在南阳市有没有亲人？” “都查过了，没有。”虞乘风说道。 “到底是凶手的动作太快了，还是咱们的动作太慢了？”刘天昊轻叹一口气，此时他又想起了叔叔的话，恢复本我才是破案的王道。 “看来的确需要放松一下才行！”刘天昊闭上眼睛努力地控制着呼吸和情绪，慢慢地，他的思绪好像飞到了天空。 “昊子，为什么要紧盯庞广宏的经历追查呢？”虞乘风的话打破了刘天昊的思绪。 “问得好，因为她的特殊性！”刘天昊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在调查前面几名死者时，我们发现高鹏宇、谷艳萍和冷仙琦之间一直就认识，而且在男女关系方面微妙复杂。于是我们顺藤摸瓜，总是试图在男女关系这层维度上去找寻当年那件事的原委。但是，死者庞广宏出现了，据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她表面上和前几个死者不相关。但是，既然这个连环杀手选择她作为目标，并且通过特殊手法去虐杀，说明庞广宏早已被凶手列为特定的目标，绝不是随机的。也就是说，她和前面几个死者之间是存在某种联系的，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如果把她看做是一个全新增量的话，那么关注她的特征也许会找到新的突破点。这就是我如此关注她的原因。” 虞乘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顺着她就可以把所有人都牵出来！”刘天昊说道。 “从哪儿查起呢？”虞乘风还是提不起劲头来。 刘天昊说道：“庞广宏是南阳本地人，如果她学过医，那么最有可能的学校会在哪儿？” “南阳医学院？”虞乘风两眼放光。 “走。”刘天昊仿佛又恢复了自信心，眉心的疙瘩渐渐舒展开来。 …… 孤魂终于感到夜的寒冷。 没人关心、没人呵护，哪怕是一声安慰也没有，只有漆黑而寒冷的夜陪伴着他。 他蜷缩在被窝里不停地发抖，豆大的汗珠从浑身的毛孔中冒出来，侵湿了棉被，湿冷的棉被令他的状况雪上加霜。 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思维也慢了许多。他无法把现场做得完美无缺，甚至还留下了一些痕迹。 他现在凭借的就是速度，“快”是他和这些侦探们竞赛致胜的法宝，让侦探们目不暇接地介入一个又一个的案件，还来不及思索，下一个案件便又出现在眼前。 “也许他能从中找出点什么，但最终的胜利者还是我，没人能阻挡我的脚步，哪怕是令人恐惧的黑夜！” 孤魂咧嘴笑了。 他要让夜变得更黑！ …… 第55章 剧变前夜 第二十四章 剧变前夜 南阳医学院座落在南阳市的大学城，左邻右舍都是省一级着名的大学。 幸运的是，接待刘天昊二人的副校长正是当年庞广宏的老师。庞广宏念的是临床医学专业，三年的专科！ 副校长又带着二人来到医学院的住宅楼，找到了当年庞广宏的导员。从导员的话中可以得知，庞广宏是一个比较用功但是天赋平平的学生，成绩中游，不好也不坏。 毕业后说是去了某个小医院上班，但具体是哪家医院却不知道。 二人不甘心，又去教务处询问，但是得到的答复是类似这种毕业生去哪儿工作的信息，在庞广宏那个年代，学校是不记录的这些事情的，毕业就毕业了。有关于她的情况，在1999年毕业后就无从查证了。 吉普车奔驰在回去的路上，车外的风和胎噪声不断地冲击着。 虞乘风打破了沉默：“高鹏宇、谷艳萍和冷仙琦的过往经历和档案资料咱们都查过了啊，没见和庞广宏在工作上有交集嘛！” 刘天昊摇摇头道：“有时候，人事档案也不是完全真实的，尤其是像高鹏宇那样的个体老板，经历造假的还少吗？谷艳萍和冷仙琦也是一样。” “我到现在还是没法子把这么多的线索都集中在庞广宏一个人身上。” 刘天昊点头道：“生活中，我们总是习惯于给某某人贴上几个典型的标签。可是不要忘了，人是多维度的，绝不是画在画布上的平面图案。人性本就很多面，咱们干公安这行久了，你应该也能体会到。再好的人，也难免有小毛病；再十恶不赦的罪犯，身上也会有闪光点，这才叫真实。不管你喜欢与否，庞广宏的过去、现在、学习经历和谋生手段共同构成了她不可分割的部分，我们先不说这个人的好坏，相较于冷仙琦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隔膜感，这个庞广宏更有特点、更鲜活、更真实，对？” 吉普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虞乘风将车窗略微摇了下来，凉爽的风顺着车窗的缝隙钻进车里，直扑面庞，带着呼呼的声响。 “去庞广宏家！”刘天昊突然说道。 “好！”虞乘风没多问，他知道刘天昊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当案件停滞不前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回到案发现场。 刘天昊和虞乘风站在庞广宏家卧室盯着床和床垫子愣神，为了保护现场，现场的门窗紧闭，血腥味道很重，床垫子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发黑。 刘天昊围着床走了一圈，又站在床头思索。 “昊子。”虞乘风上前一步，脚下却发出滋滋咔咔的声音。 刘天昊顺着声音看向虞乘风的脚下。 “地板陈旧了。”虞乘风退后一步说道。 刘天昊蹲下来用手敲了敲地板，掏出随身的瑞士军刀开始撬地板。 “你踩地板的声音有点空，而且……”刘天昊把地板撬开，里面是一个空腔，其中放着一本老式的影集！ 戴上了白手套将影集取出，刘天昊有些兴奋。 庞广宏把影集放在这个位置，说明这东西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影集的外皮是过去流行的那种硬纸板上面画上图案的样式，周围的边缘有的地方有些残破，露出牛皮纸颜色和层层剥离的填充用纸。影集正面是一位当年颇为流行的挂历美女的照片，照片的下方印着四个字：“美好时光。” 刘天昊小心翼翼地翻开这本影集，头一张照片上是黑白底色，画面上是一个小婴儿端坐在襁褓中，表情恬静，目光明亮。照片的背景上有一行细小的白色毛笔字：庞广宏周岁留念。 照片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 刘天昊静静地看，仿佛经历了一个呀呀学语的婴孩到青春飞扬的少女的成长史，这个少女也许不够亭亭玉立，也许称不上清水芙蓉，但是她够鲜活、够真实，她确确实实在这个世界上活过。她成长过、她幻想过、她年轻过，她向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拥有过一生之中最美的年华。 尽管，她现在已经成了冰冷铁柜里一具僵硬的尸骸。 此刻的心情，刘天昊说不出来。直到他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他看见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他轻轻地将照片从透明的塑料薄膜里夹出，放在眼前细看，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 “《剧变前夜》 ——狂欢的我，没想到人生剧变即将开始，多想停留在这一刻……” 刘天昊右手略微颤抖地将照片举起，仔细观察着这个令庞广宏此生难忘的瞬间。 这张照片像素不高，应该不是专业的单反相机拍摄的。夜晚的街头，画面正中的人物是庞广宏，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称不上美女，但是脸上看不到皱纹，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右手举着一面小小的五星红旗，左右比着胜利的“v”字形手势。她穿着白色t恤，下身是牛仔裤、运动鞋。 在她身后的马路上，到处是拥挤的人群，人们多数穿着短衣短裤，有的甚至穿着背心裤衩拖鞋就出来了。许多人的手里都挥舞着鲜艳的五星红旗，有的人脸上甚至都涂抹上了国旗的色彩，也有的人举着写有“我们成功了！”等等字样的横幅，横幅上的大字字迹潦草，但十分醒目。有的人甚至敲锣打鼓，动作夸张。在场的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掩饰不住的喜悦。 庞广宏身后的远处，街边支起一处西瓜摊，摊主扯着脖子叫卖着。成堆的西瓜旁边，竖着一个大纸壳子，上面写着字迹拙劣的宣传语：普天同庆，限时特价！本镇西瓜，假一赔十！为期三天，到十六号！ 刘天昊将视线拉回到庞广宏的身上，突然发现在她旁边的人群之中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穿着的篮球鞋看不见鞋带，红白相间的夸张造型十分扎眼，脚背靠外侧有醒目的锐角造型，上面似乎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i”。 刘天昊若有所思。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来，问虞乘风：“看出什么来没有？” 虞乘风挠挠头，不太确定地说道：“照片背面的字迹跟庞广宏出租屋内的笔体很像，应该是她本人所写的。从字面内容上来看，拍完这张照片之后不久，她就遭遇到了人生剧变，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件事。可是她为什么不多写两句呢？把时间地点说出来不就得了嘛！” “她已经说出来了，就在这张照片里！”刘天昊举着照片，表情凝重地说道。 虞乘风睁大了双眼，但并没有说话，而是比划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天昊微微一笑，将照片递到了虞乘风的面前，随即站起身来，他即将而来的分析让虞乘风目瞪口呆。 照片整体已经略显发黄，应该很久之前拍摄的，结合着画面上人们的穿着，有些稍显过时，但也不至于是刚刚改革开放那会儿，可能是香港回归之后的年代。 再看细节，庞广宏身边男生所穿的那双篮球鞋。资深球迷或者球鞋的爱好者们可能知道，那双鞋的款式名为“theanswer　ivid”，英语单词answer，意思就是答案，是当年红极一时的nba着名球星艾弗森的绰号。而这款鞋的名称全译过来就是艾弗森篮球战靴answer系列的第四代。 提起这款鞋的主人艾弗森，不知道会唤起多少八零后的青春记忆。他那鲜明的个性、极具攻击性的球风以及顽强拼搏的意志品质使得他即便在中国也拥有大量拥趸。 商家锐步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适时地推出了艾弗森系列战靴。而画面中出现的这一双，大概是其中知名度最高的之一了。因为这双鞋的主人，在此款鞋推出的当年，正是在nba战场上风光无两、大杀四方的时候。艾弗森当年一举囊括了nba常规赛、全明星赛最有价值球员和得分王等多项殊荣，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将76人队带进总决赛，无奈最终惜败于由奥尼尔和科比领衔的如日中天的湖人队。 而那一年，正是让很多人如今依然记忆犹新的2001年。 这样看来，照片应该是拍摄于2001年之后的某个时间，并不会太久。 再看黑夜里街道上激动狂欢的人群，由人们的穿着来看，季节上显然是夏季。 而人群旁边街边的西瓜摊的宣传标语写着“为期三天，到十六号！”由此看来，这个标语显然是某月13号到16号之间写的。 在公元2001年开始之后的某年，夏夜的某月13号到16号，有什么事情能让如此多的群众走上街头，纵情狂欢，并且打出“我们成功了！”这样的口号呢？ 答案只有一个：北京申奥成功！ 具体说，那是在北京时间的2001年的7月13日，北京时间22点，当时的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宣布北京申办2008年夏季奥运会成功。那一夜，华夏大地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虞乘风重重地点了点头，许久才道：“厉害！那么，接下来的地点呢？” “还是看西瓜摊的广告词！”刘天昊笑着说道：“‘普天同庆，限时特价！本镇西瓜，假一赔十！’在咱们南阳周边的地界，有哪个镇子敢打出这么理直气壮的广告呢？” “安阔！你是说安阔！”虞乘风一拍脑门，大笑道。 “没错！就是远近闻名，咱们前几天还吃过的安阔西瓜！”刘天昊道：“因此，庞广宏2001年的时候在安阔工作过，和她所学的医学专业的就只有安阔镇的卫生院！” “唯一的可能性！”虞乘风随即又道：“安阔现在已被合并到高新园区了，连名称都改成安阔街道了，很多单位都转隶了，不知道这个卫生院怎么样。” 刘天昊站起身朝门口走去，道：“反正安阔离咱这儿并不远，好歹去一趟，道儿上问。” 刘天昊兴致很高，抢先坐在驾驶座位上开着车。虞乘风拨打了安阔街道的电话，得知2002年，安阔卫生院合并到高新园区医院了。 高新园区医院崭新的白色门诊大楼显得庄严肃穆，停车场入口车辆来往不息，人们进进出出。 刘天昊等人马不停蹄赶往医院的办公室，说明来意后，负责编制人事方面一位姓师的副院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你们好警察同志，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尽管说！”师副院长的握手坚定有力，显得很热情诚恳。 刘天昊出示了警官证，开门见山地说道：“师院长！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想查阅一下安阔卫生院的人事档案，看看2001年左右，也没有一个叫庞广宏的女子工作过。” “好的，没问题！我安排人带你们去档案室。”说完，师副院长拨打了办公室的电话。 放下话筒，师副院长自言自语道：“庞广宏……庞广宏？” “怎么？您有什么印象吗？”刘天昊发现了对方的神情有异便追问道。 “听过，又一时想不起来，好像……呵呵，先去看看档案。”师副院长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一会儿，一个年纪不大戴着眼镜的女生敲门进来，随即带着刘天昊等人来到了医院的档案室。 几个人一直走到屋子的尽头，在最后一排的架子上，女生翻出了几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道：“两位警官，都在这里了。” 档案袋上面布满灰尘，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了。 “怎么只有这么少？”刘天昊皱眉道。 “关于安阔卫生院的资料，我们现有的就这么多，您看看有什么能用上的。”女生扶了一下眼镜，不好意思地笑笑。 打开最厚的档案袋，前几页是转隶时安阔卫生院有医疗仪器和器械多少，办公用品多少，都分门别类地做了详细的记载。很显然，这算是硬件资产方面的交接清单。接收一方的签字人叫高昂，交付一方的签字人叫章文贤。 账目资产方面刘天昊一带而过。 一张纸上清晰地印着几个熟悉的名字：高鹏宇、谷艳萍、冷仙琦、庞广宏，刘天昊双手变得有些发抖，两人几乎同时看向对方。 “就是它！” …… 世间万物皆有联系。 早年的科幻片《蝴蝶效应》讲述的就是这个意境。 也许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两种事物，可能在其他的时间和空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种联系甚至直接关联到两种事物的结局。 就像刘天昊和孤魂一样，本来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因为高鹏宇等人的案件联系在一起，虽说他们从未谋面，却好像认识了很久，相互之间了解颇深。 孤魂是刘天昊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动作之快超乎他的想象。如果单纯是侦探和凶手之间的死亡竞赛，那么刘天昊已经败得非常彻底。 可刘天昊的目的是抓住他，虽然他还不知道孤魂的名字，就像蝴蝶一般，翅膀还在扇动着，变数还在继续，谁也说不准最终的结局会怎样。 刘天昊经历过最艰难的痛苦阶段，这张纸令他终于抓到了孤魂的影子，轻轻一扯，影子便会暴露在阳光下，孤魂将魂飞湮灭。 但孤魂也有孤魂的棋，至少在他的棋盘上，其他的人都只是一枚普通的棋子。 一场罕世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孤魂将不再孤独！ …… 第56章 突破 第二十五章 突破 高鹏宇、谷艳萍、冷仙琦、庞广宏四人的岗位分别是保卫科长、窗口收银员、护士和妇产科大夫。 刘天昊把这张纸抽出来交给虞乘风，继续向后翻。后面的薄档案袋是单独的人事档案，其中一个的袋子正面赫然写着：庞广宏。 又核对后面的几个袋子，却没有发现其余人的名字。 “剩下人的哪去了？”虞乘风问道。 刘天昊答道：“咱们查阅过那几个人的档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面显示两千年前后他们都有正式的单位，但是肯定不是安阔卫生院！” “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刘天昊点了点头道：“两种材料的内容只有一份是真的，很显然，医院没有理由造假。而后来掌握在死者各自手里的档案中，却没有曾经在医院工作过的任何内容，他们想掩盖一件事，有个成语形容很恰当，叫欲盖弥彰！” 果然，在档案室女生的帮助下，很快查出，在2002年的2月下旬，也就是转隶后不久，高鹏宇、谷艳萍和冷仙琦就先后从高新区医院辞职了，走得十分匆忙，显得莫名其妙，人事档案也随之被带走了。 “可庞广宏的档案还好好地放在这儿呢！”虞乘风有些纳闷。 “我知道为什么！”师副院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档案室，冲着刘天昊摆了摆手，道：“我听当年安阔卫生院的老人儿讲过，据说庞广宏曾经精神上受过刺激，一见到血就害怕，后来越来越严重，自己就不来医院上班了。她也没个家人，没人能联系上她。又过了好长时间，医院就把她除名了。” “原来是这样……”刘天昊紧紧握住了师副院长的手。 走出医院办公大楼，虞乘风感慨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别忘了踏破铁鞋那会儿了！”刘天昊说道：“再说了，咱们能走进那个档案室，其中费了多少周折！可不是瞎猫碰死耗子碰出来的。” 没做任何停留，两人驱车赶回队里，叫来两名属地派出所的年轻警员继续查看资料，有线索随时联系。 回到办公室，刘天昊打开抽屉，翻出了一盒速溶咖啡，一下子拆开两袋，一股脑地倒进了杯子里，用开水冲泡后，拿出小勺来回搅动。 “一下子喝这么多，你睡不睡觉了？”虞乘风问。 “我就是有些困了，但还不能睡。”刘天昊依然不停的搅动，铁勺和杯子碰撞不时传出“叮当”声，“很多零散的碎片在脑子里打转，就是连不到一起。我担心今天如果一觉睡过去，那些念头又抓不着了。” “需要我做什么？”虞乘风问得很干脆。 “还是你了解我。”刘天昊笑道：“我想做个思维导图，你来帮我打打下手。” 说完，二人立刻行动。刘天昊把墙上挂的白板擦干净，对照着此前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的关于案件的要点，拿出带颜色的便签纸，在上面用记号笔书写起来。相同类型的名词，颜色是统一的，至于选择什么颜色，就看个人喜好。写好后，虞乘风再按照刘天昊的要求用磁铁把便签固定在白板上，并拿出尺子在不同的要素之间画上线。 紧张的忙碌过后，白板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和线条，看似杂乱无章。 刘天昊凝视着白板，隔空用手指在不同的要素之间指指点点，口中自顾自嘟囔着，不时对便签的位置做出适当的调整。 又摆弄了好一阵子，终于算是大功告成。刘天昊站在板子前面不再移动，认真地用目光扫视每个细节。良久，他缓缓闭上双目，陷入了沉思，身体几乎静止，只有眼球在飞速的转动。 虞乘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发出丁点儿声响。他知道，此刻的刘天昊看似什么都没做，实则头脑在高速运转，任何外界的打扰都会打断他的思路。思路一旦被打断，想要接续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慢慢地，虞乘风有些走神，甚至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黑了下来。 忽然，刘天昊慢慢睁开了眼睛，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目光仿佛清亮了许多。他走到门口，打开了会议室的灯。 “怎么样？想通了什么没有？”虞乘风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满怀希望地问道。 “快了，还有些事情需要验证，一个小时……不……半小时后，会议室，叫上孟丹。”说完，刘天昊拿起手机，拨通了留守在高新区医院同事的号码，随后他又拨通了王佳佳的号码…… 韩孟丹笔直地坐在会议室盯着门口，她知道刘天昊的时间观念非常强，说半小时绝不会二十九分钟，也不会三十一分钟，她也知道，这样正式地叫她来，就说明案子已经有了眉目。 “乘风，案子有突破了？”韩孟丹问道。 虞乘风点点头：“瞧昊子的模样，应该是。” 两人正说着，就见姚文媛走到会议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道：“孟丹，虞警官，我能进来听听吗？” 虞乘风看了一眼韩孟丹，眼神中充满渴求，见韩孟丹微微点头，这才说道：“进来，都是自己人。” “没错，都是自己人。”姚文媛还没等坐稳，刘天昊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随即两个人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嗨！各位警官，又见面啦！”王佳佳冲着三人微微点头致意。 “我把佳佳请来，是因为她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和这起预告杀人案的凶手息息相关，也许可以带着咱们抓住凶手！”刘天昊解释着。 韩孟丹友好地冲着王佳佳招了招手，拍了拍她旁边的椅子。王佳佳也没客气，坐在了韩孟丹的旁边，两人小声打着招呼，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刘天昊走进会议室，站在思维导图前，轻咳了两声，他眼神清澈，望向在场的每一个人，随后深吸一口气，将标注满了线索的白板转向面对大伙的角度，将自己的推断娓娓道来： 庞广宏，这个天资一般但勤奋刻苦的年轻女大夫，在2001年7月13日之后的某天，遭遇到了人生之中的重大变故。这次变故带来的强烈刺激使得她看见血就会产生恐惧，从而无法再胜任医生的工作，甚至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症状，不得不靠相关药物氯丙嗪来控制。由此，她也开启了迥然不同的人生下半部。 强烈的刺激极有可能是高鹏宇、谷艳萍和冷仙琦所称的那件事。 那件事的影响如此之大，以至于让明明已经将工作关系转到了新成立的大医院，事业即将更上层楼的两名女子纷纷离职，放弃了当年人们眼中实打实的铁饭碗。 那件事让人唯恐避之不及，以至于让这两个女子不约而同地修改了个人档案，直接将曾经在医院的工作经历抹去，好像生怕什么恶鬼会找上门来一样。 将以上三个女人的经历结合起来看，那件事绝对和医院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么，2001年的7月13号之后到2002年的2月下旬的这半年里，在小小的安阔卫生院，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普通人最直观的感觉，在医院里发生的大事，莫过于病人去世了。 但是在医院这种地方，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生离死别的故事在一幕幕上演，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在医院里不断地得到印证，也不算意外。 根据留在医院同事查到的资料，在那半年里，由安阔卫生院开具的死亡证明就有四十七张，单独看每一个死者的病历或者就诊记录等资料，卫生院的接诊和救护过程似乎都很正常，没有什么人的死因特殊，也没有什么显着的医疗事故。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回到这一系列案件本身。 人们感到恐惧和惊诧，主要来自于每个死者各不相同被虐杀的惨状，以及凶手留在每个现场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标记或者实物，生怕警察看不见似的。 预告杀人实际上就是给人们的警示！ 凶手有着高度的自信。他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制服彪形大汉高鹏宇以及女子高手谷艳萍和冷仙琦，这只是第一步，然后，他再从容的将对方已特定的方式虐杀致死，并留下记号。 对于凶手来讲，单单杀人是远远不够的，他要完成某种仪式感。在前两起案件中，他没有留下任何破绽，现场所能看见的，都是他想让人看见的。令人意外的是冷仙琦的现场，忽然出现的指纹和血迹让侦查员欣喜若狂。 可能是凶手本身遇到了什么他预料之外的突发情况，致使他来不及清理现场，不得不匆忙离开，这应该是主因，而并非侦查员们追查得紧。至于那个突发情况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无法得知。 依然回到案件本身，令人疑惑的两点：虐杀方式和留下记号。 案件一：高鹏宇案。 因为他是头一个死者，所以并没有发现什么记号是指向他的，其死状是肠穿肚烂并且被弄爆某器官。弄爆某器官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有两方面含义，动机上：情杀，或在结果上：剧痛。目前为止，所有关于情杀的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但都被查证不属实，没有任何进展。因此，考虑第二个方面—— 剧痛。现场留下的提示物品——第三版5角钱硬币，也就是布满了下一个死者谷艳萍脸上和五官之中并最终导致其死亡的物品。 案件二：谷艳萍案。 对于她的折磨方式有烧烫伤和窒息，这个现场给人最突出的印象就是一个字——钱！很直观的感觉就是，她死在了钱上。 此现场留下的记号是雪花。结合下一起案件来看，这个雪花的含义就很丰富了；既可以看成指向下一个死者冷仙琦的姓氏，也可以看做虐杀其的方式——冻死；还有第三种，暗指冷仙琦冷美人的绰号。 会不会还有引申呢？ 一个人再冷，能有多冷？难道能比冷库还冷吗？肯定不会，她的冷，不是绝对温度上的冷，而是，人性上的冷！何谓冷美人，并不是她的体温比常人低，而是她的性格和做派，冷淡、冷酷还是冷漠？ 案件三：冷仙琦案。 虐杀方式简单明了，就是想将其活活冻死。虽然她有幸被送往医院抢救，但仍然没能逃脱死神的魔爪。满怀希冀的我们也没有从她的嘴里得出只言片语。 此案留下的线索是看似毫无头绪的压缩饼干。结合下一起案件，看看几乎被放干了血的庞广宏，其实像极了没有一滴水分的压缩饼干。 当然，要想把一个人短时间内做成毫无水分的干尸，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一种近似。 案件四：庞广宏案。 死亡方式是被从腹部的位置插入钢管后被放干血而死，具有极其强烈的象征意义，表达的意思也十分明显，是分析整个手法与信号背后隐喻的关键。 此案留下的记号是一个缺少了肚子的雄性海马，这也是指向下一个被害人的关键。 这样一连串地看下来，这一系列的记号指向似乎不太统一，有的是被害人的姓氏，有的是杀人的工具，有的又是死者的死法。似乎只要是跟下一起案件有关，都可以。 这样分析也没问题，然而在种种的指向背后，还有没有一个什么样的想法或者逻辑，能将他们在一个更宏观的范围内统一起来呢？毕竟，将这样一系列线索进一步的厘清，对于真正破解当年那件事的真正谜团，抓获真凶以及解救下一个潜在的被害人于危难都显得至关重要！ 回溯这一系列记号的整个过程，每一处标记的指向含义又太过丰富了，以至于弄得一时间弄不清哪一方面才是凶手真正的意图。 是死者姓名，杀人手法，死者的绰号或性格，又或者别的方面！ 冷静下来分析，姓名上只是巧合。被烫了一脸钱的谷艳萍并不姓钱。被放干血的庞广宏的名字里也没有“压缩饼干”里的任何一个字。 我们不妨试着从凶手的角度去考虑。为什么不同的死者会有不同的死法呢？ 2001年的下半年发生了那件事，直到如今才来一个个的复仇，这其中隐忍的仇恨，让人想想就不寒而栗，光是就简简单单地杀掉，远远不足以平复凶手内心的仇恨，死者必须按照他事先设计好的死法，在痛苦中一点点死去，才能符合他内心的标准。 将记号和死法两个要素综合起来，统一为虐杀。 虐杀的起因还是那件事，将虐杀与那件事结合起来看。 因为有了那件事，才有了仇恨，才有了报复，才有了后续的虐杀。 那么每个死者看似花样各异的虐杀方式，会不会和那件事里面跟他们各自相关的因素有关呢？ 用最少的字提炼虐杀里的各个要素：剧痛、金钱、冷、血竭…… 第57章 杜鹃花开 第二十六章 杜鹃花开 2001年7月至2002年2月，四名死者里有三人都曾工作过的安阔镇卫生院，发生了一件让他们不惜丢下铁饭碗也要远遁离开的事件，甚至修改档案以图抹去所有痕迹，有的人甚至已经游走于正常人和精神分裂症患者之间，彻底改变了下半生…… 但根据后续开展的调查，在那短时间里安阔镇并未发生过重大杀人案。 不是杀人案，又能够和医院扯上关系的人命事件，当然就只剩下患者死亡了。但是医院里死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没能挽回一条生命，医护工作者的反应都会有如此剧烈，那么普天之下的医院恐怕都干不成了。 除非，那个死者本不至于死去，或者起码不会以一种无法接受的方式那么快的逝去。这样的事件，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医疗事故。 查阅安阔卫生院的记录，似乎也找不到相关的内容，好像那四十七名死者生命消亡的过程中，卫生院都尽了百分之百的努力。 高鹏宇、谷艳萍、冷仙琦，都是如今人人羡慕的所谓成功人士，最起码是衣食无忧的。然而当年的他们，真的是什么善男信女吗？ 反观当年勤奋刻苦考上医学院临床专业的女大夫庞广宏，却在当年的强烈刺激之下无法从事医疗工作，为了生计居然干起了人人不齿的暗娼勾当。如果不是警方调查，任谁也不会把当年与现在的她联想到一起。 所以人是会变的，人性的复杂也远超想象。 是什么会让一个本不至于立即奔赴黄泉的人在医院里对于剧痛、冷和金钱产生如此强烈的印象，以至于外化成多年后杀人案件中的符号呢？ 还是人性！ 正是人性的丑恶，才会让一个本来有希望活过来的人，经历了一起痛心的所谓“医疗事故”之后，痛苦地死去。 一起掺杂着人性丑恶的所谓“医疗事故”，都会包含着什么要素呢？ 金钱。因为缺少这个黄金的一般等价物，生命变得卑贱。 冷，一语双关。既是患者持续失血过后感到的身体上的冷，也是周围因为缺少金钱而遭遇到的冷漠人性！ 剧痛。最直接的痛苦，临死前的折磨。 那么，流干血呢？ 几乎很快就会联想到妇产科，宫外孕？妇科肿瘤破裂或是难产引发的大出血？ 从这个角度再去看那四十七人的名单，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一人，她在2001年10月1日国庆节那天的夜里22点到安阔卫生院的急诊室就诊，原因正是难产。医院的就诊记录上写着，当晚的值班医护人员虽然经过全力抢救，也没能挽回她和腹中胎儿的生命，她叫冯鹃。那天刚好也是农历的八月十五中秋节，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 冯鹃的丈夫纪福山，当年的全省武术冠军，曾经在陆军当过兵，自打冯鹃去世后，再也查不到他的消息。 “武功高强，身负亡妻之仇，一尸两命！”刘天昊说道。 …… 如果不是找到了当年村里的会计老张，恐怕这桩案子真会变成悬案。 在摸排了十几户村民后，刘天昊和虞乘风来到了当年村里的会计老张的家中。 进屋时，老张正坐在炕头上，眯缝着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老式收音机，收音机里传来单田芳沙哑的声线，讲的正是《大明英烈》，炕沿儿上放着一副拐杖。 刘天昊出示证件并讲明来意后，老张陷入了沉思中，也许他在努力地回忆从前的往事。过了好一会儿，他长叹一口气，关掉了收音机道：“说来话长！” …… 2001年10月1日，农历八月十五，安阔镇某处低矮的平房。 天黑了，冯鹃挺着大肚子点燃煤气灶，都八点多了，她有些饿，想煮碗挂面。 这些天来，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很欢。冯鹃偷偷找过邻村的算卦师傅看过，说保准是男孩儿。这不，孩子又开始踢她的肚子了。冯鹃微微皱眉，左手略微扶住了肚子，低头道：“小家伙，你着急啦？还有一个月咱们母子就能见面啦！”她回头看看客厅里挂着的和丈夫纪福山的结婚照，嘴角边挂着甜蜜的笑容。 最近几天，冯鹃一直胃口不好。从怀孕开始，她的妊娠反应就十分剧烈，几乎是从刚怀上吐到现在。要不是为了腹中的胎儿，她今天晚上真的不打算吃了。 面条煮好了，清汤清水，盖着几片白菜叶，下了个荷包蛋。 冯鹃切了一小撮葱花撒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捧着海碗走进客厅，放到茶几上，又从旁边的包装袋里挑出了一块散装的五仁月饼。她总觉得，今晚这样的场合，还是吃一块月饼的好。 想到月饼，冯鹃忍不住来到窗前，抬起头仰望窗外夜色中的那一轮圆月，她凝视着月亮好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 窗台上的几盆杜鹃花清一色的水粉，开得煞是好看，冯娟人如其名，十分钟爱杜鹃花。 轻柔地摩挲了几下花瓣之后，冯鹃转回身，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晚会已经开始了。今年的场面很是热闹，主持人阵容强大，歌舞表演盛况空前。也难怪，十一国庆和中秋佳节赶上了同一天，真是多年不遇的巧合，这一天对于全中国人来说也算得上双喜临门了。这一刻，无数个家庭正围坐在电视机旁，面前是可口的饭菜，应季的瓜果，香甜的月饼，清冽的美酒。他们把酒赏月、共叙家常、喜笑颜开、好不热闹！ 而此刻，冯鹃却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禁放下筷子，抬起头端详着墙上的照片。 纪福山是个好男人。虽说他出身农村，家庭条件一般，可是他十分勤奋刻苦，自幼就跟着同村的远房叔叔习武。他天资聪颖，在习武之道上颇有天赋，再加上一股不怕苦、不服输的劲头，居然在十来岁就开始崭露头角。 周围几个村子里不学无术的大孩子和小混混听说他有两下子，每每前来找事儿。一开始纪福山并不想惹是生非，可是那些小青年以为他害怕了，居然得寸进尺开始骚扰他的家人，这是纪福山不能忍受的。无奈之下他被迫还击，一出手就把号称是全镇范围内最能打的绰号“小拳皇”的痞子卸掉了一个膀子。他使的是远房叔叔的绝招分筋错骨手，那个小痞子可能还不知道，从那以后，他的右手算是交待了，写字吃饭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想发力或者动手打仗，那就跟废了一样。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前来惹是生非。也是从那时起，纪福山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 甚至周围十里八村有的小青年开始主动接近纪福山，有人甚至怂恿他去拜访所谓的“大哥”，今后就能吃穿不愁了。 纪福山嗤之以鼻，不为所动。他一心想的就是追求武学的更高境界，因为之前叔父已经明确告诉自己，以他的能耐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的了，想要于武学上再进一步，必须得投名师访高友。 还好，纪福山没有等太久。 城里的武校有一位热心肠的戴师傅，他经常深入民间去搜寻学武术的好苗子。这一回他来到了南阳，来到了安阔。相亲们向他提起了纪福山，戴教练很感兴趣，第一时间赶到纪福山的家中。当看完纪福山打完了一套洪拳之后。戴教练只说了一句话：“老天爷赏饭啊！” 随后，纪福山被特招到市武校。在这里，他就如飞鸟投林、鱼儿入海一般畅快。武学典籍唾手可得，名师高人就在身边。需要的，只是自己的勤奋刻苦，再加上天生的悟性。而这些，他纪福山全都不缺。没过两年，他就已经成为武校里的重点培养对象，毕业之后又顺利地进入南阳市武术队，曾先后多次代表南阳参加省里的武术大赛并且获得过两次单项冠军。要知道这是多少人羡慕而无法企及的殊荣啊！ 期间，纪福山又光荣入伍，在陆军摸爬滚打四年后，因为文化底子太薄，没考上军校，又不愿意继续在部队服役，便复原回到了地方。 现实是残酷的，闪闪发光的奖牌，并不能换来吃喝用度的人民币。虽说那个年代功夫片已经开始流行，可是他纪福山就算很能打，毕竟也到不了李连杰那样的身手，形象气质也比不上人家李连杰帅气，动作明星的梦离他太远，复原费和那点儿固定的工资还是太微薄了。 纪福山决定参加省里的一场比赛赚点钱生活。 祸不单行，就在纪福山去省城参加完比赛返回的当天，纪福山的父母为了补贴家用，两个人一起上山采草药。可是前两天刚刚下过大雨，山上十分湿滑。年迈的母亲一失足跌落山谷，父亲为了救母亲，在下悬崖时不幸摔了下去，被人发现时，两人早已没了气息。 等到纪福山赶回家中，两位老人早已躺在了棺材里。他手中紧紧握着奖牌，嚎啕大哭。 在亲友和武校同行的帮衬下，丧事总算是办完了，纪福山也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好不容易节衣缩食把债还得差不多了，转眼到了该结婚找对象的年龄了。纪福山也经人介绍接触过几个南阳市内的女孩儿，可是人家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地问他工资多少？在市里买没买房子？父母干什么工作的？ 纪福山只能尴尬地笑笑。 相亲的结果，不言自明。 一来二去，纪福山有些厌倦，也有些心冷了。他听从老家亲友的劝告，在安阔镇见了一个当地的女孩——冯鹃。女孩没念过什么书，初中毕业就辍学在家了，不是她不爱读书，而是家里没办法同时负担两个孩子的学费。作为冯家今后的希望，冯鹃的弟弟一定要把学上完。尽管这小子在学校的成绩跟他姐姐相比差得很远。 冯鹃的父母有一手祖传的磨豆腐的手艺，冯鹃辍学在家以后，就帮助父母在豆腐坊里干活。她很懂事，也很卖力，渐渐地，一家人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 纪福山和冯鹃见过第一面之后，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但是理性的声音告诉他，这是个比较适合自己的女孩。这个女孩的家庭条件很一般，可女孩给人的感觉很踏实、很懂事，和她交谈起来很放松，没有什么压力。这种感觉，够不上什么一见钟情，但是起码让人感觉很舒服。舒服，就很难得。 于是，两个人有了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见面。 他们慢慢变得无话不谈，每当纪福山谈起他在南阳市里以及省城的见闻，冯鹃总会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听。不要小看这一点，有时候一个认真的倾听者是十分难得的。 他们俩的身影开始出现在午后的公园、小镇里的图书馆、月上柳梢头的小河边…… 一切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周围熟识的亲友。在冯鹃的极力坚持下，老冯家没有要过多的彩礼，这样无疑极大的减轻了纪福山的压力。 婚后的日子，二人聚少离多。纪福山多数时间还是待在南阳市里的武术队，只有星期礼拜的时候才能赶回安阔。而冯鹃平时则还是在父母的豆腐坊帮忙。 虽然相距短暂，虽然粗茶淡饭，可二人还是倍加珍惜。那段日子，是他们俩最最甜蜜的时光。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冯鹃身怀六甲有八个多月了。小两口喜上眉梢，对这个即将降临人世的小生命满怀期待。孩子还没出生，纪福山就已经起好了小名，叫豆豆。 国庆节之前，武术队接到一个通知，选拔人员和省里的武术家一道前往南方沿海城市巡回表演。这一趟的时间很长，但是相应的也会有一定的演出费。 去还是不去？纪福山衡量再三。去的话，就会得到一笔对他来说十分急需的现钱。孩子即将出生，相关的开销会非常巨大。但是长时间不在即将临盆的妻子身边，他又放心不下。 冯鹃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她鼓励纪福山参加巡演。她并不是十分看重那笔钱，最主要的是，纪福山可以借此机会在全省武术协会的专家面前进一步崭露头角，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想要选拔进入省武术队，一直以来都是纪福山的夙愿。虽然丈夫嘴上不说，可是做妻子的冯鹃心里明白。 送走了眷恋不舍的丈夫，冯鹃依旧回到娘家帮着干活。不巧的是，前几天，冯鹃的父亲得到消息，远在山东的弟弟突然心脏病发去世。于是老两口子带着冯鹃的弟弟前往山东奔丧去了。只留下冯鹃一人在家…… 想起临别时丈夫百般不舍的眼神，抚摸着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一抹微笑悄然爬上了冯鹃的嘴角。 突然，冯鹃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手中的半块月饼也掉落在了茶几上。她捂住肚子，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 她试着做了几次深呼吸，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肚子的疼痛感越来越剧烈，她再也坐不稳，一下子从老式沙发上跌落下来。 “应该还不到生孩子的时候，难道说……” 第58章 人情冷漠 第二十七章 人情冷漠 钻心的疼痛间隙，冯鹃感到双腿之间有一丝凉意。她低下头，发现大腿根处的裤子已经被染成了殷红色。 这是早产的迹象！ 冯鹃有些慌了，她挣扎着在地面匍匐向前，想要去拨打放在电视柜上的座机电话。她艰难的往前爬，前进一下就不得不喘上几口气，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血迹。 这仅仅几米的距离，在她的印象里却不知爬了多久，窗外的月儿好像从圆到缺，又从缺到圆。 终于，冯鹃使出全身力气将座机连同电话线扯了下来。她拿起话筒，颤抖地拨通了120的号码。令她奇怪的是，对方一直显示忙音。她又拨了好几遍，还是打不通。 无奈之下，她又按下了数字拨号盘旁边的快捷键。 细心的纪福山临走时把他好兄弟苗凯旋的电话设置成了快捷拨号，并反复叮嘱万一发生什么特殊情况，身边又没人，可以打这个电话，绝对靠得住。 苗凯旋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喂，你好！” 冯鹃有气无力，握着话筒的手不住颤抖：“凯旋吗？我是冯鹃，我在我爹家的豆腐坊……我要生了！流了，很多血……” 说到这儿，冯鹃再也坚持不住，话筒从手中滑落，一头栽倒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昏了过去。 “喂？嫂子！嫂子！你别急，我马上过去！”电话那头的苗凯旋不清楚具体情况，显得十分焦急。喊了几声之后，话筒那头没有回应，他预感情况不妙，飞也似的冲出屋子，跨上那台破旧的二八自行车，向着豆腐坊的方向猛蹬。 苗凯旋是纪福山的发小儿，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儿，两个人几岁就开始跟着纪福山的远房叔叔习武。可惜他的天赋没有纪福山高，更喜欢那种硬桥硬马的功夫，对于内功方面不感兴趣。因此，他没有纪福山的成就高，也没有将武术当做主业，长大后在家里帮着父母干农活。不过他每天练拳的习惯却并没有扔下，普通人三四个都无法近身。 两人一起习武，又一起参军，算是过命的兄弟感情。 纪福山临走时放心不下妻子，特意去了苗凯旋家里一趟，嘱咐他万一冯鹃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一定要搭把手。苗凯旋拍拍胸脯让纪福山放心，包在他身上，绝不会让嫂子有任何闪失。 苗凯旋家去豆腐坊的路不算平坦，还好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周围的山路再熟悉不过。他骑着车子抄了一条近道，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豆腐坊。 一进房门，眼前的景象让苗凯旋呆住了。他冲上前去大声呼喊：“嫂子！你醒醒啊嫂子！” 没有回应。 虽然苗凯旋还没有结婚，可是看见冯鹃双腿间流出的鲜血，他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能再耽搁！ 苗凯旋抱起昏迷中的冯鹃，向院子外面跑去。还好，村里的张会计家有一台二手的桑塔纳，那已经算是村里唯一的一辆小轿车了。值得庆幸的是，会计和车都在家。会计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拉上苗凯旋和冯鹃就出发了。 山路崎岖，再加上车况不佳，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但总算是比人走的快多了。 桑塔纳尽了它的最大努力，将几个人载到了镇上。黑夜里，灯光投射下的“安阔镇卫生院”几个大字分外醒目。 苗凯旋精神为之一阵，低头呼唤道：“嫂子，再坚持一会儿，安阔卫生院到了，你有救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见了苗凯旋的话，冯鹃终于从半昏半睡中清醒了些，呓语道：“疼，好疼啊……” 张会计听到后，下意识地又踩了一脚油门，路况不佳，再加上没有路灯，以一百多公里的时速飞驰是很危险的，他的眼神又有些近视，没看清前方漆黑路面上的一个大坑。 一声闷响，前台爆裂，车头急速摆动，向着路边的大石撞去。 不好！想着后座上的孕妇，张会计一咬牙猛打方向盘，为了尽量不让冯鹃受到伤害，在碰撞无法避免的情况下，他选择了驾驶员的位置迎头撞上大石。 剧烈的震动，车辆前挡风玻璃碎裂，左前侧严重变形，张会计的左脚也卡在了车里。 苗凯旋和冯鹃是身体也严重倾斜，但并没受到实质性的损伤。 “老张，你怎么样？”苗凯旋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张会计咬着牙说道：“车废了，我的腿暂时动不了了，这里离卫生院也没多远了，你先抱着她过去。” “那你怎么办？” “别管我……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张会计看见苗凯旋没有动，急忙催促道。 苗凯旋来不及说谢谢，重重点了点头，抱着冯鹃发疯一般冲向了医院大楼。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张会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看上去卫生院的招牌似乎近在眼前，实际走起来才发现，路怎么那么长。偏偏赶上深夜，大道上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提有车了。饶是苗凯旋这些年武术底子一直没扔下，然而他的双臂和双腿还是酸得如同灌铅般沉重，只靠着一股子信念在支撑。 医院主楼终于到了，大门紧锁，旁边立着一块牌子，醒目的红色箭头指向后方，下有一行小字“急诊向后50米”。 苗凯旋平抱着冯鹃发疯一般冲进急诊大门就要往里跑，被坐在大厅里的两个保安拦了下来。这二位一个叫窦英俊，另一个叫邱不空，正在喝着散装白酒。在他俩的印象里，这大半夜的安阔卫生院就从来没人看过病。 “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啊？”邱不空习惯性地拍拍那个肥的流油的肚子，说道：“当你邱哥不存在吗？” 贼眉鼠眼的窦英俊看出了邱不空的脸色，立马拍案而起，吼道：“就是，看病也不分分时候，这普天同庆的晚上你们找上门，丧不丧气！” 遭到这种冷嘲热讽，要是放在平时，苗凯旋早就冲上去用拳头说话了。他强忍怒火，上前两步，和两名保安对视起来。 两个保安不免有些心虚。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还往前走？你要干嘛？在这公立医院里还想横行霸道，眼里还有王法吗？还想不想看病了？”医院的保卫科长高鹏宇慢悠悠地从一间门诊室里走了出来。 高鹏宇并没有走。因为今天是卫生院两大美女谷艳萍和冷仙琦值班的日子。好色成性的他，怎么会放弃这样难得接近美人的机会呢。他在门诊室正卖力地跟值班护士冷仙琦大讲新听来的荤段子，难得素有“冷美人”之称的冷仙琦听得嘴角上扬，马上就要开口微笑了，忽然大厅里传来了喊叫声。无奈之下，高鹏宇只得没好气的匆匆出来。 看见顶头上司来撑腰了，两个保安的底气一下子壮了许多，腰板也不自觉地挺直了些。 保安歪着嘴说道：“再急也得挂号排队！” 苗凯旋望着空空的大厅暗叹了一口气，但现在有求于人，只得点了点头。 高鹏宇的话虽然刺耳，却点醒了苗凯旋。在此处和他们纠缠，耽误的只能是嫂子的性命！ “对不起！是我一时莽撞了。”苗凯旋赔礼道：“我嫂子难产大出血，拜托你们行行好，能不能先治上，后续的手续我马上补齐。” “呦？那可不行！”高鹏宇看到对方让步了，更加得意起来，“规矩不能乱啊！不管什么病，哪怕下一秒就咽气儿了，也得先挂号！你早干什么了？怎么不快点儿来？” 半昏迷状态下的冯鹃还在呓语着：“疼……好疼啊……” 苗凯旋双唇紧绷，憋得有些发白。他没有说话，抱着冯鹃，艰难地弯下腰去深深地鞠了一躬，鲜血顺着冯鹃的小腿滴滴答答流到了地上。 看到了血，高鹏宇本能地皱了皱眉，显得十分厌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两个保安心领神会，闪身让开了去路。 苗凯旋艰难地俯下身子问道：“你好同志，我要挂号，我嫂子难产大出血，麻烦快点！” 狭小的窗口打开了，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但面容略显疲惫，只不过那轻蔑不耐的神情，使得本来趋近于满分的颜值减分不少。她就是卫生院乃至安阔镇都赫赫有名的美女——谷艳萍。 说老实话，在这样不起眼的小镇上还能看见如此绝色，确实出乎意料，尽管在那面孔之上隐约能看出些许轻佻之色。 “生孩子先交一千块押金。”谷艳萍懒洋洋地说道，显然还没有从刚刚在院长办公室里的激情中完全缓过来。不过这一回总算是物有所值，院长终于承诺年底之前想办法帮她解决正式编制，这令还是临时工的她心花怒放。至于身体嘛，她不在乎，不过是达到目的的工具罢了。 苗凯旋将冯鹃小心翼翼地放在靠墙的座椅上坐好，赶紧伸手摸兜，将临出发前从家里凑出来的所有钱一股脑地递进了窗口。 “哎呦，脏死了！”看着沾满血迹的人民币，谷艳萍皱起眉头，用笔把钱推了出去，“数好了金额，捋平整了，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排好再递进来！” “你！”苗凯旋欲言又止，颤抖地开始数钱，中间由于紧张，忘记了数目，不得不回过头重新来过。许久，他将钱小心的捋好，恭敬地递向窗口，“你好同志，一共是九百五十二块钱，都在这儿了。从家里出来得急，只带了这些。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先把号挂上，剩下的钱一定补齐，我拿人格担保。谢谢您了！谢谢！” 谷艳萍一把将钱从窗口推了出来，说道：“人格值钱吗？你还是凑够了钱再说！” 苗凯旋环顾四周，发现一楼右侧走廊画着指示箭头，底下写着“急诊门诊。”他抱起冯鹃直接冲了过去。 窦英俊和邱不空正在那里看笑话，忽然看见苗凯旋反常的举动，赶紧跑过去阻拦。苗凯旋不想过多纠缠，抱着冯鹃瞅准了二人之间的缝隙，低头侧身一矮，同时双肩看似不经意地扭动，巧妙地卸力，迅速穿了过去。 两个保安毫无防备地撞到了一起，目睹着像泥鳅一样溜过去的苗凯旋有些发懵。他们哪里知道，情急之下的苗凯旋已经暗中使出了内家拳的套路。 来到门诊室，苗凯旋并没有看见大夫，屋里站着两个人，从装束来看显然是护士。 其中一个岁数较大的护士虽然浓妆艳抹，却仍旧无法掩盖住脸上深浅不一的皱纹和黄褐斑。她满脸堆笑道：“小冷啊，你告诉告诉姐呗，怎么样才能减少皱纹呢？看看你这脸蛋儿，跟刚剥了皮的煮鸡蛋似的，瞅着就那么水灵，真让人羡慕啊！” 年轻的护士面无表情：“少笑笑，皱纹能少点儿。”她就是号称“冷美人”的护士——冷仙琦。安阔镇上不知有多少男人为之倾倒，每天借着看病只机来一睹芳容的年轻人就没断过，却统统被她拒之门外。 被一句话噎住的老护士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尴尬地笑笑，显得皱纹更深了。她心中暗骂：“得意什么！小骚蹄子，人前装高冷，别以为背地里干的那点事儿我不知道！中午还在院长办公室里，隔着门我都听见了！看你现在得势，姑奶奶不跟你计较，看哪天你犯在我手里，弄不死你！” 苗凯旋虽然看出了二人护士的身份，还是违心地问道：“两位大夫行行好，我嫂子难产大出血，先给看看，救人要紧呐！” 老护士听见后颇为受用，脸上神色缓和了不少，可是嘴上仍然道：“呦，咱可不是大夫，有事儿找大夫去！挂号单呢？” 冷仙琦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半昏迷中的冯鹃，便继续摆弄着指甲。 苗凯旋深深鞠躬道：“护士领导，求求你们帮帮忙，先帮着止止血好吗？告诉我大夫在哪儿，我自己去找！” 怀抱中的冯鹃已经开始不住地打颤，机械式地左右摇头，看上去有些吓人。 “嫂子，嫂子！” 冯鹃口中喃喃道：“冷，冷……” 苗凯旋心中一沉，练过武术的他多少对中医方面有些了解，失血过多的人会感觉到冷，是非常不好的征兆！ “这是大出血，拿押金单和挂号单来！”老护士一脸厌恶。 而冷仙琦则直接把脸扭向了窗户，对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黑夜，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第59章 一尸两命 第二十八章 一尸两命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将手上的水往衣服上抹，随口问道：“我刚上了会儿厕所，怎么那么大动静啊？来病人了吗？” 苗凯旋扭过头，从来者的穿着和胸前戴着的工牌来看，应该是名大夫，此人也就二十多岁，长相远不及收银员和年轻女护士，但是看上去很年轻，脸上少了一些世故。 正在此时，苗凯旋忽然感到裤腿上有一股热流，他低头一看，冯鹃的鲜血顺着下半身哗哗地往下淌，就像有人用矿泉水瓶往下倒水一样，与此同时，冯鹃也不由自主地浑身抽搐起来。 苗凯旋彻底慌了，人的血要是这么样淌法，再拖延下去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情急之下，他抱着冯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夫，活菩萨！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嫂子，您大慈大悲行行好！” 这个年轻的医生叫庞广宏，刚从南阳医学院毕业不久，分配到了安阔卫生院。虽然是学医的，可是活人留这么多血，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刚要说话。只见那个老护士盯着自己摇了摇头，道：“小庞啊，你刚来院里没多久，有些规矩你可能还不清楚。他们钱不够连号都挂不上，后续的钱怎么拿？别说你想给掏。违反程序的事儿要是出了问题，可没人替你背着。院长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会放过你吗？” 听到这些，庞广宏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她表情复杂，缓缓摇了摇头。 见多识广的高鹏宇则没有靠前，看见地上那一大摊血水，他皱了皱眉眉头，回想起刚才苗凯旋轻而易举摆脱两个保安的动作，他开始莫名不安起来。思来想去，他悄悄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口“保卫科长”的标签撕了下来，进屋将门反锁。从窗户向外看着。 就在此时，冯鹃突然停止了抽搐，睁开了眼睛，眼神异常清澈。她轻声呼唤：“谢谢你，凯旋兄弟！别难过，你尽力了……别把今天的事告诉福山，就说医院已经尽力了，怪咱命不好。他想当武术家，别耽误他。你的恩，嫂子来生再报……”说完，冯鹃头一歪，眼睛直勾勾盯着围观的众人，再也不动了，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嫂子——！”苗凯旋跪在血泊中，仰天长啸，满脸泪水。 围观的人被苗凯旋的喊声和冯鹃的眼神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两步。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人动，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苗凯旋低下头，将冯鹃小心翼翼地抱到墙边，让她靠墙而立，动作极其轻柔，好像冯鹃还活着，生怕被惊动一般。 他情绪极其复杂，想起纪福山临走之前的嘱托，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再见他！ “人都死了还装神弄鬼干什么……”老护士还在习惯性地冷嘲热讽，但随即感受到了此刻古怪的气氛，后半句话不由得咽了回去。 放好了冯鹃之后，苗凯旋闭上眼睛平静了好一阵，又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她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长舒一口气，转过头盯着老护士，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会说人话，就让你永远闭嘴！” “你……你想干什么？”老护士有些诧异，出于本能向后躲了一下。 话音未落，只见刚才还在众人面前低三下四的苗凯旋忽然一个箭步，快如闪电般欺身来到老护士面前，伸出双臂，右手扣住对方头顶，左手捏紧下巴，顺时针一掰，就像打了圈儿方向盘一般，头颈碎裂之声清晰可闻。 老护士甚至还没弄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来不及惨哼就像面条般瘫软在地，头部偏向一侧九十度，显得十分怪异。 “啊——”庞广宏双手抱头惊声尖叫起来，不住重复道：“这事跟我没关系，是她们！” 平时面如寒霜的冷仙琦也不再淡定，双腿完全不听使唤，吓得瘫坐在地上，手拄地面往后退。 “反了你了……”窦英俊这句话喊得并没有底气，他抽出已经开裂的橡胶棍，硬着头皮靠上前。 肥胖的邱不空狞笑一声，从兜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 窦英俊跳起来，在半空中抡圆了胶皮棍砸向苗凯旋。 这一招看似声势不小，放在苗凯旋眼里却毫无威胁。他轻松地闪身避过，抬起手肘撞向此时已经下落在地的窦英俊后背。 肘部是人体最为坚硬的部位，窦英俊闷哼一声趴在了地上。 苗凯旋顺势半跪，左膝盖牢牢顶住对方后背，右膝盖压住对方大臂，右手拽住对方手腕，向着反关节的方向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窦英俊的手臂反向拧了过去，随即抬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苗凯旋正好借势用左手抓住对方的大背头向后一扳，右手顺手拽出了老护士胸前别着的钢笔，凶狠地插向对方的右眼。 “狗眼看人低！要眼珠子干吗？”钢笔插入眼窝足有一半，以至于拔出时颇为费力，笔尖上还连带着一团血肉模糊的组织。 还没等求饶的话出口，笔尖再一次插入了窦英俊的左眼。 这一次，苗凯旋没有拔出钢笔，而是把窦英俊的头扯向冯鹃的角度，拎起来又使劲捶向地面的血泊，喊道：“给嫂子磕头！你倒是磕啊！” 如此重复了几十下，走廊的地砖好像打鼓一样被砸得咣咣直响。鲜血飞溅，分不清是冯鹃之前淌的血，还是从窦英俊早已模糊的五官流出来的。 窦英俊开始时还挣扎两下，到最后早已没了气息，左眼窝的钢笔直直插入大脑，只露出黄豆粒大小的一截在外面。 不远处的邱不空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早就吓傻了，好像忘了手中的水果刀，整个身体像是一大坨烂肉般不住颤抖。 苗凯旋将窦英俊的尸体扔到一旁，起身回头，此时的他满身满脸都是血，像是从修罗道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杀气腾腾。 苗凯旋一步步走向邱不空，转眼间已到近前。 邱不空似乎才回过神来，张大了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抬起刀捅向苗凯旋。 苗凯旋冷笑一声，左手闪电般抓住了对方手腕，同时右手也跟了上去，硬生生把水果刀的刀尖拧向了对方的肚子：“瞧你个死猪样儿，看看这猪油里边包的是不是猪心猪肝猪下水！” “扑！”水果刀刺进了邱不空的右下腹，直没至柄。 此时，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由远及近地传来。 苗凯旋只是稍作停顿，随即望了墙角的冯鹃一眼，低声道：“嫂子，兄弟对不起你，现在我就给你报仇……”说完，双手握紧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划开了邱不空的肚皮，而后用刀刃在一尺多长的口子上来回划动。 邱不空低下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碎肠子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随即他肥硕的躯体也轰然倒地。 苗凯旋愤怒地盯着大厅里剩下的人，这些刚才还无比嚣张的家伙都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他本想接着一个个解决，无奈警笛声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不怕死，但是如果不能让这些人渣尽数得到报应，他无颜面对嫂子和纪福山。 于是，苗凯旋几个箭步冲到了大厅门口，下台阶跑到楼外，向着警笛声音的反方向狂奔。此时，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有一双卑劣的眼睛正在注视他。 刚才，高鹏宇反锁了办公室的门，仍然觉得不稳妥。当苗凯旋发难时，他立刻拨打了派出所的电话，随后决定逃出卫生院到派出所去躲着。他将目光放在了办公室的窗户上，然而由于年久失修，他窗外的栏杆已经锈蚀松动了。 想想门外如杀神附体般的男子，高鹏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心一横，从桌子底下掏出平时用来应急防身的撬棍来到窗边，用尽吃奶的力气开始撬动栏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劲头，求生的本能被完全激发出来了，很快他就将锈烂的栏杆撬断了两根，看看露出的洞，差不多能够钻出去。有心想要再撬，他是手也开始发软了，剩下的栏杆也太过坚硬。 高鹏宇拼命地呼气，尽量将肚子往回缩，使劲往外钻。在头皮和肩膀划开了几道血口子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摔到了楼外的草坪上，他顾不上周身的疼痛，急忙向医院外面跑去。 跑了几步，他想到了医院的那台公用的捷达小轿车，钥匙刚好在他兜里，于是他快速跑到楼侧面的停车场，发动了捷达车开了出来，刚到医院门口，他发现了苗凯旋的身影。 躲在车里的高鹏宇心里有了底，用手蘸了蘸头上的伤口，将血蹭的满脸都是，随后，他狞笑着将油门踩到底，全速向苗凯旋冲去。 一心逃走的苗凯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警笛声感觉已经近在咫尺，他听不到其它声响。 “砰”的一声，苗凯旋在空中翻腾着划过一道夸张的弧线，坠落到路旁的杂草堆里。 民警赶到捷达车旁，查看车内的情况。 高鹏宇喘着粗气，瑟瑟发抖地说道：“就是他，是他杀了人……” …… 张会计拖着一条病腿艰难地来到了医院，他的脚被车挤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才拔了出来，但是已经失去了行动功能。他硬撑着来到医院，总算到了门口，却被一块石头再次绊倒。 这一回他是头部着地，本来就在车祸中遭到撞击的大脑再次受到震荡，他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半睡半醒的感觉中，他听到了刚才在大厅里的大部分过程，他想过去帮忙，可是偏偏怎么也爬不起来，目睹了苗凯旋被撞飞的过程，他一激动，彻底昏了过去…… 故事讲完了，张会计点燃烟斗，沉默地抽着旱烟。 “后来呢？”小李放下了手中的笔，嗓音有些干涩。 “我这已昏迷就是半个月，醒来后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因为我的脑部受到了好几次强烈的碰撞，没变成植物人就算万幸了。”张会计苦涩地摇了摇头道：“大概两年多以后，我才慢慢地恢复了记忆，可是那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单凭我自己这张嘴讲什么都没用，那个保卫科长撞人也被认定为见义勇为。直到前些年，纪福山居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他死了呢，于是我就把当天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他没说别的，只说了句谢谢，又塞给了我一根明晃晃的金条，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第60章 现世报 第二十九章 现世报 大切诺基在刘天昊的手上把性能发挥到了极致，几乎是咆哮着奔向幸福人家小区。 王佳佳几乎成了专案记者，寸步不离地跟着刘天昊和虞乘风，当她得知刘天昊此行的目标是幸福人家后，她的好奇心再次被点燃。 “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住在幸福人家？”王佳佳问道。 “院长杨伟才住在哪儿。”刘天昊说道。对于王佳佳，他心中忧喜参半，这次能够揭破案件背后的事件，王佳佳功不可没，她提供了很多关于孤魂的线索和设想，大部分意见很有建设性，用齐维的话说，王佳佳如果是警察，她一定是一名神探。 但她的工作性质又和刑侦工作有冲突，有些案件需要保密，过早地暴露侦破进展会让凶手有所防备，尤其是这种连环杀人案。 “根据安阔卫生院的档案显示，在冯鹃死亡那天晚上，院里的值班领导正是院长——杨伟才。当天值班的人中，护士和大夫、收银员和保安都一一死在凶手手下，作为医院一把手加上当晚值班领导的他，能独善其身吗！”刘天昊答道。 最重要的人物，有时候反而放在最后，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所谓“压轴”的思想。这样看来，就算用排除法，杨伟才也是仅存的目标了。 通过调阅人口信息，得知孙伟才目前居住在幸福人家，一个建成多年稍显老旧的普通小区。 属地警方在得到了通知后迅速行动了起来，多名警力身着便衣开始在幸福人家小区附近巡逻或蹲守。特警支队也抽调了三个中队的警力即刻前往，对于这样一个危险的凶手，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一路上，刘天昊的手台响个不停。他不断地指挥调度，上传下达，忙碌又不失章法。参与行动的所有人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收网的时刻即将到来，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幸福人家小区9号楼1单元403，户主杨伟才，父母过世，妻子早亡，未再续弦，膝下无子。 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尝试联系杨伟才，却没有成功，敲了门很久也没见人回应，要么他没在家，要么…… 刘天昊到了杨伟才家门口后，让早已守候的锁匠打开门锁。 家中空无一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同样也没有发现类似凶案现场的任何痕迹。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社区工作人员和居委会楼长再次确认，十多年来杨伟才一直住在这儿，就在两天前，邻居们还看见过他。 小区虽然老旧，不过户型十分规整，实际面积估计足有八十平米以上，按照现在房地产商的宣传策略，恐怕要归入百平以上的大户型了。 房间门窗紧闭稍显憋闷，但没闻到老年男性独居而特有的气味。看来居住者没有抽烟的嗜好，也注重个人卫生，生活自理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客厅很宽敞，清一色的实木家具，虽然木材并不名贵，但是古朴的年代感还是衬托出一种庄重典雅的感觉。客厅西侧的一面墙被一组大书柜占满，数不清的书籍将书柜塞得满满当当。 除去书柜，剩下的墙壁在窗户之外的部分全都被书画作品占据。有花鸟、有山水，或工笔、或写意，风格多样，然而涉及最多的题材还是仕女图。 “乖乖，收集这么多作品也不简单啊！”虞乘风感叹道。 “是他自己画的！”刘天昊走近一处画作，指着落款处：“虽然这些作品的署名不尽相同，有的叫‘山中怪叟’，有的叫‘独孤老人’，可是每张画的最后都盖着同样的印章，上面写着大篆体的四个字：伟才画作！” 刘天昊顺势走进卧室，这里的墙壁也无一例外挂满了艺术品，不过风格为之一变，一水儿的西方古典油画，丰满的欧洲女性搔首弄姿，视觉冲击力很强。 看来卧室里才更能暴露一个人的真实人品，杨伟才院长貌似风雅，可骨子里的劲头不在登云子之下。 就在这时，刘天昊的手台响了：“刘队，刘队，我是小李！” “讲！” “刚查了小区监控视频，昨天晚上十点杨伟才一个人从小区东门出去了，东门路面的监控坏了，没有拍到他的去向。” 手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队里的内勤，根据筛查，并没发现杨伟才乘坐飞机、高铁或在旅店住宿的记录。 “据家委会的人说，杨伟才并没有汽车，应该没走远！”虞乘风判断道。 “昨晚十点离开家，到现在还没回来，凶多吉少。”刘天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一幅画引起了刘天昊的注意。 画面中，近景是一个男人，背对着观众，站在草地上，右手拿着一截植物的梗，好像是蒲公英。男人用嘴吹气，蒲公英种子漫天飞舞，随着风飘向远方。画面的尽头，依稀可见一组又黑又粗的管子，总共五根，直插天际。 “这幅画好奇怪啊！”虞乘风也凑了过来。 庞广宏案中的杀人预告指向下一个被害人的线索是缺少肚子的海马。海马这种动物很特殊，雄海马虽然是雄性，但是育儿的重担却落在了它的身上，它的肚子上有个育儿袋，肚子没了，孩子也自然没了。 冯鹃事件是一尸两命，尚未出世的孩子也跟着一起殒命了。作为留到最后的复仇对象，当年医院的院长也要承担当年和冯鹃一样的后果！ “凶手的目标不是杨伟才，而是他的孩子！”王佳佳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刘天昊看了看王佳佳，点点头说道：“佳佳说得对，咱们都弄错了，乘风，看你的了，查查杨伟才平时来往的对象，尤其是经济上！” “明白！”虞乘风旋风一般离去。 在户口本上杨伟才没有子女，并不等于实际当中没有。他当年卫生院院长的职位，是个货真价实的一把手，在小镇上是有份量的角色。若说他有个什么私生子之类的，也不是啥大不了的意外。 再看那幅水彩画。如果把背对着观众的男子看做杨伟才本人，那么他吹出去的蒲公英就恰好象征了远离自己，漂泊无依的子女。蒲公英要飘向何处呢？答案就在画面远处的五根管子。 “南阳钢铁厂！”王佳佳说道：“当年的南阳钢铁厂一共有五根大烟囱，是当时整个南阳市最高的建筑物了，被老百姓戏称为如来佛的五指山。后来国企改革，南阳钢铁厂也倒闭了。厂房被一些年轻的艺术家利用了起来，时间久了还真成了气候，现在叫什么829创意空间。” “就是829！”刘天昊指着画上的几根大烟囱：“杨伟才的孩子应该就在那里。昨天他离开住处，最有可能的去向就是829，原因有可能是他得知其他几名当事人接连被害，预感到自己或者是孩子有危险；或者，干脆是凶手引诱其到829去，在那里准备将杨伟才父子一网打尽！” 虞乘风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说道：“杨伟才的工资卡上面有很多笔转账，转账的对象是一个工作室，就在829创意空间。” “都对上了，走！” …… 829创意空间座落在一间宽大的厂房里，厂房内被一个一个相对独立的集装箱充斥着，集装箱内装修得很有文艺范。 厂房中心的位置是一块空地，地面上满是涂鸦，应该是年轻人所为的艺术！ 满头银发的杨伟才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不知从哪儿来的破布。在他对面的椅子山，同样的捆绑方式，同样的坐姿，绑着一个年轻人，凌乱的长发，胡茬稀疏，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格子衬衫上还留有油彩的痕迹，眉宇间和杨伟才依稀有些相似。 两人的对面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不远处的空地上，黑衣男子正在摆弄着一组看上去颇为复杂的设备，摆弄了好一会儿，他似乎颇为满意，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走到杨伟才身边冷哼一声。 杨伟才双眼中充满恳求之色，同时借机会端详眼前的黑衣男子。 他身形并不算魁梧，但很结实，看不出一丝多余的赘肉。皮肤黝黑，坚毅的脸庞上几道清晰的伤疤在细碎的皱纹衬托下非常显眼，剑眉星目，眼神似刀，看上去饱经沧桑。 纪福山似乎很平静，语调中听不出任何情感：“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杨伟才蒙地点头，堵着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纪福山做到杨伟才对面的椅子上：“你们五个人，我研究了十八年。” 纪福山选择做这个位置和审讯室中审犯人警察的位置一致，他在充当审判者的角色。 “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不早点来杀你们对？” 杨伟才向一旁看了看昏迷中的年轻人，嘴里继续呜呜地叫着。 纪福山说道：“人活着不能只为了自己，我的结发妻子，我的好兄弟，他们的双亲都需要赡养，我不能抛下不管。我在国外当雇佣兵、私人保镖、杀手，日日夜夜刀口舔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你们这些人生活安逸，根本不会明白！” 杨伟才使劲地冲年轻人呜呜叫。 “你是想让我放过他？那我的孩子呢？”纪福山开始咆哮起来：“我的孩子不是孩子吗？” 纪福山盯着被绑着的年轻人：“现世现报！” 说完，纪福山开始拨弄起地上那组设备，从中找出几根管子和面罩，走向杨伟才。 纪福山冷笑道：“我在国外学了不少稀奇玩意儿，还真用上了。我反复想过，怎么样才能让你们的死包含一尸两命的含义呢？就像高科长死于剧痛，收银员死在钱堆里，冷脸的护士干脆让她一冷到底，还有医生，眼睁睁地看着阿娟的血流干，她也一样。不过你有点麻烦，有点麻烦，不过我改良了一个装置！” 纪福山同时拿出了两个形状不同的面罩，道：“扣在鼻子和最上的面罩是分开的，你嘴里呼出的二氧化碳会来到这个再生药板上，发生化学反应之后生成氧气，再输送到这个小杂种的鼻子里。等再生药板不再生成氧气……哼哼。” 第61章 致命对弈 第三十章 致命对弈 纪福山拔下杨伟才嘴里的破布，扣上了面罩。 “等等，我有话要说。”杨伟才哀求着。 纪福山并未搭理杨伟才，整个装置很快架设完毕，拧开氧气瓶后，纪福山又在父子二人的腿上各划了一刀，当然，他准确地避开了动脉，一开始只是让他俩感觉到疼而已。 “来点刺激的，疼痛能让你多清醒一段时间。”纪福山说道。 纪福山一边熟练地玩弄着匕首，一边围着父子俩打转，并时不时地在他们身上划上一刀。 每一刀都会让他想起这些年来所受到的委屈。 代表省里去南方沿海城市做武术表演，在当地遭遇台风无法返回滞留一个星期，回家后得知事发心痛欲裂，数次想去寻仇又强行忍住，在妻儿坟前立下毒誓后远走异国，多少次命悬一线逃出生天，攒下积蓄暗中赡养六位老人，等老人们都去世，他再无心思，潜回国内，调查所有当事人，周密筹划后实施虐杀行动…… 杨伟才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年轻人本就砸昏迷状态，眼见着脸色变得黑紫。 “住手！”刘天昊冲进厂房内，举枪瞄着纪福山。 原本最为稳妥的方案是等待所有警力到位后进行突击，可刘天昊不愿看到冷仙琦的悲剧再次上演，趁着虞乘风和特警队员门研究制定攻击方案的空当，他不顾阻拦冲了进来。 令刘天昊意想不到的是，工厂的大门紧闭，小门却半掩着，他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冲了进来。 意外再次发生，当刘天昊冲进工厂后，从空中落下一块巨大的铁板，把大铁门死死地堵住，任凭外面的虞乘风和特警如何撞击也冲不进来。 这是纪福山早就设好的机关，一旦有人推开小铁门进入便会启动机关。 纪福山几乎是在刘天昊的声音刚响起便迅速躲入旁边报废机器的阴影里。 枪声响起。子弹打在废旧机器上，弹飞到房顶上。 杨伟几乎看不见呼吸，装置另一端的年轻人同样呼吸困难。 刘天昊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够向呼吸面罩，只要摘下其中一端，两人便会获救。 手还未碰到面罩，他忽然感到脑后有一股子凉风袭来，本能地矮身跃向侧面，堪堪躲过了突袭。 对手变招异常迅速，立即变换方向切向他的手腕。刘天昊反应不及，手中的枪被打落在地。 纪福山几乎是一瞬间就把手枪拿到手，三下两下就把枪拆成了零件。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身手，不错！”纪福山把枪柄扔到地上。 “你也不错，这么老还挺有劲儿。”刘天昊迅捷地猛攻几招，不断向前，企图把纪福山逼退，他好腾出手救杨伟才二人。 纪福山则并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左躲右闪。 当刘天昊的手即将碰到面罩时，对方凌厉的手刀直接切向了他的手腕。 “多管闲事！”纪福山不再避让，而是抢攻了几招，逼得刘天昊连连后退。 “你不是法律，更不是神，没权决定人的生死！”刘天昊毫不示弱。 纪福山双眼通红，招式愈发凌厉，几乎陷入疯狂。 刘天昊躲闪不及，转眼间挨了好几拳，左边脸颊都肿了起来。 在打斗的间隙，他暗中观察杨伟才脸上的面罩，戴在两名受害人头上的面罩异常坚固，被类似于胶带之类的东西牢牢缠了好几圈，短时间内用手去拽根本拿不掉。 他尝试着扯断管子，杨伟才整个人连同椅子都晃了起来，可管子依然如我。因为这个动作，刘天昊还重重地挨了一拳，他借机会还了纪福山一拳。 纪福山抹了抹嘴边的鲜血，从腰间拔出了匕首道：“小子，你我虽说并无交道，但也算是有缘，我不杀无关的人，不过要是把我逼急了……” 看见对方手中明晃晃的刀锋，刘天昊冒出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他看似躲避尖刀，实际上慢慢地向装置管子的连接处靠近，计算好了位置后，他故意卖了个破绽。 纪福山不再手下留情，抬起匕首迅疾刺向了刘天昊胸前。 谁知刘天昊却并没有躲，他只是稍稍侧身，就用双手迎上了对方的刀锋！ 一瞬间，纪福山愣了一下，心中暗道：空手夺白刃？十三太保横练？这小子难道还隐藏了什么功夫？ 要的就是这一瞬间！ 刘天昊无惧刀刃将手掌划开了伤口，迅速用双手握住对方手腕，借着对方的力道顺势向下劈砍，直接斩断了气体装置最粗的一根管子。 空气涌入的那一刻，杨伟才和年轻人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纪福山这才反应过来刘天昊的真正用意，狂风暴雨般朝着刘天昊攻去。刘天昊知道不是对手，于是极尽所能防御，他现在要等的是救援，等虞乘风等人赶来，所有的危机都解除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纪福山的实战能力远超出他的想象。暴怒之下的纪福山利用一个空当一拳击中了刘天昊的下颌，把他打倒在地。 纪福山转身面向杨伟才，举刀劈下。 杨伟才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一直被牢牢绑在椅子上的年轻画家突然站起身来，挣开了身上的绳索，全力扑了过来。 原来，刚才刘天昊和纪福山激烈打斗的过程中，年轻画家的椅子被撞了一下，移动了位置。年轻画家绑在背后的手指碰到了身后废旧机器上一块锋利的金属突起，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他顾不得疼痛，尝试着用手腕处的绳子反复摩擦金属物。全力搏斗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情况。手上的绳子被磨断后，他赶紧拔掉嘴里的破布，用双手去解脚上的绳结。 此时，他看见了背对自己的凶手亮出明晃晃的匕首，准备刺向那个满头银发的老人。 来不及多想，年轻画家合身扑上。 多年习武的纪福山就像脑后长眼一样，虽然不知道身后的情况，可仍旧下意识地侧身一躲。 没有撞到凶手，年轻画家的反应也很迅速，他伸出双臂全力把杨伟才推向了一边，而仍旧下落的匕首深深地插在了他的肩头！ 此刻，纪福山愣了一下，随后他拔出匕首，再次走向杨伟才。 “孤魂，等等！”王佳佳的声音传来。 原来王佳佳随着刘天昊一同进来，暗中用摄像机拍摄着厂房内的一举一动，本以为刘天昊带着手枪能轻松搞定纪福山，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刘天昊也陷入了危机，眼见着虞乘风等人还未到，她只好挺身而出，为刘天昊争取一线生机。 “孤魂，是我，王佳佳，记者。”王佳佳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怎么进来了！我还指望着你把这帮禽兽的真面目公布于众呢。”纪福山眼神中露出杀意。 王佳佳本能地退后一步，瞥了瞥微微动弹的刘天昊，说道：“有些事情我不明白，想要当面问你，无论你有什么冤屈，我都会帮你的。” “太晚了，我相信一个警察、一个记者，还有两个百姓的死应该会有人报道。”纪福山转身走向杨伟才。 年轻人挡在杨伟才身上，脸上充满坚毅之色，说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你要杀他，必须要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 纪福山停住脚步问道：“你为什么要救他？” 年轻画家眉头微皱，忍着痛说道：“其实我知道他是谁，就是一直没认过。可今天不一样，他能舍了命救我，我为什么不能？父亲救孩子，孩子救父亲，需要理由吗？” 一瞬间，纪福山举着刀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是啊！人间至爱，原本就该朴实无华，无需太多言语。这原本是千千万万个家庭的日常，对于他来说，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应该也成年了？ 如果他的孩子面临今天的情形，应该也会这么做？ 如果…… 可惜，没如果。 纪福山仰天长啸：“你没尽过一天当爹的责任，却还能有个儿子为你去死！不公平……” 刘天昊终于缓过劲儿来，再次站起身，揉了揉脖子，走过来挡在杨伟才父子身前，微微一笑道：“掤捋挤按须认真，上下相随人难进，任他巨力来打吾，牵动四两拨千斤！” “什么狗屁口诀！”纪福山不再多说，挥舞匕首朝着刘天昊猛刺过去。 这一回刘天昊没有硬抗，而是避其锋芒与之周旋。太极拳他已经好久没有施展过了，对于普通人，他都是用自由搏击的招数解决。可今天不一样，纪福山太过强大，集中国武术和自由搏击的优点于一身，刘天昊没办法才使出曲老传授的真正压箱底的太极拳。 人们常常认为太极拳是老年人用来养生的保健操，诚然，多数时候大家伙看见的太极拳都是广场上的大爷大妈慢悠悠比划出来的。然而曲老教给刘天昊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实战套路。趁着纪福山大意的刹那，刘天昊缠上了对方的手腕，运用圆转的劲道，在猝不及防之间将匕首甩脱。 纪福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咬牙，冷哼一声，再无半点保留，使出全力扑了上去。 纪福山的招式变得更加凶狠，几乎都是奔着对手的要害部位和反关节等处下手。有好几次刘天昊的手腕和肩关节险些被制住，要不是他及时使出太极拳的劲道巧妙的化解，轻者关节脱臼，重者就得废掉一只胳膊了。饶是如此，他也结结实实地挨了对方几下重拳，只不过一时间顾不上疼痛了。 对方又一记重拳袭来，刘天昊急忙矮身避开拳风，沉肩顶肘，腰部发力，使出内家拳的劲道，正好顶在了对方的肋部。 没想到，刚才还出拳如暴风骤雨般的纪福山突然向后撤了好几步，眉头微皱，呼吸短而急促，似乎气息不够用。 “哦，要不行了吗？”纪福山额头上的汗流了下来，盯着刘天昊的目光黯淡下来。 “孤魂，你别打了，放手，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律师！”王佳佳说不出对孤魂的感觉，但她心里的确为孤魂着急。 “记着你对我的承诺，帮我把这些人渣的事情曝光。”纪福山咬着牙继续冲向刘天昊。 第62章 生死抉择 第三十一章 生死抉择 刘天昊打中纪福山后心中开始合计，刚才他这一下发力不轻，可是按照对方是实力，不至于反应如此剧烈。再说，纪福山不是普通的散打选手，是正宗练武术出身，练武之人都知道，内练一口气很重要，气息不够用就更不应该了。 肋部偏上的方位对应的内脏是肺，很可能纪福山的呼吸系统出了问题，这也许是其弱点所在！ 刘天昊打定主意，一定要想方设法攻击到对方的肋部，让其气息不稳，打乱节奏，并给予其重创。虽然这种思路不太讲究，可现在不是切磋功夫的擂台，而是以命相搏的战场。 刘天昊再无犹疑，手上招式变换，将太极散手全力施展开来，或拳或肘，统统往纪福山的肋腹部招呼。 打着打着，纪福山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虽然他也结结实实的击中了刘天昊，可是无奈对方正值青年，体力充足，功夫也不弱，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反观纪福山，肋部受了几次打击后，他每次出招的间隙都会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出拳也愈发无力，甚至有意识地护住肋部不敢轻易出拳，生怕被对方再次击中。 看出了这一苗头，刘天昊心里有了数，他开始主动抓拿对方的手腕，逼迫对方露出肋部的要害。 纪福山看出了对方的意图，他大吼一声：“欺人太甚！”随即合身扑上。 刘天昊看出，对方的步法已经凌乱。他看准时机，太极拳意随心转，抢先一步迈出右脚与对方的腿形成错步，左手画出半圆将对方劲力卸去，同时右手缠上了对方脖颈，腰部发力，整个身体向右后方一转，一声大喝。纪福山的身体失去重心，斜斜飞了出去。 这一招并没有什么固定名称，只不过是太极拳意在实战中的灵活运用罢了。曲老曾经无数次教导过刘天昊，太极散手是用来实战的，千万不要迷恋于那些固定套路的什么“24式”“42式”太极拳，那些都是花架子，是用来参加比赛的套路，是广场大爷大妈用来陶冶情操的工具，千万不要把招式练死了，否则，还不如直接去练散打。 纪福山离地足有半米高，直直倒飞了出去。只不过，他和刘天昊都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一台废旧的机器上，有一段细长的金属杆子支了出来，那似乎是机器的操纵杆，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从中间断掉了，断面参差不齐，异常锋利。 刘天昊看到的一瞬间，惊呼一声，警察救人的本能使得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拽住纪福山，可惜为时已晚。 纪福山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废旧机器上，断掉的金属杆刺穿了他的胸膛，露出来足有一寸多，已经锈蚀的断面上沾着鲜血。他睁大眼睛，低下头看了看伤口，眼中满是不信的神色，本就气息不够用的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喘息起来。 “你别动！”刘天昊喊道：“急救车就在外面，我去打开大门！” 纪福山开始狂笑，却只有来自喉咙里甚至像是肺部的沙哑气息声，听上去毛骨悚然：“天意。我煞有介事地弄出来个装置，真是浪费时间啊，直接把这爷俩儿弄死不就完了！” 王佳佳说道：“那样你策划了十多年的复仇计划就太简单了，一点仪式感都没有，对吗？” “没想到懂我的竟然是你！”纪福山笑道：“这几个人渣，我不光要他们死，还要为当年的罪行承担后果，仅仅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们了！冯鹃最爱杜鹃花，所以我在每个死者手中都放了一朵，就如同代表她去复仇。花旁边的信物，就是指向下一个死者的线索。那些东西不光是给你们警察看的，也是给我自己看的，给天下人看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几个人渣的死就是天理循环，没法逃脱！就算谁看到了，猜到了，也无法改变结局！” 刘天昊说道：“所以缺少肚子的海马，指的是一尸两命，你的目标不单是杨伟才，还有他的孩子！” “你也不错，小警察，文武双全，哈哈……”纪福山吐出了一口血。 随着“轰”地一声，虞乘风带着大批荷枪实弹的特警推开铁板冲进了厂房，后面紧跟着局里和支队的同志们，数不清的长枪短枪把准星瞄在了纪福山的身上。 刘天昊急忙伸手，示意大家不要开枪。 在这异常紧张的气氛中，韩孟丹从人群中走出，双手各拿一份材料立在胸前：“纪福山，我是个法医。我知道你很讨厌大夫，可是下面的话我还是要说：我左手拿着的是一份病历，这个叫杨伟才的人，已经得了绝症，即将不久于人世了。我右手拿着的是杨伟才的遗嘱，里面明确写着，死后把全部财产捐献给妇女儿童基金会，主要用于帮助难产孕妇的救治。他的遗体也将捐献用作医学研究，据了解，此前已经有两个病人配型成功，分别等待移植杨伟才的眼角膜和肾脏。器官移植难度极大，必须在杨伟才宣告去世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取下器官，用专业的方式送达被移植的患者处，这中间哪怕有任何环节出现纰漏，都会前功尽弃。而这样高标准的操作，只能在医院进行。也就是说，如果杨伟才死在这儿了，那么还会有其他两条生命将永远看不到希望。” 说话间，随队赶来的120急救车上的医护人员已经小跑着过来检查杨伟才父子和纪福山的伤情。 纪福山长出一口气，伸手示意医护人员不要靠前，摇头道：“不用了！我该报的仇也报了。” 王佳佳急忙上前，伸手摸向纪福山的脸。 “孤魂，你就是孤魂。”王佳佳的手指碰到了纪福山的脸，又立刻缩回来。 纪福山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金属管，惨笑一声：“我就是孤魂，但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孤独了，她们娘俩向我招手呢！” “我还有很多问题。”王佳佳说话时有些胆怯。 纪福山抬头向上，望向窗外的天空：“鹃妹，这些年我好累！今天终于可以下去陪你们了……” 说完，纪福山纵声大笑，似乎将胸腔内仅存的那点空气统统呼了出去。 终于，他没了呼吸，斜靠在废旧的机器旁，仍然站立着，双眼圆睁，目光中的语言，没人能看得明白…… 孤魂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在另外一个冥冥的世界里，他不再是孤魂！ …… 南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院儿，午饭后，刘天昊难得有空在石子路上散散步，身边是韩孟丹。 “指纹、血迹和dna都比对过了，确认凶手是纪福山。”韩孟丹道。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他在国外当雇佣兵时得了哮喘，在杀死冷仙琦的现场，估计是冷库里的寒冷空气刺激到了呼吸道，导致哮喘发作，而他当时身上又没带药，只得匆匆离开。冷库里留下的血迹，是他病发之后咳出的血。至于指纹和血迹，他也顾不上擦拭了。在他的临时住处，发现了治疗哮喘的药物。” “真是个可怜人。”韩孟丹说道。 “难怪我们打斗时，越是到后来他气息就越不够用，如果他在健康状态，事情的最终结果就很难说了。可惜他堂堂一条好汉……”刘天昊叹了口气。 虞乘风从一旁跑了过来，说道：“昊子，王佳佳写了一篇关于孤魂的文章，上热搜了，不得了不得了，很多网友对高鹏宇等人的行为大为批判，对孤魂反而是同情。” “医学界的朋友们反响也很强烈，虽说这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那个年代，对现在的从医者也算是个促进。”韩孟丹说道。 “社会一直在进步，虽说个别人还有些不良行为，但大多数人的道德还是保持在交稿的水平。”刘天昊说道。 他也看过王佳佳那篇孤魂的故事，尤其是除了案情之外的有关于孤魂本身的描写，已经触及到了人深层次的心灵，令他感触颇深。 刘天昊忽然停下脚步，向虞乘风问道：“你们在搜查孤魂的住处时，有没有发现类似于练武之人使用的兵器？” “没太明白，你说详细些！”虞乘风挠了挠脑袋。 “我是说……”刘天昊停顿了一下，凝神思索道：“纪福山作为习武多年的武术冠军，应该习练过兵器一类的，和高鹏宇腹部的古怪伤口有关的。” 虞乘风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有啊，在纪福山的临时住处，搜出了一根形状古怪的金属棒，很像古代的兵器判官笔，和插入高鹏宇腹部伤口的凶器基本吻合。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什么事？” 虞乘风歪着头说道：“高鹏宇被杀后，纪福山为什么非要让其被车撞呢？” 刘天昊道：“纪福山妻子死亡事件中的目击者是当年的村会计老张，他说纪福山的兄弟苗凯旋最后就是被高鹏宇开车撞死的。所以，纪福山才会把已被折磨死的高鹏宇再让车撞一回，以此来为其死去的兄弟报仇。” “是这样啊，孤魂还真是有情有义！”虞乘风语气中透露着羡慕。 “如果他全力对我，我不是对手，其实他在布局杨伟才时，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刘天昊想起纪福山被钢管穿透胸膛的那一刻，其实按照纪福山的能力完全可以避开。 刘天昊若有所思，随即话锋一转，发了句感慨：“孤魂还真是个人物，能在国外当雇佣兵、杀手，还能存活下来！” “我看你简直和他有点惺惺相惜了！”韩孟丹难得的半开玩笑道：“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过去了。”韩孟丹随手摘下树上的一片叶子，反复转着叶柄：“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还原整个事件的真相，才能找到凶手并且最终救了两个人，还有那另外两个等待器官移植的陌生人。” “好……” “没有什么可是！”韩孟丹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对自己过分苛责，那样活得太累了。支队长不是给假了吗？咱们晚上出去放松一下，队里好长时间没聚了……” 刘天昊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他到监狱看望叔叔的时候，叔叔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带着沉重的心情做事，会变得诸事不顺，若生活的态度轻松起来，也许麻烦的事情也会有转机！ “昊哥！”还没等刘天昊开口，不远处一个婀娜的身影款步而来。 韩孟丹立刻翻了翻白眼，脸撇向一边。 王佳佳自从报道了孤魂杀人事件后粉丝大涨，几乎已经可以和一些明星、网红相提并论，但她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大胆而张扬。 她也看到了刘天昊的潜力，如果跟着他出案情，不出五年，她将会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网络大咖，到时名利双收走向人生巅峰。而且她对这种悬疑的案件本身也颇感兴趣，她想起了齐维和她聊天时说的话，她从本质上是新闻界的大侦探福尔摩斯，刘天昊是用头脑和枪来维护正义，而她利用的是电脑和网络，职业不同，但宗旨却是一样的，如果背离了维护正义，势必会被社会所淘汰。 “好久不见啦！也不知道主动联系人家。”王佳佳笑眼盈盈，从lv手包里拿出两张电影票：“晚上去看电影，《无问西东》，包厢，只有两个人的呦！” 刘天昊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韩孟丹，又看了看王佳佳，尴尬地笑笑。 虞乘风不知是哪根弦开了窍，走到王佳佳身边，伸手拿过两张票，说道：“哎呀，这票我一直想买，文媛总说这个好看，让我带她去，谢谢你啊王记者！” 王佳佳愣了一下，盯着刘天昊看。 刘天昊耸了耸肩，迎着太阳向远处走去。韩孟丹和王佳佳几乎是同时间迈着脚步追着刘天昊走过去。 三人的身影在阳光的映衬下变得逐渐高大起来。 …… 孤魂并没有遗憾，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对于现世的人们而言，孤魂是杀人犯，触犯了法律，但对于他而言，他认为做了该做的事，他无愧于他的妻子、孩子、兄弟、父母。 当他通过新闻看到了王佳佳的前期报道后，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当晚，他睡了有史以来最美妙的一个觉，梦中他梦到了天堂，他的妻子、孩子、兄弟都在天堂看着他，虽说他的身体不断下沉，沉到了地狱，但他心里很轻松。 孤魂是带着微笑离去的，因为了无遗憾。 胸口的那根钢管带来的不是痛，而是解脱。 但愿人间不再有冷漠，不再有孤魂！ 愿人间一切安好！ 第63章 鬼瞳 第一章 鬼瞳 随着地球大气变暖，处于亚热带的南阳市的夏天愈加闷热，几百万台空调创造了一个个凉爽的独立空间，却把整座城市变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炎热而潮湿。 人们或钻进海滨浴场的浑浊海水中，或躲在空调房中，或是在防空洞的地面上扑一床席子，可有些人却不得不为了生计仍工作在岗位上。 老段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一名老瓦工，有着三十年的工作经验，带着几个人承包一些小工程，算是一个小包工头儿，此时的他正在工地的六楼挥汗如雨地干活儿。 工地位于两座山之间，数座三十层的高层民宅像雨后春笋般挺立起来，在太阳的烘烤下，各个楼层中的温度已经达到了三十六摄氏度，加上极高的湿度，令人浑身不舒服。 大部分工人都已经躲在宿舍或是到山另一边的海边避暑，可老段却带着几个老一点的工人坚持施工，用他的话说，在哪儿都是热，还不如在楼里干活儿。工地就是这样，干活儿就有工钱，停了就没钱！老段上有老下有小，缺钱得很，所以肯干。 王贵和老段是二十年的老朋友了，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把最后一点混凝土均匀地抹在墙上，随后抬头看了一下老段。 老段无奈地摇摇头，用泛黑的毛巾擦了擦脸，说道：“贵儿，挺不住就歇一会儿去，等一会儿那哥几个买冰镇西瓜回来解解暑再干活儿。” 王贵摇摇头，站起身隔着安全网向楼下看：“没事儿，小周怎么还没上来，混凝土不够了。” “坐着歇一会儿。” 王贵应了一声，坐在楼板边缘，享受着从安全网和楼体之间窜上来的风。 老段坐在地上，拿起巨大的塑料壶打开盖子向口中倒去，一大口凉水下肚，他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嘴说道：“这小犊子，肯定在偷懒。” “行了老哥，有几个人像咱们这样拼的，要不是为了孩子上大学，谁能遭这个罪！” 老段点点头，打开手机喊了起来：“周儿啊，赶紧和点水泥上来，再不来小心老子把你的＊＊捏碎，快点！” 说完，他和王贵同时笑了起来，露出常年吸烟熏黄的大牙。几人虽说没文化，感情却很真挚，几乎无话不说，互相之间也没有忌讳。 “好嘞叔，我马上来！”小周在微信里回着。 小周是工地倒短的司机，三十岁不到，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从十八岁开始就跟着老段在工地混，车是一台小型三轮车，主要是给瓦工运水泥和砖块，一天一百八十元的工钱，人虽然有点懒却还听话。 王贵站起身走向墙角，解开裤腰带撒尿。 工地的工人都这样，虽说楼下有厕所，上下一趟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这么热的天，没人愿意来回跑，大小便几乎都在作业层解决。 王贵尿还没撒完，身体左右晃了几下，下意识地用手扶着墙：“靠！” 老段龇牙一笑，说道：“贵儿，你这家伙是不是夜生活太多了，站都站不稳！”说完话他又向楼下看小周上没上来。 “夜生活个球儿！头晕！”王贵脑袋顶在墙上，勉强把裤腰带系上，脸歪着无意中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瞄了一眼。 “啊！我地妈！”王贵一声嚎叫让人毛骨悚然。 老段下意识地回头看王贵，却见王贵倒在地上，身体不住倒退，退到墙角靠着墙倚着，屁股下坐着的就是刚刚他撒的尿，但他却毫不在意。 王贵虽说是民工，却爱干净，身上有点土都会拍干净，更何况是一泡尿！ 老段也觉得王贵有点不正常，急忙走上前，关心地问道：“贵，咋啦？咋还坐尿上了！” 王贵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楼梯，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不断地嗒着嘴、咽下吐沫。 主体在建的楼梯还未来得及安装防护栏，只是一段斜向上的带棱角的水泥板，楼梯与楼板之间是一个门的框架，楼梯间黑洞洞的，虽说是白天，依然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老段向楼梯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看着啥了？”老段看了一阵，表情有些不解。 王贵揉了揉眼睛，舒了一口气，说道：“刚才我眼前一黑，在睁开眼睛时，看到那里……那里有一双眼睛，通红，盯着你看。” 说完王贵看向老段的脸。 老段摸摸脸：“盯着我？” 王贵重重地点点头，神色一本正经。虽说两人关系好，平时也爱开一些玩笑，但大多数都是老段开王贵的玩笑，王贵说话办事都是一本正经。 老段将信将疑地走到楼梯口向上下望了望，咳嗽了两声，又喊了两嗓子。 楼梯间安装的是36v临时照明电源，为了节约，灯泡的瓦数很低，隔一层才有一个灯泡，所以整个楼梯间光线很暗。 老段见楼梯间没动静，这才摇了摇头，走回王贵身边把他扶了起来，“呲”地笑了一声，说道：“你就是站急了，大脑缺氧产生的幻觉。” 王贵双手连摆，一脸焦急之色：“你没听村里人说嘛，这儿原来是个坟地，动迁的时候有几座无主坟，后来给推平了，在推的过程中发生过怪事，打地基的时候有人在地下车库里看到过一双眼睛，就一双眼睛，在空中漂着……开发商还请来了大师看了几回，大师说这是鬼瞳，看上谁谁就会……”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向四周瞄了瞄，仿佛有很深的忌讳。 老段嘿嘿一笑：“你这个老迷信，哪有的事儿，都是吓唬人的，再说，不是有大师看过了嘛，没啥问题。晚上请你喝酒，补点阳气，现在你就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 王贵摆了摆手，一脸苦相道：“反正感觉不好，再说这天儿也太热了，要不咱回去休息。” 话音未落，升降机上升的嗡嗡声音传来。 “小周上来了，咱怎么也得把这层楼干完，要不刚搅拌的水泥就废了，你扛不住就先回去。”老段说道。 老段属于三包队伍，所用的材料都是由他负责，损失一搅拌罐的混凝土他得心疼死！ 王贵没再说什么，两人二十多年的感情，苦和难都一起度过，哪还差这一层。 升降机上来之后，老段立刻打开门，小周把车开到楼板上，连油门都没关，向楼梯另一头跑去，三轮车的发动机还突突地响着。 “我ka，肚子疼，王叔帮我把料卸了！”小周跑得溜快，声音未落人已经不见身影。 “懒人上磨屎尿多！”大姐白了老段一眼，用手巾在脸上不断地擦着汗，晒得黝黑的脸上随即一层汗珠又涌了出来。 老段叹了一口气，用力一抬，三轮车的混凝土卸了下来。 “哎，大热天的就你们还在干活儿，赶紧回去得了，要不我也走不了！”大姐语气有些不耐烦，把手巾甩到操作台的按钮上。 “行行行，干完这一层就撤，还得一车水泥，都搅拌好了！”老段说道。 “哼，小周这一泡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还得等多久啊，你看我这脸晒的！”大姐说道。 “快，他一会儿就能回来，一会儿那哥几个带冰镇西瓜回来，给你解解渴。”老段极力安慰着。 “谁稀罕！要不我就先走了，你们干完活儿从楼梯下去。”大姐说道，随后她透过轿厢的铁网向楼梯的方向望了望。 老段嘿嘿一笑，眼珠子瞄着大姐丰腴的胸部：“别呀，你走了我水泥运不上来。” 大姐一撇嘴，裹了裹衣服，说道：“把眼珠子挪远点儿，老娘可不喜欢你这种老帮子。” “行行，不喜欢拉倒。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拉车水泥上来。”老段看了看两边的通道还是没有小周的影子，便有了自己去拉水泥的念头。 老段算是包工头儿，少一天工期他就少付点人工费，就能多赚一点，能赶工自然是要赶工的。 一旁给墙抹灰的王贵说道：“老段，你没证儿，别碰车。” 老段拍了拍车把，说道：“一个破三轮要什么证儿，再说，我又不是没开过，老刘家那台三轮和小周这台一模一样，我熟着呢。” 大姐冲着老段喊着：“要拉就快点，热死了！” 老段把车斗放回原位，骑上车扭动车把踩油门，车哼哼了两声，没怎么动，他深踩了一下油门，三轮车立刻转了一个圈朝着轿厢驶去，但行驶的速度却超出老段的意外…… 项目经理陈龙坐在项目部的经理室里吹着空调喝着茶水，总监理张庆国不住地给他斟茶。 陈龙趁着张总监泡茶的机会向外面的大楼望着，按照目前的进度，再有三个月这几栋商品房就会竣工，一个项目的竣工对于项目经理而言就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意味着很多钱会进到口袋中。 “来来来，陈经理。”张总监很会来事儿地把茶水斟满。 陈龙刚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闻，突然他的瞳孔一缩，手上一松，茶杯落到了实木茶台上。 “哎呀，烫着了！”张总监急忙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陈龙。 陈龙站起身，几乎是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因为他看到了一台车从升降机冲了下来，从五楼冲下来，以弧线冲出楼梯十来米远，一阵尘土从三轮车摔落的地方升起！ 张总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了一下后也随着陈龙跑了出去。 …… 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从停在五楼的轿厢上传了出来，声音刺耳难听，陈龙远远地看到开升降机的女人站在升降机边缘向下看着，升降机的上下拉门有一半已经落到了地面，另一半耷拉在轿厢下方。 王贵出现在女人身边，向下看了一眼后，把女人拉到楼板上。 三轮车的车头触在地面上，前轮已经变了形，车斗里的残余混凝土撒了一大片，斑斑点点的，老段在距离车十米左右的距离躺着，整个人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嘴里不断地吐着鲜血，身体微微抽动着。 陈龙几乎傻了眼，愣愣地看着老段，老段的眼睛也在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求生欲望。 张总监跑了过来，停在陈龙身边：“陈经理，怎么……怎么办？” 王贵也从安全通道跑了过来，几乎是扑到老段身边叫着：“老段，老段！赶紧救人，赶紧地！” 开升降机的女人和小周也从安全通道小跑着出来，小周走到三轮车边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又跑向老段。 “段叔！” 陈龙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工地大门口，门口的保安大爷也走了出来向出事的方向看着，一脸的茫然，显然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打120！”张总监急忙说道。 陈龙反应很快，立刻说道：“别打120，来不及，用我的车送！” 张总监立刻反应过来，说道：“对，对，120来的慢，用陈经理的车，小周，你赶紧开过来，钥匙在经理办公室。” 小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立刻跑向经理室。 …… 刘天昊坐在副所长的办公室里发着呆，一名辅警敲门而入，把一份报纸送到他的眼前。 “刘所，这是您的报纸，看看。”辅警笑着说道。 刘天昊打了个哈欠，眼泪从眼窝中流了下来，冲着辅警笑了笑。 辅警给刘天昊倒了一杯水，说道：“咱这儿不比刑大，几乎没什么案子，您就当来度假了。” “没案子好啊，说明咱这片治安好。”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辅警笑嘻嘻地说道：“对对，还是您高见。” 刘天昊是应了“到基层交流代职”的文件精神来派出所代职的，虽说代理的是主管案件的副所长，但这一片治安的确不错，偶尔有个案子也是打架斗殴之类的治安案件，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算起来他已经来派出所代职一个月了，除了偶尔回一趟刑大，基本都是发呆状态。 辅警敬礼后离去。 “孟丹，有没有什么疑难案件需要帮忙啊？”刘天昊给韩孟丹发了微信。 令他意外的是，韩孟丹几乎是秒回：“不用，齐队的推理很精彩，而且，他人比你有趣多了！”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关闭手机闭着眼睛，体会着失落感！ 齐维被交流到刑大任职，正好顶替的是刘天昊的位置，用钱局的话说，放眼南阳市，也只有齐维有资格顶替刘天昊的位置。 窗外的警灯闪了一下，把养神的刘天昊惊醒，他打开窗户朝外面喊着：“杨儿，有什么案子吗？” 小杨正准备上车，听到刘天昊的声音后转过头说道：“刘所，阳光雨露楼盘工地出事了，说是死了一个人，从楼上摔下来的。” 刘天昊微微点头，表情略有失望。 工地死亡一个人并不算稀罕，毕竟高空作业、重型机械等都属于高危作业，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起意外死亡事件。 “据死者的工友说，在坠楼之前他好像看到了楼梯附近有一双眼睛……” “一双眼睛？”刘天昊又来了精神。 “说是鬼瞳，悬空，就单独一双眼睛，看谁谁就会死的鬼瞳！” “鬼瞳……咱一起去看看！”刘天昊立刻抓起帽子向外跑去！ 第64章 意外还是谋杀 第二章 意外还是谋杀 刘天昊站在升降机上向下看，五楼距离地面大约有十五米的距离，这种距离摔下去几乎是九死一生，加上三轮车的速度，几乎是必死无疑。 上下两扇拉动的铁门只有一扇还挂在轿厢上，两侧固定门用的角铁已经被撞得变了形，可以想象三轮车当时的速度得有多快！ “刘所，您往后站点。”小杨好心地提醒着。 刘天昊应了一声，进入轿厢驾驶室看了看。驾驶室贴着驾驶员大姐证件的复印件，驾驶台下方的轿厢地板上放着一个很大的劣质塑料水杯。驾驶座椅上面的物件全部清空，只剩下一块铁板，铁板和一个t字形的角铁焊接在轿厢侧面的铁板上。 他捏起证件复印件的一角，翻到反面看了看，反面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符号，是用红色圆珠笔画上去的。 “死者段小春，63年生人，就是小区所在村子的村民，按照工地提供的信息，他是小包工头儿，所有抹灰儿的活儿都是他的。”小杨说道。 抹灰儿是建筑工地常说的名词，实际上就是瓦匠的工作之一。 “村里的人？”刘天昊眉头一皱。 “对，就是这片小区原住民，动迁了，开发商为了安抚和鼓励动迁居民，就让他们来工地干活赚钱，比一般的工人要多百分之十的工资，算是补贴，和死者一起的几个人都是村里的。”小杨说道。 两人从轿厢上下来，楼板上画着几个圆圈，一个是王贵撒尿的地方，另一个是三轮车曾经停过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上有三道车辙印，还有两道是轮胎摩擦楼板产生的胶皮印记，显然这是三轮车烧胎起步留下的痕迹。 刘天昊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地面上几滴油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是柴油！” “三轮车漏油，说明这台车疏于保养……”小杨仿佛明白了一些事。 “这种工地内部用车哪来的保养，不过烧胎起步有点奇怪……”刘天昊思索着案发当时的情景。 “难道是……” 刘天昊摆摆手，说道：“一切定论为时尚早。死者经过驾驶培训吗？” 小杨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答道：“死者没有任何驾驶证，肇事的三轮车连农用三轮都算不上，三无产品，用的是摩托车的两缸引擎，加上一组减速齿轮做变速箱，低速扭矩大，适合拉重物，应该是私人小厂做出来的，但在农村很普及，没有牌照。” 刘天昊拿着王贵的口供站在楼板上，他所在的位置是王贵撒尿的位置，看的是楼梯间方向，有时他竖起大拇指比划着，有时用手做成手枪模样比划，有时闭上一只眼睛左右摆动。 小杨奇怪地盯着刘天昊看，见他的模样恢复正常，便好奇地问道：“刘所，看出什么了吗？” “你过去站在楼梯间里面。”刘天昊说道。 小杨点点头，小跑过去站到楼梯间里面。 刘天昊端着下巴思索了一阵，才朝着小杨招了招手。小杨跑了回来，脸上的汗珠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楼梯间没风，热死了，呆不住人！”小杨抖着半截袖警服的领子说道。 刘天昊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杨一眼，说道：“让工地赶紧把楼梯防护栏装上。” 小杨点头：“好……这防护栏和命案有关？” 刘天昊拍了拍小杨肩膀，随后向楼梯走去，边走边说道：“如果不安，就会和命案有关了。” 小杨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追着刘天昊而去。 …… 刘天昊蹲在三轮车前，用手拨了拨车把上的刹车，附在两个后轮上的刹车橡胶随即微微动了动，又站起身向楼上看了看。 “哎呀，刘队，您在这儿就好办了。”一名警察走了过来，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照相机。他是市刑大的办案民警，来协助派出所调查这件案子。 刘天昊嘿嘿一笑，说道：“哎哎，兄弟，我现在是基层派出所的民警，可不是刘队。” “得嘞，到哪儿您都是神探，您帮着分析分析。”民警说道。 “你先说说案子。”刘天昊神色一正。 “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这起案子应该是意外事故，当事人未经过任何车辆驾驶培训，现场车辆属于工地场内车辆，不在正式的交通车辆管理范围内。死者不顾劝阻执意驾驶车辆，最终导致事故发生，送到医院后没抢救过来。”民警说道。 “做过尸检了吗？”刘天昊问道。 “尸体应该在韩法医那儿了。”民警说道。 小杨把一些资料递给刘天昊，说道：“这些是资料，其中有医院的抢救过程和死亡证明。” 刘天昊快速看完资料，问道：“杨儿，项目经理呢？” 小杨指了指矗立在项目部大门旁的项目部，说道：“在项目部会议室和死者家属协商赔偿事宜呢，安监局的领导也在。” “我要见项目经理，你把他叫出来。”刘天昊说道。 “这……刘所，这不好，协商赔偿可是大事，弄不好会……”小杨有些为难。 “你尽管去叫他，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要问他，和最终的赔偿有关。”刘天昊说完便走向项目部，径直走进项目经理的办公室。 …… 陈龙带着满脸的不乐意走进办公室，和家属协商赔偿是件大事儿，要是协商无果打上官司，对于整个项目来说那将是噩梦，虽说建筑商财大气粗，但现在的社会风气很正，在判决时肯定会偏向弱势的民工，在此期间若无法结案，就意味着工地不能开工，损失可就不是单单赔偿死者的那些钱了。 见刘天昊盯着他，立刻变成了笑脸，赔笑着说道：“刘所，您找我？” 陈龙在建筑行业做了很多年，常年和政府以及公安消防等部门打交道，早已练成了八面玲珑的本领。 刘天昊坐在项目经理的大老板椅上，把资料放在桌子上，盯着陈龙问道：“南阳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距离工地十三公里，经过十六个红绿灯，正常通行状态下，路程大约二十分钟。通南医院距离工地二十七公里，需要经过三十五个红绿灯，还要经过一段拥堵路段，大约需要四十五分钟。” 陈龙神色一怔，随后说道：“刘所，我……” “为什么舍近求远？”刘天昊逼问道。 陈龙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久，回身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小声说道：“刘所，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说呢？”刘天昊反问道。 “出了这种事故作为工地是想私了的，通南医院我有熟人，出个死亡证明比较方便，也不用上报。”陈龙解释道，说罢，他走到刘天昊身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信封，放到老板椅宽宽的扶手上。 “一旦报警，安监系统和政府都会介入，停工、罚款、赔偿一样不少，对企业安全等级评定也有影响，损失太大呀！”陈龙知道刘天昊有市刑警队的经历，不敢有所隐瞒。 刘天昊把信封拿起来，放在办公桌上，说道：“现在不兴这套，说，还有什么？” “没了，就是想私了，但家属要价太高，除了保险之外还要一百五十万，而且只给我们二十分钟的时间考虑，这么多钱，我也说了不算，只好逐级向集团领导报，还没等报到董事长那儿，她就报了警，结果……”陈龙一脸苦相地说道。 “段小春平时和人有什么过节吗？”刘天昊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他人老实得很。其实这就是一件意外事件，没您想的那么复杂。”陈龙答道。 刘天昊盯着陈龙看了一阵，陈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点点头，说道：“行，你先去处理赔偿的事，在允许的情况下，尽量照顾死者家属的！” 陈龙如获重释地转身离开，临走时向老板椅扶手上的信封看了看，又冲着刘天昊微微一笑。 刘天昊虽说不是心理学大师，却对揣摩人的心理尤为擅长，看陈龙的模样，对舍近求远救人这件事显然没说实话，段小春的死说不定还有其他内幕，至于那双所谓的鬼瞳，背后也许藏着一个秘密，也许和这场意外有着不可或缺的联系。 一场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意外到底是不是意外？ 不是每件案子都有着惊天动地的背景事件，也许只是一个很小的原因！ 刘天昊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眼睛盯着墙上贴着的一张小区视觉图。视觉图做得很漂亮，让人看了一眼后就有想住在这里的欲望。 门轻轻地响了一声，一个人影轻飘飘地钻进房间，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飘了进来。 “什么事情让我们的神探大人皱眉头？能不能和小女子说说，也许会有收获呦！”王佳佳的声音随着香气传了进来。 自打《冤魂》一案后，她名利双收，那台火红色的普通宝马五系也换成了宝马最高配五系gt，听说工地发生命案后，她几乎是连风带火地来到了工地，但由于事情并不明朗，项目经理陈龙和监理方都拒绝她的采访。 可王佳佳就是王佳佳，不可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此停手。她从外面听到经理室里传出刘天昊的声音，趁着陈龙离开后便悄悄地走了进来。 “大妹子，我现在是基层民警，可能没法帮你了，你看，这就是一起意外亡人案件。”刘天昊耸了耸肩。 王佳佳听到刘天昊喊她大妹子，噗呲一声笑出来，走到刘天昊身后，双手捏住他的肩膀揉着：“如果单纯是意外，恐怕你早就离开了，还至于在这儿愁眉苦脸吗？” 刘天昊苦笑一声，对于王佳佳他无论如何都恼怒不起来，先不说她并不恨人，再加上她头脑异常聪明，几乎所有的事一看就透，甚至能猜到对方的心理，所做的事情也是极有针对性而适度，难怪齐维总是评价她：如果她进入公安系统，她一定是名和刘天昊齐名的神探。 “你说对了，我感到这件案子并不简单。”刘天昊闭着眼睛说道。王佳佳柔若无骨的手在他的肌肉上滑动着，虽说起不到按摩的作用，带来的却是另外一种奇妙的感受，让人欲罢不能。 王佳佳低下头凑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具体说说呗，就咱俩人。” 刘天昊索性靠在老板椅上，思绪放空，尽情地享受着王佳佳的温柔按摩，若有若无的香气在他的鼻孔里钻来钻去，令人心痒难忍。 过了不知多久，隔壁一阵阵家属的哭声让刘天昊从享受中清醒过来，他看到王佳佳的一双妙目盯着他，脸上一红，急忙躲开目光，轻咳两声，说道：“我睡了多久？” “很久，天荒地老！”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同学，我不敢和你说的原因就是……” “因为我会把这件事报道出去，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要是报道有误，还会对你、对分局造成名誉损害对不对？”王佳佳歪着头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 “我答应你，这次在事情没了结之前，我绝不会报道一个字，而且，我还有一个消息，是关于这个工地的，也许对你会有些启发。”王佳佳的话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关于工地的秘密？” “没错，是关于鬼瞳的。”王佳佳满脸俏皮的神色。 刘天昊轻吁出一口气，说道：“好。” “你先说！”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随后又同时笑起来。 “我先说，我怀疑这起意外案件是谋杀！”刘天昊一语惊人。 “有证据吗？” “目前还是我的推测，证据不太好找，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愁眉苦脸了。”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拿起办公桌上的信封：“这是封口费？” “不知道算不算是，反正我是没要。” “不少啊，两万！”王佳佳用手一捏就知道钱的多少。 “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嘛。” 王佳佳看了看门外64排气八缸的大切诺基笑了笑，说道：“你肯定是不缺钱，按照你的性格，就算缺钱，你也不会要这种钱的。” “你有什么内幕，就是刚才说的鬼瞳？”刘天昊问道。 王佳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站在视觉图前看了一阵，才说道：“嗯，鬼瞳是流行在这个村子里的一个传说，据说好多年前这个村子还只是一个偏远小山村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儿被拐卖到这里，给一户富裕人家当小，富裕人家的妻子不能生育，买她来就是为了给家里续个香火。” “我怎么没听过这件事？”刘天昊疑问道。 “这都是建国前的事儿了，你哪会知道。” 刘天昊点点头，示意王佳佳继续说下去。 “女孩儿是被人贩子拐来的，脾气倔强的很，趁着东家不注意就逃跑了。”王佳佳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刘天昊开始被这个故事吸引了进来，他知道这名女孩肯定逃不掉，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何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逃脱！ 如果逃脱了，也就不会有鬼瞳的故事了。 第65章 悲惨命运 第三章 悲惨命运 我们能生活在这个社会稳定、物质极大丰富的年代应该感到庆幸，这种幸福是无数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来之不易！ 而女孩生活的年代是一个动荡的年代，前一刻还是富人的生活，下一刻也能被横行的土匪勒索，也可能被流窜的兵匪洗劫一空，更有可能被臭名昭着的侵略者吊死在村口的大榕树上。 女孩的第一次逃跑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在东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她等着男主人发泄完欲望后沉沉入睡，趁着其他人进入梦乡的时候，悄悄地穿好衣服跳出院墙拼命向村外跑去。 然而她的脚步声引起流浪在村里的野狗的警觉，野狗的狂吠引发了全村的狗的吼叫，其中就包括东家养的那条所谓的狼青，这条狗是日本人留下的种，嗅觉和凶猛程度远超过一般的土狗，也只有东家这种身价才能养得起。 由于不熟悉周围的坏境，女孩被追赶而来的东家围堵在树林里。气急败坏的东家用皮鞭恶狠狠地抽着女孩，于是女孩的惨叫声和狼狗的狂吠声持续了一夜，当天快亮时，东家打累了，就让家丁抬着女孩儿回家，又找了一个比较有名的郎中给女孩治伤。 皮肉的伤很快就会痊愈，但心灵上的伤却难以泯灭。 女孩的第二次逃跑时在一个大雨天，瓢泼大雨下了很久，地面的积水能没过膝盖。为了这个机会，她隐忍着，甚至主动巴结东家，为东家做别的妻妾不愿做的一切。 东家一如既往地打着呼噜沉沉地睡去。她偷了所在脚踝上的锁链的钥匙，打开后，她消失在大雨中。 令她没想到的是，大雨虽说让狼狗失去了作用，却让村口的那条河暴涨，她只要沿着河一直向上游走去，听家里的丫鬟说上游有一座漫水桥，就算发大洪水，那座桥上的水也不会超过膝盖，只要过了河，就是县城，坐上火车就可以离开令她噩梦连连的地方。 可惜的是，她身无分文，加上过漫水桥时连鞋都丢了，加上大着肚子，引起了县城警察署的注意。 当东家带着家丁赶到火车站时，两名巡捕正盘问着女孩儿。 对于买女人这种行为，警察署收了足够的好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东家把女孩儿带回村里。 由于怀了孩子，女孩儿并没有受到虐打，只是东家把她看管得更加严格了，锁上了脚踝后，他当着她的面把钥匙用铁锤砸成了饼。 第三次逃跑时在女孩儿生了孩子之后，女孩儿生了一个男孩，东家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但她逃跑的心依然没变。 她发现虽说锁住脚踝的钥匙没了，可挂在墙头的铁链却松动了，这就意味着她至少可以带着铁链逃走。 在孩子办一周岁宴席后，趁着所有人喝得烂醉如泥，她又一次逃跑，而此时她的肚子也再次大了起来。 由于准备充分，本来这次她可以逃走，却因为想念孩子，她又折返回家中，准备把孩子一起带走。但孩子并不知道母亲的计划，受到惊动的孩子哭了起来，醒来的东家见神情慌乱的女人只是叹了一口气。 可东家随后的做法却令神鬼共愤，他找来县城的一名西医挑断了女孩儿的脚筋，又做手术把她的眼睛挖了出来，泡在西医送给她的福尔马林溶液中，同时把舌头也割了下来，以免让女孩儿再说话。 他的目的是让女孩儿再也无法逃跑，彻底沦为他的生育机器。原本西医要把眼球拿走进行医学研究，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土匪偷袭令西医丧了命，装着眼球的玻璃罐子就留在了东家的家里。 女孩儿失去了逃跑的条件，甚至连自理能力也失去了，又生下一个男孩后，她因为属于照顾而得了产后大出血，东家甚至都没请郎中给她治疗，在她还没有断气的时候就把她钉进了棺材里，在后院的半山坡上草草地挖了个坑埋了，甚至连块墓碑都没有。 据说有人在半夜经过山坡时，还听见地下有敲棺材板的声音。 “咚咚咚咚！” …… 咚咚的敲门声令刘天昊从故事里脱离出来，皱了皱眉。 来人是找陈经理的，他手里拿着一沓子单子和发票，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包工头儿，来找陈经理结账的，见陈经理不在，就冲着刘天昊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佳佳，我发现你讲故事的能力真的很强，开个直播讲鬼故事肯定能火。”刘天昊说道。虽说是白天，他也听得背后直冒凉风。 “呵呵，那是，我要是做直播，肯定是平台一姐。”王佳佳得意地说道。 “后来呢？”刘天昊开始期待王佳佳的故事结局。 王佳佳叹了一口气，神色一正：“故事的结局很凄惨。” …… 由于屡次受到山匪的掠夺，东家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虽说老年得子，有了两个儿子，生活却愈发窘迫。 而此时，怪事发生了，一名小妾在半夜小解时发现半空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眼睛在黑夜中散发出暗红色光芒，小妾吓得晕了过去。当早起的东家在外屋发现小妾时，她已经被活活冻死了，眼睛睁得很大嘴巴夸张地呈一个圆形，面部表情充满了恐惧，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她的身边不远处，就是装着福尔马林和女孩儿眼睛的玻璃罐子。 东家大发雷霆，问是谁把玻璃罐子放到外屋的。下人们和妻妾们面面相觑，女孩的眼睛泡在福尔马林里本身就很诡异，谁能闲着没事把它放在外屋的角落里！ 东家没敢动玻璃罐子，而是请来了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大仙儿，大仙儿哼哼呀呀地在东家的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说这双眼睛阴气太重，如果单纯地毁掉，会让整个家族遭殃，需要让玻璃罐子离开地面，需要用木制的器具隔绝起来。 大仙儿拿了一笔重金离开。 东家亲自把玻璃罐子锁到了仓库里的一口木柜子里，又把仓库上了锁，告诫所有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打开仓库和木柜子。 令人震惊的是，第二天，东家的妻子死在了猪圈里，头栽葱倒进猪圈里，露在外面的脸和脖子给几头猪啃得面目全非，两只眼睛也被猪给啃了出来，眼眶变成了一个血窟窿。 而原本所在仓库的玻璃瓶出现在妻子的身边，福尔马林中的那双眼睛仿佛死死地盯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东家再次把玻璃罐子放入木箱子里，用棺木钉把木箱钉死，又用铁链在木箱外面缠绕了几圈，在用锁头锁住，放进仓库后，又把仓库锁住。 …… “等等，这儿有问题。”刘天昊打断了王佳佳的故事。 “有什么问题？”王佳佳歪着头问道。 “打开仓库和木箱取出玻璃罐子的肯定是人，如果仓库的门和木箱的锁都没被破坏，那么这个人……” “就是东家本人！”王佳佳接着说道。 “没错，除了他还有谁能打开仓库和箱子？”刘天昊说道。 “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恐怕这些事情已经无法考究了。” 刘天昊点点头，给王佳佳倒了杯水。 王佳佳一笑：“小伙子挺会来事儿嘛，还能进步！” …… 当东家年迈的母亲溺死在厕所中，那瓶福尔马林和眼珠也出现在厕所外时，下人们和妾们被恐惧占据上风，不顾东家的阻拦纷纷离去，临走时还发生了哄抢，几乎抢光了东家所有的财产。 东家连续受到打击而变得疯疯癫癫，一天夜里，他一把火把仓库点燃，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把整个家都烧个一干二净，东家也死于这场大火，他和女孩儿生下的两个儿子也不知去向。 事后，一些村民觊觎东家可能遗留下来的财产，趁着夜色到废墟挖掘，却都被一双凌空的眼睛吓退，随后，数名盗窃过东家的村民纷纷暴毙而亡。 村民们传言这是女孩儿的鬼瞳在作祟，她把一腔怨气注入那双眼睛中，只要有人心怀叵测，那双眼睛就会出现，被盯着的人就会死于厄运！ …… “解放后，村子重新做了规划，这件事也被村民们渐渐地淡忘。”王佳佳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你是从哪得来的这个故事？” 王佳佳一笑，说道：“秘密，反正不是我编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工地就是当年东家的家？”刘天昊问道。 “从叙述中应该是，东家的后院是一片山坡，女孩儿就埋在那里，而东家的仓库就是你现在坐的位置，那双眼睛……”王佳佳说道。 “行行行，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刘天昊向后面的窗户看了看，他突然站起身，向后面的窗户走去，打开窗户向外看去。 活动板房和工地的围挡之间有大约一米半的距离，地面上扔着一些啤酒瓶和饮料罐子，还有些方便面的盒、裤衩、袜子和露窟窿的鞋，显然是项目部的人不愿意去倒垃圾便直接扔在了后面，当成了垃圾场。 “你干嘛？”王佳佳也凑了过来，向外望着。 板房的窗户很小，两个人都凑在窗户口显得有些拥挤，刘天昊闻到了王佳佳身上的香气，为了避免尴尬，他只好向后退了退，说道：“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一双眼睛从窗户看咱们。” “哎哎哎，你别吓我好不好，我讲的是故事，你再讲的话可就吓人啦！”王佳佳捂着胸口急忙离开窗口，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在那个年代，人们的知识量并不丰富，信息的传递也比较受限，传来传去本来一件正常的事也会变成怪事，不足为奇。”刘天昊说道。 “嗯，你说我拿这个故事作为这件案子的噱头怎么样？”王佳佳饶有兴趣地说道。 “还不错，肯定又能圈一波粉丝。” “独家专访呦！” “没问题，也许尸检结果可以带来些惊喜，否则……”刘天昊摇了摇头，意思是如果这件死亡事件是意外，最多算是个新闻，两天后就会被人们淡忘。 话音未落，韩孟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的惊喜来了。” 第66章 死亡凝视 第四章 死亡凝视 王佳佳走到门口打开门，两双妙目相对，相视一笑，韩孟丹走进房间，她穿着一身警服，显得英姿飒爽，看起来和风情万种的王佳佳不同，别有另一番味道。 刘天昊急忙站起身，冲着韩孟丹一笑。 韩孟丹把验尸报告放到桌上，说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一点十分，到医院就诊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这就意味着他在送到医院之前就死了。死亡原因是颅内出血和多脏器破裂引发的大出血，可以确定是高空坠落造成的伤情。” “不过……”刘天昊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随后他把工地舍近求远的事向韩孟丹讲述一遍。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我同意你的观点，工地舍近求远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但他的伤太严重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挽救死者的生命，哪怕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用最先进的仪器立刻抢救，也不能！” “但在场的几个人可没有你的医学知识，他们并不知道死者当时的伤有多重。”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沉默后点了点头。 “这样说来，这只是一场意外！”王佳佳语气中有些失望。 刘天昊并未应声，他在派出所的半年里也管理过不少工地，知道一个人要是受了重伤，治疗费本身就是无底洞，要是再落下残疾失去劳动能力，后续的这笔费用将远远超过亡人事故造成的损失。 如果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看出老段受伤很重，就算抢救过来也会落下终身残疾，很有可能会利用路途耽误救治时间，让老段死亡。 韩孟丹说道：“死者是肝癌晚期，血液中未发现抗癌药物的成分，却发现了海洛因盐酸盐的成分，显然他是为了止痛而服用非法毒品来止痛。癌细胞已经从肝脏部位扩散到其他脏器，就算没有这起事故，他的寿命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工地和派出所提供的资料中并未提到死者患有肝癌，很明显，死者知道自己患了绝症，却从未公开，暗地在毒贩手中购买毒品止痛。”刘天昊分析道。 “这就意味着，他有自杀骗保的可能性。”王佳佳说道，说罢还朝着隔壁的方向看了看，隔壁的隔壁是会议室，死者家属正在和项目方商议赔偿事宜。 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一眼。 “据我所掌握的信息，段小春的两个小儿子正在念大学，每年都需要一大笔费用，大儿子结婚彩礼、买房更是一大笔支出，所以……”王佳佳耸了耸肩。 她说的虽说比较直接，却很现实和残酷，很多这个年纪的人都面临着很大的经济负担。老段隐瞒病情，再制造出意外死亡，就可以获得一大笔赔偿，但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家属却提出巨额赔偿，在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还报了警。 要是碰到一般的法医，对于这种事故可能会履行程序了事，但韩孟丹却不同，严谨的她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把老段的设计揭破并找到证据，那就意味着他的布局很可能会变成废棋，他的死也变得毫无价值。 刘天昊面对这些问题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到底是继续查出真相还是就此罢手，感觉心里烦闷，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正准备走出门呼吸下新鲜空气，突然他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远处的山坡上突然闪了一下光，初步判断应是高倍望远镜反射的光芒。 他指着远处的山坡说道：“有人在用望远镜看这里。” 王佳佳看了一眼，随后说道：“会不会是刚才在窗外的那个人呢？” 单从项目部和山坡的距离来看，要是刚才在窗外那人跑掉之后立刻回到半山坡的家中，再用望远镜观察这里的动静，应该刚好是这个时间。 刘天昊摇了摇头：“工地有监控，但活动板房后面却是死角，不敢确定。” “山坡那儿是一户人家，户主姓刘，五十多岁，和老伴一起住在那个二层小楼，是村里的老户了，因为动迁问题和开发商没谈妥，死活不愿意走，和开发商发生不愉快后，他儿子住了进来给父亲撑腰。无奈之下，开发商只得改了规划，把他家给圈在了规划之外，还架起了很高的围挡，把进出的路全部封死了，水电也掐了，双方矛盾闹得很大，电视台的记者也报道过，最终还是没解决。”王佳佳指着闪光的地方说道。 “后来呢？”韩孟丹问道。 “老刘家也是硬气，自己找来铲车从山坡开了一条道，又从其他地方接了电，打了一口机井，看样子是准备长期对抗开发商，派出所出面调节过，但无法解决根本性问题，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哦，孟丹，你怎么来这儿了？”刘天昊说道。 “我去派出所找你，他们说你跟着出现场了。”韩孟丹很冷淡地说着，显然话里有话。 刘天昊立刻会意，看向王佳佳。 王佳佳聪明透顶，连忙说道：“对了，我还有个同事在外面采访工地的工人，我去看看他有没有收获。”说完还冲刘天昊挤了挤眼睛，这才离去。 刘天昊松了一口气。 “齐队出差抓人去了，虞乘风也跟了去，队里就剩下我一个人。”韩孟丹说道。 “我听说了。” “齐队让我转告你，像工地这种案子，你最好别参与太深，政府方面有安监局和应急办，还有建委的相关部门，另外，这种事情还涉及到死亡赔偿的问题，一个处理不善，就会造成一系列严重的后果。”韩孟丹说道。 “齐维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神！” 韩孟丹摇摇头，说道：“他不知道，是他临走时告诉我的，让我转达给你，说你管辖的这片正在搞开发，死亡事故发生率很高。你不要所有的事情都阴谋化，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 “可这件意外有很多疑点。”刘天昊说道。 “他说你一定会这样说！”韩孟丹接着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见隔壁的办公室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工地这种板房隔音效果比较差，临近的两间房说话声会听得很清楚，两人所谈的事情事关机密，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弄不好会造成不良后果。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外走。房门开了，陈经理走了进来，带着满脸的笑意，显然是与死者家属的赔偿协商中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陈经理瞥了瞥桌子上的厚厚的信封，说道：“刘所，事情基本都解决了，死者家属也很满意，现在就等着事故定性，这方面还得您多关照。” “陈经理，你让两名目击者一会儿到所里找我，我有事情要问。”刘天昊说完就和韩孟丹离去。 陈经理送到大门口，看着两人开车离去，回到房间后，他满脸的笑意去了七七八八，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煞气，拿着桌子上的大信封使劲一攥，信封破裂露出花花绿绿的钞票。 …… 大切诺基是专为越野而生，尤其是在未铺装道路上，几乎把越野性能发挥到了极限。 “继续说，你的……观点。”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一笑，说道：“咱们俩之间只能谈案情吗？” “哎你这人！”韩孟丹白了他一眼，脸瞥向车窗外，看着沿路蔫头耷脑的植物们。 刘天昊调整了空调的温度，一股凉风从空调吹了出来，凉爽令人精神一震，昏头涨脑的感觉去了大半。 “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这个前队友吗？”刘天昊笑着问道。 “你是来派出所当副所长，又不是让你来站岗的，安慰什么？”韩孟丹并没放过刘天昊。 “闷啊！整天也没个案子，上个月那起音乐礼堂杀人案齐维破得好啊，最主要的是他只用了三天，三天啊！”刘天昊长叹一声，显然他心里有些不服气，也许他可以用更短的时间破案。 韩孟丹一笑，空调的强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掠了起来，从侧面看起来绝对比化妆过的明星们要强。 刘天昊看得一愣，随后缓过神来，说道：“孟丹，最近咱们南阳市的才子作家开了一个粉丝见面会，粉丝都是铁杆，据说签名会为了抢着合影和签名，差点形成踩踏事件，这事儿你知道不？”刚缓过神的他说的话有些不着边际。 “我觉得这种事你应该和王佳佳聊，她的消息应该比较灵通，而且也会关注这个话题。我一天打交道的都是尸体，哪知道什么才子作家、签名合影的。”韩孟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才子新写了一本书，那连载在网络平台上的，一天一章，我打印出来了，一会儿到所里我请你吃饭，你看看，肯定不会后悔。”刘天昊说道。 “我才不看。”韩孟丹继续冷着脸。 “派出所附近有一家小龙虾比较有名，出了名的麻辣。”刘天昊知道她最喜欢吃麻辣，虽说她不列入吃货行列，但没有人会拒绝美食。 “我又不差你一顿小龙虾。”韩孟丹自言自语道。 “这本书和这桩意外案子有关。”刘天昊见韩孟丹没反应又说道。 “你直接说不就好了，干嘛大费周章非得让我看书。”韩孟丹脸色恢复了些正常，转过脸来看着刘天昊。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打印稿拿来，咱们边吃边聊，保证你不吃亏。”刘天昊把车挺稳，熄火下车，朝着派出所办公小楼跑去。 小杨儿从一间办公室的窗户向外喊着：“刘所，目击证人王贵来了，还有开升降机的庄世娟。” 刘天昊边跑边道：“能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安监局那边让他们录完口供过去，要不您先问呗，不然时间协调不开。”小杨为难地说道。 调查案件并非是派出所一个部门的事，这种意外亡人事故都是多个部门联合调查，派出所只负责其中的一个环节。 刘天昊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车里的韩孟丹。 韩孟丹早已习惯了这种事，耸了耸肩，从车上下来，走向刘天昊，说道：“我去你办公室坐坐，小龙虾就送外卖过来，来一份大的，超辣，我边看书边吃。” 刘天昊立刻抢先两步走到门前打开门，学着绅士做了请的姿势，惹得韩孟丹一笑，同时白了他一眼。 …… 王贵是个地道的老实人，话很少，几乎是问一句说一句，但很明显能看得出来，他绝不是一个能撒谎的人。 但他提供的信息也不多，和从工地拿来的资料差不多，有一条引起了刘天昊的注意，就是他所说的鬼瞳。 刘天昊作为无神论者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可看王贵的模样却好像他真的看到了那双眼睛。 但他的叙述中也有破绽，就是他如何分辨鬼瞳到底是在看段小春还是看他的问题。 王贵眼珠转了半天，最终被刘天昊的问题问倒：“刘警官，我也说不清这件事，反正挺邪乎的，村里人都信这个。” 三人成虎，刘天昊明白这个道理，对于大字不识一筐的普通村民而言，谣言传多了就变成真理了。 “是鬼瞳看谁谁就死？还是人看到鬼瞳就会死？”刘天昊问道 “看谁谁死！”王贵斩钉截铁地回答着。 刘天昊微微点头，他心里已经有了数，像这种迷信传说他听得多了，无非就是鬼神诅咒之类的，而且他先听了王佳佳的故事后，对鬼瞳的传说大约心里有了谱。 其实在王贵的话中有很明显的逻辑漏洞，就是鬼瞳看谁的问题，鬼瞳看到哪个人是如何分辨的？是被看到的人自己还是其他人。 “那之前还有谁死于鬼瞳的死亡凝视？”刘天昊问道，他觉得死亡凝视这个词很适合鬼瞳，就好像游戏《英雄无敌3》中的蛮牛一样，靠死亡凝视可以杀死比它强大很多的敌人。 王贵嗯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个结果。 “那你知道鬼瞳的来历吗？”刘天昊又问道。他想验证一下王佳佳的故事是否真的来自于这个村子，要是故事是真的，会不会是女孩儿还有后人生活在这个村子里，也许…… 王贵肯定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老爷们都不关注这个，也许……也许那个小娟会知道，女人唠嗑常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开升降机的大姐？” “对，庄世娟，她就信这些玩意，知道得多！” 第67章 连载小说 第五章 连载小说 庄世娟和村里其他的妇女没有任何区别，一旦说起自己擅长或者是喜欢的话题就会变得没完没了，连珠般的语速让刘天昊几乎插不上话，说辞更加夸张，几乎把鬼瞳说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只要心诚而拜，就会得到好运，要是心不诚得罪了鬼瞳，就会遭遇厄运。 而段小春是典型的不相信鬼瞳，所以遭到鬼瞳的诅咒，这才坠楼而死。 庄世娟是外地人，由于村子已经成为城中村，开发力度比较大，就业的机会也很多，她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常年在工地开升降机，其丈夫在早年的一起工地事故中死亡，死亡赔偿金都给了儿子和婆家，她一个女人独居，经常有工地的男人找上门寻好儿，找一个合适的过起了日子，两人也不领证，就是所谓的搭伙儿。庄世娟负责洗衣做饭，男人拿出一部分收入补贴家用，各取所需，好了就好，散了就散，倒是自由。 女人之间常在一起唠嗑，所以知道的事情要比男人多一些，话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经过庄世娟这么添油加醋地一说，鬼瞳还成了真事儿，但版本和王佳佳却完全不一样。由民国时期的少女死亡案变成村里恶霸欺凌致死案，鬼瞳的主人由少女变成十五岁的未成年男孩。 “老段总想打我的主意，心思有点歪，还不信邪，鬼瞳找上他也是正常的，对了，鬼瞳会找上坏人，让坏人死于厄运！”庄世娟终于停止了唠叨。 刘天昊使劲呼出胸中的一口气，像是排解了多年的废气一般，感觉心里舒服一些了，才问道：“除了王贵的异常表现外，在老段出事前还有没有其他的怪事发生？” 庄世娟想了想，说道：“当时……我正在升降机里，老段这人眼睛贼溜溜的，总盯着我，我好像看到了楼梯口有一双眼睛，但是不是鬼瞳我不敢肯定，也有可能是人。”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说道：“就算是鬼瞳也没关系，我花了钱请了一个符，镇邪的，村里面大仙给我的，神鬼不惧的。” 刘天昊想起在庄世娟证件背后那个奇怪的符号，应该就是大仙给她的符：“你贴在升降机驾驶室的证件背面……” “对对对，就是那个，我可以给你画一个，保证好用……” 对于村里的大仙，庄世娟等妇女深信不疑，她拿到这个符应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刘天昊急忙摆了摆手，说道：“符咒的事我再找你，哦我想问问咱这个工地一共有几台升降机？” 庄世娟把手指伸进嘴里咬着指甲，眼珠转了几个圈之后才说道：“六台，之前是八台，那边的两栋楼完工了，拆了，我们一共八个司机倒班，都是女的，有证儿！” 刘天昊点点头，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的收获，站起身准备结束这次问话。 “她们也都说看过鬼瞳的，我给她们每个人画了一个符，要不信你去看，她们的证件复印件后面都有！”庄世娟几乎只要一说起来就不会停，要是不阻止，她可以噼噼啪啪地说上一天时间。 刘天昊盯着庄世娟看。 庄世娟急忙解释道：“我没收她们的钱，一分钱都没收，真的！” “好，有时间我去看看，您要是还能想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刘天昊有些无奈地递给庄世娟一张名片。 庄世娟应了一声接过名片边看边向外走。 刘天昊回到办公室，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小龙虾味道，再看韩孟丹却并没有大快朵颐，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打印出来的书稿，书正是刘天昊介绍的才子作家写的那本小说《第五个意外》。 “把门关上！”韩孟丹头也没抬地说道。 刘天昊关上门坐到韩孟丹对面的沙发上，问道：“怎么样，有收获。” 韩孟丹叹了一口气，用书签做好记号后把书合上，说道：“除了鬼瞳这个元素外，这本书中写的第一个意外和老段遭遇的意外很相似，是巧合吗？”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我认为是模仿杀人，虽说细节上和老段有很大差异，但有很多雷同点，这就是我一直持有怀疑态度的原因。不过，如果我在现场和那帮人说有本书和这个案子的情节一样，他们肯定认为我是疯子。” “他们不知道这本书的存在吗？”韩孟丹拍了拍打印出来的书问道。 刘天昊挑了挑眼眉，说道：“至少没人像咱们这样敏感，能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韩孟丹又把书翻到最后一页，表情上略有不甘。 刘天昊比较了解她，知道她不太愿意捏着手机看，这才打印出来，看来之前他就已经准备好了，等韩孟丹一来就把打印出来的书稿给她看。 “看来至少才子作家把咱俩圈粉了，我们都很期待故事继续下去。”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露出笑容，微微点点头。 “如果这件意外事件不是意外，就意味着凶手也看了这本书，连载这本书的网络平台只有手机app，使用量不是很大，一般能下载app看书的大部分是年轻人，但也不排除一些上了年纪但也玩手机的人。”刘天昊分析道。 “可能是才子本人吗？”韩孟丹瞪大眼睛问道。 刘天昊一笑：“可能性不大。我查过，才子作家和老段风马牛不相及，八竿子打不着，他没动机。说到凶手的作案动机，在看书的时候你考虑过没有？” “书中凶手到目前为止还没露出来，一般这种书都是最后才把凶手露出来，作案动机也都是几乎快结尾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现实的案件中却没有书中所写的那么复杂。” 韩孟丹恍然大悟，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和老段有一定的社会关系？” “应该有！”刘天昊说道。 “嗯，这样一来，咱们的目标就缩小了范围。”韩孟丹说道。 两人说得很投机，心情好了起来，刘天昊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拿起一个小龙虾说道：“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韩孟丹点点头，又拿起书翻到目录页，看着章节目录。 目前作者连载了十章，相对于节奏感很快的网络小说，这部悬疑罪案小说更趋近于出版文的写法，节奏相对缓慢很多。 小说描述的是凶手利用概率来杀人的故事，也是工地上一个人，开了一台车，但因对车况不熟悉，从楼顶坠落身亡。但故事就是故事，情节作者可以随便虚拟，在实际生活中有诸多的不可控因素，不可能像小说写的那样容易把握，做不到位没效果，一旦做过了火，就会很容易地暴露在警方视野中。 “概率杀人，需要相当高的智商才行！”韩孟丹显然已经同意了刘天昊的观点。这起看起来简单的意外如果是谋杀，而且还是模仿小说杀人案，就意味着小说的情节凶手会继续模仿下去。 “如果是一味地模仿还好办了，咱们只需要找到作者，提前知道后续的内容，就可以把凶手揪出来。”刘天昊说道。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韩孟丹合上书。 “概率杀人的手法虽说概率比较低，但只要设计合理，还是有成功的几率的，最重要的是凶手能一直藏在暗处，可以说几乎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对于破案来说，这也是最大的难题。”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放下书，戴上手套开始吃小龙虾，边吃边问道：“现场你勘察过了，说说你的想法和推断。” 刘天昊把一个扒好的小龙虾肉递给韩孟丹，随后说道：“行，那我就说说，这段时间在派出所可把我憋坏了！” 刘天昊喝了一口可乐，说道：“首先死者是癌症晚期，经济比较拮据，需要大量的钱，有自杀骗取赔偿金的嫌疑，但有个问题，如果他要骗取赔偿金，没必要非得开车从五楼冲下来，万一升降机的拉门结实，或者是三轮车的冲量不够，他的计划就会落空，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提前做验证。作为瓦匠，高空作业的机会多得很，随便一件事情就可以令其坠落死亡。” 韩孟丹点点头，喝了一口可乐，辣味令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刘天昊急忙递上一张纸巾。 “三轮车属于低速高扭矩的车，刹车系统是好的，但输油管有漏油的现象，司机小周一直在开这台车，也没见有任何问题，这说明车辆是正常的。死者选择驾驶一辆正常的车出意外，至少他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赔偿金的金额会大大缩减，这与死者策划自杀的初衷有所违背，从以上两点来看，老段利用三轮车死亡的可能性不大。。”刘天昊又扒了一个小龙虾给韩孟丹。 “你说的有道理。”韩孟丹一点也不客气，拿过来之后直接放到嘴里。 “还有，死者身上并未发现毒麻药品，这说明死者利用早晨和晚上的时间注射止痛。”刘天昊说道。 “嗯，从毒麻药品的效果来说，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韩孟丹解释道。 “从工友们的叙述来看，没人知道老段曾经注射毒麻药品止痛，这就意味着就算是毒麻药品有了副作用也并不明显，不可能让死者做出不明智的行为，这就意味着死者因注射药物导致事故发生的可能性消失了。”刘天昊说道。 “嗯嗯，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纯意外或者是和小说一样，谋杀！”韩孟丹扒了一只小龙虾，小龙虾的壳子几乎没有遭到破坏，完整地放在桌子上。 “不愧是法医，连吃小龙虾都这么精致！”刘天昊夸赞道。 “继续说！” “再说意外，王贵的口供里说过，工地用的三轮车在村里很常见，老段曾经开过这种三轮车，就算没有培训，相信也不会太难，不至于失控。天气虽然炎热，但老段并没有任何身体不适，他的情况甚至比王贵都要强一些，所以意外也就无从谈起。”刘天昊说道。 “照你这样一说，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谋杀！”韩孟丹说道。 “你再看看小说的第九章，在高空坠落案后面应该是什么案子？”刘天昊问道。 韩孟丹翻到第九章看了看，随后说道：“看不出来。” “作者在这里埋下了伏笔，他对升降机的描述很细致，按照才子作家的手法，他肯定不会随便浪费笔墨，这就意味着下一个受害者可能是与升降机有关。”刘天昊分析道。 韩孟丹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看不出来，你这么说好像有些牵强。” “噢，其实……但愿，但愿这就是一场意外。”刘天昊本想解释一番，但一想他毕竟不是作者，无法确定小说的写作方向。对于现实而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谁都不敢确定，而且有些事情是能意会不能言传，不懂就是不懂，再多的解释也没用，因此也只好作罢。 “那调查还继续吗？” “当然，我是主管刑事案件的副所长，而且我还是刑大下来代职的，不查个清楚怎么行，会丢你哥的脸。”刘天昊说道。 “哎，你就是你，不要把我哥扯上。”韩孟丹提出反对意见。 两人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人推门而入，刘天昊立刻站起身，冲着来人微笑点头致意。 “吴所。”刘天昊冲着来人打招呼。 来人是派出所的所长吴文军，五十多岁的年纪，两个鬓角已经有些花白，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是精神抖擞。 “挺香哎，韩法医这是准备来我们基层代职吗？”吴文军笑着说道。 韩孟丹抿嘴一笑，说道：“我整天和尸体打交道，来所里有我的职务吗？” 两人说完哈哈一笑。 吴所长收住笑容，说道：“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啊。昊子，工地那件案子尽快结了，安监局和建筑集团、死者家属都已经沟通好了，答应尽快给死者家属赔偿，案子不结，赔偿款就拿不到，万一中间死者家属反悔，事情就不好处理了。还有，工地的几栋楼都是回迁楼，回迁户等着回迁安置，一旦延期，肯定会造成恶劣影响，所以工期不能耽搁。” “吴所，有些疑点……” 吴文军摆了摆手，打断刘天昊的话：“你的意见我都知道，但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证明这就是一场意外，至少目前是，你所说的疑点只是疑点，是推测，没有实证，对不对？” 刘天昊点点头。 “韩队应该教过你破案的程序，现场勘察、摸排得到基本信息，进行推理分析得出基本论点，针对论点进行验证最终得出定论，这是作为一名侦探最起码的常识，不用我再教你了！”吴文军笑着说道。显然他也是精于此道，这才讲得头头是道。 “我明白。”刘天昊点了点头。 吴文军把手上的一份资料递给刘天昊，说道：“如果没什么问题，把案子结了，韩队和钱局也是这个意思。代职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等你回刑大，很多疑难的案子还等着你呢，没必要在这件案子上多费工夫。” 刘天昊与韩孟丹对视一眼，接过资料拿起笔在上面签字…… 第68章 巨额保险 第六章 巨额保险 吴文军离开后，韩孟丹叹了一口气，说道：“昊子，这可不像你啊，要是从前，你肯定会拍桌子和吴所干一场，再去把案子查个清楚。” 刘天昊并没有反驳韩孟丹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岁月是把磨刀石，再锋利的刀，也会被磨得圆滑。正像齐维所说的，有时候案情的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比真相重要。 韩孟丹看到刘天昊的反应赞许地点点头，说道：“看来这半年的代职经历让你成熟多了，性格也变了不少。”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化，如果我不跟着变化，就会被淘汰。”刘天昊笑着说道。 “嗯，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韩孟丹摘下一次性手套，用湿巾擦了擦手。 “要走了吗？” “嗯，队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儿呢。”韩孟丹拿着打印出来的书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谢谢你的小龙虾，还有这本书。” 送走了韩孟丹那之后，房间又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小龙虾的麻辣味道还弥漫在空气中。 刘天昊半躺在办公椅上愣神，他心里的确有些苦恼，《冤魂》一案中凶手纪福山超快的节奏和完美的作案给了他巨大的压力，本来紧张的节奏能令他很快忘却压力，可突如其来的代职让他一下子陷入闲置的恐慌中。 面对基层民警琐碎的事务性事物，他不得不耐下性子做事。但他并不知道，其实这件事韩队和钱局的刻意安排，他们是担心刘天昊太过锋芒毕露，如果不加以磨练，一旦受到打击，脆弱的承受能力就会成为他的致命伤。 派出所所处的位置偏远，但距离市监狱比较近，刘天昊有了时间可以经常去监狱看叔叔。这一次他也没有例外，在办公室愣了一阵神，他就来到了监狱，履行了相应的程序，再次见到叔叔。 刘明阳两鬓的白发越来越多，神色也变差了很多，他坐在接待室时甚至表现得有些呆滞，完全失去了当年刑警意气风发的神色。 “叔……”刘天昊看到叔叔的状态心中一酸。 “孩子，你以后少来看我，对你的前途不利。”刘明阳几乎头也不抬地说道。 刘天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又遇到难事了？”刘明阳的感官依然敏锐。 “没事。”刘天昊知道眼前的这件事一言两语也说不清。 “我在新闻里看到你辖区的工地发生了一起意外亡人事故，是不是它给你造成的困惑？”刘明阳问道。 “您怎么知道？”刘天昊心里一惊。 要知道，在监狱里人身自由受到极大的限制，而且外界的信息来源也受到管控，工地亡人事故并不明了，不可能上正式的新闻，最多也就是王佳佳之类的自由媒体人会做一些简单的报道。 刘明阳一笑，说道：“我到刑侦支队任职前，在基层做了十年的片警，当时那一片的情况和你现在工作的片区有些相似。”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其实我最困惑的并不是现在，而是您最后办的那件案子。” 虽说刘天昊并未明说，但刘明阳立刻知道他说的就是震惊南阳的五号案件，他的神色立刻沉了下来，说道：“我说过，你不要查这件案子，甚至连关注都不行，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不比你差，要是能查清，当年我就查了，至于在监狱过这么多年吗？” 站在刘明阳身后的狱警轻咳了两声，看了看刘天昊。 “真相并不代表一切，有时候真相反而并不是那么重要！”刘明阳说道。 “可真相就是真相。”刘天昊反驳道。 刘明阳站起身：“小昊，我知道你的性格，但你不是太阳，地球不可能围着你转，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就放下。” 狱警打开接待室的门，刘明阳朝着监区走去。 “还有两年零十五天您就出狱了。”刘天昊说道。 “里面和外面有什么区别？心宽广了，哪里都是天地！”刘明阳头也不会地说道。 “叔。” 刘明阳站定脚步，回头笑。 “保重。”刘天昊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 脏乱差永远是工地工棚的代名词，就算再利索的一个人，住进了这里，也会变得邋遢起来。 小周的家就在村里，但在施工期间，他更喜欢住工棚，累了以后可以直接躺下睡觉，个人卫生之类可以抛之于脑后，但到了家里不同，家毕竟是家，得洗的干干净净才能上床睡觉。像小周这种在工地上累了一天的人，哪还有精力洗漱！ 还没等刘天昊走进小周所在的简易房里，一股酸臭的味道和热浪扑面而来。房间里有六张上下床铺，上铺放着的都是工人各自的行李，下铺则是住人，几乎每个床头都放着一个电风扇，一些工地用的工具无序地堆放在床下。 小周躺在床上吹着电风扇，手里拿着手机刷着抖音，随着手机没有节制的外放不时地发出嘿嘿的笑声。 “周月发？”刘天昊弯着腰走进房间向小周问着。 小周不太情愿地向门口看了看，见刘天昊穿着警服，这才从床上坐起来点了点头。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不是都问过一遍了吗，怎么还问？”小周有些不乐意。 虽说小周和老段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共事很多年，论感情也是有一些的，每一次接受警方询问时，他的心情都非常难过。 其他躺在床上的工人听到刘天昊的声音后纷纷抬起头看向小周，他们对工地发生的事情颇感兴趣，却碍于小周和老段的关系不敢多问。 刘天昊看到房间里还有其他的工人，便冲着小周招了招手：“咱到外面说。” 小周长出了一口气，关了床头的电风扇，和刘天昊走到工地相对凉快一点的地库里，刘天昊递给小周一根烟。 “我想问关于老段的事。” 小周见刘天昊给他的是中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道：“还是警察好，能抽起这么好的烟。” 刘天昊索性把一盒烟扔给小周，小周接过来也没客气，直接放到口袋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老段常开你的车吗？”刘天昊问道。 小周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头一次，老段岁数大了，把握不好油门，开车有点猛，之前工地有一部农用三轮，拉料的，他开了一回，差点撞树上，后来安全员罚了他钱，还给我们这些司机开会，不准让老段碰车。” “嗯。”刘天昊应了一声。 “我的车废了，还不知道工地能不能赔给我。”小周语气中有些埋怨。 “你把混凝土送到五楼后，为什么着急去方便？”刘天昊又问道。 “昨天吃了一些海鲜，感觉肚子一直不太舒服，拉稀了。”小周说道。 小周说话期间，刘天昊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从他的微表情上看，看不出说谎的样子。 “你离开车之后没熄火吗？”刘天昊问道。 “没呀，干嘛要熄火？”小周瞪着眼睛反问道。 “你知道老段会碰你的车吗？”刘天昊问道。 小周还算是聪明，听出了刘天昊话里有话，立刻双手连摆：“老段是我的工头儿，他总想开我的车，不过工地的安全员抓得紧，抓到就要罚钱，所以我一直没敢让他开过。” “我听王贵说老段曾经开过这种车的。”刘天昊问道。 小周点头，说道：“这种车便宜，新车才三千多，村里卖货、拉料什么的都用这个，比较方便，也不用上牌子，只要不往市内跑就没人管。老段超喜欢车，应该是开过别人家的车。” “你的车有什么故障吗？”刘天昊又问道。 “没故障，柴油的引擎，结构比较简单，就刹车油门，也不存在挂挡的问题，最多算是带着发动机的电瓶三轮车而已。”小周说道。 “你对没动迁走的老刘家熟悉吗？” “不太熟，老刘家原来就比较有钱，和我们这种穷人接触很少。不过你问这些和老段的事有关吗？”小周有些疑惑。 刘天昊笑了笑：“我就随便问问，了解一下这里的民情社情，没事了，你忙！” 小周呵呵一笑，拍了拍口袋里的烟，说道：“谢谢啦！” 刘天昊正准备上车离开，王佳佳却打来电话。 “大侦探，我有最新消息，你要不要听听。”王佳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声音充满着诱惑力。 “当然要，反正我也比较闲，地点？”刘天昊说道。 “红房子咖啡！” “能不能先透露点消息？”刘天昊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 “不行，绝对不行。” …… 红房子咖啡厅是南阳市最有名的咖啡厅，几乎一半以上千万级别的生意都是从这里谈成的，一杯咖啡的钱可以在正儿八经的饭店吃顿饭了。 王佳佳和刘天昊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享受着两杯拿铁和一碟小点心，整个空间里充斥着轻柔的钢琴曲。 “是关于老段的！”王佳佳说道。 “快说说，有什么疑点吗？” “你就知道疑点，没疑点就不能说吗？” 刘天昊呵呵一笑，喝了一口咖啡。 “两件事，第一件是你说的那个才子作家的贴讨论很激烈，其中有一个网名叫‘大闷炮’的网友出现的次数最多，分析小说后续的可能性和凶手的身份。后来作者本人也站出来加入讨论的队伍，在众多网友的呼声中，他透露出小说的下一个死者是开升降机的女工！” 刘天昊听到这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庄世娟。 “怎么死的？”刘天昊急忙问道。 “作者没说，不过‘大闷炮’说升降机的主要死亡方式就是防坠器失灵或是轿厢冒顶，升降机的防护门缺失也可能导致工人高空坠落。”王佳佳说道。 “作者没更新吗？”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点点头说道：“没有，这篇小说是在平台上连载的，贴上也有，不过作者更新很慢。” “我现在就问工地，人命关天！”刘天昊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号码的主人是工地的陈经理。陈经理对刘天昊提出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解答。 防坠器是防止升降机失控急速下坠的一种安全装置，是最后一道保险，如果失灵，失控时整个轿厢就会坠落到地面，这种装置一年一检，工地所有的防坠器都在有效期内。 冒顶是升降机在上升的过程中，由于固定在升降机两侧的齿轮条顶端也采用了齿轮条，升降机冲出齿轮条的范围进而导致失控坠落，这基本都是由于安装时失误造成的，只要有一点常识的装卸工就会规避掉这条风险。 防护门这条几乎用肉眼就能看见，所以很少会出现问题。 刘天昊一再嘱咐陈经理要把整个升降机的安全隐患排查一遍，之后才放下电话。 “第二个消息是老段买过巨额的意外保险，受益人是他老婆，如果加上工地和正常保险的赔偿，她这次可以拿到三百万！”王佳佳把一张单子从包里拿出来，放到刘天昊的面前。 “这么多钱！”刘天昊看了看单子，是一张意外保险的复印件，买保险的时间显示是三个月前。 “算不算疑点我不知道，但一个民工有什么必要买这么高的意外险？就连咱们这种高收入群体都不可能买那么高额的保险，除非是有目的。”王佳佳问道。 刘天昊挠了挠脑袋，手指在保险单上点着：“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难道老段知道他最近会出意外吗？”王佳佳问道。 “谁能知道什么时候发生意外，如果能知道，那还能叫意外吗？”刘天昊又看了一遍保险的复印件说道。 “要不咱们去老段家里一趟？”王佳佳试探着问道。 刘天昊琢磨了一阵，最终还是摇摇头，说道：“现在正是谈赔偿的时候，这个时候去，一旦有闪失就会影响到整个事件，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老段家还是先不去为好。” 王佳佳一笑，抿了一口咖啡说道：“你有顾忌可以不去，我可没有，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她一口把咖啡全部喝光，站起身向外走。 “哎，佳佳，你可别胡来。”刘天昊嘱咐道。 “放心，我能在这行干这么久，尺度还是能把握得好的。”王佳佳的声音随着人的离开而消散。 刘天昊闭上眼睛闻着咖啡的香气，听着轻音乐享受着。这种享受还没持续多久，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是派出所发的手机，掏出一看，是民警小杨打来的电话。 “刘所，工地又出事了。” 刘天昊几乎是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问道：“不会，出了什么事？” 小杨有些气喘吁吁地，显然他在向前跑着：“又摔了一个女工，就是老段事故里那个开升降机的女司机庄世娟。” 刘天昊向外跑去，边跑边问道：“人怎么样？” “还不知道，送医院了，120接走的。” 他刚刚还和陈经理通了电话嘱咐排查升降机的安全隐患，下一刻就发生了事故，难道这次又是意外？ 刘天昊飞快地上了车，朝着工地的方向飞快地驶去…… 第69章 女工之死 第七章 女工之死 一个工地连续出现两次意外，不但警方和政府职能部门不相信，连开发商和建筑商的领导层也不肯相信，前一个意外事故还没处理完，第二个又出现了。 可意外就是意外，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升降机女司机的死都是意外。 出事的楼是老段摔下来的那栋楼挨着，老段摔下来的那台升降机还悬在五楼，而出事的这台升降机则是悬在六楼。 升降机所在的地面上有一块歪扭着的钢板，钢板下方是两根横着的角铁，钢板四周和角铁的边缘满是锈迹，八个焊点锈得完全脱落。 钢板前方有一摊有些发黑的血迹，巨大的塑料水杯已经摔裂，地面上有很大一块半干的水迹，不远处有一个半米厚的泡沫垫，包着它的布已经撕开，其中两层泡沫碎裂。 工地的项目部停车场停放着几台百万级别的豪车，显然是开发商和建筑方的老总级别的座驾。另外一台车车门上写着安监两个字，应该是安监局的公车，还一台闪着警灯的桑塔纳是派出所的警车。 陈经理苦着脸在案发现场站着，身边还有几个穿着西服的人，指手画脚地说着话，应该是开发商和建筑商的老总，还有两人穿着安监的制服，背着手拉着脸，指手画脚地冲着升降机比划着。刘天昊和民警小杨走到现场，看着悬在六楼的升降机。 陈经理向众人致歉后立刻走到刘天昊面前，一个劲儿地点头：“真对不住，刘所，你看我这又给您添麻烦了，真对不住。” 陈经理的性格本就如此，加上的确犯了错误，道歉的态度也是诚心诚意。 “行了，道歉的话留给死者家属。把升降机降下来，悬在半空怎么调查？”刘天昊指着悬着的升降机说道。 陈经理向安监局领导的方向望了望，见那领导微微点头后，才冲着项目部的方向喊着：“老谢，赶紧把升降机降下来。” 老谢的动作很麻利，升降机很快降到地面，安监局一名工作人员和小杨拿着照相机上前照相。刘天昊走到升降机的轿厢里，用脚踩了踩钢制的地板，地板微微颤抖了几下。驾驶室的地板是空的，只剩下一个操作台，四周立壁钢板与地板结合缝隙全都是锈迹，八个焊点全部脱焊，操作台对面的立壁钢板上有几处变形，还有大大小小五个窟窿。 刘天昊用手摸了摸五个窟窿，窟窿的边缘锋利但不均匀。 安监局的小伙儿边照相边说道：“焊点锈掉了，典型的意外事故。” “据当事人说，当时升降机从十三楼向下运行，准备停在六楼把里面的杂物运下来，在停下的瞬间，驾驶室的底掉了，驾驶员庄世娟掉了下去。”小杨介绍道。 刘天昊又走到另外一个升降机里观察了一阵，随后走到升降机外面的地面看了一阵，冲着陈经理喊了一嗓子。 陈经理跑了过来，说道：“刘所。” “现场缺了一样东西。”刘天昊指着完好的升降机驾驶室里的座椅说道。 “不……不可能！”陈经理走到出事故的升降机轿厢里看了看，又走出来找了一阵，摸了摸额头上汗，喊道：“老谢，你过来一下。” 工地的安全员老谢从房间里跑出来，来到陈经理面前。 “出事后有人动过现场吗？”陈经理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出事后我就让门岗把大门锁上了，防止无关人员随意进出，现场我一直看着，除了这几位领导外没人来过。”老谢说道。 “驾驶室的座椅没了，你去查查监控，看看到哪去了？务必要找到。”陈经理吩咐道。 老谢应了一声，从项目部喊了几个人四散开来寻找丢失的驾驶座椅。 刘天昊正在出事的升降机看着，手机响了起来，是王佳佳的电话。 “昊子，你出来接我一下呗，我进不去工地。” “那个……我” “快点，我看到你的车了！”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放下电话，走到工地大门口。 王佳佳正和门岗保安对峙着，见刘天昊走了出来，便拨开保安的手：“刘所，刘所！” 保安见刘天昊冲着王佳佳招手，就没在说什么，从门岗拿了一定安全帽递给她。 “这还差不多！”王佳佳戴上安全帽走了进去。 两人走到工地的空地，王佳佳小声问道：“我听说又出事了。”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现在还不能报道，否则，我只能让你出去。” 王佳佳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道：“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报道。” 小杨走了过来，冲着王佳佳挥手：“佳佳姐。” 小杨是王佳佳的忠实粉丝，经常看她的节目和抖音，今天见到真人，立刻走了过来。 两人聊了几句后，小杨开始向刘天昊汇报：“刘所，这是一场意外，不过，这工地也太大意了，上一件事还没了呢，这又出事了，得严肃处理。” “这不是意外！”刘天昊说道。 “你快说说！”王佳佳看起来比小杨都着急。 “升降机驾驶室地板生锈掉底，表面上看起来这的确是一场意外，但仔细勘察现场后，我发现了几处疑点。”刘天昊看向小杨。 小杨耸了耸肩，说道：“刘所，你别看我，我新人一个，还等着向您学习呢！”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第一个疑点是驾驶室侧壁铁板上的五个窟窿。” 小杨打开相机，调出升降机的照片来，王佳佳凑了过去看。五个窟窿大小不一，形状也并非是圆形的，形状不一，从窟窿的边缘看，有被撕裂的痕迹。 “我看了另外一台升降机，这是驾驶室座椅加固角铁的五个焊点，把座椅牢牢地焊在驾驶室侧壁上，而座椅是有铁板和角钢焊接而成，连成一体，这样的结构非常牢固。我之前接触过死者，她的体重大约七十公斤左右，就算升降机突然停下，造成底板掉落，她的体重带来的冲击力也不足以把焊在侧壁上的座椅拽下来。”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拿过小杨手里的相机，把照片放大：“还真是那回事，你看这个点，很明显是很大的力量把座椅的焊点拽开的，绝不是一个七十公斤的女人能做到的。” “难道是有人知道底板会掉落，提前把座椅弄开焊，于是庄世娟和座椅一同掉了下去？”小杨疑问道。 刘天昊摇摇头：“现场并没有发现座椅，却发现了一个半米厚的泡沫板，是由六块保温用苯板摞起来的，这个显然是庄世娟用来坐的。小杨，把驾驶室的照片调出来。” 小杨从王佳佳手里接过相机，调出驾驶室的照片。 “驾驶室的面积很小，除了操作台还有个座椅，人坐进去后几乎没有可活动的余地，如果原装的铁板座椅还在，半米厚的苯板座椅根本放不下！”刘天昊说道。 “这就意味着原装的座椅早已被卸下去了！”小杨接道。 “应该是昨天或是今天被卸掉的！”刘天昊说道 “刘所，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小杨满脸的仰慕之色。 王佳佳拍了拍小杨的肩膀，指着另外一栋楼说道：“这个简单啊，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刘天昊挑了挑眼眉，静静地看着王佳佳。 “佳佳姐。”小杨的嘴很甜，叫得王佳佳一阵高兴。 “老段意外坠楼案发生时，庄世娟在一号楼开升降机，出事后，她调整到了这栋楼继续开升降机。而这几个焊点被拽开的痕迹是新造成的，所以不是昨天就是今天喽。”王佳佳说道。 小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还记得老段出事那台升降机的驾驶室吗？”刘天昊问道。 小杨点点头：“座椅就是一块铁板，上面却没有坐垫。” “一号楼就快封顶了，也就意味着升降机就要被拆掉，庄世娟也会跟着调整岗位。”刘天昊说道。 小杨摇了摇头，两眼中尽失迷茫。 “如果她以前也拆过那个座椅，要到了拆卸升降机的时候，她会怎么办？” “装回去！”小杨说道。 “卸下座椅时原装的坐垫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所以才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铁板。如果猜得不错，一号楼那台升降机的座椅应该是刚刚被焊上去的！”刘天昊说完便向一号楼走去。 …… 三人走到一号楼升降机前，小杨手疾眼快地拉开铁门。刘天昊和王佳佳走了进去，王佳佳一头钻进驾驶室。 驾驶室的座椅的角钢和侧壁之间的焊点果然是新的！ “神了，昊子！”王佳佳惊道。 小杨进入后也向驾驶室的座椅看去，又向刘天昊伸出大拇指。 王佳佳坐在座椅上，用手比划了一下头顶距顶棚的高度，又踢了踢腿，几乎刚以伸腿就碰到了操作台。 “佳佳，你跺跺脚。”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点了点头，跺了跺驾驶室地板，金属的空响声传来。 “使点劲！” “哦！”王佳佳用力跺了几下脚。 “哎哎，佳佳姐，你看地板的边都离开缝了。”小杨指着地板的边缘喊着。 王佳佳使劲踩了一脚，盯着地板边缘看，果然地板和驾驶室侧壁的焊点已经开焊，被她用力一跺脚便离开了一条缝隙。 “我查过，这一批安装的升降机外表看起来很新，但实际上是六年前出厂的，由于钢材的质量不好，很多地方都已经上锈，焊点在受到外力的情况下会发生开焊的现象。”刘天昊说道。 “呀！”小杨惊叫了一声，摸着阻挡拉门的滑道和歪曲的角钢。 “如果是刚出厂的升降机，老段撞击那一下，说不定可以挡住！”刘天昊说道。 “经你这样一说，还真是那回事儿！”王佳佳低着头走出驾驶室，在轿厢的地板上跺了跺脚，轿厢的地板发出颤抖，部分区域和轿厢侧壁离开一条缝，显然也是开焊造成的。 “这是典型的概率杀人。”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刚要说话，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佳姐，你说的那部小说又更新了，死者是一名升降机女司机，驾驶过程中驾驶室的地板掉落摔死了！”话筒传出王佳佳小伙伴的声音。 “我已经知道了。”王佳佳平淡地说道，随后放下电话，向刘天昊说道：“下一步怎么打算？” “分头行动，我继续调查庄世娟和老段的社会关系，你去找小说作者。”刘天昊答道。 王佳佳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第70章 目击者 第八章 目击者 小周永远想不到，一个星期之内居然会有两个人死在他身边。老段的事故他虽在现场，但并未亲眼所见整个事故的发生，可庄世娟的事故他就在她的身边，而且两人还说着话。 庄世娟表面看起来是个比较粗糙的妇女，但内心却比较细腻，不了解她的人以为这人不太好惹，但实际上她很热心，因为是外地人，在生活上她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得罪当地人遭欺负，因此她对待周边的人都很好，对小周更像弟弟一般。 她坐在用胶带缠好的泡沫板上，操作着开关，升降机匀速向上驶去。 小周推着一个两轮车，车斗里装着调和好的混凝土。自打老段出事后，工地进行安全大整顿，所有无牌照车辆一概不准进场，他的车因为公安局取证被封存起来，他就改成了用斗车推水泥。 因为老段的死，两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笑聊天，只是拉了拉家常。 升降机经过六楼的时候，在六楼干活的工人喊了一嗓子，准备乘升降机下楼。 庄世娟挥了一下手，笑着说道：“等一会儿，我送小周上去，马上下来。” 小周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和胳膊，说道：“娟姐，你怎么总做这个泡沫垫？” 庄世娟呵呵一笑，说道：“我这是老毛病，坐骨神经痛、腰间盘突出，原来的驾驶椅太硬了，坐不住，还有点高，我坐着还得弯腰，疼啊，这个好，又软乎，高度也合适，你看看。” “可别让老谢看着，你把座椅卸了，他肯定得罚你。”小周好心提醒道。 “嗯，拆的时候得恢复原样，一号楼的座椅我又给焊上了，看不出来，再说平时老谢也不爱看我，这个垫子我用布一包，他看不出来。”庄世娟拍了拍泡沫垫说道。 小周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工地上每一个工种都不容易，看着人好像都很健康，实际上都有相应的职业病，像小周作为一名司机，两个肩膀常年受风，一到冷天就疼得厉害。庄世娟这种升降机司机需要常年坐在狭窄的驾驶室里，腰病是免不了的。 老谢是工地的安全员，相对而言工作能轻快一些，有时候迫于责任和安全不得不对某些行为作出处罚决定。 到了十三楼后，庄世娟把升降机停了下来。升降机比不了电梯，因为是施工用的重型机械，只考虑到功能性不考虑舒适性，因此启动和停下的时候都比较生硬，就是硬生生地启动和停止，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小周拉开门，费力地把斗车推到楼板上，边推边喊了一声：“娟姐，你等我一下，我把车放这儿下楼一趟。” 庄世娟答应了一声，通过驾驶室的窗户向外望去，天气热得厉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更为凸显，她拿着毛巾擦了下汗，把胸口里憋着的一口气尽力吐了出去，仿佛要把体内的热量都吐掉一般，她的脸红里透黑，汗水不停地从浑身上下的毛孔冒出来，洇透了衣裳。 过了不大一会儿，庄世娟见小周又匆匆跑了回来，放下毛巾准备启动升降机。小周进入轿厢后愣愣地站在原地，扶着轿厢侧壁的手有些颤抖。 “周儿，门没关！”庄世娟提醒着。 升降机的拉门和电源开关是连动的，如果在门不管的情况下，驾驶室就无法操作开关。 “哦。”小周魂不守舍地答应了一声，顿了一下后才走向门口，拉下了铁门。 庄世娟并没有开动升降机，反而关注地望着小周：“你没事。” 小周看了看庄世娟，说道：“娟姐，我……刚才看到了鬼瞳。” 庄世娟噗呲一笑，脸上尽是不相信的神色：“别胡说，吓唬姐呀！” “真的，骗你我不是人！”小周有些着急。 见小周神色不对，庄世娟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问道：“是不是太热了，喝口水。” 庄世娟把大水杯递给小周。在工地本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小周和庄世娟也不会太客气，有时渴了就拿她的杯子一顿狂灌。 小周却摆了摆手，咽了一口吐沫，皱了皱眉眉头，因为他闻到了巨大的塑料杯上有股酒的味道，随后说道：“娟姐，我看到鬼瞳看的是……” “你这孩子，别瞎说。”庄世娟把水杯重重地放在操作台上。 “是你！真的是你！”小周说道。 庄世娟神色一变，嘴上却“切”了一声，白了小周一眼，开动升降机向下驶去。 “娟姐，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哪儿都是干活，段叔出事后，我就感觉这工地邪门儿。” “你个大老爷们，肩膀上三把火，怕什么，有邪门的事情也找不上你。”庄世娟并未在意小周的话。 老段的事情虽说庄世娟经历过，但对于她而言，老段只是个意外，再普通不过的意外，在全国的工地上，不知要发生多少这种事，只是有的事已经被建筑方摆平，没摆平的才会暴露在公众面前。 升降机以匀速下降着，楼下传来工人的喊声。 “娟啊，我们在六楼等着呢啊！” “大妹子，给留个门儿啊！” …… 工人的话带着暧昧，惹得其他的工友一阵阵邪笑。 “这帮人，一天没个正经的。”庄世娟小声嘀咕着，脸上却尽是笑意，似乎并未在乎工人的挑逗。 升降机发出“咯噔”一声，停在了六楼，小周正要上前帮着开门，却发现庄世娟的身体迅速地消失在驾驶室，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 “啊……” 随即钢板落地的声音和人体撞击地面的闷声传来。 “娟姐！”小周转身望向驾驶室，原本封闭的空间已经没了底，而庄世娟倒在原本属于升降机轿厢的地方，一滩黑色的血已经从她的头部缓缓地流了出来。 一阵风吹来，原本坐在庄世娟屁股下面的泡沫座椅顺着风骨碌了很远才被一堵红砖墙挡住。 那个原本属于她的水杯在地上翻滚了一阵后终于停下来，里面的水顺着裂开的缝隙流到地面上。 “怎么了，周儿，怎么了？”六楼平台的工友喊着，他们把门打开走进轿厢，当看到空空的驾驶室时，众人都愣住了！ …… “事情就是这样！” 刘天昊坐在办公桌上，递给小周一根烟，并给他点燃。 小周说到此处时，嘴唇还是颤抖的，眼神中尽失悲戚之色，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后半天没吐出来，过了好一阵，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眼圈中含着一圈泪。 刘天昊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走到设备间泡了一杯茶，放在小周面前。 “谢谢刘所。”小周抹了抹眼泪。显然他与庄世娟的关系很好，他的眼泪是发自内心的，为亲人才会留下的眼泪。 能想象得到，前一秒钟这个女人还在和他聊天，关心他，转瞬之后就变成一具尸体，此后再也见不到她，这种感觉绝不是从新闻上看到死了一个人活着几个人那么简单，对人的冲击力要强烈很多。 小周几乎用了三口气就抽完了一支烟，随后说道：“刘所，你问，我知道你怀疑这件事有问题，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古怪，只是说出来也没人肯相信，所以……” “你是说现场出现鬼瞳的事？”刘天昊问道。 小周点点头，说道：“段叔出事前，王贵儿叔也见过鬼瞳，说鬼瞳一直盯着段叔。” 刘天昊脸色严肃，说道：“你能具体说说吗？关于鬼瞳。” 小周点点头，说道：“前段时间我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一直不好受，总是拉稀。陈经理给大伙儿开会，说不让在楼层里拉屎撒尿，抓着扣工钱，三次就开除，所以我准备把车放在楼层上到下面的厕所，当我停好车往回走时，我看到楼梯通道里有一双眼睛，很古怪，是一双飘在空中的眼睛。” “只有一双眼睛？” “对，只有一双眼睛！” 刘天昊微微点头，示意小周继续说下去。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升降机的方向……” “你等一下，你说你看到那双眼睛盯着升降机方向？”刘天昊特意把“看”字说得很重做以强调。 小周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是感觉，是感觉，至少那双眼睛看的不是我，另外一边什么都没有，所以也不可能是那边。” “这就是你上升降机后失魂落魄的原因？”刘天昊问道。 小周点了点头，说道：“娟姐对每个人都很好，从不和人急，对我更好，就像姐姐一样。” 小周又拿起桌子上的烟盒，磕出一根烟，点燃。 “鬼瞳的事工地的人都知道，有人信，有人不信，但对于这种恶事儿，大多数人们宁可信其有，我不希望娟姐出事，但我知道我说出来她肯定不太相信。”小周说道。 “老段出事的时候，她的说辞表明她很相信有鬼瞳的存在。”刘天昊反驳道。 “你对娟姐不了解，她说归说，但压根就不信那东西。”小周说道。 “娟姐不愿意坐升降机上的座椅吗？”刘天昊问道。 小周一愣，点点头，说道：“娟姐腰不好，还坐骨神经痛，升降机的座椅太硬，我之前让我媳妇给做过一个海绵垫子，但坐着还是太硬。” “座椅时谁帮娟姐拆下去的？”刘天昊问道。 小周摇摇头，说道：“这个真不知道，拆座椅这种事肯定不能再上班时间，人们运料什么的上上下下，没闲着的时候，再说，座椅也不让卸。” “为什么不让卸？” “那是设备呀，卸下来不就坏了嘛，也没谁说。但我们平时都不太在意这个，大热天的，自己都管不过来，哪有心思看别人坐什么椅子。”小周说道，说罢看了看办公室的空调，脸上露出些许的羡慕之色。 “除了刚才你说的，还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事发生？”刘天昊问道。 第71章 一尸两命 第九章 一尸两命 “没有，没有了！”小周摇了摇头。 “娟姐和谁搭伙过日子？”刘天昊突然问道。 小周听后一愣，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说不好，我从来没见过，据说娟姐是独居，租的房子。虽说娟姐长得不好看，但人比较好，这帮人都惦记她，至于是谁……” 刘天昊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道：“娟姐出事的时候，六楼的几个人有什么异常吗？” 小周想了想，说道：“没有，他们看到娟姐掉下去后立刻给谢工打了电话，还把我拽下了电梯，怕我掉下去。”工地的人管升降机都叫电梯，属于工地的俗语。 刘天昊点点头，正要再问，就看到安监局的小伙儿走了进来，打了招呼后，他把一沓子资料放在刘天昊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刘所，这是工地所有升降机的资料，安装手续和检测手续都正常，但都是年久翻新的机器，表面看起来还行，实际上锈蚀得很严重。” “所有的吗？” “所有的，监理和安装方进行了测试，所有的升降机轿厢地板都锈蚀得很严重，有掉落的可能，从理论上来讲，这又是一起意外。”小伙儿说道。 “绝不是意外！”刘天昊心里说着，但他只是朝着小伙儿点了点头，他知道，在这些政府人员的眼里，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甚至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场意外，他想起了王佳佳，也许只有她才相信他的说法！ …… 尸检对于一名法医而言再简单不过，只要按照固定的程序做下去就可以。 韩孟丹把白布单轻轻地盖在庄世娟的尸体上，破碎的尸体她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复原，算是对死者最后的尊重。 洗完手之后，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窗外，仿佛一座石雕一般，直到刘天昊的脚步声响起，她才有了些生气。 “人生无常这句话说得真对。”韩孟丹头也没回地说道。 “你知道是我？”刘天昊走到办公桌前，翻看着尸检报告。 “走路这么急的，在刑大除了我哥就是你。”韩孟丹回过头，朝着刘天昊苦笑。 “啊……你没事？”刘天昊愣了一下，他从没见到韩孟丹有过这种表情，就算在纪福山的案子里，在那种迫人发疯的压力下，也没见到她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可现在她的笑容里不但有着苦，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悲哀。 “庄世娟有了身孕，一尸两命。”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也是一愣，随即翻看着尸检报告，最终重重地在一张纸上敲了一下。 一条还未见到这个世界精彩的生命黯然离开，这是多可悲的一件事啊！ “庄世娟三十八岁了，丈夫不在身边，就算是有相好的，按照她的条件，也不应该要孩子啊！”刘天昊疑惑道。 “如果不是尸检还看不出来，死者身体比较肥胖，三个月的婴儿并不显眼。”韩孟丹说道。 “还有其他的吗？”刘天昊问道。 “她生前十二小时内做过那种事。”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耸了耸肩。 “另外，从她的胃里，发现未消化完的鲍鱼、海螺，血液里有酒精的成分，浓度很高，达到了140g／100l，远超出了醉驾的浓度。”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指向下午一点。 “如果是昨晚吃的东西，不可能现在还没消化，酒精也是一样。”刘天昊说道。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她出事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所以这顿饭应该是早晨吃的。”韩孟丹说道。 这些东西对于高收入的家庭而言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一名开升降机的女工而言，这顿饭就比较奢侈了，鲍鱼和海螺虽算不上稀罕玩意，但现在不过年不过节，怎么可能在早晨吃这种食物，而且还喝了大量的酒！ “太反常了，有几个人会在造成吃鲍鱼、海螺，还喝了这么多的酒！”刘天昊感到事情越来越怪异，不单是鬼瞳的屡次出现，就连两名死者也充满怪异，先是老段靠着毒品抵抗癌症，还隐瞒着所有人，最后鬼使神差地开车冲下楼。再是庄世娟在出事的早上吃了一顿大餐，还喝了大量的酒！ 更怪异的是发在贴的连载小说，按照连载的时间计算，老段出事是在有关于他的内容之后，而庄世娟出事后，还未见小说继续更新出来。要说是模仿杀人案，那也得时模仿的内容先出来才是。 刘天昊的手机突然响起，把沉默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刘天昊抱歉地向韩孟丹点点头，接通了电话。 “昊子，你快点看贴，就是才子作家写作的那个贴，小说更新了，题目是‘女工之死’，女工怀了孩子，一尸两命……”王佳佳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 刘天昊和韩孟丹四目对视，几乎同时陷入巨大的震惊中，甚至忘了通话中的王佳佳。 “喂……喂……昊子。” “电话别挂。”刘天昊走到韩孟丹写报告的那台电脑前操作着，搜索了一阵后，才子作家的帖子出现在屏幕上。 小说更新了两章，写的是女升降机司机死亡的过程和她的经历，除了姓名和工地不一样外，情节几乎一模一样！ 贴里讨论得很热烈，显然这些读者并不知道工地上已经发生的事故，还在讨论案子出自哪个工地等等，而那个叫大闷炮的粉丝说的话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大闷炮：这几天贴总是出故障，本来昨天发的帖子，却延迟了一天才发出来，郁闷、郁闷！好期待才子的小说，却足足等了一夜，苦哇！ “佳佳！”刘天昊盯着屏幕说道。 “我在！” “你看网友大闷炮的回复！” “我看到了，这帖子的正文是昨天晚上发的，但因为网络或者是贴本身的问题，现在才正式发出来。”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和韩孟丹对视一眼。 和老段的事故一样，小说发表在先，庄世娟的事故在后。 只要故事一发出来，在现实中就会有一个相同的事情发生！ 但小说发表只有短短的一夜时间，公开的时间还是在刚刚！就算是凶手想模仿小说的内容杀人，也来不及部署！ 如果凶手是模仿小说杀人，就必须要看到这部小说，这就意味着凶手不是贴的后台管理员就是作者本身。 “昊子，你还在吗？” “我在，你找到才子作家了吗？”刘天昊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找到了，但也没找到，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一些，要不咱们见面谈，当面说能好些。”王佳佳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显然她也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否则凭她的能力不会如此。 “我还有点事，咱们下午四点在红房子咖啡见。” “ok，正好我也有些事要调查，可能和这两起意外有关，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刘天昊挂了电话后沉默了一阵，才说道：“贴是本市的一家公司做的，服务器应该租的就是本市的，也许他们能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孟丹，咱们分头行动，你去查庄世娟的那顿早餐，我去网络媒体公司。” “哎，你忘了你的身份了？” 刘天昊一拍脑门，说道：“糊涂了，糊涂了，我现在是基层派出所的副所长啊！” “算了，就帮你跑一趟，反正队里有来了几名法医。”韩孟丹转身离去。 刘天昊向韩孟丹的背影投去感激的眼神。 …… 随着南阳市经济的飞速发展，一大批科技网络公司应势而生，源创力网络传媒就是其中之一，它的主营业务是做本地的贴，虽比不上百度等贴火热，但南阳本地人对这个贴还是很有感情的， 公司规模不大，男男女女十几个人，年纪大约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公司老板和网站技术是一个人兼职，是一名三十岁左右带着黑边眼镜的斯文男子。 刘天昊亮明身份后，男子一惊，随后解释道：“刘所，我这个就是一小网站，从不做非法营生，你看，就这规模，勉强生存而已。” 在来这里之前，刘天昊找了技术科的同志查了这家公司的底，公司曾经做过一些三观不正、不可描述的文字内容，最终被网警和当地的网络办约谈和处罚。 “我想问问你关于咱们市才子作家在你的贴发表连载的事情。”刘天昊开门见山地说道。 男子松了一口气，把刘天昊请到办公室，泡了一壶茶，才缓缓说道：“我就是一个做网站的，虽说靠他们赚钱，却没什么来往，说到这个人，名气不大，但写的东西着实不错。你也知道，贴没有读者订阅，靠的都是广告收入，所以也没法给作者们稿费，因此对这些作者的情况知道得并不多。” “网站的后台谁能操作？”刘天昊问道。 男子笑了笑，脸上有些为难之情：“我这种公司本身产值很小，生存都是靠政府补贴，所以也养不起好的技术人员，我原本就是学这个的，兼职做了。” “就是说公司的其他人只是负责外围，接触不到后台？”刘天昊问完便盯着男子。 “他们都不懂，就只有我能接触到后台，这几天身体不好，网站程序出了点小问题，导致网站更新时间延时，您别看我这网站小，南阳市很多人还挺喜欢这个贴的。”男子说道。 男子说话时并未犹豫，表情很自然，看起来并未撒谎。如果他是凶手，就算在后台看到作家发表的小说，也不太可能有时间到工地部署杀人。 难道凶手是公司的其他人，虽然对后台程序很懂，却装作不懂！ 第72章 两处住所 第十章 两处住所 刘天昊调取了公司人员的资料，发现这些人做的都是网编的工作，就是上其他的网站拉一些作者到贴来写文，如果完不成任务，就自己做一个id，然后在盗取一些文章发到贴。同时通过查看档案，发现这些人都不是学计算机专业的，对于电脑程序等并不精通。 刘天昊有些失望，又问道：“才子作家在你这儿写作多久了？” 男子思索了一下说道：“大约半年，但都是零零散散的发表，量比较少，但南阳市这些人还挺认他的，对他的小说讨论得比较激烈。我是在一次网络作家大会上认识他的，互相交换了名片，之后我打电话邀请他来贴写小说，本来没抱希望，没想到他还真来了。” 男子从桌上的名片盒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刘天昊。刘天昊也递上一张名片，随后看了看男子的名片，源创力文化传媒总经理：卢宇轩 刘天昊点点头，问道：“卢总，昨晚他的小说是几点发表的？” 卢宇轩挠了挠脑袋，走到电脑前操作了一阵，才又回到茶几旁坐下，说道：“根据后台的记录文档显示，他是昨晚十一点半发的，我那个时候已经睡了，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起床，来到公司后，我更新了网站的程序，昨天积攒的帖子才发出去。” “你为什么不雇佣一个专门做程序的技术员？”刘天昊问道。 卢宇轩摆了摆手，说道：“您不知道，我们这种小企业生存空间很小，技术员的工资待遇可不像他们。”说到这里卢宇轩看了看外面工作的员工。 “一个稍微好点的网站维护技术员月工资都在一万五以上，能顶普通员工四个的工资，实在养不起，好在我就是学这个出身，为了省钱，就只能我兼职做了。”卢宇轩说道。 小说发表延时这件事全对上了，但这条线索也等于是掐断了，基本可以排除卢宇轩作案的可能性。 “卢总，有件事你还得帮个忙。” 卢宇轩一笑，说道：“警民一家人，有事儿您说话。” “我需要联系到才子作家和他的一切消息，包括他写的小说，如果更新了，第一时间转发给我。”刘天昊递上一张名片起身告辞。 卢宇轩愣了一下，随后一笑，说道：“这个没问题，保证您是第三个看到小说的人！” 两人寒暄一番后，刘天昊离开了源创力公司，刚走进电梯，所长就打来电话：“刘所，钱局刚才打电话来，让咱们尽快处理工地的案子。是意外，单纯的一场意外，不要让媒体乱报道，什么鬼瞳、概率杀人的，喂……你在听吗？” “我在听，明白！”刘天昊放下电话看着电梯里傻得冒烟的广告皱眉…… 走出大厦，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下午四点，抹了抹脸上的汗，他开着车驶向红房子咖啡厅。 …… 当刘天昊坐到两人定好的位子时，时间刚好是四点，却没见王佳佳的影子。 王佳佳虽不是军人和警察出身，但时间观念超强，既然约好了四点就绝对不会迟到。 咖啡厅的老板走了过来，递给刘天昊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是王佳佳的字，上面写着：我有事先走，容后再联系你。 “刘所，来杯咖啡吗？”老板轻声问道。 “一杯拿铁。” 老板微微弯腰点头，随后回到了台。 刘天昊看到纸条后一怔，在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一条微信、一条短信就可以解决问题，但王佳佳却采用了传统的联系方式，和她平时的风格完全不符，难道说…… 刘天昊立刻播了王佳佳的手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rry……” 刘天昊随即给王佳佳的合作伙伴打了电话，但合作伙伴却说王佳佳这几天都是单独行动，并未在一起。 刘天昊又打了王佳佳的另外两个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发了微信也没有反应。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可能是手机坏了、没电了。”刘天昊知道王佳佳古灵精怪，加上和曲老先生学过一段时间武术，论智谋、论武力，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韩孟丹做事很认真，而且受到刘天昊的影响，她的逻辑推理能力也有很大的进步。对于庄世娟的那顿豪华早餐，她首先排查了附近的饭店。 现代化的工地施工速度虽说很快，但也有诸多的受制约因素，几乎所有的施工都离不开升降机和塔吊。 工地一般都是早晨六点就开始施工了，升降机必须要在这个时间同步启动，因为有很多料需要升降机运送上去，这就意味着庄世娟在这个时间之前就要吃完这顿豪华早餐。 调查了附近的几家饭店后，发现这些饭店在这个时间并未营业，几家营业比较早的早餐店只是提供简单的饭菜，比如油条豆浆、小咸菜之类的。 附近还有两家会所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就算知道庄世娟不可能去这种地方消费，韩孟丹还是走访了两家会所，结果不言而喻，会所早晨接待的两拨客人都是刚下飞机的贵客，没有庄世娟这样的人来消费过。 韩孟丹又走访了几家送外卖的快餐店，得到的也是否定答案。快餐店做的生意基本没有超过五十元钱的，别说是鲍鱼，就连海螺这种相对奢侈的食材也不可能有。 再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庄世娟是在自己家吃的这顿饭！ 当韩孟丹来到庄世娟临时租住的房屋时，民警小杨已经在房间里取证了。 庄世娟所在的小区也是个城中城，和工地的距离不足一公里，属于九十年代的老式小区，建设规划相对落后，四面是数栋楼房，中间是一块较大的广场，有两个相对比较狭窄的进出口，物业在进出口临时假设了障碍，以阻止小区以外的车辆随意进出。广场上停放着各式各样的汽车和摩托车。楼的东边是城市市政道路，另外三条路是狭窄的路段，只能容下两台车经过。 “韩法医，您怎么来了？”小杨迎了上来。 “还不是你们刘所！”韩孟丹环顾着这间房子。 房子是一栋六层的楼房的一楼，大约五十几平米的一室一厅，房间里的东西很乱，很多红红绿绿质量很差的衣服挂在狭窄的阳台上。 破旧的餐桌上放着有些没收拾的碗筷，里面是一些方便面残渣等，一个电饭锅放在桌子的一角上，里面有些干巴巴的米饭，还有数个啤酒瓶子放在地上。锅碗瓢盆上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桌子上也有一层灰尘。 韩孟丹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无论如何，这顿豪华早餐都不可能在这儿吃！” “韩法医，您说什么？”小杨好奇地走过来询问着。 “死者生前的行为很可疑，她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早餐，还喝了大量的酒。”韩孟丹说道。 小杨点点头，问道：“这和意外有直接联系吗？” “还没有证据，不过，你们刘所坚信这不是意外。”韩孟丹说道。 “应该会按照意外结案，各方的压力太大了，如果吗，没有充足的证据，根本不可能将其定位谋杀。而且这种事情处理起来极其复杂，涉及到政府各个部门和保险公司、死者家属之间的协调，一个不慎就会引起很多不良的连锁反应。您和刘所常年在刑大，接触的刑事案件比较多，可能在处理这种事情上会有些偏差。”小杨直言不讳地说道。 “明白，谢谢你小杨！”韩孟丹转了一圈后准备离开。 “不是说庄世娟有个相好的男人嘛，就这样也不像有个男人的样子啊，两人就算都是民工，也不至于邋遢到如此程度！”小杨说了这么一句。 韩孟丹听罢脚步一顿，转身走进卧室。 从整个房间看，完全不像是一个家的样子，从卧室的被褥来看，不但脏，而且上面还发了一层白毛，要是有人住，不可能是这样！ 这就意味着庄世娟虽然租了这套房子，却很少在这儿居住。 “庄世娟还有其他的住所吗？”韩孟丹问道。 “没听过，工地的人说她就住在这个小区，而且还看见过，有时候工友和她一起下班，顺道送过她。”小杨说道。 “她相好的那人也在这个小区里租了房子，这是唯一解释。”韩孟丹说道。 “这是为什么？” “庄世娟虽说独居，却是已婚的身份，如果相好的男人住进她的房子，一旦她家人来找她，怕是要引起纠纷，所以……” “所以她宁可多花一份钱租个房子当幌子！”小杨兴奋地说道。 对于小杨而言，基层民警的事物充斥着他的所有时间，能像今天这样和着名的神探和法医探讨案情实属难得，同时他也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推理。 “也许是这样。”以韩孟丹的世界观完全无法理解庄世娟的行为。 韩孟丹是经过正统高等教育体系培训的人，无论是法制还是道德观念和庄世娟这样的人不可能一致，难以理解对方的行为也就不足为惜了。 “小杨，你对这个小区的所有居民进行排查，目标也是外来务工人员，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上下。”韩孟丹说道。 “好嘞！” …… 等待是最考验人的耐心的。 韩孟丹在广场上已经转了十几圈，却还不见小杨出来，她不时地看一下手机，偶尔到出口的街道上观察着过往的行人。 “孟丹！”刘天昊的声音传来。 韩孟丹回过头，看到满头大汗的刘天昊小跑着到了面前。 “没开车吗？” “就这道路，车开进来估计没一小时出不去，我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了，跑过来的。”刘天昊抹了一把汗说道。 “这么急？” “我知道庄世娟的住处了。”刘天昊说着便向小区里面走去。 “三栋二单元601？” “当然不是，这处房子是庄世娟的幌子，另一处才是她真正居住的地方。”刘天昊嘿嘿一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韩孟丹有些疑惑。 “是王佳佳告诉我的。” 韩孟丹冷哼一声，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谁是警察！” 第73章 奢华早餐 第十一章 奢华早餐 庄世娟的男人看起来有些老实，因为在工地上工作的原因，他看起来要比同年龄的人要老一些，他已经知道了庄世娟的事，但因为两人之间没有夫妻关系，也不方便露面处理这件事。 房间中的布置很简单，几个破旧的柜子加上一张双人床，破旧的电饭锅和煤气罐、煤气灶等物随意地放在地面的角落上。 一张用工地上的废旧模板钉起来的简易桌子算是饭桌，上面放着一些碗和盘子。 “有什么你们尽管问？我和娟之间也没什么，就搭伙过日子。”男人很老实，蹲在地上抽着烟。 “今天早晨庄世娟是在哪里吃的饭？”刘天昊看门见山地问道。 “早晨她起得早，很早就走了，不知道她在哪儿吃的饭，应该是在外面的早餐店，楼下就有家卖油条和豆浆的，娟就爱吃那个。”男人说到这里眼圈里含着泪，把脸暼到一边。 “我们能看看她的个人物品吗？”韩孟丹问道。 男人点点头，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眼泪，起身向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房间比较小，地面上堆放着一些女性的衣物和被褥，还有一些是化妆品等，可能是庄世娟的个人物品。 “这些都是她的东西？”韩孟丹蹲在地上看着。 “嗯，知道她出事后，我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到这里，准备送到她的房子里去。”男人说道。 对于男人的行为也可以理解，毕竟两个人是搭伙过日子，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庄世娟发生了意外，男人对此肯定也比较避讳，所以才把她的东西都弄到另外一个房间放着，如果死者家属不来，最后这些东西很可能会被扔掉或烧掉。 刘天昊和韩孟丹翻看了一阵，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 “庄世娟最近和什么人来往比较紧密？”刘天昊问道。 男人犹豫了一阵没说话。 “就是相对比较有钱的那种！”韩孟丹补充道。 男人嘿嘿一笑，说道：“我们接触的人哪有有钱人，都差不多是我这样的，不过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来。” “快说说！” “记得前段时间，阿娟冷落过我一段时间，我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她经常去村里比较富裕的老刘家做客，又是吃又是喝的。”男人说道，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幽怨之色，显然他对庄世娟的行为十分不满。 “老刘家？”韩孟丹问道。 “就是没动迁走的那户钉子户，半山坡的小别墅那家，老刘家。”男人哼了一声说道。 “和老刘家走的近有什么奇怪的？”刘天昊疑惑道。 人本就是这样，这一段时间和这个人关系比较近，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和另外一个人关系比较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男人摇了摇头，说道：“老刘家原来是村里的头号大哥，有钱有势，别说是我们这些民工，就是村干部和一些有钱的主人家都不理，可自从发生动迁的事情后，老刘家就变了，也能和我们这些人打成一片。” “是不是老刘家和开发商对抗需要你们的支持？”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太可能，开发商现在也不允许强制拆迁了，都是单对单地做工作，所以老刘家不需要任何村民的支持，更何况是庄世娟这种外来户。” 男人点点头，说道：“这位警官说得在理，是这么回事。但事情怪就怪在这儿，老刘家那么高傲的一家，怎么可能变成这么平易近人？” “是有点怪。”刘天昊破案无数，知道人性其实是很难改变的，那些通过一两件事就改变人物性格的也只能出现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 老刘家这种富裕而有势力的家庭，很难想象和庄世娟这样的外来民工走到一起，还经常请她去家里吃饭。 “老刘家还和谁关系比较近？类似于庄世娟这样的人。”刘天昊问道。他突然想起了老段，按照男子所说，老段也应该归于庄世娟一类人，区别是老段是本地人，生活条件稍微优越一些。 男子摇摇头，说道：“老刘家养了好几只大狼狗，有时候还让狗到外面散着，很少有人敢从他家那边散步，反正我是从来没去过。阿娟回来后什么事也不和我说，尤其是关于老刘家的事，她特别忌讳，一提起这事儿她就急眼。”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随后会有民警把庄世娟的物品带回局里调查，你配合一下。” 刘天昊要了男子的电话，递给他一张名片后便和韩孟丹离去。 两人上车后，刘天昊沉默了好一阵。 “昊子，我知道你的想法，想查就去查。”韩孟丹轻声说道。虽说她和刘天昊公事的时间很短，却对他非常了解，一旦他认定的事情，就要做到底，如果遇到了阻碍做不下去，说不定会憋出点毛病出来。 “上面的压力很大，不单是所长的，还有支队和市局领导的压力，更有来自于死者家属、建设方、开发商、待回迁的百姓们的压力，在基层干的这几个月，我深深领会到了这些，有些事绝不是单纯就破案而破案的事，在诸多的因素面前，真相反而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刘天昊一本正经地说着。 “不会你，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你这把尖刀给磨平了？”韩孟丹问道。 “当然不会，说是要那么一说，事还是要做事的，走，咱们去会会老刘家，看看是何方神圣。”刘天昊发动车辆，缓缓地驶向工地附近的老刘家。 这两件意外要是放在一般的民警身上，也许就这样结案了，但刘天昊不同，从一开始，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件案子并不简单，而且韩孟丹的话的确刺激到他了，这几个月的派出所生活几乎磨平了他的棱角，在刑侦的那股冲进和干劲儿完全消失不见，有种有劲儿使不上的感觉。 在未完工的高楼大厦和尘土、大卡车的包围下，老刘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三层的小楼看起来破败不堪，院子里的几棵樱桃树也蒙上了一层灰，树干上稀稀拉拉地长着几颗瘪瘪小小的樱桃。 老刘家门前的道路已经被工地的围挡封住，仅有的一条小土路还是自己开出来的，沿着山坡绕了很大一圈才通到市政道路上，一辆长城皮卡斜斜地停在大门前的斜坡上。 还未等走进，便听到几种不同的狗吠声不断传来，单从声音判断，肯定都是烈性犬种。 刘天昊的敲门声让狗们叫得更加厉害，作为女生的韩孟丹下意识地躲在刘天昊身后。 “别怕，有我呢。”刘天昊终于可以在韩孟丹面前挺起腰杆说一次话。 “谁呀？”一个岁数挺大的女人声音从院里传来，声音未落，大铁门的小套门向内打开，一个长相不善的女人从门缝向外看了看。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快走！”女人的三角眼中散发出一种极度不信任的光芒，伸手把门用力一关。 刘天昊手疾眼快把门推住，另一只手出示了警官证：“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向你们了解。” “我们没报警，也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可了解的。”女人说完又是用力一关门。 刘天昊的手依然推着门，眼神中有了些不快，原本脸上的笑意变成了严肃。韩孟丹急忙解围：“大姐，这位是派出所的刘所长……” “我管你什么所长，和我有关系吗？”女人语气有些不善。 刘天昊正要发作，却听见屋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刘所长不是外人，让他们进来。” 女人哼了一声，转身进院。 刘天昊慢慢推开门，看到几条大狼狗都拴着，这才向里面走去。 …… 房间装修得有些土气，但能看得出来，钱是没少花。巨大的客厅中间摆放着一个每个老板的标配——茶台。 男主人叫刘天保，大约六十多岁的模样，脸上写满了沧桑，坐在茶台旁喝着茶，见刘天昊两人进入，起身向两人迎了过去，当地口音非常浓：“刘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快来，请坐请坐！” 刘天昊也没客气，径直坐到刘天保对面，看门见山地说道：“我想问问庄世娟的事。” 刘天保没说话，涮了两个茶杯放在两人面前，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才说道：“庄世娟是外来户，在工地打工，开电梯！” 刘天昊一笑，喝了一口茶水。 从“开电梯”这三个字就足以说明刘天保对工地的事情非常熟悉，只有常年从事施工工作的人才会把升降机叫做电梯。 “她死了！”刘天昊说道，说话时他一直注视着刘天保的眼睛。 刘天保本来正在沏茶，听见刘天昊的话后，手微微一抖，随即又归于平静：“啊，这事儿我知道，村里都传开了。” “您说啊，这一个在工地开电梯的女工，一个月4500元的工资，一大清早地吃鲍鱼和海螺，再来一瓶好酒，这是什么待遇呀。”刘天昊说道。 刘天保给刘天昊倒茶，叹了一口气：“哎呀，现在的海鲜便宜，想吃就吃呗。” “您早晨吃的也是鲍鱼？”刘天昊突然问道。 “啊……没有啊！”刘天保脸色一变，随即又变成一副笑脸。 韩孟丹偷偷用胳膊肘怼了怼刘天昊。 刘天昊继续说道：“我进门时看到你家的垃圾桶里可有几个鲍鱼壳和海螺壳，还有一瓶泸州老窖的瓶子。” 农村用的垃圾桶基本都是使用过的油漆桶之类，尤其是在工地附近的居民，大多都从工地淘一些塑料的涂料桶当垃圾桶用。 刘天保呵呵一笑，说道：“那是昨晚上的，家里来了客人。” 他的反应很快，几乎可以在一瞬间弥补之前的破绽，但却逃不过刘天昊的眼睛。韩孟丹在一旁也是看得暗暗惊奇，两人一问一答有攻有守，虽比不上战场上的刀枪剑戟，紧张程度却也差不多少。 “老段和你熟吗？” 刘天保倒水的手一顿。 “段小春！”刘天昊提醒着。 刘天保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把茶壶重重地向地上一放：“刘所的话可是不善啊，有事儿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好奇。原来村里人说您不太好客，一般人都看不上，但您可不是说的那样，连段小春和庄世娟您都能结交，怎么是不好客呢！”刘天昊话里有话。 第74章 矛盾激化 第十二章 矛盾激化 刘天保毕竟还是老江湖，他尴尬地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哎呀，这人呐总会变的对，谁都不会一成不变，您不也是从刘队变成刘所了吗？” 刘天昊一听，也是一笑。 刘天昊自打到派出所任职以来，基本保持比较低调的行事方式，很少出头露面，除了完成既定的工作之外，他又重新看刑警学院上学时的教科书。 刘天保对他一定研究过，否则不可能知道他的经历，而且他所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让人听起来云里雾里，却还有那么点意思。 刘天保把最后一点茶水倒进自己的茶碗里，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随后把茶碗放在茶台上，又看了看刘天昊。 韩孟丹平时很少和人交往，并不知道刘天保的意思，但刘天昊识人无数，知道刘天保这是在送客。 “既然您还有事，那我们就告辞了，咱们以后再聊。”刘天昊起身说道。 刘天昊笑着拱手抱拳，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刘所，我夫人脾气古怪，不太喜欢穿制服的人，等我有时间，咱们约个地方，好好聊聊！” 好一个等我有时间，“等我有时间”在社交场合就是暗喻我永远不会有时间，这只是和你客气一下而已，当不得真。 刘天保把刘天昊两人送到大门口，再次拱手抱拳，送到：“刘所，您的名字叫刘天昊，我的名字叫刘天保，咱们是同辈人，只差一个字，按照族谱上来说，咱们可能还真有亲戚也说不定呦！” 刘天昊看了看刘天保身后的保持沉默的大狼狗，说道：“你家的几条狗可是真听话呀。” 刘天昊脸上肌肉抖动，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天昊两人立刻转身离开，沿着山坡向下走的时候向工地的方向看了看。工地的围挡原本很高，在刘天保家里这一块却比其他的部分矮了半截，应该是刘天保和工地交涉后的结果。 半山坡的位置虽然比几栋高层低，却将整个工地看得一清二楚，连最远的项目部也收在眼下。 “昊子，就这样？”韩孟丹对刘天昊的行为有些不理解，到人家来一趟，什么话都没问明白就灰溜溜地给人家给请出家门。 “该问的都已经问了，该看的都已经看了，收获不小，等一会儿上车我再和你说。”刘天昊笑着说道。 见韩孟丹还有些疑惑，他又靠近韩孟丹轻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韩孟丹突然想起出事那天在刘天保家的方向有人在用望远镜偷窥，很有可能就是刘天保，而刘天保这样的钉子户每天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开发商做斗争，想尽一切办法争取自己的利益，因此在附近安装监控录像和录音都很有可能。 两人上了车之后，韩孟丹系上安全带，问道：“这回你可以说了，到底发现了什么？” 刘天昊发动车辆，边开车边说道：“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庄世娟早晨就是在他家吃的饭，垃圾桶里的鲍鱼壳和海螺壳，还有那瓶泸州老窖就说明了这点，你再看看刘天保家的装修，虽说现在看起来很一般，可是在当年，这应该是土豪级别的装修了。”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像他这样一个人请庄世娟来家里吃豪华早餐不太正常对？” “没错，还有，刘天保身上没有酒气！”刘天昊说道。 “我怎么没闻出来？”韩孟丹纳闷地问道。 “我的鼻子很灵敏，而且一般喝过白酒的人身上都会散发出一股酒气，你平时也不喝酒，肯定感觉不出来。”刘天昊说道。 “庄世娟喝了一瓶酒？” “应该是，从泸州老窖瓶口的痕迹上看，应该是刚打开不久的新茬儿。”刘天昊说道。 “他轻庄世娟吃饭喝酒，自己却滴酒不沾，的确好奇怪啊。”韩孟丹说道。 “对呀，就算你家里很有钱，能在大清早吃这么多海鲜，还喝了一瓶泸州老窖吗？”刘天昊问道。 韩孟丹摇了摇头：“和那么多的白酒白天怎么工作！而且一大早吃海鲜好像也不太对劲儿！” “但这就是事实。”刘天昊踩住刹车灯红灯，思索了一阵又说道：“这么奢华的早餐，难道说刘天保有什么事情要求助庄世娟吗？” 韩孟丹摇摇头，说道：“刘天保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庄世娟只是一个外来的民工，有什么要求她的！” “所以老段和庄世娟的两件案子里有很多疑点没解开，虽说现在以意外结案，但我不会放弃调查。”刘天昊继续向前开着车，他的手机叮叮当当响了好几下，他瞥了一眼。 “我先送你回去。”刘天昊一打方向，向刑警支队的方向开去。 …… 自打王佳佳进入传媒行业以来，几乎是一帆风顺，后来遇到旧爱刘天昊，便仗着他的神探本质获得了巨大的成就。 可她在才子作家的事情上却遇到了阻碍。 在这个信息发达的社会，想要找一个人相对要简单得多，哪怕只有一张相片、哪怕只有一个笔名、哪怕只在一处网络上登陆过，根据这些痕迹都能把人找到。 但王佳佳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手段，包括利用她现有的粉丝、她的黑客朋友，但最终才子作家的踪迹依然没找到。 当她几乎已经放弃的时候，突然在车里看到才子作家开着车，一路跟踪下来之后，令她更加惊奇的是，才子作家也来到了红房子咖啡。 红房子咖啡哪里都好，就是停车有些困难，王佳佳好容易找了一个地方，勉强把车停了进去，却在下车的时候把口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恰恰好地面上是一个下水井，手机又恰恰好掉了进去。 王佳佳担心会失去才子作家的踪迹，便顾不上手机径直向红房子跑去。遗憾的是，当王佳佳进入咖啡店的时候，才子作家正好要离开。 两人几乎是对视了一眼，才子作家向王佳佳报以微笑，随后快速离开。 “怎么可能这么快？”王佳佳心里有些疑惑。一般来说，到咖啡店来都是为了休闲或者是来谈生意，最少也得在里面泡上一个小时的时间，要是像才子作家这种职业的人，在咖啡店一泡可能就是一天的时间，但才子作家从进来到出去，用了才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王佳佳急忙向台要了一张纸，告诉老板等下午四点刘天昊到这里的时候，就把这条给他。 如果是为了写作或者是见人，恐怕他不会这么快离开，那么最后可能的是他来取一样东西。才子作家经过王佳佳身边时，她特意观察了他，他随身并没有带什么，甚至连手包都没有，牛仔裤的两个口袋微微鼓起，从形状上看，一个口袋装的是手机，另一个口袋装的是钱包或者是驾驶证之类的东西。 随后，才子作家的行为更加古怪，他并没有开车离开，反而是招了一辆出租车，向城东驶去。 王佳佳也顾不得开车，在街上招了一辆出租车跟着才子作家的那台车离去。 南阳市虽说不是北上广，但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发达城市，交通拥堵的程度比不上北京，但却堵的人心惶惶的。 王佳佳乘坐的出租车司机不紧不慢，在她的一再催促下也开得非常稳健，绝不会因为她的催促就违反交通规则，虽说司机对路况很熟悉，但毕竟城市道路比较复杂，在连续等了两个红灯的情况下，终于失去了才子作家那台车的踪迹。 面对王佳佳的质问，出租车司机态度还是一贯地好，他笑着告诉王佳佳，凭着他的职业敏感性，那台车的去向应该就是不远处的飞机场。 王佳佳想了想，司机说得也有道理，因为在飞机场停车的费用很贵，而红房子咖啡停车虽然很困难，但却是的，而且距离环城高速最近，如果把车放在红房子，然后在打车去机场是最经济也是最省时间的一种方案。 王佳佳的条件一直很好，所以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经过司机这一点拨，她才明白其中的奥妙。 于是借了司机的电话打给黑客朋友，让他帮着查查才子作家是不是要乘坐飞机离开南阳，去向是哪里。 黑客朋友很给力，立刻悄无声息地黑进航空官网，找到了才子作家的行程，他要去的地点是一个南方的小城市，与这座小城市相关联的新闻是一个所谓的网络作家论坛在小城召开，才作家应该就是去参加那个论坛。 当王佳佳到达机场准备买票时，却发现飞往小城的那班飞机刚刚起飞，由于是小城市，南阳市飞往小城的飞机只有明天下午才有。 经过一番紧张的追逐之后，她才想起联系刘天昊，而此时的刘天昊，刚刚把韩孟丹送回到刑大鉴定中心。 刘天昊的任务很重，到红房子把她的手机从下水井中取出来，用她的手机定两张火车票，然后开车到火车站与王佳佳汇合，坐晚上七点的火车前往小城。 刘天昊立刻向所里请了假，拿到手机后开着王佳佳的车来到火车站，当他看到王佳佳一脸幽怨的时候，他用东北口儿幽默了一句：“吃了吗？” …… 安监局和公安局刑侦的效率很高，在充分取证并论证之后，对庄世娟的事故很快得出了结论——意外。 经过专家检测，工地所有的升降机和起重设备都严重老化，幸运的是这次掉落的是驾驶室地板，只有一名司机遭遇了意外，要是轿厢的地板掉落，那可就是一起重大事故，要是塔吊倒塌，估计连市长的帽子都会不保。 南阳市为了两起意外开了紧急会议，处理了一批责任人。 工地就更不用说了，一批有一批的工作人员进驻，责令项目方把工地所有的设备检测一遍，不合格坚决不允许开工。 官方是相信科学的，但老百姓却不一样，鬼瞳的传说在工地越传越邪乎，最后民工们纷纷卷起铺盖卷，到项目部索要工钱准备离开工地。 包工头儿们和项目经理一再解释鬼瞳只是传说，却挡不住民工离开的脚步，最后陈经理只得以接受调查项目部拿不出钱为由推搪。 工地的停工令回迁户的情绪变得暴躁起来，毕竟在外面租房子一个月需要两三千元，而开发商只负责报销百分之八十左右，没有谁会和自己的钱过意不去，于是回迁户们约了一个时间来到政府门前聚集，向政府讨要说法。 形势渐渐开始紧张起来…… 第75章 还是意外 第十三章 还是意外 就在刘天昊和王佳佳赶到小城的时候，南阳市的工地上却再次发生了大事件。拿不到钱的民工们把项目部和工地入口围了起来，吵吵嚷嚷地要钱，这种行为虽然可以理解，却严重干扰了政府部门和工地对两件意外的善后工作进程。 工地上的民工并不都是外地人，还有一部分是本地人，而且就是动迁的这个村的村民，老段、小周、王贵都是其中一员。 本地的民工不担心要不到钱，就聚集在在一旁看着热闹。 建筑公司的两名副总开着路虎赶到现场，好容易把大伙儿劝得平静下来，让工人们出一个人做谈判代表，其他人回到宿舍待命。 民工毕竟是民工，本质上还是朴实的，在一名工长的劝说下，众人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宿舍，工长进了项目经理的办公室。 双方谈得比较愉快，但最终拍板还得建筑公司老总亲自来。 …… 小周本身比较老实，加上老段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因此他在停工的时候就躺在宿舍里看手机。天气的炎热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床头的电风扇不停地转着，但吹出来的却只是热风。 小周身上的汗珠不断地涌出来，身上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虽抖音很有意思，但他的心思却并不在抖音上，他现在只盼着天气什么时候能过凉爽一些，或者是工地能够把工钱发下来，好让他回家避避暑。 自打开工以来，安全员老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忙碌过，政府各个部门的检查、建设集团各个部门和领导的检查，让他忙得有些头晕脑胀。 他来到宿舍，看到小周后便说道：“周儿，你帮哥一个忙，去一楼前面的平台把为生清理出来，一会儿集团的领导要来现场看。” 小周应了一声，动了动身体。 “真要来，陈经理和王总这不正和那帮谈着发工钱的事嘛，最后得老大拍板！”老谢上前拽小周。 小周懒洋洋地做起来，说道：“现场不都挺干净的嘛，还清理什么呀！” 老谢哼了一声，上前拍了小周脑袋一下，说道：“三轮车、升降机地板什么的，还有那个血，一定要用土掩埋上，不能让领导来了看着膈应！” “就我一个人啊？”小周从窗户看着一大片空地和那台三轮车就有些发愁。 “外地的民工都闹事儿呢，躺在屋里不动弹，要不你也去闹一会儿？”老谢说着反话。他平时对小周照顾有加，小周有些违规行为他都轻描淡写地一说，从来没处罚过，所以他和小周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客气。 小周嘿嘿一笑，说道：“工地出了这么档子事，段叔没了，娟姐也没了，我不能给你再添乱，我去扫还不行吗？” 小周说完便开始穿衣服。 俗话说得好，事情的发生都是事儿赶事儿。 小周穿上长袖劳保衣服后又感觉有些热，又开始找破旧的短袖穿，在穿鞋上又墨迹了一阵，这才懒洋洋地到仓库拿了一副手套、一把铁锹和扫帚，来到一楼前的平台扫地。 地面的两滩血迹已经发黑，若是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这原本是两滩血迹。清扫完之后又把掉底的钢板和泡沫坐垫拽到地库里。当他回到三轮车前面时，他开始皱起了眉头。 三轮车的前轮已经损坏，发动机也从原本的位置脱落下来，歪歪扭扭地挂在车体上。 开肯定是开不走，推有推不动。 小周放下铁锹来到项目部，把正在开会的老谢叫了出来。 “谢叔，三轮车我实在弄不动，不行你叫塔吊司机把它吊起来得了，五分钟的事儿，反正现在政府监管部门也没在这儿，都是咱们的人。” 老谢都没犹豫，直接说道：“那不行，塔吊现在动不了，万一让人家看见，咱不得被罚死。” “车都摔坏了，我推不动，老沉了。”小周苦着脸说道。 见老谢没反应，他把手套一摘，说道：“那我不干了，反正也干不动，我去找陈经理要钱，回家去。” 老谢一把揪住小周，瞪着眼睛说道：“小子，你可不够意思啊。” “塔吊！”小周指了指塔吊说道。 老谢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好，我去找司机，你给捆结实点啊，可不能再出事了。” 小周点点头，到仓库去领取了缆绳，把三轮车捆了又捆，拽了好几下，确定没问题后，这才向头顶看去。 塔吊已经开始动了起来，钢丝绳很快落到小周面前。 小周把钢丝绳缠绕几圈后锁死，冲着塔吊驾驶室方向挥了挥手。 塔吊开始起吊，三轮车轻而易举地被吊了起来，目标是准备把三轮车吊到楼体后方的临时仓库中存放。 小周用扫帚随便比划两下，见地面平整后，准备到楼后接三轮车。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吊在半空中的三轮车突然坠落下来，吊装用的钢丝绳发出“啾”地一声，带着呼啸声抡向地面，而小周此时的位置正在钢丝绳抡的半径之内。 负责开塔吊的司机蒙了，在项目部门前看着吊装的老谢蒙了，眼瞅着钢丝绳就要抡在小周的身上。 老谢的第一反应就是：钢丝绳断了！ 而此时，那辆三轮车已经砸了下来，落在楼前的水泥地上，巨大的冲击力把车体彻底撕碎，整个车体几乎扭曲着翻滚了几下，最终撞到楼梯外墙上。 小周虽说平时有些懈怠，但精神头儿却够用，他听到半空中传来异样的声音后便立刻抬头向上看，眼见着一条钢丝绳冲着自己抡了过来，他立刻向左一跳。 事后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塔吊运行的方向是向右，如果他是向右跳，钢丝绳照样会抽在他的脑袋上。 钢丝绳抽动的力量是异常强大的，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头牛也能当场抽得脑浆迸裂。 但小周没想到的是，钢丝绳的尾端并不是直的，由于常年绑在钩子上，钢丝绳尾端已经变弯。变弯的钢丝绳尾端甩出一个弧线扫在了小周的肩膀上，一瞬间便把这个有些瘦弱的身躯带离地面，飞行一段距离后才重重地落下。 老谢疯一般地跑了过去。此时的小周满是恐惧的眼睛还睁着，嘴巴和鼻子还在剧烈地喘着气，整条右臂以一个非常诡异的角度平摊在地面上，鲜血从肩膀部位不停地涌出来。 “啊……啊……”小周的痛觉刚刚传输到他的大脑，令他不由自主地嚎叫起来。 项目经理陈龙从项目部出来，向小周的方向望着，跟着一同出来的还有几名穿衬衫打领带的中年人和一名民工模样的人，看气势几名穿衬衫的应该是开发商或者是建筑商的高管级别，民工模样的人是工长，和开发商正在为发工钱的事谈判。 “别愣着，赶紧看看去。小王，你去工地大门关上，什么人来都不让进！”其中一名老总喊着，随后他跑步上车，向小周的方向开去。 陈龙哭丧着脸跑到小周跟前，轻声问道：“老谢，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老谢磕磕巴巴地回答道：“我让小周清扫地面卫生，用塔吊把三轮车吊走，没想到……” “什么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你还敢动塔吊！”陈经理蹲下来，翻看着小周的伤口。 小周穿的是短袖，整个肩膀已经被鲜血染红，胳膊以不可控的角度向后方扬起，显然是胳膊断了，外表的皮肤血肉模糊，伤口处一根骨头茬子支了出来，咕嘟咕嘟地冒着血泡。 “啊……啊……”小周仍旧叫喊着，喊叫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塔吊的钢丝绳已经停了下来，耷拉在楼梯外墙上，钢丝绳的顶头儿鲜血向下滴着，塔吊司机从驾驶室出来，顺着梯子向下爬。 一辆路虎揽胜停到小周面前，车窗摇下来，高管吼道：“赶紧把他抬上车，我送医院。” 老谢应了一声，说道：“王总，都是血，你的车……” “车个屁，先救人！”王总恶狠狠地瞪了老谢一眼。 老谢急忙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了下来，给小周的伤口裹上，穿着大背心和陈经理两个人把小周扶上了车。路虎一溜烟地向外驶去。 塔吊司机已经下到地面，来到楼体前看着还在摇晃的钢丝绳。 很明显，从钢丝绳顶头的痕迹来看，是钢丝绳断了，这种情况在工地很少发生，偶尔可能会有钢丝绳脱钩的情况，也就是从钢丝绳卡子里脱出来，但钢丝绳直接断了也只有在吊极重的物体时才会发生。 一辆三轮车总重量也不过半吨，怎么可能令钢丝绳断掉！ 塔吊司机叫林茂开，已经是开了二十年塔吊的老司机，他是塔吊维修工出身，对塔吊上每一处零件都很熟悉，也包括这根钢丝绳。他摸着钢丝绳的顶端，突然感到有人在盯着他看。 人是存在第六感的，就像有人在一边盯着你看时，你会有感觉一样。 他抬起头向楼顶上方看去，通过未安装门窗的预留孔洞，他看到了一双眼睛，血红的眼睛。 “靠，什么东西！”林茂开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又向上看，同时拿出手机向上拍着。 他也是本地人，和老段家离着不远，虽说他不太相信鬼瞳，但听说和看到是两种概念，当他看到那双血红的眼睛时，内心的恐惧不由自主地释放出来，但他还想留下证据，等日后给人看，一面别人说他吹牛。 还没等他打开手机的照相机功能，楼里那双通红的眼睛便消失了。 “哎……” 林茂开叹了一口气，向工地外走去，他暗暗发誓：无论工地给多少钱，他都不干了，要不，早晚得死在鬼瞳下！ …… 第76章 崩老师 第十四章 崩老师 刘天昊和王佳佳火急火燎地赶到网络文学大会的现场，却发现所谓的大会也就只有十来个人，男男女女、胖胖瘦瘦的，讲堂应该已经结束，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堆谈论着。 在会场的主席台上方大横幅写着“第三届国际网络文学大会”。现在的人都比较崇尚国际化，无论多大规模的会，都要挂上国际的名头。 刘天昊拦住一名正在向外走的眼镜男，问道：“请问才子作家李保红在哪？” 眼镜男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刘天昊连续问了几个人，都说不认识。 “哎，应该问笔名。”王佳佳提醒道。 刘天昊走到讲台旁，向一名好像主持人的人问了问才子作家的笔名——崩皮。 “你说崩皮呀，他早就走了，说是去见一个女粉丝了。”主持人的笑容有些暧昧。 王佳佳一听到作家的笔名叫崩皮差点没笑掉下巴，幸好刘天昊在一旁暗中怼了她几下，她才止住笑意。原本她也是知道李保红的笔名，但在刘天昊的儿化音说出来之后就觉得特别搞笑。 “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在门口登记簿上每个人都登记了，您去查查就知道。”主持人说完话便继续和身边的一名美女聊了起来。 “你说奇不奇怪，一个活在现代的人，弄个联系方式居然这么费劲。”刘天昊叹道。 “换号了呗，这种作家写的东西很有可能被人不喜，有人打骚扰电话或者是直接找上门都有可能，换号码也是常态。”王佳佳解释道。 她曾经有段时间专门曝光社会上一些不良现象，虽说积攒了大批的粉丝，但也受到一些不明人士的骚扰，还有人直接找上门使坏，弄得王佳佳换了数次电话号码，搬了三次家。 崩皮写的小说基本都是以纪实为主，很可能会映射到一些人身上，麻烦自然少不了，加上他单身一个人，拎着一台笔记本就可以行走天下，所以一般人想找他也不容易。 两人走到门口，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登记簿，上面第四个人的名字就是李保红，在笔名一栏里写着崩皮两个字，后面是一串号码，字迹比较潦草，但还算有型，应该是草书的一种。 刘天昊拨了电话号码，电话几乎是瞬间接通：“喂，请问是崩老师吗？” 当他把崩老师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王佳佳几乎要笑喷了，要不是看还有过来过往的人，她几乎要扑到刘天昊的怀里去笑。 “你……谁呀？”对方一口东北话，特意把“你”字拉得很长，噔硬。 刘天昊噎住了一下，正想表明身份，王佳佳立刻挥手示意她来接电话。刘天昊很不情愿地把电话递给王佳佳，王佳佳原本的笑脸一变，边擦着眼泪边说道：“崩老师，您好，我特别崇拜您，是您的忠实粉丝，想和您见个面聊聊，就是您最近特火的那部小说《第五个意外》。” 王佳佳的声音很媚，听得人心里直痒痒。 “好厉害，一瞬间几乎是变了个人，从笑掉大牙到媚意十足只需要一秒钟，演技堪比影帝影后！”刘天昊心中暗暗赞道。 “啊，那……行，你加我微信，不过，我挺忙的，可能回复比较慢啊！”李保红说完就挂了电话，显然是第一次听到人家叫他崩老师有些不高兴。 崩皮名字虽怪，却是笔名，要叫也要叫“崩皮老师”，叫成崩老师也只有刘天昊才能做得出来。 王佳佳放下电话，再次笑了起来，粉嫩的拳头也锤在刘天昊的胸膛上。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这是什么才子作家，狗屁不是，崩皮，崩屁。” “你别看他笔名搞笑，写的东西可不差，要不你也来写一篇小说试试。”王佳佳趁机调侃道。 刘天昊刚要接话，手机响了起来，民警小杨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刘所，不好了，工地又出事了！” 刘天昊和王佳佳听到后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问道：“又是那个工地？” “是，您还记得开车的小周，就是他，被塔吊断掉的钢丝绳甩身上了。”小杨说道。 “人怎么样？”刘天昊急忙问道。 “应该没生命危险，胳膊能不能保得住还不知道，整个肩膀都抽烂了，骨头都碎了。” “又是意外？”刘天昊听到人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就在现场，从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意外，吊那台出事的三轮车时塔吊的钢丝绳断了，甩到了小周身上。” “行，你先拍照取证，那根钢丝绳和三轮车、掉底的钢板、泡沫坐垫你都拉回所里，放后院。”刘天昊说道。 “都拉回去呀？” “一样也别落，我有用，缺一样我拿你是问。”刘天昊说话时异常严肃，与平时嘻嘻哈哈的风格完全不搭。 “是，保证完成任务。” 刘天昊放下电话，冲着韩孟丹摆了个无奈的表情，意思是说这么多的意外还可能是意外嘛！ “你的意思……” “嗯，不是意外，咱们打个赌。” “好，赌就赌。不过你得先陪我去买个手机，我得加一下才子作家的微信，吊他！”王佳佳说话间满脸的俏皮。 不得不说，能陪女人逛街还不喊累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刘天昊陪着王佳佳在商场的手机专柜转了一遍又一遍，几乎当他失去左右耐心的时候，她才选中了一款手机。 “你那个手机也没怎么坏，买它干嘛。”刘天昊语气中有些埋怨。 “怎么没坏呀，都磕掉茬儿了，万一把我手划伤了可不值。一天不吃饭没事，没手机我可受不了。”王佳佳手上一阵操作，微信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传来。 “哎哎，崩皮加上我了。”王佳佳语气中有些兴奋。 刘天昊瞥了一眼王佳佳的手机，冷哼一声，表示对她的不满。 王佳佳的微信图片是她的性感艺术照，按照他们对崩皮的了解，这人典型的好女人，只要是漂亮性感的女人，他都会热情如火，要是男人，估计会拒之千里，这也就是王佳佳能够迅速加上崩皮微信的原因。 “哎，昊子，他的小说更新了，快看！”王佳佳刷了崩皮的朋友圈，指着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更新说着。 刘天昊的微信也同时响了一下，他一看，是源创力文化传媒卢宇轩发来的微信。 微信的内容是一章小说和一个链接，链接的是卢宇轩的贴，内容也是崩皮的小说。 两人迅速地看完小说，几乎同一时间抬起头，对视一眼。 “这崩皮难道是神仙不成，这边刚刚出事，他的小说就出来了。”王佳佳叹道。 “小说中的小民工被断掉的钢丝绳甩中头颅成了植物人，这是小说与现实唯一的区别，其他的情节几乎分毫不差！”刘天昊惊道。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一场普通的意外，但刘天昊指出事件和小说的关联后，至少韩孟丹和王佳佳两人相信这并不是偶然。当小周的意外发生后，崩皮的小说几乎是紧贴着意外而出，要说前两件事还有可能是巧合，但眼前的事实绝不可能再是巧合。 “如果真是谋杀，可能凶手就是想让小民工死亡，可惜计算还是出了些差错，所以小周才得以幸免。”王佳佳说道。 “按照连载小说的名字‘第五个意外’，案子应该有五个人死于意外，段小春、庄世娟，小周是第三个人。”刘天昊说道。 “还有两人要遭受意外吗？”王佳佳问道。 “不好说，如果真的按照小说的发展，还真说不定。所以我们要在下一次意外之前抓住凶手，可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刘天昊说道。 “肯定又是和《冤魂》案或者是《画魔》案一样，有一个背景事件。”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每一件预谋的案件背后，肯定有一个背景事件，否则就属于激情犯罪的范畴了。” “既然凶手是制造意外作案，那让工地停工，排除各种安全隐患，让意外不可能出现不就得了。”王佳佳说道。她的说法有些天真，工地一旦开工，就会有几百人在工地上忙活，有些工人安全意识不强，加上管理人员疏忽，以及各种因素的出现，出事的几率就会大很多，就会有被凶手利用的机会。 “停工几天还行，太长时间不可能，毕竟动迁户的回迁也是大事。佳佳，我问你，如果你是崩皮，能不能在案发的一瞬间就得到线索，然后写成小说进行发表？”刘天昊问道。 “绝不可能！那得有多少眼线呀，另外还需要有各种关系，就像之前庄世娟的意外，如果不是你在的话，我连工地都进不去，等从外围得到消息，估计都得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再说了，从搜集的素材到写成小说也要一个过程，打字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的。”王佳佳说道。 “这就是说崩皮这篇小说是提前写好的？”刘天昊问道。 “应该是。” “崩皮难不成还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刘天昊皱着眉头小声地说道。 “什么呀，怎么可能！不过他肯定有他的渠道，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 “无论如何，必须得找到崩皮，你快约他！”刘天昊说道。 “你当我是什么啊，让我约他！你明知道他不安好心的。”王佳佳转过身去嘟着嘴。 “我保证，向苍天保证，不会让他碰到你一根汗毛！”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噗呲一声笑了，说道：“那我和他握手呢，还不是碰倒一大片汗毛！” …… 崩皮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因为参加了网络文学大会认识了一大批美女，而且还有粉丝专程来这里看他，还和他讨论贴小说《第五个意外》，两个人讨论讨论着，就讨论到宾馆的床上去了。 虽说女粉丝长相一般，但毕竟送上门来，用崩皮的话说，有胜于无！ 第77章 有惊无险 第十五章 有惊无险 要说到崩皮这样的人，在现代并不少见，他们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有着能迷惑人的一张嘴，很多人会因此而受骗。 崩皮连续给王佳佳发了一大堆的小表情包，又发了一些暧昧的文字诗歌之类的，见王佳佳给他不断地恢复，他越来越兴奋，撵走了女网友，他坐在床上思索着如何能去的王佳佳的芳心。 当敲门声响起，崩皮几乎是一个跟头从床上翻下去，连鞋都没穿跑到门口打开门，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是一名媚眼如丝、性感漂亮的美女时，几乎眼珠子都要跳了出来。 “请问您就是王佳佳小姐吗？”崩皮讨好地问道，说罢还侧了侧身，让出一些地方好让她进来。 王佳佳脸上显出一丝不快，崩皮这样做对于一名陌生的女性来说是非常不礼貌的，要不是有事相求，怕是王佳佳立刻就要翻脸。 王佳佳还是从缝隙中蹭了过去，崩皮趁机用手背摸了一下王佳佳的胳膊。 两人坐在沙发上，崩皮用宾馆提供的茶叶包泡了两杯茶。王佳佳的脸上肌肉抽了抽，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价很高，无论到那里去采访都要住五星级酒店，吃的喝的也都是最优化的，哪里喝过宾馆的茶叶包。 “挺香的！”王佳佳勉强笑了笑，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佳佳小姐真是漂亮，是我有生以来……不，是今生今世见过的最漂亮的美女，没有之一。”崩皮眼睛瞄着王佳佳的胸部说着。 王佳佳看了看手表，勉强一笑，说道：“崩老师，我今天是慕名而来，想和你讨论《第五个意外》这本书的发展趋势的，我有点个人想法，不知道成熟不成熟。” “成熟，特成熟。”崩皮咽下一口吐沫说道。 “我听说南阳市一个工地发生了和小说情节一模一样的意外，崩老师你好神奇呀！”王佳佳说完这话感到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是啊，我也听说了，有人说是模仿小说情节杀人案，我写的小说怎么可能有人模仿得了，我这可是中国高智商的小说，没有之一，一般人要是有这个智商，早就发大财了，干嘛要杀人！”崩皮把自己捧得很高。 “那高智商的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呀？能不能提前透漏一下给我，让我在圈子里也有显摆一下的机会。”王佳佳说道。 “胸部……凶手的笑一个目标还不能透露啊，露出去就没意思了，不如你关注我的微博、贴、微信，它们会告诉你的，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如讨论点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崩皮几乎就要暴露本相，他的手逐渐在想王佳佳的肩膀靠拢。 “那你先告诉我前面三个事件凶手是怎么酝酿出来的？”王佳佳推了一把崩皮的胳膊。 崩皮故作神秘的模样，说道：“当然是由我这个超级大脑想出来的，意外嘛，就像杰森斯坦森演的那个什么来着……” 王佳佳几乎瞬间接道：“机械师！” 崩皮嘿嘿一笑，说道：“对对，就是机械师，男主不就是制造意外杀人嘛。我这个也是，就是凶手制造意外杀人。” “应该是概率杀人，设计需要更加精妙绝伦，比杰森那个还要高明一些，您要是早出道两年，恐怕好莱坞那帮编剧都得失业。”王佳佳夸赞道。 崩皮听了王佳佳的赞扬之后心里乐开了花，手舞足蹈地说了起来：“那是，我崩皮可是中国高智商犯罪小说的领军者。” “每次凶手作案都是在您小说发表后不久，为什么这次工地民工小周发生意外在你发表小说之前呢？”王佳佳问道。 崩皮眼珠转了转，嬉皮笑脸地把手伸向王佳佳的手。王佳佳轻轻一巴掌打在崩皮的手背上，嗔道：“你不是想和我讨论小说，就想占我便宜，我走了！” 王佳佳起身就走。 崩皮立刻抓住王佳佳的胳膊，说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告诉你，但你得替我保密才行，只属于咱俩的秘密。” 崩皮几乎每句话都带着暧昧和暗示，只要王佳佳稍微一松口，崩皮肯定冲上去将她拿下。 “你说，我肯定替你保守秘密。”王佳佳退后一步说道。 崩皮犹豫了一下，说道：“秘密我可以和你说，但你得陪我玩会儿。” 说到这里，他眼睛有意无意地瞄了瞄床，床上的被子还是散放着的状态，床单也非常褶皱。 王佳佳看到床后眉头皱了皱，说道：“你这人，太不正经。” 王佳佳说完后准备向外走去，因为她感到了崩皮的眼神有些不对，一旦他要用强，在狭小的空间里很难抵抗得住，就算她曾经和曲大师学过一些功夫，但男人毕竟力量比她大得多，万一玩起命来，恐怕也不是她能抵抗得了的。 最终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约定好的十分钟后刘天昊就来房间救她，可现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他还是不见踪影。 崩皮终于撕破了脸，他一下子扑上去，抱着王佳佳，鼻子在她的身上拱来拱去，说道：“你既然肯来宾馆见我，你心里想什么我也知道，不就是钱嘛，等我的小说炒热了卖出去版权，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都是你的。” 王佳佳用力地推着崩皮…… 刘天昊坐在宾馆的一楼大厅休闲区，他一直在看着时间，只要他和王佳佳约定好的十分钟，他就会立刻冲上去救王佳佳。 事情总会有意外发生，就像老段等人一样，无论是凶手给创造的机会还是自己的疏忽，总之意外发生了。 宾馆进来几个老外，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走到前台后，发现双方在语言上无法沟通。 老外在中国人的眼里好像素质都是很好的，都是欧美电影里演的那种超绅士的、超帅、身材超好、脸蛋超漂亮的那种，但实际上外国人和中国人差不太多，有素质高的也有素质低的、有好有坏、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眼前的几个老外的事儿出乎了服务前台的意料，几句话没说明白，老外们便闹了起来，甚至还冲进前台抓住前台小姐开打。 刘天昊作为人民警察自然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立刻上前阻止并出示证件。 说知道老外并不是不懂中文，反而对中国文化非常了解，甚至连普通话也比以一般人说得要利索一些。 其中一名老外立刻指出刘天昊并不是辖区的民警，没有权利管理在这个辖区的事情。 刘天昊收起警官证，让前台小姐报警的同时，再次阻拦几名闹事的老外。 老外仗着人高马大开始推搡刘天昊，双方开始有肢体冲突，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看起来比他们矮一头的刘天昊却是搏击高手，在数个回合之后，四名外国小伙儿倒在了地上，抱着胳膊和腿不断呻吟着，嘴里喊着：“中国警察打人，我们要到大使馆去寻求庇护”等等之类的话。 属地的派出所很快赶来，因为涉及到外国人的问题，他们按照程序把涉事人员一并带回派出所，也包括动了手的刘天昊。 刘天昊出示证件并解释，可出警的民警却管不了这些，一股脑把刘天昊等人带上了警车。 …… 王佳佳已经被崩皮推到了床上，衣服已经被撕破了好几处，她极力抵抗着疯子一般的崩皮，同时心里期盼着刘天昊赶紧过来救她。 崩皮虽然长得比较瘦，却有一股干巴劲儿。一力降十会，王佳佳虽说会一些技巧，却抵不过崩皮的力量。 “你这样做是要坐牢的。”王佳佳喊着。 此时的崩皮已经迷失了本性，哪还管得了她在说什么。 “不就几年的牢狱之灾吗，能把你办了坐牢也值！”崩皮双眼通红，手脚却没闲着。 突然，房间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骑在王佳佳身上的崩皮一愣，向门口方向一看，之间一个年轻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地拎着他的脖子一甩，他就像棉花一样飘了起来，落地时杀猪般的嚎叫声同时响起。 “你他么谁呀，滚出去。” 刘天昊扶起王佳佳，从浴室拿出一个浴巾裹在她身上：“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靠墙蹲好了别动。” 一副手铐“当啷”一声扔在崩皮面前。 “还敢冒充警察给我玩仙人跳啊，老子可不吃这套。”崩皮从地上爬起来向刘天昊走去，一边走一边把一把椅子拎了起来。 刘天昊一个转身飞踹把崩皮再次踹倒在地，他捂着腹部痛苦地嚎叫着，显然受创不轻。 刘天昊慢慢走到崩皮面前，蹲了下来，出示了警官证，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警察，本来是调查你所写的小说和工地意外之间的事，但现在多了一条，强奸未遂！” 王佳佳此时也缓过劲来，拿着手机给崩皮照相。 门口的服务员不知所措地站着，小声向刘天昊问道：“警官，这件事情要不要我报案？” 王佳佳走到门口，说道：“先不用，他就是警察，我们会自己处理这件事情的。” 服务员看到刘天昊也点点头之后，这才缓缓离去。 王佳佳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并把门关上，走到崩皮面前说道：“昊子，这事儿你替我做主。” 此时的崩皮已经反应过来，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谓的仙人跳，他犯的就是强奸罪，就算是未遂，也要判两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而且随着新闻的报道，他崩皮的名声也就算完了，出狱之后他不会再有机会东山再起。 “佳佳小姐，刚才是我不对，你看看要我怎么赔偿，只要别报警，怎么都行！”崩皮说道。 王佳佳也没客气，上前狠狠地打了崩皮一顿耳光，直到他的鼻血流了下来才住手，抖着有些发麻的手说道：“先说你的小说是怎么回事！” 崩皮被打得有些发木，眼睛直勾勾地说道：“小说就是小说喽，什么怎么回事？” “为什么小说的情节和工地的意外高度一致？”王佳佳问道。 “啊，您问的是这事儿啊，其实，这小说不是我写的……”崩皮嘿嘿地笑着。 第78章 神秘书稿 第十六章 神秘书稿 自从进入夏天以来，南阳是的天气一直是炎热无比的。小周从未感觉到如此凉爽，房间中的冷气让他的心里很敞亮，而原本疼痛万分的右臂现在也没了知觉。 “我的胳膊还在吗？”小周的头动不了，他轻声问着在一旁做手术的医生。 医生一笑，反问道：“你希望它在吗？” 小周一听，心里一惊，立刻说道：“希望，希望啊！” 护士给医生擦了擦汗，冲小周说道：“它好好的呢，你放心，侯主任的医术很高明，你的胳膊保住了。” 小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把眼珠转向另一边，突然他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在看着他，恐惧立刻涌了上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鬼瞳，是鬼瞳，它一直跟着我，阴魂不散！”小周说话时瞳孔突然放大。 医生只得把手术刀从他身上远离一些以防止误伤。 “你别害怕，这里是医院，没有什么鬼瞳。”医生安抚着小周。 但小周却并不领情，继续喊着：“追过来了，追过来了！”同时他的左手臂抬了起来胡乱比划着。 “有点不对劲儿，麻醉剂过量了吗？”医生向麻醉师问道。 麻醉师摇摇头：“正常量偏低些，再说也不可能造成幻觉呀！” “加量、全麻。”医生说道。 麻醉师立刻向小周的静脉插管中注射了一些麻醉剂，小周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眼皮越来越沉…… 对于一名作家而言，最怕的就是承认自己没有能力写作。但崩皮却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的确缺少这种能力，他只能靠着招摇撞骗或者是剽窃一些成名的小说作家的内容来维持生计。 “是一个人寄给我的打印稿，我扫描、校对再稍加润笔就成文了，我担心这本小说又是剽窃人家的，所以就发在卢总的贴上，没敢在大平台网站上发表。我想等着这部小说炒热了之后，再找大平台谈合作的事。”崩皮垂头丧气地说道。 “谁给你寄的？”刘天昊问道。 崩皮摇了摇头，两眼中尽是茫然之色：“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谁给你寄的东西怎么会不知道？”王佳佳伸手又给了崩皮一个巴掌。 崩皮眼睛一瞪，正要发作，却想起自己与王佳佳之间的纠纷，眼睛中的戾气又立刻消散，说道：“真不知道，我也查过，但在各个快递系统中查不到，可能是他自己送过来的。” “都查过？” “都查过，顺丰、京东、圆通什么的，连邮政的快递我也查了，最后把快狗、闪送、同城运之类的也查了，没发现有这个快递，所以我觉得就是他自己送到我的邮箱里的。”崩皮说道。 “嗯……” “这事儿我也好奇呀，你想想，突然有一天有个人给你一大堆书稿，里面的内容还挺吸引人眼球的，你不好奇这个人是谁吗？”崩皮说道。 “别废话，说正事儿，你住的小区里没有监控吗？”王佳佳问道。 “监控我也查了，邮箱设在单元门的门口，监控不好用，没发现是谁。”崩皮抢着说道。 “这么说来，你已经没用了。”刘天昊说道，语气中带着威胁。 崩皮也知道此时要是没了用，王佳佳肯定报警抓他，急得他直挠头：“警官，你让我再想想，肯定能想到。” 刘天昊冷笑着，在房间里悠闲地踱来踱去。 “有线索了，警官。”崩皮突然站起来，脸上有些兴奋。 “蹲下！”刘天昊暴喝一声，吓得崩皮立刻又蹲下。 “第一次啊，就是发现稿件的第一次，那天，我去楼下取报纸，突然感觉有双眼睛在远处盯着我，那种感觉很怪，就像……” 王佳佳和刘天昊对视一眼，心里冒出一个词“鬼瞳”。 “反正很怪，我按着感觉找过去，那是小区里面的一处绿化，高高的一片竹子，结果除了一只野猫外什么也没有，等我再回到楼梯口取报纸时，就发现邮箱里多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就是这篇小说。”崩皮说道。 “你具体说说有双眼睛盯你这件事，时间、地点、还有那双眼睛的细节等等。”刘天昊预感这双眼睛很可能就是所谓的“鬼瞳”，某个人的一双眼睛。 崩皮点点头，说道：“晚上，肯定是晚上，因为每次我取报纸的时候都是在晚饭后去小区散步的时候，那双眼睛就藏在竹林子后面，有点红色，就像斯瓦辛格演的那个终结者里面的t800的那种机械人的红眼睛，可令人奇怪的是，当我钻进竹林子里面时，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只猫，猫的眼睛是绿色的，和红色完全不一样。” “听过鬼瞳这个词吗？”刘天昊问道。 “听过呀，现在工地两起意外里面不就传说是鬼瞳搞的鬼嘛，我还琢磨着借着这个噱头好好炒作一下自己呢。”崩皮说道。 “鬼瞳的传说不是你故意弄出来的？”王佳佳问道。 崩皮双手连摆，说道：“不是，绝对不是，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商业头脑，干嘛还要当作家呀！” “前两次意外都是你先发表了小说，再发生的意外对？”刘天昊问道。 崩皮思考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最后这次为什么不一样？”刘天昊问道。 崩皮脸上露出苦涩，说道：“本来稿子早就到我手里了，这不是参加了网络文学大会嘛，就耽误了点时间，后来又有粉丝找我研讨小说的故事脉络，所以就耽误了发表的时间。” “最后这篇稿子是在昨天你拿到的？” “对，昨晚我拿到的，其实稿子的故事写得还行，但文笔是在没法看，就连我这种水平都觉得太差了，所以还得润笔，时间就是这么耽误的。”崩皮说道。 “稿子是手写的还是打印出来的？”刘天昊问道。 “手写的，有些字扫描仪都扫不出来，所以我也是挺费劲的，还得校对，还得润笔，也花了功夫的。”崩皮苦着脸说道。 刘天昊一听到稿子是手写的，心里一喜，忙问道：“稿子呢？” “烧了，我不能留这种东西呀，万一让其他人看到就麻烦了，所以就烧了！”崩皮比划着。 “一点没留？” 崩皮向宾馆的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看，耸了耸肩，意思是不但烧了，还冲进了下水道中。 刘天昊心里连叫可惜。从崩皮的叙述可以肯定写稿子的人就是酝酿这三起意外的凶手，但概率杀人最难的就是没有证据，如果有手写的书稿作为证据，就不难将凶手绳之以法。 可眼瞅着线索就在眼前，却被崩皮给毁了。王佳佳越看崩皮越生气，上前又给他几脚，踹得他妈呀妈呀地叫着。 “怎么办？”王佳佳对于如何处理崩皮心里也没了主意。 “都录下来了吗？” “都录下来了。”王佳佳晃了晃新买的手机。 “你们就饶了我，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崩皮眉头的疙瘩皱得像个大头菜。 “还要脸吗？强奸妇女未遂，这还叫没做坏事！”刘天昊把崩皮拎了起来，又把他推倒。 “我给你个机会！” “行，行，我愿意戴罪立功。”崩皮恨不得跪在地上。 “我要书稿，如果那个人再出现给你书稿，第一时间交给我。如果你能知道那个人是谁，那就算立大功了。”刘天昊说道。 崩皮立刻点头哈腰地答应着。 “我提醒你一点，从现在开始，警方开始对你二十四小时进行监控，有任何行动，你都得联系我，否则……” “行，行，我哪都不去，现在立刻回南阳，等书稿！”崩皮慢慢站起身，见刘天昊没再发作，就站直了身子。 “哎，我这身衣服都被你撕破了，你得赔。”王佳佳暗中怼了一下刘天昊。 “赔，我赔，多少钱？”崩皮从床头柜上的电脑包里找钱。 “你留个车票钱，剩下的都得赔给我，我这衣服是限量版的，一万多呢！”王佳佳说道。 崩皮听到后吓得差点没坐地上，手哆哆嗦嗦地拿着一千多元递给王佳佳：“大姐，我就这么多了，都给你，车票我再想办法。” “跟我们一起会南阳，现在！”王佳佳说道。 “让他自己回去，咱们还有其他事要办，立刻订票回去，另外当从来没见过我们，记住了吗？”刘天昊抽出两张一百元递给崩皮，随后拽着王佳佳向外走。 “记住了，我马上回去。” “哎，你为什么起这么一个很怪的笔名？”刘天昊边走边问道。 崩皮捏着两百元钱，可怜巴巴地回道：“给我书稿的人让我叫这个名字的，原来我的笔名叫‘社会我红哥’。” 刘天昊摇了摇头，心道：一听这笔名也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鸟！ 两人走出宾馆，街上已经是灯火通明。王佳佳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昊子，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回南阳？” “说不定凶手就在暗处盯着他，咱们要是和他在一起……” “哦，我明白了，那咱们……”王佳佳的话还未说完便停住了，紧紧地用浴巾裹着身体。 原来她本来穿的是短袖和牛仔短裤，浴巾裹在上身后盖住了短裤，路人还以为她里面没穿衣服，所以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到附近的商场，我得买件衣服。”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崩皮的房间，崩皮也在向下看，刘天昊用手指了指崩皮，崩皮吓得立刻躲回房间。 “走。” “他不会跑了？” 刘天昊冷笑一声：“他不敢，刚才我处理外国人闹事的事情时已经和这里的警方打招呼了，他除了回南阳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刘天昊冲着对面人行道上的一个男子点点头，对方回应了一下。 “你安排得倒是挺好，差点害了我！”王佳佳觉得非常委屈，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别哭，别哭，你穿这身衣服裹着浴巾在大马路上哭，得让多少人误解！”刘天昊劝着。 “我就哭，就哭，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王佳佳撒起娇来。 “好好，我都答应，来车了，先去商场买件衣服。”刘天昊一声长叹…… 第79章 失心疯 第十七章 失心疯 从进化的角度而言，人类对身体伤害的抵御能力远远超过对精神上的抵御能力。身体受伤后，人类可以借助各种先进的医疗手段进行治疗，加速人体所受伤害的愈合，但精神上的伤害却几乎只能依靠自己，就算有厉害的精神科医生和药物的辅助，也很难走出来。 当王佳佳和刘天昊看到小周时，他们终于明白了这点。 对于这种患有精神分裂的病人刘天昊并不是第一次见，在《画魔》一案中徐静就是被凶手杨红买通黑社会折磨才得了精神病，直到最后，她也没有走出她的世界。 小周侧躺在床上，身体不断地扭动着，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要不是有几根限制带绑着他，恐怕他会从病床上蹦起来。 刘天昊绕到床的另一侧，盯着小周的眼睛看。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人的心灵有了问题，从眼睛上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小周的眼神飘摆不定，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好像是在说着什么，但仔细听，他又不是在说话。 用手指在他的眼前比划了几下，他完全没有反应。 这种情况刘天昊在徐静的身上也见过，病人已经深深地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情况。 “病人的肩胛骨和大臂粉碎性骨折，治好了也很难再从事强体力劳动，严重的是，在出事之前或者是出事时，他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他的精神受到很大的打击，用俗话说就是得了失心疯。”医生介绍道。 “有没有治愈的可能？”刘天昊问道。他心里同时打上了一个问号，之前小杨在介绍案情的时候并没提到小周得了精神病。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外科医生，这一点你还得问精神科的医生，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治愈的可能性比较小，看机缘，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刘天昊望向一直陪同的工地安全员老谢，只见他苦着脸，眉头的疙瘩皱成一团。 “老谢，怎么出的事？”刘天昊问道。 老谢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医生，给刘天昊使了使眼色，刘天昊会意地点了点头。三人径直来到医院的大院里一处比较僻静的花坛旁。 “刘所，这事儿都怨我，又给您添麻烦了。”老谢还没说事情先给刘天昊一顿道歉，基本和项目经理陈龙是一个风格。 老谢很详细地把小周的遭遇讲了出来，虽说他有些磕巴，但整个事情讲述得还算是客观。 当刘天昊听到塔吊司机林茂开在事故发生后看到鬼瞳的时候，他不禁眉头一皱。为什么一直被认为是迷信的鬼瞳总会出现在事故现场，难道真的是人所产生的幻觉，还是有其他的东西在，被人误当做鬼瞳。 在老段意外事故中，庄世娟和王贵都说看到了楼梯间里面有一双眼睛，而且是凌空而存在的一双眼睛，在庄世娟一案里，从小周的叙述上看，也有这样一双眼睛出现，而在小周意外受伤的案子里，又有鬼瞳出现，也是通过第三者林茂开的视角看到的。 这就意味着，不但当事人可以看到鬼瞳，而且连第三者也可以看到鬼瞳的存在。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刘天昊问道。 老谢想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道：“没有了，但是听塔吊司机林茂开所说，钢丝绳断得很蹊跷，记得之前庄世娟出事之后请来专家对整个工地的起重设备进行了检测，并没发现钢丝绳有问题，事后我检查了钢丝绳的断处，很明显是有点小问题。” “有什么问题？”刘天昊继续追问道。 “唔……”老谢支支吾吾了一阵，却还是没说出来。 “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嘛！”刘天昊有些着急。对于老谢的行为他能够理解，毕竟这算是一起意外事故，受害人只要没死，这事情就好办得多，保险会赔偿大部分的损失和医疗费用，但如果老谢对警方所说的影响了保险的赔偿，那有可能就会对工地造成巨大的损失。 “要不，刘所您自己去看，杨警官不是把证物都带回所里了吗？”老谢笑着说道，他笑起来褶子堆了一脸，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刘天昊点了点头，他能理解老谢的处境，毕竟是给人家打工的，一句话没说好，恐怕连饭碗都会丢掉，但如果是刘天昊自己发现的问题，那就和老谢没关系了。 “行，那你先看着小周，别再出什么闪失。哎老谢，你们工地是怎么搞的，三天两头就出事故，这样有些说不过去了！”刘天昊语气中带着埋怨。 “我们也没办法，上头让干我们也不敢不干啊，该排查的隐患也排查了，就该着，您说说这事儿！”老谢说到这里，向两人挥了挥手，转很向医院大楼走去。 “这个老滑头！”刘天昊小声地说道。 刘天昊知道很多事情老谢说了不算，便立刻给陈龙打了一个电话。 陈龙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道歉，那股劲儿让他想起了老谢刚才的样子。他一再表示对整个工地进行全面排查，只要有一丝隐患就绝不开工，而且现在市安监和建委对这个项目都非常关注，现在无论工程进度多紧张，也不可能再开工，哪怕连偷着干点活也不可能。 “人不都是这样的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是老谢敢说实话，明天他就下岗了。”王佳佳说道。 “嗯，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案情，听了老谢说完后你有什么想法？”刘天昊岔开话题说道。 王佳佳背着手从花坛转了一圈，才慢慢说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在于鬼瞳，鬼瞳只是一个噱头，一个幌子而已，这点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哦！看来你有不同的想法，没错，现在的关键不是鬼瞳，而是下一个受害者究竟是谁，还有凶手是谁。”刘天昊笑着说道。 “嗯，先说鬼瞳的出现和目击者，基本都是当事人或是下一个当事人，又或是两人都看到了，老段案的目击者是庄世娟和王贵，而庄世娟案的目击者是小周，而这次小周出事的目击者是塔吊司机林茂开，这说明……” “下一个受害者很可能就是林茂开！这点很简单，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就能分析个差不多。至于凶手，只要才子作家崩皮按照咱们的计划行事，应该很快能确定身份。”刘天昊分析道。 “单从推理上来说应该是这样，下一个受害者也有可能是王贵呦。”王佳佳歪着头说道，说话是满脸的俏皮。 “可刚才老谢也说了，林茂开已经辞职不干了，就算工地有什么意外，也不可能轮到他的头上，而王贵因为身体不好早就在家歇着了。”刘天昊说道。 “也不好说呀，民工都是这样，说不干就不干，但说干随时可能回来，我的线人告诉我，工地自打出了事故后，不但对于身为动迁户的工人，连一般的工人工资都比其他工地要高一些，反正都是这个活儿，只要事故圆满解决，他们都会回来干活儿的。” “到目前为止，小周是这三起意外事故的唯一幸存者，有些线索还得从他的身上下手才行，也许他看到的、或是经历过的，对咱们破案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笑着说道：“哎，你现在对我也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啊！” “角色不同了嘛。以前我在刑警队工作，刑警队长，专职破案，有纪律，在案情没有明朗之前是不能说的，否则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现在不同，我就是基层一个民警，工地的事又没立案侦查，算不上案子，咱们这属于私下行为，你能帮助我，为什么要抗拒。”刘天昊解释道。 “不用解释，理解。不过，眼前你打算怎么办？”王佳佳的性格很好，从来不计较什么，这是一般女人所不具备的，有需求她就来，没需求就走，绝不会给人带来任何不快。 刘天昊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王佳佳知道，小周现在需要的是心理治疗师，而在南阳，数得上号的心理治疗师其中就有公安局的赵清雅，所以每当遇到这种问题时，他就会向大师姐求助。 “大师姐，我遇到了一个难题，还得请你老家人出马才行。”刘天昊说道。 “哎，师弟，你这可不是求人的语气呀，我哪里变成老人家了！”赵清雅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 “是是是，师姐说得对，师弟求你了，求你了，帮个忙。”刘天昊不得不服软，看得王佳佳在一旁偷笑。 “好，什么事？”女人还是心软，赵清雅见刘天昊服了软便答应了下来。 “见面说，事情很复杂，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刘天昊苦笑着说道。 “那行，什么时间？在哪儿？”赵清雅问道。 “现在，医院对面有个小茶馆，我在那儿等你，还有王佳佳。”刘天昊冲着王佳佳挤了挤眼睛。 “佳佳也来啦，好，正好我有事要和她好好聊聊。”赵清雅答应得很痛快。 …… 医院对面的小茶馆面积不大，还兼职做着鲜花的生意，人来人往生意很好，这是因为很多人需要看望病人，或者是谈一些在医院不方便谈的事情。 外面的天气炎热得很，三人进了茶馆之后几乎是湿透了衣裳，好在茶馆中的空调够凉，三人落座后，刘天昊向店家要了一壶龙井。 刘天昊开门见山，把小周受伤并得精神病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把整个工地的意外事故讲了一遍。 赵清雅喝了一杯茶水，说道：“师弟，目前南阳贴比较火的那篇小说《第五个意外》连载的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哎！” 刘天昊看了看王佳佳，苦笑一声，说道：“是一模一样，所以我才怀疑这是模仿小说杀人案，而且还是作案最难、案发后几乎无法破解的概率杀人案。” “嗯，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让你这一查，说不定还真能查出一个谋杀案来。”赵清雅伸出大拇指说道。 刘天昊耸了耸肩：“嗨，还说呢，查不好我都得被免职。眼前的三起事故都定性为意外，工地赔钱受处罚也就拉倒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后想翻案都难，阻力太大了。” “这不太像神探刘天昊说的话呀。”赵清雅调侃道。 “我还是那个我，只是这半年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圆滑了一些而已。”刘天昊自嘲道。 赵清雅毕竟年长几岁，又从事心理咨询的业务，见过的黑暗比刘天昊只多不少，对于他的说法非常理解。 “继续说案情。”刘天昊给赵清雅倒了一杯茶。 赵清雅点点头，说道：“从犯罪心理学来讲，能策划概率杀人案的凶手应该拥有很高的智商，而他作案基本都有其独特的动机，报复社会作案的可能性很小。” “但这概率也太巧了？怎么就都能赶上在一个工地上发生呢，就算撸羊毛也不能总在一只羊身上撸，太明显了。”王佳佳说道。 “凶手可能酝酿很长时间了，绝不是仓促行事，很有可能他针对的不是人，而是工地。”赵清雅说道。 刘天昊和王佳佳对视一眼，沉默了好一阵。 “还有一天线索，我们刚刚和小说作家崩皮接触过了，那篇小说不是他写的，而是另有其人，而且是通过手稿把内容交给崩皮的。”刘天昊说道。 “嗯，那有什么线索吗？”赵清雅问道。王佳佳也随着赵清雅的目光望向刘天昊。 “有，两点，第一，写稿子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第二，凶手不具备使用电脑的能力，否则，在电子商务极其发达的现代，有谁还会用笔在纸上写字呢，而且既然咱们定位凶手是高智商，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的笔迹留下来给警方当证据是。”刘天昊说到这里时突然想起了动迁户老刘。 “崩皮不愿意透露这篇小说是别人写的，这也是他的弱点，所以凶手并不担心他的手稿会落在警方手里，至少从心理学是这样的。”赵清雅说道。 “放心，崩皮有把柄在咱们手上，他不敢造次。”刘天昊说道。 “这个可不好说，万一凶手手中的把柄大于你的……”赵清雅挑了挑细长的眉毛。 刘天昊端着茶杯一动不动，思索了一阵才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我还得给崩皮加把火。” “你觉得是他？”王佳佳突然问道。 “他的嫌疑目前是最大的。”刘天昊说道。 “哎，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赵清雅疑惑地问着，她并不知道动迁户老刘家的事情，所以被说得云里雾里。 刘天昊毫无意义地摆了摆手，说到：“大师姐，其他事情我还得去验证一下再和你说，你先帮我去和小周沟通一下，说不定在他的身上也可以获得些线索。” “行，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但有没有收获我不敢保证啊！佳佳，我有点事微信和你联系，很重要，记得看啊！”赵清雅一口把茶水喝光起身离去。 王佳佳冲着赵清雅摆了一个“ok”的手势。对于赵清雅所说的事，王佳佳并未在意，但这件事日后却发展成轰动南阳的案件，丝毫不逊于当年的五号案件，这是此时的刘天昊和王佳佳所想不到的。 “咱们呢？”王佳佳喝了一口茶。 刘天昊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去找林茂开和王贵，也许他们会提供些线索。” 第80章 峰回路转 第十八章 峰回路转 对于警察抓人，大部分人只看到抓人时的惊心动魄，却很少有人知道抓人前的才准备工作。 说到蹲守，其实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不但要求蹲守的民警有耐心，还得克服各种困难，寒冷、饥饿、蚊虫叮咬等等，其中一大项就是上厕所，人有三急，一旦来了之后就算再强悍的人也憋不住，所以民警们在蹲守时尽量少喝水、少吃饭，能保证基本的生存条件就好。 民警小杨和另外一个小伙已经在崩皮的小区外蹲守了两天了，基本上连几点几分外卖和送牛奶的人的特征都弄得一清二楚，但神秘人却始终未出现。 幸运的是，这个小区只有两个出入口，其中一个因为被物业上了锁，人和车都不能进出，只要守住现在的大门，所有人和车的进出都会收于眼下。 小杨没隔几分钟就看一次微信，他看的是崩皮的微信，两人早已约定好，一旦神秘人给崩皮发出取书稿的消息，他就立刻告知小杨。 “杨哥，这蹲守得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小伙儿有些疲惫，毕竟他比较年轻，并未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蹲点任务。 “兄弟，知道破案什么最重要吗？”小杨已然成为小伙儿口中的杨哥。 “推理！快和我说说杨哥！”小伙儿有些兴奋起来，以为小杨有了线索。 小杨摇摇头，说道：“你呀，就知道推理，柯南动画片看多了，被影视剧害了的一代人。” 小伙儿挠挠头，眼睛又盯着繁忙的小区门口。 “抓人是破案的环节之一，如果你知道了谁是凶手，但凶手逍遥法外，这还算破案吗？”小杨问道。 “当然不算。”小伙儿嘿嘿一笑。 “很多情况都要靠蹲守，所以说蹲守是破案最重要的条件之一，没有那么多的推理，没有那么多的当场拿下，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追逐，人海茫茫啊，不蹲守，怎么抓罪犯！”小杨打了个哈欠，他感到大脑明显有些缺氧，困意十足。 “哦，明白了。”小伙儿随手把车窗打开，外面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两人顿时精神一震。 小杨的手机一响，是崩皮发来的微信，微信的内容是：书稿在竹林，用牛奶瓶装着。 小伙儿伸手准备开门，却被小杨拦住。 “别急，说不定这是诱饵，你只管录好像就可以了，一个都别漏掉。”小杨说道。 小伙急忙检查车上的摄像机：“都录着呢！” “你记住，这个神秘人智商很高，知道送书稿可能是一件容易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所以他应该很低调，扔在人群里看不出来的那种。”小杨说道。 其实很多人对罪犯的印象都是凶神恶煞、满脸横肉，或者是眼睛贼溜溜的那种人，但实际上，真正的罪犯和身边的张大叔、李大哥、王小弟、齐二嫂没有任何区别，也许是个送牛奶的，也许是个送外卖的，也许就是一个路人甲而已。 “你在这儿盯着，我进去看看。”小杨开门下车，伸了个懒腰，慢慢地走向小区。 小区比较陈旧，物业管理也比较差，门岗的岗楼已经破败不堪，房间里满是灰尘，显然是很长时间都没人进行过清理。 进去小区后，满眼都是车辆，汽车、摩托车、自行车没有规矩地停放着，过道几乎只能容下一台车进出。楼前原本属于绿化的位置大部分被居民种了菜，其中一栋楼下面的绿化还算保持完成，长着一些竹子，看茂盛的样子应该是有人打理。 小杨装作无事的样子溜达着，此时的崩皮已经从楼道里走出来，环顾四周后，才慢慢悠悠地走进竹林中，不多时，他就拿着两个玻璃的牛奶瓶子走出来，看了看小杨后才走回单元门中。 小杨又在小区里面转了两圈，未发现可疑的人后才离开，回到车上后小杨立刻给崩皮方了微信，询问有没有看到神秘人。 崩皮的微信回复速度很快：没看到任何人，牛奶瓶里面的书稿是空白的纸。 随后两张照片发了过来，两张纸是卷曲的，用手机压着放在桌子上，纸上一片空白。 “不好，难道是神秘人发现我们了！”小杨心里嘀咕着。 在一旁盯着录像机的小伙儿揉了揉眼睛，说道：“杨哥，有什么收获吗？” 小杨叹了一口气，说道：“可能是白忙活了，神秘人不但没抓着，咱们好像还暴露了，你看看！” 小杨把两张微信图片给小伙儿看。 “会不会是用了隐形墨水写在纸上的，咱们看不到而已。”小伙儿问道。 “谍战剧看多了，隐形墨水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就算是用软笔沾隐形墨水写的字，还是会在纸上留下痕迹的。”小杨说道。 崩皮又发来一条语音：杨警官，瓶子和纸张都没有任何异常，没见着书稿。 “崩皮，你是从什么渠道发现神秘人给你的取书稿信息的？”小杨发语音问道。 “我信箱里面的信，但信封上面没有邮戳，应该是神秘人亲自送来的。”崩皮语音回道。 “信上面是手写的还是打印机打出来的？”小杨问道 “手写的，咋啦？” “靠，你咋不早说！所有的信还在吗？” “在呀，都留着呢，他只说让销毁书稿，并没说把信件也销毁呀。”崩皮又发回语音。 “我上楼去找你，你把所有的信准备好。”小杨放下手机，笑着说道：“这回咱们可以和刘所请功去了！” “请什么功？” “你小子，可真糊涂。得了，一会儿你回队里排查录像，一个人一个人地排查，不要漏掉，把所有人的身份信息都弄出来，我就不信他能上天。”小杨说道。 “哥，那我得弄到什么时候啊。”小伙儿有些发愁。 两天来，进出小区的人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挨个核对身份，就算不吃饭不睡觉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完成。 “把社区的人找啦，再找一个老住户，天天在外面溜达的那种，保准你一天就干完。”小杨说道。显然他曾经也做过这种事，应该是经验之谈。 小伙儿的眉头疙瘩稍微舒展了一些。 …… 刘天昊第一次发现找一个人是这么困难。 林茂开和王贵都是村里人，却因为动迁到外面租了房子，打了两人手机，发现王贵的手机关了机，林茂开的手机欠费，又通过项目部的人去找，好容易通过一个工头儿找到了两人的住处，却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 项目部的回复是可能他们去了其他项目干活儿，就近租了房子，对于这些工人而言，整个身家就两床被和几只破锅，要说搬家，分分钟就能搬完。 至于手机关机，对于王贵这种五十多岁的人实属正常，这代人本身就没有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习惯，所用的通信方式也比较落后，想起来就打个电话，想不起来，手机没电关机几天都是有可能的。 林茂开虽说是年轻人，但手机号并不固定，今天哪个营业厅有活动了就去办一个号，把钱用光了就再去换一个。 把找两人的任务布置给所里的片警后，刘天昊和王佳佳来到派出所的后院。后院不但，放着一些杂物，还有一个配电室。 升降机驾驶室的底板、塔吊的钢丝绳、泡沫坐垫、小周的三轮车等都堆放在配电室的一侧空地上。 刘天昊带好手套拿起钢丝绳仔细观察着。 钢丝绳的一端绝大部分的钢丝已经锈迹斑斑，还有几根是新断的茬儿，刘天昊把钢丝冲着阳光看了一阵，又摘下手套在钢丝断处摸着，过了一阵，他面露喜色。 王佳佳一直在他身边用手机拍照，见刘天昊面色一喜，这才跑过来问道：“大侦探，发现什么了？” “小周的这起事故不是意外，是谋杀。” “这么肯定，不就是意外吗？”王佳佳盯着钢丝绳问道。 “和前两次的推断不同，这次我有证据，终于可以立案侦查了。”刘天昊拿着钢丝绳抖了抖。 王佳佳却看不出异常来，疑惑地摇摇头。 “如果是钢丝绳因为生锈而断掉，那未生锈部分的钢丝绳一定会在重物的作用下发生拉伸，可你看看这根钢丝绳，生锈的部分有拉伸现象，但未生锈的部分却没有，断处还是平的，你不觉得奇怪吗？”刘天昊问道。 “照你这样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王佳佳伸手摸了摸生锈部分的钢丝绳，生锈部分钢丝已经发生拉伸变形，尖端扭曲着。 “如果凶手把未生锈的部分用钢锯锯断，从理论将，这部分钢丝要比未锯断的部分短一些。”刘天昊把钢丝绳断处用力接在一起，很明显可以看到未生锈的部分短了一点点，如果不是仔细观察，肯本看不出来。 “呀，昊子，这样看的话，未生锈部分不但短了一点，而且还呈微微倾斜状态，很明显是用钢锯锯开的。”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松开手，把两段钢丝绳摆放在地上，用手机给断头的部分照了相。 “是钢丝锯锯断的，不是普通的锯条，普通锯条太粗，锯断之后会留下很明显痕迹。”刘天昊说道。 “钢丝锯是什么锯？”王佳佳有些不解。 刘天昊轻声咳了咳，王佳佳不知道钢丝锯很正常，毕竟是个女孩子，整天都是和化妆品、衣服、包之类的东西打交道比较多一些，没有女孩子还到五金商店去买一些工具来了玩的。 “钢丝锯就是锯的一种，大部分是用于锯质地比较软的东西，但有一种钢丝锯叫宝石锯，是专门切割宝石用的，也可以用作切割钢材和铁质物体，用它切割钢丝绳再好不过了。”刘天昊答道。 “那凶手有没有可能就是塔吊司机林茂开？他每天都接触塔吊，作案的机会很多。”王佳佳问道。 “不好说，从理论上来将可能性不大，毕竟他是开塔吊的责任人，一旦出现意外事故，他本人也会受到相应的处罚，扣工资、吊销证件都有极大的可能，这就意味着他的职业生涯结束了，如果不是很大的诱惑，一般人不会选择做这种事的。”刘天昊说道。 “可是现在林茂开避而不见，很可能就是畏罪潜逃啊。”王佳佳又说道。 “先找到他再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场所谓的意外绝不是意外，而和这场意外相关联的两次意外也很有可能被推翻！概率杀人案，世界上最难破解的案件，即将在我的手上破解。”刘天昊兴奋地说道。 概率杀人案是凶手通过提高意外发生的概率杀人，由于是意外，杀人成功后很难被抓，堪为完美犯罪其中之一。 世界上所有的侦探在面对概率杀人案时几乎都是束手无策，要是刘天昊能够破了这桩案子，那他就可以名垂青史了。 第81章 中毒 第十九章 中毒 概率杀人需要凶手做的就是加大意外发生的概率。 先分析老段的意外事件，老段喜欢开车，因为没有驾照无法开小轿车，所以他就把注意力转向工地无牌照的三轮车之类的施工用车，只要给老段不断地创造机会开车，他的瘾就会越来越大。然后再制造小周离开三轮车的机会，这样老段开车的几率就会加大很多，最后再给老段摆弄车制造借口，比如因为天气炎热庄世娟着急下班，一旦她下班，就意味着料运不到施工楼层，老段等人就得跟着一起下班回家，老段是工长，包了活儿，少干一天活儿他就少赚一天的钱，所以老段就会顶替小周开车，把料运上楼层！ 再需要做的就是让老段对小周的三轮车车况不熟悉。出事的三轮车在村里有很多辆，按理说老段对这种车的驾驶应该比较熟悉，加上本身这种车的驾驶没有更多的技术含量，也就是油门和刹车两种功能，如果凶手刻意地调教了小周的三轮车的油门和刹车，或者是调教了其他三轮车的油门和刹车，那么意外发生的机会就会很高了。 本来工地管理相对比较严格，是不允许除了培训过的司机以外的人开车的，但缺少惩戒的措施，导致老段的好奇心越来越强，越不让开就越想开！ 最后需要做的是等待，天气炎热，大部分工人放假，小周闹肚子，庄世娟着急下班，当这些因素凑到一起时，意外就发生了。 至于庄世娟的意外也是一样，首先必要条件是升降机必须为老旧产品，底盘严重生锈腐蚀。施工单位为了省钱，不可能对轿厢进行更换，一般都是做刷漆翻新处理。而这些施工机械的翻新施工都比较粗糙，不存在除锈再刷漆的程序，所以表面看起来崭新的升降机已经埋下了很大隐患。 但升降机驾驶室的座椅是和立面焊接在一起的，只要驾驶员坐在座椅上，就算轿厢的底板掉了，依然不会掉下去，所以凶手要做的就是去掉驾驶室座椅。 庄世娟的体重较大，至少半年前，她的体重还可控制在55公斤左右，这在安全档案里工人体检这一项都有，半年的时间，她的体重飙升到70公斤以上，上身的重量增加令庄世娟的坐骨神经痛更加严重，但升降机司机大部分的时间是坐着的，而升降机原配的座椅又是钢制的，非常硬，如果加上软质的坐垫，庄世娟的头就会碰到驾驶室上方的顶棚，所以办法只有一个，把原配的座椅砸掉。 庄世娟选择的代替品是用几层泡沫板加上一层海绵缠在一起当座椅，既轻便又软乎，而且泡沫座椅比较矮，坐着的时候身体呈向前倾的状态，可以减轻坐骨神经痛的症状。 这样做肯定是违反安全规定的，在项目部和监理每月一次的安全大检查中肯定过不去，因此在每次安全大检查时，她都会把升降机座椅放回原位，等检查过去后再搬走藏起来，原配的座椅垫就是在搬来搬去的过程中丢失的。 升降机属于施工机械，不用考虑使用者的感受等，因此运行起来比较粗暴，坐过升降机的人都知道，每次上升或者停下是都会突然一顿，凶手利用的就是这个机会。庄世娟的体重加上原本轿厢底板的重量终于把底板的焊接点冲击掉落，最终导致意外的发生。 至于小周的事故就更加简单了。凶手利用的就是两起和升降机有关的事故后，对升降机的关注程度大大增加，进而疏忽了对塔吊的关注程度，因此对塔吊的检测便委托给了安装公司。 塔吊钢丝绳属于易消耗品，只要发生钢丝大面积断裂的情况，就需要对钢丝绳立刻进行更换，而凶手所要做的就是把看起来很好，但其中有小股钢丝断裂的钢丝绳替换上去。 项目部的管理人员正忙着处理两起意外的善后，机械管理人员忙于对升降机轿厢的加固和维护，凶手熟悉工地工作流程，警方、安监、政府职能部门几波调查后，公司和集团领导也要到现场进行查看，而此时基本上事故已经定型，事件应已经被摆平准备再次开工，在开工前，集团领导和公司的管理层肯定是要到工地进行检查，实际上也是在进行安抚，目的是排除晦气。 对于事故，私营的集团领导肯定是很避讳的，工地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把之前出事的痕迹清理干净，血迹、死者留下的物品等，其中还包括老段出事的那台三轮车。 三轮车本身是运装混凝土的，出事后车身里残留的混凝土并未清理，因此重量比空车要重很多，而场内的无牌照车辆都已经清离现场，用人搬走更不现实，最后能够使用的就是塔吊。 凶手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而此时，外地的民工都在和项目部要钱准备离开，安全员老谢唯一能调动的也就剩下小周一个人。 当塔吊把三轮车吊起来时，左右摇摆产生的力量令存在隐患的钢丝绳断裂，巨大的力量把钢丝绳荡了起来，无论是坠落的三轮车还是钢丝绳都足以致命。 “这是我对目前三起意外事故的分析，你觉得如何？”刘天昊问向王佳佳。 “精彩绝伦，如果事实真如你所分析，那凶手绝对是高智商，几乎是一环套一环，在细节上设计得几乎完美。但我有个问题，凶手为什么虚拟出鬼瞳这种迷信东西，动机是什么呢？”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是巧合，鬼瞳的故事很有震撼力，早在就存在了，只是和凶手作案结合在一起，就变得比较诡异。” 王佳佳歪着头呵呵一笑，说道：“我并不这样认为，鬼瞳的故事虽说比较假，但是很多细节还是值得推敲的，比如说每次鬼瞳出现的地点都是在楼梯间通道里，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是在意外发生之前，难道这些真的都是巧合吗？又或者说是天热造成出事的几个人产生了幻觉？” “唔！”刘天昊应了一声，大脑中高速转着。 “鬼瞳应该和凶手有关。”王佳佳说道。 原本刘天昊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被眼前的线索所围绕，对于鬼瞳这种幽冥事件并未想得太多。 其实很多幽冥事件在现代而言都是能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的，比如说过去传说的雷公电母，实际上就是闪电，一种自然现象而已。 比如说坟场在夜间出现的鬼火，实际上就是磷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燃烧造成的现象。 如果用科学来解释鬼瞳，也许它就是两个红外摄像头，最多再加上一架无人拍摄所用的飞机，便可以令两只红色的眼睛凌空而起，形成所谓的鬼瞳。 至于无人机，现在淘宝、天猫、京东等电子商务平台到处都是，稍微有一点电子常识和动手能力的人，买回来后经过一番改装，就可以变成所谓的鬼瞳，目的自然是凶手用来监视工地的动态所用。 王佳佳的分析虽比不上刘天昊的精彩，却也说得合情合理。 刘天昊想起出事那天出现在项目部后身的人影和老刘家山坡的上监视项目部的人，便说道：“你说得有理，凶手可能利用无人机来观察作案的细节，但无人机起飞降落毕竟都有声音，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 王佳佳一笑，说道：“今年的天气异常炎热，加上工地的大型机械设备比较多，噪音很大，所以无人机的声音反而并不显眼。” 刘天昊突然想到王佳佳的消息那么灵通，说明她经常利用这种科技产品进行探访，她拍摄的很多视频都是从人类的角度无法实现的。 “看来你明白了。”王佳佳说意味深长地道。 “你呀，就是鬼灵精怪。”刘天昊说道。 “继续说说案子，别说我！”王佳佳见他的话开始向她的身上引便急忙岔开话题。 “至少小周的案子比较明显，是谋杀，但现在小周为什么得了精神病我还是想不通。”刘天昊说道。 “这就要看你大师姐的了。”王佳佳说话间带着一些醋意。 两人正说着，刘天昊的手机响了起来。 “师弟，你应该怎么感谢我才是呢？”大师姐赵清雅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了出来，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在小周的事情上有了进展。 “只要能把这起案子破了，条件任由你提。”刘天昊嘿嘿一笑。 王佳佳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你答应过多少女孩子这种条件，恐怕把你分成八瓣都不够用！” “能在电话里说吗？我现在要去找所长谈谈这件案子。”刘天昊说道。 “当然可以，听你的语气，你也有了突破？”赵清雅好奇的问道。 “嗯，小周这起意外是谋杀，只是凶手在细节把握上差了那么一点点，这才让小周逃过一劫，等我和你见面细说，你先说说小周的事。”刘天昊说道。 “好，其实小周得精神病的事情比较简单。”赵清雅说道。 虽说小周在看到鬼瞳后又经历了意外差点殒命，但对他的精神上却并没造成太大的伤害。赵清雅在和小周沟通的过程中，发现他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并没有精神分裂症的典型特征，所以她怀疑小周很可能是中了毒。 在现代医学的加持下，毒已经不再神秘，例如古代所谓的鹤顶红、迷魂散等药物，用现代化学理论都可以解释得清楚。 经过抽血化验，赵清雅最终得出小周所中的毒是一种新型的毒剂，很有可能是罂粟的衍生产物，毒性虽说不强，却会影响人体一周左右才会被代谢出体外，在此期间，中毒的人会产生轻微的幻觉和行为失常。 而中毒的途径有两种，一种是静脉和肌肉注射，另外一种就是口服，小周身体并无注射过的痕迹，说明他应该是通过口服进入体内的。 经过了解，小周并没有吸毒史。 “也就是说，这种毒很可能是经过食物进入小周体内的！”刘天昊说道。 “庄世娟的那顿丰盛的早餐！”王佳佳和刘天昊几乎同一时间想起这件事。 难道庄世娟也曾经服食过这种毒，所以产生了幻觉，看到了鬼瞳！ 刘天昊摇摇头，他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吞服了致幻药物，每个人所产生的幻觉不太可能一样，不可能都是鬼瞳！ “还有其他的线索吗？”刘天昊问道。 “没有了，小周的情况还不太稳定，等他苏醒之后我再问问看，你放心，我已经给他注射了解毒剂，从目前的情况看应该问题不大，你记着事后如何感谢我就行了。” 刘天昊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望向所长房间的窗户。 第82章 隐形墨水 第二十章 隐形墨水 当刘天昊把自己的推理和所长陈述一遍，又拿出钢丝绳作为证据。 所长吴文军沉默了好一阵，慢慢地走到茶几旁招呼刘天昊坐下，泡了一壶茶，倒上两杯，示意刘天昊喝茶。 刘天昊不知道所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不好拒绝，只好端起茶杯，又立刻放下。 茶杯很烫，几乎拿不住手。 “做事就像喝茶一样，急不得，太急了就会烫手。”吴文军笑着说道。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所长，我知道您的意思，但现在我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谋杀就是谋杀，如果不立案侦查，万一再发生案件可就坏事了。” 吴文军吸溜着喝了一杯茶，说道：“这件事我当然明白，但整件事情影响很大，如果处理不善，很可能会造成连锁反应。我先和局长沟通一下，然后再给你答复。你呢，就先查着，有什么线索咱们及时沟通。” 刘天昊心里暗暗地赞着，吴文军的老道真不是盖的，这件事又让他学到了不少东西。 他现在已经有了做大事的能力，却没有那股望着应有的镇定态度，说白了，他还是缺乏磨练，现在他终于理解韩队和钱局的良苦用心了。 “查归查，不能像任何人透露这件案子，等我跟钱局沟通完再说。” “明白！” 离开了所长办公室，他到所里的后院又看了看几样证物，几件事故的情景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着，就像一颗一颗的珠子一样，最后用一根绳把它们穿在一起，成了一串。 “刘所，我就知道您在这儿。”小杨手里拿着几封信扬了扬，脸上尽是笑意。 刘天昊转过身来，看到小杨的模样，便知道他一定有了收获：“你小子是不是到我这儿来领功的？” 小杨呵呵一笑，说道：“领不领功那得看您，反正线索我是给您带来了，神秘人的书稿没拿着，但他和崩皮之间的联络信件我拿到手了。” 刘天昊一听，面色一喜，说道：“杨儿，你这回可是真立功了。不过这个崩皮果然留了一手，当初我们向他要神秘人的书稿就是想得到神秘人的字迹，他能成为作家，逻辑联想能力应该不差，怎么可能想不到呢，这家伙，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线索。” 小杨点点头，说道：“我这也是连哄带诈才拿到手的，这人真的有点木，挤一点他吐一点，不挤他就退回去了。” 两人回到了刘天昊的办公室，他打开信封和信纸，却发现信纸上什么都没有。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小杨惊讶着。他得到神秘人的信件后立刻开车赶回派出所，一路上也没顾上看。 “还真他么的是隐形墨水，神秘人够狡猾的，上面的指纹看来也别想了，当初神秘人给崩皮信件和稿件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崩皮不按照他的要求把稿件烧掉，最终稿件上的字迹也会消失。”刘天昊说道。 “找刑大技术科还原，他们应该能做到。”小杨说道。 “这种把戏太low，技术科当然可以做到。”刘天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无论墨水多隐形，但人在书写的时候会在纸上留下一点痕迹，这点痕迹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等于没有，但对于技术科专门做痕迹检验的高手们却是小儿科。 “正好我回刑大看看大伙儿，顺便把这事儿办了。杨儿，还有件事我得拜托你。”刘天昊说道。 “刘所，您见外了，有事儿您吩咐。”小杨笑着说道。 “帮我调查一下钉子户老刘家，他家的社会关系、背景，尤其是他们家和工地之间的纠纷，最好能弄到录像之类的。”刘天昊说道。 “没问题，我有个哥们就在开发商工作，专门管动迁的。”小杨陪着胸脯说道。 …… 姚文媛是个文静的女孩儿，每天的工作比较单一，但她能够耐得住性子，认真地完成每一项工作，除此之外，她就看些专业方面的书籍用以充实自己。 她和虞乘风之间的关系刑警队无人不知，但两人就是放不开面子，谁都不愿意捅破这层牛皮纸，所以两人虽然保持着情迷关系，却一直僵持着。 她趴在桌子上在一张纸上画着画，可这次她画的却不是罪犯的画像，从轮廓上能看得出来，画像的人就是虞乘风。 “文媛啊，这画的是谁呀？”刘天昊突然出现在姚文媛的身后开着玩笑。 姚文媛本来专心致志地在画画，被突然出现的刘天昊吓了一跳，轻轻地拍着胸口说道：“刘队，吓死了人啦！” 刘天昊嘿嘿一笑，说道：“乘风出差了？” 姚文媛脸上一红，说道：“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就回来了。” 刘天昊环顾四周，见办公室里并没有人，便小声地说道：“有件事还得请你帮忙。” 姚文媛刚才心里还纳闷，刘天昊已经去派出所代职了，怎么会突然回到刑大，而且有话没话地搭讪，原来他是有事求她。 “那么神秘干嘛？”姚文媛瞥了暼刘天昊手上的信件。 “事关重大，暂时还得保密，知道的人多了，事儿就不好办了。”刘天昊把一沓信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姚文媛伸手拿起信件。 “关于一起案件的证物，已经鉴定过了，上面没有指纹，里面的内容是用隐形墨水写的，看看你能不能帮着还原。”刘天昊小声说道。 “做这些事是要进实验室的，实验室的管理你又不是不知道，很严格的，登记、报备……” 刘天昊摆了摆手：“手续我后补，现在着急要。” 姚文媛低着头、咬着嘴唇沉默着。 “案子我已经报给所长了，涉及到动迁户和受害者家属的赔偿问题，在钱局没审批之前不能公开调查。”刘天昊见她没反应便又解释道。 “好，那等他们下班的，我中午加班把这个做出来。”姚文媛答应道。 刘天昊做了一个“ok”的手势，说道：“等乘风回来我给他接风，你也一起来啊！” 姚文媛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刘天昊回到原本属于他的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摆放着齐维和妻子孩子的照片，其他同事见刘天昊回来了，便纷纷站起身打着招呼。 虽然刑警队长这个职务危险性很大、工作时间也远远超出法定的八小时，但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破案之后的畅快淋漓，喜欢和战友们共同与犯罪分子战斗的经历，喜欢这里的一切。 正琢磨着，就听见赵清雅的声音传来：“小师弟！” 同事们听到后纷纷捂着嘴偷笑，惹得刘天昊一阵白眼，随后他迎着声音走了出去。 “师姐，小师弟那是咱俩之间的称呼，你不能在他们面前这么叫我，我都这么大对数了，多尴尬！”刘天昊笑着说道。 “你才多大岁数，还不到三十呢，少来。”赵清雅毕竟年长几岁，对刘天昊更像是对弟弟一样。 “师姐，这么急着找我啥事？” “还不是你的案子，趁着小周清醒，我又问了他一些问题，发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事，和你之前说的庄……” “庄世娟！” “对，庄世娟吃过豪华早餐的事几乎一模一样。” “咱们到小花园去说。” …… 刑大的花园依然是那么安静，虽说没人打理，但原本种植的花儿拥有了野性，繁殖了一大片，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小周在出事前不久也吃过一顿饭，和庄世娟吃过的有一拼。”赵清雅说道。 “在谁家吃的？”刘天昊急忙问道。 “老刘家，就是你说的那个钉子户家，按照老刘家的家世，不太可能搭理小周这种小人物，但他却隔三差五地请小周吃饭，还让小周带着媳妇和孩子。”赵清雅说道。 “小周的媳妇和孩子没中毒？”刘天昊心里一惊。 “我已经到小周家看过了，他媳妇和孩子没事，让小周中毒的应该是酒！”赵清雅说道。 “果然是他，这几件事都联系上了，如果所料不错，老段也应该和老刘家来往紧密。”刘天昊说道。 赵清雅点点头：“按照犯罪心理学来说，如果凶手是老刘，他应该是报复性杀人。” “因为和强势的开发商博弈中失败，因此产生仇恨心理，既然动不了开发商，那就对工地上的工人下手，在创造出鬼瞳这个传说，两者相辅相成，最终让楼盘的销售落空。”刘天昊补充道。 “没错，事情很可能是这样，但你现在需要的是证据，按照老刘这种高智商犯罪的设定，他还得具备很高的反侦察能力，你要想拿到他的犯罪证据恐怕很难。” “证据很快就会有，如果现在和老刘接触，肯定得不到任何信息，现在需要找到林茂开和王贵了解情况，分析出了林茂开和王贵之外，还有谁可能成为凶手的目标。”刘天昊说道。 “好，我一会儿处理些事情后再去医院，看看小周那儿还能不能套出一些信息来。”赵清雅摆了摆手，随后向刑警大楼走去。 对于赵清雅，刘天昊更多的感觉像是姐姐，他知道这两种感情随时可能会突破，但他依然舍不得姐弟这种难得的感情，他更希望赵清雅能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让她幸福一辈子。 想到这儿，他又想起了韩孟丹，随即向鉴定中心的办公室望去，发现窗户后面也有一双眼睛看着他。 他咧嘴一笑，冲着窗户挥了挥手。 …… 刘天昊走进鉴定中心，福尔马林的味道令他一下回到半年前。 “你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搭档。”韩孟丹冰冷的声音从解剖床附近传来。 “按说到了这里我不应该笑，可当我一见到你，心里就莫名地高兴起来。”刘天昊笑着说道。 “是吗？”韩孟丹把用白布单盖住尸体，随后摘下手套，走到洗手池处开始洗手。 “你来做什么？就只是来看我吗？” “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来看你，而且还想请你共进午餐。” “其次呢？” “其次是想让你帮我对老段和庄世娟再次进行尸检，我需要他们的血液毒性分析。” “尸体早就拉走火化了。” “按照你的习惯，你这儿一定会有血液和人体组织备份。”刘天昊说道。 “好，那你得把现在的情况都告诉我。” “没问题，咱们边吃边聊？”刘天昊夸张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惹得韩孟丹冰冷的表情融化了。 第83章 崩皮的秘密 第二十一章 崩皮的秘密 韩孟丹的效率很高，用刘天昊的话调侃，她就是解剖小达人，不到两个小时，老段和庄世娟的血液毒性报告就出来了，但结果令人失望，和小周不一样，他们血液中并未发现毒性反应。 这就意味着庄世娟看到的“鬼瞳”并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但它究竟是什么却无可考究。 所长吴文军和钱局请示的结果却令人兴奋，钱局对此事非常重视，亲自到派出所查看了几样物证，又听了刘天昊的推理分析，对于目前的定论他投了赞成票。 “小刘，你的推理很合理，但目前为止，只有小周一案有确凿的证据，我可以允许你立案调查，但只限于小周的案件，明白吗？”钱局语重心长地说道。 刘天昊一笑：“明白。” 要是放在半年前，刘天昊肯定是一番辩驳，然后坚持己见一查到底，但经历这半年的基层磨练后，他终于明白作为一名警察，不但要担负揭露案情真相的任务，还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因素，破得了案还得保持一定的平衡性。 钱局拍了拍刘天昊的肩膀，说道：“年轻人前途无量，好好干，有空去看看你叔！” 刘天昊一愣，因为钱局一直反对他去看望他叔，钱局的意思很明显，他叔叔刘明阳毕竟犯过罪，刘天昊要是接触多了，会对前途不利。但现在钱局的话表明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钱局改变了态度？ “也许是我自己本身发生的变化让钱局改编了态度！”刘天昊心中暗叹着。 纵观这半年来的变化的确很明显，由原来一名只知道破案和真相的侦探，转变成一名成熟的人民警察，搁在半年前，这种状态他连想都不敢想。 电话铃声让刘天昊从感叹中回到现实，一看是王佳佳打来的电话：“佳佳，有什么好消息了吗？” “你怎么知道是好消息？”王佳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唉，也许这就是未卜先知的能力，说说。” “得了，什么未卜先知。事儿是关于崩皮的，崩皮可能和几年前的一桩人口失踪案件有关，但这件案子一直是悬案，得和你见面细说。” “既然咱们要去找崩皮，那就去崩皮所在小区对面的面馆，正好我也饿了。” “本姑娘可不吃地摊的面。” “放心，保证你吃过一次之后还会想去第二次。” …… 崩皮最近总是心神不宁，让他心烦的不单是盯梢监视的警察小杨等人，更多的烦恼来自于神秘人。 正如刘天昊等人的分析，崩皮强奸王佳佳未遂被抓住把柄，但要是有更大的把柄攥在神秘人手里，那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帮警方抓人。 而实际的情况是崩皮恰恰好就有一个小尾巴攥在神秘人手里。 崩皮之前落魄的时候什么都做过，到街上卖水果，做麻辣鸭脖、当保安、在走私街上兜售过走私手机和皮衣，在文化用品一条街卖过成人光盘，在工地当做力工，凡是不用动脑还能赚钱的职业，他基本都干过。 南阳市搞大建设、搞动迁富裕了一批人，但也有一批人不但没富裕，反而失去了原本的营生，生活逐渐窘迫起来。崩皮的发小李红利就是其中之一。 李红利好赌，借了很多高利贷，最后只好把动迁换来的新房子抵给高利贷还债，妻子和他离了婚，带着儿子回了娘家，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便投奔了同样落魄的崩皮，而这时的崩皮还不叫崩皮，他叫李保红。 两人不但名字相似，性格和行为也是一拍即合，但动迁这块肥肉盯的人比较多，肯本轮不到两个没本事、没根基和势力的人。 李红利还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他父亲是个木匠，手艺超高明的那种传统木匠，他从小和父亲学着认识很多木材，利用这个特长，他发现了一条发财的道儿，趁着各家各户都动迁离开老屋时，到没人的房子里去找东西，有时候可能找到一些房主忘记的值钱物品，还有些人家早年的房子是用好木头搭建的，只要发现了有好木料，便弄下来后卖给那些搞文玩的人，能弄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在一户大户人家的房子里，两人发现了一些质量很好的红木，于是便连夜准备把红木拆下来。 幸运的是，在拆卸的过程中，他们又发现藏在房梁上面的一袋子古钱币，其中有几枚还是很稀有的金币。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李红利动了歪心思，他想独吞这笔财富，于是趁着崩皮不注意时，他拿起一根红木砸向崩皮的脑袋。 也许是崩皮命大，当红木檩子即将要砸到崩皮脑袋时，他头顶的一根斜放着的房梁挡住了要命的木棍。 崩皮被木头碰撞的声音吓了一跳，同时也看到了凶神恶煞模样的李红利，他心里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为了搏命、为了巨额财富，两人打了起来，争斗过程中，他夺过李红利手中的木方，狠狠地砸在对方的头上。 李红利哼也没哼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顺着头部流了一地。 崩皮尝试着摸李红利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没了气。崩皮没有胆量报警，他喘息了一阵后终于冷静下来，决定把人埋起来。 虽说村子已经大面积动迁，但还有几户人家没走，灯光稀稀拉拉地亮着。崩皮趁着夜色，在后院里挖了一个坑，又把李红利埋了起来，随后仓皇逃离。 崩皮利用了这笔钱买了共建和几套住宅，得到巨额财富的崩皮在渡过杀人的心理适应期后，他开始膨胀起来，也不再从事艰苦的写作，赌博、找女人、喝酒作乐，不到两年的时间，他的积蓄全部花光，好在他能及时收手，算是在高利贷的手下留住了房产。 崩皮重操旧业，继续码字赚钱，虽说艰苦一些，赚得少一些，但在有房产的情况下，至少能够保证温饱。 可一个快递件却改变了他的命运，当他打开快递拿出里面的东西时，他愣住了，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一动不动十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照片是一张夜景的照片，依稀能看到崩皮的样子，照片上的崩皮拿着铁锹在地面上不停地挖着，在坑的旁边有一个躺着的人——李红利。 崩皮想通过快递查到谁是寄件人，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快递封皮虽说是正规的封皮，但单号和其他的信息却是假的，随着照片来的还有一封信，手写的仿宋字体，很漂亮，但在崩皮的眼里，这些字就是恶魔，可以随时要他命的恶魔。 信上告诉崩皮如何变卖自己的房产，如何把钱放在一处任何人都不会接近的地方，尽管崩皮想尽了办法，却还是没能和神秘人见上一面，他赖以生存的房产就这样化为泡影，又重新回到了从前的苦日子。 让崩皮松口气的是，他一无所有后，神秘人便不再找他，他以为噩梦就此过去，于是开始潜心创作，经过几年的打拼，他的名气和身价有了逐步的提升。 当他感到生活充满希望时，神秘人再次出现。 这封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要他注册一个笔名叫崩皮，在南阳市贴里写小说，题目就是《第五个意外》，还要求他在发表完小说之后要把寄给他的书稿立刻销毁。 这回崩皮真的害怕了，他尝试过各种手段、各种渠道寻找这个掌握着他命脉的神秘人，但却都一无所获，但他留了一手，没有按照神秘人的指示烧了书稿，而是把它藏了起来。 当刘天昊等人找上门的时候，他的心再次被悬了起来。 他绝对不能让刘天昊等人抓到神秘人，因为神秘人的暴露，一定会把当年他杀死李红利的事件带出来，那么他面临的就不是强奸未遂罪这么简单了。 为了避免暴露神秘人，他只好把藏得很隐蔽的书稿烧毁，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书稿上早已没了字迹。 这也是他敢于把神秘人联络他的信件给警方的原因！ …… 此时的崩皮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端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绿茶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叮咚！” 门铃的响声让他从以往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他走到门前从猫眼向外看着。 “唉。”他叹了一口气，打开门，刘天昊和王佳佳笑着走了进来。 一番客气之后，崩皮苦着脸说道：“刘警官，王小姐，对于我之前对王小姐做出的冒犯行为我很抱歉，经过考虑，我准备自首。” 崩皮已经意识到如果不了结这件事，恐怕要把另外一件事情牵出来，到那时，他面临的可就不是牢狱之灾了，而是灭顶之灾。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困惑，所以才来找你。” 崩皮冷淡地一笑，并未接话。 “要不咱们拆个字，我虽然是无神论者，但也和一些高明的师父学过，你随便说个字，你心中所想就好。”王佳佳说道，说话时还朝着刘天昊瞥了瞥。 崩皮有些不解：“拆字？” “就是占卜你的命运啊，看看你还有什么路可走。”王佳佳说道。 崩皮看了看刘天昊，见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便呵呵一笑，说道：“我反正都这样了，拆就拆。” “那就‘拆’字”崩皮沾着茶水在茶几上写着。 “就是这个字！” 第84章 拆字游戏 第二十二章 拆字游戏 王佳佳闭着眼睛思索，手指还在上下捏着，过了好一阵才睁开眼睛，神秘一笑，说道：“拆字左面是提手，属木，但木字缺了一撇，说明你要走的路一边不稳，右面是斥责的斥，诉讼的诉少了言字旁。”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崩皮的反应。崩皮听完后一愣，随后又笑道：“王小姐，你这字拆得可挺有意思啊。” “你别着急，有意思的还在后头呢！”王佳佳与刘天昊对视一眼，继续说道：“你印堂发黑，眉头紧锁，近期一定遇到了一件令你极其困惑的事情。” “比如非礼王小姐？”崩皮蔫头耷脑地说道。 “这件事只是其中之一，你命中的劫难和‘木’有关，既然是‘拆’字，便和拆迁也有关，因为拆迁，你将面临一场官司，而且是人命官司，最重要的是，你可能有口难辩，应了‘斥’旁边缺少‘言’字！”王佳佳说道。 崩皮几乎是全身一震，随即哈哈了几声做以掩饰，说道：“王小姐真会开玩笑，罗警官，我现在就向你自首，我非礼了王佳佳小姐，愿意接受法律的一切惩罚。” “李红利你认识？”刘天昊冷笑一声突然问道。 崩皮要不是坐着，恐怕他会腿一软倒在地上：“我……我不认识他。” “我调查过，李红利和你是一个村的，在落难时你们好得和一个人似的，可是后来他失踪了，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包括他的父母，而在失踪前，他和你在一起。”刘天昊说道。 崩皮咽下一口吐沫，抿了抿嘴，拿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我想起来了，你说李红利呀，他是和我很好，但后来又不好了，这年头您也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刘警官，我只说拆字，其他的事我一概不参与啊，不过我也可以提供一些小道消息，比如……”王佳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颇有意味地看着崩皮。 崩皮看了看刘天昊，说道：“王小姐，那咱们继续拆字，我再说一个字，你帮我看看。” “李红利是当地人，人不怎么样，但还算孝顺，他父母都还健在，不可能走太远，就算他出事了，也是在附近出的事。”刘天昊继续说道。 “刘警官，咱不是要说拆字的吗？”崩皮抗议道。 “王小姐拆字，我拆案子。”刘天昊说道。 崩皮笑了一声，能看得出来，他是皮笑肉不笑，对于李红利的事情，他虽心里有愧，却不害怕刘天昊查，因为当年埋尸体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高楼大厦，就算刘天昊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李红利的尸体挖出来。 没有尸体，李红利的案子就只能算是一桩失踪案。 “如果李红利只是失踪，并没有死，那么……”刘天昊说道。 “那不可能……”崩皮几乎随口说了出来，说完话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但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 “我的意思是说他很孝顺，要是还活着，不可能不管他父母的。”崩皮解释着，虽说有些牵强，也算说得过去。 刘天昊却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说道：“崩皮，你的疑惑我都知道，不就是神秘人捏住你的把柄了嘛，如果我现在把李红利找出来，证明他还活着，你肯不肯和我合作？” 崩皮已经完全反应过来，却极力掩饰这自己的情绪，他呵呵一笑，说道：“我都不知道李红利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是想自首，因为我对不起王小姐。” “我是在救你，王小姐也是。目前你牵扯的案子很大，上级领导很重视，如果深挖起来，怕是把你的事牵出来，你最好的路就是选择跟我合作。”刘天昊说道。 崩皮摇摇头，低着头一声不语。 刘天昊又说道：“道理我不想讲太多，你是作家，很多事情你比我看得明白，我是警察，，王小姐是注明媒体人，要帮你，神秘人你我都不知道身份，他捏着你的脉门，随时可能给你致命一击。” 崩皮一拳敲在茶几上，叹了口气，整个人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刘天昊一笑，说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保证把你的后顾之忧解除，否则，你后半辈子就是不进监狱，也会活在神秘人的恐惧中，一辈子被他要挟，没有自我，过去他可能让你失去财富，现在他只是让你发些书稿而已，如果他将来利用你做一些非法的事情你做不做？”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崩皮说道。 “我说过，我拆的是案子。”刘天昊得意地说道。 崩皮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他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说道：“好，我愿意和你合作，不过你得帮我摆脱牢狱之灾。” 王佳佳和刘天昊两人相视一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都在感叹对方的智慧与能力，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终于把崩皮拿下。 崩皮问道：“王小姐为什么用拆字来引我入局？” “这都是大侦探的主意。” “那如果我让你拆的字不是‘拆’字，而是别的字呢？”崩皮问道。 “无论你让我拆的是哪个字，我都可以往拆迁和人命官司上靠，只要靠上了，你就会入局。”王佳佳说道。 崩皮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其实应该当作家的不是我，而是你。” …… 王佳佳是南阳市当之无愧的金牌记者、大v，粉丝无数，如果她想知道点事情，只要不是太过久远的，几乎都可以通过粉丝的人肉搜索来实现。 崩皮的事情自然也不会例外。 崩皮和李红利的事情是一个叫“中年人与海”的网友提供的，但提供的线索只有前半段，也就是李红利和崩皮之间合作弄木头的事，随后李红利失踪、崩皮暴富。 李红利失踪和崩皮暴富的事也是一个网友提供的，当时李红利失踪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当年涉及到动迁赔偿的事情，李红利的父母拒绝拆迁，成了有名的钉子户。李红利的父母怀疑是开发商把他给绑架了，用以要挟两人。 李红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红利的父母最终妥协了，拿着一百万赔偿金和两套房产离开了村子，而李红利却再也没回来。 网友怀疑是李红利和崩皮之间因为分赃不均而导致崩皮杀死李红利，并把李红利埋在要开发的楼盘下面。也有人说是开发商绑架了李红利，当李红利父母同意动迁之后，就放了李红利，经历过绑架事件后，李红利不敢在南阳市逗留，带着大笔钱回了农村老家找父母生活。 事情到了刘天昊的耳朵里后，他的一番推理让王佳佳刮目相看。 高层建筑并不像农村盖房子那么简单，越高的楼房需要的地基就越深，通常一栋三十层高的楼房，所需要的地基至少需要打到地下十多米，如果当年崩皮杀死李红利后埋尸，能人工挖出三米深的坑就已经不容易了，那么在工地施工的过程中，李红利的尸体一定会暴露出来，所以几乎可以排除崩皮杀死李红利这件事，那么当年的谣传既然有，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区别就在于李红利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 刘天昊的分析是李红利当年没死，只是被崩皮用木方打晕，但崩皮当时已处于慌乱之际，哪还顾得了其他，把李红利随便埋在地下后便慌张地离开。 而后，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神秘人把李红利挖了出来，经过一番抢救之后，李红利活了过来，神秘人不知利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彻底消失，但崩皮的把柄却抓在神秘人手里。 而开发商绑架人的事情几乎就是荒诞之谈，先说当年的开发商也许会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也仅限于堵锁眼、停电、停水、泼大粪、打砸玻璃等等这些威逼利诱的手段，真正敢杀人、绑架人的开发商却并不多见。 如果李红利带着钱回老家生活，他一定会在身份证系统里能查到，但事实是，李红利压根就没办二代以后的身份证。 要知道，在现在的社会生活，没有身份证是万万行不通的，所以也排除了李红利回老家生活这件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李红利被砸晕后又埋入地下，缺氧时间太长，对大脑造成损伤进而失忆，李红利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过去式，至于现在他叫什么真不好说。 只要证明李红利还活着，崩皮的把柄就会变得不存在，他就会全力以赴帮着拿下神秘人。 …… “愿意把你个李红利的事和我们分享吗？”王佳佳轻声问道，若这话从刘天昊的嘴里说出来，怕是吓也把崩皮吓跑了，但她却不同，她仿佛有着天生的魅力，令人可以很愉快地她的条件，尤其是男人。 “这……”崩皮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人命案，一旦说出来确认了，那就是死罪。 刘天昊见崩皮犹豫的模样，便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显示的日期是昨天。 崩皮一见照片上的人，立刻嘴张得圆圆的，眼睛差点瞪出眼眶：“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死！” 崩皮痛哭起来，这些年来，他为了当年这件事付出了太多的代价，甚至是他的人生。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照片是真的，可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 “他骗了我，我要他付出代价。”崩皮抹了抹眼泪咬着牙说道。 刘天昊微微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崩皮问道。 “因为我是刘天昊。”刘天昊自信地答道，说完，他与王佳佳对视一笑。 第85章 怪异行为 第二十三章 怪异行为 李红利的经历很多人难以想象，不但是起死回生，甚至连他复活后的经历也颇为神奇。 长时间的缺氧让他的脑部有些损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当他醒来时，他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但又是那么新鲜，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好奇心让他失去了原本属于他的家，他按照自己的记忆，一路流浪回到农村老家，此时，三年已经过去，他的父母对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当他看到母亲时，像个孩子一样扑进她的怀里。 可惜的是，他不但记忆再也没有恢复，而且因为头部受伤，对陌生人异常恐惧，见到陌生人便会精神崩溃，甚至连他的父亲都适应了两年才渐渐可以接近他。 李红利的父母只好把老宅卖掉，又在附近村子买了一间比较大、相对偏僻的宅子，把荒废的靠山后院收拾出来，把他安排那儿生活，虽说病情没有好转，但生活得却清闲自在。 由于隐蔽工作做得好，几乎没有人知道李红利的存在。 李红利迷上了看书，而且看书的速度要快于常人很多倍，当他看书的时候会变得异常安静，投入的程度远远高于普通人。短短几年的时间，他所获得的知识可以用学富五车来形容，却无法与其他人交流，只有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在他的世界里听到他关于高数、物理等学识的惊人见解。 李红利父母的拆迁补偿金几乎都给他买了书，老两口靠着种菜卖菜为生，生活虽说贫瘠，却也快乐。 …… 崩皮连续摇头，说道：“我当年……唉……” “他父母对他的保护远远出乎你的意料，要不是一群驴友偶尔拍到他，恐怕没人会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王佳佳说道。 “老天让他失去了记忆，却让他多了一样天赋。”刘天昊说道。 “我还推荐了一个精神科专家帮他看病，如果他能走出自己的世界，恐怕世界上会多一个爱因斯坦。”王佳佳得意地说道，说话间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刘天昊。 刘天昊一听，心里立刻有了数，一定是王佳佳把大师姐赵清雅请了去，和李红利的父母谈，这才见到了他，怪不得赵清雅这段时间行踪飘忽不定、神神秘秘，肯定是经常来往李红利老家和南阳之间。 “你是怎么知道我当年的事情的？”崩皮好奇地问刘天昊。 “分析推理，就和你写小说一样，属于一种专业。”刘天昊说道。 崩皮苦笑一声，说道：“我算是什么小说作家，沽名钓誉罢了。” 自打崩皮出了一些名气后，他利用了粉丝对他的仰慕做了很多恶事，看他现在的模样，应该是心生悔意。 “我会全力以赴帮你们抓住神秘人，但事后能不能让我去见见李红利？”崩皮问道。 “如果李红利的条件允许，我可以安排。”刘天昊说道。 话音未落，刘天昊的手机响起来，是赵清雅打来的电话。 “师弟，小周现在的情况很好，我给他做了催眠和心理辅导，有些内容应该对你有用，要不你回刑大看看？”赵清雅嘶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显然是为了做小周的工作费了不少口舌。 “好，我马上回去。”刘天昊放下电话看着崩皮，说道：“崩皮，你老实告诉我，鬼瞳的事是不是你杜撰出来的” 崩皮摇摇头，说道：“真不是我弄出来的，为了写作，我平时也搜集一些素材，也听说过鬼瞳的事，说是一个民工欠了高利贷的赌债，后来因为还不上被人挖了眼睛，最后感染死去，死后魂魄不去，找高利贷这帮人索命，他的那双眼睛就被传言称鬼瞳。” 刘天昊微微点头，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听到三个版本的鬼瞳了，虽说都是幽冥之说，却并不相同，细想一下，应该是来自于一个故事原型，但经过人们的改编后就演变成不同的故事了。 “神秘人给我稿子也不是没有规律，一般都是在晚上，地点不定，但都在我所住的小区里平常没人去的地方。”崩皮说道。 “你找了那么多次神秘人，肯定也守株待兔过？”王佳佳问道。 崩皮点点头，说道：“但都没有收获，我根据他的指示到了指定地点拿到书稿，却没发现附近有过人。” 刘天昊心里一怔，暗道：如果崩皮所说的是真的，很有可能神秘人早就把书稿埋好了，到时间后给崩皮指示去拿就可以了，现场自然抓不到他的现行。 想到这里，他向窗外看了看，小区的面积不小，而且绿化和百姓种地的面积都很大，相对而言死角比较多，如果在这里面埋几个瓶子不让人发现，并不是件很难的事。 “好，一旦你再接到神秘人的指示，第一时间通知我。”刘天昊想起小周和赵清雅，便向崩皮告辞。 …… 自打老段出事以来，小周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次睡觉都会做各种各样的梦，醒来后不但大汗淋漓更是精神恍惚，可今天他却满脸笑意地眯着眼睛，眉头的疙瘩也慢慢地舒展开。 随着赵清雅轻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小周领略到了催眠技术的美妙之处。 当刘天昊和王佳佳两人推门而入时，赵清雅几乎是立刻“嘘”了一声，两人踮着脚走到沙发旁，看到躺着的小周脸上尽是甜蜜和平静，几乎是同时向赵清雅竖起大拇指。 赵清雅冲着两人招手，随后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心理咨询室也有一个暗间，从单向玻璃随时可以看到小周的状态，房间里还有一台电脑和一个巨大的操作台。 “大师姐！” “周月发、段小春、庄世娟都和刘天保家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这点小周没和你说实话对？”赵清雅说道。 刘天昊想起小周曾经说他和刘天保并不熟悉，于是点了点头。 “他曾经和我说过，刘天保有钱有势，他们之间并不熟悉，也没有来往。”刘天昊说道。 赵清雅在操作台上鼓捣几下，一段录像画面便呈现在三人面前。王佳佳拿出手机准备录像，却被赵清雅阻止。 “佳佳，这个你不能录，涉及到个人隐私的。”赵清雅虽说和王佳佳关系好，却公私分明。 录像中小周躺在沙发上，赵清雅坐在一旁的座椅和小周之间互动。小周在赵清雅的引导下，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一些埋藏在他心底的秘密。 …… 刘天保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富有，钱带来的还有他的地位，在村里连村支书都要听听他的意见，久而久之，村里人有什么事习惯性地找他帮忙，所为的有钱有势就是这么来的。 刘天保为人高傲，一般人还入不了他的法眼，平时接触的也都是村干部和街道干部一类的官员，再有就是一些商人老板之类的，对于普通村民，除非是真有事，否则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但奇怪的是，刘天保从来不工作，每天只是和一些人喝喝茶聊聊天，他就可以生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村民们从没有见他有任何营生，更没人知道他的钱是从哪来的。 自打刘天保家因为动迁的问题和开发商发生矛盾后，他开始接触一些普通村民，甚至连外来的务工人员他也不避讳，时不时地会请他们到家里吃饭喝酒，这种事在从前是绝不可能的。 小周虽说是两个孩子的爹，但年纪小，又没什么文化，老刘家这种大户人家他是从来了不会奢望与其交往的，但这种奢望却实现了。 这一天，老段兴奋地叫上庄世娟、小周、林茂开、王贵来到刘天保家门口，说刘天保请客，请他们吃大餐。 另外四人根本不相信老段的话，还以为老段是在调侃他们，但当刘天保打开大门迎着几个人进入大院时，他们终于相信老段的话是真的。而这个时候，刘天保和开发商的矛盾已经达到了极致。 开发商野蛮地加高了围挡，挡住了刘天保家的大部分阳光，又挖断了水管和电线，最后把路也破坏了，让刘天保家成为一座没水没电没路的孤房。 刘天保带着兄弟姐妹和子女到工地闹了几次，双方甚至还动了手，但开发商雇佣了很多人，伤也是伤别人，刘天保就不一样，几次冲突下来，兄弟姐妹见没有好处便不再来，子女也纷纷劝说刘天保不能蛮干，就算拼命也要直接找开发商老板拼命，和下面的人拼命意义不大。 刘天保在众人的劝说下终于偃旗息鼓，不再聚众闹事，但时不时地投诉工地扬尘和噪音的问题，最后还到政府信访部门去上访，闹得也是不亦乐乎。 小周劝老段，说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接触刘天保，否则让工地领导知道了，弄不好会开除他们。毕竟本村动迁村民的工资要比外来务工人员工资高，这点对他们很具有诱惑力，这可不是刘天保请一两顿饭能弥补的。 老段的观念不一样，刘天保毕竟有钱有势，说不定以后和开发商谈妥了，动迁成了，会得到一大笔钱，多接触下有钱人还是有好处的，只要几个人对外不说，没人知道他们来刘天保家吃过饭。 庄世娟就更无所谓了，虽说是女人，但比较豪爽，有酒有肉就行。 王贵老实得够呛，以老段马首是瞻，让干啥就干啥，从不提出反对意见。 林茂开读过高中，有了知识想法就不太一样，对这件事他提过异议，刘天保为什么要请他们的客，难道是想利用他们和开发商对抗？ 但老段的话大小了林茂开的疑虑，别说他们五人，就连刘天保这么厉害的人物都无法与开发商对抗。老段的意见是先吃了再说，看看刘天保到底想做什么。 令众人想不到的是，刘天保在酒局上并没有说和开发商的纠纷，而是关心他们的生活和工作，并豪言壮语地与几人饮酒唱歌。 开始他们还放不开，后来再刘天保的带领下也放开了，喝了不少酒，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 这种状态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月，楼盘从地基建了起来，最后眼瞅着封顶，刘天保还和最初一样，只是和他们喝酒聊天，绝对不提让他们帮忙和开发商对抗的事！ 老段几人也是实在人，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这种邀请，隔三差五地就到老刘家一聚。偶尔刘天保也单独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尤其是樱桃熟了的那段时间，众人聚的频繁，几个人几乎没在工地食堂吃过晚饭！ …… “刘天保果然有问题，他至少和目前的三名受害者来往密切，在聊天中又熟悉他们的工作状态。”刘天保按下空格键暂停了录像说道。 赵清雅点点头，说道：“你再向后看，也许收获会更大，很多出乎你意料的事！” 刘天昊再次按了空格键…… 第86章 随机目标 第二十四章 随机目标 再之后，小周的状态并不是特别稳定，尤其在讲述刘天保家事情的时候，时而皱着眉头，时而低声哭泣、时而开怀大笑。 赵清雅作为心理专家，分析小周可能和身份地位和刘天保不匹配造成的，对于一名平时都要仰望的人，现在却近在咫尺，而且还请客吃饭，对他非常客气，但他又能感受到刘天保心中的那种冷漠，感觉的差距让他产生如此丰富的情绪。 但要说他此时真正的心态，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的才会知道。 …… 小周等人是憨厚，但并不是傻子，刘天保的皮笑肉不笑他们还是能清洗地感受出来的，但人家有酒有肉地招待着，小周老段等人也不好戳破。 也许是刘天保的行为感动了众人，也许是小周等人憨厚老实，最终这几人到了晚上便主动到菜市场买一些菜和酒，自觉地到老刘家聚会。 偶尔他们也会带家人到老刘家，用以炫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都上了一个层次。 刘天保也是来者不拒，热情地招待五人和朋友们，但令老段等人意外的是，除了他们五人之外，刘天保对其他人并不感冒，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众家人们知难而退。 小周还清晰地记得，老段出事的前一晚，众人喝得酩酊大醉，而第二天，老段就出了事。庄世娟出事和小周出事亦是同样的情况，都是前一夜在老刘家喝了大酒。 最重要的信息是，老段经常在刘天保家里驾驶那台和小周家里一模一样的三轮车，刘天保家的三轮车也是用来到地里收苞米用的，偶尔也到市场上买一些菜回来，三轮车一直都是刘天保的女人在用，刘天保开的是一台丰田凯美瑞轿车。 无论是三轮车还是轿车，刘天保是从来不借人的，这一点所有的村民都知道，但他却能慷慨地借给老段开。 …… 录像的后部分几乎没有信息量了，快进看完了录像后，刘天昊冷笑一声，说道：“现在看来，这个刘天保并不简单。” “没错，每个受害者都和刘天保有着密切关系，而且老段还经常开刘天保的三轮车，从犯罪学上讲，这种巧合是没有可能性的。”赵清雅说道。 王佳佳接着说道：“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意外事故，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根本无法定刘天保的罪，这就是概率杀人的优势。” “钢丝绳，磨断几根钢丝的钢丝绳，只要能确定钢丝绳是刘天保做的鬼，那证据不就有了。”刘天昊说道。 “我觉得不是这样！”齐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与其一同走进来的还有虞乘风和韩孟丹两人。 刘天昊急忙上前和齐维、虞乘风握手，一番寒暄之后，齐维才缓缓说道：“我和乘风出差抓捕一个人，在路上把这起概率杀人案子的资料看了，我觉得你们都被误导了。” “哪方面？”刘天昊问道，他知道齐维的破案思维与他完全不一样，说不定能给他提供不一样的思维。 “杀人的时间顺序！”齐维说到这里便闭口不再说话，看着刘天昊。 刘天昊眉头紧锁，大脑高速运转着。 段小春、庄世娟、周月发…… “是这样？”刘天昊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看向齐维。 “我只是过来提个醒，另外也是来告诉你，等你破了这桩案子，就可以回刑大了，我的代职期限也到了，也该回我的派出所了。”齐维说道。 齐维挥了挥手，随后向外走去。韩孟丹和虞乘风两人留了下来，一头雾水地看着刘天昊。 “你们俩打的是什么哑谜？”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一笑，并没有急着回答韩孟丹的问题，而是转向录像又思索了一阵。 若不是齐维的提醒，刘天昊怕是还会在概率杀人的时间逻辑里兜圈子，但此刻，他的思维已经完全放开，几乎所有的谜团都迎刃而解。 之前他分析推理的结论是凶手针对每个人的特点和工作性质进行策划，然后制造意外的大概率杀人，但听了小周的叙述和齐维的提醒后，他发现凶手不需要逐一策划，完全可以把所有人的计划捏在一起执行，至于什么时候发生意外、谁先发生意外已经并不重要。 再假定刘天保就是幕后策划，他与开发商之间有纠纷，一旦工地出现意外事故，工程就会受到巨大损失，报复开发商的目的就达到了。 “看来咱们得再去会会刘天保了！”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钢丝绳虽说有部分是人为破坏的，但凶手思维缜密，应该有所准备，如果不出意料，很难查到究竟是谁做的手脚，现在就剩下崩皮这一条线索可以拿到实锤证据锁定凶手。” 赵清雅呵呵一笑：“我听说姚文媛最近两天一直都在实验室工作，而且都是在下班之后，想必是在为你的案子？”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崩皮和神秘人打交道时留了一手，神秘人的书稿虽然没留下，但是和崩皮之间的联络信件却留下了，可惜的是，神秘人用的是隐形墨水，信上的内容已经看不到了，现在就寄托于姚文媛身上，希望她能够利用信纸上的痕迹还原出神秘人的字迹来。” 王佳佳抿嘴一笑，说道：“如果按照你对神秘人的设定，这条线索恐怕也不行。” “为什么？”刘天昊问道。 “因为凶手思维缜密，他应该预料到崩皮会有这一手，所以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一定会给自己再留条后路，以免把柄落入崩皮手里。”王佳佳说道。 “也有道理，神秘人原本捏着崩皮的把柄，一旦李红利还活着的消息让崩皮知道，那神秘人就有可能陷于危险之中，按照神秘人的能力，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意外的。”刘天昊赞同王佳佳的说法。 王佳佳冲着赵清雅一笑，调侃道：“哎，哎，我们的神探大人可不像从前啊，越来越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了。” 赵清雅只是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也是一名侦探逐渐走向成熟的一种表现，越成熟、越老练的侦探，就越不会轻易地发表意见，而是更多地聆听他人的意见，再作以衡量后才会得出定论。” 刘天昊苦笑一声，说道：“没错，因为人的感官是可以骗人的。” 刘天昊自打到基层代职以来，虽然没有遇到超级大案，但却在无数的小案子和鸡毛蒜皮的小事中得出了不少经验，越是看似简单的案件，其实在背后的真相就越复杂，决不能凭借第一眼的印象就开始做出推断。 他之前所做的推理也是恰好碰到了而已，当真正高智商的凶手作案时，留下的线索真真假假，很可能会迷惑侦探。 “正好到了中午时间了，姚文媛应该在实验室加班，咱们去看看。”刘天昊提议道。 赵清雅应了一声，说道：“反正我也没事，就一起，至少在对这件案子的判断上，我同意你的看法，这是一起利用概率杀人的谋杀案，老段、庄世娟、小周都是，说不定还有下一个受害者。” 王佳佳上前搂住赵清雅的胳膊，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哎，两位，我有一个问题。” “说。” “我记得你们俩并不是很熟，怎么走到一起去了？”刘天昊好奇地问道。 两人有交集也就是在画魔一案，但也只是一面之缘，并没有更深层次的交往，但女人的事情还真不好说，这一刻可能还是冷面相对，下一刻可能恨不得成为闺蜜。 “这个，算是一个秘密，尤其是对你要保密！”王佳佳和赵清雅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神秘一笑，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 …… 姚文媛已经连续工作两天了，对于刘天昊让她做的事，她并非特别在行，但因为事情需要保密，所以她也不敢找其他的技术员来还原信上的笔迹。 偌大的办公室已经走空了，同事们都去食堂吃饭，而姚文媛却要利用这个时间来恢复信件上的字迹。 长时间的工作，令她有些心情浮躁，于是站起身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正准备坐下继续干活儿，却从窗户的倒影发现了虞乘风的身影。 她优雅地转过身，冲着门外的虞乘风一笑。 虞乘风背着手走到姚文媛身边，同时带来的还有一股花香味道。 姚文媛用很渴望的目光望着虞乘风。 “送给你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虞乘风的脸红了起来，同时从背后拿出一束红色的玫瑰花。 姚文媛眼神中闪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喜悦，却仍然没有失了优雅，双手接过玫瑰花，轻声说道：“喜欢，当然喜欢！” 姚文媛闭上眼睛闻向玫瑰花，脸上显出陶醉的表情，两颊飞起红云，让本就有婴儿肥的她更加漂亮。 要不是在办公室，恐怕虞乘风会揽过姚文媛的腰在她的脸上吻一口。 “这么快就回来啦，我还担心着你呢。”姚文媛从陶醉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一边插花一边说着。 “嗯，齐队可真是厉害，凭借着一些微不可见的线索便锁定了凶手，最后有惊无险地把凶手拿下，这速度绝不比昊子差。”虞乘风一说起案子来就不再磕巴。 “刘所这儿也碰到了一个疑难案件，我正在帮他恢复证据。”姚文媛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信。 “我听齐队说了，是概率杀人案，这种案子不但作案难，破案更难，所以你的证据对于昊子来说非常关键。”虞乘风说道。 “那你准备陪我一起恢复信件呢，还是……” 虞乘风打断姚文媛的话：“陪你！” 姚文媛脸上又是一红，说道：“快坐，我赶紧把这点弄完，几乎快成了！” 姚文媛坐下，继续摆弄着信件和一些药水。 虞乘风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姚文媛的身后，手轻轻地搭上了她白皙的脖子，姚文媛身体几乎是立刻一颤，白皙的脖子也变得红起来。 虞乘风用按摩的手法给姚文媛捏着，姚文媛紧张的肌肉也逐渐松缓下来，享受着虞乘风的大手。 虞乘风站在姚文媛身后，一阵阵女人身上的香气不断地钻进他的鼻孔中，令他心中荡漾不已。 随着一声咳嗽声，刘天昊快如流星的脚步声响起。 虞乘风急忙把手收了回来，老老实实地坐在姚文媛身边，不由自主地暗地叹了一口气：来得可真巧！ …… 第87章 背后推手 第二十五章 背后推手 虞乘风和刘天昊两人相视一笑，来到了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中聊天。刘天昊感慨着基层派出所的各种不易，虞乘风则是谈一些和齐维在破案中的所获，两人听后都有所收获。 王佳佳则是安安静静地陪着姚文媛在办公室恢复神秘人信件的字迹。 …… 正常的人做了错事总是有负罪感的。 自打崩皮杀死李红利之后，他就没怎么睡过安稳觉，几乎每天都是在噩梦中醒来，渐渐地，他开始变得狂妄不羁起来，遇到合适的女网友便占尽人家的便宜，他心里也无所谓，得过一天且过一天。 遇到像王佳佳这种情况就承诺书稿卖钱之后给她一部分作为回报，再说尽好话，大部分女人心软，也就算了。 但刘天昊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后，他的心中原本的忐忑不安变成了愤怒，神秘人利用了这个秘密骗了他所有的钱和这么多年的青春，如果没有这件事，他现在坐拥书套房产，就算生活上没有其他的收入，也不可能像这样落魄。 他非常渴望能抓住神秘人，虽说他之前也一直这样想，但远远没有现在这样渴望，恨不得抓到他后将其扒皮挫骨。 愤怒归愤怒，他心里却有数，神秘人之所以能够这么多年没暴露，就说明智商和策划能力远比他要高。 另外他还担心一件事，现在的电脑科技太过发达，根据李红利早年的照片模拟出现在的模样也不是难事，刘天昊是警察也许不会，但王佳佳本身就是一个媒体人，是靠着各种炒作获取粉丝和利益的人，在她的眼里，只要有利益甚至可以没有底线，如果做出李红利的照片来骗他，那么…… 崩皮犹豫再三后，决定先去李红利家求证，以图心里安慰。 他乔装打扮一番，在镜子里几乎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了，这才出门。他的车上次停在红房子咖啡，虽说离着不是很远，但走着去怕是也要半个多小时，他决定坐公交，两站地十分钟！ 崩皮所在的小区几乎都是收入比较低的群体，大部分人的出行方式都是公交车。公交车站挤满着人，很多是手里拎着塑料袋和手提袋的大爷大妈，看样子他们是要去超市买东西，还有一些是年轻人，耳朵里塞着耳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 崩皮在小区周边绕了几圈，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把小杨等民警甩掉，随后便走向附近的一个公交站。 他从不肯吃亏，三挤两挤就挤到了靠近马路的前排，等公交车一到，至少可以先上车占一个座。 人们纷纷仰起头向公交车来的方向望着，期盼着自己需要的那辆公交车早些到来。 这条道路虽说是老城区的道路，又破又旧，但却是货运的必经之地，很多大卡车轰隆隆地从这儿经过，而且在没有公交车停靠的时候，大卡车的车速很快。 当一辆载货的平头大卡车经过公交车站时，人群里有一只手伸向了崩皮的后腰。 崩皮从没想到过死，他更没想到没卡车拦腰碾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当他身体不受控制倒在地上，眼看着巨大的车轮碾过腹部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疼还有无穷无尽的悔意突然全部涌上心头。 但是很快，这种感觉便不存在了，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也听不见周围人们的惊叫和汽车喇叭的尖叫声…… 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聊得正嗨，就见王佳佳从窗户向两人招手。 当姚文媛把恢复完成的信纸放在刘天昊面前时，他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满眼尽是稚嫩。 “这不是小学生的笔迹吗？而且还是属于不同的人的！”刘天昊惊讶地说道。 王佳佳拿过信封在台灯下仔细地看着，的确，满篇的字迹看起来都很幼稚，而且笔画的轻重程度和落笔的方式明显不一样。 “从理论讲，这应该是从小学生的课本上弄下来的字，然后再用隐形墨水模仿着写在信纸上，写字的时候用的是软笔，已经在刻意隐藏痕迹了。”姚文媛说道，说话间表情有些失望，毕竟她费了好大的功夫，却没帮上忙。 “看来神秘人早有准备呀，他早就防备着崩皮有反目成仇的一天，如果这样说，神秘书稿也是这样写来的了！”王佳佳说道。 “可书稿那么多字，如果用这种方法写出来，不但很慢，而且不太好遇到合适的字。”虞乘风说道。 “嗯，书稿笔迹的事我找崩皮落实一下。”刘天昊说完便拨了崩皮的电话，此时他有些后悔，在崩皮家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些情况问清楚，但当时得知书稿已经被销毁，便没再多想。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有人接起电话，是个陌生的声音：“喂，你是这个机主的家属吗？” “你是谁，我要找崩……找李保红！”刘天昊说道。 “您是他的朋友？”陌生的声音问道。 “对，我是机主的朋友，麻烦您把电话交给他！”刘天昊仍旧耐心地说着。 “对不起，恐怕不行，现在他正在抢救，估计……” “到底怎么了？”刘天昊心中一惊，他预感事情有些不妙。 “他被车撞了，是大卡车，我们来时已经没了生命体征，您能联系上他的家人吗？”陌生的人问道，从口气上能听出这个人应该是120的医生，还能听到他身边的人在抢救崩皮的声音。 “我是警察，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刘天昊问道。 医生说了一个地址，随后又说道：“你们还是来医院，第三人民医院，伤者的情况很危险，急救车上的设备不足，得送回医院去抢救……” 刘天昊放下电话，说道：“糟了，崩皮出事了，咱们现在得过去。” 三人听后也是一惊，尤其是王佳佳，不久前他们还接触过，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出事就出事了，怎能不让人震惊。 工地的几件意外案件和神秘人有关，神秘人借助崩皮的手把相关的小说公布出来，可这次连崩皮也出了事，很有可能是崩皮触及到了神秘人的身份，这才遭到毒手。 王佳佳和刘天昊疾步向外走，虞乘风正要跟着一起去，刘天昊摆了摆手，说道：“乘风，你刚刚出差回来，就不要去了，休息一下，而且现在这还属于我们派出所的案子。” 虞乘风只好点了点头，望向一脸期盼的姚文媛。 …… 王佳佳和刘天昊两人来到医院时，交警和大卡车的司机正在手术室的门外等候，卡着司机苦着脸蹲在地上用电话发着微信，应该是和车队的老板进行沟通。 “同志，我们是派出所的，有件案子和伤者李保红有关，现在……”刘天昊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亮了，两名医生推门而出，摘下口罩后向交警问道：“家属来了没有？” 刘天昊急忙上前问道：“伤者的情况怎么样了？” 其中一名医生摇了摇头，说道：“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我们按照程序进行了抢救，但他的伤势太重了，还是没抢救过来。” 刘天昊一拳砸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吓了两名医生一大跳。 “对不起。”刘天昊说道。 两人冷眼看了刘天昊几眼后离去。 刘天昊望向蹲着的司机，说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司机看了看交警，慢慢地站起身。 司机一脸苦相，说道：“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正常开车，没想到这人一下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摔倒在地面上，我立刻踩了刹车，可是……” “我调看了路口的监控录像，你不但超载还超速，在路口的时候未缓行避让行人。”交警向刘天昊解释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事儿咋办？”司机几乎快哭了出来，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刚入行的新手，碰到了这种事情肯定没主意。 “啊……”交警看向刘天昊。 刘天昊把警官证掏了出来，出示给交警看。 “刘警官，您就是刑大的那个神探刘警官？”交警有些意外。 “嗯，我就是刘天昊，死者涉及到我所在辖区的一件命案，没想到他也出了事。同志，能不能把路口的监控录像发给我？”刘天昊问道。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发给您。”交警很热情，很显然他是刘天昊的忠实粉丝。两人互相加了微信，交警把一段视频传给了刘天昊。 “刘警官，您能联系上死者的家属吗？”交警问道。 “据我了解，死者没有亲属，后面的事就交给派出所，您先去处理事故。”刘天昊说道。 交警又表达了一番对刘天昊的仰慕，这才带着肇事司机离开。 几名护士推着一张床从手术室出来，上面的人已经盖上了白布单，鲜血从人腰部的部位不断地渗出来。 刘天昊上前，向护士出示警官证，随后掀开白布单看了看，随后又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刘天昊和王佳佳在路上几乎一言不发，沉默几乎压得俩人喘不过气来。开车的司机变成了王佳佳，64排气的大切诺基在她的手里操控得游刃有余。 刘天昊坐在副驾驶一直在看交警发过来的视频，视频的角度是斜上方四十五度角拍摄的，当肇事的大卡车经过公交站时，站在前排的崩皮突然向前扑了过去，他本能地向后躲，但身体前倾的力量非常大，而卡车也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只是一瞬间，车辆撞倒崩皮并把他碾在了车轮下。 大卡车几乎同时踩死刹车，又行驶了十几米后才在公交站台前不远处停了下来，鲜血随即从车轮下流了出来。 站台上的人们惊叫着，有些人已经冲到驾驶室拍着驾驶室的门，司机从车上下来后立刻向车底下看，随后又上了车拿了手机在路边拨打手机。 …… 第88章 崩皮之死 第二十六章 崩皮之死 刘天昊看完视频后叹了一口气，拿着手机闭着眼睛养神。 “昊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这件事并不怪你。”王佳佳率先打破了沉默劝解着。 “我知道，可心里就是有些难受，和案子无关。”刘天昊说道。 “现在怎么办？”王佳佳问道。 “先回派出所，有些线索我得再梳理一下。”刘天昊说道。 他现在心里乱极了，本来崩皮一条很好的线索可以利用，可他却在关键时刻出现了意外，而且据他刚才看录像的结果是，这起看起来很像意外的意外，其实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后面推了崩皮一把，这才导致事故的发生。 又是一起谋杀！有针对性的谋杀。 那么推崩皮一把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神秘人呢？ 世界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往往看起来很合理的巧合，却是人故意而为的。 回到派出所后，刘天昊一头钻进了办公室中，王佳佳很识趣地把车钥匙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便离去，她也有自己的任务，就是利用她的优势，用人肉搜索把神秘人搜出来。 刘天昊靠在办公椅上眯着眼睛，他感到很累，不是身体的累，而是发自于内心的累…… 随着崩皮的死，神秘书稿的字迹也无从查起，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神秘人不可能再通过渠道发任何小说，这就意味着这条线索完全断了。 刘天昊盯着姚文媛还原的信件看着，突然他灵机一动。 神秘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不同小学生的作业本，应该有很多渠道，但最有可能的是两种渠道，一种是他本身是老师，另外一种就是去废品收购站。 但从崩皮之前的叙述中可以得知，神秘人的文笔很一般，并不像是一名老师应该有的水平，所以神秘人是老师职业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小学生的作业最终会流落到废品收购站，而且收购站里面人员成分很复杂，来往的人也比较多，作业本本身的价值并不高，多几本少几本都不会太引起人的注意，因此从这里获得小学生作业几乎不费力气。 刘天昊拿出地图，手指在上面不停地指点着，最后落在辖区的一处偏僻地带上。 在刘天昊的眼里，没有退缩这两个字，越是遇到困难的案件，他就要遇难而上。他舒缓了一下情绪后，便开车来到了偏僻地带的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是独立的一个大院，大门歪歪扭扭地立在墙边，还未走进，里面便传出狗吠的声音。 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站在太阳底下给狗喂食，见有人走进大院，这才慢慢地转过身，当他看到一身警服的刘天昊时，眼神缩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发射般地掏出烟走上前。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刘所啊，您怎么有空到我这破地方来呀，到屋里坐。”老板双手把香烟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一笑，接过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后才说道：“我说老板，你这一天可不少赚啊。” 他并未开门见山地询问老板关于案件的事情，他知道废品回收这块肯定都有猫腻，如果警察找上门，经营者一般都会下意识地抗拒。 “还行，勉强维持生计呗，哪有您这个好啊。”老板捏了捏刘天昊的警服露出羡慕的眼神。 “我问你个事儿呗。”刘天昊说话间四处看着，终于在房檐下看到了一个红外监控探头。 “您说，只要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老板也点了一根烟。 “哎呦，咱俩这老烟枪习惯可不好，你看这里到处都是易燃物品，万一给点着了可就不好了，要不咱俩进屋聊？”刘天昊说道。 “行啊，到我屋喝茶去，您别看这外面破，里面可是别有洞天，我那套茶具可不便宜呀，刚好前段时间有个哥们从台湾给我带来了一些高山云雾，您尝尝！”老板快走两部，走到一间房子门口用钥匙打开门。 房间中还真是别有洞天，院里堆放的虽说都是破烂，但房间里面的东西绝对都是值钱的货，从这一点看来，废品回收绝对是一个暴利的行业。 老板泡功夫茶的手法很娴熟，很快，两杯热气腾腾的茶便下了肚。 “您刚才说要问什么事儿？”老板有些耐不住性子。 “啊，我想问问您这儿有没有失窃的情况？”刘天昊问道。 老板长叹一声，说道：“刘所，我不瞒您说，现在干哪行都不容易，我们做废品这行最怕的就是盗窃，你别看我们院里都是废品，这一天盯着的人可多了，要不我怎么养两条大狼狗呢。” “屋檐下面的监控就是为了防止盗窃用的？”刘天昊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如果一上来就说看监控的事，老板一定是抱着抗拒的态度，毕竟刘天昊现在不是刑大的刑警，而是派出所的一名副所长，不能遇到事情就硬来，那样做肯定是不利于社会和谐的。 而且做大一些的废品收购站几乎都会涉足一些灰色地带的买卖，对警察也是比较避讳。 “对，有了监控之后，盗窃的事儿少多了，这玩意，比狗都好用。那些贼们一看到晚上半空中红外的灯亮着，立刻转身就走，生怕漏了脸。”老板有些得意。 “半空中？”刘天昊听后心中一动。 “我这是红外的监控，现在不都是这种嘛，挂在房檐下方，在晚上看起来就像悬着一样。”老板给刘天昊倒了一杯茶说道。 “如果是两个红外监控，那就是一双眼睛喽！”刘天昊小声地叨咕着。 “什么眼睛？”老板听得一愣。 刘天昊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我自言自语的，您这监控多长时间覆盖一次？”刘天昊问道。 红外监控在夜间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工地大楼为完工的消防通道四周封闭，在没有灯光照明的情况下，红外监控给人的感觉就是悬在半空中的眼睛，这样一说，就破解了鬼瞳之谜！ 但刘天昊并没有喜形于色，他决定还得亲自试验一次，在案件面前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三个月覆盖一次，我当时买的是大硬盘的，因为院里一共设了三个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数据比较大。可花了我不少钱呢！”老板脸上有些心疼。 刘天昊故意叹了一口气，但没说话，只是抿了一口茶。 “刘所，这是咋地了，唉声叹气的。”老板问道。 刘天昊仍旧是摇了摇头。 “缺钱了？哥哥我这儿还有点，要不……”老板对于处关系这件事还是舍得花钱的。 刘天昊摆了摆手，说道：“哎，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像是缺钱的人嘛。” 老板向窗外瞥了瞥64排量的大切诺基笑了笑：“那肯定不是。” “兄弟我还真有件事儿，需要用你这块硬盘查个人，拷贝一下数据就行，绝对不拿走，也绝不牵连到其他任何事儿。”刘天昊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板犹豫了一阵，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说道：“刘所都有话了，那就拿去，不过您可得说话算话，不牵扯到其他事儿啊。” 刘天昊点点头，他知道，要从海量的监控录像中找神秘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总得一试！ 刘天昊给小杨打了一个电话，安排了拷贝监控录像的事，随后准备离开。 废品收购站老板挽留他吃个便饭，此时的刘天昊哪有心思吃饭，敷衍了几句便开车离开。 他目前首要的目标是要找到王贵和林茂开，虽说凶手是随机作案，但既定的两个目标却不会随意改变，毕竟酝酿概率杀人需要很长时间，而凶手作案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报复开发商，也不会轻易罢手。 …… 王贵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他把要工资的事委托给表弟，独自到朋友的山间客栈呆了两天，期间他除了和朋友喝酒就是爬山，想忘却之前所有的恶事。 老段是他多年的工友，两人的感情甚至比亲兄弟还要浓厚。庄世娟虽说是外来户，却因为性格比较豪爽，和他们相处得非常愉快。而小周虽说年纪小，和他们不是同辈人，却对他们异常尊敬，就像儿子对老子一样。 而这三个人都出现了意外，都和神秘的鬼瞳有关，这件事对于王贵的打击很大，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对于刘天昊等人来说，鬼瞳纯属无稽之谈，但是老段、王贵等人并没有很高的文化，相信鬼神之说也属正常。 王贵正是鬼瞳的目击者之一，而传说鬼瞳看谁谁就会死，老段、庄世娟已经意外死亡，小周虽说侥幸躲过一劫，但也身受重伤。但出意外却又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工地，只要离开工地，意外就不会在发生，至少这是王贵信以为真的逻辑。 在小周出事后，他选择立刻离开工地，甚至连半年的工资他都不管了，直接委托给表弟去要，王贵明白生命要比钱珍贵的道理。 老段出事后，他的三包队伍算是正式解散，而工人的工资都是自己找甲方要，也就是施工方的陈经理。 陈经理做事一项小心谨慎，见王贵的表弟替他要钱，便提出只有工人自己来要钱才会给，王贵等人的情况和普通工人不一样，因为他属于老段的三包退伍，以往都是由老段先给王贵等人发工资，然后老段再和项目部结算的。如果王贵表弟领了钱直接跑路，万一王贵再次来找陈经理要钱，这事情就难办很多了。 第89章 无名火 第二十七章 无名火 劳动监察部门的做法倾向于保护弱者，肯定要项目部先垫付，然后再建议项目部通过法律渠道解决和王贵表弟之间的事，这种事大部分会随着项目部的解散而不了了之，但这笔账最终会算到陈经理的头上，扣除年终奖或者是罚款开除，任何一项出发对于项目经理来说都很难接受，所以陈经理才坚持要本人来签字领钱。 表弟知道这种事就是那到了劳动监察那里也得不到好处，只好给王贵打电话。 王贵和很多老年人一样，根本不会在乎手机的开关，也不会在乎有没有信号，所以表弟打了很多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打不通，而王贵也从来没有回电话的习惯。表弟只得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山间客栈，打了订房座机电话才找到王贵。 王贵此时的心情已经放飞得七七八八了，接到电话后便立刻向老朋友告辞，起程回工地，命肯定得要，工钱也不能少，毕竟他的家庭负担很重，还指望着这笔钱生活，而且，他还瞒着家人欠了一笔巨额的外债，所以这笔钱他必须得要到手，否则，他的整个家庭都将落入深渊万劫不复。 对于欠债这件事，他从来没和任何人说，甚至包括最要好的朋友老段。人到了王贵这个年纪大多数都要脸，但为了家人，为了孩子们的以后，他不得不豁出老脸去借钱，但债主有个条件，就是不能向任何人说。 对于这个条件，王贵一口答应下来，毕竟借钱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哪能到处乱说。但他没想到，正是借钱这件事，才导致了他的悲惨命运。 王贵来到工地大门口时犹豫了很久，他在这个工地干了将近两年，说没感情那是假的，但对于鬼瞳一事，他又深信不疑。 为了钱，他咬了咬牙，迈步走进项目部找陈经理。 而此时的陈经理正在和甲方几个领导汇报工作，瞥了一眼王贵，便不再理会。王贵本身就是一老实人，在项目部门口看见几辆百万级的豪车就已经有些肝颤了，推开门见到气势非凡的几个大老板都盯着他，他就更加心虚，立刻关上了门，逃跑似的离开项目部，回到他熟悉的工人宿舍，那儿虽然又脏又臭，却属于他。 见很多工友已经打好了行礼准备离开，他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那间宿舍，打开破烂不堪的房门一头钻了进去。 由于走得匆忙，他的行礼并未收拾，而是散乱地堆放在床上，房间内非常热，他打开窗户，连鞋也没脱，一头拱在床上，打开电风扇吹着，酸臭的风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对多余热量带走，让他烦躁的心里清净了许多。 原来王贵都是跟着老段混，老段去哪他就去哪，也不用操心，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老段没了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着要了钱之后去哪个工地干活的问题。 但他没经历过独立找活儿这种事，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对于完全没有头绪的事，他越想越迷糊，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意外的发生都是万分之一，往往是由于各个环节的疏忽，每个疏忽叠加起来之后最终导致事故发生的概率增加，而这种事情在工地这种地方往往发生的几率很高。 工地的宿舍又热又潮，躺在潮乎乎的褥子上，浑身黏黏的，非常难受，所以工人一般在到工地干活时，都让电褥子一直通着电，等他们中午下工回来后，至少能睡上干燥的床铺。 工地宿舍的用电管理一般还是比较严谨的，宿舍的电箱一般都会安装一个可以定时开关电源的电器，而且电工在每天开工之后还会到宿舍检查一圈，以确保电源关闭。 然而目前这个项目处于非常时期，三起意外事故后，人心惶惶，而工地也因为政府职能部门的处罚而停工整顿，没活儿干就没钱赚，因此大部分工人吵着要离开。一部分没要到工钱的工人每天的任务就是去项目部要钱，而要到了工钱的人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甚至连电工等高工资工种也纷纷离职。 所以宿舍区的管理是极其混乱的。 越乱越出事！ 主管宿舍的电箱里的定时开关出了问题，工人们离开时电源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关闭，而电工早已拿了钱走人，工人们没人去理会宿舍倒地有没有电的事儿，按照他们的习惯，电褥子一贯是不关闭的。 工人们的被褥都是极其便宜的人造棉，吸潮气快，但遇到热源干得也快，而且燃点比普通的棉花也要低很多。 其中一间宿舍内的褥子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黄，黄的面积越来越大，中心点逐渐变黑、冒烟，一股火焰随即从中心点冒了出来…… 水火无情。 火焰蔓延的速度很快，从火焰冒出来到宿舍冒起浓浓的黑烟只用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恰好赶上今天还挂起了南风，火借风势，几十秒后，第二间宿舍也跟着燃烧起来。 宿舍板房所用的材料居然不是防火材料，而是最普通的苯板，苯板遇到火便会燃烧，释放出大量的有毒气体，人只要吸上两口，便会头晕目眩。 王贵只觉得身体周围无比的热，热得有些难以忍受，同时胸口感到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当他剧烈咳嗽着醒来时，发现自己笼罩在一片黑烟中，周围很高的温度让他疼痛难忍，而吸入的黑烟令他头晕脑胀、浑身无力，他刚刚站起身，就觉得身体一晃，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他凭着感觉尽力地向门口爬去。 黑烟慢慢地消散着，转变成红色的火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板房外层的铁皮在火焰的攻势下开始变形融化，房顶一点点地向下塌陷！ 王贵的意志力算是比较强悍的，因为他心中还有挂念，但人毕竟是人，在强大的意志力也无法抵御有毒的烟和火，当他的手够到门槛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不得不说，有领导在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在出事故之后不会慌乱。 工地有效地组织了对宿舍大火的扑救，那些已经离开或者准备离开的工人们也纷纷放下成见，从工地各个角落拎出了灭火器进行扑救，安全员老谢还亲自把工地上原本用于洒水降尘的洒水车开了过来，接上水枪头朝着宿舍喷着。 在众人的努力下，火终于灭了，浓浓的黑烟也随着风逐渐消散。 陈龙清点了人员，虽说烧了三间板房，却只是物质上的损失，对于一个上亿资金等量级的楼盘来说，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人们把王贵从板房里救出来时，陈经理的脸立刻变成了一张哭丧脸，因为人已经烧得分不清他究竟是谁，幸运的是，还可以看到伤者胸口微微起伏。 他还活着。 大老板们寒着脸质问满脸愧疚的陈经理，甚至有的还威胁他，让他处理完这件事立刻滚蛋。安全员老谢发挥了巨大作用，和工地的另外一个技术员开着车送王贵前往医院。 从表面上看，王贵的烧伤面积达到了70％以上，人也因为吸入了过多的毒气而昏迷不醒，至于有没有其他损伤，还得到医院经过检查后才能知道。 老谢的车开的很快，而且这次他还选择了最近的医院。当护士抬着担架把王贵送进抢救室时，老谢总算松了口气，无论结果怎样，至少他的环节还是没问题的。 …… 工地失火的消息再次传开，这次的事故不比以往，以往的亡人事故只要把消息封锁住，就很难被外人所知，而这次的失火却瞒不住。 在现在的社会形态下，几乎每个人都拿着一部或者是数部手机，每个人都随时可能变身成为记者，一些来自于朋友圈的病毒式传播速度绝对高于以往的传统媒介。 而此时，开发商正如火如荼地对楼盘进行宣传，并以抽奖等形式对楼盘进行促销，当人们在豪华的售楼处看到工地方向冒起一股浓浓的黑烟时，众人立刻联想到了以往的传说鬼瞳。 很多人相信科学，但不代表他们对幽冥之事不反感。 一连出了三起事故，死了两个、重伤一个，现在又在售楼的关键时刻工地失火，这种事情虽说是意外，但意外频发，说明这个地方的风水不吉利。 人们搬迁新居图的是安稳吉利，从施工阶段就这样出事，以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灾难。 售楼处的人们纷纷走出豪华的销售大厅，拿出手机朝着工地的方向拍摄着。大部分原本比较热情的人们拍摄完后发了朋友圈一顿感慨，就再没回到售楼处，而且选择离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原本已经预定了楼盘的客户纷纷提出退房，售楼处对于已经到手的定金怎么可能退还给客户！ 双方开始僵持起来，客户们团结在一起与开发商对抗，甚至还打出了白底黑字的大横幅，要开发商把血汗钱还给他们。 事件发酵得越发不可收拾，不但是南阳市的各个媒体，甚至连全省全国的媒体都在关注阳光雨露楼盘事态发展。 原本热闹的售楼处变得冷清，原本的买楼顾客变成了蜂拥而至的媒体人，人们从各种渠道挖掘出老段、庄世娟、小周、王贵发生意外的故事，也把鬼瞳的故事挖出来晒在网上，各种各样的段子层出不穷，人们看得是津津乐道。 与好事的人们相比，愁云不展的就属开发商的团队了。楼盘几乎崩盘了，如果不能力挽狂澜，又一个开发商团队会倒闭。 …… 第90章 第五个人 第二十八章 第五个人 派出所对于群体性事件也是非常头痛，一方面要面对有诉求的报警方——开发商，但一方面又要面对的确是受害者的一方——老百姓，任何一方都不能得罪，更不能想当然地去做出一些异常的举动，而引发当事者双方的情绪。 刘天昊原本并不擅长做这种工作，可经过这半年来的基层锻炼后，他也明白了一些套路。 他带着警力来到现场，努力地维持着双方的平衡，同时向分局请求支援。当分局派了其他的警力支援后，他才腾出空去查看烧毁的工人宿舍。 宿舍的燃烧点只有一处，从表面上看是因为电褥子未关闭，长时间的烘烤引发劣质褥子燃烧。王贵所处的宿舍在起火宿舍的下风，所以损毁比较严重，几乎也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宿舍的配电箱门已经被打开，电闸处于关闭状态，应该是在起火之后工人们手动关闭的。 刘天昊用手机电筒照着里面，仔细地看定时开关，并未发现有人工破坏的痕迹，电箱上方锈蚀比较严重，出现了几个漏点，水顺着漏点进入电箱中，留下了几条长长的锈蚀痕迹。 王佳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昊子！” 刘天昊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说道：“看来这又是一场意外。” 王佳佳走到刘天昊身边，冲着电箱里面照了几张相片，随后说道：“这个工地可真够邪门的啊！这次有没有人伤亡？”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现在还没有确认身份，伤者已经送了医院了，工地的安全员老谢去的。” 王佳佳点点头，用微信布置其他的同事前往医院了解情况。 “这件事你怎么看？”王佳佳问道。 刘天昊看了看周围盯着他的几个人，小声说道：“都是政府只能部门的人，咱们还是到一边去说，省得造成不良影响。” 说罢，两人走到工地比较庇荫的涵洞附近，一股股凉风从涵洞冲出来，让本来燥热的两人心情好了一些。 王佳佳捋了捋头发，打开手机看着刚才拍的几张照片，问道：“你怀疑这是神秘人做的吗？” “当然，这仍然是一起利用概率杀人案，凶手利用的就是大部分工人离开时的混乱，据我刚才了解，工地的电工也结算了工资离开了，而负责宿舍用电的电箱发生了严重的锈蚀现象，水顺着锈蚀的窟窿进入电箱中，原本负责开关电源的定时开关损坏，这才导致电源并未按照时间关闭。工人们以往都已经习惯了定时关闭电源，在离开宿舍时是从来不关闭电褥子的。”刘天昊说到这里喝了一口矿泉水。 “我明白了，天气炎热，板房内的温度本来就很高，加上电褥子的烘烤，导致民工的被褥起火，进而引发了这场大火，是这样吗？”王佳佳说道。 “应该是这样，估计安监部门很快就会又结果。”刘天昊指了指正在烧毁宿舍勘察的安监人员说道。 “伤者不会是林茂开或是王贵？”王佳佳问道。 “但愿不是。”刘天昊说道。 话音未落，只见民警小杨从一旁走了过来，冲着刘天昊挥了挥手，说道：“刘所，林茂开联系上了，他媳妇在商场买东西时中了一个新马泰三日游，他们一家三口出国旅游去了，在境外他们手机无法接通，加上在国内没有亲戚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就失联了，今天林茂开刚刚下飞机，便联系了工友问工资的事，这才知道他出国这件事情。” “他们人呢？”刘天昊问道。 “嗨，别提了，他们也听说了工地着火的事，林茂开宁可不要工钱也不到工地来，直接回家了，就在村子东头。”小杨说道。 “咱们去他家看看，这里就交给安监的同志。”刘天昊说道。 此时，建筑商已经焦头烂额，已经顾不上开发商那边崩盘的事，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到项目部，讨论着下一步如何竣工、如何善后的问题。 对于建筑商而言，楼盘崩盘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因为崩盘，开发商的资金无法回笼，所以建筑商前期的垫款也可能会血本无归，最后落到手里的也就是不值钱的几套房子。 更可怕的是，连续出了几起意外之后，他们还要面临着执法部门的处罚，很可能还要面临着建筑资质的降级和降档，对于一个企业而言，这才是最致命的。 …… 小杨把两人送到林茂开家门口就去了医院。 当刘天昊和王佳佳敲开林茂开家时，他们一家三口正收拾着从泰国带回来的旅游纪念品，小孩儿兴致冲冲地玩着大象玩具，媳妇收拾着从新加坡带回来的毛料衣服，用她的话说，买反季的衣服便宜。 林茂开也并未受到工地意外的影响，乐呵呵地看着电视中播放电影。 “我是派出所的刘天昊，有些事情想问问你。”刘天昊看门见山地说道。 “哦，你好刘警官，我也没做什么事呀！”林茂开说道。 “你和段小春、庄世娟、周月发、王贵之间的关系如何？”刘天昊问道。 林茂开叹了一声，把电视剧关掉，缓缓地说道：“我和他们的关系很好，在整个工地算是比较合得来的。” “刘天保呢？” 林茂开差点从床上跳起来，随后又摸了摸脸上的汗，说道：“刘天保有钱有势，哪儿会打理我们这些小虾米。” 在一旁的王佳佳也看出来林茂开撒了谎，更何况是身为刑警多年的刘天昊。 “我查到段小春、庄世娟、周月发、你、王贵经常到刘天保家喝酒，你们的关系很密切，至少不像你说的这么冷淡。”刘天昊说道，说罢便盯着林茂开的脸。 林茂开搓了搓手，显然他还是有些犹豫。 “老段没了，庄世娟没了，小周发生意外重伤，现在就剩下你和王贵两个人，如果你不和我说实话，弄不好下一个出意外的就是你。”刘天昊继续说道。 王佳佳在一旁碰了碰刘天昊的胳膊，小声说道：“医院那边回信了，确认了伤者的身份，是王贵！” 刘天昊向王佳佳的手机看了看，叹了一口气，对林茂开说道：“现在王贵也出了事，烧伤面积达到75％，能不能活下来还不好说，就剩下你一个了。”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林茂开脸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很明显他现在的心态非常焦躁。 “我想知道刘天保请你们喝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刘天昊继续问道。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他比较欣赏我们五个人。”林茂开说道，说话间明显感到底气不足。 “是吗？你不担心你会步他们四人的后尘？”刘天昊把手机上王贵烧伤的照片给林茂开看。 林茂开看了一眼，才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是不知道，我只是跟着老段去他家喝酒而已，也会聊一些工地上的事儿，反正大伙儿都是喝多了吹牛，又不用掏钱，老刘家有钱，也不在乎这点吃的喝的，反正我觉得刘天保就是没朋友，这才和我们结交。” 刘天昊点点头，他知道，从林茂开的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了。 “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外出，尤其是工地，能不去就别去了。”刘天昊嘱咐道。 “可我的工资还没领呢！”林茂开说道，随后又看了看在另外一个房间收拾东西的妻子和孩子，又说道：“旅游是的，但其他的费用都是自己出，这次出国旅行可花了我不少钱，贪小便宜吃大亏！” “你的工资我来给你要回来，你就在家休息几天！”刘天昊说完便和王佳佳两人离开。 …… 钢丝绳的鉴定结果并未出乎刘天昊的意外，除了有锈迹的部分是重物拽断的之外，一些未上锈的钢丝是人为锯断的，虽然锯断的钢丝只有数根，却对事故的发生起到了关键作用。 工地上虽说有监控视频，但塔吊的方向却是个死角，尤其是塔吊每天的停止的角度都不一样。 刘天昊站在塔吊下向四周望着，他看到刘天保家的方向有反光。 “是监控设备。”刘天昊心中一喜。 虽说工地上的监控不好用，但刘天保家因为和开发商有纠纷，一直对整个工地进行监控，好用于对工地一些违法行为的检举。 刘天昊想起了之前安监站的同志在勘察现场时说的一句话，屡次举报工地有违法施工行为的人应该就是刘天保，而这话从开发商口中也好像听到过。 这就意味着刘天保家的监控可以看到整个工地的情况，而且从刚才摄像头反光的程度来看，他家所装的监控应该价值不菲，属于超高清晰的那种高级设备。 但现在的问题是，去拿刘天保家的监控来举证他，他怎么可能提供！如果借助警方的名头硬拿来，要是能锁定他犯罪还好些，一旦举证不成，那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刘天昊受到废品收购站摄像头的启发后，为了验证鬼瞳的存在与否，请来了几个玩无人飞行器的玩家。 老谢在一旁陪着，见刘天昊手里拿着对讲机，便小心翼翼地问着：“刘所，您这是……” “升降机能开？”刘天昊并未搭理老谢的话茬。 “安监局那边……”老谢一脸苦相地说道。 “你会不会开？”刘天昊问道。 “会呀，但现在不让开！”老谢还是没明白刘天昊的意思。 刘天昊指着庄世娟出事的那栋楼说道：“一会儿咱们开升降机上六楼，我让你开你就开，出了问题我来搞定，ok？” 老谢微微点头：“中！” 当老谢熟练地操纵着升降机来到六楼时，他望向楼梯间的眼睛直了…… 第91章 鬼瞳的真相 第二十九章 鬼瞳的真相 “老谢，你看那儿！”刘天昊通过驾驶室的玻璃向楼梯间的方向一指。 老谢通过驾驶室的玻璃窗望向楼梯间，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可以清晰地看到汗水从他的毛孔里涌出来，瞬间洇湿了他的衣裳。 “鬼……鬼瞳，不可能！”老谢甚至不能听出声音是不是从自己的嗓子里发出来的。 此时的楼梯间中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时而向上时而向下飘忽不定。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鬼瞳吗？ 老谢原本是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但此时此刻他亲眼看到，不由得心里一惊，更何况这双暗红色的眼睛还紧紧地盯着他。 鬼瞳看谁谁死！ 老谢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扶了一下升降机的侧壁，才算是没从驾驶室的座椅上掉下来，他咽下一口吐沫，扭头看向刘天昊。 “刘所，这光天化日的，怎么可能……”老谢的意思很明显，是说就算有鬼有神也不会在大白天出现。 刘天昊微微一笑，说道：“鬼神之说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很多事都是人为的，用科学理论就能够解释的，所以，人最容易受欺骗的就是自己的眼睛。” “可……可……”老谢手指着鬼瞳出现的方向哆嗦着。 刘天昊拿着对讲机喊道：“可以停下来了。” 老谢继续盯着鬼瞳出现的方向，果然，随着刘天昊的声音，鬼瞳竟然消失了。 “这就是鬼瞳的秘密！”刘天昊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谢问道。 “先下去，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刘天昊呵呵一笑。 老谢操纵着升降机落了地，刚一出轿厢，就见王佳佳和两名男子走了过来，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无人机，无人机经过改装，有两个红外摄像头，适合在夜间飞行拍摄的版本。 “刚才是这个？”老谢走到男子身边看着无人机。 “鬼瞳的秘密解开了，但传播鬼瞳的人……”刘天昊说到这里盯着老谢。 老谢眨了几下眼睛，低下头，摸了摸额头冒出的汗。 “老谢，传播谣言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刘天昊说道。 “是，是。”老谢磕磕巴巴地说道。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某些人要对老段所做的事也要负法律责任。”刘天昊说道。 老谢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对老段没做什么呀！” “我没说是你，行了，你先回去。”刘天昊并未和老谢争论。 老谢有些心神不宁地走回项目部，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嘴里低声嘀咕着。 “谢谢了两位！”刘天昊向两名男子伸出手。 男子和刘天昊轻轻握了握手，呵呵一笑，说道：“没什么，小事一桩，佳佳姐我们合作多年了，很多秘密都是靠这个挖掘出来的。” 刘天昊看着男子手里的无人机一笑，说道：“你们真是技术高超，能把无人机做到这种程度。” “就是种爱好，经过我们的改良，无人机的噪音得到了极大改善，而且采用双摄像头后，很多单摄像头无法拍摄到的场景现在都可以做出来，就是飞行时间还是不行，现在的电池容量小重量大，不太容易解决。刘所有兴趣可以找我来聊聊！”男子说道。 刘天昊连忙摆手，说道：“我就看看还行，玩这种东西很烧钱的。” 男子很轻描淡写地一笑：“还行，一年几十万的费用而已。” “这个最长能飞多长时间？”刘天昊问道。 “十几分钟，我这个改装过，装了两个摄像头，稍微重一点，普通的三十多分钟也是极限了，不单是电池电量的问题，时间长了电机也容易烧。”男子说道。 “如果不考虑电机烧毁和成本的问题呢？”刘天昊又问道。 “四十分钟，这是锂电池对无人机最大支撑了，当然我指的是民间玩家，不包括专业级和军事级。”男子说道。 “遥控距离呢？”刘天昊问道。 “航模级的五百米到一千米之间，如果是航拍级别的，最高可以达到五千米，若果改装加大功率，应该能达到七千米，我这个是航拍级别的，原型机两万多，机上改装费用，四万左右。”男子说话间颇为得意。 “哦哦，好厉害！谢谢，如果有什么疑问，我再向您请教。”刘天昊心里有了数。 男子笑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向王佳佳告辞后，两人开着车离开工地。 “哎，你刚才和老谢打什么哑谜？”王佳佳好奇地问道。 “每个媒体人都像你这样好奇吗？”刘天昊问道。 “没有好奇心怎么做媒体人，而且我觉得，人类之所以能进步，就是因为有好奇心。”王佳佳眨了一下眼睛说道。 “嗯，有点道理。我刚才就是诈老谢一下，他的事我也没有证据。”刘天昊说道。 “你是说他送老段去医院时故意绕远的事儿？”王佳佳问道。 “嗯，另外，老谢和鬼瞳的传言也有关，可一个工地的安全员应该和建筑商是一伙才对，为什么会拆台呢？”刘天昊皱着眉头说道。 “老谢和鬼瞳的谣言有关你有证据吗？”王佳佳问道。 “有，林茂开和小周都提过这件事，说鬼瞳的谣言是从老谢这儿传出来的。”刘天昊说道。 “整个事件难就难在没证据，立了案也不太容易破案，我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如果立了案，而你无法破案，岂不是多了一宗悬案。”王佳佳说道。 “作为一名侦探，追求的是真相，作为一名人民警察，追求的是正义，作为普通一人，追求的是好奇心，这个道理你也懂的！”刘天昊说道。 “你这人，现学现卖。”王佳佳嘟嘴说道。 “说真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趟浑水，可能是受我叔影响，但我知道，真相永远是真相，它不应该被掩埋在。”刘天昊叹道。 “你叔的案子我曾经调查过，但所有的线索到你叔这里就都终止了，如果他不说，这个案子就永远是悬案。”王佳佳说道。 “他不会说。”刘天昊说道。 “虽说证据都指向他，但从逻辑上分析，他收受贿赂而耽误抓捕时间导致罪犯逃离，其实这件事是很难成立的，有很多疑点在里面。”王佳佳望了望刘天昊的大切诺基说道。 刘天昊的爷爷是部队干部复原下海经商，积攒了很多钱财，供子孙几辈子都花不完，在这种前提下，说刘明阳收受几万元的贿赂，并放跑了嫌疑人，有些说不太通，而且刘明阳把职业生涯看得很重，就算是没钱，也不可能为了点钱犯罪！ “很快他就要出狱了，也许有难言之隐，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嘛！”刘天昊笑了笑说道。 “好啦，别再意味深长了，说说眼前的案子。”王佳佳急忙终止了这个话题。 “好！”刘天昊和虞乘风一样，一说起案子来就精神十足。 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钉子户刘天保，他与四名受害者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在喝酒吃饭过程中套取他们工作和生活中的一些细节，然后再利用他们的喜好和弱点进行布局。 然而在调查过程中，凶手已经知道崩皮反水，很有可能会掌握他一些证据，这才冒险将他杀害。 至于鬼瞳，其实就是用来监视工地一举一动用的无人飞行器，可能经过改装，拥有两个带红外摄像头，可能拥有很高容量的电池以保证长时间悬空飞行。 鬼瞳的故事和不断发生的意外事故一直在发酵，直到这场火灾，酝酿已久的计划终于爆发。 原本是热门的楼盘无人问津，随着价格的掉落和优惠幅度的增加，之前下了定金的客户也纷纷要求退款。 随着楼盘的崩盘，开发商资金回笼不及时，会造成资金链断裂，就意味着破产，如果是针对开发商的报复，凶手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应该不会再杀人了。 “可到目前为止，除了被动过手脚的钢丝绳之外，其他都没有证据，你分析得再好也没用。”王佳佳说道。 “证据可以有，只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这么做。”刘天昊叹了一声。 王佳佳俏皮地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吩咐就说，弄得唉声叹气的，小女子没什么身份，也没有顾忌，除了触犯法律的事，其他的都能做。” 刘天昊嘻嘻一笑，指着半山坡的刘天保家，高清摄像头的反光让王佳佳的眼睛一曲。 “激光球机，夜视也能达到两百米的距离，在光线好的情况下，咱们现在的位置，它能看清毛孔的大小，价值不菲呀！”王佳佳说道。 “我就知道你专业，如果能在这台监控的硬盘里查到点什么东西，那这件案子……”刘天昊笑着说道。 “明白了，不过我得看这台机器联没联网，如果没连上网，可能就会麻烦一些。”王佳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刘天保这台监控如果联网了，她的黑客朋友分分钟就可以搞定其中的数据。如果没连上网就需要进入刘天保家，找到主机和硬盘，从上面拷贝下来，先不用说技术难度比较大，就算是他家里面的两条大狼狗就不容易对付。王佳佳团队主要是以技术为主，不是特工，可以飞檐走壁，轻松拿下任何任务。 “你呢？” “我去趟刑大技术科，看看破烂王的那台监控有没有收获。”刘天昊说道。 “分头行动，有消息随时联系。” 刘天昊冲着王佳佳我了一下拳头。 “哎，要是我们进刘天保家被抓了，你得捞我们去！”王佳佳说道。 “放心，有我在，一切好说！” …… 第92章 密室 第三十章 密室 刘天昊看着桌子上的资料思索着，他面前的是老谢的资料。派出所就这点好处，需要资料的时候可以直接调取，其中还有一部分是王佳佳从其他渠道得来的。 资料并不多，但还算详细。老谢今年五十六岁，从十八岁开始就在工地摸爬滚打，经验很足，他一直在眼前这家建筑公司干工作，从一个力工一步步做到现如今的安全员。安全员虽说叫员，但在工地的权利很大，相当于项目经理下一层的管理人员。 资料显示，他有数次机会能够成为项目经理，都是有人临时顶上来，导致他在安全员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几十年。 项目经理都是年薪制，在这家公司最少也要三十万左右的年薪，而安全员是月薪制，一个月七千左右的工资，从工资待遇上和项目经理差了好多，而老谢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提升成为项目经理。 而他退休之后，也是按照目前的工资计算！ 换句话说，老谢是带着一肚子怨气在这个工地干活儿的，可能这就是他起坏心眼绕道害死老段的原因。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想到了人性这两个字。 关于人性到底是恶还是善的问题，一直都是哲学家在争论的问题。人性其实没有善恶，它会随着特定的环境而发生改变，绝不是单一的存在。 老谢发现老段重伤同时可以左右行车路线时，恶念便涌了上来，拥有丰富经验的老谢知道，死一个人和伤一个人对于工地来说绝对是不一样的。 因此他和项目经理陈龙商量，找有关系的偏远医院去治疗，而这个关系并不是陈龙的，而是老谢的。 资料显示，那名在死亡证明上签字的是老谢的中学同学。 至于鬼瞳的故事，老谢是从众多本村的民工嘴里得来的，加工后再通过他们传出去，恰好酝酿几率杀人案的凶手用无人机监视作案现场，和鬼瞳不谋而合。 …… 刘天昊正想着，就听见虞乘风的咳嗽声传来，他呵呵一笑，急忙走到门口打开门，见虞乘风和姚文媛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 “刘所，自打你到派出所任职后，耳朵可灵了不少，加上你这鼻子，都快赶上神犬拉茜了。”虞乘风调侃道。 虞乘风平时爱看周星驰的电影，对《审死官》的神犬拉茜印象颇为深刻。 “什么呀，当着文媛的面瞎说一气，快进来。”刘天昊坐到茶几旁开始泡茶。 姚文媛把一叠资料放在茶几上，说道：“刘所，这些资料一部分是从废品收购站得来的，一部分是从李保红被害现场路面监控得来的。废品收购站的监控视频显示，在三月四号中午十一点二十、四月五号的傍晚十九点二十、五月二号的傍晚十八点三十分钟，卢正雨都出现在收购站，而他卖的东西都是一些废旧纸壳和饮料瓶。” 刘天昊急忙拿起资料看着，他一眼就看出几张照片都是卢正雨的，西装革履，头发整齐，却拎着一个玻璃丝袋子。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三个时间正是崩皮到论坛和手机app发表小说的前几天。 “我问了一下废品收购站的人，他们对卢正雨的印象很深，因为他不像是平常那些买破烂的老头儿老太太们，根本不会计较钱的事儿，他所卖的东西还不到二十元钱，而他的公司距离废品收购站四公里左右，是开着他的银灰色奔驰l350去的，每次临走的时候都说有东西在后备箱，需要一些纸垫着，他就从废纸堆里面拿一些纸放后备箱！”虞乘风说道。 “连油钱都赚不回来，所以他并不是真去卖废品的，他的目标是那些纸，小学生的作业本！”刘天昊惊道。 “没错！”虞乘风说道。 “他在李保红的被害现场也曾经出现过，如果他是凶手，作案之后想留在现场看看被害者究竟死没死！”刘天昊拿着两张照片说道。 “从犯罪心理学上讲是这样的！”赵清雅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刘天昊三人站起身迎赵清雅，四人落座后，赵清雅说道：“我刚刚去了一个同学的心理诊所，无意中看到有个病人的名字就是卢正雨，查看了他的档案，发现他又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这个人，路过派出所时就顺便来拜访你了！” “太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说明卢正雨就是凶手，但至少说明一点，他和这件概率杀人案有联系。”刘天昊说道。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赵清雅问道。 “关键的证据还得靠她！”刘天昊说道。 “谁？”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乘风、文媛，有件事情还得拜托你们。”刘天昊没有说破王佳佳去刘天保家盗取数据这件事，毕竟这是违法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咱哥们你还客气啥！”虞乘风憨憨一笑。 “我需要调查卢正雨，但现在证据并不充分，还不能公开。”刘天昊瞄了瞄虞乘风和姚文媛。 “又让我去当黑客呀！上次的事儿还没摆平呢！”虞乘风看了看姚文媛说道。 “我帮你查！”姚文媛小声地说道。她在技术科，做这种事比虞乘风要方便一些。 刘天昊立刻伸出手做握手状，姚文媛脸一红，伸出手轻轻地握了握。 “乘风，你看看人家，多爽快，你们两口子怎么这么大差距呢。”刘天昊哈哈地笑着。 虞乘风脸一红，看了一眼姚文媛。姚文媛抿了抿嘴，没说什么，起身告辞和虞乘风双双离开。 刘天昊看着两人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多好的一对儿！” “你别光着羡慕别人，你也来一对儿！”赵清雅又发挥了大师姐的风范。 刘天昊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 “我听说最近钱局还张罗着给韩孟丹介绍对象呢，听说好像是一名中学老师。”赵清雅说道。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刘天昊面色一惊。 “你多努力，别错过机会呦！”赵清雅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你陪我去会会刘天保！”刘天昊说道。 “上次我听佳佳说，你去过刘天保家，好像没什么效果。”赵清雅说道。 “这次我请客，就到他家附近的海鲜酒馆，也喝泸州老窖，吃海鲜！”刘天昊意味深长地说道。 “请他？” “对，请他全家！” …… 夜幕把南阳市打扮得花枝招展，就连工地附近也依然如此，小吃一条街生意火得不得了，每个摊位前面都聚集着几个人排队，食物的香味儿在空气中漂着，钻进每个人的鼻孔，勾着人们的味觉。 王佳佳和她的团队核心之一老蛤蟆悄悄地从半山坡溜到刘天保家门口，老蛤蟆背上背着一个双肩包，里面装的是小型的笔记本和一些数据线。老蛤蟆是外号，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因为他长得比较像蛤蟆，所以团队的人都叫他老蛤蟆，他心也大，也不在乎别人怎么叫他，用他的话说，只要大家高兴怎么叫都行。 老蛤蟆的特长是黑客技术，如果他的胆子能再大一些，他可以黑进世界任何地方，但他的胆子天生就很小，小到几乎和小女生差不多，与他的形象完全不匹配。 “佳佳姐，这行不行啊，入室盗窃呀！”老蛤蟆小声问道，说话的时候不断地看着四周。 王佳佳踢了老蛤蟆一脚，说道：“你怎么这么怂！” 从大院里传出狗的低吼声，老蛤蟆脖子几乎缩进胸腔里，一脸的苦相，说道：“佳佳姐，要不我在这儿给你把风得了。” 刘天保家的监控果然没连上网，于是刘天昊和王佳佳启用了第二套方案，想办法引开刘天保夫妻，然后潜入他家，找到监控的硬盘把数据复制出来。 “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就这胆儿，出了事还得女人保护你！”王佳佳从塑料袋里掏出两个肉包子从墙头扔了进去。 狗不断发出嗅东西的声音，过了一阵，才发出吃东西的咀嚼声。 王佳佳一笑，小声说道：“毕竟不是经过训练的军警犬，经不住肉包子的诱惑。” 其实狗能吃下包子也和刘天昊有关。 刘天保家的两条狗都是早晚喂食，上午九点左右、下午四点左右两次，刘天昊提前把刘天保约走，还没来得及给狗喂食。 王佳佳托网友买了两包蒙汗药，两只狗吃下包子后哼哼两声，便没了声音。 “靠，这药真好用啊！”王佳佳吐了吐舌头。 老蛤蟆苦着脸用万能钥匙鼓捣着锁头。刘天保家的锁头是老式的挂锁，没几下就让他给弄开了。 “你这技术还行，不干黑客了到刘所那边报备一个开锁匠收入也不错。”王佳佳边调侃着边打开大铁门上的小门。 两条狗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舌头吐在外面，刘天保家的红外监控在黑夜中散发出幽红色光芒。 “有监控哎！” “这个你别怕，只要找到硬盘，我能处理。”老蛤蟆说道。 两人进入大院，没费多少时间又打开了房间的门，钻了进去。 刘天保家的监控就放在书房里，很容易找到，在书房的角落放着两台机器，上面放着一个用于监控的显示器，上面有三个画面，一个是照向院里的，另外两台是以不同角度照向工地的。 “交给你了！”王佳佳拧开手电，看着房间中的摆设。 书房中大部分是书柜和书，办公桌上放着一些手串之类的东西，书柜里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但仔细一看，并没有什么规律，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书。 书柜上放着几样古董模样的饰品，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王佳佳又坐在巨大的老板椅上，身体向后一靠，没想到整个人朝着后方倒了下去。她吓得双腿立刻勾住办公桌，捂着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佳佳姐，你干嘛，吓死我了！”老蛤蟆被王佳佳弄出来的动静吓出一身汗。 就在此时，书柜却向两旁移去，露出一个暗室来，随着书柜的移动，暗室的灯也慢慢亮了起来。 “这是啥？”老蛤蟆吓得灵魂出了窍！ 第93章 怪异的洞 第三十一章 怪异的洞 王佳佳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暗室，暗室中除了几盏灯之外还有一个铁皮柜，地面上有一个一平米左右的地洞。 洞口黑黝黝的，向一个怪兽的大嘴一般，仿佛可以吞噬一切，从里面不断地喷出一股股凉气和一股奇怪的味道。 王佳佳从洞口边走过，打开铁皮柜，里面是都是些铁铲、钻机等工具，还有一些照明用的设备，在下面的柜子里还有几个缠着很多软遥控线的小电动机械。 “蛤蟆，快过来！”王佳佳喊着。 老蛤蟆忐忑着走到暗室中，向洞口看去。 “这是什么？”老蛤蟆流下了冷汗。 “你先看看这个！”王佳佳指着铁皮柜中的微型电动机械说道。 老蛤蟆盯着洞口慢慢走到铁皮柜前，看了看说道：“这些都是微型的工程机械，市面上没有卖的，应该都是私人订制或者是自制的，厉害呀！” 老蛤蟆是理科出身，学的是机械自动化专业，对这些东西还算是比较熟悉。 王佳佳用手机把铁皮柜里的工具和微型机械都拍了下来，随后说道：“把手电给我！” 老蛤蟆把手电递给王佳佳：“干嘛？我还得用呢！” 王佳佳顺手把手电扔进了洞里。 “哎！”老蛤蟆伸手抓手电，却没抓住，眼看着手电顺着洞口坠了下去，碰了几次壁之后，才叮叮当当地落到底，再看洞壁，只是被手电磕碰时留下了几个小白点 由于洞比较深，手电的光所照的范围并不太大，在洞底显得微乎其微。根据手电坠落的时间和距离计算，洞深应该十几米。 “洞壁很结实！”王佳佳说道。 老蛤蟆拿的手电是潜水手电不但重量很大，而且质量非常好，外皮都是铝合金材料的，硬度非常大，就算碰到钢铁、岩石之类的也不会吃亏，按说应该在泥质的洞壁上磕下痕迹才是。 王佳佳向洞壁伸手摸去，老蛤蟆急忙用手抓住她的衣服，以防止她掉下去。 “洞壁好像是岩石的，你看，越是到下面洞就越小。”王佳佳说道，随即她从洞壁一处扣下一块松动的部分，用手捏了捏。 “不会有僵尸！”老蛤蟆眼神闪烁着问道。 “哪来的僵尸，你就是电影看多了，这很可能是一个盗洞，你看这里的材质很硬，很像陵墓上方的夯土！”王佳佳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地下是一个墓穴，有很多财宝？”说到财宝时，老蛤蟆眼睛瞪得扭牛还大，要不是身材过于巨大，他恨不得一头钻进去看看。 “找找绳子，我把手机绑着放下去看看。”王佳佳说道。 老蛤蟆正准备离开暗室，却听见外面敲大铁门的声音响起。 老蛤蟆一惊，与王佳佳对视一眼，小声说道：“坏了，不是刘天保回来了？” 王佳佳迅速冷静下来，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可能，昊子不至于那么没谱，你出去看看。” 老蛤蟆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胖胖的腮帮子几乎抡上了天：“我可不敢，万一穿帮了就完了。” 王佳佳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你被人家堵屋里还不是一样玩完儿，得了，你赶紧去弄监控数据，别忘了把咱们这段掐了！” “这个行，放心！”老蛤蟆点点头，转身出了暗室，开始用手提电脑提取监控数据。 王佳佳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捏着鼻子学着刘天保夫人的声音懒洋洋地问道：“谁呀？” 王佳佳这一嗓子倒是学得十足，要不是刘天保和夫人本人听到，外人很难分辨真假。 “阿姨，是我，您感冒了吗？怎么声音这么怪！”来人说道。 “他晚上喝多了睡下了，我也喝了不少酒，伤风了，有啥事明天来！”王佳佳说话间眼珠直转，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我有很急的事情！”来人又推了推大门旁的小套门，幸好两人进来时把小门插上了销。 “睡得和死猪一样，再急也没用！我这儿头也晕着呢，明早来！”王佳佳心跳加快，紧紧地盯着大门说道。 “您不是高血压不喝酒嘛！”来人语气有些急躁。 “唔，是贵客，喝了一点！”王佳佳继续应付着。 “行，你让他睡醒了立刻联系我，我真有急事！”来人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王佳佳拍了拍胸口，叹了一口气。她有很多不为常人所能及的能力，其中一项能力就是模仿，只要对方有特点，她基本就能模仿得七七八八。 刘天保的老婆的当地人，嗓子略带中年妇女的沙哑，语速偏快。 但模仿毕竟是模仿，当不了真，要是来者比较熟悉刘天保夫人，那她的模仿就会穿帮。 更幸运的是，从对话可以分析来者对刘天保夫人不熟，上门的次数少，而本应该狂吠的两条狗却安安静静，但并未引起来人的注意，也许来人是真有急事，这才疏忽了这点。 王佳佳进入房间，见老蛤蟆冲着自己伸出大拇指，便轻哼一声，小声说道：“得了你，一大老爷们。把痕迹都清除了，指纹脚印什么的，再看看他家有没有长点的绳子之类的！” 她还是对洞下面的情况好奇，所以才想用长绳子绑手机坠下去拍两张照片。 老蛤蟆憨憨一笑，他还算是这方面的高手，用随身带来的湿巾擦着碰过的地方。 王佳佳则是钻到桌子底下，用手机手电筒照着。果然，在桌子底板右角出有一个不太突出的按钮，王佳佳坐在椅子上向后倒的时候脚尖正好碰到了按钮，这才启动了机关，打开了暗室。 “找到绳子了吗？”王佳佳问道。 “没有，家里太乱，不好找啊。”老蛤蟆把用过的湿巾揣进兜里，拿着手机电筒到处找着。 王佳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下屏幕，是刘天昊发来的微信，图片上显示刘天保的夫人架着刘天保向饭店外面走，赵清雅在前面阻拦。 “来不及了，他们要回来了，快走！”王佳佳伸手按动了桌子下面的按钮，书柜很快合上。 “我手电还在洞里呢！”老蛤蟆有点舍不得潜水手电。 “等刘天保明天醒了，手电早就没电了，而且这个洞肯定不简单，见不得光，就算他拿到手电筒，拿到了你的指纹也没办法。”王佳佳说道。 “我……”老蛤蟆边说边向外走，却听见大门汽车引擎的声音响起。 “好快，来不及了，先躲在院子里！”王佳佳和老蛤蟆急忙出门，锁好了房门，躲在院子里面的一个草垛后面。 “钥匙给我，让我给哥开门！”刘天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用不用，我来就行！”刘天保夫人的声音同时传来。 显然他们都喝了酒，说话间带着醉意。 “嫂子你给我，瞧不起我是！” “好好好，给你，你来开。”刘天保的夫人嘿嘿一笑，把钥匙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走到门口用钥匙鼓捣半天，才把门打开。 刘天保和夫人相互搀扶着走了进来，径直向房门走去。刘天昊一个踉跄进了院子，随后又踉踉跄跄地跑到房门前，用了好几分钟打开房门，又把钥匙塞给刘天保夫人。 “嫂子，你和我哥赶紧休息，明天咱们再喝！”刘天昊说完便蹲在一边吐了起来，听得躲着的王佳佳和老蛤蟆跟着一阵干呕。 刘天保夫人叹了一口气，扶着刘天保进入房间。 刘天昊抹了抹嘴，站起身：“我走了嫂子！” 赵清雅也走了进来，扶着刘天昊，说道：“哎呀，看你吐的，把人家给弄脏了。” “没事没事，你们不用管，一会儿我收拾。”刘天保夫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同时传出刘天保哼哼唧唧的声音。 刘天昊冲着柴火垛挥了挥手，随后向门口走去。王佳佳和老蛤蟆从柴火垛里走出来，一路小跑出了门。 当赵清雅把刘天昊搀扶出门之后，院子里的红外监控头又亮了起来。 …… 赵清雅的车技不算好，用她的话说，一个女人，能把车开走就算不错了，不要再挑什么开得稳不稳当的问题。 “得手了？”刘天昊冲着后排的两人问道。 “本大小姐亲自出马那是自然，而且还有别的收获！”王佳佳笑着说道。 “快说说！” “说什么呀，你们吃了一晚上的山珍海味，我和老蛤蟆可还饿着肚子呢，先吃饱了再说。”王佳佳埋怨道。 老蛤蟆本身就胖，平时吃东西就多，王佳佳说话时，他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咕噜咕噜叫着，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吐沫。 “行行行，你想吃啥就说，晚上哥哥请客！”刘天昊可能是酒劲儿没过，拍着胸脯子说着。 “那行，好容易逮着你，得吃个大餐。”王佳佳哈哈一笑。老蛤蟆也没客气，在一旁附和着。 刘天昊摸了摸口袋，眼珠转了转，拍了一下额头，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看得一旁开车的赵清雅直笑。 “昊子，刚才你在院子里的表演太棒了，吐得和真的一样，你这演技，要是不当演员都可惜了！”王佳佳拍了一下刘天昊的肩膀。 刘天昊回头看了一眼王佳佳，又看向赵清雅，说道：“我不是表演，是真吐了，这老刘头儿是真能喝，就我这二斤不倒的酒量，愣是给干吐了！” 赵清雅开车比较新手化，油门加的急，刹车踩得也急，晃得一车人有些发晕。 “佳佳，你来开车。”刘天昊建议道。 赵清雅一脚刹车停住，冲着刘天昊说道：“瞧不起人咋地，我开得不好吗？” 刘天昊朝着赵清雅伸出大拇指，随后打开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车，在路边哇哇地吐了起来。 …… 第94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第三十二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酒菜一下肚，原本闷屁一般性格的老蛤蟆突然换了个人，喋喋不休地讲个不停，把他和王佳佳如何进入房间、如何盗取监控数据的事情讲得和007谍战片似的。 王佳佳配合得也好，老蛤蟆讲到哪，她就发一张相应的照片。 当他讲到暗室中的地洞时，刘天昊心中一惊，立刻想起了王佳佳的那个关于鬼瞳的故事，当他看到了密室和洞口的照片后，放下手机便陷入深思中。 故事里面的东家曾经把泡着眼睛的玻璃瓶锁紧仓库里，而之后东家的家世开始败落，在被土匪抢劫一轮后，还能拿出重金来请大仙，就说明东家一定留了后手。虽说最后东家和其家人都惨死，却还是有村民相信东家的身家绝不止于此，到东家的残桓断壁去挖宝藏，王佳佳发现的这个洞下面有没有可能就是东家藏珍贵物品的地方呢？ 还有就是去刘家拜访的人也令人起疑。 刘天保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般人就算想拜访他，也得搁在白天，还得提前打电话预约，大半夜的突然拜访，搁着他的脾气，肯定是臭骂一顿。 而且自打刘天保家和开发商发生过几次纠纷后，他的亲戚也不再和他亲近。而走得比较近的几个人，例如段小春、庄世娟等人又相继出了意外。 “那人多大年纪？”刘天昊问道。 “大概三十来岁左右，现在的人都年轻，不太好分辨！”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怼了怼吃得正酣的老蛤蟆，说道：“源创力老总卢正雨的声音源你能找到吗？” 老蛤蟆把羊排放下，油腻腻的手在身上蹭了蹭，说道：“我试试。” “这个人我知道，在一次创业会上他出尽风头，在意识和境界上，就算比不上马云也差不了太多，就是机遇太差了。你怎么想起他来了？”王佳佳问道。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刑警这刚干长了，就有那么一种感觉，没法说明白！”刘天昊受到。 老蛤蟆拿出笔记本，把分析监控录像的软件放到后台，随后不知用什么软件鼓捣着，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一拍桌子：“找着了，全民k歌上有他录制的歌曲。” 老蛤蟆点了一下录音，录音发出五音不全加上各种特效的刺耳声音，几人不约而同地皱着眉头，王佳佳更是一脸苦相，侧着身体似乎要躲开难听的声音。 “佳佳，当时那人说话的内容是什么？” 王佳佳想了想，说道：“好几句，最后一句是‘行，你让他睡醒了立刻联系我，我真有急事！’” “把这句话用卢正雨的声音模仿出来！”刘天昊说道。 “小意思，不过得需要点时间！”老蛤蟆手指在键盘上急速操作着。 一段已经录了音加了各种特效的音频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只是一段音频，但老蛤蟆不一样，他可以把人的声音还原并单独摘出来，用软件加以分析后再用模拟软件可以模仿本人说话！ “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听听今天来的人是不是卢正雨。”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喝了两碗粥之后酒劲儿过去大半儿，惨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些红润，轻咳了两声说道：“你曾经给我讲的故事里，说东家破败被烧毁后，村民们仍到他家来挖掘！” “没错！”王佳佳一边吃着一边回答。 “也许东家当初的地基没被开发商征用！”刘天昊说道。 “是老刘家！”赵清雅和王佳佳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本来开发商的楼盘也是这一片，经过这么多年了，中间又经历了几次重建，谁还知道当年的东家到底是哪一家！”刘天昊说道。 老蛤蟆嚼着鸡腿满不在乎地问道：“那又怎样？” 刘天昊把王佳佳照的洞口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了一个人，随后眼睛就一直盯着手机。 “发给谁了？”王佳佳问道。 “肯定是和盗墓人有关的人，也可能是考古学家之类的！”赵清雅盯着刘天昊分析道。 刘天昊冲着赵清雅竖起大拇指，说道：“大师姐厉害，一下就能猜到我心里。我这个朋友曾经是个盗墓人，后来转行古玩界，眼睛很毒、很专业。” 刘天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内容显示：洞壁的材质应该是糯米加上黏土、碎砂石搅拌而成，加上夯实，绝对比现代工艺下的混凝土还结实，理论上讲可能是盗洞，但盗墓手法不高明，从洞的深度和夯土结实程度来看应该是一个王公贵族。 光一个洞就十几米深，在现代人眼里，这个深度算不得什么，但在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代来说，可是一件很大的工程，就算不是皇陵，至少也是诸侯或富甲一方的大财主级别的。 刘天昊的手机再次震动：从洞口的宽度来看，应该没下去过人，很可能是用一些机械手臂之类的进行操作，所以对墓的宝藏破坏并不太大。 “是那些微型机械！”王佳佳随即把铁皮柜里的发现也说了出来，并把照片发给刘天昊。 “制作微型机械的零件在淘宝上都能买到，但需要很高深的机器人理论知识和动手能力才能做出来，毕竟这是手工打造的，不是电脑建模3d打印那么简单。”老蛤蟆说道。 “我对刘天保的经济来源也质疑过，从表面上看他没有营生，但经济条件却是村里最好的，而他的祖上除了留下这套房子之外，再也没有显赫的人，那么问题来了，他的钱是哪来的？”刘天昊问道。 “盗墓！”赵清雅说道。 “就是这个盗洞，这件事只要到古玩市场一查就知道。”刘天昊笑着说道。 “古玩市场那么大，怎么查？”赵清雅有些不明白。 “古玩市场其实并不大，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假的，一旦有真家伙进入市场，一定会引起商家的注意。”刘天昊说道。 “可咱又不知道刘天保卖的是什么古董啊？”老蛤蟆把鸡腿啃完，又拿起一块羊排。 王佳佳在老蛤蟆脑袋上砸了一个爆栗，说道：“古董可以有很多，但刘天保就一个呀，他拿着真家伙，商家肯定有人认识。” “哦哦，没错，也可能是他夫人去卖古董！”老蛤蟆说道。 刘天昊鼓捣着手机，把刘天保的照片发给古玩界的朋友：老哥，你帮我认认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老蛤蟆，你也别光顾着吃，监控录像什么时候帮我分析？”刘天昊问道。 老蛤蟆用满是油的手拍了拍笔记本的包：“正分析着呢，我可不想你们技侦，还得用人排查，筛选条件我已经写进程序里了，这都是全自动的，刚才做声音合成时放后台运行呢！” 刘天昊哈哈一笑，说道：“行，那今天晚上我就管饱管好，吃着喝着！” 老蛤蟆也不客气，一口酒一口肉地吃着，他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声音合成完了，你听听！” 老蛤蟆按下播放键，电脑发出声音：“行，你让他睡醒了立刻联系我，我真有急事！” 王佳佳伸手又点了一下，音频又放了一遍。 “是他，就是他！”王佳佳说道。 老蛤蟆挠挠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微微摇头。 “我相信佳佳的话，一个能模仿人微妙危险的人，最基本是听力，如果不能分辨出别人的声音特点便无法模仿，佳佳在模仿这方面绝对是专家，因此听力也不会差。卢正雨，还真的是卢正雨。”刘天昊刚说完，手机便再次震动起来，是古玩界朋友发来的微信：这个人乔装来过古玩城，卖的都是明朝的真家伙，价值不菲，但他就是个小白，两眼一抹黑瞎要价，让人给虎得一愣一愣的。 刘天昊发语音给朋友：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卖过真古董吗？ 语音很快回来：有啊，还有一个，文绉绉的，一看就是文化人，说是做网站和手机app软件的，叫卢什么来着，也是小白一个，一个明朝官窑的成化斗彩，他才卖了一百万，大肚子老李当场把现金拍给他了。 刘天昊回复：收到，收到，谢谢啊。 随后他脸色一正，收到：“全对上了，卢正雨和刘天保之间一定有关系。” “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啊。”赵清雅说道。 “现在看是八竿子打不着，查清楚之后就不一定了。师姐，你进老刘家院子里的时候看没看到他家有三轮车？”刘天昊突然问道。 赵清雅一愣，想了想，说道：“没啥印象！” “应该没有，他家除了柴火垛好一条路之外都是菜园子，而且他家的门都很窄，三轮车不可能开到屋子里放着。”王佳佳说道。 “没有，我反正是没看到有！”老蛤蟆跟着附和道。 “欲盖弥彰，狐狸的尾巴越露越长了。”刘天昊呵呵一笑。 老蛤蟆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肚子：“我吃不动了。” “佳佳，你帮我查查卢正雨的底子，现在就要，我让小杨去档案室看看有没有收获。”刘天昊知道案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必须争分夺秒。 王佳佳拍了老蛤蟆一下，问道：“监控分析怎么样了？” 老蛤蟆看了看后台数据，说道：“早着呢，几个月的监控哪有那么好分析的，估计得明天了，撤。” “撤！老板，结账，再来一份羊排和卤鸡爪打包！” …… 赵清雅在刘天昊的指挥下来到了交警队，交警队值班室还亮着灯，他拎着打包好的羊排和鸡爪下了车，冲着大楼喊着：“小糊涂！” “哎，你大半夜的跑交警支队耍酒疯来了！”赵清雅急忙下车，拉着刘天昊。 二楼值班室的窗户刷地一下打开，露出一个人：“昊子，你这耍什么酒疯啊，是不是想让我把你按酒驾拘了！” “我没开车，我姐带我来的。”刘天昊扬了扬手上的塑料盒。 “他叫胡庆丰，原来和我是警校的同学，分到交警来了，现在是副大队长。”刘天昊小声地说着。 “那你还叫人家小糊涂！”赵清雅向胡庆丰摆了摆手。 “赶紧进来，你这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是嫂子！”胡庆丰嘻嘻哈哈地和赵清雅打着招呼。 第95章 盗墓者 第三十三章 盗墓者 刘天昊为了破这起概率杀人案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还把自己的前途命运都赌了上去，如果这件案子破不了，他就有了污点，以后在人员录用上可能就会受到影响。 钱局长满脸慈祥地看着站得笔直的刘天昊，在他的眼里，刘天昊就是曾经的他，敢于遇难而上、敢于破釜沉舟、有魄力，哪怕知道这件案子困难重重，哪怕知道会影响前途，也会冲上前。 能不能破案是能力问题，但敢不敢亮剑则是态度问题。 “我相信你！”钱局的话让刘天昊心里一暖，这句话只有四个字，却包含着钱局对他的信任和希望，也给了他巨大的动力。 刘天昊郑重其事地敬了一个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会议室的桌子上放着数十份资料，钱局和韩忠义站在桌子前翻看着，随着时间的推进，钱局的时而皱眉，时而停下思考，当他把所有资料都看完之后，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把眼镜放在桌上，敲了敲资料。 而韩忠义在一旁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对于这个徒弟他还是有信心的，哪怕面对的是最难破解的概率杀人案。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开始！”钱局说道。 “人我都请过来了，这件案子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刘天昊说道。 民警小杨带着一些人走进会议室，其中有庄世娟家属、段小春家属、小周和妻子、王贵家属、塔吊司机林茂开、项目经理陈龙、安全员老谢、刘天保和妻子、卢正雨，王佳佳、韩孟丹、虞乘风、赵清雅、派出所所长吴文军、技术科的负责人和姚文媛等人，还有几名戴着厚厚的眼镜的学者风格的人夹着皮包走了进来。 众人都带着疑惑看着刘天昊，在他们心中，这几件案子是板上钉钉的意外事故，如果爆出是刑事案件，对众人的冲击恐怕不亚于一颗原子弹。 王佳佳和助手在会议室的几个角落都支上了摄像机，这是刘天昊答应他的，在他进行推理定论时允许她进行拍摄并独家报道。老蛤蟆坐在播放视频的电脑面前鼓捣着，大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播放软件。 “这个案子是作为我在派出所任职的第一个刑事案件，也是作为最后一个，在此，我感谢吴所长半年来对我的教导和培养。”刘天昊向吴文军敬了一个礼。 吴文军站起身，笑着给刘天昊回了一个礼。 “首先我得拿几样东西上来，请大家鉴赏一下。”刘天昊拍了拍手。 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戴着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他们手上带着手套，捧着几个瓷瓶和金银器具，走路时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手里的东西。 “这三个瓷器是明朝官窑的成化斗彩，目前单个的价值大约在三百万左右，还有这几样金银器，也是明朝时期的老物件，价值也在百万以上，蛤蟆兄！”刘天昊对老蛤蟆喊了一声。 老蛤蟆打了一个“ok”的手势，最后鼠标轻点了几下，大屏幕上出现几张图片，可以清晰地看到图片上的人物是卢正雨和刘天保，还有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 卢正雨和刘天保对视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来。 “这些物件都是来自于一个坟墓，一个王族的墓穴，秦老师！”刘天昊说道，随即把目光转向几名学者模样的人。 其中一名学者站起身，说道：“我是国家博物院的考古学者秦天路，我们组成了专家组，对这几个古董进行了鉴定，这些的确是明朝的古物，而且都是出自于皇宫！” 众人听到后纷纷议论起来。 “我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故事的开端相信你们都已经从媒体人王佳佳的微博上看到了，是民国时期一个有钱有势的东家的故事。” 众人停止了议论，纷纷点头。 王佳佳在南阳市媒体人中非常有影响力，很多人宁可不看南阳日报等官媒，也要看王佳佳的微博报道。 “那个东家并非虚拟杜撰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他没有精明的头脑，更从来不剥削他的佃户，但他的财富却源源不断，其根源就是一座古墓，而这座古墓就在刘天保的家中！” 刘天昊一语惊人。 刘天保几乎是浑身一震，差点从座椅上瘫到地上，冷汗刷地一下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 东家有钱，但不贪心，对村里的百姓很好，租出去的土地只象征性地收取一些，所以村民们的生活过得比较宽裕。 很多村民都非常疑惑，东家是地主，却不以收租子为生，那他的钱是哪里来的？ 其实东家有一个秘密，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东家的祖上是靠盗墓为生的盗墓贼，爷爷和父亲都是因为盗墓最终被官府抓起来杀了头，到了他这辈，盗墓的手艺已经失传，便遵照父亲的遗愿不再到处寻找墓穴，选择父亲留下的房产定居下来。 东家的父亲为了给后代繁衍生息留了后手，终于有一天，东家在父亲留下的箱子的夹层里找到了一本日记，日记上写明如果到了极困难无法生存时，便打开压在一堵墙下面的墓穴，但要谨记一点，一次只能取出一个物件，并且只能把这个秘密传给家族继承人，同时日记上写明了打开墓穴的方法。 当东家按照父亲的方法打开墓穴后，取了其中的一样古董，变卖后经济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为了防止万一，他在墓穴洞口上建造了一个大仓库，堆放的都是一些杂物，并不引起人的注意。随后，隔几年的时间就从其中取出一些物件拿到城里的古玩市场出售，所得到的钱财够整个大家庭消耗很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东家地下有宝藏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很多人开始打东家的主意，有飞贼、有盗墓者、有土匪，但无一例外，没有人在东家的家中发现宝藏。 事情的变化从东家买了一个女人延续香火开始，东家对这个漂亮的女人很是喜爱，尤其是当她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在一次两人风雨过后，东家经不住女人的甜软细语，说出了心底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连东家的原配夫人都不知道，而这个女人成了第二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秘密就是东家的财富全部来自于一个墓穴，墓穴里面有很多金银器具和古董。而他的祖训是这个秘密只能传给下一个家族的实际掌控人。 女人提出想看看墓穴的请求，东家犹豫后还是拒绝了女人的请求，毕竟这关乎着他整个家族的命脉，无论多相信眼前的女人，还是不能违反祖训把这个秘密彻底公开。 令东家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并非善男信女，而是侵略者派来的间谍。原来东家贩卖古董的事情一直被侵略者的情报机关关注着，并着手收藏了几件，经过鉴定后，得知这些古董都是皇族之物，这才派出了女间谍查探个究竟。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个墓穴据为己有，以补充军费继续侵略中国。 东家所在的地方一直在国民政府的管控之下，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侵略者急于得到这笔宝藏，因此让女间谍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宝藏的秘密。 可女人想尽了办法，却仍然无法从东家口中得知宝藏到底藏在哪里，而作为一家之主的女主人——东家的原配夫人，她已经感到这个女人并不简单，绝对不是买卖来的流浪女子。 所以女主人开始不断地试探女子并对其进行打压。 女人最终还是利用东家一次喝醉的机会得到了宝藏的秘密，原来墓穴的入口就藏在东家最不起眼的仓库里，仓库里还养着两条狼狗，这两条狗异常凶猛，而且除了东家之外没人能够靠近，包括女主人在内都不行，所以仓库的秘密从来未被人发现。 东家也不是傻子，在女人套出他宝藏的秘密之后，他也发现了女人身体上的异常，她的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的缝隙很大，是常年穿木屐所致，膝盖上有一些老茧的痕迹，而有穿木屐习惯的是侵略者的习惯，常年的跪姿导致膝盖上有老茧出现。 当东家识破女子的身份后，开始让大夫人和其他家人不断地试探女人。女人对付女人自然是有一套的，尤其是对一个得宠的女人。 女人在大夫人等人的试探下终于露出了破绽，当她惊慌失措地准备逃跑时，早已守候的大夫人将其拿下，并用铁链子将其锁了起来。 女人为东家生下的儿子原本很得宠，但自打身份暴露之后，小孩子也跟着受到了牵连，奶妈不再给孩子喂奶，生病了也不管不顾。 东家舍不得孩子，却禁不住众人的不断劝说！ 女人虽说是间谍，但却不失母性，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不爱她的孩子，但她仍然百般呵护着。东家对她的行为和身份不屑，不拿她当人看，只当做发泄欲望的工具，没日没夜地折磨她，直到她有了第二个孩子。 东家的内心还是善良的，无论母亲是什么人，孩子毕竟还有他的血统。东家放松了对她的管控，而她则是利用这个空档再次逃了出去。 令她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国内形势大变，中国和侵略方的矛盾已经趋于白热化，原本有些侵略者是专门来中国收集古董文物的，而此时，他们已经全部撤离到控制区。 到了城镇的她得不到接应，被赶来的东家和大夫人再次抓回了家中锁了起来。大夫人更是利用东家不在家时，把她的脚筋挑断、挖了眼睛并毒哑了喉咙，把她的两个孩子扔到荒郊野外任由其自生自灭。 第96章 第二个故事 第三十四章 第二个故事 等东家回到家中的时候，女人犹豫缺乏治疗已经奄奄一息，两个儿子也不见踪影。东家知道是大夫人搞的鬼，便逼着家里的佣人说出孩子的下落并带着人去找孩子，令他失望的是，孩子未找到，只是在抛弃孩子的现场发现了一些撕碎的残破棉衣。 此时的村落处于比较落后的时代，山里有很多凶猛野兽，野猪和狼、狐狸对儿童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想必是两个孩子已经丧生在野兽口中。 不甘心的东家进山寻找孩子，找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最终，失魂落魄的东家回到家中，准备找大夫人算账，却不料大夫人已离奇死亡。随后，一起起的死亡事件笼罩在东家头上，亲人的相继意外离去令东家痛苦不堪。 佣人几乎作鸟兽散，原本依靠东家生活的表亲们也纷纷离去，只剩下东家一个孤家寡人。 东家并不相信鬼瞳杀人，经过一番探查后，才发现死亡事件与侵略者有关，应该是侵略者得到了女子的信息，来他这里盗取宝藏，制造一系列杀人案，企图将房产占为己有，再把宝藏取出来。 东家也明白，侵略者一直未杀他并不是因为他能力强不好杀，而是因为寻找墓穴的位置需要他。 东家虽说没读过书，却还深明大义，他知道这笔财富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侵略者手上，因此，他趁着夜色封死了洞口，并一把火烧了宅子，而东家也从此之后消失于人间，不知所踪。在他的眼里，只有彻底在人间消失才能让侵略者死心。 此后，无人再知晓宅子下宝藏的位置。 …… 刘天昊讲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向众人说道：“在中国最危难的时候，国人的爱国热情激发到了最大，东家是个爱国的好人，好人有好报，东家并没有死，而且还找到了他的儿子。” 王佳佳的目光盯向刘天保和卢正雨，如果所料不错，这两人就应该是东家的后代，否则不可能知道墓穴的秘密，而目前工地出的几桩意外又和墓穴有什么关系呢？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会议室像一锅要开的水一般。 刘天保歪着头暗自叹了一口气，又偷偷地看着卢正雨一眼。 “我再来讲第二个故事。”刘天昊说道。 “刘所，第一个故事还没讲完呢！”老蛤蟆听故事听得入神，放下鼠标向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一笑，说道：“听完了第二个故事，就知道第一个故事的结局了。” …… 随着南阳市经济的发展，主城区不断地扩大着，连原本很偏僻的周边农村也扩了进来。 竹琉村正是其中之一。 原本的坐地户陆续签订协议动迁离开，一栋栋三十几层的高楼拔地而起，一些不愿离开的也是因为动迁补偿价格的问题，开发商软硬兼施地做了很多工作，绝大多数的村民签了协议离开，但刘天保家却是个例外。 开发商财大气粗，能力和金钱绝对不是一个刘天保能比得了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无论开发商施展任何手段，刘天保就是坚持不搬家，甚至到最后开发商提出暗地里一赔三的暗杠都没能让刘天保动心。 刘天保家的位置在整个开发楼盘的计划中很重要，缺了这一块，后面山体的面积都无法利用。无奈之下，开发商动用了当地的地痞流氓等轮流轰炸，弄得刘天保苦不堪言，但对于动迁的事他依然没松口。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开发商只得重新调整规划，先把一期规划完成，巨大的高层会遮挡刘天保家的大部分阳光，居住条件会变得极端恶劣。同时，损失巨大的开发商并未忘记对刘天保进行报复，开工之后，工地的噪音就一直占据着刘天保的生活，随着打桩机的介入，刘天保的盗洞下方还有了塌陷的迹象。 刘天保为了保住墓穴的秘密只好隐忍下来，被断了路，他就修一条路，没有水电，他就找人重新接了水电，一切全靠自力更生，为的就是墓穴中的宝藏。 然而刘天保并不是一个能够长久隐忍的人，他知道开发商还有二期开发计划，而他家依然是一个钉子户，如果不动迁，会破坏整个二期计划，开发商还会想尽办法赶他走，就算他能抗住，说不定会被开发商挖出宝藏的事就完了，所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和开发商干到底，让二期计划完全破产泡汤。 他开始酝酿自己的计划，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不但能保住墓穴的秘密，还能让开发商血本无归！ 他刻意接近村里原住居民段小春、王贵、周月发、林茂开四人，几番酒局下来，四名朴实的农民几乎把工地的老底都透露给刘天保。 随后，段小春为了讨好庄世娟，有酒局的时候也一起带着她，就这样，五人成了刘天保家的座上宾。刘天保很快熟悉了工地内部的运转规律，同时也找到了安全漏洞，更熟悉了五人的爱好和弱点。 如果建筑商比较正规，可能刘天保的计划并不会实现，但建筑商把活儿揽下来之后又再次分包给更小的建筑商以降低资金风险，而较小的建筑商几乎不重视安全管理，都是以工程进度为主，这就给了刘天保计划实现的可能性。 段小春喜欢摆弄车，但苦于没文化，驾照考不下来，只好玩些无牌照的农用车，例如小周开的三轮车，后来被安全员老谢抓到后罚了款，害怕失去这份工，只得忍了下来。所以他在酒局上，除了吹牛之外，谈论的就是关于车的问题。 庄世娟为人比较豪爽，但没有爱好，但她身体因年轻生孩子时落下了腰疼和坐骨神经痛的毛病，她经常在喝酒之后发牢骚，说升降机驾驶室的座椅坐着不舒服，想换个工作却不知道干什么好，只好得过且过。 王贵没什么弱点，身体也好，唯独一点就是老实，而且有嗜睡症，一旦脑袋沾上床三秒钟不到就会打上呼噜。 周月发别看年轻，在五人中是胆子最大的，而且平时很少注意安全，甚至在开车运送连安全帽都不愿意戴，为了这件事，安全员老谢罚了他两次，他只得给老谢买了一条烟用以摆平，而且他平时喜欢摆弄手机，刷短视频、搞笑gif之类的，注意力比较分散。 林茂开喜欢喝酒，只要有酒局无论什么时间，他都会喝上几口，而且喝了酒之后该干啥就干啥，绝对不耽误活儿，但人喝了酒反应就会慢上半拍，出意外的机会就会多一些。 刘天保的计划高明在并未刻意安排事故发生的顺序，而是针对每个人的爱好和特点进行布局，而后就是守株待兔，坐等事故发生便可。 他有事没事就单独邀请段小春到家里来摆弄车。段小春超爱开车，便借着酒胆开着刘天保的三轮车在院子里转悠，刘天保只有一条要求，不能到外面的路上开，以防止撞人。 段小春对这条要求是可以接受的，他也知道现在社会风气有些问题，容易被人讹上。但他不知道，刘天保不让他到外面开车不是为了安全，而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让老段开车这件事。 刘天保是个自学成才的机械高手，别说摆弄三轮车，就算是汽车，他也能轻松应对。他逐渐调整着三轮车的油门和刹车，让油门慢慢变得迟钝、让刹车慢慢变得灵敏。段小春对这些细微的差别并不在意，慢慢地他就适应了刘天保家的三轮车，需要猛踩油门才会前进，轻点刹车就会停住。 小周好吃海鲜，刘天保便请他吃海鲜，隔三差五地掺一些不新鲜的海鲜，加上冰镇凉啤酒让小周闹肚子，时间久了，小周的上了慢性肠炎，到工地时上厕所便成了常事。 八月份的天气虽然炎热，但原本还算好过，可今年不但热，湿度也大过往年，闷热的天气给了刘天保机会。 小周闹肚子着急上厕所，把三轮车扔在楼板上。而刘天保这几天天天约庄世娟来家里喝酒，家里的三匹空调吹着凉风很舒服，庄世娟自然愿意来，吃饱喝足了还可以在客房里睡上一觉。 庄世娟着急离开，便催促着赶工的段小春和王贵下班。 段小春为了省钱，便冒险开三轮车准备下楼取水泥，但他想不到的是，小周的三轮车刹车、油门和刘天保家的车完全不一样，油门轻轻一点车便飞一般地冲了出去，等他缓过神来踩下刹车时，却发现刹车非常迟钝，他本就没经过这方面的训练，加上长期服用毒品镇痛，脑神经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反应比从前慢了很多，在车子快速行驶起来的瞬间脑袋已是一片空白，三轮车带着他轻松地破坏了已经上了锈的升降机拉门…… 刘天保平时对庄世娟关心有加，在家里喝酒时都给她准备比较软的垫子，并劝说她可以用泡沫板加上海绵垫的形势当做驾驶室座椅。庄世娟提出驾驶室放不下泡沫板，而这时候电焊工出身的林茂开便答应帮助庄世娟把原装座椅弄下来，等升降机快拆除时再恢复上，保证安全部和监理检查时看不出来。 庄世娟如愿地坐上了高度合适并柔软的垫子，驾驶室原装座椅被她藏在地下室角落的一个房间里。 在此之前，刘天保已和安装设备的负责人打成一片，从他的口中得知整个工地的起重设备都是陈年老旧设备，因为之前用设备的工地离海比较近，所以对设备腐蚀得比较厉害，升降机轿厢底板开焊现象比较严重，但安装升降机时并未引起管理人员的主意，而安装单位只是负责安装，升降机的产权房和使用方都与他们无关，所以也就没多事。 轿厢每次上下时都会乘坐很多人，也会上一些料，比如两三车的混凝土、钢材、木料等等，下降时，这些物品加上人的重量，将会把底板压得脱离轿厢，所有人和货物会从高空坠落到地面！ 刘天保谋的不止是庄世娟一个人，而是很多人，只是由于天气炎热的缘故，大部分工人选择休息，而庄世娟所在的楼因为老段等人坚持要施工不得不坚守岗位！ 当庄世娟坐在泡沫垫上操纵着升降机向下行驶时，巨大的惯性终于把驾驶室底板和轿厢的最后一点焊接冲开，庄世娟随着泡沫垫坠了下去。 …… 第97章 第三个故事 第三十五章 第三个故事 刘天昊说到这里看了看钱局和韩队，说道：“这桩不幸也是幸运，如果不是庄世娟先出事，等工人上工时，满载着十几人的升降机掉底……” 工地的项目经理陈龙和安全员老谢听到这里脸色一变，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市里派来的机械专家对所有的设备进行了检测，升降机和塔吊的年限都是七年，而且在七年之间并未进行正规的翻新维护，只是敷衍了事地在外面刷了一层油漆，就算这些设备在这个工地不出事，照样也会在其他工地出事。”刘天昊望着起重设备产权方说道。 “那鬼瞳是怎么回事？几起事故前，当事人都说看到了鬼瞳，到底是真是假？”一名家属问道。 刘天昊冲着老蛤蟆比划了个手势。老蛤蟆轻点几下鼠标，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是王佳佳和做无人机朋友试验无人机的画面。 当众人看到从昏暗无光的楼梯间缓缓亮起两只暗红色的眼睛时，几乎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屏住呼吸，若不是提前有心理准备，怕是会惊叫起来。 “这就是鬼瞳的秘密，实际上它就是一架经过改装的无人飞行器，续航力超过普通飞行器一倍以上，带航拍功能，上面有两个红外高清摄像头的，但它的主人却不是刘天保，而是另外一个人。”刘天昊一语惊人。 所有人都以为案子是刘天保一个人做的，却不想又牵扯出另外一个人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把目光集中到刘天昊身上。 “没错，本来这起案件是天衣无缝的，就是由于出现了两个凶手，这才使案子有了破绽，也就是我即将要说的内容！”刘天昊望向刘天保。 刘天保已经是汗水连连，眼神不停闪烁，完全失去了在村里叱咤风云的气势。 钱局点了点头，做手势示意刘天昊继续讲下去。 …… 连续发生两起意外事故已经引起了各方面的关注，但对于整个投入在十亿当量的楼盘而言，还不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随着政府各个部门和警方的介入，出事故的几率越来越小，而此时的刘天保为了为了计划能够继续进行，便利用了更换所有起重设备辅助件的机会，在夜间偷偷地潜入工地，用切割宝石用的钢丝锯割断了准备更换的塔吊钢丝绳中的数股钢丝。 他还需要等待，一旦安监和公安系统勘察完毕，开发商和建筑商老总一定会到现场查看情况，而为了防止老总们看着三轮车等物闹心，一定会用塔吊把三轮车吊到楼后，按说起吊和落地个需要一个司索工，但此时工地应该已经停工，司索工是本村人，肯定回了家。 老谢是安全员，但因为涉及到管理的问题，和工人的关系并不太好，肯定会用关系相对叫好的周月发。 周月发平时就不太注重安全，很少带防护用具，在他绑好三轮车后，肯定沿着既定的路线向楼后走去，如果钢丝绳断掉，三轮车就会砸下来，半吨多重的车砸在人身上必定砸成肉饼，断了的钢丝绳也会像鞭子一样抽起来，要是抽到脑袋上，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植物人！ 无论哪样结果发生，小周都必死无疑。 小周年轻、身体敏捷程度远远超出了凶手的预料，在关键时刻，他避开了抡过来的钢丝绳，肩部受到了重创，却保住了一条命。 原本完美无缺的概率杀人案至此变得有了破绽——被锯断的几股钢丝。 …… “这是某人装有工具箱的铁皮柜的照片，请诸位仔细看看右上角的位置，那是钢丝锯的把手，从照片上看，钢丝锯的材料应该是专门锯宝石的钢丝锯，如果所料不错，这根钢丝锯上还有和塔吊钢丝绳成分一样的钢粉！”刘天昊看向刘天保。 刘天保眼下一口吐沫，不由自主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刘天昊又低下头。而在一旁坐着的卢正雨狠狠地白了一眼刘天保，随后叹了一口气。 “至于王贵被烧伤的事故就更简单了……” …… 王贵家庭条件不好，就算工地真的有鬼，他为了钱也会回到工地拿钱。 项目经理陈龙办事一向谨慎，不可能冒着被人冒领工资的风险把钱给王贵的表弟，因此王贵必然会回到工地，王贵老实，一直都是靠着老段过生活，让他直接面对项目经理要钱，他肯定会畏难，畏难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他回到最熟悉的地方，这是人的正常心理。 果然，王贵看到几个大老板在项目经理房间训话时，他立刻回到了宿舍，而在宿舍，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躺在床上。 小周虽说不是单身汉，但在工地的工棚中居住，想要干净也不太可能，整个房间充斥着酸臭的味道和尘土，而在这个潮湿闷热的夏天，被褥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刘天保说家中有多余的被褥，可以先让小周用着，好让他把被褥拿到家中让媳妇清洗。 对于刘天保的好意，小周哪里会多想，高高兴兴地拿着崭新的被褥回到宿舍，原来已经破旧不堪的被褥也没拿回家，直接扔到垃圾堆了事。 当小周出事以后，工人为了工钱闹事，大部分工人离开，原本宿舍电箱中的时间继电器受潮不好用，而电工也在消极怠工，原本应该停电的宿舍并未停电。 工人已经养成了离开宿舍不关电褥子的习惯，为的就是离开宿舍后还能用电褥子烘干被褥，下工之前宿舍供电后也会烘干一会儿，晚上能有个干爽的被褥。 曾经有电褥子引燃被褥引发大火的事故，但毕竟是极个例。然而小周的被褥的材料并非是常规的棉花，而是更加易燃的工业丝绵。 小周的褥子在电褥子的烘烤下开始慢慢变黄、变黑，开始冒烟，由小火变成了大火，引燃了床上的物品，火势渐渐大了起来，以至于工人看到时已经无法控制。 王贵嗜睡的毛病已有多年，当他睡着后除非是自己醒来，或者是受到巨大的外力，否则很难醒过来。 当王贵被火焰烫醒时，他开始剧烈咳嗽，更可怕的是，十间宿舍九间都是岩棉材料，刚好赶上小周的宿舍板房是苯板材料，王贵的咳嗽让他吸进了更多的毒气，他很想逃出去，但他用尽全力也只是从床上摔到地板上…… …… “凶手的目标并不是王贵，而是宿舍，王贵的被害只是巧合罢了。只要把宿舍点燃，凭借现在人手一部手机，事故很快便会传到网上，一发不可收拾，鬼瞳的故事就会发酵。人们买新房都图吉利，没人愿意买一栋受过诅咒的房子。”刘天昊说道。 经过鬼瞳事件，阳光雨露一期工程就已经让开发商破产，更不用提二期工程了，没有个年的缓冲，人们绝不会再买这个楼盘，而年的时间足够刘天保把墓穴里面的全部宝藏取出来。 所长吴文军微微点点头，露出赞赏的表情，问道：“分析得好，我还有个疑问，作家李保红在这件案子里充当什么角色？” “问得好，崩皮原本和这件事情完全不想瓜葛，但他曾经故意伤害人的秘密被刘天保知晓，当幕后真凶酝酿这起杀人案时，便觉得崩皮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因为他的作家身份，这是我的第三个故事。” …… 不得不说崩皮很精明，当他拿到了古钱币后，并没有一次性拿到古玩商处去卖，他知道，若这种古钱币值钱，几枚足以，若不值钱，就算拿一盆去也无济于事。 当他贩卖古钱币时，正好遇到了同样前来贩卖古董的刘天保。刘天保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对于古物他还是很有鉴别能力的，这些能力都是来自于父亲从小对他的培养。 当他看到崩皮手中的古钱币时，他就知道这种钱币一定还有很多。 等双方都交易完成，刘天保就一路跟着崩皮，并讲明自己可以出更高的价钱收购古钱币。 崩皮也没客气，和刘天保约了时间和地点交易。 刘天保高价收购只有一个条件，古钱币的出处。崩皮不敢说，因为那处房屋里还埋着他的好朋友李红利！ 刘天保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把崩皮灌醉，并带着他到夜总会玩耍一番，从未见过世面的崩皮哪里经得起这种糖衣炮弹的诱惑，三言两语便被刘天保套去了话。 刘天保把崩皮交给了一群美女，他则立刻动身前往崩皮发现古钱币的房屋，当他来到房屋时，正好看到有个人从地里爬出来！ 虽说这件事把刘天保下个半死，等他反应过来，才知道从地里爬出来的是人，不是僵尸，这个人头部有伤口，而且还失了记忆。 刘天保很聪明，靠猜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一定是李保红和眼前的人一起发现了古钱币，李保红见财起意，把对方打晕，但误以为已经打死，就把他埋在地下，由于种种原因，导致他并未死亡，反而在清醒过来后爬出了地面。 刘天保从伤者身上翻出了身份证…… 至此，李保红就成了刘天保的提款机。现代人的欲望无止境，住上了大房子还想住更大的，开上好车还想开豪车。 刘天保的欲望越来越大，所以钱总是不够用，他便把手伸向已经很富裕的李保红…… 然而，李红利以笔名崩皮写作的事情却不是刘天保的主意，而是…… “是你！”刘天昊把手指指向一个人。 第98章 漏洞 第三十六章 漏洞 众人按照刘天昊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卢正雨坐在椅子上表情惊讶，随后他干笑了几声，说道：“刘所，我可是很尊敬您的，但您也不能乱说话呀！” “本来崩皮只是一个被拿住把柄的被利用者，如果没有其他意外，利用价值没了，他也就可以淡出这件事了，可偏偏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死了，看似好像是意外，但实际上却是谋杀。”刘天昊说道。 “崩皮是在我的贴写作，点击率还很高，很快就能培养成一个很好的ip，我要靠着他赚钱，作为整个事业的开端，真没想到……”卢正雨扶了扶眼镜，表情略带可惜地摇摇头。 “我一直在想，概率杀人案原本是非常完美的犯罪，为什么凶手会连续两次出现漏洞？”刘天昊问道。 众人都明白，第一次漏洞就是用钢丝锯锯断钢丝绳，第二次漏洞是凶手出手杀死崩皮，这两起案件的发生完全违背了概率杀人案的原则。 如果非要有个解释，那就是概率杀人案还有一个凶手，真正的策划者，而执行者智商相对比较低，无法完全理解策划者的意图，自以为是地做了几件他认为该做的事，但实际上他破坏了策划者的完美计划。 “崩皮被谋害的这件事一定有原因，或许是崩皮发现了策划者的身份，或者是崩皮可能威胁到策划者的计划，但崩皮遇害的时候，整个计划几乎已经完成，所以就只剩下一条，崩皮可能知道了策划者的身份！”刘天昊说道。 卢正雨轻蔑地一笑，微微摇摇头。 “我在卢正雨制作的手机app上和贴都浏览过，按说两者是同步的，但实际上手机app发布的时间比贴的时间要早一些，网友们只关注内容，自然不会注意，但它却逃不过我的眼睛。”刘天昊说道。 卢正雨冷笑一声，说道：“刘所，我不知道延迟不延迟和案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再说了，app和贴之间虽然是联动状态，但是网络有些延迟是很正常的。” “我请技术科的同志查看了你的app和贴的后台，发现两者之间几乎是并行的，不太可能出现延迟现象，如果时间不同步，那只能说明一点，你发了两次。手机就在你的手上，发布文章很方便，而贴则需要你登陆到电脑上才能操作，这是两者的不同之处。技术科的同志同时也拿到了崩皮给你发的原始小说，它和你贴现在所发的小说有些不同之处，而且是很关键之处。”刘天昊说道。 刘天保站起身，身体微微发抖：“警察同志……” “请听我把话讲完，现在自首有点晚了！”刘天昊冲着刘天保挥了挥手，随后又说道：“崩皮并不是一个很优秀的作家，这一点出乎了你的意料，他的文笔还有些稚嫩，所以经过他润色修改的文章并不怎么样，而且很多细节达不到效果。” 卢正雨暗地里拽了拽刘天保，刘天保叹了一口气又坐下。 “因此你便对他所写的小说进行再次修改，修改到几乎和现实中发生的案件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策划者，谁能写出这么巧合的小说！”刘天昊说道。 “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卢正雨狡辩道。 “蛤蟆兄！”刘天昊冲着老蛤蟆比划了一下。 老蛤蟆点点头，鼠标轻点几下，大屏幕上又出现崩皮出事的那个公交站点的录像。录像很清晰，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崩皮突然冲到马路上，一辆大货车碾过他的身体。人们蜂拥一般地围上大货车，但在人群中有一个人几乎是被动地跟着人群在走，他的目光并不是看向大货车下面的崩皮，而是环顾四周，向斜上寻找着什么。 画面继续放大，可以看到模糊地看到男子的面部特征，他所戴的眼睛和卢正雨所戴的眼睛一模一样，而那张脸也正是卢正雨的脸。 “你出现在凶杀现场不应该是巧合，你一个身价上百万的老总，天天看着奔驰吉普上下班，怎么可能跑到一个和工作单位、家完全不相关的公交站点？”刘天昊盯着卢正雨逼问道。 卢正雨咽下一口吐沫，眨了眨眼睛才说道：“我车坏了，那天正在维修，我刚好要去那边看望一个朋友，所以才坐的公交汽车，这有什么问题？” 刘天昊微微一笑：“有点牵强。” 大屏幕上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相对比较空旷的街道，街道两边都是车，一辆黑色的奔驰l350停在路边，卢正雨从一旁走了过来，径直上了车，发动汽车飞驰般离去。 “这条街道距离崩皮出事的公交站只有两条街道之隔，而那辆黑色的奔驰l350车牌正是你的车牌，而两段录像发生的时间相差了十五分钟，正好是两个街道的脚程，既然你的车去维修了，这台和你车牌号一模一样的车难道是复制出来的？”刘天昊问道。 卢正雨脸部肌肉抖动：“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这些所谓的画面是可以拼接的。” 刘天昊冲着坐在旁边的一名警察点了点头。那名警察站起身，说道：“我是技术科科长侯永民，这两份录像是科里的同志从交警的交管系统录像中得来的，真实可靠！” 刘天昊把一个小日记本放到桌子上，说道：“这个是从崩皮家一个隐蔽的暗格中找到的，算是日记，上面记述了一些事情，你可以看看！” 卢正雨犹豫了一阵，还是把手伸向日记本。 …… 今天真是一个值得庆幸的日子，原本以为我杀了人，但刘警官的出现给我带来了生计，李红利没死，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个大赦的圣旨，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我准备到李红利家看他，并替他照顾他的父母，我对不起他们！ 至于一直威胁我的神秘人，我已经有了足够的线索找到他，相信可以还刘警官一个人情。 神秘人给我的小说我经过了一定的修改，当我认为满意时才会发到贴和手机app上，可无论我修改成什么样，最终发表出来的依然是原稿件或者是和原稿件差不多，我修改润色的部分基本未被采纳。 而原稿只有神秘人手里才有！ …… “崩皮日记里面的线索告诉我，神秘人应该就是你，卢正雨。”刘天昊说道。 卢正雨苦笑着摇摇头。 “崩皮是个不思进取的作家，开始他看到自己修改的部分并未被采纳，心中非常气愤，本来想到公司找你算账，可当他看到原稿竟然火了起来，引发了热议后，他也成了知名作家，反而将计就计，不再追究发文究竟是不是原稿的事情，后期他得来的小说虽说也经过了一些润色修饰，但贴发的小说大部分都是原稿，并未采纳他的修改方案。而能做到这点的，也就只有你卢正雨，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在公司里只有你一个人懂网站技术。”刘天昊说道。 卢正雨点点头，说道：“你的记性真不错！可是不是原稿的事情你又如何证明呢？” 刘天昊指了指大屏幕，此时的大屏幕已经切换到数页稿纸上，稿纸上的字迹很稚嫩，一看就是小学生写出来的。 “这些是崩皮和神秘人的来往信件，虽然用了隐形墨水，但我们照样有办法将其复原。”刘天昊说道。 随后大屏幕又是一转，播放出一段录像，是卢正雨到废品收购站买废品的录像，卢正雨临走时拿了一摞小学生的作业本。 “就算是我那点废纸，也算不上什么证据。”卢正雨依然狡辩着。 屏幕开始放大，小学生的作业本上一个字“崩”字清晰地显示出来，这个字和神秘人给崩皮的联络信上的“崩”字一模一样！ “经过技术科的笔迹鉴定，两个字的相似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你怎么解释？”刘天昊问道。 “你说的这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卢正雨白了一眼刘天昊。 “你们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刘天昊打了一个响指。 老蛤蟆调取出一段录像，是一段试车的录像，车是三轮车，和老段出事的三轮车一模一样。 第一段录像是交警骑一辆三轮车，能看得出油门比较灵敏，给油就走，速度也比较快，而刹车比较迟钝，用力踩刹车才能停住 第二段录像交警骑的三轮车也是同样款式，但能看得出是另外一台，三轮车油门比较缓，需要深踩才能行驶，加速慢，但刹车比较灵敏，轻点一下车就站住。 “第一台车是事故车，除了刹车了油门之外，已经让修配厂进行了修复，第二台车是刘天保家卖出去的车，在老段出事的第二天就卖掉了，找到买主后，我把它借来做实验。”刘天昊说道。 当老段开惯了刘天保家的车之后，再开小周的车时，下意识地还是按照刘天保家的车的开法来开，所以当他深踩油门后，小周车灵敏的油门带着老段冲破升降机轿厢拉门，事故就这样发生了，利用的就是老段对两台车车况的不熟悉。 看完两段录像后，刘天保的头垂得更低了。 刘天昊把一摞子资料放在会议桌上，随后又朝着老蛤蟆点点头。 大屏幕上显示出资料的画面，是关于卢正雨的。 卢正雨的背景很强大，是曾经南阳财富排行榜第一位的卢家的独生子，原本他可以过着非常富裕的生活，但五年前，随着震惊南阳的五号案件的发生，卢家几乎在一夜之间倒塌，所有的产业不是变卖就是被封存。 卢家人也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据说是举家搬迁回了农村老家。卢家大公子却留在了南阳市，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网络公司。 最爆人眼球的是一张《收养登记申请书》，上面清晰地写着“刘正雨”三个字！ 堂堂的南阳第一世家卢家的公子居然是收养的！ 而被收养人父母的死亡证明上居然是刘天保！ 第99章 最后一个故事 第三十七章 最后一个故事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天保和卢正雨，刘天保明明还活着，却被死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可以买通很多东西，包括死亡证明。刘天保是在贩卖古董过程中和卢家结识的，卢家正苦于没有子嗣，见刘天保的孩子活泼可爱便提出了领养，代价是卢家成为刘天保的坚强后台，不但大量购买他的古董，同时还会帮他私下筹募拍卖会。这也是刘天保在村里横行的原因！”刘天昊说到这里看了看王佳佳。 王佳佳从摄像机处走到众人面前，微微一笑，说到：“刘天保虽说有墓穴宝藏作为收入来源，但近年来国家打击盗墓和走私文物的力度加大，刘天保的古董虽真，却很少有人敢收，都是私下组织的拍卖会或者是单线搭桥才卖得出去。财大气粗的南阳卢家不但是最大的客户，更是刘天保的经纪人。” “南阳五号案件中，很多行贿受贿的古董字画都是来源于卢家，其中一部分正是刘天保住宅下墓穴的墓葬品！”刘天昊接着说道。 韩忠义抬头看了看刘天昊，轻声咳嗽两声。 “阳光雨露开发计划包括刘天保家，如果同意动迁，工地势必会挖地基，到时候刘天保多年来盗墓、贩卖国宝的事情就会曝光，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存在，于是他找到了已经化名为卢正雨的儿子。”刘天昊说道。 刘天保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瞪着眼睛说道：“这些事都是我做的，你不要随便冤枉人！” 门口的两名警察立刻走到刘天保身前，厉声说道：“你坐下！” 刘天保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鬼瞳是你弄出来的，卢正雨？”刘天昊问道。 “有什么证据？”卢正雨仍然不认账。 民警小杨从证物箱里拿出一个无线飞行器，还有一些盗墓用的工具和微型机械。飞行器上面果然有两个红外摄像头，飞行器明显经过改装，零部件设置得很复杂。 “这是从刘天保家搜出来的民用无人机，起飞重量已经达到了250克，但为发现登记记录。”小杨介绍道。 卢正雨冷哼一声表示不满，意思是从刘天保家搜出来的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 “无人机摄像不但有影像，还有声音，虽然录像是重复覆盖，恢复起来却不是没有可能！蛤蟆兄！”刘天昊向老蛤蟆扬了扬头。 老蛤蟆一笑，一段录音放了出来，能听得出来，录音的背景是一段无人机螺旋桨高速转动的嗡嗡声，其次就是刘天保、刘天保夫人和卢正雨之间的对话。 …… “正雨，警察可能看出钢丝绳有问题了，这事儿咋办？”刘天保问道。 “都说了不要擅自行动，你怎么还随便到工地上去动手脚，你怕这件事沾不到你身上吗？上次你跑到项目部偷听刘天昊和王佳佳谈话就差点被发现，现在可倒好，直接到工地上搞鬼，姓刘的警察很厉害，正盯着这件事呢，不小心就会被他抓住尾巴！”卢正雨说话的声音有些急躁。 “正雨，事儿都出了，那你说现在咋办？”刘天保夫人的声音传出来。 “只有尽快让下一个意外尽快发生，这样就可以转移刘天昊的注意力。”卢正雨说道。 “我……” “你什么都不要做，最近货也不要出了，安安稳稳地等着这件事过去。”卢正雨打断刘天保的话。 “好。” “工地的最后一把火会在明天烧起来，所有人都以为还会有第五个意外，但实际上只有四个，刘天昊想破脑袋也不会想明白的，再配合鬼瞳的故事，楼盘崩盘是一定的了，咱们得想办法把墓葬一次性取出来，否则，夜长梦多！”卢正雨说道。 “那地结实得很，比混凝土还难搞，咱家离工地宿舍近，动静大了肯定会引起人家的注意。”刘天保说道。 “放心，宿舍很快就没人住了！”卢正雨冷笑的声音传出来。 …… 录音随着掰动开关的声音而结束，应该是卢正雨关了航拍。 “这算不算证据？卢正雨！”刘天昊盯着卢正雨。 卢正雨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都是命啊，命啊！” …… 卢家败落之后，曾经过惯了富裕生活的卢正雨并不甘心，他已经熟悉了卢家商业运作模式，现在他缺少的正是启动资金，但自打他进入卢家后，就很少和刘天保联系，虽说刘天保手里可能有些钱供他东山再起，但他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恰好刘天保在这个时候找到他，说出了当前的苦处。两人几乎一拍即合，一直苦于无处施展手脚的卢正雨策划了一个计划，可以让开发商的整个开发计划流产，而刘天保答应卢正雨，只要能保住墓穴，便将变卖的钱供他创业。 …… “你的智商很高，但用错了地方。”刘天昊说道。 卢正雨摇了摇头，说道：“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其中的苦也许只有我们才知道。” 刘天昊看了看韩队和钱局，见他们点头，才说道：“那你说说你的故事！” …… 当卢家找到刘天保时，他还在靠干零活为生，卢家告诉他，在他家的下方有一个古墓，想飞黄腾达可以合作。 刘天保苦日子过怕了，于是便一口答应下来。 卢家和刘天保的协议是由他把墓穴中的物品挖出来交给卢家，而卢家负责转手买卖古董，就这样双方开始了第一次合作。 人都是有私心的，刘天保见古董这么值钱，便偷偷到古玩市场贩卖，却没想到被卢家知道，古董没卖成，还差点失了合作伙伴。 卢家为了防止刘天保耍滑，便提出让刘天保的儿子过继到卢家，表面上看很好，但刘天保心里明白，这是拿儿子去做人质，只要自己有异动，儿子说不定就会发生“意外”。 就这样，刘正宇变成了卢正雨，虽然得到了顶级的物质生活，可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他在卢家过了二十五年的屈辱日子，而卢家此时的钱财和势力都已经达到极致，于是便假借破产把全部的财产转移到国外，整个家族也迁到了国外生活。 卢正雨已经没了作用，便将他留在了南阳市！ …… “你们想不到，我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风光，哪怕是曾经！”卢正雨苦笑道。 “你可以通过勤劳和努力获得财富，没必要草菅人命！”刘天昊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懂什么！那些大家族都是几百年的沉淀，绝非普通百姓可企及的。”卢正雨反驳道。 “至少勤劳致富可以让你安心！”王佳佳在一旁说道。 “其实，你那个故事里的东家是真实存在的，你猜中了故事的结尾，却猜不到结尾后的事情。”卢正雨说道。 “我那不是猜的，那叫推理！”王佳佳说完后看了看刘天昊。 “东家的后裔不是我父亲，而是卢家！你的故事虽然精彩，但缺失了最关键的部分，东家姓卢！卢家把大部分的财产转移到了日本，也算是认祖归宗。”卢正雨呵呵一笑，在他的笑容里可以看到许多无奈和失落。 一名考古专家站起身，说道：“根据勘察结果，古墓虽被破坏一部分，但大部分的藏品还在更深的地穴里。” 刘天昊一笑，说道：“这些宝藏是国家的，决不能为个人所有，我相信，那些流失的宝物最终会回到我国的博物馆中。而你们，将得到法律的严惩！” 四名警察分别走到卢正雨和刘天保的身后，给二人戴上了手铐。 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会议室，当老谢准备离开时，刘天昊叫住老谢，并给他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的来源是他的行车记录仪，刘天昊的交警朋友巧借车祸取证把老谢的行车记录仪拿到手，再进行技术还原，把当天他和陈龙送老段去医院的过程展示出来。 老谢听后脸上流着冷汗，低着头说道：“我错了，我真错了，领导再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老段的伤势很重，就算你不带着绕远去另外一家医院，他也不可能活过来，你的行为算不上违反法律，却会受到道德的谴责，老谢，人在做天在看！”刘天昊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去。 …… 三个月后，阳光雨露楼盘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人们纷纷入住，因为在楼上可以看到古墓挖掘的整个过程，而且由于楼盘所在的方位属于风水吉位，原本已无人问津的楼盘成了抢手货，开发商已经和刘天保的妻子达成协议，等古墓挖掘完成后，便签动迁协议，算是给刘天保赎罪！ 韩孟丹和刘天昊站在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玻璃瓶前面，玻璃瓶里面装的是浑浊的福尔马林溶液，溶液中漂着两粒眼球，眼球应该经过特殊处理，并未发生任何物理性的改变，好像是刚刚从人的眼窝中挖出来的一般。 “这对眼球应该有五十年的历史了，如果人还活着，大约八九十岁，属于女性。”韩孟丹说道。 玻璃瓶是从古墓最外层的空穴得到的，发现的时候外面还有一个腐烂的木头箱子。 “看来王佳佳的故事是真的，这对眼球应该属于那名女间谍！”韩孟丹说道。 “很多事情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出历史，也许眼球主人的故事也许并非咱们想象的那样！”刘天昊感慨道。 “昊子！”虞乘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语调应该是有急事。 虞乘风几乎旋风般地冲进鉴定中心，喘了一口气说道：“出事了，出事了！” “你稳重点不行嘛，都多大岁数了！”韩孟丹白了他一眼。 “是文媛出事了！” 刘天昊两人一听，心中一震，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你快说！” “她老家的一个姐妹失踪了，母亲不远千里来南阳找，却怎么也没找到，文媛便找到了王佳佳，让她帮着找她的姐妹，没想到王佳佳、姚文媛一起失踪了，姐妹的母亲找到了我。”虞乘风说道。 “失踪多久了？”刘天昊问道。 “大约有二十四小时了！两人也没回家，手机还关机，不信你试试！”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急忙拿出电话拨通了王佳佳的电话，果然关机！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依然是关机。 虞乘风也拨了姚文媛的电话，也是关机。 “二十四小时没联系，这不太可能出现在一名警察身上，走，咱们去看看！”刘天昊向外走去…… 第100章 第十八起失踪案 第一章 第十八起失踪案 现代的通信是极其发达的，几乎人手一部手机，除了个别的老年人还不习惯之外，大部分人甚至可以二十小时保持联系，加上微信等通信软件的开发，通信已经迈进了4g时代，未来还会进入到5g时代。 警察这个职业比较特殊，因为随时可能有案件发生，要求通信时刻保持畅通。 姚文媛虽说是内勤，却是技术科的中间力量，属于犯罪画像师之类的职业，一旦有案件需要进行犯罪画像的时候，她就必须要到场。 然而，姚文媛已经失踪了二十四小时，连手机都关了机，而且还是和王佳佳调查一起失踪案时失踪的。 所调查的失踪女子是一名夜总会的舞女，陪吃陪喝陪跳舞的那种，女孩儿不化妆的时候很清纯，家住在北方一个小村落，父母都是靠着种地为生，她大学毕业后不愿回老家，便留在了南阳。 女孩的名字叫洛樱，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姚文媛和洛樱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姚文媛学习的是美术，而洛樱学的是模特。两人差了两届，但却都属于学生委员会的成员，加上两人又是老乡，所以彼此一直保持着联系。 姚文媛是个才女，毕业后参加了警察的通考，如愿地当上了人民警察，而洛樱毕业后带着一颗雄心挺近娱乐圈，却屡次碰壁，又不肯接受所谓的潜规则，只是在模特界的外围徘徊，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同乡到夜总会当舞女做兼职，虽说职业不怎么光彩，但收入还算客观，不但可以维持生计，还能每个月给父母寄一些钱回去。 洛樱还算是个乖乖女，每个星期的周末都会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但从三月份以来，她就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洛樱母亲给她打电话发现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就联系了和洛樱一直有联系的姚文媛。 姚文媛开始并未当回事，以为洛樱可能是遇到点麻烦躲起来。 像洛樱这种在夜总会上班的女孩儿经常会遇到一些所谓的大哥大前来骚扰，要是不从，可能得到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换联系方式再换一个工作的夜总会大部分都可以解决，所以洛樱联系不上也实属正常。 姚文媛到夜总会找洛樱，发现她已经一个月没上班了。领班的大姐大一肚子牢骚，说洛樱说走就走，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到她租住的房子去找也没敲开门，而洛樱的失踪让她失去了很多大客户。 姚文媛又联系了曾经和洛樱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姐妹，但都没有她的下落。此时的姚文媛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立刻报了案，同时告知其母亲。 洛樱母亲得到消息后，立刻从千里之外的北方农村坐着绿皮火车晃晃荡荡地来到了南阳，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寻找之后，终于花光了口袋里的钱，倔强而要强的老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姚文媛的帮助，一边拾荒一边找女儿。 为了帮助老母亲找洛樱，姚文媛找到了王佳佳，希望通过媒体的力量帮助这名年迈、执着的老母亲。 此时的王佳佳已今非昔比，早已一跃成为南阳市的第一大v，她的每一篇文章都可以轻松地得到十万＋的点击量。 她为洛樱母亲发了一篇微博，名叫《千里寻女的老母亲》，在配上老母亲的一张照片，立刻引发了众网友的同情和热议，纷纷要捐钱给可怜的老母亲，更多的网友要王佳佳公布出洛樱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好帮助老母亲寻找女儿。 可惜的是，王佳佳发完这篇微博之后，就和姚文媛一同失踪了，完全没有一点痕迹地失踪了。 姚文媛在南阳市没有亲戚，但毕竟是一名警务人员，她的失踪引起了公安局领导的重视，让技术科立刻对全市的监控进行分析研判，务必要找到她的下落。 而此时最着急的还属虞乘风，平时稳重的他现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刘天昊和韩孟丹站在南阳市的地图前，韩孟丹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是最近神秘失踪人口的资料，刘天昊用笔在地图上画着做标记。 “昊子，现在咱们是在找王佳佳和姚文媛，你在地图上画这些点干嘛？”虞乘风走到刘天昊面前挡住了他。 “我这就是在帮你找人！姚文媛和王佳佳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很着急。”刘天昊拍了拍虞乘风的肩膀。 虞乘风叹了一口气，躲到一边。 刘天昊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一下失踪人口的分布情况。” 地图上红点分布的区域几乎都集中在刘夏区，偶尔一个红点也是离刘夏区不远的边缘区域。 “失踪人口要么在刘夏区工作，要么在刘夏区居住，无一例外，所以我断定，如果这是一起刑事案件，嫌疑犯一定在刘夏区工作或者居住，熟悉整个区域的一切。”刘天昊说道。 “分析得很好。”韩忠义人未到声音先到。 “师父！”刘天昊表情严肃起来，向走进来的韩忠义敬了一个礼。 “女孩儿洛樱失踪案已经在社会上引发了热议，现在大家都在关心洛樱的母亲最终能否找到女儿，同时网友又挖出了之前的十七起神秘失踪案，有些人还刻意地添油加醋，把事情弄得神乎其神，现在整个南阳市沸沸扬扬，很多人都不敢在夜间出门。市局领导对此事非常重视，要我们刑大成立专案组对失踪案进行调查，天昊，你有什么想法？”韩忠义问道。 “十七宗失踪案的案卷我都看过，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破案的难度很大。不过，把它交给我！”刘天昊只是淡淡地一说，语气却异常坚定。 韩忠义点点头，说道：“我这次来也是这个目的，如果你不接手，我就把齐维调过来查这件案子了。另外，局里对姚文媛的失踪非常关注。” “我明白！任何人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更何况是姚文媛。”刘天昊看了看虞乘风说道。 “如果姚文媛和王佳佳和神秘失踪案有关，营救她们最好的时间只有四十八小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你的时间不多了！”韩忠义说完就向外走。 刘天昊知道韩忠义给他的担子有多重，不但肩负着破十七宗失踪案，更要紧的是救回王佳佳和姚文媛两人，如果人救不回来，恐怕虞乘风一辈子都走不出失去姚文媛的阴影！ 刘天昊皱了皱眉头，向虞乘风说道：“咱们去姚文媛的住所看看。” …… 姚文媛所住的房子里市公安局不远，是一个相对比较高档的小区。她的家庭条件很好，父母不愿意她挤在二十来平米的集体宿舍里，便出钱给她在工作地点附近买了一套房子。 小区的监控设施很完善，虞乘风在知道姚文媛失踪的第一时间便调看了小区附近所有的监控，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也没发现姚文媛和王佳佳在一起，至少说明姚文媛不是在小区附近失踪的。 警方指定的开锁匠早已在姚文媛家的门口等候，刘天昊等人一到位，开锁匠便三下五除二地把门锁打开，前后花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而且这是他第二次开这把锁，第一次开锁是在虞乘风的第一次查看姚文媛住所时打开的。 锁匠还在感慨着门锁的防护级别比较高，要是遇到一般的锁头，一分钟之内肯定是打开了。 “房间里我已经看过一遍了，没有搏斗过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疑点。”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在房间内转了一圈。 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面积很大，装修不算豪华，却比较耐看，整个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装饰的风格偏暖色，很明显主人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女孩儿。 床上干净整洁，被褥都叠好放在柜子里，厨房中所有的物品都放置得井井有条。床头的手机充电器还在插排上插着，是小米的手机充电器。 “姚文媛的失踪应该是突发事件。”刘天昊说道。 “怎么说？”虞乘风问道。 “现在的人都离不开手机，而姚文媛的手机是小米8青春版，待机时间并不长，如果她是有准备地离开，一定会带上充电器。”刘天昊说道。 “没错，卫生间的化妆品和女生用品一样没少，还有大衣柜上面放着的行李箱和简易背包，那个是她最喜欢的行李箱，每次出差她都带着，如果是有备而出，就算布袋行李箱，也会带上简易背包。”韩孟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说道。 刘天昊的手机一响，是老蛤蟆发来的微信。 王佳佳给他最后一条微信是在二十四小时前，说发现了重要线索，和姚文媛跟踪蹲点去了，还说可能和十七起失踪案有关，如果能把案子报道出来，他们会再火一把。 “刚才从地下车库上来时，我看到王佳佳的车还在，如果是跟踪蹲点的话，她肯定不会开这辆的红色五系gt，太扎眼了，但她们肯定得有车，所以……”刘天昊说到这里看了看虞乘风。 “她们很可能是借的车或者是租车。”韩孟丹抢答道。 “王佳佳的性格我了解，借车的可能性不大。乘风，你查查王佳佳和姚文媛住所附近有没有租车行。”刘天昊说道。 “ok，我马上去！”虞乘风立刻转身离开。 “根据报案记录，神秘失踪案的受害者除了工作或者居住在刘夏区外，并无太多关联，他们的身份、地位、年龄相差很悬殊，没有相同的特征，也就是说，嫌疑人犯罪是随机的。”刘天昊分析道。 “动机是什么呢？”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动机并不明显，这十七起失踪案最大的疑点就是没有受害者的遗体出现，甚至连受害者的遗物也从未出现过，而且受害者的家属也并未接到类似于绑架之类的勒索信，可以排除绑架勒索。王佳佳和姚文媛属于第十八起，依然什么都没留下。” “王佳佳古灵精怪，姚文媛稳重文雅，这两人在一起不太可能被人悄无声息地抓走。”韩孟丹说道。 “所以咱们一定是遗漏了些什么。”刘天昊眼睛放出精光。 第101章 王佳佳的暗语 第二章 王佳佳的暗语 技术科是整个刑大的技术核心，工作量相当大，尤其是现在监控网络比较发达，很多案子的侦破都要靠监控来完成，大部分的视频排查都是靠人一点一点地查。 “技术科正在排查监控，如果有，应该问题不大。”韩孟丹说道。严格来讲，她也算是技术科的人，只是市局刑大编制较大，把法医鉴定中心从技术科分离了出来。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查到的可能性很小，如果十七宗失踪案都是一个人或者一伙人所为，至今还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说明犯罪嫌疑人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作案的时候肯定会避开监控。” “那从什么地方查起？”韩孟丹问道。 “她们是因为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跟踪时失踪的，她们能查到的线索，咱们也一样能查到，只要从案子最初一步一步地查，当咱们抓到嫌疑人尾巴的时候，就能找到她们的踪迹！”刘天昊说道。 “可咱们的时间不够，她们要是落在嫌疑人手里，不尽快解救出来，恐怕凶多吉少。”韩孟丹皱着眉头说道。 “这次咱们就得走不寻常路！按照常规的排查法排查，等都排查完了，半年也过去了。走，先去看看洛樱的母亲，她找了那么久，应该有些线索，然后再去拜访洛樱工作的夜总会，看看有什么收获。”刘天昊说道。 这次在派出所代职他学到了很多在刑大不能学到的东西，这也是他逐渐成熟真正成为神探的奠基石。 洛樱母亲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白色，苍老的面容和粗糙的手指一看就知道是常年下地干活造成的。 她被网友安排在一家连锁宾馆里，还专门有一名志愿者网友陪着她。 洛樱母亲不善言谈，对于洛樱的失踪也仅限于一个多月没联系、电话关机这两项内容，再无其他。到了南阳市之后，几乎都是姚文媛带着她四处寻找洛樱，后来王佳佳介入后，才有了更多的热心网友帮着寻找。 老母亲拿着的是最古老的诺基亚平板手机，可以当砖头用砸核桃的那种，从通话记录上可以看到她和洛樱几乎是每个星期通一次电话，时间基本是固定的，大约都是在周末的晚上。 老母亲只知道洛樱在南阳市工作，做文职，具体什么单位她并不知道，对于洛樱的朋友也只知道姚文媛一个人。 对于洛樱隐瞒工作的行为可以理解，毕竟在夜总会做舞女容易引起别人的误解，尤其是比较封闭的农村，会以为这个职业是那种见不得光的职业，让老人在众乡亲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老人的坚毅和韧性超出了刘天昊和韩孟丹的想象，虽说一直没找到女儿，她却能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反过来安慰两人。 告别了老母亲，刘天昊和韩孟丹准备前往夜总会，虞乘风打来电话，告知王佳佳果然在租车行租了一台丰田凯美瑞轿车，根据车行的定位显示，车就在刘夏区相对偏远的一个工业区的住宅附近。 …… 两人开着车来到了刘夏区偏远的工业区，住宅是围绕着工业区建造起来的，主要是解决工厂工人的居住问题，大多数都是六七层的楼，没有电梯，也没有地下停车库，一些比较低端的车横七竖八地停在楼间距中的空地上。 车还未到跟前，虞乘风便在一个小区的入口处不断地挥着手，但小区的入口很狭窄，刘天昊把车停在附近的一处道边，和韩孟丹两人步行来到虞乘风所在的小区。 “这住宅的路真窄，也不知道当初规划局那帮人是干什么的，怎么规划成这个样子。”刘天昊指着路两旁的车埋怨着。 由于路两侧都停了车，中间只剩下一排道可以通行，要是三个人并排走都感到有些拥挤。 “车就停在里面，锁着呢，我已经叫了开锁匠。”虞乘风迎了上来说道。 三人边说着边走到停车场中，一辆黑色的凯美瑞轿车停在靠中间的一个车位上，两边停的是厢式货车和一台五菱宏光。 刘天昊从车窗向里面看去，车内很干净，没有任何物品留下，从表面看，座椅、车窗门把手等处都没有破损的痕迹，排除有人强行破窗将两人带走。 开锁匠骑着一台电动摩托车赶了过来，走到近前一个劲儿地道歉，说路不太好走，又没有汽车，这才来晚了。 他花了一分半的时间打开了车门，随后车便发出刺耳的报警声，吓得开锁匠向四周直看。虞乘风打开汽车的引擎盖，把电源线拔掉，这才停止报警。 刘天昊抬头看了看周围，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想起了在画魔一案中，小秘书杨柳被害的现场就是这样一片工厂，只不过那是一片废旧厂区，而这里的工厂还在运转着。 这片住宅区属于老旧小区，并未普及天眼、海燕等监控网络，个别人家可能因为需要监控自家的车辆情况，安装了像素比较低的监控。 “乘风，那家有一个监控！”刘天昊指着对面的一栋楼说道。 “我现在去看看！”虞乘风心急如焚，只要有一点线索可寻他都不会放过，他小跑着向楼栋冲去。 韩孟丹和刘天昊详细地检查了车辆，并未发现可疑的痕迹，手套箱里只有租车的相关时后续和车辆的行驶证，后备箱收拾得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刘天昊坐在驾驶位置上，扭动了两下方向盘，发现方向盘已自动锁死，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转向灯，却发现转向灯在最下档的位置在看档位，挂在了倒挡上。 “孟丹，你来看看这个！”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从副驾驶位置上了车，看了看挂在“r”位置上的排档和转向灯档位。 “就算我不会开车，也能看出这不正常，姚文媛和我一起学的驾驶证，也开不了车……”韩孟丹说道。 “一定是王佳佳开的车，她的车技不比我差，就算再匆忙，也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难道这是她给我的提示？”刘天昊琢摸着。 “转向灯档位在下应该是向左转，挂在‘r’档是倒挡，这打的是什么哑谜？”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没做声，皱着眉头扶着方向盘思索着。 “左转是left，代表字母是l，而倒挡的代表字母是r，l和r一左一右，到底代表什么？”刘天昊小声嘀咕着。 “什么一左一右！”韩孟丹问着。 刘天昊摇摇头。 “是左右为难！”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说道：“你具体说说。” “她们一定是在这儿遇到了难事，左右为难，跟踪也不是，不跟踪也不是，但她们还是选择了跟踪。”韩孟丹说道。 “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不过，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她们就不能给我或者是虞乘风发个微信吗？哪怕是一句话也好。”刘天昊说道。 “也许这正是她们左右为难的地方，按照王佳佳的行事方式，她肯定会边跟踪边录像，到了这里手机没电了也是有可能的。”韩孟丹说道。 “那姚文媛呢？手机也没电了？这么巧合？”刘天昊问道。 韩孟丹不再说话，毕竟她只是在猜测，并没有洞悉王佳佳留下的暗语。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也未必不对，任何可能都有。” 虞乘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扶着车门说道：“昊子，那家的监控刚好能看到这个停车场，但他家的监控像素不行，勉强能看到姚文媛和王佳佳从车上下来向外走去的那一段，我截取了录像，发送给技术科做技术还原。” “有其他的可疑人吗？”刘天昊问道。 “不好说，但监控头指向停车场，其他方位看不到。”虞乘风说道。 “至少说明咱们的方向是正确的！”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指着小区入口的位置：“她们离开摄像头范围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刘天昊打开手机里的地图照片，上面已经标注着一些红点，他用手指点了点，随后说道：“这个位置已经处于刘夏区的边缘地带，但还是在作案的半径之内。” “我有个问题，如果她们跟踪人，为什么不继续开车，而是采用步行的方式？”韩孟丹问道。 “你看看这片区域，道路狭窄，而且大部分人都不太遵守交通规则，车辆随意停放，如果对面来一辆车堵了路，可能会耽误两人继续跟踪，所以她们跟踪到这里后，才决定放弃开车不行跟踪，而被跟踪的人应该是步行！”刘天昊分析道，说到这里还看了看虞乘风。 虞乘风一拍脑门，说道：“既然她俩开车跟踪到此，就意味着被跟踪人也是开车来到这里的。” “没错，乘风，对这片区域所有的车辆进行排查，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立刻打手机给交警支队安排查车辆的事。 “让你这样一分析，还真找到些线索！”韩孟丹赞道。 “找到人才算，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但至少知道一点，王佳佳和姚文媛是有准备的。”刘天昊说道。 “这一带有很多工厂，虽说大部分的工厂是运转的，也有部分和废弃工厂区一样，早就停了产，属于闲置状态，如果有犯罪嫌疑人作案，这里是最好的选择。”韩孟丹指着附近冒烟的烟囱说道。 “咱们可以挨个工厂进行排查。”韩孟丹建议道。 刘天昊摇摇头：“至少咱们是来不及，这片厂区很大，而且也有不少的仓库，要是挨个排查得需要很长时间，排查的工作就交给派出所。” 虞乘风点了点头。 韩孟丹看了看夕阳落下的方向，说道：“也不知道她们俩怎么样了？” 刘天昊摆弄着手机，屏幕上还是那张带着红点的地图，他把地图放大后眼睛一亮，说道：“一左一右，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 第102章 防空洞 第三章 防空洞 马路上行人很少，原本很宽敞的路到了这里分成了三条路，左右两面的路比较宽敞，应该是主干道路的，中间的路比较狭窄，路况也比较差，应该是通往工业区外围的路。 刘天昊开车着径直朝着中间的路开了过去，车辆开始颠簸起来。 “为什么走中间这条路？”韩孟丹问道。 “王佳佳的暗示你只说对了前一部分，后面的意思是既然左右为难那就选择中间的这条路。”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也是，打哑谜也不是这么个打法，要是咱们猜不到怎么办？”虞乘风语气中有些埋怨，毕竟姚文媛跟着她在一起，万一有个闪失…… “哦，我明白了，乘风，你看这幅地图，这是刚才咱们所在的那个小区，这条路和小区东面挨着。”韩孟丹解释道。 “王佳佳和姚文媛一定是在跟踪是发现了线索，而线索就沿着中间这条路，但由于两人的手机可能出现了问题，这才返回车里给咱们留下了提示。我慢点开车，你们看看路的两侧，说不定还有什么提示。”刘天昊说道。 “等等，既然王佳佳两人是步行跟着线索走的，那咱们开车是不是不太妥当？”韩孟丹立刻提出质疑。 刘天昊一脚踩住刹车：“有道理！” 刘天昊熄火后下了车，三人沿着马路分散开走了下去。 …… 当王佳佳醒来的时候，她发现眼前一片黑暗，是真正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的头有些痛，用手摸了摸，额头处有些湿漉漉的，抚摸处有剧烈的疼痛感，应该是受了外伤。 “文媛！”王佳佳小声地叫着。空间传出回声，可以判断空间上方和四周都很宽敞。 王佳佳叫了好几声，才听到姚文媛有些痛苦的应答声传来：“佳佳，我在这儿！” 王佳佳顺着声音摸着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和姚文媛说着话，以确认其方位，当她摸到姚文媛的手时，她吓了一跳。 姚文媛的手很凉，像死人的手一般完全没有温度，原本皮肤的弹性也差了很多，她平躺在地上，一条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你怎么了？”王佳佳急忙问道。 “我的腿很痛，应该是骨折了，流了很多血！”姚文媛的声音很微弱。 “你别动，让我检查一下！”王佳佳顺着姚文媛的手向下摸，当她摸到姚文媛的腿部时，随着姚文媛的一声叫痛声，她倒吸一口冷气。 姚文媛的腿骨断裂处从腿部肌肉支了出来，血液从伤口不停地流着，王佳佳定了定神，说道：“是腿骨折了，不过不碍事，你别害怕，我先给你止血。” 姚文媛微弱地答应了一声。 王佳佳把上衣下摆撕开一条，又从地面上摸到两块薄薄的木板，摸索着给姚文媛的的腿骨做好夹板并用布条绑扎好。 别看姚文媛平时文文弱弱的，但内心却异常坚强，在王佳佳给她包扎的时候居然一声不吭，硬生生地挺到包扎结束后，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咱们这是在哪儿？”姚文媛轻声问道。 “不知道，这里的空间很大，你听，咱们说话的时候还有回声。”王佳佳说道，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糖递给姚文媛。 “把它吃了，补充点体力！”王佳佳说道。 姚文媛接了过去放在口中，说道：“地面很硬，应该是混凝土的！” 王佳佳用拳头在地面上敲了敲，又用手指甲抠了抠，说道：“是混凝土的，可能是在哪栋废弃的建筑里！” “我记得咱们是跟着一个男人沿着路走到这里的，那处应该是路边的一处平地，也就是说咱们现在是在地下建筑中。”姚文媛问道。 两人的头脑渐渐地恢复过来，想起之前跟踪男人的经历还心有余悸。当两人一路跟踪男人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她们几乎毫无反应地摔了下来，在坠落的过程中，王佳佳清晰地看到上方是一个很大的四方形的洞口，随着她们掉落下来的还有一块薄木板和一些枯草。 “这个洞口应该就是他伪装的，专门对付咱俩，可恶的家伙。”王佳佳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暗发誓，一旦出去找到那个男人，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才能解心头之恨。 “那人的警觉性和反侦察能力很强，可能是咱们在跟踪的过程中暴露了。”姚文媛说道。 “那个男人可能有个同伙，咱俩跟得那么紧，他应该没有时间做这个陷阱！”王佳佳说道。 “佳佳，我感到腿和胳膊有点麻。”姚文媛小声地说道。 “得想办法赶紧把你弄出去，必须得赶紧送医院！”王佳佳说道。在她给姚文媛包扎的时候，能感到她身体的体温很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应该是大量流血后造成的后遗症。 王佳佳摸了摸裤子口袋，又摸了摸附近的地面。 “糟了，手机在掉下来时丢了。”王佳佳语气有些急躁。 “找找，应该就在附近，我的还在！”姚文媛轻声地安慰着，她摸了摸裤兜，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手机完全没有反应。 王佳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说道：“我的手机还有一点电量，开机应该没问题。” 王佳佳开始以自己为中心，呈地毯式搜索向周围摸索着。姚文媛也没闲着，双手拄着地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退到一堵墙，才靠着墙壁坐了起来，她现在要努力保持清醒，因为她一旦昏睡过去，就很难醒过来，两人自救的可能性就会极大降低。 随后她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忍着疼痛给夹板加固。 王佳佳摸了一阵还是没找到手机，她感到胸口有些闷，细密的汗珠从全身各处冒出来。 “怎么回事？”王佳佳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着，随后用大拇指沾了一些口水竖了起来，拇指微微感到一些凉意，但并不明显，说明这个空间的空气并无流通的迹象。 “咱们所在的空间可能是密闭的，空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少。”王佳佳说道。 “可咱们掉下来的时候应该是有个洞口的！”姚文媛说道。 “肯定是那个男人盖上了！他不想咱们再出去找他的麻烦。”王佳佳语气中带着恨意。 “先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的！” 王佳佳思索一下后叹了一口气，论智慧，她绝对不比姚文媛差，却容易这种关键时刻失去冷静。 “嗯，咱们一定能出去。你先别说话，尽量保持安静，我再找找。”王佳佳说道。 姚文媛轻声应了一声，随后便没了声音。王佳佳有些担心，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姚文媛的呼吸声虽说有些微弱，但还能听得见，这才叹了口气，在黑暗中继续寻找着。 人们对黑暗并不陌生，但对于未知的、绝对的黑暗肯定是带有恐惧心理的，更何况这两人还是未经过大风大浪的小女孩儿。 王佳佳摸到了一处立壁，立壁上很干燥，是混凝土材质。她用力敲了敲，墙壁几乎未发出任何声音，足见墙壁的厚度。正常的建筑不可能在地下，而且一般的建筑就算质量再好，墙壁也不可能这么厚实。 立壁的旁边是一扇异常厚重的铁门，她用手敲了敲铁门，只是轻微地发出了一点闷声，她终于知道了空间的所在——一个废弃的防空洞！ 大铁门中央部位有一个方向盘似的转轮，四周和立壁结合得异常紧密，应该是为了防止毒气设计的水密门，这种门原本是舰艇或者是潜艇上常用的，为了防止一个舱室漏水后封堵舱室所用，后来也用于防护等级比较高的防空洞用。 她用力地扭动转轮，但转轮却纹丝不动，可能是长时间未进行保养绞盘锈住了。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王佳佳心中暗道，她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当她发现那个男人可能和洛樱失踪案有关后，便一直跟踪他。 姚文媛曾经建议把这件事情告诉刘天昊或者虞乘风，但王佳佳却持反对意见，说一旦有警方介入很容易打草惊蛇。 其实她心里也有一个梦，就是能够像刘天昊一样破一个案子，以媒体人的身份！可以证明媒体人并非人们所传说的那样，只会添油加醋地弄一些新闻八卦来博取人的眼球，媒体人也是有真本事的。 同时她也想证明自己，证明给刘天昊和齐维看，证明给团队的人看，证明给世人看。 但人要是太急着证明自己，其过程一定是极其冒险的，王佳佳绝对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 “别放弃！”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但却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文媛！”王佳佳冲着姚文媛的方向问着，得来的只是沉默。 姚文媛腿骨骨折失血过多，虽然极力地想保持清醒，但失血过多、大脑缺氧等生理现象却令她自我保护性地晕了过去。 王佳佳叹了一口气，她感觉这声音像姚文媛的，也像是刘天昊的，和老蛤蟆的声音也有些相像，更像的是她母亲的声音。 “是幻觉吗？”王佳佳内心问着自己，可她明明听到了这个声音。 “别放弃！”声音再次传来。 王佳佳笑了，无论这声音是不是幻觉，对她来说都是一种鼓励，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弃！ 这次的意外是她的决定造成的，也要由她来解决才对，她要带着姚文媛走出去，再把元凶男子找到绳之以法，破了洛樱神秘失踪案！ 而且她还给刘天昊留了暗示和记号，按照他的智商，应该能破解！ …… 第103章 摩斯密码 第四章 摩斯密码 随着一支价值不菲的口红的出现，给茫然寻找的三人注入了一剂兴奋剂。 口红是迪奥的，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烈焰红让刘天昊想起了王佳佳极具诱惑的嘴唇。 口红对女人而言就等于男人的车。对于男生来讲，口红的品牌之间没什么区别，但对于女生而言，迪奥就等于豪华轿车奥迪a8。 韩孟丹几乎一眼就认出这是王佳佳常用的口红！ 这样一支价值不菲的口红是不应该出现在这条荒路上的，肯定是王佳佳为了给刘天昊等人留下的记号。 这就说明刘天昊对左右为难的诠释是正确的，至少证明王佳佳和姚文媛在这条路上出现过。 刘天昊仔细看了口红，却并未发现其他的线索。要是王佳佳两人有时间，完全可以用口红在路面上写个字之类或者是做一些标记，但口红并没有损坏的痕迹，说明两人依然很匆忙，没有时间做任何记号。 三人继续寻找着，走了将近一公里的距离，却再也没有其他的发现。 人工而成的建筑，若是缺少了保养和维护，很快就会败落。 路越来越破，很多地方沥青和石子从道路上分裂出来并散在一边，缝隙又被泥土所填满，积累久了，有些地方甚至变成了一片泥地。 前天南阳市刚下过一场雨，路上的泥地部分还没干，韩孟丹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过一片泥泞区域。 “等等！”刘天昊停住脚步，又转身回到泥地区域，蹲下来看着。 “发现了什么？”韩孟丹和虞乘风也跟着转回来。 泥泞地里除了三人的脚印再无其他痕迹，道路两侧则是荒地，荒地中部分区域堆放着建筑垃圾，部分区域还有生活垃圾，红红黄黄的塑料袋随着风呼呼啦啦地响着，和远处工厂大烟囱冒出的黑烟相呼应着。 这些都是早年过度开发造成的产物，过剩的产能和环保建设不匹配造成了今天的环境恶化，短短十年时间造的恶果，可能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消除！ “如果她们走的是这条路，肯定会留下脚印。”刘天昊提醒着。 “嗯，除了咱们三人的脚印之外，没有其他痕迹，这条路上废了很久，人迹罕至。”虞乘风说道。 “她俩跟踪的人很厉害，故意把她俩诱到这里，要么是想在这儿摆脱跟踪，要么……”刘天昊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荒地，随后又说道：“姚文媛是警察，却并非刑侦出身，而王佳佳虽说经常干些跟踪人的事儿，那也只限于酒店、夜场、娱乐场等，在荒郊野外也没什么经验，你们看路两侧的这一片荒地，面积很大，而且没有任何遮挡物，跟踪一个人不太容易。” 荒地中就算有些垃圾堆比较高，但也不足以遮挡一个人。 虞乘风一听着了急，说道：“那赶紧叫人来，一寸一寸地找！” “人多也没用，你看这片地有多大，盲目地找怕是浪费人力物力。”刘天昊拿着王佳佳的口红看着。 三人沉默着，除了塑料袋被风吹的响声外，还有鸟儿到垃圾堆寻食时发出的叫声。 “回到发现口红的地方！”刘天昊说完便向回跑去…… …… 王佳佳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她哆哆嗦嗦地按下开机键，手机在开机画面一直闪烁着。 借着这个机会，王佳佳用手机屏幕照亮着周围。果然如她二人所推断，这是一个废旧的防空洞，由于建筑的质量比较好，加之一直是封闭状态，整个防空洞还保持着干燥。 水密门上用红色油漆画着一个很大的五角星，连转盘上也有一个红色的五角星，大五角星下方写着“1978”四个数字。 “是1978年建造的。”王佳佳小声嘀咕着，手机震动了一下，久违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太好了！”王佳佳有些激动，但当她看到显示红色的2％电量和一个格都没有的信号时，她的心又凉了下来。 王佳佳迅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口红旁荒地两公里左右，防空洞，姚文媛重伤，速救！”随即点击了发送，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知道屏幕自动屏保变成黑屏，也没出现发送成功的声音。 “可能是防空洞在地上接受不到信号。”王佳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以平静心情。 姚文媛微弱的声音传来。 王佳佳按亮屏幕，借着微弱的光芒来到姚文媛身边，这是两人掉落防空洞后第一次见到她的脸，一见之下吓得她心脏一抽。 只见姚文媛脸色煞白，额头处有一个很大一片淤肿，她的额头很烫，嘴里不断地说着胡话。 “糟了，肯定是伤口感染！”王佳佳用手机照着姚文媛的腿。 原本她看不到还好些，这一看令她心中一疼，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 断的腿骨支出小腿肌肉，从骨头断处不断地冒着血泡，伤口已经红肿起来，和另一条雪白的腿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佳佳的手机一黯，她打开手机开启了静音模式，以免手机的震动费电，看了看手机短信，依然是未发送状态，她再次点击发送，随后拿着手机来到两人掉落的地方。 她这样做是明智的，要知道，一个能抵御导弹的防空洞建筑质量绝对过硬，厚重的钢筋混凝土能屏蔽一切信号，而两人掉下来的入口应该是整个防空洞的薄弱处。 王佳佳心中有些疑惑，若这里是防空洞，应该让人容易进出才是，她俩掉下来的洞口并不大，而且下方没有人进出的梯子。 “难道说那个洞口是通风口？”王佳佳琢磨着。 短信仍旧未发送出去，屏幕再次黑了下来。 王佳佳又沿着墙壁走着，同时把手机高高举起，希望能将信号发送出去，刚走两步，脚下踩到了一个物体，物体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 她点亮手机屏幕，看到脚下是一个半导体收音机。 “原来是它，这个可恶的家伙！”王佳佳捡起收音机看着。 …… 王佳佳和姚文媛已经跟了男人一天，男人好像是故意吊她们的胃口，一直都在行走着，从城区走到郊区，又走到工业区，穿过工业区来到废弃而荒凉的老工业区。 王佳佳身上能扔的东西都已经扔在了沿路上，以图给追寻而来的刘天昊等人记号。姚文媛的手机第一个没电关机，王佳佳的手机虽说电量大，但一路上大都是她在录像，所以耗电量比较大，当剩下不足3％时，姚文媛再次提出给刘天昊等人打个电话。 倔强的王佳佳拒绝了这个提议，因为她觉得两人足以破这件案子，而当她把罪犯绑到刘天昊面前时，可以炫耀一下此番的经历。 男人喜欢面子，其实女人也一样！ 被跟踪的男子不再沿着马路走，而是选择走进荒地。 王佳佳看到荒地后，觉得人口失踪的最好地方就是这里，除了偶尔一个偷倒垃圾的车匆匆进入又离去，不会有人光顾这里，哪怕是拾荒者！ 荒地不太容易隐蔽，如果距离男子过近，很容易就被发现，所以两人只好远远地跟着，偶尔见男子回头还得蹲下，藏在垃圾堆后。 等她们再起身时，发现男子一惊不见了踪影，向前跑了一阵，也没发现男子的踪迹。 正当两人疑惑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两人慢慢地向声音源头走去，等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一个收音机，收音机滋滋啦啦地响着。 “有些诡异呀！”姚文媛表面看起来很文弱，但实际上胆子很大，她向收音机走了过去，伸手去捡。 她的手还没碰到收音机，就见脚下发出“咔”地一声。 王佳佳心中暗道不好，急忙上前拉姚文媛，同时大喊道：“别捡，快回来！” 她抓到了姚文媛的手，姚文媛的脚下的地面一陷，身体突然向下坠落，连同王佳佳一起拽着掉落下去，两人摔落晕倒之后，一声男人的冷哼声音传来，一块钢板覆盖在洞口上，随后砂石覆盖在铁板上的声音传来…… …… “就是这个收音机！”王佳佳心里一喜，伸手在收音机上摸索着，收音机顶端有一个可拉伸的金属天线。 从摔落之前的情况来看，至少收音机还有电，加上里面的半导体和天线，可以制作成一个简单的发报机，信号应该可以发送出去，如果在相应的距离内有人使用收音机，频率恰好相同，就可以收到信号！ 水密门的门轴等是埋在混凝土中的，混凝土中有大量的钢筋，如果和门轴相连接，就形成了一个大型的发射天线网络。 虽然王佳佳知道这种概率不大，但目前也只能一试了！ …… 自打发明汽车以来，汽车音响就一直伴随着存在，各种交通台和电台也应势而生，甚至还有一些非法电台挤进其中。 非法电台的盈利是很可观的，这也是它们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原因。它们用的一般都是功率一千瓦到两千瓦的发射机器，也有爱好者改装后达到五千瓦的功率，改装的发射机架在高层建筑里，覆盖面积能达到方圆五十公里到八十公里！ 非法电台一般都是以广告为主要收入，内容都是以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为主，用的都是不堪入耳的语言，最后赢利点都在帮助商家卖产品。 一个名叫“斑点狗”的非法电台已经存在一年之久，拥有者是一名外号叫二狗的人，没事的时候他也收听一些其他非法电台的内容以充实自己的内容中。 他如每天一样打开功能比较齐全的大型收音机，带着巨大的耳包调整着频率，突然一段奇怪的声音传了出来。 要是这段声音是一名普通听众听了，怕是很快掠过，因为这是一段毫无意义的声音，但对于精通各种无线电的二狗来说，它的名字就熟悉得多了——摩斯密码！ 二狗一笑，拿起笔在纸上写着，过了一阵，当他发现摩斯密码开始重复时，才停下笔来将密码翻译过来，他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沉了下来…… 第104章 与死神赛跑 第五章 与死神赛跑 报警对于一名普通人来说算不上难事，拿起手机拨打110即可，但对于做非法电台的二狗来说，这件事的确是左右为难，如果报警，他的非法电台一定会被取替，不但要面临巨额罚款，很可能还会有牢狱之灾。如果不报警，可能会让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消逝，他的良心上会受到一辈子的谴责。 能做非法电台的人脑子都很活，绝不会一意孤行，于是他想到了黑客朋友老蛤蟆，他和王佳佳关系好，应该能有办法既把事情通报给警方，又不让自己暴露。 此时的老蛤蟆也像是热火上的蚂蚁一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擅长的是黑客技术，但对于其他几乎一窍不通，失去了王佳佳，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电脑不停地响着，响得他心直烦，正想拿着锻炼用的哑铃砸电脑时，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二狗发来的邮件，二狗是他早年的好朋友，当初两人一同玩无线电、一同研究电脑技术，那段日子对于他来说虽然清贫，却最快乐。 老蛤蟆骂了一句二狗的话，点开电子邮件一看，还是一封加了密的文件。 “跟老子来这套！”老蛤蟆对于二狗的伎俩熟透于心。 老蛤蟆嘿嘿一笑，刚才心中的阴霾一散而空，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阵，加密的文件便被他解开了，文件里面的内容居然是摩斯密码！ 注解写着：刚刚收到的一个无名电台发送出来的求救信号，不便和警方直接接触，拜托！拜托！拜托！ 老蛤蟆眼睛瞪得溜直，心道：你弄非法电台不方便和警方接触，我是黑客就方便了！ 过了一阵，老蛤蟆还是笑了。两人虽从事的都是非法勾当，但也是为生计所迫，内心却是善良的，正应和了“人之初性本善”的这句话。 老蛤蟆笑着哼了一声后，耐心地把摩斯密码破译了，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立刻拿起电话拨号。 “喂，刘警官，我是老蛤蟆，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 刘天昊站在发现口红的地方，放下电话后向四周望去，荒地依然是一望无际。 “有什么消息吗？”虞乘风焦急地问道。 “是老蛤蟆来的，说有个无线电发烧友无意中得到了一段摩斯密码，内容是：口红，两公里，防空洞，密封，媛伤，速救。”刘天昊说道。 “哎呀，这是王佳佳和姚文媛发出来的信号，姚文媛受伤了！”虞乘风惊道，随后他也向四周望着，看到路两侧一大片荒地后，两眼一片茫然。 “如果按照从发现口红的点方圆两公里搜索需要好长时间，我叫局里支援！”韩孟丹说道。 “不用，来不及，集结这么多的警力需要的时间很长，加上每个人搜索的能力强弱不一，万一漏了还不如咱们自己来。”刘天昊说道。 “咱们赶紧开始！”虞乘风焦急地说道。 “等下，乘风，你立刻联系下人防，看看有没有这一片的地下规划的图纸。”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一拍脑袋，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说罢，他立刻拿起电话到一旁开始拨打电话。 “通过王佳佳发送出来的救援信号，可以得知她们现在在防空洞里，按说防空洞除了进出口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入口，而防空洞的进出口都是缓行台阶。另外按照王佳佳和姚文媛的智商，不太可能被被跟踪人诱进防空洞，那她们两人是怎么进入防空洞的呢？”刘天昊问道。 “会不会是时间久了防空洞上方出现塌方，她们从漏处掉下去的？”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防空洞是为了抵御导弹、炮弹等爆炸物，甚至可以抵御核弹的攻击，质量应该非常过硬，不太可能出现塌方，会不会是……”刘天昊皱着眉头不语。 “是什么？” “密封，既然能掉下去就不肯能密封，既然是密封，就代表着嫌疑犯在她俩掉下去后把入口盖上了。”刘天昊分析道。 “应该是这样，这么说，她俩很可能会缺氧！”韩孟丹焦急地说道。 刘天昊立刻拿起电话给老蛤蟆发了一个定位，随后打给老蛤蟆：“蛤蟆，王佳佳那个玩无人机的朋友最快多久能赶到我这里？” 老蛤蟆说道：“不堵车二十分钟。” “你让他马上来！” “干嘛？” “我需要无人机侦查方圆三公里的范围。” 虽说王佳佳给出的信息是两公里，但实际上人的测量是有误差的，尤其是王佳佳这种没经过训练的女孩子，加上她是在跟踪的过程中估摸的，可能误差会更大，所以他扩大了一公里的范围。 “无人机多慢，这事儿交给我，动一颗卫星不就得了！”老蛤蟆信心知足地说道，声音未落，话筒便传出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声。 “哎呀，我怎么把你这能力给疏忽了，卫星比无人机快多了，那你快点，我需要找到两公里范围内有翻过土痕迹的地方！”刘天昊说道。 “得嘞您，马上落实，刘队，救王佳佳的事儿就拜托你了，我们团队可不能没有她。”老蛤蟆真情流露地说着。 “别废话，赶紧干活儿！”刘天昊说完看了一眼远处的工厂。 “孟丹向南，我向北，乘风联系一辆救护车，随时保持信息畅通！”刘天昊留下一句话便小跑着离开。 韩孟丹亦朝着刘天昊相反的方向跑去。 虞乘风和人防联系要人防图纸，老蛤蟆通过卫星查找翻过土的地方，这两件事看似好像很简单，但真正做下来却非常复杂。 人防系统是八小时工作，效率要比警方要低得多，遇到这种事情还得逐级向上请示，等请示一圈后，估计没有一个小时都下不来，最后在落到办事员去找图纸。 虽说虞乘风利用了私人关系，却不能完全指望。 老蛤蟆的技术没的说，只要他想，甚至可以黑进五角大楼，但荒地的情况比较复杂，到处堆着垃圾，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红白相间，有些裸露土本身就是红褐色，和翻过的土地比较像，难度非常大。 刘天昊也并非是胡乱寻找，而是选择高低不平的垃圾堆集中堆放处，这是从被跟踪人的角度出发。 被跟踪人想要在这种相对比较平的地方摆脱跟踪，就只有一个办法，专门找些不好走且容易隐蔽的路，垃圾堆是最好不过的躲避物。 …… 密闭空间中的氧气越来越少，连身体正常的王佳佳都感到有些虚弱，两只眼皮像灌了铅一般，虚汗从毛孔中不断渗出来。 她时不时地咬自己的舌头一下，用剧烈的疼痛来唤醒自己，她知道，一旦睡过去就不可能再醒过来。 手机早已没了电，整个空间变得漆黑一片，只剩下半导体收音机的红色二极管还在闪着，但二极管的颜色已经变成暗红色，预示着电量已经不多。 经过她改造过的半导体收音机变成了发射机，但功率无法和正常的发射机相提并论，而且又是经过水密门和埋进混凝土中钢筋传播出去，功率损耗很大，能不能发出去还不敢确定。 但她已经尽力了，使出了全部的招数。 她慢慢地摸到姚文媛身边，摸了摸她的心跳。姚文媛的心跳比较微弱，却还有。她松了一口气，心中开始默默地祈祷着。 人在濒死时可能会像过电影那样回忆人的一生，她想起了众多粉丝热烈拥戴她的场面，想起了和刘天昊一起探案的过程，想起了洛樱的母亲，想起了好友老蛤蟆，想起了不久前死去的作家崩皮，想起了她和刘天昊高中时的美好回忆，想起了父母抱着她在天安门前照相的样子。 忙于事业的王佳佳已经很少给父亲和母亲打电话，甚至连节日都在马不停地忙碌着，她发现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 人为什么活着？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人类几千年，可王佳佳却在一瞬间突然想通了，她仿佛弄懂了人生的真谛，甚至还有宇宙的奥秘，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 如果能脱困，一定要给父母打个电话问候。 她内心突然非常想母亲，想她慈祥的脸庞和虚怀若谷的心胸。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突然看到母亲伤心欲绝的场面，父亲坐在母亲身旁不停地安慰着，母亲怀里捧着的是她的黑白色照片！ …… 不得不说，人在极端情况下可以发挥出巨大的潜能，哪怕是办事能力也是一样。一向老实憨厚的虞乘风居然很快弄到了一张图纸，他打过电话的所有人都感到这不是虞乘风的做派。 救护车风驰电掣地来到现场，医生不明所以地问虞乘风患者在哪里，虞乘风上车拔下了车钥匙放进口袋里。 “还没找到病人，你们在这儿候命！”虞乘风严肃的表情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让医生和爱挑刺的司机不敢再多言语。 老蛤蟆的能力也远远超出刘天昊的意料。 他从黑进美国最先进的卫星中，弄到了近期的几百张地图，在利用电脑做以对比，根据其中的不同标记出三处可疑点来，又经过数次排查，剩下两个可疑点！ 而此时的刘天昊正站在其中一个可疑点上，正是他分析判断的那样，这个点就在高低不平的垃圾堆集中堆放地中！ 地面的土一眼就能看出是新翻出来的，捻开一个土坷垃，里面还带着些许潮气！刘天昊立刻用微信给韩孟丹和虞乘风发了定位，随后用手开始刨土。 随着虞乘风和韩孟丹的加入，刨土的速度越来越快，三人的手被垃圾中的锋利物割伤滴血，但他们却毫无察觉，当虞乘风把一块石头搬走的时候，一块黑黝黝的铁板终于漏了出来。 “文媛，你要挺住！”虞乘风用力地向上搬动着铁板，铁板终于露出一条缝，黑暗中红色的二极管还在闪着。 听到叫声的医生和护士也跑了过来帮忙，当众人把铁板掀起来后，一缕阳光落入防空洞中，姚文媛和王佳佳躺在一起，脸色煞白，整个人毫无生机…… 第105章 重生 第六章 重生 王佳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雪白的病房里，这是一个单间病房，不但环境好，而且医疗设备相当齐全，窗台上摆放着两束插花，是她最喜欢的白色百合花。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又扭头望向门口，却见两双眼睛非常关切地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胸口，说道：“你们俩不能出点声吗？吓死我了！” 老蛤蟆和玩无人机的哥们嘿嘿一笑，对视一眼。 老蛤蟆说道：“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我俩是怕你睡过去！” “你俩不会一直在这儿盯着我……看？”王佳佳指着两人满脸尴尬地问道。 “没，我俩刚来，晚上都是小兰陪你的！”老蛤蟆说话时给无人机哥们使了个眼色。 王佳佳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是不是偷看我什么隐私了？” 她趁机看了看自己的病人服，白刷刷的胸部露出三分之一，于是刚忙系上扣子。 两人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小兰也是王佳佳团队中的中坚力量，除了王佳佳之外的第二把交椅，在官场和商场中游刃有余，黑白两道都有要好的朋友，是王佳佳的左膀右臂，有很多和娱乐圈密不可分的秘闻都是从她手里得来的。 “文媛怎么样了？”王佳佳突然想起了重伤的姚文媛，心中悔意立刻涌了上来。 “你说的是那个女警察？”老蛤蟆问道。 王佳佳一骨碌从床上起来，穿起拖鞋，说道：“快带我去看看她！” “她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腿是开放式骨折，估计……”老蛤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你这只老蛤蟆，说话什么时候变得支支吾吾的了，快说呀，估计什么！”王佳佳有些气急败坏地说着。 姚文媛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是因为这件事落下残疾，王佳佳一辈子都都不出愧疚的阴影。 毕竟偷偷跟踪这件事是她定下的调子，而且过程中姚文媛数次提醒她和刘天昊沟通，但由于好强心里，她并未采纳意见，依旧是一意孤行地跟着男子，最终导致落入陷阱，险些令二人丧命。 “她没事，虽然是开放式骨折，但处理得比较及时，未造成大出血，也未造成严重的感染，医生已经做出了妥善的处理，不会留下后遗症，文媛的父母从老家赶了过来，和虞乘风一块守着她呢。”刘天昊边说着边走进来。 王佳佳脸上一红，低下头。 姚文媛能得到很好的救治也和王佳佳的及时治疗有关，用木板做夹板绑住腿以防止二次伤害，又用布条给做了止血包扎，否则姚文媛一百条命也没了。 “你怎么样？”刘天昊关心地问着。 “我……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晕。谢谢！”王佳佳说道。 “我陪你去看看文媛，然后到院子里走走，医院的小花园不比刑大的花园差。”刘天昊转向老蛤蟆，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神态，说道：“蛤蟆，谢谢啦！” 老蛤蟆笑着搓手，说道：“你这都说好几遍谢谢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佳佳都是自己人，我那也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 “还有那位非法电台的朋友，代我说声谢谢，如果他感兴趣，我可以介绍他到真电台工作。”刘天昊说道。 老蛤蟆连忙摇头，肥硕的腮帮子摔得横着飞了起来：“不用不用，我了解他，他受不了体制内的束缚，还是做非法好些，你要帮他保密呀！”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拍了自己的嘴一下。非法电台的二狗本身可以不暴露，但老蛤蟆嘴松，架不住刘天昊三问两问便把二狗的事儿说了出来。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放心，他的电台虽说是违法的，却还没突破底线，再说我是刑警，不会抓他的。算我欠他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快开口。” “得嘞！” “违法的事儿不行啊！”刘天昊的话音传来时，他和王佳佳已经离开了病房。 …… 姚文媛住的是套间病房，在整个市医院里只有四个套间，都是给高级别领导或者是商业界大佬准备的，平时宁可空着也绝不给人住。姚文媛的父母在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一间套间病房，还是院长亲自给挑选的，房间大、安静、医疗设施好，可见其财力和实力相当雄厚。 姚文媛的手术也是骨外科出身的副院长亲自给做的，三名已经退休返聘的骨科专家全部到场，虽说她的伤势比较严重，但手术做得非常成功。 姚文媛的母亲一看就是非常知性的女性，她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非常文静，一举一动都显得优雅大方，显然姚文媛文静的气质源自于母亲。 她的父亲理着小平头，脸庞棱角分明，站着的时候整个人像一根旗杆一样直，眼神中不时地冒出严肃，一双眼睛好像能放出x光一样，随时可以看到人的心里。 刘天昊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但见到姚文媛的父亲后，却被他的气势所摄，居然变得拘束起来。再看一旁站着的虞乘风，本来就憨厚老实，现在更是变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像是遇到了猫的老鼠一般站在角落里。 姚文媛的母亲是个很能活跃气氛的人，她热情地招呼着王佳佳和刘天昊，虽客气，但掩饰不住对王佳佳有股莫名的冷淡，可能是因为姚文媛的伤势是由于王佳佳造成的。 王佳佳小声地道着歉，不时地瞥了瞥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姚文媛父亲。 姚文媛并未在乎，和王佳佳有说有笑地开着玩笑。 但姚文媛父母表现则是很冷淡，并未接受道歉也没说不接受，令王佳佳非常尴尬。 “爸爸，你就不能笑笑嘛，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姚文媛发了大小姐脾气。 姚文媛父亲心疼地看了一眼女儿，扬了扬嘴角，勉强笑了一下。他这一笑不要紧，其他人还好些，姚文媛母亲却乐了。 姚文媛父亲是军人出身，半生的戎马生涯令他变得极其严肃，几乎很少会笑，刚才他被女儿这一说也觉得过于严肃，便挤出一个笑容，虽说是笑容，但硬生生地挤出来就变得不伦不类了。 姚文媛的母亲笑了，所有人都跟着笑了，姚文媛的父亲也笑了起来，显然，他这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在刘天昊等人看来，他也并非刚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而变成了一名慈祥的父亲。 房间中原本凝重的气氛缓和了好多，众人的话也多了起来。 虞乘风也从角落里走到床边，深情地看着姚文媛。 姚文媛的手轻轻地碰到了虞乘风的指尖，冲着他甜甜一笑。虞乘风这两天几乎都没合眼，跑上跑下忙前忙后，下眼袋几乎变成了灰黑色，整齐的头发也凌乱起来。 众人聊了一阵后，最初的热情和轻松的氛围又开始慢慢淡了下去。 刘天昊和王佳佳识趣地告辞离开，而虞乘风也在姚文媛的催促下离开医院回家休息。 众人走后，姚文媛母亲坐在床上摸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媛媛，这个虞乘风哪都好，就是有点太老实了。” 姚文媛白了母亲一眼：“妈！” 姚文媛父亲在一旁削苹果：“老实点有什么不好，咱家媛媛文静，弄个刺毛撅腚的回家还不闹死！” “我的伤还疼着呢，你俩不能安静一会儿吗？”姚文媛在父母面前像个小公主一般。 “好好好，我们不说话，你们的事儿你们定，好！”姚文媛父亲说起话来虽是一口官腔，却充满宠爱女儿的味道。 姚文媛一笑，从窗户看向外面，向医院外走的虞乘风也正好回头，两人相视一笑…… 医院的小花园虽小，却很精致，五颜六色的搭配非常合理，花香气息也非常浓厚，园丁们刚刚修剪完路旁的灌木丛并给花浇了水，泥土的清新味道混着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王佳佳和刘天昊坐在长凳上看着眼前的小花坛，她穿着宽大的病人服，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扎着马尾辫，但看起来却清纯了很多，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刘天昊拥有着挺拔的身姿和高贵的气质，过往的行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天昊打破了沉默，也打破了原本良好的气氛。 “你这人，还真能破坏气场！”王佳佳嘟着嘴说道。 过往的行人看了他们一眼，偷偷转过头去笑着，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对小情侣在闹点小情绪。 “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嘛！”王佳佳叹了一口气。 “要不我请你吃饭，看你都饿了两天了。”刘天昊听到了王佳佳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着。 王佳佳昏睡的这两天一直都是靠着营养液维持身体的，原本心中带着对姚文媛的愧疚忘了饿肚子这件事，心情放松后，她感到肚子里空空如也，虚弱感一股脑涌了上来。 王佳佳哼了一声，笑着白了他一眼，说道：“好，你可不要勉强呦！” “当然不会，想吃啥说话！” 王佳佳眼珠一转，说道：“医院附近有一家很好的料理。” …… 虽说王佳佳的工作比较忙碌，但对于吃，她一向不糊弄，她宁可花上一倍的价钱也要吃品质比较好的食品，这家日本料理是南阳市最好的料理之一，王佳佳算是常客。 王佳佳大快朵颐之后，终于有了力气，脸色也红润起来。在防空洞口坠落过程中她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姚文媛身上，得到了极大的缓冲，身体虚弱也是因为极度缺氧加上精神高度紧张过度消耗身体能量造成的，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刘天昊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王佳佳，偶尔帮着她扒个生虾之类的。 王佳佳摸了摸有些微微鼓起的肚子，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慢慢讲述她和姚文媛的经历…… 第106章 洛樱的噩梦 第七章 洛樱的噩梦 洛樱在南阳的朋友圈仅限于夜总会的那帮小姐妹，再有就是姚文媛了。洛樱脾气好，和圈子里的小姐妹大部分比较要好，但也仅限于说话聊天的那种，当不得真。 和姚文媛之间既是老乡又是同学，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期间姚文媛也给洛樱介绍了几份工作，但收入普遍偏低，洛樱因为长得比较漂亮，多次被上层领导骚扰，无奈只得继续从事夜总会陪舞、陪酒的工作，一个是在时间上比较自由，再者就是收入高，遇到大方的金主还能额外得到一笔不菲的小费。 因为洛樱失踪的事，姚文媛寻找无果的情况下，只得找到了王佳佳，希望通过她的力量找到洛樱。 王佳佳粉丝的力量真不可小觑，不到三天的时间，便挖出洛樱有个隐藏的男友，他也是在夜总会上班，算是个保安头头儿，实际上就是社会上的一些闲散人员，没办法了才混了夜场。 洛樱本以为找到了终生依靠，没想到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男人叫杨派，外号羊排，手下还养着几名小姐妹，从事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洛樱之所以和他成为男女朋友，是因为有一次洛樱不愿意被潜规则，得罪了夜场的一位大佬，是杨派出面摆平了这件事。 洛樱拿了三千元钱感谢杨派，没想到杨派却没接受，告诉她这算不了什么大事儿，不用放在心上。洛樱见杨派如此豪气的江湖做派，便以为他是个混迹于夜场的英雄，但她不知道的是，杨派早已把她的底细打听清楚，这样做也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更令人恐怖的是，杨派除了好赌之外，还有吸毒的习惯，虽说赚的钱不少，但这两个不良爱好把他所有的钱都挥霍一空，但这些都是两人好上之后洛樱才知道的。 杨派便打起了洛樱的主意，平时不但不给她钱，还从她这里借钱。洛樱除了给自己父母寄钱之外，手里攒了些钱，她心软，架不住杨派的软磨硬泡，便逐渐把钱都借给了他，但洛樱始终不肯去和杨派手下的那几个女人一起去做见不得人的事。 杨派有时拿不到钱吸毒，就出手打她，有时手重了一些甚至会把她打得昏迷不醒。 受不了家暴的洛樱无奈之下只得提出分手，并离开原所在的夜总会换了另外一家场子谋生，还没工作多久便失踪了。 王佳佳和姚文媛调查至此，认为杨派有因感情谋害洛樱的嫌疑，而且杨派近段时间行踪诡异，和一些不明身份的外籍人士屡次接触。 杨派比较难找，但几个外籍人士的行踪却相对固定，每次来南阳都住在南阳宾馆里，每天晚上就是到夜场玩玩乐乐，白天猫在宾馆里睡觉。 王佳佳通过国际友人调查了几个外籍人士的背景，发现几人并无犯罪前科，她并不甘心这种结果，又让老蛤蟆黑了那个外籍人士所在国家的安全局网站，终于发现这几个人曾经有前科，只是用钱漂了白。 原来这几个外籍人士竟然是走私贩卖器官的贩子，他们联系国外一些有钱但需要器官捐赠的客户，然后再到国内找匹配的货源，一旦匹配上，便带人到国外，摘取相应的器官获得高额利润。 卖器官的人大多数都是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出于生计的不易才出卖器官，卖器官的钱足够他们过上很长时间的好日子！ 按照这条线索推断，杨派很可能在暗地里从事贩卖器官的勾当，吸毒和好赌的人做事情可以无任何底线！ 查到这里，王佳佳和姚文媛心里几乎是一颤，要是杨派打了洛樱的主意，后果不可想象！ 一个人可以贩卖的器官很多，如果不计后果，几乎整个人每个零件都都可以拆着卖掉！ 姚文媛以警察的身份调查过杨派，但杨派可能是派出所和公安局的常客，对公安内部的情况比较熟悉，三言两语便看出姚文媛的破绽，指出她不是刑警，更无权调查他，再后来便耍起了无赖，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 无奈之下，王佳佳和姚文媛只得暗中跟着杨派，以图获得一些线索。而杨派除了到夜场上班之外很少外出，几乎都是闷在家里。而他的家就是在工厂区家属楼里，虽说离市区比较远，但租价很便宜，他平时上下班都是开车，而且不是在高峰期，不存在堵车的问题。 王佳佳为了跟踪时不显眼，便放弃开自己的红色宝马gt，而租了一辆烂大街的凯美瑞，这样就算在比较贫困的工厂家属楼也不会太显眼。 姚文媛提出让刘天昊介入，但要强的王佳佳一直不肯，理由是一是杨派虽说可能参与非法器官贩卖，却没有实证，一旦刘天昊介入调查，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而此时，杨派已经发觉姚文媛两人的跟踪，便和她们玩起了捉迷藏。 王佳佳为了取证，和姚文媛分别用手机录像，但杨派狡猾得很，一直都没有和贩卖器官集团的人接触，所接触的人都是街头混子。 眼见着姚文媛的手机没了电，而两人又不得不继续跟着杨派。 当杨派带着两人到荒地附近绕圈子时，姚文媛再次提出告知刘天昊，而倔强的王佳佳再次拒绝，她觉得如果不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便无法对得起南阳第一大v的称号。 杨派躲进垃圾堆比较集中的荒地在里面绕来绕去，实际上他早已让人在垃圾场中荒废的防空洞设下陷阱。 不见了杨派踪影，二人便在垃圾堆附近转悠，却在此刻听到了广播电台的声音传来…… ……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王佳佳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歉意，显然是对拖着姚文媛冒险表示抱歉。 刘天昊摆了摆手，思索了一阵后，才说道：“杨派的确摆脱不了嫌疑。但从你的叙述中能看出洛樱虽然缺钱，但还没到主动卖器官的份上，那些贩卖器官的外国人不太可能从中国绑一个人出国摘取器官，他们犯不上冒那么大的风险。一般来说，这种事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双方都有需求，贩子才好在中间撮合。” 王佳佳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但我始终觉得洛樱的失踪和这家伙有关，杨派一看就不是好人，口歪眼斜的！” “嗯，这条线索很重要，交给我！”刘天昊看着王佳佳说道。 王佳佳和刘天昊对视了一阵，才调皮一笑：“我这些线索可都是拿命换来的，你答应我……” 刘天昊打断王佳佳的话，说道：“保证给你独家，只要纪律允许，我的案子永远是你的独家，我向你承诺！” 王佳佳柳叶眉一挑，向刘天昊伸出手。 刘天昊和她握了握手，却发现她一直紧紧地握着不放，只好干咳了两声，这才抽出手来。 王佳佳随即把收集的资料一股脑传给他。 刘天昊看了一阵后，才说道：“无论洛樱的案子如何，这个贩卖器官的集团是一定要铲除的！” “洛樱的事儿你也得负责到底！”王佳佳说道。 “行，你身体怎么样？能不能行动？”刘天昊问道。 “没问题，不过我得先换套衣服！”王佳佳看了看身上穿着的宽大病号服。 幸好这是在医院附近的料理，穿着病号服出入也不算扎眼，但这样王佳佳也受不了服务员有些异样的眼光。 “其实……”刘天昊看着王佳佳说着，话说了一半便停住。 王佳佳回过头，假装凶狠的表情说道：“你想说什么！” 此时的王佳佳完全卸了妆，还原出原本面目，妖媚变成了清秀，眼神中的人情世故和老练变得清澈而不沾烟火，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更显其独特的气质。 “你现在的样子很好看！”刘天昊很认真地说道。 “是吗？”王佳佳撅了噘嘴转身向外走，但她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刘天昊这种从来不表扬人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实属不易，更何况两人还有些暧昧关系。 …… 刘天昊在医院大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已婚男人经常说的那句话：世界上最漫长的事情就是等女人化妆！世界上最累的事情就是陪女人逛街！ 当王佳佳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眼前一亮。 王佳佳出乎意料地化了淡妆，原本一头披肩大波浪已经变成了马尾辫，在加上她穿的衣服是运动装，更显出她浓厚的青春气息。 “想看就把我娶回家，可以二十四小时一直看！”王佳佳大胆地挑逗着刘天昊。 刘天昊脸上一红，急忙岔开话题说道：“刚才我让属地派出所查了杨派的动向，他现在已经去了夜总会上班，如果我带你出现在他面前，恐怕他一定会吓得丢了魂魄！” “我的样子会把他吓成那样吗？” …… 到了夜晚，金碧辉夜总会便成了男人的天堂，前提是只要你有钱！ 在这里，男人可以享受到一切想拥有的，可以尽情放纵，沉迷于温柔乡而不用自拔，不用被外界任何事情所打扰，在这儿，有钱的男人就是上帝！ 很多男人脱去西装，摇身一变变成夜店小王子，微醺带来的狂躁可以尽情得到释放。 刘天昊和王佳佳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因此一进入夜总会便被安保人员盯上。刘天昊身上的警察味道太浓，而王佳佳的清纯也吸引了众多男人的目光。 刘天昊和王佳佳坐在一处散台，点了两杯酒。 两人环顾了一圈，并未发现杨派，想必是他身为保安队长一般不会出面，此时肯定是躲起来享受毒品去了。 王佳佳冲着一名盯了好久的保安招了招手。保安指了下自己，见王佳佳点头，便冷着脸走到散台前。 刘天昊把一百元钱塞给一名保安。保安原本的冷脸立刻变成笑脸，点头哈腰地询问着刘天昊是否需要美女陪酒。 “这位美女想见你们派哥。”刘天昊冲着王佳佳扬了扬头。 保安看了一眼王佳佳，眼睛中散出每个男人看到美女都会发出的光芒，说道：“派哥没来上班！” 王佳佳端起酒，一手搭在保安的肩膀上，凑近他的耳朵，说道：“派哥的车在停车场，如果你不叫他，以后有什么事你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保安刚想说话，王佳佳又笑着说道：“妹妹不会亏待你的，快去！” 王佳佳把一杯酒慢慢地送到保安嘴边，又在他的耳朵吹着气，保安打了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喝了一口酒，随后满脸笑意地离去。 “轻浮！”刘天昊小声嘀咕着。 王佳佳放下酒杯，凑近刘天昊，小声地说道：“吃醋了？” 刘天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拉长声音说道：“没！” 王佳佳哧哧地笑着，走上舞台，扔了三百元给服务生，对着他又说了几句话，服务生离去后不久，音乐声响起，是张学友的那首《一路上有你》。 王佳佳用女声深情的唱起这首歌，诸多的男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其中便包括跟着保安一同进入大厅中的保安队长杨派。 当一首歌唱完，场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王佳佳身上，而此时的王佳佳却把目光盯向杨派。 二人目光对视时，杨派突然瞳孔一缩，他终于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一股恐惧从脊梁柱冲上脑际，他正要转身逃走，却发现手臂被另一只非常有力的大手控制着，他挣扎了一下，那只大手仿佛铁钳一般无法撼动…… 刘天昊出示了自己证件。几名保安见头儿被人控制住，以为有人闹事，便一窝蜂地冲了过来，把刘天昊围了起来。 刘天昊再次把证件举高，并说道：“警察，找杨派有事询问，你们想跟着一块的，我可以带着你们！” 几名保安互相看了看，慢慢地向后退去。 夜场里的保安大部分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虽说对警察比较有意见，却不敢公开对抗！ 杨派却来了劲儿：“我又没犯法，快松开我，你知道这个场子是谁的吗？” 王佳佳走到杨派身边，用力扇了他一个耳光，说道：“我管你谁的场子，得罪了我，我让你场子混不下去！” 此时场内非常安静，男男女女原本沉浸在王佳佳的歌声里，却发现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都眼巴巴地看着事态如何发展。 而杨派先是被原本应该死了的王佳佳下个半死，又被刘天昊的气势所摄，已经呆在当场。 看场子的经理走了出来，向刘天昊一笑，说道：“刘队，这么巧啊，这儿说话不方便，要不咱去我办公室说？” 经理见多识广，一看是刘天昊就知道今晚的事儿不能善了，便走出来圆场。 “好，那咱们就去你的办公室好好说说！” …… 第107章 审讯 第八章 审讯 杨派虽说是个混子，但做事还是比较把握的，当她看到姚文媛和王佳佳摔下防空洞时，他心中暗道可惜，这两个绝对是美人坯子，而且看她们跟踪他时的体力，身体也非常棒，如果要是能卖给那些倒卖器官的贩子，一定可以卖很多钱。 他虽说又赌博又吸毒，但赚钱的心思却很活跃，走在路上几乎看到人就相当于看到了一沓沓的人民币。 但他们从事的器官买卖完全靠自愿，绝对不强迫一个人卖自己的器官，因为到了国外，做手术的医院有一系列严格的程序，出一点岔子都有可能买卖不成，器官贩卖集团不但没赚到钱，还会搭上一笔不菲的差旅费。所以他们在贩卖器官时都会收取出售器官者一定的费用用作押金，一旦买卖不成，至少还可以有这笔押金减少损失。 王佳佳和姚文媛这种女子，杨派是万万不敢沾的，但他知道王佳佳是南阳市第一大v，一路跟踪下来说不定真把他的老底给弄出来，等待他的便是下半生的牢狱生活了。本来他想利用混社会的小混子吓唬一下王佳佳的，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王佳佳和姚文媛还找上门了，并且姚文媛还是以警察的身份对他进行调查，虽然问的是洛樱的事情，但说不定是警察欲擒故纵或者是声东击西的手法。 杨派不得已之下只得找到了他和器官贩子的中间人，一个身份比较神秘的忠哥，大家都叫他忠哥，却没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和背景。 忠哥的能力很强，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几乎没有他搞不定的事儿。 忠哥本来不愿意管这些闲事儿，但又不愿意失去杨派这个得力助手，便酝酿了一个计划，要让王佳佳和姚文媛两人神秘失踪，和另外十七起神秘失踪案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按照忠哥的指示，杨派带着王佳佳两人绕圈，直到杨派的两部手机都没了电启用了第三部手机，他知道王佳佳两人的手机肯定也没电了，就算她们想报警也没办法，随后才带着她们进入荒地的垃圾场附近。 意外的是，就算手机有电时，王佳佳也没打算报警，这无疑帮他计划的实现又增加了砝码。 忠哥提前给他发个一个定位图，告知陷阱所在的地方，并在一旁提供了一个收音机，告知一旦摆脱王佳佳两人后，将收音机打开放在陷阱上方，再绕到王佳佳两人后方，若只有一人掉落，杨派就冲过去把另一人推进防空洞中，然后用已经准备好的铁板覆盖洞口，再用垃圾和土进行掩埋。 杨派原本不相信这个计划能实现，但令他惊讶的是，忠哥的计划真的视线了，当他盖上土又做了一定的伪装后，便回到家中休息。毕竟杀害两个人不是件小事，杨派虽说是混子，却非常珍惜生命，从来不做杀人这等死罪的事儿。 杨派还是担心王佳佳有充电宝之类的给手机充电后报警，但忠哥的一席话有让他安了心，防空洞是抵御导弹等攻击的掩体，钢筋混凝土的厚度远远超出现有的任何建筑，而且早年射击的防空洞还未考虑到无线通信的问题，所以里面根本没有信号。 再加上密封后里面的空气有限，王佳佳和姚文媛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导致昏迷，那一片每天都有偷着倒垃圾的车进进出出，很快就会把她们掩盖在地下，等若干年后发现时，两人早已成了两堆白骨。 而且荒地一带根本没有监控，就算警方想查也无从查起。只要王佳佳两人死了，这件案子便成了神秘失踪案。 …… 夜总会经理的办公室很大，装修更是豪华，房间内一个巨大的水族鱼缸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里面养着的是血红色鳞片的金龙鱼，一看体型就知道价值不菲。 刘天昊不懂鱼，但王佳佳却识货，简单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一条鱼至少得二十万上下！ 刘天昊坐在经理的巨大老板椅上转悠着，观察着房间内的布置。王佳佳也未着急，在一个放着很多古董的架子旁欣赏着上面的瓷瓶和古董。 杨派和经理站在一旁面面相觑，尤其是经理，他只知道杨派赌博、吸毒，这两样虽是犯罪，但在夜场这帮人群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却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勾当。 面对王佳佳和刘天昊二人，杨派早已缓过神来，知道王佳佳和另外的美女没死，而且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否则警察早就冲上门抓他了。 进拘留所和监狱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可现在他可能面临的是故意杀人罪，虽说是未遂，但加上非法贩卖器官、吸毒、赌博，数罪并罚，弄不好就是一个死缓，认罪态度好也是个无期，因此他打定主意咬死不说！ 刘天昊早就料到杨派的做法，并未气势夺人地逼问杨派，反而聊起了一些和王佳佳、贩卖器官不相关的话题，扯东扯西的聊了半天。 经理识趣地弄来一些果盘和鸭货之类的小吃，王佳佳和刘天昊也没客气，连吃带聊，最后两人不再理会杨派和经理，聊起了当下比较流行的短视频。 两人兴致冲冲地聊了三个多小时，渴了就要瓶果汁，饿了就来点麻辣鸭货和小龙虾之类的。 经理借口夜总会有事，找个服务生在门口待命，但杨派数次想溜走都被刘天昊给截了回来，问了几个问题后，又开始和王佳佳聊天。 两人聊的事情杨派完全听不懂，更不感兴趣，站着还累，而且他的毒瘾还犯了，不停地打哈欠，涕泪直流，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当王佳佳又提了一个互联网的话题后，杨派只感到胸中一股怒火奔涌而出，心脏跳动不规律造成他的头有些痛，一股明火冲上脑际，他终于忍不住了，冲到两人面前一拍桌子，恶狠狠地说道：“有问题赶紧给老子问，问完了老子要回去休息！” 刘天昊和王佳佳对视一眼，又拿起一块鸭货准备放进嘴里。 见刘天昊一副不屌他的模样，杨派一巴掌打掉他手里的鸭货，准备转身离开，还甩了一句：“老子不伺候你了，爱咋咋地。” 表面上看杨派是忍受不了两人的无视，其实是毒瘾已经到了极限状态，要是再不走，恐怕就要露馅了，万一在被刘天昊抓紧拘留所里，那毒瘾的滋味可不是一般的难熬。 刘天昊突然从桌子后面跳过来扭住他的胳膊将其按倒在地上，手铐随之将其铐起来，又拿起桌子上的一卷胶带把他的双脚也缠了起来。 “警察打人了，警察刑讯逼供！”杨派嚎叫着。 站在门外的服务生敲了敲门，从门缝露出脑袋，看了看杨派，又看了看表情波澜不惊的刘天昊二人，只好笑了笑，问道：“刘队，需要报警吗？” 刘天昊拿起一个小龙虾继续扒着，边吃边说道：“我就是警察，你报什么警？” 服务生为难地看了看嚎叫着的杨派。杨派毕竟是夜总会的保安队长，在这一带也是有名的混混，一个服务生哪得罪得起。 “哦，他的毒瘾犯了，我这是在帮他戒毒，你要是报警就报！”刘天昊轻描淡写地说道。 杨派瞪了服务生一眼。 服务生后悔不应该打开这扇门，现在报警也不是，不报警也不是。 “滚！”杨派吼叫着。 服务生急忙把门关上，向大厅跑去给经理汇报去了！ 刘天昊的手机连续响起，他擦了擦手，看了看手机，嘿嘿一笑，走到杨派面前，蹲下来把手机放在他的眼前。 手机上的图片是杨派和几名外国人的照片，外国人的脸看不太清，但杨派黄色的马尾辫头发和脸部轮廓却清清楚楚，还有几张图片是王佳佳和姚文媛跟踪杨派时的照片。 “这几名外国人的底很干净，但通过国际刑警朋友的调查，他们并不怎么样，只是用钱洗白了底而已。”刘天昊的手指拨着屏幕上的图片，图片一张张地一闪而过，资料都是外国人犯罪的资料。 “贩卖器官的案子暂且不说，但你谋害王佳佳和姚文媛的事……” “我没有，你有什么证据！”杨派嚎叫着，他的鼻涕从鼻子里流出来，随着吸气时又吸进去，让他非常难受。 “你个蠢货，还记得那部收音机。” 杨派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我不知道什么收音机！” “就是你用来诱惑王佳佳和姚文媛掉进陷阱的收音机，上面有你的指纹！”刘天昊的话声音不大，却重重地敲在杨派的心头。 杨派想了想，整个人仿佛空了的麻袋一样瘪了下来。 他毕竟是个普通的老板姓，没有进行过专业的反侦察训练，在诱王佳佳两人去陷阱时，本身就存在着胆怯，加上知道王佳佳两人掉下去后肯定再也出不来，所以对于指纹的事情也并未多想。 “如果你的认罪态度好，我会向检察官替你求情的。”刘天昊说道。 “如果你提供了有用的线索，说不定我会撤销对你的起诉！”王佳佳在一旁说道。 杨派一听立刻又来了精神，早已将毒瘾的事情忘在了脑后，他抬起头冲着王佳佳问道：“真的吗？” 王佳佳呵呵一笑，说道：“我也没什么损失，如果你能提供洛樱的线索，帮助我们救回她，那就是立了大功一件。” “行行行，怎么都行，刘队你可得答应我，绝不追究！”杨派盯着刘天昊问着。 “你没有谈判的资本，老老实实配合我们，我会考虑从轻发落你的！”刘天昊说道。 杨派到此时，才知道王佳佳真正的目的，她们跟踪他并不是为了查他贩卖人体器官的事情，而是在追洛樱的下落。 “洛樱，你说的是那个模特？”杨派问道。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连名字都记不得了？”王佳佳有些气愤，用餐巾纸沾着麻辣小龙虾的汁塞到杨派的两个鼻孔里。 不得不说王佳佳这招够狠，市面上大部分的小龙虾点都是麻辣油调制的，很少有真用辣椒做的，麻辣油的特点就是一沾到就会狠辣，而且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弱。 杨派被辣得眼泪直流，同时连续打了若干喷嚏，把两条纸巾喷了出来。 “夜总会有那么多女人，我怎么可能每个都记得住！”杨派几乎快哭了出来。 “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分享洛樱的故事，我会让这位女士变得温柔一点。”刘天昊问道。 第108章 忠哥 第九章 忠哥 杨派看了一眼眼神凶猛的王佳佳勉强地点了点头。 “咱们回刑大的路还远着呢，也许你可以仔细想想。”刘天昊轻声说道。 “我不去刑大，不去！”杨派吼道，他以为刘天昊会在这里审问他，也许会在审问之后放了他。 “要不咱们在这儿再吃一会儿，我好像还没吃饱！”刘天昊冲着王佳佳问道。 “那就再来两盘小龙虾，哎，你还别说，这味道的确不错！”王佳佳又坐下拿起一个龙虾扒了起来。 “哎，哎，别呀，咱有事好商量。”杨派叫着。 “你的态度不好，不太想配合，我就是再熬你一阵！”刘天昊说道。 杨派已经知道刘天昊两人就是在磨时间，索性就明说了。 “你给我弄点那个啥……我绝对配合！”杨派摆出一副奴才脸说道。他现在的毒瘾犯得厉害，要是不来点，恐怕他自己都熬不住。 “对不起，我是警察，不能做这种违法的事。”刘天昊冷着脸说道。 杨派又把目光望向王佳佳，王佳佳也白了他一眼，继续吃着。 刘天昊突然一捂肚子，说道：“小龙虾好像不新鲜啊，我去个厕所啊，佳佳你少吃点！” 王佳佳点了点头，继续吃着。 刘天昊走出房间后，杨派嘿嘿一笑，说道：“姑奶奶，您不是警察，能不能……” 王佳佳点点头，说道：“你可别说是我给你弄的啊，不过……” “条件您说。”杨派浑身上下像是被蚂蚁咬了一样，难受极了，别说是让他说出洛樱的线索，就算让他出卖贩卖器官的中间人忠哥，他都毫不犹豫！ “条件是你先说线索，然后再给你！”王佳佳说道。 “不行，先给，然后再说！”杨派已经难受到极点，要是再让他忍着，恐怕连自杀的心都有！ 两人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个来回，杨派是在忍受不了煎熬，便说道：“先给点总行了。” 王佳佳呵呵一笑，她心中有恃无恐，知道杨派一定受不了会妥协，给经理打了电话，经理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刘天昊是刑警得罪不起，这位南阳第一大v更是得罪不起，万一给夜总会上一篇负面新闻的报道，恐怕他这个经理的饭碗就要丢了。 “给他点货！”王佳佳小声地和经理说着。 经理看了看杨派的模样，暗中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姐，我这儿没有那玩意，不让搞！” “少来，拿来，要不……”王佳佳盯着经理看着。 经理苦笑一声，只好转身从办公桌下面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袋放到了王佳佳的手里。 …… 当刘天昊从厕所回来时，见杨派精神头十足，便摸了摸肚子，说道：“咱回刑大。” 杨派脸色一黯，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终究过不了谋害王佳佳和姚文媛这一关，早晚得到刑大过审。 王佳佳向外面走去，路过刘天昊时，拿着毒品的手得意地抖了抖。刘天昊哼了一声，瞬间抢了过来放在口袋里。 “还是放在我这儿比较放心！”刘天昊说了一句。 …… 杨派到了刑大就老实多了，就算心里有一股无名火也得压着。 审讯还算顺利，杨派竹筒炒豆子一般都倒了出来，把如何和国内的捐献者接头，如何和中间人忠哥接头，再有忠哥介绍国外的客户这一套流程交代得清清楚楚，至于忠哥却行踪不定，都是忠哥联系他，他无法联系忠哥。 忠哥的手机号用过一次便直接扔掉，根本不会考虑用第二次的问题，所以刚刚打过的电话，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刘天昊在杨派的手机上查到了几个忠哥用过的手机号，试了一下，果然如杨派所说。 关于洛樱的事情，杨派却并未交代太多，只是说两个人是男女朋友，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洛樱发现他吸毒，便毅然离开。 但洛樱走的时候乘坐的是一辆黑出租，而且这辆黑出租最近很少出现。 这条线索引起了刘天昊的注意，也许洛樱的失踪和黑出租车司机有关。他想起了不久前新闻头条上的那条空姐被黑车司机谋害的重磅新闻，心里一凉。 可惜的是，杨派并不记得车牌号，只记得车是一台大众迈腾，能来夜总会玩的都不是差钱的主，再破的车恐怕就没人坐了。他们平时对夜总会附近的黑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各赚各的钱，而且这些黑车还时不时地给他上点供。 关于贩卖器官的案子宜缓不宜急，需要放长线钓大鱼才能将之一网打尽，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要找到失踪的洛樱。 “我可以放你回去，但你决不能离开本市，而且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我会安排人盯着你，一旦你有异动就立刻拘捕，明白吗？”刘天昊说道，随后把一个圆形的小物件递给杨派，又说道：“二十四小时沾在左胸前心脏部位，这种仪器能测试你的心跳，如果失去心跳它就会发射信号，我安排的人就会把你抓回来，到那时候，你就别想再出去了！” 杨派看了看圆形小件，眉头一皱，说道：“那洗澡怎么办？” “你想办法，只要离开胸前，信号就响，我就抓人！”刘天昊晃了晃手机。 “行，行，刘队您吩咐，怎么都行！”杨派很痛快地把圆形物件伸进衣服里粘在左胸前。他原本以为就算王佳佳不起诉他，吸毒和贩卖器官的事至少要蹲个几年，一听还可以放他回去，便两眼放光，连忙点头。 “放心，刘队，我哪都不去，您随叫随到！”杨派冲着刘天昊拍着胸脯说道。 刘天昊微微点头，他知道这人并不靠谱，但想要抓住贩卖器官的忠哥还得靠杨派，这才冒险放人。 “记住，忠哥联系你时，一定要尽快告诉我，而且不能让忠哥察觉！”刘天昊说道。 “我懂，我懂！”杨派小心翼翼地说着。 履行了手续之后，杨派兴高采烈地离开刑大，甚至忘了还有毒品在刘天昊手里的事儿。 “哎，你这么做太冒险了，万一中间他出点事，这盆脏水可都会泼到你头上。”王佳佳说道。 “有时候破案不能太循规蹈矩，而且忠哥这人太过小心，要是杨派被抓，他肯定会闻风而逃。你放心，他跑不了，也闹不了幺蛾子！”刘天昊信心满满地说道。 “谁去盯他？” “当然是虞乘风，他也睡了一天了，该活动活动了，而且现在最想抓住忠哥的就是他。”刘天昊说完便给虞乘风打了一个电话。 虞乘风对忠哥恨之入骨，和刘天昊两人对忠哥进行了一番讨论。 根据王佳佳和姚文媛的叙述，加上杨派对忠哥的陈述，在加上能策划出如此完美的陷阱杀人计划，可以推断出忠哥对垃圾场那一片的地下防空洞体系非常熟悉，知道防空洞所在甚至连密闭性的好坏都可以清楚地知晓，说明忠哥可能从事过防空洞的建设，有可能是施工的工人，也有可能是设计者。 但工人只是按图施工，未必对整个防空洞体系了解，而且能设计如此精妙的计划，不太可能是建筑工人这个层次能做得了的，因此忠哥是建筑公司或者是设计院设计人员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早年从事建筑行业无论是工资还是待遇都不会太差，很少有人会离职做与行业不相关的事情。 所以刘天昊的判断是设计人员可能因为某种原因离职，在国内混不下去，这才到国外谋生。可以锁定在1978年之后参加防空洞建设的设计人员，而后因为某些事不得不离职的人员中。 缩小了范围之后，虞乘风现实安排了人前往夜总会盯梢杨派，随后亲自前往建筑公司进行侦查。 “身为一名警察，女朋友被人设计陷害了，要是再抓不到凶手，以后怎么在家里立足！”刘天昊呵呵一笑。 凭借虞乘风的能力，一定能够通过杨派抓到忠哥，这样也能分担刘天昊一部分工作，让他能专心地破神秘失踪案。 “咱们还是回到失踪案，其他的事情交给乘风处理。” 王佳佳应了一声，说道：“首先得找到那名黑车司机。” “没错，按照杨派叙述的时间和洛樱母亲反馈洛樱失踪时间对比，洛樱就是在乘坐黑车之后就失踪的，而那辆大众迈腾在洛樱失踪后就不再去夜总会拉活儿，无论如何，他都有嫌疑！”刘天昊说道。 “找黑车的事就交给我，我相信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王佳佳说道。 “ok，咱们也不能闲着，还是得去一趟洛樱最后任职的夜总会查查。”刘天昊说道。 “是大都会，这就是她最后任职的夜场，我和他们经理比较熟悉。”王佳佳说道。 “带上我，让我也见识见识什么是夜总会！”韩孟丹的声音传来。 韩孟丹自打毕业后就沉浸于刑大法医鉴定中心的工作中，别说到夜总会这种地方，就连ktv也很少去，最多也就是到刑大的小公园散散步算是休闲了。 王佳佳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刘天昊，小声说道：“管你的人来了！” …… 大都会是南阳市第二大夜总会，光是其中的员工就有五百多人，囊括了餐饮、住宿、高档洗浴、娱乐等项目，只要有钱，一旦住进大都会就不愿意再出去，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这种地方的大老板一般都是黑白通吃的大佬，否则就凭着街头的小混混，夜总会就很难经营下去了。 来这里玩的一般都是男人，也有少量的富婆到这里消费的，很少见有男人带着女人来大都会玩耍的，尤其还是两名绝世美女。 当刘天昊带着王佳佳和韩孟丹出现在大都会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三人身上。 刘天昊自带的气质不用说，身高、体型都是超级男模级别的，王佳佳虽说打扮得清纯了一些，时不时放出电的眼神和傲人的身材依然掩饰不住成熟女人的魅力。韩孟丹虽说冷得像一座冰山一样，却拥有着高贵的气质和绝世容貌，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可能又是新来的模特，男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韩孟丹和王佳佳，女人则是盯着刘天昊不放。 “哎，昊子，这事儿靠不靠谱，这些人怎么像狼一样地盯着我！”韩孟丹毕竟第一次来，心里有些没谱。 王佳佳就没有这么局促，显然是见多识广，左顾右盼地看着。 “一个豪华包厢，再来一瓶皇家礼炮50年！”王佳佳冲着一名侍者说道。 侍者愣了一下，才露出职业式的微笑引领三人进入包间中。 豪华包间面积能有三百平左右，整个装修风格偏重于豪华，一进入房间中便有一股高档的香水味道，绝不像一般的ktv包间那样充满了发霉味儿和烟臭味。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女生走了进来，无论从气质还是年纪，一看就知道她是这里的经理级人物。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没有皇家礼炮50年，21年可以吗？”女经理笑着问道。不得不说，她的笑很有说服力，几乎让刘天昊心软投降。 “不行，就要50年，钱我有的是，但从不喝差酒。”王佳佳干净利落地拒绝了女经理，同时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女经理一看名片，表情变得惊讶了一下，但瞬间又恢复迷人而自信的笑容，说道：“好的，请您稍等，我去请经理来！” 刘天昊等人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炫富，而是为了见大都会的大经理。王佳佳来这种场子的次数多了去了，她知道要想得到洛樱的下落，从底层入手很困难！ 过了一阵，一名头顶光秃秃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进门冲着王佳佳的方向伸着手走过来，同时哈哈地笑着。 “原来是王大记者，要是知道您能来，别说皇家礼炮50年，100年也给您弄来。”男经理很热情，和王佳佳握手时力道很重，以显示自己的热情。 “我们不是来喝酒的，是来找人的，洛樱，曾经在你这儿上过班。”刘天昊看门见山地说道，随后他把一张照片放在男经理面前。 男经理一愣，随即看了看照片，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第109章 第二个男朋友 第十章 第二个男朋友 洛樱的确在大都会做过一段时间，而且是拼命地做，除了不做陪睡的事之外，喝酒、摇色子、跳舞、唱歌等玩得非常嗨，而且绝对胆子大。最狠一次是一个客人要求她活吞一条泥鳅。泥鳅又滑又腥，别说是生吞，如果做不好都非常难吃。但洛樱二话没说，笑着把泥鳅吞了下去，而且还要求吞第二次！ 喝酒的时候她也从不惧场，客人敢和多少她就敢和多少，已经有数次喝到她昏迷不醒，每次都是经理带着人把她送到医院抢救，虽说她赚了不少钱，但也给夜总会造成了不少麻烦。 令经理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后洛樱突然失踪了。按说一个陪酒舞女的失踪不会引起经理的注意，毕竟大都会那么多女人，少一个不少！ 但一个男人却找上了门，非要经理交出洛樱，否则就砸了他的场子。经理也不是第一天混场子，见过的这种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在乎，让两名保安将其轰走了事。 没想到这人第二天又来了，虽然不敢进入夜总会，却在大门外一直守着，见经理来了便死缠着他放赖，告诉他要是不交出洛樱，就天天到夜总会门口等他。 经理没办法，只得和男人详细说了洛樱的情况。 男子叫肖艳登，几乎和杨派是一样的身份和地位。这一类人虽说没有太大能耐，但脸皮极厚，耍赖的本领一流。夜总会的经理虽说黑白两道通吃，却也不愿意得罪这种狗皮膏药一般的人。 肖艳登并不相信是洛樱自己离开的，仍然以为是经理在保护洛樱，不让她见自己，于是继续赖着不走。经理实在没辙，只好找到大都会的大老板处理这件事。 大老板黑白两道通吃，半小时的时间便打听出肖艳登的身份和背景。 原来他就是一个普通小混混，平时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背后从事着帮人偷渡的买卖。 当经理把相关的资料摔在肖艳登面前时，他终于怂了，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去，从此以后再也没来过。 …… “洛樱工作是真卖力，有很多客户都指名点她的单，但麻烦也没少惹，有几次酒精中毒，差点没抢救过来，要是人死在我这儿，估计大老板能扒了我的皮！”经理埋怨道。 “洛樱是主动离开的还是被你辞退的？”刘天昊问道。 “嗨，我们这种地方哪有辞退不辞退的说法，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走呗，洛樱客户比较多，就让客户经理盯着她，每天催着她、哄着她来上班，有些女孩儿固定的客人少，愿意来就来，不来拉倒，反正来的女孩儿多得是！”经理介绍道。 “那个男人的资料你还有吗？”刘天昊问道。 “有，我存在保险柜里了，怕他以后再来找麻烦。”经理说道。 “你都拿住他的小尾巴了，他还敢来找你麻烦？”韩孟丹问道。 经理嘿嘿一笑，说道：“一看这位美女就没来过夜场，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他本人已经在这里漏了脸，也落下了把柄，肯定是不敢来了，但他可能让他的朋友之类的到这里捣乱，或者是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匿名举报，我们这儿的营业你也看到了，属于灰色地带，要是警方天天来，怕是没有几个客人敢来了。” “所以你就留下他的尾巴，万一要是有人捣乱，你就把这些资料交出去？”韩孟丹终于明白了经理有多狡猾！ “手里拿着枪瞄着但不开枪，比一直开枪要有威慑力。”经理狡黠一笑。 “我需要找洛樱的那名男子的资料。”刘天昊向经理出示了警官证。 经理看过之后，眼睛瞪得溜圆，惊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刑警支队的神探刘天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谈不上什么神探，就是有些好运气罢了！” 经理连续双手合十冲着刘天昊拜了几拜，这才小跑着离开取男子的资料，过了不大一会儿，经理再次跑了回来，把手里的资料放在巨大的茶几上。同时又有两名服务员端上一瓶红酒和几个杯子。 “刘队，王大记者，这位美女，我这儿真没有皇家礼炮五十年，那玩意也不算太贵，但稀缺，弄不着，这瓶法国原产红酒您尝尝，绝对比礼炮要强！”经理讨好地说着。 “工作时间我不喝酒，谢谢。”刘天昊立刻翻阅着眼前的资料。 王佳佳却并未拒绝，从服务员放在茶几上的醒酒器倒了一杯放在韩孟丹面前。韩孟丹微微摇了摇头，也拿起一部分资料翻看着。 王佳佳一边品尝着发过原产红酒一边盯着经理看，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经理见状急忙把王佳佳请到一旁的包厢的小包房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王佳佳。 小包房中虽说比较小，装修依然豪华，房间中最大的就属当中的一张巨大的水床，一旁还有一个小型的水池子，水池中里的水冒着热气，显然应该是天然的温泉水。 床头的小柜子放着各种各样的男女用品。 王佳佳一看到就知道这个包房是做什么的，随后又看了看手里的卡，是一张金色的大都会至尊卡，这种卡有个好处，就是消费只要不超过一定额度，就是完全。 “这是我们这儿的限量至尊卡，到目前为止，只发出去四张，都是南阳市的达官贵人。”经理讨好地说道。 “我也不来你这消费，要这种卡干什么！”王佳佳对至尊卡并没有任何感觉。一般来说，都是别人求着她、安排她来这种地方消费，几乎都不用她花一分钱，所以她对这种消费卡没什么概念。 “是个心意，您不用可以送给朋友啊，这张卡的分量可不轻啊！”经理说道。 “想要我做什么？”王佳佳问道。 “刘队和你关系应该很好，以后说不定还有和他合作的机会，所以……”经理嘿嘿一笑。 王佳佳冷哼一声，说道：“好你个老狐狸，原来这张卡不是给我的！” “就是给你的呀，你们都可以用嘛！”经理苦着脸说道。 “还有什么事儿一起说了！”王佳佳说道。 “我们这种做生意的也不容易，还请王大记者笔下留情喽！”经理笑着说道，虽说他看起来油腻腻的，但笑容的确有些亲和力，让王佳佳没办法再生气。 王佳佳白了经理一眼，说道：“行，没问题，到目前为止，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洛樱，她失踪了。” “哦，我知道这件事，你们现在查的是南阳市那十七起神秘失踪案对？”经理说道。显然十七起神秘失踪案已经发酵到了极点，几乎无人不知。 “如果你要是有什么线索告诉我，也许咱们可以成为朋友！”王佳佳社交的手段可不是盖的，虽说她知道她永远不会和这名油腻腻的经理成为朋友，但嘴上依然这么说着。 “除了找洛樱的那名男子之外，洛樱有很多比较想好的客户，他们之间都有暧昧关系，说不定洛樱可能跟着哪个客户出去旅游了也说不定。”经理说道。 “有这种可能吗？” 经理点点头，说道：“很多客户出去旅游时可能会带着她们，提出包月或者是包一段时间这种要求，价钱都不会太差，之前有几个客户都想带洛樱出去，但洛樱一直没同意，我们也不太愿意她跟着出去，洛樱真的跟着走了，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这样对于我们夜总会也是一种损失！” “有没有比较特别的客户？”王佳佳问道。 经理琢磨了一阵，吸了几口气才说道：“还真有，就是本市最大的开发商王青山，号称王百万！” 王佳佳冷笑一声，说道：“王青山我知道，自打发生画魔一案后，最大的开发商刘大龙和蒋小琴夫妇倒下之后，他就是南阳市最大的开发商了，但为什么要叫王百万我却有些纳闷，他的资产按说不止百万，车库里随便一台车的价值也远不止于此！” 经理嘿嘿一笑，说道：“看来也有王大记者不知道的事情啊！” “少卖关子，快说！” 经理点点头，又接着说道：“王百万有一次来我这儿招待客户，两人吹上了牛，非要比比谁的钱多，那个客户说如果他把财产公开出来，世界首富排行榜肯定会有变化。而王百万说他之所以叫王百万并不是他有百万元，而是有百万吨的钱！” “百万吨！”王佳佳听后也是一笑，钱可以用数字衡量，也可以按沓来计算，但她从未听说按吨算钱的。 “就是有钱嘛！”经理哈哈一笑。 “他和洛樱怎么能扯上关系？”王佳佳问道。 “嗨，王百万喜欢洛樱呗，洛樱还是个雏儿，王百万就好这口儿，点名非要洛樱陪他去英国度假，一个月，三百万人民币！”经理暧昧地说道，说话间还假装不经意地向王佳佳的胸部看了看。 “洛樱跟着去了？” “不知道啊，反正王百万有段时间没来夜总会玩了，王百万提出之后，洛樱也就没再来上班，所以我说她可能是跟着人出国旅游了，你们也不用当回事，说不定过两个月，她就回来了！”经理挥了挥手说道。 王百万是南阳市上层社会数一数二的人物，传言他为人很仗义，对金钱又不太看重，所以很多人愿意和他交朋友，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好色，和当初的开发商刘大龙一样，只要见了好看的女人就走不动道。 洛樱是标准的大美女，又是模特出身，身材没的说。当王百万第一次在夜总会看到洛樱就喜欢上了她，随着洛樱转到大都会工作，王百万也把娱乐的场子转到大都会。 王佳佳点了点头，拿着至尊卡晃了晃，说道：“卡你先拿回去，刘队肯定是不会要的，我也不会要，不过你放心，你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我不会食言，一年内绝不会报道你们夜总会任何负面新闻。” 经理为难地看着王佳佳，但见她神色坚决，也只好把至尊卡拿了回来。 王佳佳走出包厢，只见刘天昊站起身，一脸严肃地说道：“洛樱的第二个男朋友不但是个蛇头，还是个拐卖妇女和儿童的人贩子！” “哎呀，那洛樱她……”王佳佳一惊。 第110章 遭遇突袭 第十一章 遭遇突袭 洛樱从事的这种职业注定要天天和小混混打交道，小混混没别的本事，但讨人欢心的本事比一般的男人要强得多。 肖艳登名字不怎么样，但人的确长得还算帅气，身材也不错，干粗活肯定不行，但是做个小白脸绰绰有余。 此时的洛樱刚刚和杨派闹掰，从他的魔窟里逃出来，但一个女人没钱没势，硬生生地找到夜总会做事肯定会被人欺负。 一些小痞子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来找洛樱的麻烦，而一旁羡慕嫉妒洛樱容貌和身材的小姐妹们也乐于看热闹，在一旁嗑着瓜子聊着关于洛樱的闲言碎语。 肖艳登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算不上是大哥大，但在混子的小圈子里还是有一定名气的，而且和大都会看场子的大哥是表兄弟关系，所以一般的小混混还真不敢惹他。 肖艳登比杨派要高明得多，他并不急于得到洛樱，因为他发现洛樱对男人缺少最基本的信任。 几乎每天晚上下班，肖艳登都在大门口等着洛樱，把她送到楼下后便离去，绝不拖泥带水。就算洛樱邀请他吃夜宵，他也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时间久了，洛樱觉得亏欠肖艳登，便琢磨着如何还他的人情。 肖艳登偶尔还接着出差的机会买一些小礼物送给她，虽说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离去，但却渐渐地温暖了洛樱本已冰冷的心。 渐渐地，洛樱对肖艳登产生了好感和依赖感，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 和洛樱比较熟悉的一名小姐妹说着，言语中对肖艳登有些不屑一顾。 “你有肖艳登的住址吗？”韩孟丹问道。 小姐妹摇了摇头，说道：“肖艳登就是一个小白脸，平时偷鸡摸狗的什么事儿都干，我们都不爱搭理他，保安队长是他表哥，我们都不敢说什么，你以为他为什么那么大胆敢缠着经理要洛樱！不过他好像也没什么住的地方，平时都住在队长的房间里，要是外面有了不知情的女人跟了他，他就搬到女人的家里。” “那洛樱的住址你有吗？”韩孟丹问道。 “之前去过一次，但听说她好像搬过一次家，后来就再也没去过。”小姐妹说道。 “你带我们去看看呗！”王佳佳说道。 小姐妹的眼睛一亮，她平时看王佳佳的微博比较多，同时也关注了她的抖音号、火山小视频的号等等，算是王佳佳的铁杆粉丝。 她知道王佳佳是南阳市第一大v的身份，是南阳市所有职场女性的楷模，也是夜场女性争相模仿的对象，每个人都梦想着成为王佳佳式的人物，加上现在的直播软件比较多，也增加了这种可能性。 “只要佳佳姐一句话，赴汤蹈火都行。”小姐妹兴奋地说着，能和偶像一起，哪怕时候呆上一小会儿也是件非常荣幸的事儿。 王佳佳笑着拉住小姐妹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向外走去。 韩孟丹终于看到了王佳佳的亲和力，知道了她为什么能这样出名，也知道了她在感性方面和她之间的差距。她看了看一旁的刘天昊，见他冲着自己笑了笑，便学着王佳佳的模样冲着刘天昊笑了笑。 刘天昊并未想太多，只是和韩孟丹礼貌地笑笑而已，但他却在她的笑意中感到了不一样的眼神，而这种眼神也出现在他和王佳佳之间过。 …… 王佳佳和小姐妹轮流敲了好半天门，但房间里毫无反应。 “可能是没人，洛樱搬出去后应该就没租出去，这里比较偏僻，除了我们贪便宜来租之外，一般的上班族都不会跑到这里租房！”小姐妹说道。 洛樱和小姐妹虽说收入比较高，但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能省一分钱就省一分。 王佳佳回头看了看刘天昊和韩孟丹两人，耸了耸肩准备放弃。 刘天昊看了看门口的鞋柜，伸手在鞋面上和鞋里面摸了摸，说道：“房间里应该有人，你看这双鞋表面是干净的，而里面还有些潮湿，显然是有人刚刚穿过的。” 同时他那起鞋看鞋底，鞋底上有一些未干的泥。 “鞋底的泥还没干。”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冲着王佳佳扬了扬下颌。 王佳佳再次敲门，同时夹着嗓子喊道：“物业公司的，你家的自来水爆管了，把楼下都给淹了！” 王佳佳又敲了一次门，这才听到里面有脚步的声音。 小姐妹打开了抖音视频，准备开始录像，先是冲着王佳佳录了一阵，又把镜头转向刘天昊和韩孟丹两人。 开门的是一名年纪约五十岁左右的大妈，她的皮肤有些粗糙，三角眼中冒出凌厉的精光，身上穿着比较随意。 “你们干嘛？”大妈眼神中满是不信任，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盯着刘天昊。 这也难怪大妈，现代社会本就是由钢筋混凝土堆砌起来的社会，虽说多了一些隐私，但缺少的是人何人之间的交流和情感，在人情世故上，远远不如农村大院来得实在，加上现代的人中有很多都是骗子，所以人们对于上门的陌生人总是带着敌意。 王佳佳也被问得一愣，按理说她是南阳市第一大v，不认识她的人几乎凤毛麟角，几乎每个人见到她都会说：哎呦，那不是王大记者嘛！ 但大妈这个年纪别说是微博，就连微信也仅限于发一些所谓的心灵毒鸡汤之类的，哪有心思去关注什么第一大v、微博博主等等的网络事物，她们更关心的是西街的芹菜比东街的一斤便宜五分钱，如何能省下五毛钱的公交钱！ “什么爆水管，我家的水管好好的，你们弄错了！”大妈瞟了众人一眼后用力地关门。 为了避免误会，韩孟丹把住门同时出示了警官证。 “我们是来找洛樱的！”刘天昊把洛樱的照片展示给大妈看。 大妈甚至连看都没看，一边关门一边说道：“我不认识什么洛樱、落狗的，你找错地方了！” 大妈的表现让刘天昊想起了飞扬跋扈的蒋小琴。蒋小琴是因为财富，把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人都不当人看，而大妈可能是因为不信任，或者说是一种对人情的漠视！ “我们是警察，现在有事情要调查，请你配合！”韩孟丹也有些看不下去。 “我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费什么话呀，警察又怎么样！”大妈嘴里喷出来的吐沫星子险些喷在刘天昊的脸上，同时又一次用力关门，却被刘天昊用脚挡住，她气急败坏地用力关了几下，把刘天昊的皮鞋夹得砰砰响。 刘天昊觉得大妈的行为有些不对劲儿，便说道：“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就走，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们只好请你到刑大走一趟了。” 说话间，刘天昊仔细地观察着大妈。 只见她脚上穿着的拖鞋有一只已经坏了，勉强穿在脚上，而身上的体恤衫也有破损的痕迹，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刚刚被释怀的。 “我不认识你们，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警察，我又没犯罪，凭什么去刑大！”大妈吼道，几乎可以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筋爆出，原本黑黝黝的脸上呈现出红色。 刘天昊又通过大妈和门之间缝隙向里面看，发现里面灯全部黑着，房间里黑漆漆一片，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晚上十九点半。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按说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吃完了饭，或者是在做家务，或者是在沙发上看电视，但大妈的房间中却是黑漆漆一片，明显不符合常理。 “难道房间中有什么问题吗？”刘天昊暗自揣摩着。 此时，从房间里吹出一阵风，刘天昊鼓着鼻子闻了闻，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冲进鼻腔。 刘天昊和韩孟丹那对视一眼，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微微点头。韩孟丹身为法医，每天都个尸体打交道，对于血腥味道非常敏感，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那股风吹来时，韩孟丹就打了一个激灵——这是鲜血的味道！ 如果洛樱就在房间中，而且和大妈因为某些原因起了冲突…… 大妈警惕地看着刘天昊，扶在门把手的上的手一直没松开，看着刘天昊的眼睛也不时地转一下，微微突出的喉头上下攒动了一下，她的表现让刘天昊更加坚定屋里面有问题，于是再次出示证件，说道：“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警察，现在我怀疑你与洛樱失踪案有关，对你的房间进行调查，请你配合！” 刘天昊在说话时浑身散发出不可抗拒的威严，让大妈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韩孟丹几乎是在大妈哆嗦分神的一刹那猛地拽开门，刘天昊几乎下意识地掏出手枪逼住准备发火的大妈。 按说警察在没有拘捕令的情况下不会轻易私闯民宅，刘天昊和韩孟丹虽说年轻，但从事刑警行业已经数年，仅仅是凭着职业的敏感性就可以判断个八九不离十，假如大妈家中没有任何问题，两人最多道歉了事，闹到刑大也就挨一个处分，但这件事要是事关人命…… 韩孟丹在冲进门的一瞬间便将大妈控制住了，她发现大妈一直藏在门口的胳膊上有几道血痕。 王佳佳打开手机录像软件开始录像，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小姐妹一直对着大妈录着像！ 就当刘天昊准备冲进房间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房间冲了出来，冲势快如脱缰的马匹，还未等刘天昊反应过来，就将他撞倒，随后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倒地的刘天昊清晰地看到冲出来的人是个男人，他的手里攥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 第111章 丧良心 第十二章 丧良心 韩孟丹虽说是法医，但也经过擒拿格斗的培训，从搏斗技巧上肯定是赶不上刘天昊等人，但对于应急反应还是足够用的。眼见着男子朝自己冲了过来，寒光闪闪的刀尖正好对准她的心脏部位，她急忙放开大妈，闪身的同时做出下蹲的规避动作，同时伸出腿绊男子。 事后，韩孟丹庆幸当时做出的反应，要是慢半拍，可能躺在解剖床上的就是她的尸体了。 男子反应很快，见一刀刺了个空，便跳起来躲过韩孟丹的绊腿向外冲去。大妈愣了一下，随即跟着男子向外跑去，奔跑的速度竟然不亚于男子！ 刘天昊起身掏出手枪向外追去：“孟丹留下，叫支援！” 若是在半年前，他肯定不会叫支援，对于一名神勇的侦探来说，叫支援属于侮辱他的能力，至少影视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但在实际办案中却不能搞个人英雄主意，因为行动时大部分时间是两个人以上，甚至是一个团队，作为一名领导，不但要抓住罪犯，更重要的是，还要保证战友们的安全！ 话音未落，刘天昊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被一名袭警的男子撞倒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耻辱，要是被他逃了，在南阳警界就不用立足了，但他也很奇怪，男子的速度并不快，他明明也看到男子冲了出来，却硬生生地没躲开！ 王佳佳和小姐妹被连续冲出来的三人吓得愣住了，幸运的是，男子因为逃得急，并没有伤害到两人。 小姐妹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连连拍着自己的胸部，喘了几口气后才算缓过神来，而王佳佳犹豫一阵后，还是朝着刘天昊的方向追了去。 韩孟丹用紧急微信群通报了情况，随后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向房间内走去，当她看到房间内的情况时，几乎气得她肺都要炸开了。 一名女子呈“大”字型绑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多，看模样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看不出模样来，但从轮廓上还能看出女孩儿是个美人儿，身上也有抓痕和瘀伤，嘴里堵着一只厚袜子，眼泪噼里啪啦地流着，看到韩孟丹后，拼命地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韩孟丹抽了抽鼻子，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闻到了一股略带甜味的味道，按照她的经验判断，可能是乙醚。 韩孟丹没有立刻解救女孩儿，在房间转了一圈，把窗户全部打开，新鲜的空气流进来后，房间中原本甜甜的味道和房间常年不打扫的霉味很快消失，随后她又去了另外两个房间查看，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这才回到房间把女孩儿救了下来。 “我是警察，你现在安全了！”韩孟丹向女孩儿出示了证件。 当堵嘴的袜子离开女孩儿时，她几乎失控地大声哭出来，又扑在韩孟丹的身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韩孟丹问道。 女孩抽噎了好一阵才算平静下来，冲着韩孟丹缓缓地点了点头。 …… 女孩儿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家是南阳附近农村的，从学校出来后便来到南阳市找工作，为的就是能离家近一些，方便以后照顾父母。她根据师姐师哥们的推荐找了几家公司应聘，优异的成绩让她顺利地通过了数家公司的笔试，今天是她第三次面试，女孩儿为了博一个好印象，只化了淡妆，简单地扎了一个马尾辫，面试过程还是很顺利的，老板看好了她的清纯劲儿，虽说没有当场表态，但几乎已经确定可以聘用她。 她把面试的结果告诉了一同来南阳市找工作的好姐妹，两人约好在好姐妹租的房子里庆祝一下，所以她就准备到附近的市场上买点菜。当她走到一条比较偏僻的马路上时，一名大妈从她的身后快速超过她，并在超过她时撞了她一下，还踩到了她的脚。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大妈一头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女孩儿愣了一下，随后立刻蹲下查看大妈的情况，拿出电话准备打120急救电话。 “没事，我没事，不用打120。”大妈捂着小腿说着。 女孩想起了之前引发热议的彭宇案，还有女孩被车撞没人管再次被碾压致死的案子，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扶着大妈的胳膊搀她起身。 女孩儿比较单纯，没想那么多，对人世间的险恶并没有足够的认识，在她的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哪有黑白不清的概念。从大妈的言谈举止上来看，她还算是讲道理的，而且大妈的脸上的慈祥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对不起，大妈，您没事儿？”女孩儿小心翼翼地问着，同时看着大妈的反应。她的内心是希望大妈没事，所以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渴望。 “没事儿，没事儿，刚才是我不小心撞到你，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大妈的脸抽搐得拧在一起，同时她揉着自己的脚踝，嘴不断地吸着冷气。 女孩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遇到了好人，这个社会整体的风气还是很好的，引发争议的只是个别人而已。 大妈冲着女孩儿勉强笑了笑，挣脱开她的手向走了两步，脚下一个不稳，再次坐在地上。 “要不我送您去医院看看？”女孩儿一阵心疼，虽说是大妈撞了她，但毕竟两人之间有了瓜葛，大妈人又不错，引发了她的怜悯心！ “真的不用，我这脚也是崴的次数多了，老毛病，回家擦点红花油就好了！”大妈摆了摆手说道，眼泪也流了下来。 “要不给您家属打个电话……”女孩儿看着大妈流眼泪心里一酸。 “我的孩子都在外地，老伴儿也去世了，就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哪有什么家属，你走孩子，我没事！”大妈看了看女孩儿说道，但眼神中依然充斥着渴望。 “您家在哪儿？要不我送您回家。”女孩儿说道。 “谢谢你闺女，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家得了！”大妈点头说道，扭曲的脸慢慢融化开来。 女孩儿点了点头，向四周看了看，街道上的人虽少，却并不荒凉，看周边的小区应该是早些年盖的楼房，破旧了点，但还算是人群密集区。 她曾经也听过有人诱骗女孩儿的案子，但看这附近的居民区这么集中，而且也是闹市区，再看大妈的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她就答应了。 女孩儿搀扶着大妈向一个小区走去，两人走的速度很慢，大妈一路走一路和经过的居民们打着招呼，这样的举动更让女孩儿心安…… 当女孩儿搀扶着大妈进入房间后便准备离去，大妈极力挽留女孩儿，并说让女孩儿帮她倒杯水。女孩儿不好意思拒绝，便按照大妈的请求给她倒了一杯水。 大妈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罐饮料递给女孩儿。 女孩儿礼貌地拒绝了大妈的好意。女孩的母亲不止一次告诉她，不能随便喝陌生人的水！ 女孩儿放下饮料后准备离开，却发现桌子上有一个烟灰缸，烟灰缸里还有一些烟蒂，她又望向门口的鞋柜，发现鞋柜里有一双男人穿的运动鞋！ “大妈的孩子不是不在家里吗？怎么会有男人的鞋？还有桌子上的烟灰缸，烟灰缸的边缘很干净，显然烟蒂是今天的！难道说……”女孩儿望向大妈的眼神有些惊恐，同时她发现大妈原本慈祥的神色有了变化，其中夹杂着一些复杂的表情。 女孩儿在一瞬间便想起了那种表情是猫抓老鼠时才有的。 女孩有些害怕，她努力地拔腿准备向外跑去，此时她却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大妈几乎在她准备向外跑的同时恢复了行动力，以非常快的速度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冷笑，眼神像一把刀子一样刺进她的眼睛里！她心里一惊，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正要绕过大妈向房门跑去时，却感到身后一只异常有力的大手勒住了她的脖子，口鼻上被另一只手盖住了一张湿漉漉的毛巾，一股甜甜的味道钻入鼻腔中。 她拼命地挣扎着，但终究是一名年轻的女孩儿，无论是力量还是体力都比不上成年男子，而此时大妈也冲了上来，双手抓着她的胳膊死死地按着。女孩胡乱地抓着，她听到了身后男人呼吸的声音和喷出的口臭味道，也听到了大妈被她挠了一下之后的叫痛声，但很快，她就感到身体有些软、一股久违的疲劳感冲上脑际…… 当她再次醒来时，她感到头部有些痛、口干舌燥，身体还是一样的疲劳，她的视线逐渐清晰，她看到了大妈和一名长相还算帅气但有些邪气的男子。男子看她的眼光充满了邪恶，还时不时地看向她的胸部。 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发现口中和鼻腔中还有甜甜的感觉，而嘴里被塞进了一只袜子，导致她呼吸不畅，令她胸口憋闷得很。她想把嘴里的袜子取出来，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呈大字型拴在床的四角的铁杆上！ 她从大妈脸上抖动的横肉上终于知道她的善良是假的，是一层伪装，善良表面下面的是更深层次的恶！ 大妈的手臂有几道清晰的抓痕，应该是在女孩儿意识半丧失时挠的。 “你好好配合我，我绝对亏待不了你！”男人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同时把手伸向她的胸部，脸逐渐地靠近女孩儿的身体，鼻翼不断地扇动着，贪婪地吸着女孩身上的青春气息。 女孩儿左右扭动着身体，堵住的嘴呜呜地叫着，同时恶狠狠地瞪着男人。她把信任给了大妈，换来的却是伤害！ 要是她现在手上有一把枪，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杀死大妈和这名男子。 男人向女孩的脸上亲去，却被女孩儿扭动脖子躲开了，男子讨了没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凶狠，他嘿嘿地冷笑了两声，随后扬起手狠狠地打了女孩儿两巴掌。 女孩被打得发懵，缓过神来之后再次瞪着男人，虽说她现在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但她骨子里面的倔强被这两巴掌打得彻底苏醒过来，她心里明白，对于这对母子，求饶是没有用处的。 “性子还挺烈！”男人并未着急动女孩儿，反而挥起拳头打她，边打她边撕扯着她的衣服。 男人的拳头很重，不断地打在她的胸腹部位，偶尔一拳还落在她的敏感部位上，令她痛苦不堪！ 大妈在一旁冷笑着，同时对男人投去欣赏的目光。 这是一对什么样子的母子！ 男人打累了，便慢悠悠地从桌子上拿起一瓶药，拧开盖子掏出药丸，药丸是蓝色的，他盯着女孩儿把蓝色药丸放进嘴里，拿起一旁的饮料把药喝了下去。 大妈咧着嘴角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男子解开腰带准备脱裤子，却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皱了皱眉头。 “妈，你去看看！” 男子被敲门声搅了兴致有些不快，按说男子和母亲在南阳市并没有像样的亲戚和朋友，这间房子还在租期内，房东也不太可能前来收租，来人可能是敲错了门。 大妈从门外应了一声，悄悄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向外看着，她发现是两名女子，便白了一眼未理睬，打开男子的房门冲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只要不开门，外面的两名女子就会离去，大妈这招屡试不爽，她对付收物业费和水电费的人就是这么做的。 男子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还在挣扎的女孩儿，又提上了裤子，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用手指不停地荡着刀刃，对女孩又投去骇人的目光。 女孩儿的眼神中再次露出惊恐，不敢在发出呜呜声，只是微微地扭动着身体。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两名女子竟然敲个不停。 大妈走进房间看了看已经老实很多的女孩，小声说道：“是两个女的，应该是找错门了！” 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声说道：“开门，打发她们走！” 大妈深吸了一口气，把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凶狠，满脸的横肉几乎抖动起来，一双三角眼中写满了不好惹三个字，这才打开门。 女孩儿呜呜地叫着，男子扑到床上，一手拽住女孩的头发，另一手拿着尖刀冲着她的脖子上比划着。她吓得浑身颤抖，脖子尽力地向一旁躲着尖刀，不断地摇着头做求饶状。 …… 第112章 恶魔母子 第十三章 恶魔母子 听到女孩儿陈述的韩孟丹几乎气得浑身打颤，大妈利用了女孩儿的善良将之诱骗到家中施暴，也许等待女孩的并非简单的施暴，可能这对母子最后为了掩盖犯罪事实，会将女孩儿杀死并将其分尸，最后抛弃在垃圾场喂了野狗！ 彭宇案是社会道德退步的一种表现，而这件案子一旦公布出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基本就要崩塌了，可以设想一下，人们再遇到了需要帮助的人，到底是帮还是不帮？要是帮了会不会被麻烦缠身，会不会被人讹诈，会不会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人是社会型的生物，人帮人本身是出于一种本能，若连这种本能丢失，那人将不人！ 但在现如今的社会上还真就有这样一部分人，在物质生活达到一定程度后，精神境界与之不匹配，就会出现心理扭曲的现象，而这对母子正是其中的典型！ “你现在安全了，等一会儿我的同事会把你带到局里做笔录，法律会还给你一个公正。”韩孟丹安慰着女孩儿。 在韩孟丹的安抚下，女孩儿情绪安定下来之后，但恐惧的感觉依然笼罩着她。 韩孟丹知道，若是这种感觉一直跟随这女孩儿，恐怕她这一辈子就废了，人生观和价值观也会发生改变，对人的信任会大打折扣，于是她给大师姐赵清雅打了电话，让她在女孩儿录完口供之后做一些相应的心理辅导。 事后证明，韩孟丹此时的决定是正确的，女孩儿上学时有过一段极其悲惨的感情，若加上这次的打击，怕是从此以后一蹶不振。 安排好了一切后，韩孟丹开始对整个房间进行搜索。 整个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因为是老房子，装修已经谈不上了，整个房间收拾得还算干净，但给韩孟丹的感觉是，这房间阴气十足，总有一股背后发凉的感觉。 卫生间很小，除了坐便器之外还有一个洗衣机和淋浴，当韩孟丹一进入卫生间时便味道了一股血腥味和解剖尸体时才会闻到的尸体味儿，她皱了皱眉头，仔细查看了卫生间的各个部位，从下水道的下水口发现了很多未冲下去的头发，还有一些疑似人体组织的东西。 她拿着头发看了一阵，她记得大妈的头发是枯黄的，就是中老年女性经常烫头的那种，而男子虽说留了头发，却很短，而她手里拿着的头发看起来质量很好，应该属于年轻的人，而且头发不但颜色不一样，而且长短不一，显然不属于一个人！ “糟了，可能还有其他的受害者。”韩孟丹嘀咕着，心中想起泼辣耍混的大妈和疯牛一般拎着刀的男子就不寒而栗。 前来支援的同事推门而入，看到在卫生间蹲着发愣的韩孟丹便打了招呼。 女孩儿见到身穿警服的警察后，她的心彻底安稳下来，停止了抽泣，在一名女警的帮助下离开房间，跟着女警回刑大做笔录。 韩孟丹接过同事带来的箱子，打开后各种仪器呈现在眼前。她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她所推断的结果不是真正的结果。 其他警察开始对房间进行勘察，随着一声叫声，韩孟丹来到厨房中。一名男警察用手推着冰柜的门，眼睛死死地盯着冰柜里面看。 韩孟丹凑近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冰柜很大，但里面并没有家常的冻肉冻鲜之类的，而是人的手、脚和一些大腿、小腿等器官，经过两人的清点，找到断手一对，断脚一对，小腿一只，大腿三只！ “韩法医，咱们遇到大案子了！”男警察说道。 韩孟丹暗自咒骂了几句，转身出去把检测箱拎了进来…… …… 也许是逃命的缘故，男子的肾上腺素暴增，奔跑的速度很快，而且耐力也大大增加，否则，凭借他的身体素质跑出五百米就会瘫倒在地了。街上有一些行人被男子撞倒在地，刘天昊的追击速度受到了影响，而街上不断出现的行人让他不敢轻易开枪。 男子边跑边回头，当他看到刘天昊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时，他再次加快了速度，同时挥舞着手中的尖刀，吓唬着拦路的人们。 人们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有的人看到危险后立刻闪到一旁，但有些人反应比较麻木，不但没远离，反而还凑上来看热闹，认为凶手不是冲自己来的，绝不会伤害到自己。 当男子捅伤了两名路人后，路人们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危险人物，若不远离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刘天昊神探的光环背后是他无数次的学习和模拟推理，同时也离不开精准的枪法和过硬的搏斗功夫。 当人们叫喊着远离这个恶魔时，刘天昊终于抓住机会开枪，他只开了一枪，子弹精准无误地命中了他的小腿，92式警用手枪的9子弹停留在他的腿部肌肉里，他又向前跑了几步，这才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刘天昊拿着枪走近男子，但他始终保持着随时射击的姿势。男子转过身来用刀对准刘天昊比划着，龇牙咧嘴地仿佛一头饥饿的野狼。刘天昊明白，男子一定是犯了命案，一旦被抓住后肯定是死刑，所以在逃跑时才会不顾一切，先是冲击自己，后又用刀刺韩孟丹，甚至于伤害路人的性命。 “放下刀！”刘天昊厉声喝道，他眼中已经冒出愤怒的火焰。 男子嘿嘿地笑着，拖着腿向后退着，并企图抓住路过的一名女性，显然并没打算把刀放下。 女人吓得尖叫着跑开，男子抓了个空，再次转身，面向这刘天昊，把刀换在另外一只手上挥舞了几下。 刘天昊果断开枪击中男子的肩膀。男子身体一震，随即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瘫倒在地上，尖刀也松了手。 王佳佳及时地赶到现场，看刘天昊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她掏出手机给中枪的男子拍了照片。 面对一脸关心的王佳佳，刘天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知道别看王佳佳平时嘻嘻哈哈，但她是真的打心眼里关心他，只是两个人的感情并不明朗。 王佳佳知道自己的职业需要东奔西跑，而刘天昊几乎也是不着家，两人偶尔一聚还可，若长时间在一起生活，恐怕距离最终会成为两人的断肠草。 大妈的抓捕相对就容易多了，虽说她和男子一同跑出去，而且不知所踪，但她毕竟是女人，还生活在治安很好的大城市。 很快一则缉捕通告传遍所有的警力，在公安、交警和人民群众的合力努力下，大妈最终在火车站落网。 就在大妈被捕时，她展示了教科书式的耍泼典范，不但挠伤了缉捕的警察，而且还在火车站的大厅里当众便溺！ 当众警察拖着她上警车时，她还在大喊大叫，企图用这种方式引起其他民众的注意。她成功地吸引了其他的民众的注意，民众把她的丑态发到了网站，配了一张带有马赛克的图片，还配了一条特别吸引人的标题：大妈为逃避特警抓捕耍泼，当众脱裤子便溺！ 大妈被捕的场景被王佳佳一报道，立刻引发了一轮南阳市的大讨论，而且隐隐还有上热搜的趋势！ …… 韩孟丹和众警察在男子的家中勘察着，茶几上放着一些现金、手机、金银首饰、女士包、银行卡、钱包等等。 韩孟丹详细地检查了这些物品，上面都有着不同的指纹，也有两种相同的指纹，两种相同的指纹正是大妈和男子的。 根据指纹信息库的对比结果，男子叫肖艳登，无业游民，有过伤人的案底。大妈的指纹并未登记在册，显然是之前没有任何案底。 其他的指纹对比之后没有得出结果，但至少这几个指纹不属于同一个人，而且看指纹的粗细和纹路，可以初步判断其属于女性！ 韩孟丹想起了冰柜中的断手断脚，于是她让民警进行了指纹对比，结果发现其中一只断手的指纹和手机上的指纹完全吻合。 两只断手和两只断脚属于同一个人，一只小腿和两只大腿属于同一个人，另外一只大腿属于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说至少有三个人在这个房间里被害！ 剩下的肢体和躯干、头颅部分去哪里了只能通过询问凶手才能得知。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民警小伙儿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别乱吐，卫生间应该是肢解尸体的地方，当心破坏了证据！”韩孟丹提醒着小民警。 小民警停止了呕吐，急忙跑到房间外，呕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三部手机都是价值不菲的苹果手机，都已经没了电无法开机，但手机上还遗留的香味儿也可以确定其主人是女人，其中一部手机的背壳上还有激光刻字：唐菲。 韩孟丹清晰地记着这个名字，她就是十七起神秘失踪案中的一个人，是一个公司白领，二十七岁，在一次下班的路上无缘无故失联，直到现在还没找到。 她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着民警们说道：“大伙儿再查仔细点，一处疑点也不要放过！” 随后韩孟丹听了刘天昊给她的留言，告诉她男子已经抓到，大妈也已经在火车站落网，正押往刑大。 韩孟丹立刻给刘天昊拨了一个电话：“昊子，你追的那名男子就是肖艳登，我在他家中有重大发现，他很可能与神秘失踪案有关。” 此时的肖艳登已经进入手术室中，刘天昊的两枪打得很准，几乎是准确无误地打进肖艳登的肌肉中，让他失去行动力的同时又不至于伤势过重。肖艳登的审讯是在特定的病房中进行的，他的手脚都被拷在床上，脸色略显蜡黄。 “我们在你家中发现了很多不属于你的东西，还有人体器官。”刘天昊说道。 肖艳登白了刘天昊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你打了我两枪，除非让我打你两枪，要不我什么都不会说！” 说完话，肖艳登便撇过脸去躺着一动不动，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还以为那是一具死尸。 “抗拒审讯只能对你不利，你……”刘天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肖艳登打断。 “还能怎样，反正是一条命！”肖艳登冷哼了一声。 “唐菲，还记得这个女孩儿！”刘天昊问道，同时他在观察肖艳登的反应。 肖艳登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不记得，我认识的女人那么多，哪还记得谁是谁！” 按照从他家发现的断肢和物品来看，他们母子至少有杀害三人的嫌疑，加上他在逃跑时袭警、又捅伤两名路人，死刑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 “刘队，王佳佳非要进来，我拦都拦不住！”一名女警从门外向刘天昊汇报着，她身后站着王佳佳。 王佳佳冲着刘天昊摆了摆手，又冲着女警吐了吐舌头。 “让她进来！” 王佳佳走进房间之后，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女人体香的味道便充斥了整个房间，肖艳登几乎第一时间扭过头，瞟了一眼王佳佳。 他也是混夜场的，知道这种香水一般都会被非常漂亮而有钱的女人所拥有，就算成了阶下囚，他也改不了职业习惯——人贩子，只要看到漂亮女人便会打她的主意，先是利用女人的同情心将其诱骗到家中，然后再…… “我叫王佳佳，可以和你聊聊吗？”王佳佳微微一笑说道。 王佳佳具有成熟女人所有的特性，同时也具备美女的特质，加上多年从事采访工作，能够很快地和男人进入任何话题。肖艳登虽说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却也无法逃过王佳佳施展的魅力！ 肖艳登瞥了瞥坐在一旁的刘天昊，鼻子里哼了一声。 王佳佳冲着刘天昊使了个眼色，刘天昊犹豫一下后，还是起身离去。 按照肖艳登目前的情况，能敲开他的嘴的，也只有王佳佳了。 刘天昊离开房间后，王佳佳轻轻地关上门，瞟了瞟墙角上方隐蔽的摄像头，脸上露出笑容。 对于这种抱有必死之心的杀人犯，她采访过很多，其中一类人有很强的表演欲望，渴望和世人分享杀人的经历，只要稍加引导，便会得到想要的审讯结果，以她的经验来看，肖艳登就属于这种！ 但他对刘天昊本能地抗拒，在公安系统中，除非是大师姐赵清雅这般神人出手，否则几乎没人能撼动他的内心壁垒！ “愿意和我分享你的故事吗？”王佳佳装作毫不在意地问道，随后她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喷在肖艳登的脸上。 肖艳登贪婪地吸了一口烟雾，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说道：“好香！” …… 第113章 虞乘风的磨难 第十四章 虞乘风的磨难 人天生都是有第六感的，有人强烈一些，有人很弱，随着年龄的增长第六感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刘天昊的第六感一项很强，这是他能成为神探的必要条件之一，刚才审讯肖艳登有些不顺，碰到了一个硬钉子，而他完全没有展现以往遇强则强的心态，反而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他在特护病房外走来走去，眼皮不停地跳着，他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却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刘天昊预感越来越强烈。 特护病房外站岗的男警察盯着刘天昊看了一阵，才试探着问道：“刘队，您没事？” 刘天昊冲着警察笑了笑，说道：“没事。” 女警察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看到刘天昊完全没有谈话的欲望，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走廊中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窒息，但两名警察显示出极强的专业素质，几乎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对于十七起神秘失踪案，原本刘天昊并无头绪，但随着肖艳登母子的出现，至少有三起案件与其相关，而且几乎可以肯定其中受害人唐菲这起一定是这对母子作的案。 按照韩孟丹询问受害女孩儿的情况来看，肖艳登母子应该是利用了受害者对弱者的同情心来谋害受害者，但动机绝不是简单地把受害者弄到家杀掉那么简单，还需要继续查究。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刘天昊的思绪，看到电话号码后，他的第六感再次强烈起来。 “刘队，乘风出事了，在市医院。”打电话来的是一名社区民警，之前和刘天昊打过交道。 “人怎么样？”刘天昊几乎惊叫起来，声音像是变了一个人，让两名站岗的警察也是一愣，在同时间看向他。 “腹部中了两刀，人还清醒着，已经送进手术室了。” 刘天昊闭上眼睛紧皱眉头静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眼睛，对两名警察说道：“一会儿王佳佳出来，让她立刻联系我，如果审讯没有进展，你俩接着审，审到他说为止！” “明白！” …… 等待是最漫长的，尤其是在手术室外的等待，让人的内心不断受着煎熬，手术室的门仿佛就是一个生死门，生和死只有一门之隔。 姚文媛的母亲推着坐轮椅的姚文媛来到手术室外，姚文媛脸上写满了焦虑，脸颊上的泪痕犹在，当她的目光扫到刘天昊的身上时，刘天昊只觉得一股很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是虞乘风的上司，工作也是他安排下去的，要是虞乘风有了意外，不知道该如何向虞乘风的父母交代，更不知道如何向姚文媛交代！ 而此时的虞乘风在手术室内正经历着人生第一次生与死的较量，随着血液不断流失，他渐渐进入昏迷状态，心脏停止、复苏，又停止、再复苏，周而复始。 一群医生们在和死神进行着竞赛。 …… 当手术室的门打开时，刘天昊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看到医生严肃的脸后，他的心一惊。 “怎么样医生？”刘天昊急忙问道。 在一旁坐着轮椅的姚文媛更是一脸期盼地盯着医生，生怕他说出那句不吉利的话来。 “手术还算成功，但能不能挨得过去还得靠他自己，如果能挨过今晚，也许会有一线转机。”医生很平淡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虞乘风的生死与他并无半点瓜葛。 刘天昊点了点头。医生这个职业每天都要面对很多患者的生与死，也许是看得多了，无论患者是什么身份，他们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姚文媛听了之后，眼泪噼里啪啦地流下来，惹得她的母亲也跟着掉眼泪。 当姚文媛来到虞乘风所在病房看到他时，她的泪点再次爆发，要不是护士再三提醒，恐怕她会失声痛哭一场。 虞乘风的身上到处都插着管子，心跳监测仪嘀嘀地响着，呼吸机的管子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抖动着，而他却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icu病房。 一名警察在icu病房外站着，见刘天昊出来，便立刻上前问道：“刘队，我是派出所的民警小侯，虞哥怎么样了？” 虞乘风基层经验丰富，在多个派出所任过职，小侯也是他带出来的徒弟之一。 小侯身上有很多血迹，应该是送虞乘风来医院是沾上的，他的手包着一层纱布，纱布上洇出了血迹。 “你的伤势怎么样？”刘天昊反问道。 小侯尴尬一笑，向病房里面看了看：“没事，我没事。” “乘风会没事的。”刘天昊说话的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 小侯点了点头，又说道：“捅伤虞哥的那人我们抓住了，已经送刑大了。” “那人的基本情况了解过吗？” “了解过，那人叫文德忠，汽修厂的一个小老板，很低调的一个人，没有案底，不知道虞哥为什么和他有了冲突，我正好到社区有事儿，正好看到虞哥和他在搏斗，虞哥已经把手铐铐在他的一只手上，文德忠跟疯了一样，拿着刀不断地朝虞哥捅着，我上前帮着虞哥把他制服，后来才看到虞哥胸口和腹部中了刀。”小侯说道。 按照虞乘风的分工，他是跟着杨派和忠哥这条线的。 刘天昊最初对于忠哥的判断是对的，文德忠曾经是南阳市第一建筑公司的设计师，当年第一建筑公司还是国企时，文德忠也曾是风光人物，参与了南阳市很多标志性建筑的施工设计，在1978年时，他还亲自设计了南阳市地下防空系统。 令人遗憾的是，在整个防空系统建设过程中，文德忠被人举报贪污建筑款项三十五万。 三十五万在现在来看就是一个小数，但在1978年可是一笔巨款。那时候不像现在的网络那么发达，信是匿名举报的信，直接寄到了公安局长和检察院院长的信箱里。因为涉及款项太大，公安和检察院非常重视这件事，立刻联合审计局派人进行调查取证。 公安和检察院联合执法引起了南阳市日报记者的关注，一名记者将这件事搬上了南阳日报，引发了当时民众的热议。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防空系统建设的账目上并未发现问题，文德忠虽说有小贪的行为，数额却并不大，但事情已经上升到一定层面，需要平息，建筑公司领导只得让文德忠辞职了事。 在现在的社火来看，辞职算不了什么大事，但在当时，辞职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不但南阳日报连续报道，而且百姓们也争相议论着。 文德忠的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而单位也把之前分配给他的房子收了回去。 文德忠辞职后便不知下落，有人说他去了国外发展，也有人说在南阳市的江边看到过他，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跳了江。 其实文德忠一直没离开南阳，而是投奔一家机修厂去做机修工，等车辆大量普及后，他又自己独立出来，开了一家汽修厂，由一名修理工成了老板，但此时的文德忠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他摇身一变成了忠哥！ 忠哥的汽修厂并不赚钱，但却一直不愠不火地开着，汽修工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茬又一茬，但没人明白忠哥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忠哥给他们的薪水从来没拖欠过！ …… “基本情况大约是这样。”民警小侯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说道：“小侯，你替我在这儿守一会儿，乘风这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刘天昊打定主意要会一会这个忠哥，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就算是和杨派一起贩卖器官，也不至死罪，为何在虞乘风进行抓捕时公开杀害警察？ 别看文德忠将近六十岁的人，但由于常年从事重体力劳动，他的体能还真不是一般年轻人能比得了的，从他坐在审讯椅上的姿态来看，整个人就好像一座小山一般，露出的胳膊比一般人的大腿细不了多少，脸上虽说被周围覆盖，却掩饰不住眼神中的凶狠之色。 他的脸上有几处瘀伤，应该是和虞乘风搏斗时造成的，而他的左肩膀看起来比右肩膀要低一些，左肩部肿了起来，左手腕有大面积的瘀伤和血迹，应该是被虞乘风扭拉而脱臼的。 刘天昊走进审讯室，两名负责审讯的警察立刻站了起来给他让了地方。 “文德忠，你的事情杨派都和我们说了……” 文德忠呵呵一笑，活动了一下左肩膀，说道：“那就定我的罪，还等什么！” 刘天昊把一张文德忠和妻子儿子的照片放在审讯桌上，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让你老婆和孩子受牵连，只要你如实说出你的罪行，我答应你，她们娘俩不会受任何影响。” “哼，我做的事都是合法的，她们受到什么影响！”文德忠依然是一幅赖皮的态度。 “还记得被你设计埋在防空洞里的王佳佳，南阳市第一大v，我答应她，我经办的所有的案子她都是独家，如果我把你的身份曝光，她的网友就会把你的家庭翻出来，相信那时候，她们娘俩也会卷进来……”刘天昊说道。 “你身为一名警察，威胁一名守法公民，就不怕我告你吗？”文德忠反威胁着他。 “如果不是心虚，你也就不会和抓捕你的虞乘风搏命了？你觉得警方会轻易去抓捕一个合法公民吗？”刘天昊自信满满地说道。 虞乘风的办事风格他非常清楚，稳重、老练，既然虞乘风敢出手抓他，就代表着有了确凿的证据，而文德忠也感到了一旦被抓就再也出不了监狱的大门，所以才和虞乘风玩命！ 第114章 慎独 第十五章 慎独 刘天昊也并非威胁文德忠，而是说的事实，王佳佳有这个能力，而且一旦曝光发酵此案，势必会引起网友的极大愤怒，进而把情绪宣泄在文德忠的家人身上。 文德忠虽说年纪大，但思想却并不落后，不但建起汽修的网站，还创建了抖音号微博等等来进行营销，他知道粉丝的力量有多强悍，尤其是王佳佳这种极具煽动力的媒体记者。 要是一般的记者也就是借着案子弄个噱头炒作一下罢了，但王佳佳和姚文媛差点被文德忠害死，从常人心态来分析，她肯定会利用一切手段报复他！ 他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半，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刘天昊拿起手机给王佳佳发语音：“佳佳，你来趟刑警支队，你和姚文媛的案子破了！” 文德忠手臂猛地鼓起，用力挣了一下手铐，瞪着刘天昊的眼睛几乎滴出血来，若不是手铐铐着他，恐怕他会蹦起来和刘天昊搏斗。 王佳佳的声音传来：“我马上到，听说乘风受了伤？” “他没事，手术很成功！”刘天昊又给王佳佳发了一条语音。 文德忠听到虞乘风没事便平静下来，思索了一阵才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查十七起神秘失踪案，我知道其中一起，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和你说，但你答应我的事能做到吗？” 文德忠知道就算自己贩卖器官和袭警，但罪不至死，所以他的心动了，如果主动承认还落个自首，可以减轻刑罚。 “当然！”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之所以这样说虞乘风的事，实际上为了给文德忠减轻压力。一般来说，一旦嫌疑犯知道所伤害的人已经生命垂危或者是死亡，就会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刑罚是死刑，反正也是死刑了，就不会再对其他的罪行招供，对于审讯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好，那我说，器官贩卖的国外买家都是我找来的，杨派只是帮我牵线，并未真正参与整个链条，不过外国买家我不能说出他们的姓名，因为他们一样会杀了我家人。”文德忠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从供词上可以看出文德忠这个人江湖义气很重，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愿出卖杨派和外国买家。 “行，你能说多少就说多少！”刘天昊说道。 文德忠叹了一口气，看了一阵天花板，才说道：“我带过一个人导国外，他叫洪天琪，三十八岁，为了给孩子交大学的学费，想卖一个肾，他通过杨派找到我，我也帮他找到了买家……” 刘天昊听到洪天琪这个名字时，立刻想起了十七起神秘失踪案其中的一名受害者就叫洪天琪，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向另外一名警察要了一根烟，点燃了递给文德忠。 文德忠露出感激的表情，吸了一口之后，继续讲述着。 带人到国外贩卖器官是风险的，首先是金钱上，作为贩卖者，要帮助捐献者办理各种出国的手续，还要负责捐献者的路费等等，要是临时到了国外，捐献者反悔，贩卖者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捐献者继续捐献，不排除使用暴力威胁等等，往往这个时候，捐献者孤零零一个人在国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很有可能就会完成捐献。 但也有一些比较顽固的人，一旦反悔后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完成捐献，贩卖者就只好违约，还得把捐献者送回国内。 还有一种情况是捐献者捐献器官之后身体发生了不适甚至死亡，一旦遇到这种情况，贩卖器官者还得赔偿一部分死亡赔偿金，当然这部分也是有国外的客户支付，贩卖者会支付捐赠者家属一小部分死亡赔偿金，而大部分会留到自己的口袋里。 但如果遇到比较难缠的捐献者家属，器官贩卖者不但要把客户赔偿的钱赔给家属，还要额外付一笔封口费。 因为国外的客户和医院不希望这种事情闹大，否则被各国的警方盯上，他们的生意就会泡汤。 洪天琪的家庭条件很差，加上他的孩子上大学所需要的学费巨大，他就有了卖器官的想法，通过一个曾经捐赠过器官的老乡，他找到了杨派，而杨派在赚取了一定的中介费用后，便把他介绍给文德忠。 文德忠的心思并不在汽修厂上，所以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厂子里。 汽修厂他交给一个修理大工管理，人都是自私的，大工几乎把厂子管成了他自己的厂子，每年的盈利刨出工人工资和房租，几乎不赚钱。幸运的是文德忠并不在乎修配厂的盈利。 洪天琪等了很久才等到文德忠，文德忠安排洪天琪做了全面体检，确认身体无恙后，便抽取了他的血液找一家合作的医院出配型报告。 等配型报告出来之后，他会把报告传给国外的中介，剩下的事情就是等消息，一旦国外有客户需要捐赠，他就会安排洪天琪去过捐赠器官。 洪天琪很快得到了回复，到某国捐献器官，报酬是三十万人民币，这笔钱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但他知道，如果让儿子和妻子知道他捐献器官的事，他们肯定会极力反对，所以这件事一直是瞒着家属进行的，当忠哥让他的家属也签字时，他便如实相告。 文德忠遇到这种事情不止一次了，所以便伪造了家属签字，完成了手续。 他签了合同并交纳一部分费用后，便在忠哥的安排下出了国，因为需要洪天琪和被捐献者有一定的亲属关系，出国的时候用的是伪造的证件，这就埋下了洪天琪神秘失踪的隐患。 在某国医院进行体检后又办理了相关的手续，洪天琪随后住进了医院等着手术。 捐献手术很成功，被捐献者成功治愈疾病，但洪天琪却没那么幸运，他手术后被感染，加上他身体本就有隐疾，感染暴发后多症状并发导致昏迷，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死了。 客户按照约定给忠哥支付了洪天琪的死亡赔偿金，并安排了尸体火化，最后把骨灰交给忠哥。 人都是这样，当在众人面前时，表现的是一个样子，当没人看到他的行为时，表现的未必和人前一个样。 所谓的慎独就是这个概念！ 文德忠本是一个有江湖义气的人，可他的孩子得了一种怪病，需要很多钱治疗，加上洪天琪的事除了杨派之外没人知道，他便起了贪念。 犹豫了很久之后，他把洪天琪的骨灰埋在了国外的一座山上，随后把那笔死亡赔偿金揣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用在自己孩子的治疗上。至于杨派，他没有任何顾忌。 本身杨派就大大咧咧，只要他赚足了中介费，其他的一概不管，而且就算有家属找到了杨派，按照他以往的做法，肯定就是一副死不承认的态度。 当洪天琪的家属发现他很长时间失联后便报了警，警察也进行了相应的排查，其中就包括进出境记录，但并未发现洪天琪的踪迹。 就这样，洪天琪彻底在人间消失。 …… “刘警官，请你相信我，这些年我都是在帮人，从未坑过别人，这是第一次，这些钱我可以还给洪天琪的家属！”文德忠哀求着说道。 刘天昊盯着他一阵，见他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波动，便知道他并未说谎，说道：“无论如何，买卖器官都是违法行为，还有你设计谋害姚文媛和王佳佳的事情！” 文德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没想弄死她俩，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我都已经计划好了，等她们昏迷之后，便把她们从防空洞里救出来，以恩人的形象出现在她们面前，这样她们就可以领我一个人情，就不会在追着杨派这件案子。” “就算我相信你的解释，那你怎么解释持刀伤害虞乘风的事情？”刘天昊问道。 文德忠再次长叹一口气，说道：“为了我孩子的病，我借了高利贷，高利贷的人隔三差五就到我的汽修厂找麻烦，我本来想把汽修厂抵债给他们，但他们嫌麻烦，所以就只是单纯地找麻烦，根本不想要，有几次高利贷的人把我的员工打伤，甚至还威胁我的家人，所以当虞警官出现抓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高利贷的人，抓我就是想要钱，要是他穿着警服找我，我肯定不会动手的。” “姚文媛腿部开放性骨折，和王佳佳两人差点死在防空洞里，而虞乘风胸部和腹部中了两刀，现在还在icu抢救，洪天琪失踪后，他家属的世界完全坍塌了，他的孩子辍了学，现在去了工地做工，你为了你的孩子，害了这么多人，你平时所谓的江湖义气就是这样的吗？”刘天昊问道。 文德忠把脸撇过去，紧紧地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内心在极力挣扎着。 “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要是你说了谎，罪加一等。”刘天昊说道。 文德忠连忙摇头，说道：“我向天保证，肯定不会撒谎，但您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否则，我的妻子和孩子就遭殃了，那帮人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实际上可怕得很，一旦有人触及到他们的利益链，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铲除！” “中国是一个法治国家，不会允许他们之那么做。”刘天昊并不相信贩卖器官的外籍人士有那么大的能量。 文德忠惨笑一声，说道：“我最初也不相信，可他们展现了足够的实力，在我之前的那个人就是因为触及到了贩卖集团的利益才被追杀，他想办法进了监狱躲避，却还是没躲过去。” “你说的是前段时间监狱的那起事故？”刘天昊问道。 前不久，南阳市监狱发生了一起锅炉爆炸案，整个锅炉房全部被毁，一名犯人当场死亡。但事情蹊跷的是，锅炉在不久前刚刚检测过，并不存在任何隐患，而且锅炉爆炸时，所有的犯人都集中在操场上训话，只有受害者一人在锅炉房，而且他在锅炉房的事情并不是监狱方安排的！ “所以您一定得答应保护我的家人，我犯了罪，得到惩罚是应该的，但我的家人是无罪的，她们应该好好地活着。”文德忠说道。 “好，我答应你。”刘天昊暗自下决心，等神秘失踪案结束以后，会全力以赴侦破贩卖器官案，将这些恶人全部绳之以法。 文德忠终于松了一口气，冲着刘天昊鞠躬致意，但受到审讯椅的限制，只是微微地弯腰低头，但能够看出，他的神情是虔诚的。两名警察带走文德忠后，刘天昊并未离开，他站审讯室思索着，很久之后才缓过神来。 一起神秘失踪案破了，但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案子破了，人却死了，而且还是客死异乡，不知道洪天琪家属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 抓住了凶手，可姚文媛做了轮椅，而虞乘风生死不明，残酷的现实让他心头不断地痛着，以往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儿都无所谓的刘天昊突然感到心很累。 人的性格和行为方式并非一成不变，有时候会因为某些刻骨铭心的事情发生而发生改变，经历过基层派出所的刘天昊现在又要面临失去战友，这种打击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令他改变的打击。 正愣着神，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王佳佳打来的电话。 “哎，大侦探，你改怎么感谢我呀？”王佳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听她的声音得意十足，显然是在那对恶魔母子处得到了口供。 “你先说说有什么线索？”刘天昊语气很平淡，让电话另一头的王佳佳有些意外。 按照刘天昊以往的性格，肯定是调侃一番后，才会切入话题，但出乎意料的是，刘天昊的语气中充满了沧桑感，让王佳佳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劲头继续撩他。 “嗯……肖艳登这对母子真是丧心病狂，要是这件事情报道出去，肯定会引起社会道德层面的倒退，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危机会进一步加剧！”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已经预感肖艳登和他母亲和失踪案有关，却并未联想到社会道德的事情上，毕竟他只是一名警察，关注的也只是案情本身。 “几个人？” “唐菲、刘妍、王晓萌，三名妙龄女孩死在了他们手上！”王佳佳一语惊人！ 第115章 道德沦陷 第十六章 道德沦陷 肖艳登的母亲依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算做到了审讯室的椅子上，依然是鼻孔朝天，不断地呵斥着审讯她的民警，脸上的横肉不时地抖动一下，凶神恶煞的表情与女性本应温柔善良的本质完全不符。 负责审讯的两名民警并未着急，男民警依然用平静的语气问着，女民警也不紧不慢地做着记录。 要是审讯的节奏被嫌疑犯拖着走，就意味着这场审讯失败了，这是刑侦课的入门级知识。对于同一个问题，两名民警重复地问着，气得肖艳登母亲暴跳如雷，要不是被审讯椅控制住，怕是要冲过来把两人咬死。 她的嗓子已经嘶哑了，但仍旧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刘天昊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墙的暗室里抱臂而立，他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到最后几乎变成一把刀子刺向肖艳登母亲。 单单从肖艳登母亲的表现就知道这个家庭的档次，肖艳登从小就接受母亲的熏陶，长大后就算没变成母亲那样，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在被抓之前肯定有过约定，绝不出卖对方。但经过王佳佳从另外角度采访肖艳登，把他内心的表演欲望全部激发出来，而那时的肖艳登心里更清楚，无论他招或不招，都不会影响法律对他们的判决。 因为他家的冰柜里还有几个人的残肢断臂，至于是几个人，他也记不清楚了。 刘天昊之所以敢冷眼相看的原因就在于他心里有底，肖艳登已经全部供认罪行，王佳佳偷着做了影像资料，就算以后他想抵赖恐怕也不太可能，要是把肖艳登招供的模样放给肖艳登母亲看，估计她能气吐血。 又过了一阵，肖艳登母亲的气焰终于慢慢小了下来，面对审讯警察的审问，至少她不再歇斯底里地嚎叫，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对抗——沉默。 刘天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离开暗室，走进审讯室，负责审讯的男民警见他走进来，便主动站起身离开。 肖艳登母亲瞥了一眼刘天昊，冷哼一声，显然并未将这名年轻的小伙子放在眼里。 刘天昊并未说话，而是将王佳佳偷偷录制的录像其中一段放了出来，肖艳登盯着王佳佳的邪恶目光和邪恶的笑声传了出来。肖艳登母亲虽说年纪比较大，但眼神和耳朵依然好用，她听到肖艳登在王佳佳的诱导之下，一点点地说出两人设计诱骗女孩到家中谋害的过程，她的眼神开始出现恐惧。 刘天昊只是放了一小段视频，随后就把手机收起来，用笔敲着桌子。 审讯室因为墙壁都贴着隔音材料，所以房间中非常安静，只剩下刘天昊敲笔的声音，他敲的时候完全是按照节奏走的，时间短了还好，时间久了会对人的心里造成一定的冲击，甚至会令人发狂。 一旁负责做记录的女警听得有些皱眉，偷偷地看了看刘天昊，案子叹了一口气用意舒缓敲桌子声音带来的负面情绪。 肖艳登母亲感受却更加不同，本身她是受审者，又被控制在审讯椅上，加上刚才那段视频对她的冲击，已经令她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刘天昊每敲一下都重重地敲在她的心坎上。 绝对的安静和敲笔的声音继续着，肖艳登母亲脸上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那种感觉让她痒痒的，想挠又挠不着。 “你能不能别敲了！”肖艳登母亲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冲，几乎是用半哀求的语气求着刘天昊。 刘天昊停止敲桌子，慢慢地抬起眼睛看肖艳登母亲，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在你家发现了至少三个人的三只断臂，无论你招供或是不招供，罪行都一样成立。你配合一些，可能会舒服地渡过最后这段时间。” 肖艳登母亲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萎靡下来，闷了一阵才说道：“好，我都说，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 刘天昊嘴角再次露出冷笑，他知道，当事情发展到绝境时，母性的伟大开始发挥到极限，她要把全部的罪名揽下来，让她儿子肖艳登逃脱法律的制裁。 “继续说，如果我发现你的口供和肖艳登的不符，你们就是不配合调查，我们也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审讯，直到你们完全说实话为止，记住，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刘天昊说道。 肖艳登母亲点了点头，开始陈述起来。 …… 肖艳登是一个比较懒惰的人，从小学习就不好，一直和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玩在一起，最后到了就业的年龄，同龄的小伙伴们要么踏踏实实地打工，要么自己创业成了老板，而他只能沦为街头偷鸡摸狗混日子的小偷。 在一次失手后，他被抓进了监狱，两年的牢狱生活让他老实了很多，但他依然没有任何生存的能力，靠着母亲救济生活。 而肖艳登的母亲对儿子呵护有加，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当肖艳登靠着七拐八拐的亲戚在大都会夜总会混日子后，他发现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了，诸多身材美妙、相貌出众的美女们围绕着他，对他隐藏许久的兽性有着巨大的冲击。 但夜总会的美女们并不傻，都知道肖艳登的底，没人愿意和他接近，直到洛樱来到大都会之后。 肖艳登看到了洛樱的单纯，便找了几个人演了一场戏，他自然充当了英雄的角色，虽说几人的表演很拙劣，却骗过了单纯的洛樱，他又采取了欲擒故纵的手法，令洛樱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人性总是需要时间考验的，任何人都是如此。 当洛樱进入他家后不久，终于发现了肖艳登并不是一个英雄，而是十足的一个草包，外界传说的他是大都会保安队长的表弟，说得他神通广大的，但实际上他只是保安队长的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大都会，没人瞧得起肖艳登。 肖艳登的母亲开始的时候还对洛樱展现出慈母般的笑容，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挑肥拣瘦，对洛樱指手画脚，既让她去夜总会上班赚钱，回到家中之后还要洗衣做饭。 洛樱在夜总会上班时常喝多，回到家中需要长时间的休息，但肖艳登的母亲却经常把她在梦中喊醒，无奈之下，洛樱还得拖着疲惫的身躯洗衣做饭。 当肖艳登与一名经常来夜总会的蛇头有了瓜葛后，他开始帮蛇头物色姿色比较好的女孩儿，贩卖到东南亚等国家获取巨额的利润。 但肖艳登的名声不好，很少有女孩儿上当，所以他的生意时好时坏，但只要做一单，就够他挥霍一阵的。当洛樱得知肖艳登做这种丧良心的买卖后，她和他大吵一架，她彻底凉了心，肖艳登表面似君子，但实际上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她对他失去了信心，趁着他和母亲不注意的空当，收拾了行李逃荒般地离开了肖艳登的家。 对于洛樱的离开，肖艳登像发了疯一般。也许是洛樱的美貌吸引了他，也许是她的纯真吸引了他，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爱上了洛樱，从最初的只是想骗色，到爱得刻骨铭心。 从爱到恨，当他花光了所有的钱仍然找不到洛樱后，他想到了一条所谓的妙计，利用母亲诱骗女孩儿到家中，不但可以贩卖人口获得大量利润，还可以对和洛樱一样的漂亮女孩儿进行报复！ …… “你是说洛樱和肖艳登生活过一段时间，当他准备把洛樱贩卖到国外的时候，洛樱跑了？”刘天昊问道。 肖艳登母亲点了点头，说道：“那小姑娘看起来单纯，实际上精明得很，我听说她的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常年瘫痪在床，需要她寄回家很多钱供养他们。” “后来你们还有洛樱的消息吗？”刘天昊问道。 肖艳登母亲摇了摇头，说道：“我儿子找了她好长时间，几乎把整个南阳市的夜场都找遍了，但还是没有，从那些天起，他就犯了魔怔，整天就想着洛樱，期间干了几单生意，得了几笔钱。” “几单？”刘天昊紧追不舍地问道。 肖艳登母亲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五单生意，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按照肖艳登母亲的说法，至少有五名女孩儿被肖艳登贩卖到国外，加上在他家冰柜中发现的三名女孩的残肢断臂，至少有八名女孩被他们或是贩卖或是残害！ 刘天昊之前也看过王佳佳发来的视频，肖艳登和他母亲的说法基本是一致的。 “被你们卖出去的人的名字还记得？”刘天昊问道。 在王佳佳讯问肖艳登时，肖艳登对于这个问题只是微微一笑，随后摇了摇头。 “记不住，她们的身份证和手机都被蛇头拿走了。”肖艳登母亲说道。 “你家冰柜里的残肢断臂是怎么回事？”刘天昊问道。 肖艳登母亲脸上露出一丝凶狠，当她看到更加凶狠的刘天昊时，这才缓和下来，说道：“那三个不听话，药劲儿过了之后又喊又叫的，我儿子就把她们杀了！” 负责记录的女警听到这里后，几乎把笔拍在桌子上，两只眼睛喷出愤怒的火焰。 也难怪女警愤怒，三条人命，三名如花似玉的女孩儿，都被父母奉为掌上明珠般地呵护着，而在肖艳登母子的眼里，她们就像牲口一样被贩卖，一旦触怒了她们就会遭受灭顶之灾，转眼间丢了性命，这种完全泯灭人性的事如何让人不愤怒！ “尸体怎么处理的？”刘天昊继续问道。 肖艳登母亲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搅碎了扔掉了，还有些没来得及处理的就放在冰柜里。” 女警与刘天昊对视一眼，又看向肖艳登母亲。肖艳登母亲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低下了头，不敢与女警对视。 “你们住的房子是洛樱租的？”刘天昊问道。 审讯是有讲究的，不能一直问一些特别关键的问题，否则可能会引发嫌疑人内心中的抵制情绪，时不时地要问一些比较能够轻松回答的问题。 “是洛樱租的，她付了一年的房租，还有三个月才到期。”肖艳登母亲说道。 “被你们杀死的三名女孩身份都知道？”刘天昊又问道。 “知道，她们的身份证和手机、个人物品都放在楼下的仓库里。”肖艳登母亲说道。 刘天昊略加沉思，走出审讯室，随后男警察走了进来，和女警继续审问肖艳登母亲。 …… 洛樱租住的房子是带仓库的，地下一层的仓库又潮又湿，地面看起来像是刚下过一场雨。 在物业人员的配合下打开了那个仓库门，一进入仓库，便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涌了过来。 在众人的仔细搜索之下，发现了三名女孩儿的身份证和手机，还有一些随身的个人物品和衣物，身份证上的名字分别是唐菲、刘妍、王晓萌，与肖艳登的供词一致。 这三人就是神秘失踪案的三名受害者，现在算是破案了，但结果并不理想，案子破了，但人却永远回不来，对于三名女孩儿的父母来说，这个消息无异像一道霹雳劈在心头。 不久后，韩孟丹找到了怪味的来源，是三名女孩的衣服，衣服上沾满了便溺，应该是肖艳登杀害女孩儿时，受害者大小便失禁造成的，因为衣物过于比较新，要是扔到垃圾桶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就用塑料袋包起来放到了仓库中，在潮湿的仓库放得久了就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 …… 肖艳登的上线蛇头也是南阳本地人，智商并不高，但是胆子很大，因为钱来得容易，所以出手也大方，经常在夜场消费。 不得不说王佳佳具有超级神探的能力，肖艳登又臭又硬，但在王佳佳的几番攻势下便全盘投降，提供了上线蛇头的重要线索。 对于这个跨国贩卖人口集团，警方自然会出重拳打击，而且绝不会拖延，因为拖一天，有可能就会有一名妇女受到伤害！ 当刘天昊带着警察把肖艳登的上线蛇头堵在包厢里时，上线蛇头还不敢相信倒地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看来，警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上他们。 …… 钱局看完肖艳登母子杀害三名女孩儿的案卷和贩卖人口的案卷后，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发出砰地一声。 “该死，真是该死，这些人草菅人命，做事毫无道德底线，都该杀！”钱局也是性情中人，气愤之下居然发了真火。 “肖艳登的三起杀人案，加上之前的文德忠案，一共是四起案子和神秘失踪案吻合，洛樱和其他的案子的受害者还得继续查！”刘天昊说道。 “查，一查到底，必须把这些害群之马绳之以法！”钱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然是在宣泄着愤怒的情绪。 “经过初审，蛇头贩卖的妇女都是外来人口，不在十七起神秘失踪案之列，可以单独作为一个案子来查。”刘天昊说道。 “蛇头贩卖人口的案子就交给刑大的其他同志，你专心查神秘失踪案。”钱局拍了拍刘天昊的肩膀，又说道：“务必要把人找回来！” “全力以赴！” …… 第116章 反差 第十七章 反差 有时候民间媒体要比官方很多执行部门的效率要高一些，因为渠道不同，加上民间媒体纯是商业运作，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要讲究效率。 刘天昊从市局回到刑大时，看到王佳佳站在刑大门口冲着他摆手。 “佳佳！”刘天昊要开车窗，打开车锁。 王佳佳上了车，说道：“刘大神探这回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请我吃饭，我还有其他的消息告诉你！” 刘天昊微微点点头。 按说审讯肖艳登这种事情应该是他们警方来做的，审一天不行就审两天，总有办法能让他能招供，但时间却不等人，只要能在第一时间出审讯结果，对于案子的侦破是有绝对的好处的。而记者出身的王佳佳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佳佳盯着刘天昊看了一阵，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要是放在以往，刘天昊肯定会和她一直对视，直到有一个人投降为止。 “你好像变了！”王佳佳轻声说道。作为一名媒体人，洞悉人的情绪是最基本的能力。 近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生生死死、分分离离，尤其是王佳佳和姚文媛遇险、虞乘风重伤两件事对他的冲击最大，加上肖艳登母子人生观和世界观对他造成的冲击，让他感到心很累。 “我还是我，不是我在变，而是这个世界在变，你也在变！”刘天昊很平淡地说道。 王佳佳耸了耸肩，俏皮地说道：“好，你没变，那就像以前一样请我吃顿大餐！” 刘天昊微微点了点头，开车在刑大院里绕了一个圈，随后开到最近的饭店。 人的心性是会变化的，当人遇到了一些无法抗拒的事情，当人经历了诸多的磨难，当人的身体得了重疾等等，诸多的因素都会让人的心性发生改变。 一名心性开朗的人在经历家庭巨变后可能会变得阴郁而少言寡语，一名憨厚的人在经历过数次被骗之后，可能会变得多疑而缺少信任。 刘天昊因为智商比较高，看事情看得比较透彻，原本还有些玩世不恭，但自打他叔叔刘明阳和他说了一番哲理后，加上虞乘风的事让他原本坚不可摧的内心出现了一丝裂缝。 人最终还是要沉淀下来，不亢不卑、无欲无我这才是心性的高境界。 也许是因为有案子要破，也许是虞乘风生死未卜牵着他的心，两人只是随意点了几样菜，快速而索然无味地吃完了饭。 王佳佳喝了一口饮料，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说道：“有两个消息，和洛樱失踪案有关，是肖艳登说的，在我录完像之后准备离开的时候！” “是什么？”刘天昊一听来了精神。 “肖艳登说他有个哥们看到洛樱离开时是坐着一台黑车走的，好像是大众迈腾，黑色。”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心里一紧，忙说道：“我记得洛樱离开杨派家的时候坐的就是迈腾！” 王佳佳点点头，说道：“很可能就是一台车，黑车不像正常平台的车，每次约车都是随机分配，黑车就那么些人，所以很多人都会记下他们的联系电话，有事的时候提前预约或者直接打电话叫他们，比平台派车的速度会快一些，价格也便宜一点。” “这说明洛樱和黑车司机很熟，只要找到这台黑车的司机，就有可能找到她的线索。”刘天昊说道。 “还有一个消息不太好，也是关于洛樱的。”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微微点点头。 “肖艳登之所以那么疯狂地找她，不仅仅是喜欢她，还因为她骗了他的钱。”王佳佳一语惊人。 “不会！”刘天昊有些不太相信。 查了洛樱这么久，给刘天昊留下的印象是青春、单纯、敢于拼搏、苦命、孝顺，但骗子这两个字从未在他的脑海中与洛樱联系在一起过，而且肖艳登是什么人，那是靠着贩卖人口牟利的恶人，要想骗他，难度恐怕不是一般的大。 王佳佳早就料到刘天昊的反应，解释道：“我也不相信肖艳登的话，但肖艳登母子两人的确没钱了，账户上一分钱都没有，而在洛樱租住的房子里，应该也没发现一分钱！而且肖艳登涉及到杀人案，必死无疑，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没必要杜撰出洛樱骗他钱的事儿。” 刘天昊点点头。根据其他同事反馈的信息，洛樱租住的房子里有很多东西都是房东的，属于肖艳登的也只有几床破旧被褥和衣物。 肖艳登虽说处于贩卖人口利益链条的下游，钱却不少赚，毕竟是无本的买卖，到手的钱都是利润。这些年他一直暗中从事着这个勾当，虽说夜生活会耗费他大部分的收入，却不太可能没有存款。 “而且他前段时间还把他母亲名下的一套房子卖了，房子不大，但也值个几十万。”王佳佳说道。 “你这样一说还真挺吓人的，我让经侦的同志查查洛樱的银行账号。”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点点头，说道：“洛樱的母亲来南阳后一直是我陪着她的，据她所说，洛樱的确寄给家里很多钱，但那也只是相对于农村老家，放在城市里，洛樱每个月寄给家的两千元钱就算不上什么了。” 刘天昊立刻给经侦的一个兄弟发了微信，提供了洛樱的身份证号码和其他个人信息，他又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洛樱从肖艳登处逃跑是预谋已久的，那她从杨派处离开是不是也是预谋已久！ “走，咱们去会会杨派！”刘天昊结了账，和王佳佳两人匆匆离去。 …… 虞乘风的伤很重，但他也是幸运的，两刀都未伤害到重要器官，加上他常年锻炼体质比较好，最终还是从死神手里逃了出来。 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第一张面孔是年轻而精致的，其中包含了诸多的悲伤，他愣了一阵，看到那张面孔由悲伤转而变成惊喜，晶莹透剔的眼泪从漂亮的眼睛里流下来，滴在他的手上。 长时间昏迷会令人产生认知性障碍，虞乘风也不例外，他缓了好一阵才知道面前这张脸属于姚文媛。 姚文媛只要是不打吊瓶，就会让母亲推着她到虞乘风的病房来盯着，她希望虞乘风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能够看到她，她更希望能够用爱的力量唤醒他。 “文媛。”声音几乎是从他的嗓子里挤出来的，嘶哑而艰难！ “医生，医生，他醒了！”姚文媛激动地喊着。 一名男医生和几名护士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开始给虞乘风检查身体。 “他的体质很好，术后恢复得不错，好好休养！”男医生说道。 姚文媛连连表示感谢。 护士们相继离去，男医生却并未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姚文媛把虞乘风的床摇了起来，用细嘴水壶给他喂了一些水，虞乘风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浓痰，呼吸声变得轻快起来。 “医生，您有事儿吗？”姚文媛轻声问道。 “你们是不是在查十七起神秘失踪案？”男医生问道。 虞乘风点了点头。 “我女朋友也失踪有一阵了，已经报了案，但一直没有消息，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她的下落？”男医生试探着问道。 此时的虞乘风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听到医生的话后心里咯噔一下，问道：“能具体说说吗？” 男医生点了点头，开始说起女友失踪的事情。 …… 男医生的女友也是这个医院的护士，她年轻而有活力，生活态度极其乐观，就像一名快乐的小天使一般，无论是谁，都会被她的乐观所感染，变得开心起来。 男医生是外科医生，工作压力比较大，经常睡不好觉，但只要她和他一起值班时，她会在他身边轻轻地哼着歌，而他在甜蜜而具有磁性的歌声中很快就会睡着，而且睡眠质量很高，醒来的时候精神气爽，工作效率也一天比一天高，水平日渐提升。 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确定了恋爱关系，只要可能，两人尽量会安排同一时间值班，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就算不能在一起值班，两人也会通过微信虽说保持联系，热恋中的情人总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这天，他值夜班，而她已经连续值了两次夜班，本来还想继续陪着他值夜班，但他看到她已经有些泛黑的眼圈心疼不已，让她抓紧时间回家休息。 令他心痛的是，自打她离开医院后便杳无音信，第二天下夜班时，他给她打了无数电话，开始还能打通，到了后来电话变成关机状态，到家里去找，发现租住的房子锁着门，无奈之下报了警，警察约了开锁匠开锁，房间中整洁如新，却没发现人回来的迹象。 不久后，她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说两人不太合适，她有了更好的男朋友，已经到另外一个城市发展，让他不要再找她！ 他根本不相信她会发这样的微信，因为他们之间彼此了解。 他向医院请了假，来到了生她养她的地方，接待他的是她的父母，老实憨厚的山里人，父母说她并未回家，也没说去另外一个城市发展的事儿。 他知道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很有可能和十七起神秘失踪案有关，他把想法和派出所的警察沟通了一下，但派出所遇到的这种事儿多了去了，也许是小两口吵架赌气离家，也许是两情侣之间有感情纠纷，也就没往神秘失踪案上去联想，立案是立案了，并未转到刑大。 …… 虞乘风听完后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失踪的？” “五天前，下夜班后就再也没见到她，从医院到她家沿路商铺的录像和天网录像我都查过了，除了看到她坐了一辆黑色的大众迈腾车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她的踪迹。”男医生说道。 虞乘风皱了皱眉头，说道：“大众迈腾，怎么这么熟悉呢？” 姚文媛在一旁思索着，突然她一拍轮椅的扶手，说道：“杨派，当初洛樱离开杨派家时坐的就是黑色的大众迈腾，是一辆黑车。” “没错，医院附近总有一些黑车出没，因为他们方便，还便宜，所以很多上下班的人都坐，好像还真有一辆大众迈腾！”男医生说道。 “能联系到这辆车的车主吗？”虞乘风问道。 “我可以试试！”男医生说道。 第117章 黑车 第十八章 黑车 黑车并非指黑色的车，而是不再营运车辆管理但从事营运行为的车辆，通常来说，为了安全起见，营运车辆在使用八年后就会强制报废，而这时候的车辆残余价值还很高，对于营运者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所以很多营运者用一辆非营运车辆来做营运，因为没有任何营运手续，就变成了人们常说的黑车。 黑车见不得光，但很多黑车无论是价格还是服务都要比正常的出租车要好，而且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因此也有其独特的优势。 男医生曾经找过这名大众迈腾的司机，虽然没找到人，但通过交警的朋友联系上了车主，两人通了电话，车主一口否定接过他女朋友下班，更否定跑黑车的行为。等男医生再打电话时，已经被对方拉黑。 随后男医生又通过其他号码联系车主，却发现车主已经换了电话，而从这天起，那台黑色大众迈腾的黑车就再也没出现过。 “这件事好办，你把车主的号码给我，我可以查到他。”虞乘风说道。 男医生翻看手机，报出了一个号码。 虞乘风说干就干，立刻用姚文媛的手机给刑侦技术科小王打了一个电话。 小王听到虞乘风的声音很高兴，差点没蹦起来，得知他要查一个号码后，便立刻行动起来，五分钟之后就给了虞乘风消息。 车主在区政府工作，是一名普通的政府职员，原手机号注销后换了一个新手机号码。 虞乘风给车主的新手机号码打了电话，响了几声后一个有些官腔的声音传来。虞乘风表明身份并简单说明情况，车主沉默了一阵后，答应一个小时后去刑大，他现在正在医院体检，脱不开身。 虞乘风听后眼睛一亮，忙问道：“你是在市医院体检吗？” “对，六楼体检中心。” “我们去找你，十分钟。”虞乘风虽说身受重伤，但做事风格依然是雷厉风行。 就这样，男医生推着虞乘风，姚文媛母亲推着姚文媛，四个人两辆轮椅快速地上了电梯来到六楼。 体检中心的人很多，虞乘风再次拨打电话，看到在耳鼻喉检测室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他掏出手机接听电话，听见电话里有回响，便向后看了看，正好看到给他打电话的虞乘风。 虞乘风和姚文媛向他摆了摆手。 车主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四人面前，问道：“您是刑大的虞警官？” 虞乘风点了点头，勉强伸出手。 车主呵呵一笑，和虞乘风握了握手，说道：“您这是……” “因公负伤，这位是我的同事姚文媛，刑大技术科的警官。”虞乘风介绍道，他的声音还有些嘶哑，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在嘈杂的大厅中有些听不太清。 “咱们到病房去谈，方便吗？”姚文媛说道。 车主看了看排得很长的队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车主是区政府的一名小领导，素质还是很高的，双方的谈话比较顺畅。 车主的车是在前年买的，主要是上下班代步，前段时间总有人拦他的车，坐上车之后还报出目的地，让他送到地方。 虽说某平台有顺风车等业务，但他从未注册过，也从未从事过这种营生，弄得他莫名其妙。 乘客也比较奇怪，说司机换了，而且态度不好，以后再也不坐他的车了。 这种情况发生过好几次，其中有两次还是几名醉酒的人，在大都会夜总会附近拦的他。 “您去过大都会？”虞乘风问道。 车主摇摇头，苦笑道：“政府职员就那么点工资，养家糊口还行，大都会那么高档的地方可去不起，而且我们也是有要求的，不能去那种地方，但我上下班都要经过那条路。” “您上下班是不是也要经过医院前面这条路？”虞乘风立刻问道。 “对，上班的时候这条路比较堵，我绕个远，但下班的时候还好，就从这条路回去。”车主说道。 “您有没有过比较怪异的违章？”虞乘风问道。 车主立刻摇头，说道：“我开车从不违章，也不可能有怪异的违章。” 车主对于虞乘风的问题有些迷惑，但在一旁的姚文媛却听懂了。虞乘风怀疑有人套了车主的车牌跑黑车！ “哎，您还别说，有一次我同事说看到我在周末开车去了一趟中央百货，但那天我出差不再南阳，不可能去中央百货，而且我家属不会开车，也不可能开车去那里，我还奇怪这件事，以为是同事看错了，但他一口咬定就是我的车。我回家查看后确认车没动过，所以就没当回事。”车主说道。 “那就是有套牌车了。这样，这件事由我来查，您随时保持和我的联系。”虞乘风说道。 车主点了点头，随后离去。 对于车主而言，也不希望有套牌车出现，万一扣了分都得算他头上。 “查套牌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我发现这台套牌车好像有了警觉，医院的黑车点和大都会的黑车点他都不来了，因为怕遇到真正的车主！”虞乘风说完后感觉身体非常疲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的伤很重，需要保证良好的休息才能尽快地恢复身体。”男医生推着虞乘风回了病房。 其实虞乘风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限，所以在安排了查套牌车的事儿后便陷入昏睡中。 男医生和姚文媛在又聊了一阵。 姚文媛对男医生的印象很好，原因就在于他非常专一，而且对女友的爱既有烈火般的炽烈，又有流水般的温柔。 男医生在聊天过程中说曾经见过黑车司机的模样，姚文媛听后眼睛一亮，让母亲拿来画板开始进行肖像还原。 在男医生的配合下，一小时后，一张素描终于完成，男医生看后啧啧称奇，夸赞姚文媛的画功了得。 有了黑车司机的画像，查起黑车来就多了一条线索。 …… 看守所的味道永远都是压抑而阴鸷的，无论时阳光的人还是操蛋的人，到了这里都会变成一个模样，痛苦万分。 杨派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永远是一幅无所谓的模样，但是住进了看守所的二十平面的牢房中后，他开始变得痛苦起来。 有人会说不就是牢房吗，在里面还安静，可以静下心来想想人生，这是典型的电视剧看多了造成的错觉，实际生活中的看守所的二十平米会塞进十七八个人甚至更多，每人一平米多的空间，睡觉时连翻个身都困难。 所以当杨派听到有人开提审他时，他几乎蹦了起来，险些踩到旁边躺着的犯人，惹得众人一顿骂声。 杨派看到刘天昊和王佳佳时，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苦着脸说道：“刘队，我也没犯啥大错误，你手下留情，把我放了得了！” “洛樱为什么离开你？”刘天昊看门见山地问道。 杨派被问得一愣，随后说道：“她……” 话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为什么离开你？”刘天昊再次问道。 杨派摇了摇头。 “骗了你的钱？”王佳佳问道。 杨派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说道：“你怎么知道？” “三月份的时候，你的建行账户上还有四十万的现金，但到了五月份，你全部提走，我查过你，这期间你没买过车，也没有做理财，没有收购过任何房产，而五月份正是洛樱离开你的时间，就这么简单！”王佳佳说道。 杨派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她骗光了我的钱，然后跑了。” “之前为什么不说？”刘天昊问道。 杨派切了一声，说道：“一个大男人被女人骗了钱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我说出来你们也拿不回钱，万一让道上的人知道了，我以后哪有脸混下去，还不如不说。” “你还有什么线索瞒着我？”刘天昊严肃地问道。 杨派立刻摆了摆手，说道：“没了，真没了，我好不容易当中介人赚点钱，都让她给骗走了，还骗了我的感情，但说实话，我对她恨不起来。” 刘天昊冲着看守所的民警点了点头，民警督促着杨派离开接待室回到监狱中。 “洛樱很多事出乎我们的意料，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想过的。”刘天昊说道。 “也许还有其他人和洛樱有交集。”刘天昊说道。 “杨派的四十万，加上肖艳登的卖房子和本身贩卖人口的钱估计有上百万了，这可是一大笔钱。”王佳佳说道，虽说她成了名，但上百万人民币也不是个小数字，尤其是对于一名靠着陪酒唱歌为生的陪酒女。 刘天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说道：“经侦的哥们给回信儿了，洛樱所有的账户上没有一分钱。” “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可我想不明白，她既不自己花钱，又没把钱寄给父母，她骗的这些钱都到哪去了？”王佳佳有些疑惑。 刘天昊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姚文媛打来的电话，姚文媛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虞乘风醒了，身体恢复得很好，另外一个消息是关于黑车司机的事儿，洛樱的失踪再次和黑车司机挂上钩，而且还有一名护士的失踪案也和黑车司机挂上钩。 当刘天昊看到姚文媛发送来的黑车司机素描时，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他见过，就在他之前交流代职所在的派出所辖区内，是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犯人，五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从时间来推断，应该刚刚被释放出来！ “文媛，这个人我知道，我马上去找他！”刘天昊发了一条语音，随后和王佳佳两人离开看守所，开车向刘夏区驶去！ 第118章 圈套 第十九章 圈套 刘天昊开车的同时给派出所的所长打了电话，让他派人协查，小杨一听是刘天昊的事儿，便主动请缨帮助协查。 黑车司机叫洪庆苕，名字很奇怪，人也比较奇怪，他很少与人接触，基本都是早出晚归，社区里的居民都知道他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而且犯的案子还是故意伤人案，所以没人愿意和他接触。 他把楼前原本的仓库改造成停车库，因为早出晚归，所以很少有人看到他开的车是什么车，更不用提车牌子了。 刘天昊和王佳佳到小区门口时，民警小杨和另外一名警察早在一旁等候，指挥着他的车停靠在路边后，四人向小区里面走去。 另外一名警察是社区民警，对社区的情况非常熟悉，也很关注洪庆苕的生活和工作情况，还为他介绍过工作。 但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也就疏忽了洪庆苕的事儿，只听说他好像跑其了出租车的营生，具体情况却不好说。 四人来到一个单元的三楼，社区民警敲了敲门，喊着洪庆苕的名字，敲了几次之后房间内还是没有反应。 “可能不在家！”社区民警说道。 “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刘天昊问道。 “有，所有的刑满释放人员都建立了联系方式，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社区民警说完开始拨打电话，听筒中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可能啊，他一直都是随时打电话随时到的，您稍等我一下。”社区民警又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向对方问了洪庆苕的联系方式，却发现和他刚才拨打的电话号一致，他又打了两个电话询问，发现所有人提供的号码都是关机的那个号码。 “这个家伙！”社区民警嘟囔了一句，表情已经是非常不满。 刘天昊蹲了下来在门口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门口的鞋柜，随后他站起身在门把手上摸了一下，随后说道：“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回家了。” 他伸出手指给小杨三人看，说道：“你们看门把手上的灰尘，还有鞋柜上的拖鞋也沾满了灰尘，至少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用才会积累这么多的灰尘。” “不会是畏罪潜逃了？”王佳佳在一旁问道。 “正常来说，像这种犯罪一般都是有预谋的，罪犯对自己的行为比较有自信，不会轻易逃走，咱们还是先找找他。小杨，洪庆苕在南阳有亲戚吗？”刘天昊问道。 小杨摇了摇头，看向社区民警。 社区名警思索了一下，说道：“原来他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这套房子也是他父母的，后来他出了事，对方的家属三天两头就上门来找麻烦，所以他父母就搬回老家去了，这套房子就一直空着。” “去找一些黑车司机来，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刘天昊向民警小杨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小杨说道。 黑车本身就是违法的存在，经常会被道路交通管理大队等执法部门查处，加上他们影响了正规出租车的生意，所以也被出租车司机们集体抵制，甚至会发生出租车围堵黑车的现象。所以黑车司机们自觉地组建了一个小团队，当有事情发生时，至少还能通风报信，还能在关键时刻相互解救。 但他们的保护意识也比较强，尤其是警方和交管部门的人，要想从他们口中得知同伴儿的信息会很难。 “让佳佳去，这件事情她来做比较合适，甚至还可以做一期节目，揭秘黑车司机背后的故事。”刘天昊看向王佳佳。 王佳佳思索了一阵，才笑着说道：“的确是个好主意，其实你的敏感性很强，比我更适合做记者这个行业，等你干够了警察后，到我公司帮我？” 王佳佳趁机伸出了橄榄枝，虽然她知道刘天昊不可能离开警察的岗位。 “行，没问题，等有一天我干够了，就投奔你去！”刘天昊并未拒绝王佳佳，他心性发生了改变，但还是知道那句话是玩笑，随便说说就过去，那句话是严肃的，不能随便说出来。 “你俩帮我盯着洪庆苕，一旦有了他的消息就立刻告诉我。”刘天昊说道。 小杨冲着坐在车里的刘天昊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回到了刑大，见韩孟丹坐在他办公椅上看着一本刑侦方面的书籍，他咳嗽两声，韩孟丹却并未理会，看完了一页之后，将书签放好了才看向他。 “肖艳登家提取回来的人体组织和血液以及毛发等物分析结果出来了，发现了第四个人的dna，也就是说，除了被害的三人外，还有第四个人，经过dna对比，第四个女孩也在十七名失踪者的行列，这是她的资料。”韩孟丹轻轻地拍了拍桌子上的一摞子资料。 肖艳登母子俩肯定有一个人没说实话！这是韩孟丹得出的结论。 “应该是肖艳登没说实话，毕竟他是主犯，他的母亲属于从犯，可能是在他母亲不在的时候，他杀了第四名女孩。”刘天昊分析道。 “要不要咱们再审审他？”韩孟丹问道。 “让队里其他的同志审问，反正他已经知道自己死刑跑不了，早晚都会说出来的，咱没必要浪费精力在他的身上，去看看虞乘风，他醒过来了。”刘天昊说道。 “真的呀，走。”韩孟丹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就向外走。 …… 人在年轻时都冲动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生死无惧，热血冲脑后会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当人得到教训或者是上了岁数懂得反思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洪庆苕多年前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一点点小矛盾把对方打成重伤，家人积极赔偿对方赢得了原谅，但法不容情，最终还是判了他七年有期徒刑。 当他从监狱重新回到社会时，他发现一切全变了，社会的进步令他目瞪口呆，原来住的地方已经被高楼大厦所包围，已经习惯了监狱的规律生活，反而对现在的自由有些不适应，七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社会，也足够改变一个人。 为了生计，他开始四处找工作，但他毕竟有了案底，没有单位愿意接收他，四处碰壁之后他有些灰心，甚至一度想到重新回到监狱。 后来还是一个狱友提醒他可以跑黑车为生，只要从二手市场买一辆廉价的没有手续的车，然后套一个和它型号一样的车的牌子，就可以跑黑车了，就算有些违章也是原车主进行处理，黑车本身也不需要手续，如果遇到查黑车的就一跑了事，反正事后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洪庆苕虽然不愿意再做违法的事情，但迫于生计，也只好答应先做着看看，于是两人到附近的车市寻找了一辆没有手续的大众迈腾买了下来，又找到专门制作假牌照的人套了牌子、重新打了大架子号，开始在家的附近跑起了黑车。 黑车的好处就在于几乎没有运营成本，除了油钱，剩下的都是利润。洪庆苕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保证一天的生活所需就可以了，所以最初跑黑车的时候他还是比较轻松的。 但随着赚的钱越来越多，他的心开始不安分起来，他跑到夜总会附近和医院附近拉客，这两个地方人员比较多，而且大部分人都不会在乎钱，在出租车有限的情况下就会选择黑车来坐。 洪庆苕开始非常谨慎，开车非常稳，几乎从不违章，为的就是不惹麻烦，因此他也在医院这些医护人员和夜总会的客人等得到了很好的口碑，很多人愿意主动约他的车，这其中就包括洛樱。 洪庆苕最喜欢接的活儿就是长途，因为可以不用在市内跑来跑去容易被原车主抓到，而且一趟长途虽说很累，但赚取的车费也是非常可观的。 但跑长途的活儿很少，现在的交通很发达，若是出远门大部分人会选择高铁或者是飞机、轮船等，很少有做出租车跑长途的，除非是及特殊的情况。 洪庆苕最近走了狗屎运，还真就接到了一单长途的活儿，曾经的一个客户找到他，说有些贵重的古董要送到临省的一个市里进行交易，看洪庆苕开车比较稳，而且客户要得太急，无法通过高铁等进行运输，所以便租了他的车，客户所开出的价钱也是极具诱惑的，五千元一个来回，三天左右的时间。 跑黑车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在五千元左右，三天赚了一个月的钱，他怎能不答应。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客户和古董商之间的交易出现了问题，足足在外地等了八天的时间也未回来，中间他数次提出要回南阳市，客户便给他加了钱，让他继续等着。 好容易等到客户交易完成，客户把钱付清后让他带一些土特产给客户的朋友，客户说有其他生意要做，便坐飞机独自离开了，他只好独自向回赶路。 当他行驶到南阳市高速口时，等待他的是一群特警。 他以为这就是临时检查，并未放在心上，他害怕的是交通管理的人，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特警在检查他的车辆后，立刻将其戴上了手铐扣押起来。 他还是未在意，以为最多就是交管的人查到他的车有问题，有问题就没收呗，反正车买的便宜，现在已经赚回了本钱，大不了重新买一台。 一名穿便装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出示证件后表明身份——缉毒警察！ 缉毒警察押着他查看了他车后备箱放的土特产，土特产已经被打开，里面露出数个塑料袋，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一袋袋白色晶体状的东西。 在监狱里他也听过毒品这种东西，因为有些犯人就是染了毒瘾犯了事儿才进的监狱，但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和这种东西沾上，而且据他所知，贩卖五十克以上的毒品就要枪毙，他估算了一下几袋毒品的重量，至少有一千克以上。 “完了！”他第一次体会到绝望是什么滋味！ 第119章 冰释前嫌 第二十章 冰释前嫌 经历过生死的战友才是真正的战友，这句话是谁说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句话说得有理。 虞乘风和刘天昊多次经历和匪徒搏命，绝对的过命交情。 当他得知虞乘风已经醒过来时，几乎高兴得蹦起来，他激动得保住韩孟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韩孟丹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两人抱了好一阵，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儿，两人慢慢分开，韩孟丹原本雪白的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冰雪般的表情被娇羞所代替。 “啊……其实……”刘天昊一向非常溜的嘴皮子突然有些不好用。 韩孟丹缓过神来，低着头说道：“咱们去看乘风。” “对，对，咱们去看乘风。”刘天昊松了一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心情好，诸事皆顺，几乎是一路绿灯。 就在二人在医院门前的左转区等待时，两辆警车呼啸着开了过来，中间还有一辆黑色的大众迈腾。 自打知道黑车大众迈腾和两起失踪案有关后，刘天昊对这款车特别敏感，他下意识地向车牌子看了一眼，发现这辆车正是他们要寻找的那辆套牌车，而驾驶着这辆车的居然是一名年长的警察，看模样应该是缉毒科的姜科长，再仔细看后面的警车里，一名男子坐在后座中间位置，两边坐着的都是警察。 “是洪庆苕！”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也看过去，但警车几乎在红灯前没有停留，嗖地一下呼啸而过。 “好像是缉毒科的车，开那辆大众车的好像是姜科长。”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 说起姜科长，两人的渊源要延伸到刘天昊的叔叔刘明阳身上。 姜科长当年还是实习警员的时候就是刘明阳带的他，刘明阳把一身的本领毫无保留地教给姜科长，后来姜科长当上了刑侦科的科长，而那时的刘明阳已经是刑大的副大队长。 两人在工作上是战友关系，在生活上像亲兄弟一般，两家人也是交往频繁。令姜科长想不到的是，南阳五号案件被一名记者的报道推到社会层面，竟然引发了全社会的关注，而负责办案的刘明阳在关键时刻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利用职权之便给主要嫌疑犯通风报信，同时延时抓捕，造成嫌疑犯逃脱，至今仍在逃。 由于主要嫌疑犯逃走，导致证据链无法形成，原本很有指向性的嫌疑人突然全部洗清悬疑，不但恢复了原岗位，有的甚至还被组织提拔，多年以后，当年的几名嫌疑人都成了南阳市数一数二的权贵和富豪。 刘明阳身为警察知法犯法，又赶上严打，于是被媒体推上了风口浪尖，公安局不得不做出异常严厉的处理，姜科长亲自抓的他，最终把他送上了法庭。 也不知为何，姜科长的仕途仿佛被冷冻了一般，从五号案件发生开始直到现在，他的警衔一天一天地提升着，但职务仅限于科长，从刑侦科跳到了缉毒科，但仍然是一个科长。 刘天昊到刑大任职后，多次找到姜科长询问南阳五号案件的细节，可姜科长却只字不提，同时告诫刘天昊最好别管这件事儿，把现在的案子做好就好！ 刘天昊年轻气盛，和姜科长大吵了一架，从此以后，两人虽然都在刑大工作，却从不说话，就算在工作上有交集，也是有其他人对接，两人绝不见面。 …… 绿灯亮了，刘天昊左转调头向三台车追了过去，边开车边拿出手机，界面上是姜科长的电话，他犹豫了好一阵，放下电话又拿起，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姜科长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小刘，有多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阵。 “喂，你不说话我挂电话了，我这儿还有案子要办。”姜科长的声音有些沙哑。 “姜科长，刚才我在市医院门口看到你们的车了，抓了人吗？”刘天昊问道。 “还是你眼睛毒，我这么低调都被你看见了！”姜科长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呵呵笑了两声后随即说道：“刚抓了一个毒贩，大案子，估计这家伙背后还能牵出一串大毒枭来。”姜科长经验丰富老道，只要是犯罪分子，经他的眼睛一看，准跑不了。 “您抓的人叫洪庆苕？” “那个字念tiao？我看他身份证后愣是认成了召，没错，就是他，你怎么知道？”姜科长自嘲着说道。 对于刘天昊能打来电话，他非常高兴，甚至比破了一桩特大贩毒案都高兴，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很年轻。 “我马上回刑大，这事儿咱们见面说。”刘天昊放下电话开车朝着刑大方向疾驶而去。 “咱不看虞乘风了？”韩孟丹问道。 “先把事儿处理了，虞乘风和姚文媛也在找这个人，咱总得带点礼物去见他们俩！”刘天昊微微一笑，显然，他对姜科长的态度也有了缓和，俗话说得好，时间会冲淡一切，更何况姜科长当年也是履行职责而已，就算姜科长不抓刘明阳，也会有其他人抓。 至于南阳五号案件的细节，刘明阳不肯说，姜科长也不肯说，这说明其中一定有苦衷，既然两人不说，那就只有拿到五号案件的档案。 当年的老局长下了一道命令，把五号案件的档案做绝密档案封存，无论任何人、任何时间都不得打开。 这道命令并未随着老局长的退休而失去了效果，接任的钱局一如既往地执行着这道命令，甚至把五号案件的档案塞进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这个保险柜是他特意从德国购买的doettlg品牌保险柜，最大的特点就是它拥有除了钥匙意外永远无法开启的机械锁！ …… 姜还是老的辣。 刘天昊和姜科长见面后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姜科长用一连串的笑声打破僵局，话匣子打开之后事情就好办多了，尤其是两个工作狂，谈起案子来可以不眠不休。 两人聊了好一阵，把洪庆苕的事儿基本弄清了，很明显这是毒贩下的套，先是让洪庆苕送一些不值钱的假古董到另外一个城市，再拖他一段时间，当洪庆苕失去耐心时，把车费付清再让他给所谓的朋友带些东西，而毒品就藏在东西里。 如果安全到达南阳市，朋友自然会找上门把东西拿走，如果半路上被警方截了，所有的罪名都由洪庆苕一人承担，而洪庆苕刚刑满释放，按照惯性思维，做这些违法的事儿也是理所应当，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看来这帮人盯上洪庆苕已经有段时间了。”刘天昊说道。 “嗯，时机成熟后他们才会找到他，因为是黑车，还是辆套牌车，所以就算有问题，洪庆苕也不敢报警，要是正规平台的车，估计他们应该不敢。”姜科长说道。 “你们打算怎么办？”刘天昊问道。 如果真的按照运毒和贩毒来定性，估计洪庆苕这辈子就完了，肯定要在监狱渡过余生，他从监狱出来后已经洗心革面，准备迎接新的人生时却碰到了这种事，可惜，可惜。 姜科长没说话，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后才说道：“利用他钓大鱼。” “他呢？”刘天昊最关注的还是洪庆苕的命运。 “他的事儿不好说，我得报领导，你也知道，咱们……” 刘天昊摆了摆手，打断姜科长的话，说道：“我明白，这件事我也同步和领导沟通一下，您也多帮帮忙，一个人能痛改前非不容易，不能毁了他，对？” 要是放在一年前，刘天昊一定会严厉质问姜科长，但现在他懂得了迂回作战的道理，有些事情复杂得很，绝不是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 事后证明，刘天昊的做法是正确的，要毁掉一个人很容易，只需要在纸上签个字就完成了，但要拯救一个人，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咱们作为执法人员，要做的是拯救人，而不单单是把犯罪的人送进监狱，抓人是手段，拯救才是最终目的！”刘天昊又说道。 姜科长算是明理人，知道刘天昊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小刘，你的心思我懂，尽量配合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有些事得问他。”刘天昊说道。 “行！”姜科长看了看手表，时间指向下午两点，他点了点手表，说道：“晚上六点我来和你交接，给你四个小时。” 刘天昊向姜科长伸出手：“谢谢。” 姜科长一巴掌打在刘天昊的手上，说道：“说啥呢，赶紧干活去！” 姜科长走了几步，回过头说道：“小刘，你叔叔的事儿我很抱歉，这么多年他都不肯见我，对我的怨气看来一直没消，有空见到他替我道了歉。” 刘天昊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我应该叫您姜叔。”刘天昊说道。 姜科长摆了摆手，又点起一根烟。 “我叔叔的事儿我也问过您，当年您是办这件案子的刑警，对南阳五号案件最熟悉不过，您明明知道我叔叔不是那种人，为什么还要抓他？”刘天昊问道。 姜科长吐出一口烟，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像洪庆苕的案子一样，背后藏着的真相也许是很惊人的。” 说完话，姜科长头也不回去离开。 刘天昊愣了一阵，转身进了刑大的大楼，径直走向审讯室，韩孟丹早早在审讯室门口等着了，姜科长手下的警员见刘天昊来了，打了个招呼便相继离开。 刘天昊和韩孟丹推开审讯室的门，他们看到了一张苦闷的脸和一双散射出渴望的眼睛！ 第120章 苦心 第二十一章 苦心 “那些东西不是我的。”洪庆苕向刘天昊和韩孟丹说道，他的表情充满着渴望，渴望对方能理解他内心中的冤屈。 “介绍一下，我是刑大三中队中队长刘天昊，这位是法医韩孟丹。”刘天昊说道。 洪庆苕脸上一喜，急忙说道：“我听说过您刘队，您是南阳市的大神探，罪犯的克星。” 刘天昊摆了摆手，说道：“客套的话咱不说，我的时间有限，我来问，你来答。” 洪庆苕猛地点点头。 “认识她俩吗？”刘天昊拿出洛樱和女护士的照片问道。 洪庆苕曲着眼睛看了看两张照片，说道：“认识，都认识，一个是在夜总会上班的小妹，叫……洛樱，另外这个是护士，在市医院上班，经常坐我的车。” “两人都失踪了，神秘失踪。”韩孟丹说道。 洪庆苕瞪大眼睛看着二人，过了好一阵才说道：“这件事儿和我无关，我只是一个黑车司机，想谋个生而已，我知道错了，等我再出去，一定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眼神黯淡下来。这次他涉及的案子是贩毒，一旦罪名确凿，别说出去，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你的事儿我和姜科长都说了，他尽量帮你争取。”刘天昊说道。 洪庆苕苦笑一声，说道：“谢谢了！” 涉毒的案子本身判的就重，如果真的按照运毒来定罪，就算争取也是个无期。 “如果你能帮助姜科长抓到真正的毒贩，也许，你可以做无罪辩护。”刘天昊说道。 洪庆苕咬了咬嘴唇，点点头，眼神中又多了些生气。 “洛樱和护士最后坐你的车是哪天，去了哪里？”韩孟丹接着问道。 洪庆苕解了心里疙瘩，心情好了很多，他思索了一阵，才说道：“哪天我记不住了，但我记得洛樱最后一次坐我的车是去了王百万的集团总部。” “王百万？” “对，就是那个地产商人，很高调的那个。我对他印象很深，而且洛樱进入总部时，是王百万的助理迎她进去的，我当时心里还嘀咕，从此以后少了一个客户。”洪庆苕说道。 “怎么少了一个客户？”韩孟丹有些不解。 “嗨，洛樱本来是在夜总会上班，王百万经常去捧场，现在她去了他的集团总部，就代表着她已经投靠了他，王百万不可能再让她到夜总会上班，车、房子什么的也自然不是问题，洛樱以后肯定不需要打黑车了，就这么回事。”洪庆苕说道。 “从那儿以后，你就再也没见过洛樱？”刘天昊问道。 “没见过，也没听其他哥们说过洛樱。”洪庆苕口中的哥们就是他们一起跑黑车的司机。 “护士呢？”韩孟丹问道。 “护士叫小昭，具体名字我不知道，大伙儿都叫她小昭，人很好，最后一次坐我的车是在前不久，具体时间记不住了，护士和医生有时候下班比较晚，所以经常约我的车，她回了家，就在离医院不太远的地方。” “直接回了家？”韩孟丹问道。 “对，直接回了家，她每次打车都是直接回家。”洪庆苕说道。 “我们会对你说的话进行核实，如果你说了谎……” “放心刘队，我绝不会说谎。”洪庆苕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随后又向洪庆苕核实了一些情况，却并没有太大的收获，见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六点，便和姜科长的人进行了交接。 两人来到刑大的后院，两名警察对大众迈腾进行着检测。 “小李，有结果吗？”韩孟丹问道。 两人都是鉴定中心的警察，检测车辆也是韩孟丹安排下去的。 “丹姐，还没有，估计今晚够呛了。”警察小李说道。 “那辛苦你们了！”韩孟丹客气了几句后与刘天昊回到办公室。 “洪庆苕应该没有撒谎。”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我同意你的意见，按照他目前的处境，撒谎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感到洛樱好像是这十七起神秘失踪案的一条引线，一直牵着咱们向前走，最终一定会找到真相。”刘天昊说道。 “现在是十八起了，别忘了护士小昭。”韩孟丹提醒道。 刘天昊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但愿她们都平安无事！” 想起失踪的这些人，两人心情沉重了很多，看着窗外的夜景沉默着。 “昊子，昊子！”王佳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当王佳佳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她感到韩孟丹冰冷的目光，她尴尬一笑，冲着韩孟丹和刘天昊摆了摆手。 “我进了黑车司机的群，了解到一些情况，应该很重要，所以就跑来找你了。”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干咳了两声，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七点，于是说道：“要不一起吃个晚饭。” 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人居然异口同声地说道：“好！” 三人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 …… 黑车司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毕竟是黑车，没有手续，像洪庆苕这种连车都是非法的，一旦被人举报或者是被运营管理部门抓到，不但要罚款，甚至可能连车都被没收。 虽然遭到正规营运车的恨，但黑车司机的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王佳佳了解到黑车司机的不易之后，便撰写了一篇文章，名为《没人愿意在黑暗中生活》，其中用了大篇幅的感人段落描绘了黑车司机的生活，引发了大批网友的同情和支持。 虽说对黑车司机们的状况没有太大的改善，但至少赢得了社会上一部分人的同情，也算是一种进步。 黑车司机们也加入到王佳佳的粉丝群中，对她更加疯狂地热爱着。有名黑车司机给王佳佳提供了一条线索，是关于洛樱的。 他数次开车带洛樱到一个孤儿院，孤儿院并不是政府的，而是一个私人办起来的，主要是收留那些不符合政府孤儿院收养条件的孤儿们。 …… “孤儿院！”刘天昊对洛樱的行为越来越不解。 “这家孤儿院我调查过，是民间人士自发组织的，就在南阳市南郊的一栋废弃别墅里，所在的别墅区因为开发手续的问题全部废了，后来土地六次易主，带最后也没人能解决问题，只能荒废掉。”王佳佳说道。 “那个地方我知道，因为没人管理，很多外来人员就搬了进去，治安比较乱，前年公安局为处理这件事出动了大批警察，最后把所有人都清离了出去。”刘天昊说道。 “那怎么还有个孤儿院在那儿？”韩孟丹问道。 “节约成本啊，那么多孩子需要照顾，加上医疗费用等，生存很艰难的。最初的时候孤儿院是在市内的一栋楼里租了一个单元，但后来随着孩子越来越多，成本也越来越高，要是继续租下去，恐怕连运营都很难，所以他们才搬到废弃别墅区的。”王佳佳说道。 “难道说洛樱是孤儿院的志愿者之一，她所骗的钱都是为了缓解孤儿院的经济危机？”韩孟丹说道。 “有这种可能，咱们还是去看看。”刘天昊说道。 三人齐齐地点了点头，快速吃完饭只有，便开车前往孤儿院所在的别墅区。 …… 这几年正赶上南阳市经济发展的大潮，很多开发商不顾一切进行开发，盲目的结果就是大片的废弃工厂和大量烂尾楼，其中就包括这片别墅区。 别墅区的规划还是不错的，一亩地一栋别墅，整个小区大约能有一百多栋别墅，小区的中心有个巨大的坑，看起来应该是一座人工湖，只是没人维护，水干了之后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孤儿院就在土坑边缘的一栋别墅里，其他的别墅都是灰突突的水泥色，而这栋别墅却刷上了蓝色。 别墅的灯光很暗，一根电线从一根简易的木杆上接到别墅里，应该是志愿者帮着接的电。 接待他们的是孤儿院的院长，也是志愿者之一，孤儿院的发起者，她叫齐菲菲，三十多岁的模样，戴着眼镜看起来比较理性。 “您是记者王佳佳？”齐菲菲一眼就认出了王佳佳。 两人虽然没见过面，却通过网络联系过。 王佳佳上前拉住她的手，热情地聊了几句，又顺便介绍了刘天昊和韩孟丹。 “你们……”得知了刘天昊警察的身份，齐菲菲警觉了起来。 “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刘天昊急忙解释道。 齐菲菲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撵我们走的，说，需要我配合什么？” “我们想了解一下洛樱的情况。”刘天昊说道。 “洛樱？”齐菲菲一脸茫然。 刘天昊拿出洛樱的照片，放在齐菲菲面前。 “哦，是她呀，她是我们的志愿者之一，但我们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她从来不说话，来了也只是呆一阵，把钱给我之后就离开了。”齐菲菲说道。 “多少钱？”韩孟丹问道。 齐菲菲眉头皱了皱，说道：“每次都不一样，有时候几千，有时候几百。” 刘天昊有些疑惑，洛樱从杨派和肖艳登两人骗来的钱不可能这么少，难不成她把所有的钱都挥霍了不成。 “哦，不过她还有些东西放在这里，说是等孤儿院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打开。”齐菲菲说道。 刘天昊微微一笑。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如果真有这种事，齐菲菲很难忍住不提前打开，这就是刘天昊笑的原因。 齐菲菲白了刘天昊一眼，说道：“你不信我？” 刘天昊看齐菲菲一脸严肃，知道自己可能错了，于是很郑重地说道：“对不起。” 齐菲菲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怪你，其实我大约猜到了洛樱留下的是钱，但我还是忍着自己的好奇心没打开，承诺就是承诺，我答应她不到关键时刻绝不打开的。” “洛樱失踪了，她留下的东西可能会给我们一些线索。”刘天昊说道。 “好！”齐菲菲犹豫了一阵，随后点了点头。 …… 当齐菲菲打开洛樱留下的箱子时，刘天昊三人明白了洛樱的苦心。 第121章 王百万 第二十二章 王百万 人心隔肚皮，说的就是人性永远隐藏在皮囊之内，除了自己没人能看透，甚至有的人连自己也看不透。 同时人可以伪装自己，这是自人类起源开始就具备的能力。 在人类中只要一小部分人可以做到表里合一，但大部分人做不到。 从接触洛樱失踪案以来，先是可怜她的母亲，又到可怜她的经历，但经历杨派、肖艳登两人被她骗光了钱之后，她的形象也毁了所有人的三观！ 在夜总会陪酒、陪跳舞，骗子，感情玩弄者！ 洛樱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没人帮助她树立正确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她的行为可以追寻到其轨迹，但通过线索找到孤儿院时，突然发现事情又有了反转，从目前的情况看，她的行为比大部分人都要高尚。 一箱子人民币的冲击力是很大的，她可以用这些钱买一栋房子、换一台豪车、买喜欢的衣服和皮包，可以开一间小店静静地享受生活，可以给老家的父母买一份养老保险，可以翻修已经摇摇欲坠的房子，再也不用忍受夜总会客人毛毛躁躁的手摸来摸去，再也不用一瓶一瓶地啤酒灌进肚子，再到卫生间吐出去，再也不用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但她选择的是另外一条路，一条常人无法理解的路——把钱捐给孤儿院。 这种行为没有人能够理解，毕竟人性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自我属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杨派的钱是靠着给器官贩卖者当中介得来的，而肖艳登就更不用说了，母子两人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所有的钱都是一条条鲜活生命换来的。 虽说是不义之财，但洛樱完全可以忽视钱的属性，拿着这些钱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齐菲菲不知道洛樱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职业，但她突然明白了洛樱的苦心，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也明白了为什么洛樱要她在孤儿院遇到困难时才启动这笔资金。 “这一箱钱怕是得有几百万。”齐菲菲惊讶着。 四人在一个比较暗的房间里盯着一张桌子上的箱子，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沓沓的人民币。 房间是特意为洛樱留的，平时都锁着，只有她来的时候才打开，她也有些个人物品存放在这儿，刘天昊查看一番后，发现都是些化妆品和生活用品，没有特殊的线索。 韩孟丹翻了一下箱子，大约估算着钱的数量，箱子并不是影视剧中装钱的那种小文件箱，而是平常装衣服的软质旅行箱，这一箱钱至少得有三百万以上。但她从杨派和肖艳登手里骗来的钱也就一百多万，还有二百多万不太可能是她从夜总会赚到的！ 刘天昊和韩孟丹、王佳佳对视一眼，又问道：“除了这些钱，她还有其他东西吗？” 齐菲菲摇了摇头，说道：“她一直都很低调，也很神秘，我问过她好几次姓名，她都只是摇摇头不肯说。” “她是怎么找到你们的？”王佳佳问道。 “这个……不知道，也许是缘分！”齐菲菲说道。 问完这个问题后，房间中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先这样，如果你想起其他的事儿随时联系我！”刘天昊打破了沉默，递给齐菲菲一张名片。 齐菲菲接过名片看了看，郑重其事地放进钱包里，随后看着箱子问道：“那这些钱……” “我们都相信洛樱的选择是对的，你说呢？”刘天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齐菲菲。 齐菲菲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孤儿院不到绝境时，这笔钱我绝不会动用。” “去存上，我们相信你，但万一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怕会对你不利。”韩孟丹提醒道。 刘天昊接着说道：“我会安排同事陪你把钱存上。” 此时的刘天昊才有空仔细打量齐菲菲，她穿的衣服都是一百元左右的地摊货，但看起来还算整洁，双手比较粗糙，显然是常年干粗活造成的，再看她的脸上，眼角的鱼尾纹和两鬓偶尔飘出来的几丝银发与她的实际年龄严重不符。 从事公益事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处于灰色边缘地带，没有政府的支持，没有社会层面的支持，只是靠着志愿者和主办人员的能力维系这样一座孤儿院已属不易，耗费心血亦属正常。 “我带你们看看他们？”齐菲菲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指的是孤儿院的小孩子们。 门外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刘天昊向门上的玻璃窗看去，几个小脑袋露了出来 “好，去看看！” …… 三人离开孤儿院后原本沉重的心情舒畅了很多，见了太多的孤儿，也听了齐菲菲讲了太多悲惨的故事，也许在这个社会上值得人们去做的事情太多了。 尤其是王佳佳，作为一名媒体人，自然有她的使命和任务，她感到自己有义务承担起应该承担的担子，靠媒体的力量来呼吁社会，呼吁人们心中的良知，从而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加美好。 韩孟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手机，看到是钱局打来的她心头一紧。钱局和韩忠义关系很好，两家人经常在一起做客，但在工作上他很少和韩孟丹直接联系，毕竟还隔着刑大着一层。 “钱局。”韩孟丹接了电话。 “小丹，你马上到化工厂家属楼，情况比较紧急，到了现场我和你解释。”钱局说话的语速很急，看样子是发生了大事。 “刘队也在，需要一起去吗？”韩孟丹看了看刘天昊问钱局。 “不用，让他忙失踪案，这儿暂时还用不到他。”钱局说完便放下电话。 韩孟丹看了一眼王佳佳，随后说道：“我得先回去了，局里有事儿。” “那咱们分头行动，有事随时联系！”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有些失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向主干马路方向走去…… 刘天昊也感到了韩孟丹的不快，但碍于王佳佳也在场，他无法言明，目送韩孟丹离开后，他向王佳佳说道：“我送你回去，这几天辛苦你了！” 王佳佳一直在盯着手机看，对刘天昊的话只是应了一声。 “王百万回来了，刚下飞机过海关！”王佳佳突然说道。 “只有王百万一人吗？”刘天昊急忙问道。 “其他人不知道，但肯定没有洛樱。”王佳佳答道。 刘天昊有些失望，他希望的是能听到洛樱跟着王百万一起回来的消息，虽然他并不希望这样一个女孩儿跟了王百万这样的人。 “弄不好，箱子里面的钱有一部分就是王百万的。”刘天昊说道。 洛樱的钱数额太大，肯定还有其他的钱在里面，王百万痴迷洛樱，出手又一向大方，很有可能也被她骗了钱！ “去会会他。”刘天昊说道。 “好，但不能以警方的名义，否则，肯定没有好的结果。”王佳佳说道。 对于这些富人，刘天昊打了很多次交道，由于钱太多，可以调用的资源也非常多，所以他们大多数都是目空一切，至少自己以为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摆平。 王百万的传奇致富经历被很多人津津乐道地传着，自打刘大龙和蒋小琴家族没落之后，王百万便隐隐地成为南阳市第一首富，成为焦点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在女人方面，他比刘大龙要强很多，还没听过他和其他的女人有过不正常的勾当，洛樱的事儿要是没有失踪案勾着，恐怕到死都不会有人知道。 当然他也逃脱不了富人的毛病，除了能大侃特侃各种商业模式之外，就是讲排场，要讲排场还得装低调。 当他坐着迈巴赫s600回到他的总部大厦时，王佳佳和刘天昊甚至连他的身边都无法靠近，十几名保镖紧紧地把他围在中间，出行的架势堪比某国的元首了。 王氏集团的前台无疑是刘天昊见过的最豪华的前台，一进门几乎被金灿灿的光芒笼罩住，前台的两名美女也都是国际名模级别的美女，身材好、脸蛋儿漂亮，就连王佳佳这种级别的美女在这儿也不敢说自己是第一。 “你和王总说，就说王佳佳要采访他。”王佳佳冲着前台美女说道。 前台美女瞪大眼睛看了看王佳佳，问道：“你就是南阳第一大v王佳佳？” 王佳佳得意地点了点头。 前台美女立刻从桌子里掏出本子，又拿起一支笔，冲着刘天昊说道：“那您一定是神探刘天昊了？” 刘天昊微微点点头。王佳佳被美女的一惊一乍弄得不明所以。 “给我签个名好不好，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你所破获的案子我每一件都看过，都认真研究过。”前台美女说道。 王佳佳白了美女一眼。她原本以为美女是冲着她才兴奋起来的，没想到人家是冲着刘天昊。 刘天昊也没客气，接过本子在上面签了名，问道：“我们想见你们王总，有件案子想向他咨询。” “没问题，我这就去请示。”美女冲刘天昊眨了眨眼，拿着笔记本边看着边向电梯走去。 王佳佳怼了怼刘天昊，小声说道：“哎，眼睛都看直了，有什么想法吗？” 刘天昊憨憨一笑，说道：“我从头到尾可都没说什么。” 两人调侃着，过了没多久，就见前台美女从电梯上下来，冲着两人招了招手。 “王总在十五楼的会客厅等你们。”前台美女说道。 “哇，这也太神奇了，一个前台就把这件事儿报到总裁那儿，而且还同意了！”王佳佳边走边小声嘀咕着。 前台美女似乎听到了王佳佳的话，冲着刘天昊伸出手，笑着说道：“我叫王晓冉，你们要见的王百万是我父亲，我在前台工作不过是来了解集团每个部门的运营情况的，不久后，我就会成为集团的执行总裁。” 刘天昊恍然大悟，礼貌地和王晓冉握了握手。 王佳佳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千金大小姐，说道：“您就是从英国留学回来，三个月内创造了王氏集团商业奇迹的那个……” “没错，就是我。”王晓冉冲着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迈着大模特步子回到了岗位上。 “了不起！” …… 王百万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难以接触，加上王佳佳的亲和力，三人接触之后，很快便聊到了一起。 “你们问的是洛樱的事儿啊。”王百万皱起了眉头，点起一根雪茄抽了两口，见王佳佳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便道着歉把烟掐了。 “洛樱这女人可不简单，我和她的事儿……你们答应替我保密，我才能说！”王百万说道。 “当然没问题。”刘天昊和王佳佳异口同声地说道。 “她骗了我一些钱！”王百万的话并未出乎两人的意料。 “能具体说说吗？”王佳佳问道。 王百万喝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后才慢慢说道：“其实也算不上骗，毕竟我对她也有心思，那点钱对我来说也算不上钱。” 刘天昊点点头：“王总，洛樱失踪了，她既然和您有瓜葛，那就得麻烦您……” 王百万无意义地挥了挥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和她认识有三个月零七天了……” …… 洛樱和王百万的相识并不意外，一名在夜总会陪酒的小妹，一名是经常陪客户出入高档夜总会的商业大佬，两人的相遇实在是再普通不过。 但洛樱纯真的气质吸引了王百万。 王百万自打妻子病故之后就再未娶妻，他身边的女人一茬又一茬地扑过来，但他对她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在他的眼里这些女人都是冲着他的钱来的，要是没有钱，没人会多看他一眼，可洛樱的出现令他改变了看法。 洛樱虽然认识他，但对他并没有其他女人的那种暧昧态度，她并未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就降低自己的尊严和人格。 王百万私下约了洛樱好多次，但被洛樱以工作忙而拒绝，王百万只得每天晚上到夜总会买她的台。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百万越来越喜欢洛樱，她的骨子里自带着一种媚感，甚至超过了王佳佳的程度。 王百万要到某国出差谈一个项目，便邀请洛樱一同前往，告知所有的费用按照夜总会的最高费用来算，还付给她一笔不菲的小费。 令王百万意想不到的是，洛樱一口答应了下来，而且要求先付钱，现金，两百万。 两百万对于王百万来说算不上什么，但他也不会轻易给一个玩夜场的女孩，本想和洛樱谈谈条件，却不想洛樱直接拒绝了他。 王百万的心动了，于是给了洛樱两百万现金，给她安排在集团大厦里面住了下来，并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以防止她逃走。 这就和黑车司机洪庆苕送洛樱到王氏集团的叙述完全对上了。 王百万还是低估了洛樱的能力，她居然在王百万出差的前夜逃走了，而且是在四名专职保镖的严密守护下逃走的。 第122章 集体中毒事件 第二十三章 集体中毒事件 令人奇怪的是，洛樱逃跑的时候整个大楼监控全部失效，事后王百万查起来也未发现任何异常，只是在那一段时间里监控系统莫名地失效。 王百万的话令王佳佳想起了她的黑客朋友老蛤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老蛤蟆这样的黑客存在，黑一个民间的监控系统应该不在话下，如果按照这个理论，洛樱还应该有个同伙才是。 按照这个推论，那洛樱这个人就可怕得多了，也许她背后的人还充当着军师的角色，帮助她指定行骗计划和探查行骗的目标。 目前而言，杨派为人轻浮，属于混混级别的人物，而肖艳登也属于无脑型的罪犯，也不太可能是军师的人选，洪庆苕刚从监狱里出来，一直在开黑车，不但没有营运手续，连车的手续也是假的，足以见洪庆苕不但胆子大，而且拥有一定的智商，加上他和洛樱数次接触，嫌疑最大。 王佳佳看了一眼刘天昊，两人几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立刻明白了对方想的都是洪庆苕的事儿。 两百万的现金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带着这么大一箱子钱还能从四个专职保镖手下逃出去，王百万真是有苦说不出。 但王百万这次出差是要谈一个重要的项目，迫在眉睫，不可能因为洛樱的事儿而耽搁，所以就委托了其中一名保镖进行查找，这名保镖曾在特种部队服役过，头脑聪明，侦查能力很强。 “有结果吗？”王佳佳急忙问道。 王百万示意两人喝茶，他按下电话上的一个按钮说道：“让小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笔挺西服的小伙儿走了进来，他相貌很中庸，但脸部棱角分明，身体不高，但整个人有股向前冲的气势，走路时带着一股豹子一般的劲儿，随时可以扑咬猎物。 小伙儿向王百万的方向鞠躬。 “小李，你把调查洛樱的事儿和两位警官说说。”王百万示意小李坐下。 “王总，您出差后我就立刻着手进行调查，发现她在一家化工厂附近失踪，之后就再也无迹可寻。”保镖小李说道。 保镖小李并未提及两百万现金的事儿，显然是不知道，应该是王百万顾及面子不愿和保镖说，这么大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对一名在夜总会上班的小妹情有独钟，还被她骗了钱，要是说出去，怕是让其他同行笑掉大牙。 “失踪？”王百万质疑着。 “对，失踪了，听说现在警方也在查这个案子。”保镖瞥了瞥王佳佳和刘天昊说道。 “是哪家化工厂？”刘天昊问道。 保镖看了看王百万，见他点点头后，才说道：“是南郊一家废弃的化工厂，三年前破了产，之后就再没经营过，工厂的工人隔三差五地聚集在化工厂门口讨薪水，后来这件事儿还闹到了市政府，怎么解决的就不知道了，她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那里。” “具体什么情况？”刘天昊问道。 保镖说道：“刘警官您好。洛樱很狡猾，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她，并在她的身上安放了一个微型定位器，微型定位器的功率比较小，超过三公里就会失效，我按照定位器的指示一直跟着她，但每次我追踪到她后，她总能想办法摆脱我的追踪，我不是警察，没有执法权力，只好暗中跟着，期间她去过一间私人开办的孤儿院，还有商场和医院，最后在商场的地下车库我跟丢了，等我再次找到她时，信号出现的位置就是南郊的一家化工厂附近，信号出现一次后就彻底消失了，我到化工厂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人，微型定位器也没找到。” “辛苦你了小李，你继续查，争取把人找到。”王百万挥了挥手说道。 保镖鞠躬后离开。 提到南郊的化工厂，刘天昊突然想起刚才韩孟丹和钱局对话中也涉及到了化工厂，难道真的那么巧合吗？ “刘警官，王大记者，我和洛樱之间的事儿还请二位替我保密。”王百万苦笑着说道。 上层社会人士也有他们的苦衷，老百姓要是有个小绯闻最多在小圈子里传传也就过去了，像王百万这种级别的公众人物可不一样，一旦出现任何绯闻都会被别有用心的媒体恶意炒作以博取眼球，一旦事件发酵，影响到的可不止是事件主角本人，还会影响到其所在的集团和周边企业的利益，损失可就不是一个两百万能解决得了的。 王佳佳和刘天昊对视一眼，他们对眼前这位大商人很有好感，首先是他很有礼貌，没有传说中那么高调、能吹嘘，再者就是他从来不居高临下地做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邻居大爷一样平易近人，两人本就心善，没理由因为洛樱的事把王百万推到前台。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王总，要是您这儿查到洛樱的消息，请立刻告诉我。” “好，那我就不送二位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有机会，我安排一下，咱们一起坐坐聊聊天，我也向你们学习一下经验。”王百万笑着说道。 王百万的话是成年人聊天的潜台词，有机会坐坐就意味着绝不可能在一起坐，毕竟双方的差距太大，就算勉强坐在一起也无话可谈。 见王百万下了逐客令，两人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好告辞离开。 王百万已是人近中年，丧妻之苦也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虽说有诸多的女人围在他身边，但他却不肯沾染，一方面可能是对亡妻的怀念，另一方面就是这些女人都是为了他的钱，而不是冲着他的人。 洛樱虽说也提出了钱的需求，但给王百万的感觉却是清纯的，她要钱的目的不是爱钱，而是另有目的，所以他爱上了她，肯在什么承诺都没有的情况下付出两百万的代价。 送走了二人，王百万告诉秘书拒绝一切来访客人，一个人坐在巨大的办公室里发呆，而放在他眼前的正是洛樱的照片！ 两人离开大厦后上了车，刘天昊插上车钥匙却并未点火。 “钱的事情怎么办？”王佳佳问道。 孤儿院中除了杨派和肖艳登的钱之外，其余钱的主人算是找到了，王百万虽然不在乎这点钱，但钱毕竟是人家的，也不能随意处置，哪怕孤儿院需要也不行。 “还需要考证一下，看看那部分钱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如果没有，钱就得还给王百万的，等回头我去找孤儿院的齐菲菲说，其余的钱就先放在她那儿，以备不时之需。”刘天昊说道。 “好容易查到洛樱的线索，现在可好，又断了。”王佳佳叹了一口气。 “还没断，化工厂可能就是下一个线索，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回刑大梳理一下线索。”刘天昊说道。 …… 韩孟丹虽说是法医，但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尸体，因为一具尸体就代表着一条鲜活生命的离开。 眼前的两具尸体是从化工厂家属区直接运来的，甚至就没经过医院的抢救。 助手在一旁拿着检测报告念着各种数据，韩孟丹则是在尸体旁继续检测着。 “死者口腔中有大量的粉红色泡沫痰，肺部有严重的水肿，死因是反射性呼吸中枢抑制或者是心脏骤停导致的猝死。”法医助手说道。 “从其他人的病状反应加上尸检结果来判断，很可能是氯气中毒。”韩孟丹说道。 “血液化验已经送到检验科了，下午应该能出结果。”助手说道。 “市医院那边有结果吗？”韩孟丹问道。 这次中毒事件涉及到的群众有四十多人，多数都是年纪比较大的留守老人，因为他们身体比较虚弱，抢救难度相对比较大，有两人当场宣布死亡。 “我同学刚好参加了这次急救，说是像氯气中毒的症状，处置的方法是雾化5％的碳酸氢钠，并给与地塞米松静脉注射以缓解症状，大部分人经过抢救已经脱离危险，办了住院观察。”助手说道。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氯气中毒了，但有一点我跟奇怪，化工厂都已经定停产很多年了，为什么突然间出现了氯气中毒的现象，而且还是在离化工厂有一定距离的家属区？” “派出所不是已经在住宅区进行调查了吗？”助手问道。 韩孟丹摇摇头，拿起手机给刘天昊拨打电话：“刘队，我觉得你得回来一趟，有些情况我需要和你沟通。” “孟丹，我也正要找你，钱局让你跟的化工厂的案子，化工厂是不是在南郊？”刘天昊在电话里问道。 “你怎么知道？”韩孟丹问道。 “咱们见面说，你在哪儿？”刘天昊问道。 韩孟丹看了一眼忙碌中的法医助手，说道：“我还能在哪儿！” …… 刘天昊看到两具尸体的尸检报告之后陷入了沉思中，对于氯气中毒他见过很多，但中毒致死的却很少见，这种死亡也只有在化工厂中才会出现，而出事家属楼附近的化工厂已经停产了好几年了，里面的化工原料早已经被当做危险品运走，整个化工厂就是一个空壳。 “咱们到现场去看看，顺便查查这家化工厂，看看有什么猫腻。”刘天昊隐隐地觉得这件案子可能和洛樱失踪案有关，虽说现在还找不到任何线索。 “好，我也想到现场再看看。”韩孟丹和助手交代了一些事宜后便和刘天昊两人离开。 刘天昊在路上把调查洛樱的事儿说了一遍，当韩孟丹听到洛樱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化工厂附近时，她的心头一紧，虽说化工厂家属房中毒人员名单里没有洛樱，但她隐隐觉得两件事之间有着一丝难以明喻的联系。 想到这儿，她看了看开车的刘天昊，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看来是想到一起去了。 …… 第123章 倪端 第二十四章 倪端 化工厂家属楼距离化工厂的距离大约有一公里左右，远远地可以看到化工厂的几个高耸入云的大烟囱和巨大的厂房。 家属楼是早年的建筑，砖混结构，楼外面的漆面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得斑驳。 出事的是其中最靠近化工厂的一栋楼，刚走到楼的单元门口，便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 韩孟丹是法医专家，自然对化学了如指掌，她皱了皱眉头，说道：“应该是氯气，也有可能是盐酸挥发出来的味道。” 刘天昊向楼顶方向看了看。 楼的顶部是平顶的平台，上面立着几个破烂的排气孔，早年建筑上的排气孔和下水道的设计不合理，经常会导致气体倒灌到住户家中，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释放氯气，那氯气的来源很有可能就是下水道反上来的。 楼体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带，楼前不远处有两名警察在执勤，他们戴着防毒面罩，疏散着前来围观的群众。一名警察见刘天昊和韩孟丹便急忙迎上前，把两个防毒面罩递了过来。 “刘队，韩法医，这里味道太大了，不戴防毒面罩都靠不进楼体。”派出所的民警说道。 “人员都疏散了吗？”刘天昊问道。 “附近几栋楼的居民都疏散了，社区已经安排到附近的体育馆和几家民宿住下了，市局让我们尽快查处原因，可我们的办案能力您也知道……”民警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惭愧。 刘天昊摆了摆手，说道：“市里派的专家组到了吗？” “来过了，抽取了气体说是拿回去化验了，到现在还没消息。”民警说道。 三人正说着，警戒带外来了一名大妈和大爷，两人吵着要回家，和执勤的另一名民警争吵起来，情绪相当激动。 刘天昊和韩孟丹走到警戒带附近，说道：“大爷、大妈，这里太危险，你们还是等排查完之后再回来，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找社区解决。” 大爷连连摆手摇头，说道：“我就想回家，哪儿都不去！” 刘天昊正要说话，大爷又把话抢了过去：“小伙子，我跟你说，这件事儿很好解决。”他指了指远处的化工厂又说道：“肯定是化工厂有盐酸原料泄露了，倒灌到我们这里的下水管道，弄些氢氧化钠溶液倒进下水道里就能解决。我原来就是化工厂的技术员，这都是小菜一碟！” 刘天昊点了点头。 “这房子是老房子，规划的时候没做好，和化工厂公共一个下水管线，原来通畅的时候还好，后来工厂黄了，下水管也堵了，也没人维修，经常会出现反味儿的事儿，见怪不怪，但这次反的是氯气，的确有点奇怪。”老大爷又说道。 “我可和你说，我离开这房子都活不下去，在体育馆呆着浑身难受，你要是不让我回去，我就死在这儿！”大妈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噼里啪啦地流了下来。 两名社区人员从远处跑过来，和执勤的警察劝着大爷大妈，大爷还好一些，大妈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加上附近还有一股浓浓的氯气味道，没几分钟大妈就晕了过去，吓得大爷和两名社区人员抬着大妈离去，不一会儿，一辆120急救车到来，带着大爷和大妈呼啸离去。 “兄弟，有这个小区和化工厂的地下管线规划图吗？”刘天昊问道。 “有，之前那个大爷就提过，我们把图纸从规建局弄过来了，就在化工厂的社区里。”民警回答道。 民警小杨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刘天昊。 “刘所，不……刘队，我查洪庆苕的时候查到了一条线索，是和洛樱有关的。”小杨气喘吁吁地说道。 洪庆苕被抓后刘天昊已经审过了，目前的线索说明他和洛樱失踪案没关系，至于运毒的案子转交给姜科长了。 小杨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洪庆苕被抓的事儿我知道，是洪庆苕黑车群里的一个司机，他说有一次拉活儿的时候看到了洛樱，就在这个化工厂附近，因为化工厂附近都是留守的老年人，生活条件一般，所以穿的衣服比较破旧，洛樱所穿的衣服比较艳丽，而且长得又漂亮，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黑车司机还问她坐不坐车。” “后来呢？”韩孟丹问道。 “洛樱没坐那台黑车，所以黑车司机也不知道后来的事儿。”小杨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看来几条线索都对上了，洛樱失踪的地点就在化工厂附近！” 十七宗人口失踪案的分布图已经清晰地印在刘天昊的脑海里，现在洛樱的失踪地点添加在化工厂附近。 “要我搜一下化工厂吗？”小杨问道。 “先不用，你回去等消息，我随时叫你！” “ok！” …… 社区里聚集着很多百姓，都是几栋家属楼的居民，人们还算是通情达理，小声地在大厅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会议室里面的讨论声音不断传出来，是区分管领导和社区人员交谈的声音。 刘天昊和韩孟丹进入会议室，和领导们打了招呼后就看向图纸，图纸上的官道架设图已经被红色的笔标记出来，很明显，居民区和化工厂用的是一条下水管线！ “咱们去化工厂看看！”刘天昊预感化工厂才是整个事件的源头。处理氯气的事儿有专家组和应急管理的人，他们在与不在意义不大。 刘天昊话音刚落，就听见韩孟丹的手机响起。 两人向众人告辞，走了出去。 “丹姐，我们在洪庆苕的黑色大众迈腾车的后备箱的缝隙里发现了不明血迹，已经提取了样本拿去实验室化验了。”打来电话的是刑大鉴定中心的一名年轻法医。 “还有其他线索吗？”韩孟丹忙问道。 “后座和副驾驶发现了大量的人的毛发，属于很多不同的人，也送到实验室做dna检测了”年轻法医说道。 “好，有消息随时联系。”韩孟丹放下电话又向刘天昊说道：“是洪庆苕的车，毛发这个应该问题不大，他开的毕竟是黑车，乘客掉几根头发也正常，但后备箱的血迹……还是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再说。”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哎，我感到你最近有些变了。”韩孟丹说道。 “是吗？我没变啊，好像最近有很多人都在说我变了！”刘天昊冲着韩孟丹一笑，但笑意已经没有曾经的那样浮躁，而是充满了真诚。 对于刘天昊的变化，韩孟丹心知肚明，刘天昊先是到派出所代职半年多，这期间肯定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儿，加上虞乘风的事儿令他的心态发生了质变，原本的轻浮和躁动去得一干二净，留下的则是稳重和智慧。 对比以前，韩孟丹更喜欢现在的刘天昊，男人嘛终究还得有个男人的样儿。 “还有谁说你变了？”韩孟丹语气中透着一丝寒气。 “啊……是韩队。”刘天昊笑了笑。 “我哥才不会管你变不变，他要的就是破案率。”韩孟丹说道。 “你这么关心我可是头一次哎！”刘天昊感觉心情大好，嬉笑着说道。 “得了你，少臭美！”韩孟丹说完话便走向汽车。 刘天昊呵呵一笑，随赶着追了上去。 虞乘风的身体恢复很快，已经可以推着姚文媛在医院大院里慢慢地绕圈子了。两人平时都忙于工作很少能有时间享受一下阳光和悠闲，现在两人可好，虽说都受了伤，却可以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带来的愉悦感。 姚文媛自不必说，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非常出众，虞乘风虽说长相比较憨厚，却一身正气，两人在院落里溜达引来了不少人羡慕的眼光。 “医生说我的腿有几率好不了，可能会瘸一辈子。”姚文媛细声慢语地说道。 虞乘风憨憨一笑，说道：“那我就可以天天推着你了，每天就这样陪着你！” 姚文媛听后眼圈一红，微微扭过头同时伸手抓住虞乘风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经历过这段生死观，虽说还是没有挑明关系，但实际上已经承认恋爱关系，就差最后有个人在中间撮合一下，就可以成全这段美好姻缘。 “我可不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姚文媛又说道。 “那我就把我的腿给你，我坐轮椅上，你推着我！”虞乘风虽说脑筋没转过来，但却是真情流露。 “也不好，我还想着咱们一起去大森林和大草原写生呢，没腿怎么行。”姚文媛假装嗔怒着。 “好好好，那就把腿治好，不惜一切代价，然后咱们一起休假，我陪你到草原、海边、大山里去写生！”虞乘风笑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姚文媛虽说文静而知性，但仍然是个小女生。 “黑车司机找到了，叫洪庆苕，听队里的兄弟说，他好像涉及到一桩贩毒案。”虞乘风调整了话题。 “哎呀，那洛樱和小护士落到他手里岂不是……”姚文媛有些着急。 “好像他和两人的失踪案没什么的关系，单单就是贩毒。”虞乘风叹了一口气，他非常渴望归队和刘天昊一起查案，但现在的身体却不允许。 “先养好身体，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也不差这一时。”姚文媛劝道，她的手轻轻地握在他的手上，柔软而细腻的感觉让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身后一阵熟悉的咳嗽声传来，姚文媛回头一看，是男医生从大楼走了出来。 虞乘风心里跟着一紧，虽说找到了黑车司机，却和小护士的失踪没有关系，一个神秘失踪了数天的人，生存的几率已经变得很小，但这话要怎么和男医生说出口呢？ 第124章 盗窃案 第二十五章 盗窃案 失踪人口有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自己消失一段时间，有可能被人拐卖，也有可能帮人绑架，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遇害。 警方在侦破这种案件时，首先要假设失踪者还活着，能早一分钟找到，失踪者的生还几率就会大一些。 刘天昊基本上是争分夺秒地工作着，甚至连战友虞乘风都来不及去看，只好在途中打了个电话问候。 化工厂虽说已经倒闭，但大门口还有一名打更的老大爷在值班，主要是怕厂区内的一些设备和材料被偷。 老大爷看样子已经六十多岁了，走路也没那么利索，看到警车来了也是慢悠悠地走出房子，爱答不理地站在门口。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下车出示了证件。 “大爷，我们要到厂子里勘察现场，麻烦您把门打开。”刘天昊大声地说道。 大爷白了刘天昊一眼，说道：“我能听得见，你那么大声干嘛！” 刘天昊一愣，随后笑着和老大爷道歉。 “你们不能进去，得我们单位领导同意才行。”老大爷虽说年纪大了些，但职业道德性很强。 “我们是警察，是来办案……” “警察也不行，我就听单位领导的。”老大爷很倔。 “那行，我给你们单位领导打电话，大爷……” 老大爷反应很快，用手指点了点墙上贴的一张白纸，上面有几个人的姓名、职务和电话。 刘天昊拨打了负责人的电话，沟通了一阵后，他把电话给了大爷，大爷应了几声，便冲着刘天昊点点头。 “大爷，里面的厂房都上锁了吗？”刘天昊不敢再大声。 “锁了，但很多大门都坏了，你们先进去，我拿钥匙马上去！”大爷说完话不再理会刘天昊，径直走进保卫室，按下按钮，电动拉门吱吱嘎嘎地向一头儿滑去，大爷打开一个铁皮柜翻着钥匙。 刘天昊笑着和他挥了挥手，开车进入厂区。 厂区的面积很大，厂房也非常多，大部分的厂房是锁着的，但木门都已经破损，有的甚至可以钻进一个人去。厂房内还有很多设备，设备上灰尘很多，有的厂房刘天昊几乎是进入后转一圈便出来，速度非常快。 “下一间！”刘天昊在门口喊着。 韩孟丹勘察得很仔细，见刘天昊出去后便追了出去。 “天昊，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检查完呢。”韩孟丹问道 “你看这间厂房，满地都是灰尘，设备上也都是灰尘，除了咱俩的脚印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厂房内没有任何异味儿，说明没有含氯的化工原料，可以断定近期内没人进去过！”刘天昊分析道。 “明白了，那咱们分头行动，加快速度。”韩孟丹向另一个厂房走去。 “孟丹。”刘天昊喊住韩孟丹。 “小心些，有事儿喊我！”刘天昊嘱咐着。 “你怎么和我哥一个样，我又不是小女孩儿！”韩孟丹说了一句继续朝着厂房走去，她说归说，但内心里还是很温暖的，虽说她是冰山大法医，但依然渴望被关怀，尤其是来自于刘天昊的关怀！ 分头行动后，两人的效率高了起来，基本上把大门破损的厂房都勘察完了。老大爷拿来了钥匙，慢慢悠悠地把厂房都打开。 当两人进入一间厂房后，几乎同时看向对方，举起手臂用衣服捂着鼻子。 他们闻到了一股盐酸挥发的味道！ 老大爷也闻到了味道，一愣，忙说道：“两位警官快出来，进不得！” 刘天昊和韩孟丹快速地离开厂房，到外面后才喘了几口气。 “大爷，厂房里还存放盐酸吗？”刘天昊问道。 大爷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厂里的老职工，这个厂房是不可能存盐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味道。” 刘天昊调出手机中拍的规划图看着。 从规划图上看，这间厂房处于厂区的最里面，离保卫室的距离大约能有一公里的距离，厂房的地下水管道通过整个厂区的地下管道和市政管道连在了一起。 这点之前刘天昊也向市政的同志们了解过，当年设计地下管线时正处于时期，为了确保工期的进行，下水管线就没有按照工业设计标准进行，而是设计并入普通市政管线中，官道畅通无阻的时候并不觉得有问题，但家属楼的地下管线年久失修并堵塞，这才使化工厂管道中的有毒气体反钻到家属楼的管线中，这才有了今天的家属楼中毒事件的发生。 “找到源头了，剩下的事儿让专家组和应急办把已经流入下水道的原料处理了就完成了。”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跑到一旁给局领导打电话汇报情况。 刘天昊再次来到大门口向里面观察情况，发现厂房里面的一堵墙有破损的痕迹，破损的部位上盖着一块破木板。 “大爷，厂房的墙有人破坏过吗？”刘天昊指着拿出破损问道。 大爷向破损处看了看，可能是距离太远厂房内光线比较暗，大爷摇了摇头，随后他顺着厂房的围墙向后方走去。 两人来到厂房后围墙处，果然发现了一处破损的大洞，洞口刚好能容下一个人进出，这个厂房又紧挨着厂区的围墙，同样在附近的厂区围墙也发现了一个被砸开的洞，也是用一张破木板挡着。 刘天昊把两块木板推开后，两个大洞露了出来。 “哎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都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这么大胆，敢偷我看的场子！”老大爷惊叫起来，他原本慢吞吞的悠闲劲儿已经被气愤和惊讶所代替。 工厂虽说已经停产，但其中的设备还有很多，而且其中还有一批价值不菲的设备，要是有人把设备盗走了，要是把一些硫酸、盐酸之类的化工原料偷出去作案，大爷怕是没法和厂子的领导交代。 “您先别急，先冷静下来想想，最近有没有异常的事儿发生？”刘天昊劝着老大爷。 老大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想了一阵才说道：“这个厂子荒废了好几年了，因为设备都很大，从没人打过主意，原来我还养了一条狗，每天都绕着厂区巡逻一圈，这两年我身体不行了，狗也死了，所以就懒了一些，唉！” “厂区有监控吗？”刘天昊又问道。 “有是有，但早就坏了，和领导报，领导说没钱，不修，而且就算有也没用，厂区内没电啊，还没成想有人还真进来了。”大爷有些懊恼。 “厂区内还存有化工原料吗？”刘天昊问道。 “没有了，当年厂子黄的时候，原料都被另外一个厂子给买走了，就剩下厂房和一堆机器。”老大爷说道。 “那附近有没有相似的化工厂？” 老大爷琢磨了一阵，一拍脑门说道：“原来厂子的地下仓库储存罐可能还有一些原料，好像就是盐酸和硫酸之类的！” 刘天昊点了点头，说道：“大爷，您去找仓库的钥匙，等我们勘察完现场，您带我们去仓库看看。” 老大爷点了点头，转身向保卫室小跑而去。 由于厂房大门和墙体的窟窿产生了对流，厂房内的味道很快淡了下来。刘天昊让韩孟丹在外面等着，他用衣服捂着鼻子，猛地憋住一口气独自一个人走进厂房内。 厂房的地面上有很多灰尘，但也有一些脚印，在厂房中央设备之间的空地上放着一个比较大的浴缸，浴缸看起来很脏，应该是被人扔掉的垃圾，里面放着一些不明的液体，而浓浓的酸味儿就是从浴缸发出来的。 “天昊，你怎么样？”韩孟丹从门外喊着。 “我没事，马上出来！”刘天昊又转了一圈，随后走到大门处和韩孟丹汇合。 刘天昊出来后急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呛死我了，里面应该有大量的盐酸之类的物质，快从局里调一些防毒面具来。” 韩孟丹立刻打电话给鉴定中心安排来现场勘察的事。 刘天昊缓了一阵，感觉好些了，才说道：“厂房中心位置有一个大浴缸，酸性液体就在浴缸里，从周边的脚印来看，两名男子的脚印最多，其中一名身高在一百八十公分，体重在九十公斤左右，另一人比较瘦小，身高应在一百七十公分，体重六十五公斤，高大男子穿的鞋可能是军用的作战靴，瘦小男子穿的是普通的旅游鞋，在浴缸附近有些喷溅出来的液体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应该是有人向浴缸里面倾倒东西所致，线索就这么多，更加细致的勘察还得等防毒面具和专业工具！” 韩孟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个废弃的浴缸里装着强酸，放置在工厂厂房的正中间，本身这件事情就比较诡异。 两人正想着，就见看门大爷从保卫室小跑着过来，他手上拿着一把钥匙，气喘吁吁地说道：“警察同志，这就是地下仓库的钥匙，仓库就在另外头儿的山脚下！” “去看看！” …… 大爷手忙脚乱地把大门打开，正要拉开大门，却见刘天昊一把抓住大爷的手。 “等等！”刘天昊阻止了大爷继续开门，随后让大爷和韩孟丹到一边等着，他用力拉大门，大门应声而倒，砰地一声拍在地上，飞起了一大团尘土。 “这是怎么回事？”大爷有些发蒙，要是他继续拉开这扇门，怕是要被门拍在下面了。 “孟丹你看这入口处的脚印。”刘天昊指着砸下的大门旁说道。 韩孟丹蹲下来看了看，又用手比量了一下，说道：“这处脚印和厂房里发现的脚印应该是一个人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仓库很可能被盗了，盗窃犯就是进入厂房那两个人！”刘天昊打开手机手电照着，憋住一口气冲进仓库中。 第125章 血雾 第二十六章 血雾 由于工厂废弃已久，除了保卫室是从其他地方私自接的电之外，整个厂区已经断了电。由于储存化学物品的需要，地库并未设置窗户，几个很大的通风设备在地库中格外扎眼。 “不要进来！”韩孟丹和大爷刚想进去，却被刘天昊喝止住。 大爷停住脚步，说道：“地下仓库常年没开门通风，里面都是酸雾。” 韩孟丹知道刘天昊不愿让她冒险，但她身为法医，又和刘天昊是战友，怎么可能任由他一个人进去冒险，于是打开手机电筒踮着脚步走了进去。 地库中有很多个玻璃钢大罐子，从材质上可以判断出应该是酸或碱性物质的储存器，墙边有一道水槽，通往地下一个巨大的池子，是为了防止酸性液体泄露设计的。 韩孟丹正要深入进去，却被冲出来的刘天昊拉了出来。 “厂房浴缸里面的酸性液体应该是从这里弄出去的。”刘天昊经过厂房和地库中酸雾的洗礼，头部开始有些发晕，嘴唇也渐渐变得发紫。 “你也太鲁莽了，万一在里面……”韩孟丹有些发火。 作为法医，她知道酸雾的威力，盐酸对呼吸道、眼角膜等损伤极大，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放心，我没事，谢谢你孟丹！” 刘天昊边说着边拉着韩孟丹的手向大门侧方通风处跑去，看门大爷身手也突然灵活起来，紧紧地跟着两人。 三人来到大门侧方一处空地，地面上有几块青色的条石，刘天昊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大口地喘着气。 “地库里面有七个玻璃钢罐子，在其中两个罐子周边发现了两个人的脚印，就是在厂房里发现的两人脚印，附近还有一个可以装酸性液体的pe材料的桶，厂房浴缸中的液体就是从地库中取来的。”刘天昊说道。 “仓库里面存放的是酸和碱，盐酸、硫酸、硝酸等等，还有些碱性的液体，曾经是保卫科重点看管对象。”老大爷说道。很明显老大爷对工厂内部的运作情况很熟悉，应该是化工厂的老职工。 “大爷，我看仓库和厂房里都有排气系统，能送上电吗？”刘天昊问道。 要想勘察厂房和地库，首先是要通上电，排气系统运转起来后，密闭空间中会发出来的酸性气体很快就会被排掉。如果是现在这种浓度，就算戴上仿佛面具，皮肤也会被酸雾腐蚀。 “酸碱的储存要求之一就是通风，仓库设在地下也是防止一旦泄露，酸碱液体不会流到地表伤人。不过，电肯定是送不上，是电业局把电掐了，工厂的电闸推上去也没用。”大爷为难地说道。 “这个我来解决，您负责通电之后把排气系统打开就好！”刘天昊坐在地面上一堆青条石上说道。 大爷点点头：“没问题！” 刘天昊被酸雾熏得头有些不太舒服，好在他出来得比较及时，韩孟丹在一旁给他检查了眼角膜和口腔等，又给他把了脉，检查完才轻舒一口气。 “我真没事，进去后就喘了一口气，然后就跑出来了。”刘天昊说道。 “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可能是酸雾和其他的毒气，对人体伤害很大，再怎么办案心切也不能傻愣愣地冲进去，以后别这么冒险了，我不希望你躺在我的解剖床上！”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明白韩孟丹的心意，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有些悔意，但表面却仍是不肯认错，歪着头看韩孟丹，说道：“刚才你给我检查的时候，我怎么就感觉自己像一具尸体呢！” 这句话说完，韩孟丹噗呲一声笑了，惹得一旁的大爷也跟着笑起来。 刘天昊缓过劲来后开始联系电业局，但他还是低估了电业局内部的复杂性。 电业局的体制系统非常复杂，刘天昊找的是电业局比较底层的管理人员，经过层层转递之后，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说通对方，无奈之下，他只得求助钱局。 几分钟之后，钱局给他回了电话，告诉他十分钟之后送电。 实际上这是刘天昊不懂电气施工造成的错觉，一个工厂需要大量的电，一旦停止供电之后，有的机械设备可能还处于开的状态，加上电缆、电闸箱、开关等年久失修，要是不经过检查后盲目送电，很可能会造成短路失火，或者机械损毁，甚至造成人员伤亡等事故。加上这里是化工厂，万一厂房内有易燃易爆气体，电火花引发爆燃就麻烦了。 “还是钱局好使，这要是从底层开始协调，没有一天的时间都搞不定！”刘天昊说道。 很快，四名电业局的工人来到现场，了解了基本情况后，便开始针对地下仓库和厂房进行了部分送电，随着吱吱的电流声，大爷合上了排风系统的电闸，幸运的是，排风设备居然还好用，浓浓的酸雾很快被排出地库和厂房。 刘天昊正要进入，韩孟丹却把他拦住了，说道：“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一切得以安全为主，要是咱俩出了问题，这件案子谁来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等防毒面具来了再进去！” 刘天昊点点头：“好，听你的！” 过了不久，一辆警车闪着警灯来到了工厂大院，两名法医鉴定中心的法医带着防毒面具来到现场。 刘天昊拿起防毒面具准备向厂房走去。 “你能不能不那么心急！”韩孟丹和两名法医打开测试仪，开始对厂房和地库的空气质量进行检测。 过了一阵，韩孟丹才向刘天昊点点头，说道：“没问题了，不过为了防止意外，防毒面具还得戴着。” 刘天昊戴好防毒面具，做了一个“ok”的手势：“兵分两路，孟丹和我去厂房，你俩去地下仓库，大爷，麻烦您盯着电闸和排风系统。” 灯打开之后，厂房内的可见度好了很多，韩孟丹和刘天昊走进厂房中勘察着。 之前刘天昊进来的时间太短，勘察得并不仔细，只是观察到地面有两人的脚印，现在细看之下，除了两名男子的脚印外，还有一些其他不清晰的脚印和拖拽过的痕迹。 浴缸中的液体大约有三分之一左右，看起来要比水浓厚一些，颜色是墨绿色。 “天昊，我发现了血迹和一些不明的组织！”韩孟丹蹲在浴缸的附近喊着！ 刘天昊急忙走了过去，看向韩孟丹所指的地方。 地面上由于尘土比较多，血迹早已和泥土混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的小疙瘩，明显与周边的尘土不一样，在旁边还有一块类似于皮肤角质层一样的物体和几根比较长的头发，头发长短不一，而且发质和头发颜色完全不同，应该属于不同的人。 韩孟丹小心翼翼地它们放进证物袋中，随后她拿着试管在浴缸内提取液体，发现浴缸边缘有疑似手印的痕迹。 “天昊，你看看这里！”韩孟丹指着痕迹说道。 刘天昊看了一眼立刻说道：“是人的手印！拇指在浴缸的内侧，这说明是在浴缸内的人抓出来的。” 通过初步判断，浴缸的液体应该是强酸，要是里面有人……简直无法想象这种场景究竟有多可怕！ 刘天昊蹲下来用手电照着浴缸下方，发现下面还藏着一根铁锹把，铁锹把儿一头保持完好，另一头有些碳化的痕迹。铁锹把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扣子，应该是一件衬衫上掉下来的，从扣子的质量来看，衬衫的价值应该很高。 浴缸的下面有一个下水道口，下水道口是铁质的，有腐蚀过的痕迹，用一根铁棍向下水道里面捅了捅，发现下水管道是塑料材质的，旁边还有一节洗衣机用的软质下水管。 浴缸旁有两个木头箱子，应该是装化工原料用的，在两个箱子中间，有一段绳子，绳子是麻绳，两端有些弯曲，中间的部分有一些暗黑色的污迹。 刘天昊戴着手套把绳子放进证物袋中，同时脑海中形成一个恐怖的画面。 …… 一个强有力的男人双手缠着绳子勒住一个女人的脖子，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很职业化，每一件衣服都价值不菲，可以推断出她的经济条件不错，但在生死面前，这些钱已经无法给她再带来任何生机，反而是促进她死亡的诱因。 她尽力挣扎着，头脑中不断地闪现着一生的荣华富贵，不断地想着爱恨情仇，但这一切即将离她而去。对于男人强悍的力量来说，她的反抗力量几乎等于无，挣扎过程中，她衬衫上的一个扣子掉了下来，被她不断蹬着的双脚踢到浴缸下方。 另一名矮小的男子从一旁跑过来，手里拎着一根铁锹把，他正要拿铁锹把砸女子的头，女子却在这时候用尽全力蹬了几下腿，随后她的身体瘫软下来，便溺从身体渗出来，污染了干净的裤子。 高个子男人松开绳子，女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矮个子男人朝着女人吐了一口吐沫，蹲在地上翻女人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些现金和几张卡，他正要把这些物品收起来，高个子男人一把将现金和银行卡抢了过去，把现金放进兜里，又把其他的物品连同皮包扔进了浴缸中。 矮个子男人嘀咕了一句，配合着高大男人把女人的尸体扔进浴缸里，尸体在强酸里开始冒泡， 女人突然醒过来，在浴缸里剧烈挣扎着、嚎叫着，整个厂房充满了绝望而痛苦的叫声，女人两只手扒住浴缸的边缘，向从浴缸里站起来。 矮个子男人急忙拿起铁锹把，用力地戳向女人的身体，将她死死地按在浴缸中。女人挣扎了几下后，再次恢复了沉寂！ 矮个子男子并未松手，过了好一阵，女子的衣物一点点被腐蚀消失，皮肤与强酸发生反应，渐渐融化在液体中，最后在浴缸上方升腾起一阵雾气，而雾气的颜色隐隐地带着些许红色，仿佛一阵血雾！ 第126章 守株待兔 第二十七章 守株待兔 刘天昊一个激灵从联想中醒了过来，他轻叹一口气。 从目前得到的线索看，这个厂房很有可能是一个杀人毁尸的现场，人的头发、人体组织、酸性液体、浴缸上的手印、碳化的铁锹把儿等等。 “酸性液体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入市政下水管线的。”刘天昊指了指小水道和一节软质下水管说道。 韩孟丹立刻把软质下水管里面残留的液体提取了一些，同时咦了一声，把手伸向浴缸下方，从浴缸和地面的缝隙里掏出一张卡。 “是银行卡。”韩孟丹把银行卡放进证物袋中。 另外两名勘察地库的警察走了进来，向两人说道：“刘队，韩法医，地库中我们已经检查过了，部分玻璃钢储存罐中还存放有硫酸、硝酸和盐酸，储存罐的出水口和pe材料桶上都发现了人的指纹，现场的脚印已经拓取了，未发现其他的线索。” 刘天昊走到厂房后墙的洞口处，从墙边拎起一个铁钎子，在洞口比划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除了必要的证物之外，现场其他的东西不要带走。” 两名警察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向地库走去。 韩孟丹虽说不知道刘天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立刻执行了他的命令。 刘天昊走到大爷跟前，说道：“大爷，有件事儿还得麻烦您。” 大爷咂了一下嘴，说道：“这叫什么话，有事儿尽管说。” “您就当我们从没来过，也当不知道厂房的事儿，该干啥干啥，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厂子的领导！”刘天昊说道。 “那厂子再丢东西怎么办？地库里放的可都是危险品！还有厂房里的这些机器。”大爷有些不明所以。 “放心，我们会做好防范措施的。”刘天昊说道。 大爷勉强点了点头。 刘天昊仔细地打量着大爷，随后又说道：“大爷，您现在回到保卫室，我一会儿再去找您！” 大爷犹豫了一下，随后离开厂房。 韩孟丹已经把现场恢复得七七八八，两人便清理自己的脚印边退出了厂房。 “你怀疑嫌疑犯还会回到这里？”韩孟丹问道。 “至少有这种可能。”刘天昊说道。 “那我们安排人在厂房外的洞口蹲守就行了。”韩孟丹质疑道。 “我怀疑看门的大爷和这件案子有关，也许厂房后墙的窟窿并不是偷盗用的，而是用来通风的！”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也有道理，厂区的围墙不算太高，寻常的壮年男子翻墙也不难，而且厂房大门已经破损得比较厉害，有锁头和没锁头都一样能进来，没必要非得在后墙费力地砸个洞出来！” “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最初大爷的行动蹒跚而迟缓，可他从地库跑出来时却行动敏捷，不比咱俩慢多少。而且他对厂子这么熟悉，厂房后墙多个洞他能不知道吗？”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想了想，说道：“让你这样一说还真是这样，看门大爷身上都是疑点。” 刘天昊笑着说道：“咱们先回去，所有的推断都基于这个厂房是杀人现场，需要你的数据！” 韩孟丹点点头，与处理完地库的两名警察汇合后，开着车离开了工厂。 …… 民警小杨和两名警察已经在化工厂外蹲守了八个小时，别说见到人，就连一只鸟都没见着。 枯燥的蹲守是令人窒息的，就算忍耐力再好的人也很难忍受。 三人趴在工厂外的一片荒地上，半人高的荒草给他们提供了很好的隐蔽场所，但荒草丛中的蚊虫特别多，不大一会儿就给三人给咬得浑身起了红点，越挠越痒痒，但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弄得草丛来回摆动会引起人的注意。 一名年轻的警察小声地问道：“杨哥，得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儿。” 小杨看了年轻警察一眼，随后用手在他头上凿了一个爆栗：“这才哪到哪，当年我和刘队蹲点抓一个嫌疑犯，整整蹲了一个月。” 小杨撸起裤腿，可以清晰地看到小腿肚子上有一片疤痕。 “蚊子咬的？”年轻警察一惊。 小杨摇摇头，说道：“隐翅虫皮炎，非常厉害，流出来的水流到哪里就烂到哪里，等蹲点结束的时候，整个腿的皮肤都烂了。” “好厉害，那后来抓到人了吗？”年轻警察问道。 “当然，刘队的推理分析能力绝对是一流的，跟着他干肯定立大功，几年之后，你也可以当上刑侦队长了。”小杨满脸仰慕地说道。 “行，那咱就忍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把整个工厂吞没在夜色中，只有保卫室的灯仿佛萤火虫一般地亮着。 三人正小声说着话，就见远处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工厂围墙外，他们向四下望着，随后一头钻进围墙的破洞中进入了工厂。 小杨放下红外望远镜，冲着脖领子上挂着的耳机说道：“一组，一组，目标已经进入工厂。” 小杨向两名警察招了招手，三人掏出手枪慢慢地向后墙洞口潜了过去。 两组警察悄悄地从两个方向接近厂房，厂房已经断了电，陷入一片黑暗中。黑暗中一束光亮不断晃动着，伴随着的还有细碎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不就之后，厂房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小点声啊，也不知道那老头儿睡熟了没有。”一个声音传来。 “放心，半斤白酒加上安眠药，老头儿酒量再大也得过去，就算把厂子拆了，他也醒不过来。” “白酒加安眠药，不会弄死他。” “快干活，死不了！” 正当二人说话的时候，厂房中的大灯突然亮了起来，两人吓了一跳，本能地扔下家伙向外跑，可迎着他们的却是六名荷枪实弹的警察。 两人被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刑警们的力气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被别在后背的胳膊痛得厉害，两人忍住不嚎叫起来。 …… 刘天昊和韩孟丹盯着矮小的张小三，他一幅贼眉鼠眼的样子，坐在审讯椅上哆哆嗦嗦，不时地抬起眼睛看看刘天昊和韩孟丹。 双方都沉默着，令审讯室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刘天昊把笔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正要开口，张小三却率先说话：“我说，警官，我什么都说！” “说，你杀了多少人？一个也别漏！”刘天昊的眼睛像是两把尖刀，狠狠的刺向张小三。 张小三却瞪大了眼睛，说道：“杀人？警官，我只是起了贪念，绝对没杀过人！” 刘天昊冷哼一声。 …… 张小三和王老六从未像今天这样兴奋过，因为他们知道这里面的机器很多都是铜制的，要是能拆下来可以卖很多钱。 消息是张小三无意中从一个人的口中听到的，那人在一个小酒馆喝多了，和另外一个女性朋友胡乱吹牛，说废弃化工厂厂房中有很多闲置的机器，如果要是能去台车拉出来，就可以给她买一台十万元的车。 女性朋友说酒客吹牛，就算化工厂废弃了，也有高墙大院，还有看门的保安，不可能把机器运出来。 酒客却呲地一笑，说工厂后面的围墙和厂房的后墙已经被他弄了两个窟窿，但洞口太小机器太大，运不出来，要不早就搬走卖掉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酒客可能是当吹牛说的，但张小三却当真，因为穷还有好赌的习惯，让他对钱的渴望达到了极致，可他的胆子小，所以他找到了发小儿王老六。 王老六人看着老实，却胆大包天，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对钱的需求极大。王老六是老机修工，对化工类机械有着很深的造诣，知道哪些部件值钱，哪些部件买不上价格，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带着工具借着夜幕的掩护就来到了工厂。 想不到的是，等待两人的是六名警察！ …… “我也是鬼迷心窍，这绝对是头一次，不信你看王老六的口供去，保证一点不差！”张小三说道。 “交代你的问题，我怎么做用不着你提醒！”刘天昊冷冰冰地说道。 “都交代完了，就这些呀！”张小三说道。 一名民警走了进来，冲着刘天昊耳语了几句，随后把一张检测报告放在他面前。 刘天昊看了一眼报告，又冲韩孟丹点点头，把审讯的事儿交给警察后，两人走出审讯室。 韩孟丹看了看报告，说道：“从脚印上分析，张小三和王老六两人的脚印与之前发现的两名嫌疑犯的脚印不吻合，两人的供词也完全一样，基本可以排除两人提前串供的可能，这就意味着他们不是嫌疑人，只是两个小偷。”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张小三口供中的那名酒客可能是嫌疑犯，让姚文媛给他做个画像。”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说道：“文媛现在还在医院呢！” 刘天昊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这记性，这段时间忙得还没去医院看他们，出检验报告还得一阵，去看看他们！” 韩孟丹点了点头，说道：“我就不去了，还得去盯着他们，别出什么差错！” …… 刑大鉴定中心永远是忙碌的，身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们忙碌着。 一名法医拿着一份报告看了几眼，最后把报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走到窗户前。 “建国，检测结果怎么样了？”韩孟丹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 她看到叫建国的法医一声不吭后，径直来到办公桌前拿起报告看，第一页是浴缸里液体的成分，浓盐酸和浓硝酸的比例是三比一，王水！第二页是人体组织dna对比结果，有十几个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字是孙小涵，孙小涵是男医生的女朋友，市医院的护士。 名单最后一个名字让韩孟丹不禁一愣，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最后长长地呼了出去。 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是洛樱！ 第127章 毁尸灭迹 第二十八章 毁尸灭迹 当姚文媛听到dna对比结果有洛樱的名字时，她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按照目前的线索，工厂的厂房就是一座杀人的修罗场，洛樱的名字出现在其中，也就代表着她的生命终结的可能性很大。 男医生的反应比较理性一些，他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摘下眼镜用手背抹着流出来的泪水。 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的心里也不好受，跟着洛樱这条线索找了这么久，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神秘失踪的人都死了，而且连尸体都被王水溶解。 众人沉默着，房间内安静极了，甚至能听到四人的心跳声。 “凶手抓到了吗？”姚文媛打破了沉默说道。 “抓到了两个人，从目前的审讯结果来看，他们并不是凶手，那名叫张小三的嫌疑犯口供中有个酒客嫌疑比较大，队里的其他同志已经去饭店附近查监控了。”刘天昊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姚文媛和虞乘风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安排队里其他同志还原嫌疑人画像了，也没什么事儿，你俩先调养好身体。”刘天昊说道。 “刘队，带我回队里，画像还是由我亲自来做。”姚文媛说话间语气异常坚定。 刘天昊看了看姚文媛，又看了看虞乘风，两人几乎同时向他点头。 “姚警官现在的腿伤不要紧，路上注意些安全就可以了。”男医生戴上眼镜说道。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平静，但可以看出他的手和嘴唇一直是颤抖的，显然是内心极力控制着情绪。 刘天昊点点头。 …… 在是张小三的配合下，姚文媛的嫌疑人酒客画像和陪酒女子的画像很快画好了，复印了上千份散发到各个辖区的派出所、街道、社区，发动所有的社会力量来寻找嫌疑人。 王佳佳也利用她强大的粉丝团进行查找，粉丝们听说是案情需要，更加热情高涨。 可出乎人意料的是，几乎半个南阳市都动了起来，却并未找到那名酒客，陪酒女子却找到了，是住在柳家胡同的一个暗娼，她三十五岁，但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让她看起来足足有四十多岁的模样。 陪酒女子对酒客的印象很深刻，因为酒客虽说比较穷，但出手很大方，钱的方面从来不计较，在陪酒女子处得知酒客的名字叫柳飞龙，南阳市本地人，小学文化，好像做过牢，现在是无业游民，但时不时地还有些经济来源，为了解决生理问题，有了钱他就找上陪酒女子，他从不讨价还价，也不耍赖，还说等过一段时间发了大财就娶陪酒女子。 前不久，他还给陪酒女子买了一个钻戒，虽说是莫桑石，却代表着他的一番心意，这在之前接触过的客户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奇怪的是，给了她这个钻戒之后，他就失踪了，在也没联系过她。她便打电话联系他，却发现电话也关了机，再无音信！ 陪酒女子对柳飞龙的失踪很失落，她甚至一度以为柳飞龙为了逃避她而远遁他乡。 与此同时，对于张小三和王老六的的调查已经完成，两人的确是初犯，而且就是冲着化工设备里的铜件去的，和王水杀人案没有任何关联。 刘天昊把调查柳飞龙的任务布置下去后，独自开着车来到工厂，值班的保安仍是那名大爷，他和大爷打了招呼后，便独自前往工厂厂房中。 浴缸中的王水已经做了处理，厂房中还略带些酸味，却不至于让人中毒，刘天昊蹲在浴缸前盯着下方的下水道口发愣。 他仿佛看到了浴缸中一个个挣扎的人，被矮个子男人用铁锹把压回王水中，慢慢地化成一团血雾，最后和王水融为一体，随后王水又通过下水管道流进市政地下管线中，和其中的化学成分发生反应，产生剧毒气体，让家属楼的居民中毒。 两个男人身强力壮，可以在社会上找到很多工作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可他们却偏偏选择谋杀别人来获取很少量的金钱和物质，为了掩盖犯罪事实，他们还把尸体用王水进行销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部分的犯罪都是由于贪念造成的，要是人类能克服贪婪，就会减少大多数的犯罪。但贪婪是人类的天性，从古至今又有几人能够屏除贪婪和欲望！ 韩孟丹从外面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就知道你会在这儿，有什么收获？” 刘天昊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先说说，看样子你应该收获不小。” “从现场提取的指纹进行了对比，其中一个人的指纹和柳飞龙完全匹配，那段绳子两段也有部分血液和人体组织，经过对比也是柳飞龙的。另一人的指纹不太清晰，进行技术还原后也没能对比出来。”韩孟丹说道。 “如果高个子男人长期从事的是化工职业，指纹很可能会被一些液体侵染变得模糊，这样就和浴缸中的王水对上了。”刘天昊说道。 “没错，王水的配比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真正配这么大的量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需要有配过王水的实践才能做到。柳飞龙只有小学文化，一直是无业状态，不太可能掌握王水的配置方法。”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 “在现场发现的银行卡是护士小昭的，里面有一些钱，但不多，近期没有存取过的记录。技术科查了她的其他银行卡和微信、支付宝等账号，也没有支付和提取记录。其他几名确认身份的受害人的银行账号也没有提取记录。”韩孟丹说道。 “不是为了钱财，这两人又是为什么杀人呢？”刘天昊低声自问道。 “也许是激情杀人。”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杀一个人可能是激情杀人，但杀了这么多人，还绞尽脑汁地用王水把尸体销毁，绝不可能是激情杀人。孟丹，被害人中，有多少人能确定身份？” “十一人，其中包括洛樱和小昭。”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长叹一口气，说道：“两名凶手、一高一矮，柳飞龙也失踪了，你说会不会是另一名凶手把他杀了？” 韩孟丹略加思索后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两名凶手可能因为一些事发生争执，于是高个子凶手杀死了柳飞龙。”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两人能一起杀人，说明很熟悉，不太可能是临时凑在一起作案。再者，从柳飞龙的经历来看，他应该是处于从犯的位置，是出苦大力的。高个子男人有过化工厂工作的经历，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心狠手辣，处于主导地位……指纹……指纹……” “另外一个人究竟是谁？”韩孟丹嘀咕着。 刘天昊从思索中缓过神来，说道：“到监狱一趟，查查柳飞龙的资料，也许会有线索。” …… 监狱高墙电网，加上大门的围墙和岗楼上还有站岗的民警，所以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 监狱方专门让一名副监狱长接待刘天昊，所以和柳飞龙相关的资料很快就送到监狱的小会议室中。 柳飞龙是因为盗窃和故意伤害罪入狱，在监狱内表现较好，数次立功得以减刑，柳飞龙虽说是小学文化，但动手能力很强，缝纫技术非常好，他还说等出狱后做一个私人订制的裁缝，专门给大明星、大富豪做定制衣服。 然而事与愿违，柳飞龙出狱后没有任何一家服装厂肯用他，由于手里没有资金，更不用提自己成立裁缝店的事儿了，家人不太愿意收留他，最终他落个流落街头，日子是得过一天且过一天。 刘天昊又拿起其他的资料看了看，最后把视线定在一张第三监区人员名单上，名单上不但有柳飞龙的名字，还有洪庆苕！ 洪庆苕和柳飞龙在一个监区！ 这条信息立刻引起了刘天昊的注意，他向副监狱长详细了解了两人在监区的表现。 洪庆苕人高马大，下手狠，所以监区里的犯人都害怕他。柳飞龙没有文化，加上身材比较瘦小，所以成了众犯人欺负的对象。 洪庆苕冒着被关小黑屋的风险帮着柳飞龙打了几次硬架，被监区取消了原本的减刑。经过这几件事后，柳飞龙就跟着洪庆苕混，以他马首是瞻，两人在监区里也算是敢打敢干，由于两人表现较好，数次得到减刑的机会，先后都离开了监狱。 “他们都是什么时候刑满释放的？”刘天昊问道。 “柳飞龙是后出来的，去年十一月份，洪庆苕出来的比较早，应该是去年八月份，两人都是社会闲散人员，本人的档案已经送到市劳动局了。”副监狱长说道。 “洪庆苕在进监狱之前是做什么的？”刘天昊问道。 “做化工的，这个我印象很深，监狱里不是有个小型化工厂嘛，洪庆苕一直在里面工作，他技术很好，比外面聘请的专家还大拿。柳飞龙没什么手艺，在监狱里学的缝纫技术，做的衣服很好，监狱里很多人的衣服都是他给做的。”副监狱长介绍道。 “洪庆苕还有什么异常的事儿吗？” “嗨，他还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图表现呗，之前给柳飞龙出头浪费了一次减刑的机会……哦，不过他的手因为一次事故遭到了酸的腐蚀，十个手指的指纹都不太清晰，出监狱时按手印都按不上。”副监狱长说道。 刘天昊听到这里一下子站起身。 没有指纹！ 工厂厂房内只有两名男子的脚印，却只有柳飞龙一个人的指纹，这条线索已经把嫌疑犯指向了因贩毒案被羁押的黑车司机洪庆苕。 刘天昊匆匆向副监狱长告辞，除了监狱后立刻拿起手机给缉毒科的姜科长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姜科长苍老的声音从话筒传出。 “姜科长，我小刘，洪庆苕的案子怎么样了？”刘天昊问道。 “洪庆苕积极配合我们的侦查工作，已经把栽赃他的人抓到了，嫌疑犯对此事供认不讳，洪庆苕无罪释放，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姜科长呵呵一笑。 “什么时候放走的？”刘天昊听后心里一惊。 “两个小时前，咱们缉毒科办事讲究效率，不过他的车我们已经移交给交管部门了，对他的处罚应该不会太大。”姜科长完全不知道刘天昊这边的调查结果，所以语气很轻松。 “他是不是指纹不太清晰？” “是啊，你怎么知道？这人很奇怪，十个手指居然没有一个完整的指纹。”姜科长说道。 “您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有急事！”刘天昊语气有些急。 “需要我们帮忙吗？”姜科长问道。 “您再帮我留意着他，要是能再见到他立刻拘留他！”刘天昊说道。 姜科长预感事情有些不妙，应了一声后挂断电话便连忙把洪庆苕的号码发给刘天昊。 如果洪庆苕是高个子嫌疑犯，他身上背负着十几条人命，这次又被没收了黑车，已经倾家荡产，说不定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抓到他！ 姜科长能够这样迅速地破案并释放洪庆苕，这也是刘天昊的功劳，否则，就算洪庆苕是冤枉的，怕是也要在看守所蹲上几个月的时间。 一切事情都有因果！ 通缉令很快下发到各个辖区的派出所，高速口也加派了警力，对来往的车辆进行检查和排查，飞机场、火车站、码头自不必说，警方如临大敌一般。 刘天昊马不停蹄地感到劳动局，提取了洪庆苕和柳飞龙的档案。 果然不出他所料，洪庆苕是正是那家废弃化工厂的工人，根据劳动局提供的线索，他找到了废旧化工厂的保卫科科长，已经办了退休的一位老工人。 老工人很热情，激昂地介绍了化工厂的前前后后二十年，上到厂长下到职工，就没有他不熟的。说到洪庆苕的时候，他连连感叹，说要不是当年那场不应该出的事故，洪庆苕至少能干到副厂长级别，弄不好还能坐上厂长的位置。 老工人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陈旧的彩色照片，上面是工厂劳模和厂领导的合影，老工人指着一个人说道：“这个就是洪庆苕，他旁边站的是他师父，老黄，黄芩！” 刘天昊看到黄芩的照片感到非常熟悉，想了一阵，他一拍脑门。 黄芩正是看门大爷！ 当年正当洪庆苕意气风发时，化工厂出了一桩意外事件，由于工人操作失误，半桶盐酸洒了出来，把一名小姑娘的半边脸给毁了。但由于工人是一名大领导的亲戚，所以这件事最终只是赔了一些钱，给小姑娘办了残疾证了事。 肇事的工人依然在岗位上，但小姑娘却毁了一生。 洪庆苕对小姑娘一直暗恋着，本来准备要找媒人上门提亲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 洪庆苕气不过，便找到肇事工人理论，没想到两人却打了起来。洪庆苕仗着人高马大加上年轻，把工人揍得鼻青脸肿，肋骨也断了四根。 最后公安局以故意伤害罪逮捕了洪庆苕。 “被打的工人叫什么名字？”刘天昊问道，他预感被打的工人和十七宗失踪案有关。 “叫牛过！”老工人说道。 牛过！ 十七宗神秘失踪案其中一名正是牛过！ 第128章 报复 第二十九章 报复 十七宗神秘失踪案已经变成了化工厂厂房杀人案，洛樱、护士小昭、牛过等等都由失踪者变成了受害人。 从受害者失踪时间来推算，牛过应该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甚至有可能是第一名受害者，而他被害的原因就是多年前化工厂的那起事故。无论后续的案件性质如何，至少初始案件的性质应该是报复性杀人。 “当年那件事故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天昊问道。 老工人神色一黯，说道：“牛家的一切都逃不了一个色字！” …… 牛家不知什么原因发了一笔横财，牛家老爷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飞扬跋扈起来的，两个儿子受到老子的影响，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牛过仗着和厂领导有亲戚关系在工厂里横行霸道，遇到好欺负的人就过去欺负几下，遇到硬茬子就找他的哥哥来，他哥哥更是一个二世祖，几乎是无恶不作，打架斗殴是常态化，惹急了甚至能上门把人家给点着烧了，出了事父亲就出面、出钱为两人摆平，更加滋养了二人跋扈的性格。 牛过还喜欢欺负小姑娘，化工厂里面稍有姿色的小姑娘他都欺负过，但由于他家族的势力，没人敢报案，只得默默忍受着。 金小环是刚进厂不久的女工，人漂亮、身材好，而且还是有文化的大学生。现在的大学生都好高骛远，没有几个人肯于大学毕业后进入工厂实习的，但金小环是例外。 牛过一天在厂子里游手好闲，当他看到金小环后便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金小环是个烈性女子，并不像其他女工那样好欺负，每次当牛过对她动手动脚时，她都会剧烈反抗，引得路人或者是同事过来围观，让牛过扫兴而归。 越是吃不到就越馋，牛过见明面的不行，便在下夜班后悄悄地跟踪金小环，企图不轨之事。 偏偏赶上一个阴雨天，他终于找到了机会，金小环一个人走在胡同里，胡同非常偏僻，一个人都没有。他终于忍不住煎熬冲了过去，欲对金小环用强。 女人再怎么厉害，毕竟力气有限，几个回合后，金小环就被牛过压在身下，正当牛过准备进一步下手时，洪庆苕恰好路过此地。 牛过对洪庆苕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让他立刻滚蛋，少管闲事。洪庆苕本来还对牛过有些忌惮，但听他像骂狗一样地骂他，心里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再加上金小环哀求、痛苦的眼神，洪庆苕决定管这件事。 牛过和金小环厮打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洪庆苕本身就身高力壮，没几个回合，牛过就被按在地上弄了个狗啃屎，浑身沾满了泥土。 金小环挣脱后，立刻逃走去宿舍找保卫科的人。 而牛过也缓过劲儿来，见金小环逃走之后，便把一肚子的火撒到洪庆苕身上，二话不说和他打在一起。 洪庆苕虽说身高力壮，但平时就没打过架，实战经验少。牛过平时就是混这个的，打架的次数和吃饭的次数一样多，经验自然老道。 没过一会儿，洪庆苕拳脚上就吃了亏，被牛过打得鼻青脸肿，要不是金小环带着保卫科的人及时赶来，估计他能被牛过打死！ 就算这样，洪庆苕还是养了足足半个月才出院，而对于赔偿的事儿，老牛家压根一字不提。牛过照样对金小环进行骚扰，令其苦不堪言。保卫科对于厂子之外的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牛过还是厂长的亲戚关系，一个小小的保卫科长怎么敢得罪他。 洪庆苕本是老实人家的孩子，不愿意惹事，但牛过的行为也引发他倔强的一面。出院后，他基本天天盯着牛过，只要牛过骚扰金小环，他就挺身而出和牛过打架。 牛过更不是善茬子，在工厂和洪庆苕打架之后，下班便叫他哥哥一起堵洪庆苕，开始大伙儿还劝劝架，后来双方都打出了真火，就再没人敢上前了。 洪庆苕双拳难敌四手，每次打架都会吃亏，鼻青脸肿成了常态。但他和金小环两人的感情却日渐升温，每次他受伤，金小环都会带着医药上门为他换药、洗衣做饭。 两人打架的事儿保卫科虽然知道却不敢管，保卫科的科长，也就是现在的老工人，只能反过来劝说洪庆苕，不要正面和牛家哥俩对着干。 洪庆苕通过多次和牛过交手，慢慢地身手好了起来，每次在工厂打架时，牛过都占不到便宜。当牛过和哥哥找洪庆苕算账时，洪庆苕便躲起来玩消失不见。 经过这样一折腾，牛过对金小环的兴趣越来越小，转而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姑娘身上，但他并未忘了对金小环的恨意。 经过牛过事件后，金小环决定嫁给洪庆苕，这样一来就可以打消了牛过的歪心思，二是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不幸的是，在一次工作中，牛过故意把一桶浓硫酸打翻，喷溅而出的浓硫酸溅到金小环的脸上。虽说事后经过抢救，但金小环的脸是毁了，原本花一般的容貌变成了一脸的大麻坑。 令人气愤的是，工厂方面对事故下的定论是金小环不按规定擅自离开岗位，是导致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最终只是帮着她评了残，象征性地给点赔偿了事，对于牛过的处理更加令人气愤，只是在全厂工人大会上做了个简短的检查，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在厂子里上班。 金小环出院后看到自己的容貌，也知道厂子肯定是回不去了。自己的一生完了，带着恨意，她辞职离开了化工厂回到老家。 洪庆苕不是薄情郎，他立刻请了假千里迢迢找到金小环的老家，却只见到了金小环的父母，金小环已经不知所踪。 原来金小环回家后受不了乡里乡亲的指指点点，害怕父母心理负担过重，便把工厂的赔偿费留给了父母，她一分钱不带离家出走，这次出走后，她彻底和家里失去了联系。 洪庆苕回到了化工厂，正赶上牛过又欺负一个女工，愤怒之下，他出手没轻重，把牛过的一只眼睛打瞎、胳膊折断，要害部位也被他踢残废！ 洪庆苕被保卫科扭送到派出所，准备提交公诉。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半夜里牛过的父亲和哥哥竟然冲进派出所，把洪庆苕打个半死，正当二人准备挖下洪庆苕眼睛的时候，派出所所长听说此事后连夜赶回派出所，及时阻止了二人的行为，这才保住了洪庆苕的眼睛和小命。 洪庆苕最终被判了刑，牛过的父亲和哥哥却只是蹲了三天的拘留。 …… “情况大约就是这样，牛过的父亲前年得了脑血栓，瘫痪在床上不能自理，牛过的哥哥前几年在大街上斗殴，被抓起来关了两年，应该是牛过父亲得脑血栓的时候出狱了，不过这家人也挺惨的，老牛的媳妇生孩子时难产死了，老牛一天到晚找这个泡那个，终了也没结婚，等老了，他的钱也贬值了，想结婚找个老伴儿时已经没人愿意跟他了，又得了脑血栓，这辈子是完了。牛家大儿子跟他爹一个德行，从监狱出来之后，也没人愿意嫁给他，牛过就不用说了，没有生育能力，没有独自生存能力，有哪个女孩儿还肯嫁给他，一家三个打光棍。”老工人说道。 “牛家住在哪儿？”刘天昊问道。他预感牛过只是被报复的对象之一，弄不好还可能牵扯到牛家其他几口人。 “就在我家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说起他家的这栋小楼，当年在这里还没动迁的时候可是拔头筹的。”老工人说道。 能在十几年前盖起一栋三层小楼的家庭肯定不是一般的家庭，不是土豪就是当地一霸，家里有的是钱，但后来村民都动迁后，因为赔偿款的问题没达成一致，老牛家就一直没动迁，最终开发商也放弃了这块地，老牛家的三层小楼就孤零零地立在众多的高楼大厦中间，一年四季不见阳光，房子的价值随之贬值，也没人敢接这个烂盘子。 社区民警和社区工作人员陪着刘天昊来到牛家大门口，大门时铁质的，原本应该是刷着朱红色的油漆，但经过多年风雨的洗涤，油漆已经多处露底，锈迹斑斑。 民警尝试推了推大门，大门从里面上了栓，又敲了好一阵也不见动静。 刘天昊抽了抽鼻子，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尸臭味道，但社区民警和社区工作人员却没闻到。 这种味道大多出现在案发现场，刘天昊再熟悉不过，在家中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民警跳墙进入大院后，发现院子里有一只狗已经死了，狗肉被蚂蚁和昆虫啃食干净，只剩下一层狗屁和骨头架子，死狗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尸臭味。 通过房间的窗户向房间里看去，民警大吃一惊，只见一名老人躺在炕上，身上盖着被，露出来的头部已经完全腐烂，滴答滴答地流下脓水，一股更浓烈的尸臭味儿从窗户缝中不时地飘出来，令人作呕！ 民警赶忙把大门打开，刘天昊看到房间内的情况后，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很有可能牛家老大也被洪庆苕杀死并毁尸灭迹了，导致牛家的老人没人照顾，最终死在床上！ 刘天昊给韩孟丹打了一个电话：“孟丹，我在牛过家，我给你发个定位，你来一趟。” “好，我正好也有事要和你说！” 刘天昊放下电话，戴上手套和鞋套进入房间中。 …… 牛家的房间很多，大约一层的平层能有两百多平，牛家老人因为行动不方便，这才搬到了一楼来居住，除了牛家老人所居住的房间外，一楼都是功能性的房间，并没有住人的痕迹。但房间内的设施和物品都摆放整齐，显然是经过人精心的收拾。 来到二楼，第一个房间的门敞开着，房间中非常乱，物品和家具东倒西歪，地面上还有一些血迹，有明显的搏斗过的痕迹，地面上还有很多脚印，通过初步判断，与工厂厂房的两种脚印相同，另一种脚印应该是牛家老大的脚印。 “房间中只有滴落状血迹，应该是受害者遭到打击后滴落的，从滴落血迹的密集程度来看，应该是口鼻出血，而非开放性创口出血。”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从另外一个房间走过来，说道：“天昊，其他的房间并未发现异常，没有被盗窃过的痕迹。” “从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凶手应该是直奔目标，是冲着牛家老大来的，两名嫌疑人经过一番搏斗后，把牛家老大制服并带走，但没有碰他家的任何财物！”刘天昊分析道。 “嫌疑犯知道，一旦牛家老大离开家，得了脑血栓瘫痪在床的老人肯定就是个死！”韩孟丹接着说道。 “核对一下厂房内有没有和牛家老大dna匹配的人体组织或者血液。”刘天昊向韩孟丹说道。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已经在做了！”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你那边也有消息，是什么？”刘天昊突然问道。 “之前从洪庆苕的黑车后备箱检测出血迹，经过初步排查对比后，发现其家禽的血迹，对结果我有所怀疑，所以我又让他们进行了一次提取和检测。”韩孟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刘天昊赞赏地点点头，问道：“是什么让你对检测结果有怀疑的？” 韩孟丹说道：“洪庆苕跑的是黑车，需要车辆干净整洁，但他的后备箱中有数处血迹，还散发出一股比较怪异的味道，如果乘客有物品需要放进后备箱，一定会非常反感，所以我觉得他是想通过家禽的血迹掩盖什么。” “有些牵强，但还可以说得通。” “他的后备箱可不止一处血迹，就算从菜市场买了宰杀好的家禽，也不至于这样。” “发现了什么疑点？” “家禽血迹下面掩盖的是人血，与dna库数据对比后没有结果，不过现在知道了，应该是属于牛家老大的，只要核查一下就能知道了。”韩孟丹晃了晃手中沾了地面血迹的棉签说道。 “案情基本清晰了，现在就差抓到人了。”刘天昊说道。 “火车和飞机、码头都查过了，没有洪庆苕离开的记录，高速口一直在排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老蛤蟆的电话。 “刘队，事儿有些不妙啊，佳佳不见了！”老蛤蟆语气非常焦急。 “你慢慢说，别急！”刘天昊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佳佳的粉丝好像得到了一条关于洪庆苕的线索，她就跟了过去，到现在也没消息，我给她打了电话，关机了。” “多长时间的事儿了？”刘天昊问道。 “六个多小时了，所以我才找你！”老蛤蟆说话间带着哭腔。 “怎么不早说！”刘天昊吼了一声，挂了电话向外冲去。 他知道洪庆苕只有一个地方可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129章 超级炸弹 第三十章 超级炸弹 法医鉴定中心几乎是连轴转，很快，牛家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一份份报告通过内网发给韩孟丹的手机中，几乎所有的结果都被刘天昊说中。 牛老大是在卧室被打晕绑走的，洪庆苕的黑车后备箱里面的血迹也是牛老大的，牛老大房间中的脚印是洪庆苕和柳飞龙的，还有柳飞龙的血迹。 浴缸上的那个手印经过技术还原和指纹对比，最终确认是柳飞龙的，也就是说，柳飞龙最终也死在这个浴缸里，而且是活着被扔进浴缸中的，当他极力挣扎着想出来时，双手扒在浴缸边缘，被洪庆苕用铁锹把给打了回去，最终溶解在王水中。 至于两人之间产生了什么样的矛盾却随着柳飞龙的死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刘天昊、韩孟丹带着特警来到了化工厂厂房将其重重包围，而看门的老大爷仿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睡眼朦胧地看着全副武装的特警。 “洪庆苕您认识？”刘天昊趁着特警们布置的机会向老大爷询问着。 老大爷一愣，随后点点头，说道：“他是我徒弟，怎么了？” “您知道他多少事儿？”刘天昊问道。 老大爷犹豫了好一阵，神色渐渐黯然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的事儿我基本都知道，他帮我把牛家哥俩骗了来，是我杀了牛家的哥俩，就在那个厂房里。” “还有吗？”刘天昊紧追不舍地问道。 “没了，那哥俩早就该死，既然法律惩戒不了，我惩戒他们也没啥问题！”老大爷毫不在乎地说道。 刘天昊知道在整个神秘失踪案中老大爷不可能一点问题没有，否则洪庆苕和柳飞龙不可能在工厂做这些事情不被发现。 但老大爷究竟参与多少，却不好说，按照目前他供述的，牛过哥俩死在他的手里。 “洪庆苕在里面？”刘天昊问道。 “不知道，他不是被你们通缉了吗？民警来我这儿询问过好几次，工厂里面也查过好几次，什么都没查到。”老大爷说道。 “十七宗神秘失踪案，其中有十三起可能和洪庆苕有关，可不单单是牛家两兄弟的事儿。”刘天昊说道，说话间，他盯着老大爷，发现老大爷身体猛地一震，随后又恢复平静。 “牛家二兄弟的事儿我知道，其他的事儿……我真不知道。”老大爷说道，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毁尸灭迹的办法也是你想出来的？”刘天昊问道。 “你怎么知道？”老大爷问道。 “工厂厂房大门破损、围墙被破坏这个我可以理解，但地库的门很结实，但却倒了，这种门的门轴都是在里面的，要想弄倒，只能打开门锁从里面进行破坏才行，如果没有你的钥匙，地库大门的门锁肯定是被破坏的，但我们第一次来勘察地库的时候，门锁却是完好的，所以我断定你肯定参与其中，洪庆苕虽说也是化工厂的职工，但毕竟从事的不是技术活儿，而您，一直担任的是技术员的职务，配置王水这种事儿对您来说易如反掌。”刘天昊说道。 老大爷点点头：“没错，我恨不得把牛家二兄弟挫骨扬灰，把他们溶解在往水里，流到污秽的下水道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你是厂里的老职工，很有责任心，每个月只有几百元的工资，却还坚守在岗位上守着工厂，说明你对厂子有感情，如果不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可能让人在工厂围墙和厂房打了一个洞还不知道呢？还有你养的那只狗，并不是死了，而是因为洪庆苕的事儿，你担心狗叫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所以才送给别人寄养对？”刘天昊说道。 “这你也知道？”老大爷一惊。 “我去过你的保卫室，里间的狗粮不但没扔，还用卡子卡好了防潮，狗食盆这些都还在，这说明那条狗以后还会回来。”刘天昊说道。 “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老大爷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你还记得当时咱们从地库里跑出来的时候？”刘天昊问道。 大爷点了点头：“地库里都是酸雾，不跑不就是等死吗？” “其实我进入并不是为了探查，而是为了试探您，您平时看起来走路蹒跚，但实际上奔跑起来的速度并不比我慢，这说明您平时经常在厂区内巡逻，腿脚太差的话，怕是不行！这就意味着您以腿脚不好未巡查厂区的事儿是不成立的，院墙和厂房后墙的窟窿您一定知道。” 大爷原本比较黑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羞愧地点点头，说道：“没错，你说得都对，但有一点是你不知道的……” 大爷说到这里低着头呜咽起来，过了一阵才说道：“当年那场事故的女孩儿是我的侄女，我侄女失踪后，我弟弟两口子也因为悲伤过度没多久就去世了，他们的命谁来负责！牛家三父子那么恶，却安然无恙地生活着，原来在村里就是恶霸，后来碰到拆迁就变成钉子户，好不容易盼着他们进监狱了，可没过几年，牛家老大又出来了，变本加厉地欺负人，这样的人不应该死吗？” 大爷越说越激动，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刘天昊呼出一口气，对于目前的结果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于作恶的牛家父子究竟是该死还是不该死，不太容易判定。单从法律上来讲，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用私刑进行报复。但从人理来说，洪庆苕的一生被毁了，金小环的一生被毁了，金小环父母两人的命也没了，还有诸多被牛过欺负过的女孩儿，就算要了牛家三父子的命也不为过。 “当年我是化工厂的技术员，洪庆苕为我侄女出头的时候，我却胆小怕事什么都不敢做，眼睁睁地看着牛过欺负我侄女，看着牛家三父子殴打洪庆苕，我恨我自己。后来，牛家三父子还找到我，威胁我，让我做我侄女的工作，让她跟着牛过，我不答应，他们就把我打了一顿，我的要害部位也被他们打坏了，不能再生育，所以到现在，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老大爷说道。 “所以，当洪庆苕从监狱里出来，准备报复的时候，你就答应了？”刘天昊问道。 大爷点点头，抹了抹眼泪，说道：“这些年我也想通了，牛家三父子就是恶人，法律既然惩罚不了他们，老天爷惩罚不了他们，那就我来惩罚！警官，人是我杀的，小洪只是把他们骗来，和他没什么关系。”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您的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弄死牛家两兄弟，而且还有一个柳飞龙。” 大爷瞪大眼睛问道：“小柳！小柳怎么了？” 刘天昊说道：“他应该也遇害了，您不知情？” 大爷摇了摇头，嘴里小声念叨着：“不可能是小洪，不可能是他。” 从目前的线索看，大爷参与了杀害牛过兄弟两人的事儿，但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一名特警抱着冲锋枪跑进了保卫室，向刘天昊说道：“刘队，所有人都已经就位，我们发现嫌疑犯躲在地库里，但里面的情况不明，没敢贸然进攻。” “地库里有几个人？”刘天昊问道。 “用热成像技术还原地库里面的情况，有两个人在里面，一人呈站着的状态，另外一个人坐着，坐着的应该是女性。”特警说道。 “狙击手就位了吗？” “就位了，但地库没有窗户，只能从大门向里面射击，射击的条件不好，估计用不上。”特警汇报道。 “走，过去看看！”刘天昊走出门的同时给门外一名警察示意。 警察进入保卫室，给大爷戴上了手铐。 “刘警官，我能不能过去看看，或许我能说服小洪。”大爷冲着刘天昊喊了一句。 刘天昊停住脚步，思索片刻后，转头对警察说道：“带着他一起过来！” …… 地库的门已经恢复了原状，数名警察拿着防爆盾牌全副武装地站在地库门口警戒着，一名特警向刘天昊敬礼，随后说道：“刘队，我们已经向里面喊话，但没有得到回应。” “把话筒给我。”刘天昊说道。 拿过话筒后，刘天昊略加思索，随后冲着地库喊道：“洪庆苕，我是刑大的刘天昊，咱们可以谈谈吗？” 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地库里面的回信。 “不行就强攻？”特警队长说道。 大爷从一旁挤了过来，说道：“警察同志，绝对不能强攻，里面的几个玻璃钢罐子都是装强酸的，一旦打破，整个地库的人都活不了！” “里面的几个罐子相互交错，墙壁也都是高强度钢筋混凝土的，一旦开枪，很有可能击中玻璃钢罐子，就算没直接击中，反弹的子弹也会对玻璃钢罐子造成伤害。”刘天昊说道。 “里面的那个人是不是王佳佳？”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向热成像仪看了看，随后点点头，说道：“从身材和体型看，应该是她。” “刘警官，把话筒给我，让我和小洪说两句。”大爷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把话筒送到大爷的嘴边。 “小洪，我是你师父老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大爷说道。 一阵风吹过，尘土飞扬，众人纷纷捂着眼睛躲避着。 “师父，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所有的事儿都是我做的。地库里安装了炸药，我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您快走，别伤着您！”洪庆苕的声音从地库里传了出来。 “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有啥事儿咱自己担着，别再连累别人了。”大爷喊道。 洪庆苕没再说话，过了好一阵，才又传出声音，是王佳佳的声音：“刘队，我现在没事……唔……” 王佳佳只说了一句话便被堵住了嘴。 炸药加上里面的强酸威力成几何倍增长，成了一颗超级炸弹，用枪不行，用其他武器更不行，对于营救人质来说，几乎是难于登天。 第130章 谈判 第三十一章 谈判 “大爷，金小环失踪后再也没出现过吗？”刘天昊向大爷问道。 大爷有些犹豫，过了一阵才说道：“我知道她在哪儿，但她不想见洪庆苕，所以一直躲着他。” “金小环还在南阳市？”刘天昊问道。 大爷点了点头。 刘天昊向一名警察招了招手，警察凑了过来。 “带着大爷把金小环找到，无论如何要把她带过来，对于稳定洪庆苕的情绪很重要！”刘天昊说道，随后又将目光望向大爷。大爷想了一阵，最终还是点点头。 警察带着大爷到一旁进行具体询问。刘天昊又拿起了扩音喇叭。 “洪庆苕，我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我进入地库和你面谈！”刘天昊冲着地库喊着，见里面没有声音反对，便向前走去。 “站住，我不希望你身上有任何武器。”洪庆苕的声音从地库里传出来。 当他走到距离地库五米左右的距离，慢慢地把手枪和防弹背心都拿了下来，举着双手转了一圈，着随后向地库大门走了过去。 “哎，天昊……”韩孟丹喊了一声。 刘天昊摆了摆手，依然迈着步伐向前走去。 地库中没有窗户和照明，所以几乎没有光线。刘天昊推开门进入后便立刻关上大门，他的眼睛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借着从门口散射进来的光芒看清里面的情况。 几捆炸药装的物体分别绑在玻璃钢罐子上，相互之间有数条线连接着，黑暗中还有一个红色的二极管不停地闪着，仔细一看，闪着的二极管就在王佳佳身上。 王佳佳的身体和腿都被绑在椅子上，但双手是自由的，手上拿着一部手机，朝着大门方向照着。 “唔……唔……”王佳佳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显然她并不希望刘天昊进来，洪庆苕在绑架她之后已经变得疯狂，根本不和王佳佳讲理。 “把手电筒打开。”洪庆苕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 王佳佳立刻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刺眼的光芒让刘天昊的眼睛有些不适应，连忙用手遮挡着。 随着滴地一声，架设在一旁的录像机开始录像，红色的呼吸灯不断地闪动着。 “刘警官，咱们又见面了。”洪庆苕仍然藏在黑暗中不肯出来，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好像黑暗中的幽灵一般。 “这种见面方式不太愉快，其实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好好谈谈。”刘天昊语气轻松地说道。 黑暗中传出一阵凄惨的笑声：“换到审讯室或者是看守所吗？手铐脚镣都戴上，你们轮番来审讯我？” 洪庆苕毕竟是进过监狱的人，也经历过审讯的过程，显然这个过程并不美好，甚至可能还有一些黑幕在其中，所以给他留下的印象深刻。 “可以不是，地方由你来选。” “别闹了刘警官，警方的策略我懂，只要我一出地库，所有的事儿都由不得我控制了。我不想再进那种地方了，人生没了自由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一点你没体会过！”洪庆苕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王佳佳和整件事都没关系，不如你放了她，我来和你谈如何？”刘天昊试探着说道。 “刘警官这是要当英雄啊，英雄都是有代价的，可能会没命的，哈哈哈，不过我不能给你这个机会，我还需要她记录下我最后一刻和我的经历，直播出去，我要更多的人看到我，我知道我肯定会死，但我希望用我的死能够让更多的人警醒，让更多的人受益，让这个社会更美好一点，少一点黑暗。还有她，我希望她能看到我，感受到我这么多年来的心意。”洪庆苕说到‘她’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柔情。 刘天昊知道让大爷和警察把金小环找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洪庆苕并不是一个表演欲望非常强烈的人，但他有一肚子苦水却没人愿意聆听，当这种情绪达到一定极致时，就需要一个宣泄口，要是方法不得当，就会造成犯罪，而洪庆苕恰恰就选择了犯罪这条路。 “我已经叫人去请她来了，如果你还是藏在黑暗里，恐怕你没法看清她的眼神。”刘天昊说道。 “来了再说，刘警官，在贩毒那件事儿上，你对我不错，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洪庆苕说道。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 “站住，你再向前一步，就有可能碰到我设计的触发装置，用不着我按动开关，你就可以把整个地库炸上天。”刘天昊低头看了看，果然，在王佳佳手电的光照下，隐约可以看到地面上有多条横纵相交的细铜线，要不是洪庆苕提醒的及时，怕是已经趟上了这几条线。 洪庆苕是化工厂的工人，能够很熟练地利用各种化工原料，加上他心灵手巧，制造爆炸物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 刘天昊抹了一把冷汗，随后又按照原路退回两步，定了定神，问道：“你一共杀了多少人？” “十五人，牛过兄弟俩，柳飞龙，还有十三人都是女孩儿，漂亮、性感、会骗人，最终他们都化成了水，和废弃的王水一起流到下水道里。”洪庆苕的声音异常冷静，仿佛他说的只是杀了十五只鸡一样。 “牛过兄弟俩我知道，是因为金小环的事儿，可柳飞龙是你的同伙，为什么？”刘天昊问道。 洪庆苕冷哼一声，说道：“我杀他是因为他的贪念。我们杀了人之后，得了一些钱财，为了避免暴露，银行卡、首饰、手机等物品一缕扔进王水中融化掉，我们只留下现金，我用这些钱买了那台没手续的迈腾。他看着眼馋，就屡次用这个来要挟我，让我把那台车给他开，否则就去公安局自首，和我同归于尽。这时候我还没杀牛过兄弟俩，任务没完成，所以我还不能死，那就只能是他死！” “其他人呢？” “还是因为小环。” “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和金小环有什么关系！”刘天昊语气严厉了起来。 “很多事情是出乎你的意料的，巫婆作恶背后的真相不一定都是王子和公主的美好爱情。”洪庆苕说道。 …… 刘天昊进入地库是有目的的，他脱下防弹背心的时候，已经在衣服上安装了微型无线红外监控摄像头，而此时在地库外的特警们，正通过刘天昊胸前的摄像头观察着地库中的一切。 绑在玻璃钢罐子上的炸弹无法辨别真伪，但炸弹引线的接线方式却与传统的定时炸弹接线方式不同，虽说比较原始的纯机械设计，但极为灵敏，而且洪庆苕还设计了多个可以出发炸弹爆炸的陷阱，只要满足任何一个条件，炸弹都会爆炸。 从炸弹的当量来看，足以把整个地库化为灰烬，而玻璃钢罐子中的各种强酸也会覆盖整个化工厂的范围，在场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就算没被炸弹的冲击波击碎内脏，也会被各种强酸活活烧死，所以决不能让炸弹爆炸！ “刘队，刘队，爆破专家已经通过你身上的摄像头看过炸弹了，没有二十分钟怕是拆不下来，里面所有的触发设计都是纯物理结构，拆卸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但也需要时间，而且洪庆苕手上有直接引爆的开关，强行拆弹和强攻恐怕都不行了。现在我们只能让狙击手准备击毙洪庆苕，但这种方案也比较冒险，一旦触发爆炸装置，后果不堪设想。”特警队长小声地通过警用电台说着。 …… 刘天昊通过耳朵里带着的隐形耳机听到了专家的答复，冲着洪庆苕的方向一笑，便用手指点着麦克风用摩斯密码边给外面做指示边说道：“兄弟，能具体说说吗？” 摩斯密码告诉外面的特警队长千万不要强攻，里面的情况非常复杂，一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寻找机会，是想让狙击手把我击毙对，我告诉你，只要我死了，炸弹照样会爆炸。不过我答应你，因为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说出这些事儿。” …… 事情的真相往往是惊人的，这也就造就了事件一次又一次的反转，类似于彭宇案，到了案件的最后，案情本身的真相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彭宇案让整个社会的道德线后退了五十年，以至于后期又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彭宇案，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奇葩案件。 金小环事件在洪庆苕的叙述中又有了变化，这是刘天昊意料不到的。 洪庆苕是爱金小环的，就算她被硫酸毁了容之后，他依然爱着她，他并不计较她的容貌，也不计较世俗的目光，但金小环却逃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洪庆苕因为暴打牛过的事儿已经被警方通缉，他本想找到金小环回到农村老家过生活，没想到当他找到金小环时，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洪庆苕发现了金小环的秘密。原来牛过强行和金小环有了关系，金小环还因此有了孩子。 当金小环毁容之后，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和洪庆苕结婚，以后更不可能和他人再有孩子，于是便瞒着所有人藏了起来。 她的决定是惊人的，把孩子生下来！ 洪庆苕想问清楚金小环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可金小环却趁着洪庆苕上厕所的时候，连家都不要了，只身逃了出去。 洪庆苕还是被警方抓了回去，做了几年的牢。 当洪庆苕再一次找到金小环的时候，金小环的孩子已经能在地上跑着玩了，而孩子的模样居然和牛过非常相似。 洪庆苕气愤极了，他痛骂金小环，为什么为了一个仇敌的孩子放弃他？ 金小环只是一味地哭，并不和洪庆苕对话。 洪庆苕气愤至极伸手打了金小环，当她看到金小环已经毁了的脸和冲过来护着她的小孩时，他的气慢慢地消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洪庆苕无奈之下只得暂时离去，可当他第二天再次找到金小环的住所时，发现她的家中已经是人去楼空。 洪庆苕明白金小环的心思，但他不能容忍金小环为了一个仇敌的孩子抛弃他，抛弃一切！ 至此后，他开始对骗人的女人异常仇恨，只要让他知道女人骗人，他就会盯上她，再慢慢地想办法将其骗走杀死，最后毁尸灭迹！ “我知道杨派和肖艳登都不是好人，但洛樱骗人也是不对的，骗子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洪庆苕嘿嘿地笑着。 “那护士小昭呢？”刘天昊问道。 “护士小昭也骗了男医生，她在和男医生交往的时候，又和另外一个包工头儿有往来，每次都是我拉她去包工头儿的家里，男医生还不知道，他戴了绿帽子好几年！”洪庆苕说道。 “其他人呢？” “她们都一样，都一样，都是骗人的货色，我是在替老天爷清除她们。”洪庆苕开始咆哮起来。 其实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秘密，没有人可以例外，洛樱、小昭等等，因为每个人都年轻过，都曾经犯过错，人无完人，不犯错的也只有圣人才行，但不能因为翻过一次错误就可以剥夺这个人的生命。 “如果世界充满真实该有多好，每个人都能以诚相对，没有过多的心思，没有计谋！”洪庆苕叹了一口气说道。 “还有其他的原因吗？”刘天昊又问道。 “当然，我犯过错误，但在监狱里我已经诚心悔改了，可人们还是不给我悔过的机会，每个人都用有色的眼光看我、歧视我，让我无法在社会上生存。刘警官，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洪庆苕这是第二次问刘天昊感觉的事儿。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他虽说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他知道出狱的犯人在社会上生存的确不容易，所以会造成他们二次犯罪。 “如果能多给我一次机会，也许我的生活不会如此，也许我内心中的仇恨不会蒙蔽我的双眼，也许我真的会有一个新的开始。”洪庆苕说话间带着哭腔，显然是心中有了悔意。 “当你杀人的时候，考虑过十三名受害者家属的心情吗？”刘天昊问道。 洪庆苕轻哼了一声。 “洛樱的母亲千里迢迢地从老家赶来南阳，为了寻找洛樱，她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她的父亲在家望眼欲穿地等着女儿回家……” “不要说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就引爆这里。”洪庆苕吼道。 第131章 凄凉的结局 第三十二章 凄凉的结局 刘天昊停了下来，望向洪庆苕。 “我能见见我师父吗？”洪庆苕突然泄了气。 “可以，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安排，但我也有个请求，能不能先把王佳佳放了？”刘天昊问道。 黑暗中又恢复了平静，洪庆苕想了好一阵，才说道：“好，不过你答应我，让王佳佳把整个事件直播完。” “我答应你！”刘天昊立刻说道。 和匪徒谈判就是这样，一点点地侵蚀，不能一下子达到预期的目标，否则很有可能会引起匪徒的抵抗。 “那你先安排我和师傅见面的事儿，我给她拆炸弹装置。”洪庆苕说道。 …… 刘天昊再次走出地库的时候，感到外面的阳光很温暖，大爷和一名带着面纱的妇女站在不远处，妇女还领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您是金小环？”刘天昊走到大爷身边向妇女问道。 金小环点了点头。 刘天昊又看了看孩子，孩子已经是十几岁的模样，但从面相上来看，居然隐约有洪庆苕的影子。 “这孩子……”刘天昊皱了皱眉头。 金小环长叹一声，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事儿我都听说了，但这孩子不是牛过的，是大洪的孩子，他误会我了。” 金小环一语惊人。 刚刚从洪庆苕口中得知金小环为了牛过的孩子隐姓埋名躲着他，结果现在却是他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躲着他不见？这样对孩子来说不是很残忍吗？”刘天昊问道。 金小环凄然一笑，说道：“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当年我受伤后是什么样子，我这样子会让他抬不起头来，我希望他能够重新找一个姑娘生活，按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肯的，所以我才……” 金小环把面纱掀了起来，她的一边脸还算正常，依稀能看出当年是个美人，可看到另外一边脸的时候，刘天昊倒吸一口冷气。 脸上麻麻点点尽是大坑，除了大坑之外，都是连在一起的疤痕，眼睑和嘴角也耷拉下来，鼻孔基本是朝着前的，要是晚上遇见，恐怕会以为遇到了罗刹鬼！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大爷，洪庆苕想要见你，您能陪我进去吗？” 刘天昊本想说让金小环也跟着一块进去，他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一直没动手就是因为心里还念着她，但作为一名警察，他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 大爷立刻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金小环也站在大爷面前，说道：“警官，我能不能跟着一起进去？” 刘天昊通过面纱看到金小环的眼神是极具渴望的，心里犹豫一下后，说道：“好，都一起进去。” 刘天昊的决定是非常冒险的，因为地库里面非常危险，一旦洪庆苕按下按钮爆炸，地库中的人质肯定会殉难。 …… 当金小环的声音出现在地库中时，洪庆苕几乎在第一时间发出了呼应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怪，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大洪，放手。”金小环说道。 洪庆苕并未说话。 “之前你说金小环的孩子是牛过的，但实际上他是你的孩子。”刘天昊说道。 “什么！”洪庆苕语气激动起来。 “你可以看看。”刘天昊把手机电筒打开，照向孩子的脸。 洪庆苕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脸色煞白，嘴唇有些发抖，定睛看了看孩子，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身上的引线跟着向前一拽，发出啪地一声。 “洪庆苕，你别动。”刘天昊急忙说道。 洪庆苕也缓过神来，轻轻地扭转身体慢慢地站起身，又看了看玻璃钢罐子绑着的炸弹，转身把王佳佳身体上的最后一根引线拆了下来。 “你们快出去，这里还有三分钟就要爆炸了！”洪庆苕眼中出现了不舍。 “咱们可以一起出去的，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金小环哭道 洪庆苕摇了摇头，说道：“没时间了，我只要一动，这根线就会断，会立刻爆炸。刘警官，你不用担心，爆炸后酸液不会飞溅出去，炸药的威力也仅限于地库中，随后酸液会沿着下水道流进地库下面的沉淀池，不会流到市政管线中，更不会对环境造成任何危害。” “大洪……” “小环，这么多年是我误解你了，我还杀了那么多人，该死，该死。”洪庆苕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双手毫无意义地挥舞着，随时会打到绑在他身上的线。 “小洪，你怎么这么傻，牛过兄弟俩该死，其他的人是无辜的呀！”老大爷说道。 洪庆苕朝着老大爷磕了一个头，说道：“师父，事儿都是我做的，和您没关系，现在我就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洪庆苕伸手握住了那根线。 “快走！”刘天昊一手搀扶着王佳佳，一手拉着小孩儿的手向外跑去。 金小环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一步一步走向洪庆苕。 “我们这一辈子没能走到一起，现在咱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咱们！”金小环走到洪庆苕的身前，握着他的手，神情地看着他。 “不，不行，咱们的孩子……” 金小环用手指轻轻地贴在了他的嘴上：“孩子有人会照顾他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有今天的下场，大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一起去。” “两个傻孩子！”大爷又向前走了两步，眼泪流了下来。 “师父，您快出去，出去！”洪庆苕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来，攥着铜线的手开始发抖。 大爷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 “所有人快散开，退出厂区！”刘天昊和王佳佳出了地库后大声喊着。 王佳佳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业——记者，她边向外跑边举着手机向地库的方向照着。 又过了三十秒左右的时间，当所有人都已经撤离到安全区之外，一声闷响突然从地库方向传来，整个地库一震，两扇大门摧枯拉朽地破碎成碎片飞向半空，一股浓浓的酸雾随后从地库的大门涌了出来，瞬间覆盖了半个厂区。 案子破了，凶手也随着爆炸声和心爱的人一起被吞没在强酸混合液中，最终化为强酸的一部分流入沉淀池，可刘天昊等人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经过缜密的侦查，在洪庆苕的临时住所发现了一封告罪信，将杀害牛过兄弟俩以及其他人的经过讲得一清二楚，大爷只是提供了场所，对洪庆苕杀害牛过兄弟俩未加以阻止并报案，也算是洗清了冤屈。 大爷的认罪态度较好，加上身体诸多的病症，最终保外就医，和洪庆苕的儿子生活在一起。 面对女儿的死讯，洛樱的母亲并未哭泣，依然在街头上继续寻找着女儿，因为她并不相信警方的通报，认为自己的女儿还活着。当老伴儿找到她的时候，她才停止寻找女儿的脚步，此时的她已经面容枯瘦，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上天。 刘天昊和韩孟丹等人号召大伙儿捐了一些钱，加上王佳佳和粉丝们捐的钱一起给了两位老人，买了一些衣服、洗了澡，又买了两人的返程车票。 两位老人是带着笑容离开的，因为他们依然坚信女儿还活着。 长途公共汽车已经坐满了人，随着调度员一声哨响，汽车发了车。老两口坐在靠前排的位置相互依偎着。 坐在靠窗户位置的老太太冲着送站的刘天昊、姚文媛、虞乘风、韩孟丹、王佳佳还有很多网友等人笑着挥手。 众人看到老人憔悴的面容和凌乱的引发心酸极了，却强忍着挤出笑容，当车辆离开众人的视线后，三名女生几乎不约而同地流下了眼泪，虞乘风轻轻地抓住姚文媛的手，慢慢地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长途汽车很快出了城市，乡村的气息迎面扑来，老太太靠在老头儿的肩膀上，眼泪噼里啪啦地流下来，但她极力忍着不去哽咽。 虽然两人表面上不相信女儿没了，但心里清楚得很，女儿真的没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爱她的父母。 “他娘，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老头儿轻轻地帮老太太捋着头发。 “老头儿，咱闺女没了，呜呜呜呜呜呜……” …… 王佳佳把洪庆苕和金小环的事情整理后发到了网上，事件引发热议，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在讨伐洪庆苕的同时，把矛头几乎异常一致地指向牛过一家。 现实中这样的恶人很多，他们懂得一些法律，会在法律的空子和灰色地带游历，同时他们也具备一些人脉，可以让他们犯罪成本极大地降低。他们就像社会的一剂废弃的狗皮膏药一样，让人贴着难受，摘又摘不干净，只有熊熊烈火才能将他们全部焚毁。 洪庆苕事件的发酵让政府部门加快了扫黑除恶的步伐，对南阳市从上到下的黑恶势力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荡。 阳光更加明媚了，空气也更清新了，贯穿南阳市的白河清澈见底。 虞乘风和姚文媛两人也赢得了姚父姚母的支持确定的恋爱关系，两人经常在白河边手牵着手漫步，早晨看升起的太阳，晚上看太阳落下时的红霞漫天。 刘天昊利用局里给他的休假时间来到孤儿院做义工，在和孩子们接触的数天之中，他终于明白了洛樱的苦心，孩子是未来的花朵，是祖国未来的希望，孩子们的新生代表着洛樱的又一次新生。 洛樱留下的钱经过几轮公正后正式捐给了孤儿院。 经过王佳佳的曝光，原本无力生存的孤儿院也暴露在人们的视野当中，政府开始出面干预此事，让民政部门立刻给孤儿院办理了手续，并寻找资金支持让孤儿院逐渐走上了正轨，孤儿院也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洛樱院！ 孤儿院剪彩的这天，虞乘风和姚文媛也赶了过来一同庆贺。 刘天昊独自站在孤儿院的别墅区外看着一片荒凉的建筑群发呆，他忽然感到人生的无常，生死不过是转瞬之间，珍惜当下才是生活的真谛。 “昊子！”韩孟丹的声音传来。 两人早已约定好，在众人面前时，韩孟丹叫他刘队，没人的时候，随便怎么叫都行。 “忠哥在监狱里自杀了，国际贩卖器官集团的案子就此断了。”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拿着一块石头扔向远方，眼睛中散发出骇人的光芒。 “有罪之人必将得到法律的严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两人相视一笑，迎着太阳向远处的群山走去…… 第132章 鬼脸 第一章 鬼脸 护士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她们是人间的天使，帮助人们解除病痛。但护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男情女爱亦是人之常情。 护士小兰最近心情很好，因为医院里住进来一个病人，这个病人在小兰的照料下恢复得很快，但屡次找借口不出院。 病人的名字叫大冰，大冰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家庭条件殷实，又特别能逗女人开心，所以很快就赢得了众单身护士们的关注。护士们都争相接近大冰，借着机会和他聊天、打诨，但大冰的心思却只放在小兰身上。 小兰算不上最漂亮的护士，但人长得五官端正，平时就扎一个马尾辫，一身的清纯气息，让人看了以后非常舒服，非常耐看。小兰从不缺乏追求者，医生和医院的工作人员、前来就诊的患者、她的朋友、同学，很多人都加入到追求者的行列。 小兰对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明确关系也不完全拒绝。 感情这种事本身是无法量化的，靠的就是感觉，女人的感觉更是比男人要敏感一些，心思细腻的小兰又怎能感觉不到对方的爱意！小兰能感觉到大冰对她的感情与其他男人的不同。其他的男人眼睛里充满了肉欲，喷出的欲火几乎能把她烧融化，但大冰不同，他的眼神很纯，几乎看不出欲望两个字。 两人之间有了感觉，就会有进一步的肉体接触，从牵牵手到接吻，从爱抚到更进一步的深入，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小兰为主动。牵手、接吻这种事情比较简单，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可以完成，但进一步的深入却是需要很长时间和相对隐蔽的空间。 时间不是问题，但医院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能给两人提供的空间并不多。 令小兰意想不到的是，大冰的内心是极为疯狂的，他看中了一个地方，那里没有人，而且还非常刺激。 当大冰说出那个地方的时候，小兰几乎窒息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但还有一丝渴望。 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源泉，是人类发展的动力，有了好奇才有了探索，这是大自然赋予生物独特的本领，每个人都很难克制住内心的好奇，小兰和大冰自然也不例外。 小兰终究经不住大冰的诱惑，两人在一个幽静的夜晚，从医院大楼的后门偷偷滴溜进了漆黑的后院。 医院的后院只有一个单位，就是殓房。殓房是一栋年代已久的平房，四周被高楼大厦包围着，常年见不到阳光，算是人为造成的极阴之地，加上人们对死亡的误解和偏执，所以每次护工把尸体送到殓房后都会第一时间逃离这里。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一个后院殓房闹鬼的传说从医院传了开来，而且越传越厉害，要不是院长及时出面辟谣，医院可能都会面临破产的处境。 老谢是负责殓房的雇工，据说是前一任院长的亲戚，当年和年轻的院长在一个部队，在一次实战训练时，一颗不太听话的炮弹打在院长的身边，老谢不顾自己地扑在院长的身上。 老谢的喉咙被蹦起来的石头打中，喉骨粉碎性骨折，耳膜被气浪撕裂，命救了回来，但从此后他失去了听力，由于喉骨粉碎性骨折也影响到了说话能力，半年后他也失去了他的声音！ 院长复员后到地方医院当了医生，随后又做到了院长的位置上，对于救命的老战友，他极尽自己的能力照顾，最终给老战友找了这么一个位置，在当时而言，一千五百元的工资已经远远超过院长的工资。 可惜的是，院长退休后，下一任院长就再也没给老谢涨过工资。老谢也是无欲无求，只要管饭就行。 他之所以能够一直在这里呆得下去，就是因为他又聋又哑，晚上他还有喝烈酒的习惯，据说他的上一任曾经告诫过他，要想在极阴之地呆得长久，就得保持肩头的三把火烧得旺盛，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喝酒。 老谢这辈子节省惯了，买的酒也都是几块钱的散装白酒，每次他都到医院附近的小卖部买一大桶，回来后分装在酒瓶里，这种酒最大的好处就是劲儿大，喝了几口之后很快上头。 当小兰和大冰悄悄地走到门房的时候，老谢巨大的鼾声从房间里传出来，从窗户缝里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看老谢的状态，就算有人用皮鞭抽他也很难将他唤醒！ 越接近殓房，一股阴森森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甚至能感到脖子后面有一股凉风不时地吹来。小兰是女孩子，天生胆子就小，一股凉风吹进她的脖领子里，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大冰，要不咱们回去，我有点害怕！”小兰钻进大冰的怀里央求着，内心的渴望开始慢慢被恐惧蚕食。 此时的大冰已经被欲火冲昏头脑，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用手搂着小兰的肩膀，随口说道：“没事儿，有我在你怕什么，再说，这后院就一个老头儿守着，没人会来。”他说罢便抱着小兰亲吻起来。 “哎呀，这里不行，从医院大楼的背面窗户都能看到。”小兰极力地躲着。 大冰抬头看了看医院大楼，点点头，又看向殓房，一个主意涌上心头，说道：“咱们去那里面！” 小兰猛地摇头，说道：“大冰，传说那里面经常闹鬼，我们半夜送尸体进来都不敢一个人来。” “让你这样一说，我还觉得比较刺激了呢！”大冰一伸手把小兰抱了起来向殓房走去。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危险就越觉得刺激，反而会去努力尝试。 “快放我下来，别逞强，你的伤口还没好！”小兰极力挣扎着。 大冰是因为阑尾炎手术住的院，通过关系找了外科主任给做的微创手术，加上他体质比较好，术后恢复很好，要不是他因为小兰赖在医院，早就可以出院了。 大冰用力给小兰公主抱之后感到伤口一痛，急忙把小兰放下来，憨憨一笑，摸了摸伤口的位置说道：“还真有点疼。” 说完他便拉着小兰的手向殓房走去。 “没钥匙咱们进不去的。”小兰依然想找借口离开。 “你等着，我去拿钥匙！”大冰在小兰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向门房走去。 小兰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单独一个人呆在殓房门口，每次医院有病人去世时，都是两名护士或者护工一同把尸体送到殓房，随后迅速离去，老谢晚上喝多了睡觉大家也都知道，没人会去打扰他，要是就挂在门房的门口。 小兰向后退了两步，尽量远离殓房的大门，她靠在医院大楼的外墙上，双臂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周围。当她的目光望向殓房大门时，突然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向大门，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大冰从门房里跑了出来，一路跑一路兴奋地笑着，小声喊道：“小兰，钥匙到手了！” 不得不说，要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肯定不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幽会，毕竟这里是放死人的地方，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畏惧的心里。但大冰不同，越是恐惧反而越激发了他的情欲，甚至还有一股迫不及待的感觉在他的体内不停地冲击着。 “大冰，我看到那里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小兰指着殓房的大门说道。 大冰用手机手电晃了晃殓房大门，发现殓房大门上方的墙壁由于年久失修出现了有两个窟窿，虽说用水泥堵上了，但在黑天和红砖相对比之下，连个水泥补的窟窿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人的眼睛。 大冰拉着小兰走到大门前，指着上方的两个窟窿说道：“你呀，就是心理作用，仔细看看！” 小兰看到后也松了一口气，她本身是学医出身的，尸体和死人见得多了，胆子比一般的女孩子还是要大一些的，加上本身也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也就没了忌讳。 大冰打开大门，刚一开门的瞬间，从房间里面传出一股轻微的死尸味道和阴森森的凉气。 “心理作用，都是心理作用。”小兰心里有些害怕，但她和大冰一样，这股害怕的劲儿最终转变成另外一股力量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反而还渴望进入里面探索一番。 进入大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窗户，但由于年久失修，窗户已经被老谢用木头板子钉死，几乎是不见阳光，使得本就阴郁的走廊更加阴森。 走廊的另一侧是不同的房间，有大有小，房间中发出嗡嗡的响声，是制冷机工作时发出的动静。 在房门的上方是用油漆写上的字迹，捌、柒、陆、伍、肆、弎、贰、壹，字都是用红色油漆写上去的，时间久了，有些部分的油漆脱落，让字体看起来有些斑驳。所有的字都是大写的，字写得笔画有力、刚劲，看起来颇有一股古风。当两人来到走廊的尽头时，发现有一个房间写着一个大写的“零”。 房间怎么会有零号？ 对于小兰而言，她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见怪不怪，也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但对大冰而言，这是头一次进入殓房，当房间号码出现零的时候，他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些奇怪之处。 这栋房子是解放初期建的房子，曾经做过红卫兵的总部，经过数次火烧、爆炸、风吹日晒，经历过近五十年历史的洗礼仍然屹立不倒，在建筑业里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再后来被医院用作殓房，由于房子略带历史遗迹的属性，所以就一直没拆。为了使用方便，里面很多房间都是打通的，看着很多房间，但实际上变成了三个大房间，至于零号房间是单独的，门上的锁很少打开过，里面是什么更没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门最好别打开，因为每次开门之后医院都会有比较坏的事情发生。 房间里都是盛尸体的柜子，两人的胆子再大也不敢进入房间中，于是两人在零号房间外的走廊尽头亲热起来。 不得不说两人的神经比较大，爱好很特殊，在这种地方也能激情得起来。两人从走廊尽头的墙边到零号房间的门口，大冰抱着小兰重重地撞在木门上，发出砰地一声。木门上有一扇玻璃窗，玻璃窗的玻璃是老式的普通绿玻璃，玻璃和木框碰撞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激情中的两人总是忘我的，可大冰的却在关键时刻停止了动作，反而伸着头向门上的玻璃窗看去，他的手也从小兰的身上离开，摸向门上的玻璃。 可以清晰地看到，窗户的一角露出一点点光芒，要是在光线十足的白天，这点光芒可能会忽略不计，可是在几乎密不透风的走廊，加上暗夜无光，这丝光芒就格外显眼。 “干嘛？”小兰媚眼如丝地问道。 既然零号房间从来都没人打开过，里面怎么可能有光，难不成…… 大冰的瞳孔开始逐渐放大，呼吸也停顿下来，他瞪大眼睛看着一点小光亮在逐渐变大，最后整个门上的玻璃窗全部变得亮了起来，更令人恐怖的是，一张非常奇怪的脸贴在玻璃上，整张脸是毫无血色的惨白色，但嘴唇却呈现出一种死人才会有的灰黑色，两者的颜色对比鲜明，让人一看到就联想到这张脸属于一个死人，而那双暗红色的毫无生机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大冰。 更诡异的是，这张脸是悬空的，忽上忽下地漂浮在空中，披散下来的头发散落在脸颊周围。 这张脸要是白天在阳光下看到，估计也没什么问题，也许是某人的恶作剧，也可能是哪个节目组新出品的节目。但现在是夜间，而且是传说闹过鬼的殓房，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幽冥之事。 大冰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肚子手术的部位开始慢慢渗出鲜血，他的眉头逐渐皱成一个大疙瘩，痛苦的表情中夹杂着一丝恐惧。 小兰觉得大冰有些异常，便跟着大冰的眼神向后看，在安静的走廊里，她甚至可以听见颈骨扭动的声音，当她看到那张脸时，她的心脏像是被瞬间捏瘪了一般，身体一软就失去了知觉…… 第133章 疑点重重 第二章 疑点重重 自打十七起神秘失踪案告破后，刘天昊神探的称号已经声名在外，不但是王佳佳等本地的媒体人来采访他，全国各地的媒体人也蜂拥而至，都希望拿到神探破案的第一手资料。 警察的工作就是破案，刘天昊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应付媒体人显然他没什么经验，虽说在上班期间没人会来打扰，但下班后，总会有人以各种名义找上门进行采访，媒体人中有男的有女的，男的还好说一点，直接轰出去了事，但女的还不能采用硬手段，最后还是王佳佳高调出面，宣布刘天昊已经给她授权了独家采访的权利，并出示了刘天昊的亲笔签名以及合影后，媒体人才纷纷离去。 为此事心烦意乱的刘天昊正在监狱会客室里探视叔叔刘明阳，当年的刘明阳也是名噪一时的神探，也曾经面临过这些俗事。当然，刘天昊并不是为了请教经验，他依然是为了当年的南阳五号案件。 刘明阳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全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古来稀的年纪。 “小昊，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潮起潮落、起起伏伏，当你在人生得意时不要骄躁，失落时不要气馁。”刘明阳说道。 在刘天昊眼里，刘明阳是极具智慧的人，小时候就这样，到现在刘天昊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警察，但依然认为如此。 “叔，我还是想查五号案件，这是我的一个心结，也是您的一个心结。”刘天昊说道。 刘明阳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如果您心里没有负担，心结已了，哪会变成一头白发。”刘天昊又说道。 “孩子，你还年轻，有些事儿你未必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把我的担子再压在你身上，放手，做好你警察的工作。”刘明阳说道。 刘天昊沉默了好一阵，他知道硬让叔叔答应他是不可能的事儿，他现在离出狱还有半年的时间，相信出狱后会有足够的时间说服他，不能让十几年的监狱白蹲！ “好，那等您出狱后咱们再聊。”刘天昊见狱警已经给他打手势，便起身向叔叔告辞。 从监狱走到外面的街道，突然发现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监狱里是极其安静的，静得让人有些感到心虚，除了管教训斥的声音和犯人的应答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而外面的世界是精彩的，汽车声、小孩子们的笑声、大人们的谈话、狗叫、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商贩们的叫卖声等等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这些声音代表的是自由，只有进过监狱的人才会晓得没有比自由更重要的事儿了。 刚准备上车，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姚文媛打来的。 姚文媛虽说和刘天昊是同事，但之间很少有电话往来，这次她突然打电话来给他带来一股不祥的预感。 “喂，文媛。” “刘队，你快来医院，乘风出事了！”姚文媛的语气相当焦急。 虞乘风因为抓捕忠哥受了伤，但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基本已经恢复，如无意外，再休养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在医疗条件这么发达的情况下，还能出什么意外？ “你慢慢说，我现在开车去医院。”刘天昊安慰道。 “他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听医生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情况会不会继续恶化还得观察。”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我去看望他，还说很快就能出院的。”刘天昊发动引擎，把手机夹在手机支架上，开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事情很复杂，有些事儿我也不知道，还是等你来了当面说。”姚文媛说道。 电话里出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应该是虞乘风从手术室里出来时的声音。 刘天昊挂断电话后立刻给韩孟丹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一起去医院，他现在心里有些乱，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韩孟丹。 …… 姚文媛的腿伤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拄着拐走路了，当刘天昊和韩孟丹来到医院的时候，她和一名医生从icu走出来。 “病人的情况还算好，今天傍晚之前应该能醒过来，放心。”医生安慰着姚文媛。 医生说完后便疾步离开。 姚文媛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刘天昊二人，示意到附近说话，随后又向icu病房里看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向外走去。 “乘风不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吗？怎么会这样？”韩孟丹有些疑惑。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只是知道一部分，很多事还得他醒过来之后才知道。”姚文媛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缓缓地说道：“那你先说说。” 姚文媛说道：“咱们去露台说，这里人多，有些事情不方便说。” 医院楼顶的露台上挂满了绳子，绳子上晾晒着白色的被单和被套，还有一些医护人员的白大褂等，它们随着风呼啦啦地飘荡着。 姚文媛把拐杖放在一旁，靠在楼体边缘的防护墙上，开始讲述起来。 …… 殓房闹鬼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甚至还引起了很多媒体人的关注，这其中就包括王佳佳。 闹鬼的受害者有两人，就是之前故事里的大冰和小兰。 两人被发现是在第二天中午，两名护工送一具尸体去停尸柜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走廊尽头有两个人赤身躺在地上，开始两人特别害怕，以为是诈尸，走进一看，地面上还有血迹和便溺，窗台上零零散散地放着数件衣物，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两人壮着胆子走到跟前，这才发现其中一人竟然是外科的护士小兰。 小兰在他们的心中是女神级别的人物，现在能看到光条条的小兰，两人心中也是一阵激动，但激动过后两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从进入走廊到小兰身边，躺在地上的两人居然一动不动。于是其中一名比较大胆的护工上前查看，发现男人是外科的病人大冰，他的身体已经冰凉而僵硬，惊恐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大冰死了。 小兰还算幸运，护工检查她时，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 两名护工立刻收起色心，把尸体送入冰柜后，用推车把小兰急忙运到急救室进行抢救。 大冰后来也被送进了急救室，但很快又被送回殓房里，等待他的不再是小兰丰腴的身体，而是冰冷的停尸柜！ 经过急救，医生从鬼门关把小兰拉了回来，但可惜的是，小兰醒来后双眼中尽是迷茫之色，对于外界几乎没有反应，很显然，她的神智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随着精神科医生的介入，小兰慢慢地有了些反应，她不停地念叨着：“鬼脸，悬在半空的鬼脸。” 她有了表情，但只是单一的表情——恐惧！ 如果光是闹鬼的事件还好说一些，毕竟院长曾经下过禁令，谁要是乱传播谣言就会被开除。但现在涉及到的两人还有男女之间的暧昧，这种事的传播速度非常快，一传十十传百，加上一些人别有用心地添油加醋，一桩带着桃色的闹鬼事件便应势而生。 虞乘风已经第五次向医生申请出院了，但医生出于伤情的考虑，一再拒绝了他，并告诉他，姚文媛临出院时嘱咐过，一天没恢复就得在医院呆一天。 虞乘风闲来无事，就在医院大院里散步恢复身体，小兰和大冰的事儿自然而然入了他的耳，身为无神论者的他哪肯相信这种事儿，于是他就悄悄地来到精神科所在的楼层。 他本身穿着病人服，加上人畜无害的憨笑，并未引起医生和护士们的注意，在一间诊室门口，他见到了故事里的患者小兰。 原来是她！ 虞乘风对小兰还算是比较熟悉，小兰原名夏兰兰，在外科病房工作，和虞乘风平时也接触过，给他的印象是，她是一名温柔而善解人意的护士，对他照顾有加，抛开职业的区别，她和姚文媛有很多相似之处。 对虞乘风而言，小兰几乎等于姚文媛的影子，要不是两人家庭不同、相貌不同，单从性格上来讲，会被人误以为是姐妹俩。 但此时的小兰已经是蓬头垢面，整个人像一个木偶一般，眼神很空，没有灵魂！她的手脚被绑在床头床尾，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还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当虞乘风与小兰微微扭过来的眼睛对视时，他做了一个决定，查清楚殓房闹鬼事件。 闹鬼肯定是不存在的，也许事件的背后涉及到其他的秘密，也许又是一起离奇古怪的案件。 虞乘风找到了第一时间发现小兰和大冰的两名护工，也许是院长下了令，他们开始还支支吾吾，当虞乘风请两人到医院附近的酒馆喝了一顿酒后，两人的话匣子就算打开了，几乎像讲金瓶梅一样把小兰的故事加工出来，听得虞乘风一阵阵皱眉头。 两名护工虽说也是护校毕业的，专业性却并不强，但因为是男性，体力相对女护士较强，因此工作并不难找。 护工口中的遇鬼事件完全变成了桃色事件，把桃色事件抛掉之后，剩下的信息量并不多，虞乘风总结了一下：零号殓房、多年未打开的锁头、光、悬空的鬼脸。 大冰的死引发了家属的不满，原本他的病很快就能出院，却一直未出院。本来是大冰想多接触小兰拖延出院，但在家属口中却变成了医院为了敛财不让大冰出院，加上医疗失误，导致大冰死亡，还弄出所谓的桃花幽冥事件来敷衍。 在得到了大冰家属签署的尸解同意书后，法医鉴定中心对大冰进行解剖，解剖的结果在意料之中，大冰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而撕裂，流血过多导致深度昏迷休克，死亡的原因是失血性休克。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桃色事件导致伤口撕裂大出血死亡。 但奇怪的是，护士小兰身体没有隐疾，也没有任何外力伤害，为什么会和大冰一起晕倒，而未对大冰进行抢救？ 因为事件并非刑事案件，所以虞乘风没法向刘天昊求助，他只好带着疑问继续暗中调查，但后院殓房在出事后就已经被院方列为禁止进入，死者家属想见上死者一面也要院长亲自开条子。 在没有进展的情况下，他决定晚上偷偷地潜入后院的殓房一探究竟！ 第134章 零号 第三章 零号 姚文媛脸上尽是悔意，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当初他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他，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了。”姚文媛说道。 “后面的事儿呢？”韩孟丹问道。 姚文媛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这些，剩下的事儿得他醒过来之后才能知道了。” “文媛，你去陪着乘风，有消息立刻打电话给我，我和孟丹去后院殓房看看。”刘天昊说道。 本来这件事没人报案，没立案刑警就不会介入调查，但现在事情涉及到虞乘风，刘天昊哪有不管之理。 姚文媛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说道：“这是外科方医生的电话，也许他能帮上忙。”见两人一愣，便又解释道：“方医生就是洛樱案子里护士小昭的男朋友啊！” 刘天昊看了看名片，点点头说道：“方星宇，我还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方星宇原本是一个很阳光的大男孩儿，自打小昭出事之后，他一直就被阴郁笼罩着，除了值班看病之外，他就坐在医生值班室里盯着小昭的照片发呆。 刘天昊和韩孟丹两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呆了一下，随后缓过神来，露出了很阳光的微笑，得知刘天昊的想法后，他犹豫了一阵，才说道：“院长下过禁令，如果没有他批的条子，任何人不得进入后院，如果是病人擅自进入后院，将会被请出医院，如果是医护人员，会被开除的，现在要是有病人去世，都得找院长开条子，有时候院长不在，只好临时放在病房里，医护人员和病人们的意见都很大，但没办法。” 方星宇算是委婉地拒绝了刘天昊，但也指明了一条路，就是找院长开条子。 这件事要是放在一年前，刘天昊肯定以查案的名义强行闯进去，但经历过这一年来的磨砺后，他变得圆滑起来。如果没有医院方面的配合，就算硬闯进去，也会遭到重重阻碍，对于破案无益。 “好，一会儿我们去找院长。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了解一下病人大冰和护士小兰的事儿，你能告诉我吗？”刘天昊问道。 方星宇点点头，说道：“这个没问题。别看小兰年轻，她可是我们这儿的老护士了，如果不是资历比较浅，凭她的能力应该也是护士长了。小兰长得漂亮，有很多人追，但她好像都不太喜欢，没听说她和谁处过对象。” “小兰在医院有没有得罪过人？”韩孟丹问道。 方星宇连连摆手，说道：“绝不可能，小兰为人和善，对谁都好，不可能得罪人，小昭还在的时候，她们两人非常要好。” 说到这里，方星宇的神色黯然，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那大冰的情况你了不了解？他的社会关系怎么样？”刘天昊问道。 “我也算是大冰的主治医师，对他的情况知道一些。他是个富二代，父亲有个外贸公司，他大学毕业后就在父亲的公司任职，但他的性格还不错，没有那些富二代的痞气和坏习惯，为人很低调，在公司他不负责主要业务，交往的人也都是正经人，没听说有太过复杂的社会关系。他生病期间有很多人来探望过，感觉他人缘应该不错。”方星宇介绍道。 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一眼，两人知道在方星宇这儿不会再有收获，便准备去找院长。 “刘警官，韩警官，你们相信这世界上有灵魂吗？”方星宇跟着站起身问道。 刘天昊一笑，说道：“医生不应该是无神论者吗？” 方星宇摇摇头，说道：“医生未必就是无神论者，科学家也未必是无神论者，人类的认知和科技在不足以破解自然现象时，就会用神的理论来解释。” “所以你认为医院后院的事儿和灵魂有关？”刘天昊问道。 方星宇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它就是存在的。零号，零号殓房代表着终结，只要和它挂上边就会有不幸的事儿发生，这个传说从医院建成的那天就有了。” “会有什么不幸的事儿发生呢？”韩孟丹来了兴致。 方星宇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听老一辈的医生们说过，当年医院大改造的时候，本来想把后院的平房推平重新建造一栋十五层的高楼，可还没动工，就发生过了怪事，工地有一名工人无缘无故地死了零号殓房门口，临死前大喊着‘鬼脸，有鬼’，加上一些老一辈的文物工作者说这栋建筑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医院就放弃了对其的改造，再后来，大楼里的病房和诊室不够用了，就把太平间搬到了后院的平房里。从这天开始，后院发生的事儿就更多了，除了看门的老谢，没人敢在后院多呆一分钟。”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谢谢你方医生，要是有问题需要请教，我还会来找你的。” 和方星宇告辞后，刘天昊径直来到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院长姓吴，叫吴永胜，五十多岁，原本是学中医的，由中医科的主任一步一步坐上了院长的位置。 医院免不了死人，家属接受不了死者去世或者是有疑点就会惊动派出所，甚至是刑警支队，所以他和刘天昊之前就打过交道。 院长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两人，还亲自带着他们到后院。 白天的老谢是清醒的，但他很敬业，哪怕是院长亲自来了也不行，不给条子坚决不让进，无奈之下，院长只得当场写了条子，给了老谢之后，这才进入后院。 老谢也是吃过亏的，有人曾经打着院长的旗号到殓房把尸体拉走，结果院长并不知情，是当时的医务科主任出的主意，虽说事后通过派出所把尸体找了回来，老谢却被罚了两个月的工资。 院长好像也对后院的殓房比较忌讳，把他们领到门口后，对老谢嘱咐了几句后就找借口离开。 当老谢打开平房大门时，一股阴森且带着一股弄弄死人味道的空气冲了出来，让没有准备的刘天昊和韩孟丹打了一个冷颤。 老谢从兜里拿出一个红星二锅头的小扁玻璃瓶递给刘天昊，并用手势示意他喝两口。 刘天昊摆了摆手，推开门和韩孟丹走了进去。 老谢拿着酒瓶向嘴里灌了两口，这才迈步走进去。 光线从窗户缝隙透进走廊，让其中有了些人间气息，但斑驳却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幻觉，有时会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 两人打开手电照着地面，一直走到零号殓房门口。地面有一些不太清晰的脚印和已经发黑的血迹。 韩孟丹打开工具箱，从其中拿出几样仪器，开始对现场进行勘测。 刘天昊戴上白手套，轻轻地拿起零号房间的锁头看了看，又仔细地勘察了门窗，随后拿起仪器帮着韩孟丹一起勘察。 老谢被二人所拿的先进仪器所吸引，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不停地忙乎着，甚至忘了手里的二锅头。 过了一阵，刘天昊把手中的仪器放回箱子，向老谢比划着，意思是想让老谢把零号房间的门打开。 老谢似乎听明白刘天昊的意思，但双手连续摆动，嘴里咿咿呀呀地喊个不停。 双方沟通不畅，让本就有些心急的刘天昊恼火，加上老谢喊的时候嘴里散发出的口臭，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只得和韩孟丹收拾了工具走了出去。 “给大师姐打个电话，她的手语很厉害，和老谢沟通应该没问题。”韩孟丹摘下手套说道。 “哎呀，我都忘了这茬儿了。”刘天昊立刻拨通了大师姐的电话，把事儿一说。 赵清雅二话没说，答应他立刻起身前往医院。 等待是漫长的，但二人却并没有闲着，对刚才勘察的结果进行一番讨论。 地面的脚印杂乱无章，有很多人的，从脚印上没有太多的收获，地面上的血迹有一部分是虞乘风的，还有一些是大冰的，便溺有大冰的，也有护士小兰的。 零号房间的门窗都是完好的，并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门锁是老式的挂锁，由于走廊中阴暗潮湿，锁眼已经被锈迹堵死，绝无打开的可能性。门上的小玻璃窗是用很小的秋皮钉钉上的，玻璃窗里面有一层黑色的布帘，是那种遮光的帘子，一旦遮挡后不会有一丝光线进入。 玻璃大约是二十厘米见方的面积，就算有人能把玻璃窗上的玻璃卸下来，也不可能钻进去。 如果是有人作怪，除非零号房间中还有其他的入口！ 虞乘风是刑警出身，见过的案子不计其数，怪事也见过不少，心理素质非常过硬，而且作为无神论者，不太可能被鬼怪这等事儿吓破胆，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虞乘风没有被人袭击的迹象，胸腹部的伤口是因为肌肉高度紧张而造成的撕裂，和造成大冰死亡原因是一样的。 赵清雅来了之后，和老谢的沟通顺畅了很多。 对于打开零号房间的事儿，老谢坚决反对，他用手语告诉赵清雅，零号房间是受过诅咒的，门上方写的“零”字是经过大师开过光并用带法力的朱砂写上去的，门板上原本也是用朱砂画了符咒，但由于时间久远，慢慢地褪了色，但法力依然存在。一旦打开，里面的冤魂就会冲出来。 从老谢的表情上看，至少他是真相信这件事的，但对于无神论者的三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荒唐的说法。 既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零号房间，那么打开零号房间可能是破解大冰事件的关键，无论如何都得打开！ 第135章 无法透视 第四章 无法透视 刘天昊坚持要打开零号房间的事儿立刻惊动了医院的领导，上到院长、副院长，下到医务科主任，都赶了过来，所有的人难得一致地劝说刘天昊不能打开。 刘天昊就是个倔脾气，若是常人，可能这件事也就算了，但他倔强的性格反而被这么多人的反对激了起来，越是不让打开就说明房间里面有问题。 闹鬼事件毕竟涉及到一名警察虞乘风，警方来调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院长一看坚持不住，也只好同意把门打开。 老谢拿着钥匙颤颤巍巍地打开了一号房间，打开灯，灯是老式的管灯，可能是镇流器不太好用了，总是一闪一闪的。一号房间很大，里面摆放着十几个装尸体的冷柜，中间还有一张不锈钢停尸床，在临近零号房间的墙上多了一个门，与其他的门不同，这道门是不锈钢的防盗门。 按说现在的医院都不设置殓房，但市医院因为种种历史遗留问题这个部门就一直没撤销，但承担的只是临时性的尸体存放。 老谢找了好一阵钥匙，这才把两个房间之间的防盗门打开，在没开门之前，他又用手语向赵清雅询问是否真的要进去。 赵清雅都没征求刘天昊的意见，直接答复要要进去。她对刘天昊太了解了，事情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别说里面有不可描述的东西，就算明明知道进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他都会一头拱进去。 “这个防盗门是什么时候装的？”刘天昊向院长问道。 院长扶了扶眼镜，看向一旁的医务科主任。医务科主任叫肖嘉麟，医院的修缮和建设都是由他牵头完成的，对医院的熟悉甚至比院长还强。 肖嘉麟清了清嗓子，说道：“至少不是我在人期间安装的，是什么时候，也无据可查了。” “您在医院任职多少年了？”韩孟丹问道。 肖嘉麟答道：“二十二年了。” 刘天昊上前摸了摸防盗门，眉头皱了皱。从外观上看，防盗门旧是旧了点，但无论如何都不像二十几年的门。二十年前装的防盗门无论从刚才还是制作工艺上都很难达到不上锈的程度，加上房间中常年有冰柜在，又没有良好的通风，要是铁门的话，肯定已是锈迹斑斑了。 防盗门周围的墙壁和原本的墙壁不太一样，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装防盗门时砸开后又修补上去的。 老谢几乎很顺利地把这道门打开，这再次证明了刘天昊的判断。 零号房间并不大，借着一号房间的灯光向里面看，房间中除了一具棺材之外，再无他物，里面的棺材看起来也比较特殊，单从外观上看，绝不是木质材料的。刘天昊和韩孟丹两人慢慢地走进房间，其他人却像躲避瘟疫一样，不但没有进入，反而还离得远远的。 刘天昊对他们的行为有些不屑，都是经过高等教育的高知性人才，怎么可能相信这种幽冥之说。 韩孟丹按了一下墙上的点灯开关，灯却并没亮。 老谢向韩孟丹喊了几嗓子，同时使劲地挥了挥手，见韩孟丹没看懂，便又向赵清雅用手语解释着。 原来房间里是有灯的，但奇怪的是，只要装上灯，按动开关后灯就会损坏。 刘天昊听得心里暗笑，他看了看韩孟丹和赵清雅和外面的医生们，暗中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对于领域外的事儿却一窍不通。如果按动开关灯泡就坏，很有可能是电线年久失修发生短路，按动开关瞬间电流过大烧毁灯泡。 刘天昊打开手机手电，惨白的光芒照在棺材上，棺材很大、很宽，两侧和顶头加上棺材盖上都有很多奇怪的花纹。 令他惊讶的是，棺材呈现的是青绿色，外层还有一层白色和青绿色粉末状的物质，这应该是一具青铜棺，按照棺材的样式和损耗程度，很有可能这还是一件古董。 “棺材能打开吗？”刘天昊向老谢问道。 通过赵清雅的翻译后，老谢猛地摆手，嘴里咿咿呀呀叫个不停。这次不用赵清雅翻译，刘天昊也能看懂老谢的意思——坚决不能打开。 赵清雅又和老谢比划了一阵，这才明白老谢为何坚决反对。 原来棺材还真是青铜材料的，但自打有这副棺材以来，就从没有人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曾经有好事者用国外先进的x光机来照射，期望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但遗憾的是，x光居然失了效，根本不能照进去。文物专家说青铜棺可能有夹层，两层青铜材料之间的材料可能是一层类似于铅的合成物质。 刘天昊又走到零号房间的门前，门是普通的木门，是那种很宽很大的木板拼制而成的木门，门上的玻璃窗上有一个黑色的帘子，帘子是左右滑动的，面积比玻璃窗要大上很多。他用手拉着帘子滑动了几下，发现帘子还是完好的。 “孟丹，你在这儿帮我拉动这个门帘，我出去看看。”刘天昊说完便走出房间，来到走廊，敲了敲零号房间的门。 韩孟丹拉开窗帘，随后又关上，又拉开，又关上，最后刘天昊点了点头，这才把帘子再次拉上。 刘天昊进入一号房间后并没有再进入零号房间，他围着一号房间转了一圈，见地面和冰柜很干净，便向肖嘉麟问道：“肖主任，这里面有人清扫卫生吗？” 肖嘉麟点点头，说道：“整个这栋平房的卫生清扫都是由老谢完成的，老谢这个人虽说又聋又哑爱酗酒，但人还是比较勤快的。” “房间里有没有通气孔或者是排气系统？”刘天昊问道。 “有，就在这排冰柜的上方，咱们站的角度你看不见，你站在停尸床平着看就能看到，排气系统的开关在冰柜的旁边。”肖嘉麟说完便走到停尸柜旁边，按动了墙上的开关，排气扇嗡嗡的响声传了出来。 赵清雅立刻明白了刘天昊的意思，用手语向老谢询问上一次打扫卫生的时间。 刘天昊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在一号或者是零号房间内搞鬼，势必会留下指纹、脚印等痕迹。 老谢的答复令刘天昊有些失望。 老谢果然很勤劳，每天上班和下班的时间都会对几个房间进行清扫，而且清扫得非常彻底，几乎每个角落都会用抹布擦一遍，地面也会清扫一遍。但零号房间他每年才会清扫一次，而且每次清扫之前都会烧香拜佛，沐浴更衣后才会进入。 赵清雅又询问为何会这么麻烦，老谢却出乎意料地保持了沉默，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院长和肖嘉麟等人的方向。 “咱们走，去看看乘风。”刘天昊说道。 院长和肖嘉麟等人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和刘天昊打了招呼后几乎一溜烟地离开了后院。 三人到icu看望了昏迷中的虞乘风，又安慰了一番姚文媛，这才离开，见时间还早，便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喝咖啡。 “哎，看你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赵清雅喝了一口咖啡问道。 “收获没有，疑点倒是一大堆。”刘天昊说道。 “快说说。” 刘天昊点点头，开始讲述起来。 首先是零号殓房中的青铜棺，青铜棺表层的青绿色和白色粉末是青铜氧化的结果，这说明这具棺材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如果青铜棺是文物级别的，为什么不搬到保存条件较好的博物馆去，而是放在阴暗潮湿的平房中。 另外青铜棺一般都是铜锡合金，在中国青铜时代时期，也有过加入铅的青铜器，但数量少之又少，不太可能完全屏蔽x光。如果是在棺材中间有铅的夹层，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x光的照射。但最早的x光机是在1895年发明制造出来的，而这具青铜棺看起来至少有千年以上的历史了，两者的时间完全不匹配。 其二是一提到打开青铜棺，老谢的反应比之前要强烈得多，看样子要是有人硬要打开棺材，老谢说不定会冲上去跟人玩命，这说明青铜棺和老谢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系。 其三是防盗门，防盗门是现代产物，二十年前防盗门并未普及，而且也不可能达到这么高的工艺，这点通过老谢用钥匙顺利打开门就可以判断出来。令人奇怪的是，为何零号房间明明有门，为什么还要从一号房间的墙壁凿一道门出来。 最后一点是院长、医务科主任等人的反应。按说这些人都是高等医学院的毕业生，在社会上也是高知性群体，为何会相信子虚乌有的幽冥事件，到底是真信还是另有隐情？ 三人正讨论着，刘天昊的电话响了起来。 赵清雅瞥了一眼，随后调侃道：“是不是王大记者来的电话？” 刘天昊使劲朝赵清雅挤了挤眼睛，随后说道：“可能是又听到什么风了。” 韩孟丹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说道：“我去下洗手间。” 韩孟丹离开后，刘天昊叹了一口气，接通电话，王佳佳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昊子，我听说市医院发生了闹鬼事件，虞乘风好像也涉及到其中了？” “你的消息总是很灵通。”刘天昊回道。 “我从京都刚刚回来，现在赶过去。”王佳佳说道。 “啊……这个……”刘天昊不知如何应对才好。说起破案，他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对于女人，他从来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我之前报道过医院后院的青铜棺，也许会对你破案有益。”王佳佳又说道。 “无孔不入，青铜棺的事儿你也知道？”刘天昊有些惊讶。 “医院附近有家咖啡馆不错，中午就约在那儿。” 刘天昊看了看赵清雅。赵清雅耸了耸肩，示意无所谓。 “好，我和清雅大师姐、孟丹已经在这里了，你快点过来！”刘天昊心中暗叹一口气。 三个女人一台戏。王佳佳、韩孟丹、赵清雅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级人物，凑在一起对于刘天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136章 无法打开的青铜棺 第五章 无法打开的青铜棺 王佳佳的到来并没有造成三个女人之间的不愉快，反而三人聊得很开心，把刘天昊一个人抛在了一边。 女人之间的话题永远都是如何保持青春、用什么样的化妆品、香水、名牌的包、今年最流行款式的衣服等等，但对于男人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 刘天昊听了一阵后便觉得索然无味，就连咖啡也无法让他兴奋起来，在一旁连连打着哈欠。 王佳佳看到刘天昊的状态后，噗呲一笑，说道：“好啦好啦，咱们再找个时间讨论，先说说青铜棺材的事情，要不我们的大神探就要把咖啡馆当成旅店了。” 王佳佳不愧是记者出身，几句话把刘天昊的尴尬全部化解，立刻进入了正题。 韩孟丹和赵清雅对青铜棺也颇感兴趣，三人又点了一杯咖啡，边品着咖啡边听王佳佳讲述青铜棺的故事。 五年前，南阳市医院发生了一起和现在同样的幽冥事件，那起事件的主人公也是一名护士，护士的名字叫小晴，据说是晚上送尸体到殓房的时候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东西，随后女护士小晴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那时的王佳佳才刚刚从体制内辞职，入行网络记者的行列，她需要的就是这种有噱头的题材。 她决定以女护士遇鬼的事情为原型，写一期关于医院的幽冥事件揭秘。 对于老百姓而言，这种事情肯定是非常感兴趣的，但对于医院，一旦传出去并发酵，有可能会对医院的剩声誉造成不可逆的损失，光明正大地采访是不可能的了。 王佳佳初生牛犊不怕虎，联合刚刚出道的老蛤蟆等人，来到精神病医院采访事件的主人公。 采访精神病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精神病院本身的防卫就比较严密，加上一套非常严格的探视制度，要想人不知鬼不觉地采访病人不太可能。 幸运的是，老蛤蟆的姐姐就在这家精神病院工作，在她的帮助下，王佳佳和老蛤蟆顺利地在下班后见到了护士小晴。 护士小晴是一名非常清秀的姑娘，要不是她看人的眼神是空荡荡的，没人会认为她有问题。 她躲在房间里的一个角落里，对任何人的靠近都非常敏感。王佳佳数次想接近她，却都被她据而远之。 可想而知，采访的结果令人非常失望，小晴几乎什么都没说，只是当王佳佳提到零号殓房和青铜棺的时候，她的眼神中出现了恐惧，随后就是情绪的失控。 老蛤蟆的姐姐一见这种情况，便叫来了看护人员，王佳佳和老蛤蟆的采访也只能就此结束。 离开精神病院，他们前往护士小晴所在的市医院，按照王佳佳制定的计划，他们从是从医院的后墙翻进后院，然后再偷偷地潜入殓房进行探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老谢还没来得及喝酒，虽说他耳聋，但眼睛却毒得很，几乎在王佳佳两人脚刚落地，便发现了他们。 但老谢没有报警，也没撵他们走，反而把他们请进门房中。王佳佳在电视台当记者时，为了采访需要曾经学过手语，虽说不精通，但和老谢交流还是够用的。 原来，老谢曾经有个女儿，和王佳佳长得很像，老谢受伤后从部队复原，因为成了残疾，妻子嫌弃他，便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后来等老谢再去找她们时，发现娘家人已经搬了家，从此之后再无踪迹。 老谢把女儿十来岁的照片递给王佳佳。王佳佳细看之下，照片上的小姑娘还真有她的影子。 在得知王佳佳两人的来意后，老谢喝了一杯酒，带着两人来到殓房中，打开了一号殓房的门，又打开了零号房间，让王佳佳参观了其中的青铜棺。当时的王佳佳也提出打开青铜棺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老谢立刻翻了脸，把二人连拉带扯地拽出房间锁上了门，随后把他们赶出了后院。 不甘心的王佳佳第二天带着好酒又来到门房。老谢常年喝酒，有些嗜酒如命，一闻到好酒之后，对昨天发生的不快全部置于脑后，连吃带喝地和两人聊到一起。 老谢的故事是惊人的，他讲述了一个民国时期的爱情故事，正是关于这副青铜棺的。 民国时期的国家是动荡的，人民的生活也极其不稳定，但越是这种情况下，越能出枭雄。 吕老二原来只是杨家庄的一个很普通的地主，但他的经商头脑却在这时候发挥到了极限，他利用灾难和战争急速地敛财，很快就成为全省乃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豪。富豪自然就不能在乡下住，他就花了一大笔钱在上海买了一栋豪宅，除了年迈的父母不愿意远离故土，其他人都随着他去了上海。 饱暖思。 吕老二自然也不能超脱凡人的范畴，他先后娶了三房姨太太，但他并不满意，最后又娶了一个唱戏的花旦做四姨太这才算止住了他的想法。 因为四姨太不但人长得漂亮、戏唱得好，更会黏人，几乎把吕老二迷得神魂颠倒，每天都在四姨太的房中过夜。 就这样吕老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好景不长，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亡，通货膨胀也是它的副产品，吕老二的大部分钱缩了水，四个姨太太和大太太天天吵着要分家。 诡异的事情从这天开始发生了。吕家像是受到了诅咒一般，先是三姨太死于非命，随后二姨太、三姨太先后死去，两个姨太太生的女儿也落水溺亡。 大太太请来了一名高人，高人说是四姨太命硬，把全家人克死的。 大太太把娘家人请了来，趁着吕老二出去谈生意的一个夜晚，他们把四姨太绑到了山上，把她活活地吊死在树上。 当吕老二回来后，发现四姨太不见了，便询问大太太。大太太哪敢说是她杀了四姨太，便说谎四姨太和之前搭班子的武生跑了。 吕老二哪肯相信，便找了一个老实的下人询问，下人禁不住吕老二的威逼利诱，便把所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并带着吕老二找到了四姨太的尸体。 令人惊讶的是，事情已经过了数天，但四姨太的尸体却没有腐烂，要不是脖子上有一道勒痕，没人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高人指点说四姨太有一口气没咽下去，所以才尸身不腐，只能火化才能保证她不变成僵尸。 吕老二舍不得，让高人另想办法。高人还真是高人，硬生生地找来一尊青铜棺，说是帝王之尊所用的棺材，可以辟邪。 把四姨太的尸体放入青铜棺后，吕老二还请民间工匠用独特的焊接技术把棺材封住，以免后人打开棺椁，让四姨太变成僵尸危害人间。 大太太因为杀害四姨太的事儿被官府抓了去，按说这个时候随便花点钱就可以买回她的命，可吕老二心中对她恨意太足，不但没去疏通，反而花钱让官府判大太太死刑！ 至此，吕老二每天陪着青铜棺里的四姨太，嘴里不停地唠唠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他没钱了，无法在上海立足，便准备带着青铜棺回了老家。 青铜棺本来就很重，加上路途遥远，他花尽了钱财费劲千辛万苦才回到老家，也就是现在的南阳，棺材就安置在他父母所住的大宅院里。 也许是四姨太真的克人，没过多久，吕老二的父母便相继去世，而吕老二也因为悲伤过度得了一场大病，没过多久就死了。 政府接管他的房产后发现了青铜棺，专家们一致认为这是一件战国时期的古董，战国时期是青铜时代的衰落期，但工艺却是青铜时代最好的。 青铜棺在吕老二从上海运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损伤，再搬动恐怕会破坏了这件古物，为了不再让古董受损，本来要建成学校的吕老二家临时改成建博物馆。 博物馆建成的那天，怪事便连连不断，不是管理员得病就是半夜闹鬼，不是这处墙倒塌就是那处的水管漏水，反正一天也没闲着，到最后莫名其妙地着了一把大火，把博物馆里的藏品全部烧毁，只留下了这具青铜棺。 直到后来医院建成，当时的院长瞒着所有人找来一名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看到青铜棺材后大吃一惊，说这是邪物，里面要是装了尸体，会把人的魂魄镇住，永不得超生，尸体产生怨气，久而久之会变成僵尸。 院长让算命先生先办法破解。算命先生也不推辞，让人把青铜棺封闭在最里面的房间，然后把房间分成十间，从零号到九号，并用混合狗血的朱砂在门上方写上数字，并告诫当时的院长，尽量不好打开零号殓房，否则将会有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如必须打开，也得让阳气十足的人沐浴更衣烧香拜佛后再打开。 青铜棺更是不能打开，里面的尸体一旦接触阳气就会变成飞天遁地的僵尸王。 …… “好像每个案子背后都有一个比较离奇的故事哎！”赵清雅说道。 “我也很好奇，如果真有僵尸王，遇上现代的枪炮，不知道谁更厉害一些。”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笑着不语，看了看韩孟丹。 韩孟丹也被两人的情绪所感染，抛开冰山美人的形象，笑着说道：“佳佳，按照你的性格，你不打开青铜棺不可能罢休的。” 王佳佳摇了摇头，说道：“我当然不会罢休，但青铜棺我也没打开，因为它根本是无法打开的，具体地说是无法完美地打开！” “你尝试过？”赵清雅急忙问道。 王佳佳点点头，说道：“又一次我和老蛤蟆把老谢灌醉，然后拿着钥匙进入零号殓房，老蛤蟆带了撬棍等各种工具，但我们仔细观察之后，发现棺材盖和下面已经连为一体，要想打开就只有破坏。” “可能是吕老二让人焊接上的。”赵清雅说道。 说到焊接技术，用现代工艺来看，非破坏性的焊接青铜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是民国时期，但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也有很多工艺是现代机械也无法达成的。 四人正聊着，韩孟丹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姚文媛打开的电话，传来了好消息——虞乘风醒了，要立刻见刘天昊。 王佳佳收拾东西第一个告辞离开，说有一个重要的采访。韩孟丹也相继告辞，说队里还有一个解剖要做。 刘天昊又看向赵清雅，她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大美女都有事，就让我这个大师姐陪你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刘天昊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137章 奇怪经历 第六章 奇怪经历 对于虞乘风而言，这一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先是在抓捕忠哥文德忠的时候受伤，随后又在医院闹鬼事件中伤口崩裂，要不是发现得及时，估计现在已经化成灰烬了。 不过他也算是因祸得福，通过这件事情见了姚文媛的父母，算是把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了。 虞乘风看到刘天昊和赵清雅一起来医院看他，脸上露出一阵欣喜。 “正好我心中有疑惑，准备找师姐请教。”虞乘风半倚在病床上说道。 虞乘风的伤情虽说很严重，但经过抢救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后就会复原。但刘天昊看到虞乘风的精神状态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虞乘风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疲倦之意，双眼中充满血丝，这根本不像一名昏迷了一天的人的状态。 “乘风，你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事儿慢慢说。”刘天昊安慰道。 “昊子，咱们都受过高等教育，是无神论者，但你相信幽冥之说吗？”虞乘风问道。 刘天昊愣了一下，和赵清雅对视一眼，见她也是一脸的不解，便微微点了点头。 虞乘风的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既然是无神论者，怎么可能相信幽冥之说！这种问题岂不是白问，但他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也许很多事情会出乎人的意料。 我们现在的世界是建立在人类科技高度发达的基础上的，一切都是有科学体系支撑的，如果是超出时代科技的，可以叫做科幻，如果是超出科学体系的事情，那就只能叫做迷信了。 例如中国把鬼神之说列为迷信一说，但在国外，一些比较先进的国家通过研究可以把灵魂物质化，进而从科学体系解释灵魂的存在。 中国民间的一些奇异人士可能被称为大仙，但在国外可能这类人被归属为超人类，是用现有的科学体系能够解释清楚的。 所以，当科学达到一定的程度，人们的认知程度提高后，很多幽冥事件就会变得可以解释。 比如闪电、打雷、下雨这件事，在古代时就得有风婆、雷神和雨师、龙王等一系列的神来完成，在现代科学体系下，闪电、打雷就是一次放电过程，下雨其实就是地表水蒸发冷凝降落的过程，这种常识性的知识连一名三年级的小孩儿都能知道。 虞乘风之所以这样问，肯定是遇到了一些事，并且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外，所以才对他产生了巨大的迷惑。 刘天昊略加思索后摇了摇头，说道：“除非我是亲眼看到，否则我是不可能相信的。” 虞乘风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是我经历过，我也不肯相信的。” 赵清雅却很有耐心地问道：“乘风，你先别着急，很多事情都不再人的认知范围，所以有些疑惑时正常的，你不如慢慢和我们说，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虞乘风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我要找昊子来的原因，但有些事情我能说清楚，有些事我说不清楚。” 刘天昊也反应过来，说道：“我明白，你先说，有些地方表述不清的，咱们再讨论嘛。” 虞乘风的眼神终于清澈起来，用嘴抿了一口水，才开始讲述其他的经历。 …… 虞乘风的伤恢复得很好，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再有一个月的康复期就可以出院了。前面的事情姚文媛已经和刘天昊讲述得很清楚，虞乘风所讲述的是他到了后院之后的事儿，他进入后院知道最后被人发现、抢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件事要是放在三年前，他还没有和刘天昊搭档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刘天昊办事的灵活性对他的影响比较大，因此他才不顾院长的禁令准备跳墙到后院探查。 就算身体再强壮，毕竟胸腹两个部位中了两刀，加上开刀手术伤了元气，虞乘风从院墙跳进后院后，便感到胸部一阵疼痛，气息也不太够用，喘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后院与医院大楼截然相反，医院大楼是喧闹的，而这里安静得让人抓狂，虞乘风小心翼翼地走着路，生怕声音大了会惊醒看门的老谢。 走到门房附近，他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老谢的呼噜声便一阵赛一阵地传来，从门缝飘出来的酒精味道很浓，估计喘几口气都能吹成酒驾，一大瓶的劣质烈酒下肚，再好的酒量也得变怂。 虞乘风进入房间悄悄地拿了钥匙，见老谢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这才放大了胆子，观察了整个房间。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陋，窗户前面一张桌子，靠墙角的位置是一张破旧的病床，上面胡乱地堆放着被褥和枕头，房间里混合着酒精和单身老男人身上的味道。靠近床头的位置有一个神龛，里面放着一尊雕像，仔细辨认之下才发现是钟馗。 钟馗是祛除鬼怪邪魔的神，在这里供奉也无可厚非。 床下是一些做饭的家伙，电饭锅、炒勺之类的，还有一些碗筷在一个大盆里装着。除此外再无他物，甚至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闹鬼事件发生在后院的殓房，后院除了少数的护工送尸体进入外，就只有部分死者家属临时进入，常年在此居住的只有老谢一人，所以虞乘风第一时间怀疑老谢有问题。 但经过一番勘察后，老谢又聋又哑，加上生活极其简朴，几乎达到无欲无求的地步，要说他为了某种目的策划出这样一起闹鬼事件，实在有些牵强，要是弄不好，医院把停尸间给停了，他连工作都保不住，无论如何，闹鬼事件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虞乘风又在老谢的房间搜了一遍，但依然没有任何发现，这才离开门房前往殓房。 老谢虽说负责殓房，但对殓房的安全并没有太大的担心。首先殓房里面都是死人，再者就算有人想偷走尸体，也要经过医院一楼的护士站，一楼除了护士站之外，还有三个摄像头。 出了医院一楼大厅是还有一个二十四小时值班的保安，这也是老谢敢于晚上喝酒睡觉的主要原因。 虞乘风很顺利地来到殓房门口，当他准备打开大门时，他突然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这种感觉非常真实，绝对不是因为半夜心里害怕造成的。 他向四周望了望，又抬头向上面看了一阵，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他挠了挠脑袋，疑惑了一阵之后，还是打开了大门。 大门因为潮湿加上年久失修，打开的一瞬间发出吱呀一声，吓得虞乘风急忙缩起脖子向四周看了好一阵。 他做警察是抓贼，可以光明正大，但现在他的行为无异于做贼，做贼心虚说的正是现在他的状态。 走廊还是那条走廊，整栋建筑中满是福尔马林消毒水和尸体发臭的味道，走廊里回荡着制冷机发出的嗡嗡声。 虞乘风边走边找零号房间的钥匙，但找了一阵却并未找到，一共是十个房间，但有编号的钥匙只有九把，编号从一到九，就是没有零号，其他的钥匙零零散散一大把，也不知道是什么门的钥匙。 他挨个试了一下，也没有钥匙能打开零号的破木门。 “古怪！”虞乘风叨咕着。此时的他并不知道零号房间和一号是通着的，所以犹豫了好一阵，才拿出一号房间的钥匙慢慢地尝试着打开房门。 一号房间里面的布置没有太大的变化，当他看到一号和零号之间的那道防盗门时，才知道为什么零号房间没有钥匙。 虞乘风又尝试用钥匙打开防盗门，所有钥匙都试过一遍后也没打开。 但此时从零号房间里面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穿衣服，又像是叠被子，又好像是挪动什么东西。 他把耳朵紧紧地贴在防盗门上，想听听里面究竟是什么声音，但声音却突然全没了。他想起零号房间在走廊的门是木门，要是有声音，从木门那边肯定听得清楚！ 说行动就行动，他立刻关上了一号的房门，小跑着来到木门前，把耳朵贴了上去。 恐惧是人类的天性，是恐惧让人类得以规避潜在的危险，人类才得以发展存活下来，否则，人类在石器时代就被猛兽、毒物给灭绝了。 虞乘风脖子后面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第六感告诉他有危险临近，当他回过头看的时候，又发现走廊里空空如也，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 “邪门！”虞乘风说了句话，按说他在这种环境下不应该说话，因为身边没有其他人，要说也是说给自己，但他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后，他的那颗有些狂躁的心才渐渐平稳下来。 他又把耳朵贴向木门，屏住呼吸听着。 木门里面传出微弱的声音，他皱着眉头听了好一阵，才听出说话的内容是：好冷啊，救命！ “不可能，一定是我产生了幻觉！”虞乘风压根就不相信鬼神之说，整个建筑里只有他一个人，哪来的声音！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把手机贴向房门，他想把声音录下来，以便和刘天昊说事儿的时候能有个证据。 当他刚刚打开录音软件，那股不好的感觉再次临体，手指甲挠玻璃的声音从门上方的玻璃窗传来，他慢慢地站起身，瞪大眼睛向门上的玻璃窗看，让他意想不到的情景出现在他眼前，一个鬼脸居然悬浮在门玻璃后，最令人恐惧的是，鬼脸的五官是空洞洞的，乌黑的血从五官的空洞中流下来，长长的头发枯燥而卷曲，垂在鬼脸的周围。 “好冷啊，救命！”声音传了出来，和刚才他听到的声音完全一致。 虞乘风看到鬼脸感到浑身上下冰冷冰冷，好像掉进了冰窖中一般，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颤，他急促此喘息着，同时向后退了两步，他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浑身感觉麻酥酥地一颤，然后便没了知觉…… 第138章 母亲的劫难 第七章 母亲的劫难 “你是说你在失直觉之前有一股麻酥酥的感觉？”刘天昊问道。 虞乘风思索一阵后回答道：“对，是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好像是……” “触电！”刘天昊说道。 “对对，就是那种感觉，我也奇怪，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平时也没有什么药物过敏，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晕倒，而且还撕裂了伤口。”虞乘风急忙点头说道。 人触电之后会让肌肉抽搐，普通人还好些，只要脱离电源就没问题了，但对于虞乘风而言，肌肉抽搐就代表着可能会造成伤口撕裂。但如果殓房走廊中有电线漏电，刘天昊和韩孟丹等人也去过几次，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老谢几乎每天都用拖布拖走廊，要是有漏电的事儿，早就把他电倒了。 除非是高电压的直流电！在医院里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心脏除颤器。 “当时你穿的是什么鞋？”刘天昊问道。 “运动鞋，不过我从外墙跳进后院的时候踩进水沟里，湿了。”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弯下腰看了看床下面的那双运动鞋。运动鞋是耐克的牌子，黑色的边缘沾了一些污泥，鞋面上也有干了的水渍。 刘天昊点点头，陷入沉思中。 虞乘风是十来年的老刑警了，无论从对危险的反应程度还是身手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殓房走廊中那么安静，要是有人拿着除颤器接近虞乘风，没理由发现不了。 赵清雅拿起虞乘风床头柜上的诊断书看了看，又看了看x光片和胸部的ct片 赵清雅皱着眉头盯着虞乘风看了一阵，才说道：“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是你的幻觉？” 虞乘风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眼睛是可以骗人的，但我真的看到了，也真的感到了，绝不可能是幻觉。” 赵清雅轻舒了一口气，说道：“要不这样，我给你做个心理测试。” 虞乘风苦笑一阵，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赵清雅说道：“人在黑暗中时间久了，可能会产生一定的幻觉，这和你的意志力没有关系，意志力越强的人，在单一环境下产生幻觉的机会就会越大。” 虞乘风点了点头，同意了赵清雅的建议：“我倒是真希望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这样心里还好过一些，要是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说实话，我也接受不了。” 赵清雅向刘天昊看了一眼，意思是让他出去回避一下。 …… 医院的走廊里总是忙碌的，病人和家属、医护人员走来走去，部分病人的步伐是缓慢的，还带着些许的痛苦声音，医护人员的步伐是轻快而急促的，医生总是边走边嘱咐着。 一名十来岁的小女孩在走廊里慢慢地走着，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她紧咬着嘴唇，神色坚毅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也不知道为何，刘天昊看到小女孩后，便想到了之前十七起神秘失踪案中的洛樱，也许洛樱的职业是不光彩的，也许她骗另外几个人的手段是不光彩的，但光彩的人性在孤儿院落成的那一刻全部散发出来，让人们疏忽了以往所有的不快。 刘天昊停住脚步，向小女孩儿一笑，问道：“小朋友，有没有需要叔叔帮忙的？” 小女孩向刘天昊俏皮地笑了笑，说道：“我去趟卫生间，恐怕你帮不了我！” 刘天昊见小女孩一副顽皮的模样，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看着小女孩走到卫生间的门口，这才转身走向护士站。 护士见刘天昊来了，便放下手上的工作，冲他一笑，说道：“刘警官，刚才那个女孩叫杨晓琪，是个小调皮鬼，精明着呢。” “得了什么病？看起来很严重啊。”刘天昊问道。 护士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说道：“肾衰竭，准备接受肾移植手术，手术费用和肾源都已经准备妥当，但奇怪的是，她的家长却不见了踪影，没人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手术就无法进行下去。” “哦，那像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这样拖下去？”刘天昊关心地问道。 原本刘天昊是带着心事出来散散心的，但听到小女孩的事儿后，心中的好奇心彻底被撩了起来。小女孩正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得了病之后父母肯定要在身边照顾，但小女孩的父母却不见了踪影，这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还得请示医院的领导，至少在我们科室是做不了主的，手术费用倒是好说，反正钱已经摆在那里，但肾源好不容易得来的，如果要是拖着不做手术，就得还给其他匹配的人去做了。”护士说道。 “联系不上她的父母吗？”刘天昊又问道。 “之前一直是她的母亲在的，父亲从来没出现过，但前段时间她母亲和她做了配型，几乎完美，然后就开始筹钱。二十万的手术费对于她这样的家庭就算是天文数字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来的。” 刘天昊一听，心里就是一紧，又问道：“肾源是哪来的？” 一提到肾移植手术，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监狱里畏罪自杀的‘忠哥’文德忠，文德忠算是人体器官贩子中的其中一道环节，虽说触犯了法律，却罪不至死，如果认罪态度好、有立功表现的话，五年八年的也就出来了，可他却在移交检察机关之前自杀了。 如果人没有被逼到绝境，在冷静状态下做出自杀的行为是很难的。 文德忠因为涉及到跨国贩卖器官案，涉案范围广、涉案金额比较大，因此看守所给了他一个单间。文德忠自杀后，刘天昊也到看守所看过现场，文德忠是硬生生咬断了自己的手腕动脉失血过多死亡的，死后什么都没留下。 死得坚决而干净利落。 随着忠哥的死，关于国际器官贩卖集团的线索全部断掉，而忠哥的家人也处理完后事之后消失不见。 “是杨晓琪母亲的，她身体很不错，所有的指标都是符合手术条件的，本来应该是活体移植，但不知为何，杨晓琪的母亲今天早上拎着一个医用恒温保存箱，说里面装的是她的肾，让医生马上给杨晓琪移植。因为这不符合规定，所以医生并未立刻进行移植。她还留下了一张卡，说两个小时后会有二十万打进账户，作为女儿的手术费用，安排完这些后她就走了，到现在也没个消息。”护士介绍道。 “怎么不符合规定？”刘天昊问道。 “肾源是否受到外界感染，移植后的成活率能有多高，这些都是未知数，也不知道杨晓琪妈妈是怎么想的，完全可以做低风险活体移植的。”护士说道。 “真的有些奇怪，行为太反常了。”刘天昊说道。 “谁说不是呢！”女护士说了一句，随后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小声地说道：“刘大神探，你说这事儿有没有可能是一桩离奇的案子。” 刘天昊呵呵一笑，但想了想表情又严肃起来，说道：“还真有可能。你有杨晓琪母亲的资料吗？” 护士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说道：“加个微信，我把资料传给你。” 刘天昊没多想，立刻扫码加了微信。 “不过还有奇怪的事儿呢！”护士说道。显然护士讲故事的技巧很高明，不是把所有的梗一次性讲完，而是一潮高于一潮，吸引着人继续听下去。 刘天昊的兴趣再次被点燃，忙问道：“是什么？” 护士见自己的策略起了作用，便沉吟一下后说道：“病理科的医生们检查了肾源，不但没受到任何污染，反而保存得很好，储存箱也很先进，目前国内还没有这种储存设备，另外切肾的手术做得非常专业，就算我们肾脏外科的主任来做也就那样，所以在肾源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刘天昊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感觉这件事很有可能与国际贩卖器官集团有关，否则，好好的活体肾移植不做，非要搞得这么复杂，绝不是一名盼着女儿复原的母亲应该做的。 杨晓琪从卫生间出来，拖着脚步来到护士站，笑着向护士问道：“姐姐，我手术什么时候能做？” 护士立刻变成一幅笑脸，说道：“很快，你先回去躺一会儿，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话音刚落，一名男医生从医生值班室走出来，向护士说道：“小美，让杨晓琪准备手术，院长签字了。” 护士向刘天昊抱歉一笑，随后搀扶着杨晓琪向电梯走去。杨晓琪边向前走边回头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果然是个小精灵鬼，都要做手术了，还不忘了和刘天昊顽皮！ “昊子，好巧啊！”王佳佳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话音刚落，王佳佳和老蛤蟆两人来到刘天昊身前。 老蛤蟆穿着一身加肥加宽的衣服，看起来显得更加胖了，看他的脸和脖子几乎分不太清，呼吸显得非常沉重，本来很小的眼睛眯着，看模样走路时都有可能打起呼噜来。 “你们这是……” “你还不知道啊，我新一期的话题在南阳市已经引爆了，是一个肾衰竭女孩儿的故事，我给她做了众筹，还有很多志愿者要来医院，等她手术后照顾她。”王佳佳说道。 “杨晓琪？”刘天昊问道。 “这你都知道，不愧是神探啊！哎，乘风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王佳佳问道。 “大师姐还在给虞乘风做心理评估。”刘天昊说道。 老蛤蟆拎着小型摄像机向手术室的方向走去，临走时故意向王佳佳挤了挤眼睛，意思是我给你们创造机会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做杨晓琪的事儿吗？”王佳佳问道。 “和杨晓琪母亲的神秘失踪有关？”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一反常态地收起嬉笑的表情，很严肃地说道：“她母亲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你看看。” 王佳佳说完把手机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接过手机，看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有很多办法可以就杨晓琪，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惨烈的办法？” 王佳佳拿回手机，神色黯然地说道：“筹二十万对咱们来说可能很简单，但对于一名从农村来的妇女而言，这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极限了。” “也许咱们还有机会救回她！”刘天昊眼中散射出精光。 第139章 欲盖弥彰 第八章 欲盖弥彰 杨晓琪母亲给王佳佳所发的邮件内容是这样的： 尊敬的王佳佳记者，我是患者杨晓琪的母亲，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助，但小琪的病情已经等不及了，我只好选择另外一条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小琪的生命。 唯一放不下的是小琪以后的事儿，恳请尊敬的王记者能够帮我、帮小琪。 我的事儿不要告诉小琪，免得她今后的路会有负担。谢谢！ 落款是：感恩您的杨晓琪母亲。 刘天昊长叹一口气，沉默了好一阵没说话。 母性是无私的奉献精神、执着意念、誓死决心和勇敢斗志的几何体，这种母爱的天性，是人类和自然界的骄傲，有了母性，才会有了生命的生生不息，有了母爱的奉献，才会有世世代代的繁衍。 杨晓琪的母亲便是如此，为了女儿毫不犹豫地可以付出生命。 “据我分析，杨晓琪的母亲很可能是去卖肾了，把另外一个肾卖给器官贩子。”王佳佳说道。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忠哥背后的那些人。”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刚说完，手机响了几声，是护士发给他关于杨晓琪母亲的信息，其中还包括一个手机号码。 刘天昊立刻拨打了电话，响了一阵后还是没人接，电话自动挂断后，他又按了重拨键，幸运的是，响了两声后终于有人接听了电话。 女人的声音是虚弱无力的：“喂。” “请问是杨晓琪的母亲吗？”刘天昊问道。 “我女儿手术怎么样了？”女人语气立刻变得焦急起来。 “她很好，已经进了手术室了。”刘天昊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松了一口气。 “我是刑警支队的刘天昊，有些事儿我想和您了解一下，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的位置。”刘天昊说道。 女人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刘警官，我所做的事我自己负责，和其他人没关系，你也别多费心了。” “我想帮助你！”刘天昊说道。 女人惨笑一声，说道：“已经太晚了，该做的事儿我都已经做了。” “我想和你见个面。”刘天昊直接提出请求。 “不行！”女人很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他。 王佳佳冲着刘天昊摆了摆手，示意她来接电话。 “小琪妈妈，我是王佳佳。”王佳佳拿着刘天昊的电话说道。 杨晓琪母亲听出了王佳佳的声音，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声音暖了很多：“王记者，您怎么和刘警官在一起呀？” “刘警官是我……朋友，他曾经办过一个案子，可能和您现在的处境有关，所以想和您见个面。”王佳佳说道。 女人叹了一口气，好像是捂着手机话筒和人商量什么，过来一阵后，才缓缓地说道：“好，三点半，我到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见面，不过，有些事情我不可能讲的，王记者，您的情我记着。” “好，我让刘警官直接联系您了，我还得在医院安排志愿者小琪手术后的轮班。”王佳佳说道。 “好，好，好，真的感谢您王记者！”杨晓琪母亲一连说了三个好。 刘天昊看了看手表，已经指向三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看你笑的，有什么新发现吗？”王佳佳作为记者，洞察能力可不是一般的敏锐，她把手机还给刘天昊，顺手拉过他的胳膊搂着。 刘天昊干咳了一声，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胳膊，却感到王佳佳搂着他的手更紧了。 “现在距杨晓琪母亲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这说明她住址和咖啡店只有半小时的车程，如果是开车可能还会缩小。”刘天昊边说边挥舞着手，顺便把胳膊从王佳佳的手里抽了出来。 “果然是神探！”王佳佳笑着打了一个响指，立刻用手机查看着范围半径内的酒店和旅社。 “杨晓琪的母亲还是舍不得女儿，但因为正在做某件事没法到医院，但她能够在答应我见面，说明这件事儿她做完了。”刘天昊分析道。 “难道说……”王佳佳一边查着地图一边应和着。 “按照之前的分析，她可能失去了两个肾，要想活命，就得做透析！”刘天昊说道。 “有道理，但做透析也是要花钱的呀，还得各种补营养，感觉得不偿失。”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王大记者，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因肾病做透析国家是有补助的，几乎是全，但杨晓琪母亲卖一个肾可以拿到二十万的现金，先满足救孩子的需要。至于如何伪造肾病做透析这件事，我觉得应该难不倒器官贩卖集团。” “哦，原来是这样啊。哎，昊子，我查了一下，在你分析的范围一共有大酒店六家，旅馆三家，还有能够做透析的医院两家，其中包括咱们所在的这家医院。”王佳佳说道。 “佳佳，这件事儿你帮我查查，杨晓琪的母亲叫张梅，身份证号码我发你微信。”刘天昊说道。 “没问题，你是想通过张梅找出忠哥背后的器官贩卖集团对？”王佳佳问道。之前洛樱的案子她是全程参与的，所以对忠哥的案子比较熟悉。 “目前还是猜测，具体线索还得和张梅见面后才能知道。”刘天昊说道。 两人正说着，就见老蛤蟆从手术室门口向后边倒退边用摄像机摄像，几名医护人员推着手术床从里面走出来。 王佳佳急忙上前，看到杨晓琪带着氧气面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便急忙向其中一名医生问道：“医生，杨晓琪的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医生问道。 王佳佳略微点点头，说道：“我是病人家属临时的委托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沟通。” “行，那你和我来一趟办公室，有些字需要你来签。”医生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 刘天昊松了一口气，随后离开了医院向咖啡店走去。 …… 张梅是一个比较文静的女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她的脸色很差，手和脸的皮肤比较粗糙，应该是经常干农活造成的，手上拎着的包只能算是粗仿版的lv，手机是国产杂牌的大容量手机。 两人互相介绍后便坐到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上。 “刘警官，我答应过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的。但王记者是我的恩人，我才答应你见一面。”张梅小声地说道，她说话时看了看眼前的拿铁咖啡，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敢喝。 刘天昊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张梅这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我知道你有苦处，你什么都不用说。”刘天昊说道。 原本张梅是带着抗拒的心里来的，但刘天昊这样一说，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卖了一个肾，加上和亲戚朋友借的钱，算是把手术费用凑齐了，当我准备给孩子换肾做了体检，医生说我只有一个肾，不符合捐赠条件。”张梅说到这里眼泪流了下来。 最初的时候，刘天昊和王佳佳以为张梅是先给孩子捐了肾，然后再去卖另外一个肾筹手术的钱，却没想到张梅为了救孩子，先卖了一个肾！ 事情已经出乎刘天昊的意料，让他原本还想救张梅的想法泡了汤。 “孩子的病不能等，她是我的一切，宁可我死了，也不能让孩子有问题，没办法，我又找到了之前买肾的那些人，想让他们帮忙。他们提出可以在他们的医生帮助下摘除肾，然后送到医院，再和医院高层领导疏通一下，医院方面就算违反一些规定，也会给小琪做手术的，才能够情理和法理都能说得过去。”张梅说道。 捐献肾脏是有一定条件的，对于见多识广的人来说可能是常识，但对于一名整天在农村地里种地的妇女来说，哪能知道这些事儿。 “你就没想过你以后怎么办？没有你的照顾，孩子以后怎么办？”刘天昊问道。 “这件事王记者已经在替我做了，相信孩子会有一个好的去处。”张梅抹了抹眼泪说道。 刘天昊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放在桌子上，对于一名伟大母亲的决定，他已经无法干预，而且也没必要进行干预。 “不用，真的不用。刘警官，那些人虽说做的是非法的买卖，但有些人还是需要他们的，请原谅我不能向你透漏任何事情。”张梅把钱又推了回去。 刘天昊微微点点头，但心中对张梅的说法并不认可。非法器官移植就是非法，其中不但存在着巨大的利益风险，还对当事者造成一定的生命威胁，若任由这种事情泛滥，整个社会的医疗体系岂不是乱了套！ 刘天昊把一张名片递给张梅，说道：“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也许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张梅郑重其事地接过名片，收了起来。 送走张梅后，刘天昊回到医院，看到赵清雅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大师姐，情况怎么样？”刘天昊急忙问道。 “乘风的状态是正常的，至少他没有撒谎。”赵清雅有气无力地说道。 对于目前的结果，赵清雅是不愿意接受的，虞乘风讲述的事情太过离谱，让一名接受过多年高等教育的心理专家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儿，应该比登天还难，但事实是虞乘风看到的就是真实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赵清雅说道。 刘天昊一听便来了精神，忙问道：“什么收获？” 赵清雅打开手机，放了一段录音，录音的效果很差，但能依稀地听出有指甲或者是要是划过玻璃的吱吱声，让人听了之后非常难受的那种声音。 “你还记得虞乘风的话，他拿着手机录音，准备事后和你一起讨论做证据。”赵清雅问道。 “记得。但他录的音只是挠门的声音。”刘天昊说道。 “他的手机被人动了手脚，删去了这段录音，但我帮他恢复了。”赵清雅说道。 赵清雅是心理专家，却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能力。 “明白了，录的是什么声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在事后删除了虞乘风手机中的录音，也就是说，虞乘风事件可以定性为一起人为事件了！”刘天昊终于舒了一口气。 第140章 会讲故事的肖嘉麟 第九章 会讲故事的肖嘉麟 对于刘天昊的说辞，赵清雅不可置否，但她还是善意地提醒了他，如果把这个事件当做案子来查，查出结果还好，要是最终不了了之，可能会影响他神探的威名，甚至还会把不好的舆论指向刑大。 刘天昊的答复是坚决的，这件案子已经设计到虞乘风，要是没有一个圆满的说法，虞乘风的后半生可能都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困惑中，而且还涉及到大冰一条命！ 大冰不明不白地冤死，无论是对死者本人还是家属都是不公平的。 “那好，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选择！”赵清雅呵呵一笑，此时她也做了一个决定，接触小兰，并最大程度地帮助她恢复，也许她还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两人正聊着，刘天昊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后，他喜上眉梢，说道：“大师姐，小兰的事儿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 “哎……”赵清雅还想和他说说自己的想法，但他却飞奔一般地离去。 刘天昊来到零号殓房外的时候，两名穿着朴素的长者已经等了好久了，他们身前站着的是老谢。 老谢双手比划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喊着，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两名专家手上拿着一张介绍信，介绍信是市文物局出具给医院的，让医院配合对青铜棺再次进行检验。 “你小子利用私人关系把我们请来，结果这些事儿还要我们自己协调，不地道啊！”其中一名专家埋怨道。 两名专家是古文物的专家，是文物局返聘的工作人员，他们原本是古董界的高手，一辈子沉浸在古物的研究上，钻研程度甚至超过大学教授，曾经因为一件盗墓的案子和刘天昊有了交往，成为忘年之交。 青铜棺是古物，虽说现在还看不出和大冰、小兰、虞乘风的事儿有多少关联，但刘天昊却不愿意放弃对青铜棺的好奇心，所以才请了两人前来。 想不到老谢不认字，对介绍信和医院院长的批条视而不见。 刘天昊只得请来医务科主任肖嘉麟，这才让老谢打开一号房间的房门，最终进入零号殓房中。 两名专家之前是听说过这具青铜棺的，也看过资料馆中的资料，青铜棺对于考古的价值并不是很大，所以两人并未关注。 当他们对青铜棺进行初步勘察后，几乎同时抬起头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骂着之前鉴定过青铜棺的专家。 这具青铜棺的确是战国时期的古物，这一点和那些专家完全一致，但棺材表面和底部的花纹和符号非常奇特，简单地翻译后，得出这具青铜棺应该属于一名王族成员，甚至有可能就是战国时期的一个王，而上面的符号兼有辟邪、驱鬼、镇魂的含义，说明墓主人有尸变或者是魂变的可能，这才让人刻上符号。 这点竟然和那个不靠谱的算命先生相同。 但令人奇怪的是，在吕老二的那个故事中，他找人打开了棺材，还把他心爱的女人放进棺材中，而在此之前，他是知道棺材有这个作用的，为何还要把女人装进这种棺材里，女人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对他有什么好处！ 对于x光无法透视棺材这件事，两名专业也是有其独特的解释的。战国后期虽说青铜器工艺已经达到顶峰，但金属提纯工艺并不发达，青铜和锡的合金中往往掺有大量的铅。 最终两名专家得出结论，这棺材是战国时期仅留存下来的为数不多的青铜棺之一，应该和云南发现的那具青铜棺属于同一时代，是很难罕见的文物。 可惜的是，在民国时期，也就是吕老二的故事里，他的确打开过棺材，还用一种古老的工艺把棺材焊住，现在要想打开棺材，肯定要破坏整体的结构，弄不好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所以专家的意见是，除非及特殊的情况，否则不能打开棺材！ 送走了两名专家后，刘天昊离开零号房间，他盯着一号房间中的停尸床愣神。 现在的遗体告别仪式都是在火葬场的停尸间进行的，医院已经很少有这种场合，个别医院就算有停尸柜，也都是临时存放尸体所用，当病患死亡后，尸体会直接放进冰柜中冷藏，一号房间中却出现一张不该出现的停尸床。 刘天昊尝试着和老谢沟通，想弄明白停尸床的用途，但两人的沟通始终不得法，最终只得作罢。 医务科主任肖嘉麟却看出了刘天昊的疑惑，半开玩笑地和他讲了一个故事。 医务科除了医院的一些行政管理工作，还处理所有的医患纠纷，可能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肖嘉麟总是一副笑脸，但仔细一看，他属于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容，让人看起来很假的那种。故事是发生在吕老二故事之后，在医院刚刚建起来的时候，那时候的医疗技术还不是很发达，死亡率比现在要高出不少。 当时的停尸间就是现在的殓房的位置，存放尸体的冰柜也没有现在这么多，只有十具停尸柜。 停尸柜都是原装进口的，体积很大，十具停尸柜几乎占满了所有的房间。 故事就发生在一号停尸间中。 一名得了心脏病的女患者经过抢救还是没能挽回性命，医生在死亡证明上签了字。 当时民间流行的风俗是送三停七，意思是死者在第三天魂魄会离开阳间前往地府，需要送，第七天魂魄又回到阳间看看他留恋的世界和亲人，头七之后就可以下葬。 但当时的停尸柜中已经停满尸体，女患者的尸体没地方存放，只好放在一间空病房中。女患者的丈夫是名政要人物，通过关系，让医院腾出一具停尸柜，于是女患者的尸体也被存放到一号房间的停尸柜中。 而原本停在一号停尸柜的尸体因多年没人相认，最终被拉到乱坟场埋葬。 故事本应该到此结束，却不料却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 当时的停尸间看守人还不是老谢，而是老谢的师父路永定。路永定原本是义庄的看守，新中国取消义庄之后就跟着一起改制到医院的停尸房。这活儿涉及到死人，比较晦气，因此没人愿意干，路永定就一个人承担下来，吃住全都在医院的后院完成。 路永定能在这种极阴之地生存下来依仗的就是一个方法——喝酒，他从不喝醉，但身上始终保持着酒气十足，呼出一口气甚至可以点燃，用他的话说，他的岁数大了，肩头的三把火不足以抵抗阴气，只得借助酒精来加速生命之火的燃烧，虽说会损伤一些寿命，但总比天天病恹恹的好。 可有些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终止了他的职业生涯。 在女患者送进停尸柜的那个夜晚，他一如既往地进入停尸间查看，主要是为了防止停电或者是制冷机故障导致冰柜失效，一旦尸体坏了，家属闹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路永定拿着三节电池的手电筒进入停尸房中，走廊中依然很安静，除了制冷机很低的嗡嗡声之外就剩下路永定喘息和轻柔的脚步声。 当他走到一号房间门外时，他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吱嘎吱嘎声，就像是用金属刀叉用力在陶瓷盘子上切牛肉的声音。 路永定拿出金属酒瓶在嘴里灌了一口，哈出一口酒气后，趴在一号房门上的玻璃窗向里面看了看，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用手电向里面晃了晃，除了两具巨大的停尸柜，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之前停尸间中发生过老鼠啃食尸体的事儿，后来医院找来灭鼠专家把所有的老鼠都弄死，还用水泥做了厚厚的防护后，老鼠便再也没出现过。窗户和门都是紧锁的，也不可能进来一些野猫野狗。 除非…… 路永定打了一个寒颤，他几乎看了半辈子的义庄，什么事儿都遇到过，但他一向都是守口如瓶，对这种幽冥之事从来不说，他的师父曾经说过，遇到这种事儿绝对不能说出来，不但没人相信，那些脏东西见你泄露了他们的秘密，反而会起了害你之心。 他口中念了几句佛语之后，又竖起耳朵听了听，房间中安安静静，他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可这时候刚才那种刺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我好冷啊，快放我出去。 路永定知道这是遇到事儿了，他的酒劲儿已经过了大半，冷汗刷地一下流了下来，他不敢再停留，更没有进入房间一探究竟的勇气，赶紧离开了停尸间，锁上大门后回到门房中，一口气灌下了一瓶高度白酒。 在酒精上头之前，他依稀地听见停尸房的方向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和女人微弱的呼救声，终于，他带着恐惧睡了过去…… 女患者的丈夫第三天来送三，当他打开停尸柜时，发现妻子的遗体有了变化，她双眼圆睁，双手举在胸前，双手的指甲部分脱落，剩下的也是七扭八歪粘在手指头上，手指尖上满是黑褐色的血迹。 不但丈夫惊呆了，连后来赶来的医院领导也惊呆了。 路永定看到此情此景后，心中后悔万分，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救人的机会，那天晚上他听到的声音正是女子从冰柜里求救的声音，吱嘎吱嘎的声音是女子用指甲挠铁柜子的声音。 虽说政要人物并未追究这件事，但路永定的心中却充满愧疚，至此后，他每天晚上都把每个冰柜打开看看，以防止有人醒过来他不知道。 医院方面也做出了改进，在一号停尸间中放一张停尸床，把刚刚死去的尸体放在停尸床上，一夜过后第二天天明前，要是人没醒过来，再放入停尸柜中。 “这就是这张停尸床的来历，后来无论是停尸间和停尸柜改造多少次、医院领导变了多少茬，这个制度始终没变。”肖嘉麟说道。 刘天昊正听得来劲，突然听到停尸柜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第141章 老谢的秘密 第十章 老谢的秘密 正当刘天昊纳闷的时候，肖嘉麟笑了一声，说道：“这些机器也该换了，都多少年了，但医院现在的效益不好，没有钱维修，只能先糊弄着。” 肖嘉麟说罢上前冲着制冷机的位置一拍，吱嘎吱嘎的声音立刻消失不见，房间中有恢复了安静。 刘天昊看了一眼老谢，随后向肖嘉麟问道：“医院有老谢的档案吗？” 肖嘉麟瞥了一眼老谢，说道：“医院谁的档案都有，就是没有老谢的，他是前任院长留下的人，老院长临退休时特意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老谢，就算没有殓房了，也要给他找一个其他的工作安排着。” “他有亲人吗？”刘天昊又问道。 肖嘉麟摇摇头，说道：“不知道算不算，有时候老谢生病的时候，他就会找来一个中年人来顶替他的班，听中年人说话时好像叫老谢叔叔，可能是远房的表情。” “我需要他的联系方式。” “没问题，我还真有他的联系方式，那次老谢病得挺重，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我就把那人的电话留下了，是个座机号。”肖嘉麟说完后报出一个号码。 两人说话间老谢一直在旁边若无其事地站着，眼睛盯着零号房间的那道防盗门。 刘天昊又向肖嘉麟询问了小兰和大冰的情况。肖嘉麟带着刘天昊来到医院的档案室，让档案员配合刘天昊的工作后，便找了借口离开。 档案员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听说过刘天昊的事迹，心中也是仰慕已久，调取档案的事儿也算顺利，出乎意料的是，档案员和小兰是同龄人，关系还算不错，她说了不少档案之外的事儿。 小兰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母亲是医院退休的护士，父亲原来也在医院工作，是开救护车的，小兰从护校毕业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就接了母亲的班，在工作上兢兢业业，曾经有两年被医院评为先进个人，她的人际关系也很好，从没听说和谁有过矛盾。 小兰长得不错，人品又好，所以医院很多男医生都追求过她，在医生中也不乏长相帅气、家庭条件好的。但奇怪的是，小兰对男医生们的追求无动于衷，很长时间以来，人们还以为小兰的性取向有问题，直到她和大冰出了这档子事儿。 大冰是个典型的富二代，父亲有个汽车零件的加工厂，母亲是一家国企的高管，从小就接受高等的教育，对金钱没有概念，但因为父母要求比较严格，人品方面没什么问题，他大学毕业后，就在父亲的工厂上班，把工厂管理得井井有序。到了成婚的年龄后，父母和朋友就不断地给他介绍女朋友，有知性的女白领，有高雅的大学教师，有门当户对的女富二代，但他对她们没有任何感觉，直到他生病住院遇到了小兰。 感情这东西是无法用数字和金钱衡量的，感情来了，社会地位、金钱、文化挡都挡不住，大冰和小兰就是这种情况。 这也是档案员羡慕小兰的原因。 “能找到一个对眼的人可不容易！”档案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刘天昊。 “小兰、大冰和老谢之间有没有关联？”刘天昊岔开话题问道。 档案员摇摇头，说道：“没人愿意和老谢有关联，只有在送尸体的时候，护工和护士才会和他有些接触。” “对于看停尸间的老谢你知道多少？”刘天昊问了一句。 档案员听到老谢的名字后脸色一变，说道：“他一天神神叨叨的，又聋又哑，对他不太了解。” 刘天昊一看档案员的脸色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却碍于某种原因不愿意说，刘天昊虽说不是心理专家，但劝解人的本领还是不错的，又一番沟通后，档案员终于打开心结，说出关于老谢的事情。 老谢的事她也是从上一任的老档案员处听说的，老档案员从医院建起来之后就在，退休后又被返聘回来，算是医院的老人了。 老谢钢刀医院时听力和说话的能力还有一些，在停尸房干了几年之后的某一天，老谢赤身裸体地出现在零号房间外的走廊中，而对头一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 但在那个时代，赤身裸体是一件伤风败俗的事儿，尤其还是在停尸房这种地方，属于对死者的大不敬。 虽说院长最终出面摆平了这件事，但老谢的事儿也闹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还是和闹鬼有关。 令人意外的是，老谢的事儿还没算完，事情刚刚平息，他又第二次出现在零号房间门口，当人们发现老谢时，老谢已经说不出话来，两只耳朵也失了聪，就此变成又聋又哑，加上他本来就没文化，所以和人交流起来异常吃力，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搭理他了。 “从此以后，老谢就变得神神叨叨，如果有人接近零号房间，他就会极力阻拦。”档案员说道。 “除了闹鬼的事儿之外，停尸房还发生过其他的怪事吗？”刘天昊问道。 档案员想了想，摇了摇头。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老谢和这件事情有关的可能性不大。首先老谢又聋又哑，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虞乘风背后偷袭的可能性不大。其次是老谢无欲无求，每天三顿饭一瓶酒就能满足他的需求，作案的动机并不强烈。再者，如果弄晕虞乘风的是高压直流电的心脏除颤器，老谢肯定也拿不到。 按照这种思路分析下去，具备作案条件的人应该是名医生或者护士，能够拿到心脏除颤器，同时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行动比较敏捷，能够迅速地接近虞乘风。 小兰昏迷后成了疯子，大冰死了，前去探查的虞乘风昏迷后并未遭受其他的伤害，凶手完全有机会在他们昏迷时杀了他们，但凶手却并未这么做，可见凶手弄出闹鬼的事件不是为了害人，而是另有目的。而殓房中有价值的除了青铜棺外再无他物，从青铜棺的大小和成分来计算，应该能有三吨以上，要想悄无声息地偷走，可能性不是很大。 冰柜和尸体！ 殓房中再有的就是冰柜和尸体了，冰柜不值钱，和青铜棺一样，重量很大，拿不走，剩下的也只有尸体了，可凶手费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储存在冰柜中的尸体？ 刘天昊感觉头绪比较乱，给档案员留下一张名片后，便离开档案室，来到虞乘风的病房。 虞乘风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看到刘天昊来了之后，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问道：“昊子，事情有进展了吗？” 刘天昊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毕竟幽冥事件除了当事人之外，第三者是很难理解的，更何况刘天昊压根就不信这个。 刘天昊把赵清雅还原的录音放给虞乘风听，原本脸色正常的他瞬间变色，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恐惧和不安。别说是虞乘风，就连一旁听着的刘天昊也听得牙根直痒痒！ “就是这种声音，我在昏迷前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好像是手指甲挠金属的声音，让人听了之后很难受。”虞乘风说道。 “除了声音和麻酥酥的感觉之外，还有其他的异状吗？”刘天昊又问道。 虞乘风立刻摇了摇头，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赵清雅数次。 “这种声音听起来很古怪，如果是合成的……”刘天昊想到这里眼睛一亮。 自然产生的声音与合成声音会有质的区别，这点对于普通人而言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对于老蛤蟆这种高手而言，区别就大了。 “西毒，西毒，你在哪里？”刘天昊用微信呼叫老蛤蟆。 老蛤蟆本身也是个外号，但刘天昊觉得有些不雅，联想起金庸大师小说里的角色欧阳锋，他练的是蛤蟆功，所以就称呼老蛤蟆为西毒欧阳锋。老蛤蟆也非常乐意接受这个外号。 “陛下，我在工作室呢，啥指示？”老蛤蟆也给刘天昊起了一个外号。天昊反过来读就是昊天，昊天大帝就是主管三十三天的玉皇大帝，也算是捧了刘天昊一把。 “一小时后我去找你，有点事请你帮忙。” “ok，没问题，顺路给我带点好吃的，比如肯德基的汉堡什么的。” 虞乘风见刘天昊喜形于色，便知道他有了侦破的方向。 “有人在你昏迷后删除了你手机上的录音，还抹掉了走廊中所有的痕迹，这件事已经是人为事件了，但现在还缺一个突破口，凶手作案的动机和手法，我先从录音的事儿入手，也许会有些收获。”刘天昊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虞乘风忙问道。自打他抓捕忠哥受伤以来，基本就没活动过，眼见着这件案子有了眉目，又涉及到自己，他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做任何事，相信我！”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姚文媛推门走了进来，她已经不用拐杖就可以走路，只是走路的时候有点瘸。 她和刘天昊打了招呼，随后把提着的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后，一股饭菜香气飘了出来。 “乘风，你可真有福气。”刘天昊呵呵一笑，向两人告辞后转身离开。 能看得出来，两人的世界是甜蜜的，刘天昊要是还不走，就有些不知趣了。 刘天昊开着车向刑大的方向行驶着，心中却始终想着这件古怪的案子。与其他的案件不同，这件案子可以说有受害者，也可以说没有受害者，加上凶手又是传说中的幽冥鬼怪，感觉一身的力气没地方使。 刚进刑大的院子，就见韩孟丹站在大门口向他招手。 “刘队，大冰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有些异常情况。”韩孟丹说道。 第143章 第一个嫌疑人 第十二章 第一个嫌疑人 让刘天昊意外的是，老蛤蟆告诉他录音里面还有一种声音，是一种金属碰撞的声音。刘天昊仔细一听，还真有这种声音。 “能不能放大点听听？”刘天昊问道。 老蛤蟆神秘一笑，说道：“当然可以，我先把这种声音分离出来，然后你再听下，看看能不能推理出什么来。” 老蛤蟆一顿操作，没用一分钟的时间就把声音分离出来，做了放大之后让刘天昊再听。 当声音放大到二十倍的时候，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好像是吃西餐时刀叉和盘子碰撞的声音，又像是把金属工具放在金属台上的声音。他反复听了二十多遍，才慢慢地摘下耳机，表情凝重地思索着。 老蛤蟆也拿过耳机听着，好一阵之后他才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手术刀具和治疗车上的无菌盘碰撞的声音？” 刘天昊脸上石化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生气，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现在我好像有些眉目了，但背后的事情究竟是怎样还是很难说。” “看来我们的大侦探又要展开精彩的推理了。”王佳佳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人也随即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大袋子便当。 饭菜香气随着王佳佳的走入飘满了整个房间，老蛤蟆立刻抛下耳机，站起身接过王佳佳手上的塑料袋，打开一次性环保饭盒后眼睛一亮。 “还是佳佳姐对我好，大神探除了破案厉害之外，记性实在太差，一点好吃的都没给我带！”老蛤蟆是个地道的吃货，除了黑客技术之外，他的生活就剩下吃，甚至在吃的需求上要超过对女人的兴趣。 刘天昊轻轻吁出一口气，在来的路上他一直想着案子，把给老蛤蟆带吃的这件事早就忘在了脑后，要不是王佳佳给他解了围，估计这件事得被老蛤蟆记恨一辈子。 “咱们边吃便说！”王佳佳打开一个盒子递给刘天昊。 老蛤蟆已经大口大口地吃上了，糖醋排骨加上几样小菜，配着米饭和可乐，完全沉浸在美食当中。 刘天昊也被老蛤蟆的吃相感染，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我找到了杨晓琪母亲的住所，不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向她卖卖肾的那些人很可能已经撤了，杨晓琪母亲的性格是那种比较倔的，估计做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说出背后那些人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王佳佳说道。 “那她现在怎么生活？”刘天昊关心地问道，自打他从派出所工作了半年之后，心变得更加细腻了，由一名粗线条的侦探变成一名暖心的大叔。 “没了肾，她每隔三天就来往于出租屋和医院之间一次，应该是去做透析，其他的时间会去外面捡些垃圾卖钱。”王佳佳说道。 “我很好奇，她女儿在医院，她为什么不去照顾，反而出去捡垃圾？”刘天昊问道。 王佳佳神色一黯，放下饭盒和筷子，叹了一口气。 王佳佳一向是乐观主义，刘天昊认识王佳佳这么久，很少见她叹气。 “杨晓琪母亲和杨父五年前离了婚，通过多方的努力，已经联系上杨父了，他愿意把杨晓琪街道身边抚养，但条件是杨晓琪母亲不能再和杨晓琪见面。约定就是从杨晓琪做手术的那天达成的，杨晓琪母亲诚实憨厚，答应的事儿就一定要做到，所以她强忍着对女儿的想念不去医院，杨晓琪所有的信息都是通过粉丝传达到杨母的。”王佳佳说道。 “这条件也太离谱了！”老蛤蟆在一旁发了一句牢骚。 “杨父已经从国外赶回国，估计这几天就能把杨晓琪接走，至少这件事对于杨晓琪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就是杨母付出的代价有点大。”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放下盒饭，正要说话，王佳佳抢着说道：“昊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劝说杨父对？” 刘天昊点了点头。 “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苦衷，也许他们的做法是对的，如果你强行干预，事情可能会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这非你我的初衷。”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思索了一阵，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先做好自己的事儿。”王佳佳说道。 “对对，做好每一件事，我们还是先把这顿饭吃好。”老蛤蟆又开始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看到老蛤蟆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刘天昊和王佳佳两人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心思又回到了眼前的案子上。 “你这儿有什么收获？”王佳佳问道。 刘天昊深吸了一口气，结合老蛤蟆对音频的破解，对大冰、小兰和虞乘风遇鬼事件进行了分析。 青铜棺和后院闹鬼的传说可能是凶手用来吓唬人的，就是为了让人们自然而然地产生敬畏之心，从而不愿意或者是不敢接近后院的殓房，至于幕后真凶的所谋之事，目前还尚不明确。 大冰和小兰到停尸房约会是个偶然事件，可能在过程中遇到了幕后真凶所谋之事，但幕后真凶并未立刻对二人下手，而是利用了幽冥传说，制造出诡异氛围让大冰和小兰误认为是闹鬼，当大冰伤口撕裂、小兰吓得昏迷后，立刻进行现场清理，做足了反侦察的工作，最终导致大冰死亡。 小兰本身胆子比较小，闹鬼的事儿和大冰的反应让她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最终导致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闹鬼事件让后院的殓房再次成了热点，让人们更加对其畏惧。 幕后真凶成功将案件转向幽冥事件，见外界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后，便继续其罪恶的勾当，继续在夜间进行着，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身为警察的虞乘风此时正在医院住着，而且还被好奇心拽着介入此案。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起涉及到幽冥的桃色事件时，只有虞乘风意识到这可能是一起刑事案件。 一向守规矩的虞乘风居然半夜跑到殓房探查，这个想法和刘天昊不谋而合。当案件遇到瓶颈时就回到案发现场，这也是刑警队长韩忠义的口头禅，虞乘风和刘天昊都是他的徒弟，贯彻得也最彻底。 经过小兰和大冰事件之后，幕后真凶已经有了设防，防止突然闯入的人。而虞乘风恰好在此时来到殓房进行调查。 幕后真凶使出对付小兰和大冰的手段，但虞乘风毕竟是刑警，他的胆量和见识绝非小兰和大冰能比拟，甚至还拿出手机录音作为证据。幕后真凶只得用改装过的心脏除颤器电晕虞乘风。 幕后真凶本应该杀了虞乘风，再制造幽冥事件杀人的假象，当他看到来探查的人是虞乘风时，便放弃了之前的主意，杀死一名刑警可不是一件容易摆平的事儿，按照一点线索也不留的原则，凶手把所有的痕迹全部清除掉，然后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后院…… “是谁第一个发现虞乘风的？”王佳佳问道。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你也知道我的意思了。” 王佳佳点了点头，说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可能就是凶手，同理，第一个发现虞乘风的可能就是幕后真凶！” 刘天昊喝了一口水，说道：“是肾脏外科的主任于钟国发现的，按照你的说法，他是第一个嫌疑人。” “肾脏外科的主任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这解释不通啊。”王佳佳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问过于钟国，他说他们科里有个病人刚去世，送到殓房了，他去看看。”刘天昊说道。 “这就更说不通了，病人去世是经过一系列程序的，去世后进入殓房就和科室没关系了，他还是没理由去呀。”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说道：“的确可疑，得好好查查他。还有，幕后真凶应该认识虞乘风，知道他的身份后才放过他一名，否则，十个虞乘风的命也没了。” “奇怪就怪在停尸房只有尸体，尸体能做什么呢？”王佳佳放下筷子说道。 “会不会和刘队一直关注的贩卖器官案有关呢？”老蛤蟆又打开一个袋子，里面是包子，一股肉香和面香的味道瞬间飘散出来，他干脆放下筷子，用手拿起一个便咬了下去，里面的肉汤滋地一下冒了出来，弄了他一下巴，他哈哈一笑，用手背一抹，随后一口把包子吞掉。 王佳佳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问道：“西毒，你看过香港电影《八仙饭店》吗？” 老蛤蟆被问得一愣，喝了一口水后又拿起一个包子，说道：“没看过，你知道我一向只看好莱坞的！” 《八仙饭店》讲的是一起灭门惨案是1985年澳门轰动一时的凶杀案。疑凶黄志恒涉嫌杀害澳门八仙饭店东主一家九口及一名员工，死者年龄由七岁至七十岁。当凶案被揭破后，盛传黄志恒把死者尸体的肉剔下来做成叉烧包，并于饭店出售，很多居民乃至办案的警察都吃过叉烧包，案件轰动港澳两地。 黄志恒在扣押期间割腕自杀身亡，但并未承认杀人。 王佳佳讲完后看了看老蛤蟆，脸上露出顽皮的笑意。 老蛤蟆看着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但实际上心思很细腻，而且对恶心人的事儿特别敏感，当他终于听明白王佳佳说的案子和殓房中尸体的关系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放下手中的包子向外跑去，不一会儿，卫生间传来老蛤蟆呕吐的声音。 “玩笑开大了！”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并未在意，看样子平时她总是捉弄老蛤蟆。 “他呀该减减肥了，要不，这楼板早晚让他给压塌了。”王佳佳说道。 “你呀！” “昊子，你听没听过之前还有火腿肠是用人肉做的这件事。”王佳佳说道。她是媒体记者出身，这种花边新闻在圈子里并不罕见，时间久了，让人难以分辨究竟是真是假。 “无论真假，从理论上讲，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弄人肉顶替一些很常见、很便宜的猪肉，完全不值当，凡是犯罪，都是和巨大的利益挂钩的，医院一年才死几个人，而且很多都是病死的，要是用作做肉料，怕是得不偿失啊。”刘天昊分析道。 老蛤蟆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王佳佳一眼，说道：“佳佳姐，刚才吃的那些都白吃了，你还得请客！” “走，我请客，咱们到外面去吃点，烤肉如何？”刘天昊见案子有了进展心情大好。 一听见烤肉，老蛤蟆再次干呕了起来。 第144章 苛刻的许安然 第十三章 苛刻的许安然 有人好办事，人情社会如此，法治社会也是如此。 大冰的父母果然厉害，找来的省级鉴定中心专家很快就有了结果，大冰生前服用过类似于＊＊的毒品代替物，在一般的夜总会都是用于男女之间求欢尽兴所用。 这一结果让大冰父母非常失望，在他们的眼中，大冰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也从来不接触毒的圈子，怎么可能服食这种东西！ 韩孟丹的法医鉴定报告很快出炉，大冰生前服用类毒品，导致极度兴奋、和小兰之间的动作过大，最终导致伤口开裂，而毒品同时又具有一定的麻醉性，让大冰失去了人类本应有的疼痛，最终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大冰的父母经济条件很好，并不奢求医院的赔偿，只是想让儿子死得明明白白，至少死得干净一些，但两人的愿望随着省级鉴定中心的报告而破灭。 在医院闹鬼事件中，大冰和小兰就是其中一个过客，无意中陷入局中的受害者，这点已通过刘天昊的推理分析得到了证实。 赵清雅已经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犯罪心理学专家，除了每天的工作，她还要应对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学和公安机关的邀请授课，小兰的事儿她也是趁着各种事宜的空当进行的。 对于这件案子，引起她更多兴趣的是小兰的经历。 她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小兰的心智崩溃，这对于人类精神系统极限的研究有很大的好处。 小兰的精神状态很差，远不如前几个案子里面的受害者。《画魔》一案中的徐静、《鬼瞳》一案中的小周都是因为某种原因得了精神疾病，也就是世人所说的疯子，徐静是因为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而导致精神崩溃，而小周只是单纯地被药物毒害，这才产生了幻觉，得了暂时性的精神疾病，但小兰的却不同，从目前的线索看，她是因为经历了所为的幽冥事件导致精神崩溃所致，这种能够颠覆世界观的事件对人的冲击力非常大，造成的精神损害也非常大。 催眠被世人传说的神乎其神，尤其是一些影视剧的手法，更是把催眠推上了神台，但实际上催眠是需要双方互相配合才能完成的，单凭借催眠师的一个响指和一些钟摆暗示是很难完成催眠的。 小兰几乎处于对外界事物无反应的状态，别说配合赵清雅，就算想让她有点反应都很难。但赵清雅就是赵清雅，她和刘天昊属于一类人，绝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退缩，越是困难就越激发骨子里夫人倔强。 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奏效，她突然想起了虞乘风手机还原出来的那段录音，于是她当着小兰的面播了出来。 原本面无表情、眼中无神的小兰突然动了起来，她使劲地向后缩着，缩在病床和墙之间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浑身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鬼，青铜棺材，鬼，青铜棺材！”小兰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情绪也越来越激动，越发地难以控制。 赵清雅急忙把录音关掉，轻声安抚着小兰，这才令她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 闻讯赶来的精神科医生许安然也帮着一起安抚小兰，这才使她彻底平静下来，又恢复到一潭死水的状态。 许安然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但从外表上看还是二十来岁的模样，人算不上非常漂亮，但气质绝对出众，加上绝佳的身材和接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走在大街上绝对能吸引大部分男人的眼球，她奉行的不是单身主义，但对男伴的要求却达到了极为苛刻的地步，所以至今为止，她还没有合适的意中人。 韩孟丹之所以提醒刘天昊不要和许安然聊除了小兰意外的事是有私心的，许安然的择偶条件虽然苛刻，但刘天昊却完全符合条件，韩孟丹和刘天昊共事已久，算是产生了一定的情愫，虽说两人并未挑破关系，但她也不愿意有人插在两人中间。 赵清雅的名声在外，自然是许安然崇拜的对象。两人虽说是同行，但因为所涉猎的行业不同，不但不是冤家，反而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两人针对小兰的情况进行了分析，得出两套治疗方案，一套是比较保守的药物治疗加上心理干预。 这种治疗方式比较传统，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但至少能保证病情不会继续恶化，主要依靠病人自身走出精神困境，但这种治疗方案效果比较慢，对于赵清雅所想要达到的目的会进展缓慢。 另外一种是比较冒险激进的治疗方案，就是采用比较先进的强力电击治疗法，电击治疗到了现代已经不算是太过激的治疗方案，但利用强电流刺激患者大脑并辅以药物以达到恢复的治疗方法并不是常见的治疗方案，只有在部分高等私人诊所才会见到，有治愈的先例，但也有让病情恶化的案例。 赵清雅的工作主要是研究犯罪心理学为主，与犯罪分子的心理博弈是她主要工作。许安然则是完全不同，她的工作是以治疗精神疾患为主，重点研究的是如何利用各种先进的仪器和药物医好精神疾病。 在对人性的研究和审讯方面，赵清雅略胜一筹。在治疗精神疾病方面，许安然更加专业。 对于小兰的治疗，赵清雅虽说想从小兰口中得到遇鬼事件的真相，但她考虑到患者健康问题，更加倾向于传统的治疗方式。许安然则是比较激进，提出使用强电流电击疗法，不但有治愈小兰的可能，对赵清雅也是比较有利的。 赵清雅针对许安然提出的办法进行了分析并提出相应的几条意见，两人聊得异常投机。 期间赵清雅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说有一起比较奇特的案子需要心理师介入，于是两人建立了微信联系后，赵清雅依依不舍地告了辞。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赵清雅所介入的这件奇特的案子却随着她的介入愈演愈烈，以至于演变成一桩离奇的刑事案件，最终还把刘天昊等人拽了进去，让众人陷入一场危机中。 许安然的性子比较急，在确定了治疗方案后，她便急于尝试…… 人类并不是完美的，有人类存在的那一天起，疾病便一直跟随其左右，尤其是到了现代，医学虽说极大发达，但原本罕见的疾病也层出不穷。医生总是忙碌的，当刘天昊见到医生于钟国时已经接近下班的时间。 经历了一天的疲劳，于钟国的心情已经烦躁到极点，所以两人的见面并不算愉快。 于钟国在更衣室一边换衣服一边发牢骚，无非是那个病人提出了很多刁难问题，那些病人家属又因为之前的诊断来闹事，诸如此类。 好不容易才等到于钟国说话的间隙，刘天昊终于得到了一个问话的机会：“于医生，您能和我说说当天发现虞乘风的过程吗？” 于钟国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刘天昊，说道：“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和那个姓杨的警官，还有姓韩的警官，甚至连虞乘风本人也问过我，有问题你可以问他们去，我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 “有些细节问题我还想亲自和您谈谈。”刘天昊不急不躁地说道。 “不行，我没空！”于钟国立刻拒绝道。 刘天昊原本并不恼火，被于钟国这样一说，突然想起了《画魔》一案中的蒋小琴，两人对人对事的态度竟然如出一辙，心里的一股火腾地一下冒了起来，但语气依然控制得很好，说道：“于医生，你很累我能理解，如果你觉得咱们谈话的环境不好，我可以请你去刑大。” “你是在威胁我吗？”于钟国语气更加冰冷。他身材比较高大，加上平时喜欢健身，看起来要比刘天昊大上一号，他向刘天昊迈近了一步，想利用身材的优势压迫对方。 健身只是锻炼肌肉和形体，和搏击完全是两码事，一个大型的肉沙包刘天昊怎会放在眼里。 “在虞乘风事件中，接触过他的人都有嫌疑，更何况你是第一个！”刘天昊丝毫不让步，反而也向对方迈进一步。 于钟国和刘天昊对视了好一阵，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卸了一口气后说道：“好，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可以！” “咱们换个地方，这里好像不太适合谈话。”于钟国瞥了瞥陆陆续续走进来换衣服的医生和工作人员。 医院大院里的小花园是五颜六色的，附近的空气也充满了花草的香气，对比医院走廊中的福尔马林消毒液的味道要让人舒服很多。 于钟国点了一根烟，独自抽着。 “于医生，你身为肾脏外科的主任，为什么要到后院的殓房？” 于钟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表情有些不屑一顾，说道：“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好几遍了，我是去看科里刚刚去世的患者，送他一程，就这么简单。” 刘天昊点点头，这件事他已经查证过了，当时的确有一名肾脏外科的患者去世，早晨送进的殓房中，于钟国上班后得到的消息，到殓房送病患最后一程也说得过去。 “当时你在走廊里看到虞乘风时，有没有其他的异常？比如说有其他人在附近，或者是老谢……” 于钟国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直接和你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什么都没有，除了虞乘风倒在地上，地面上积了一滩血。” 刘天昊看到于钟国的眼睛满是血丝，脸色也有些难看，站着的身体有些微微晃动，于是便问道：“你没事？” 第145章 赌博的危害 第十四章 赌博的危害 于钟国苦笑一声，脸上的露出的抵触情绪有些缓和，说道：“医生这行就这样，看着挺好，但责任大于天，累不死还得继续干，一大堆病人都等着治病，哪能歇着。要是碰到医疗事故或者是家属胡搅蛮缠，那就倒霉了。” 近期发生了几起因为医患纠纷杀害医生的案件，其实都是因为误会造成的，患者或者是家属对医学知识了解程度不够，导致产生误会，最终酿成血案，可见医生也是一种高收入、高危职业。 “你之前认识虞乘风吗？”刘天昊问道。 “之前不认识，但虞乘风到了医院后，每个人都认识他了，他是抓捕犯人受伤，大伙儿都当他是英雄。”于钟国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仰慕之色。 “您在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吗？”刘天昊突然问道。 于钟国也是一愣，随后晃了晃手腕上戴着的雷达银钻系列男款手表，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笑意，意思是：我的经济有什么问题！ 医生的药物提成比例很高，加上原本的工资、奖金，年薪五十万都是小意思，如果平时只是正常的消费，不太可能出现经济问题。 刘天昊呵呵一笑，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显示的是于钟国信用卡的流水，其中好几笔大数额的交易都是和澳门某某娱乐公司之间的，显然是于钟国曾经到过澳门赌场赌博，而且还不止一次。 自打和王佳佳讨论于钟国有问题后，刘天昊便让技术科对于钟国的社会关系和所有的银行账户进行清查，想不到一查之下还真查出了问题。 于钟国的社会关系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父母、妻子、一个孩子、岳父岳母，妻子也是独生子，在银行工作，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 他去澳门赌场都是单独去单独回，家人应该还不知情。 赌博的危害性每个人都知道，但人要去赌博绝不是为了其中的风险，而是冲着不劳而获的巨大利益，利益驱使之下，冒点风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你……你……这是我的隐私，你无权干预！”于钟国有些恼羞成怒。 “你第一个发现虞乘风，而且作为一个科室主任，到殓房看望去世的病人的行为有些反常，我不得不怀疑你。”刘天昊开门见山地说道，在说话时他仔细地观察着于钟国的反应。 于钟国对心中的愤怒毫不掩饰，双手在空中无意义地胡乱挥舞几下，几乎是吼着说道：“有证据你就抓我，没有证据你就别废话了。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我就是去看看去世的病人，碰到虞乘风的事儿就是碰巧！事情很简单，请你不要搞得那么复杂！” 刘天昊耸了耸肩，并没有再和他争执。 于钟国猛地吸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有些不太冷静。”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没关系，咱们可以继续吗？” 于钟国微微点点头，把烟头掐灭用手捏着，说道：“去世的病人是我同学，很要好的高中同学，如果不是因为我好赌，如果这台手术是由我亲自来做，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原来，于钟国是一次和同事到澳门旅游的机会染上赌瘾的，同事的理念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就带三千元钱进赌场，输光了就离开，赢了就当赚了一次旅游费用。赌就是赌，都是由小到大，一旦陷进去就身不由己了。 几次下来之后，他的积蓄都转到了赌场的账户上。于钟国除了主职业工作之外，一心想着赌博，只要手上有了一些闲钱，便趁着串休的机会飞往澳门赌博，想把之前输的钱赢回来，他的同学正好赶上这天因为病情比较急来医院做手术，而他此时还在赌场拼杀。不幸的是，同学还是没能挺过来，当他回到医院时，同学的尸体已经送进殓房，他怀着愧疚心里立刻到殓房看同学。 “这件事你可以调查，绝无半点虚言。”于钟国说到这里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捂着嘴不停地抽泣着。 “于医生，你……没事？”许安然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她上衣穿着体恤衫，下面穿着紧身牛仔裤，一双搭配得完美的运动鞋，梳着青春气息无敌的马尾辫，双手插在口袋里，向两人的方向看着。 “没事，没事，许医生下班了啊。”于钟国立刻擦干眼泪，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极力克制着声音回道。 许安然对于钟国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把目光望向刘天昊：“刘警官？” 刘天昊微微点点头，他突然想起韩孟丹说过她同学就在医院精神科，名字是许安然，许医生，许安然！韩孟丹应该和许安然提过刘天昊的事儿。 “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许安然冲着刘天昊微微一笑，随后转身离开。 刘天昊两人目送许安然走后，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许安然国际名模般的身材对男人拥有致命的诱惑力，哪怕是刘天昊这种心如止水的人依然逃不过。 “于医生，我有时间再找你！”刘天昊说完便向许安然离去的方向追去。 南阳市的公共交通系统非常发达，几乎快赶上京都了，许安然经过了医院的停车场后径直走向地铁站。 “许医生。”刘天昊小跑着追上许安然，走进之后，他才看到了她的相貌。 她的五官每一样单独摘出来都算不上好看，但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让人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感觉，是对称，几乎完美的对称，而且绝对是纯天然，没经过任何人工修饰的那种自然美。 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她几乎是素颜，脸蛋透着细腻的粉红，一副黑边眼镜架在恰到好处的鼻梁上，让她看起来在青春无敌的气息上又多了一份理性。 刘天昊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在许安然的面前居然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隐约还有些压迫感。 “看够了吗？”许安然的话很直接。她摘下眼镜挂在胸前，浓眉大眼更显出她气质非凡。 “哦，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刘天昊急忙把目光从许安然的脸上收回来。 “不是近视镜，我平时戴眼镜是为了工作，戴上眼镜能显得我更斯文、理性一些，毕竟是做心理疾病的，给人压迫感并不好。”许安然笑着说道。 许安然的美在于气质和完美的对称，再加上模特身材，给人的感觉是可望而不可及，相对比而言，韩孟丹冰山一般的美至少还能摸得着，而王佳佳完全是成熟性感路线，大师姐赵清雅走的是知性路线。 “你去哪儿我送你，路上我想了解一下小兰的病情。”刘天昊说道。 “好，但愿你的车我能坐的进去。”许安然笑得很阳光。 刘天昊终于明白韩孟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除了业务上的事儿，不要和许安然谈其他任何事情，因为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许安然这样的女人都会失去抵抗力，任何男人！ 刘天昊的大切诺基并没有让许安然失望，空间和动力都让她很满意，显然许安然对车辆的了解不比刘天昊差，一上车就说出这台车是极为罕见的64srt8的大切诺基。刘天昊也颇感吃惊，别说是女人，就是比较喜好车的男人也很少能识货。 两人一聊之下他才知道许安然还是一名业余的赛车手，经常在休假时参加一些国内业余选手的赛事。 两人聊了一阵车，反而把小兰的事儿给疏忽了，目的地到达之后，仍然感觉不尽兴。 “哎呀，咱光顾着聊车了，把正事儿给忘了。”刘天昊苦笑着。 “咱们再约个时间，小兰的情况比较复杂，要想治疗好她，可能会冒些险。”许安然说道。 从许安然喜欢赛车这件事上就能看出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性格，天生就喜欢冒险，对于治疗方案，她肯定会选择比较冒险但可能会有效果的那一种。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许安然下车离去，刘天昊目送她直到背影消失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并非刘天昊是渣男，见一个爱一个，而是许安然对男人的诱惑力太致命了。 刘天昊给技术科打了电话，安排了调查于钟国所说的事儿后，便收到了王佳佳的微信定位和信息，告知她现在正在杨晓琪母亲住所外蹲点，让他给带点好吃的来。刘天昊买了一些吃的后，立刻驱车前往杨晓琪母亲的住所。 刘天昊的车刚到，王佳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钻上了车，拿起刘天昊买的汉堡包吃了起来。 “你快赶上老蛤蟆了！”刘天昊调侃道。 他和王佳佳在一起时很轻松，就像一个在别人家做客后又回到自己家的那种感觉。没有和韩孟丹在一起的冰冷感，没有和赵清雅在一起的无力感，也没有和许安然在一起的压迫感。 “你再不来，我都要变成蛤蟆干了，又热又饿，蹲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王佳佳又拧开一瓶冰镇饮料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吃了一阵后，王佳佳突然皱起眉头，鼻子使劲抽了抽，随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刘天昊：“车上有一股女人的香味，但绝不是韩孟丹，因为她的香味混合着解剖室特有的味道。”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比较灵验，其实其他在感官也不差，尤其是在男女方面。 “是医院精神科的许医生，刚好碰到了，聊了聊小兰的事儿。”刘天昊急忙解释道。 “光聊小兰的事儿了？”王佳佳并没打算放过他。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刘天昊摇了摇头。 王佳佳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难而退，见刘天昊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便顽皮一笑，又拿起一个汉堡吃了起来。 盯着杨晓琪母亲的事比较隐秘，不能找粉丝，老蛤蟆动不动就困，肯定也不能做这件事，只得她亲自出马。 杨晓琪母亲又换了一个住所，比之前的那个位置更佳偏僻，几乎快到城市的边缘地带了，房子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建造的，比筒子楼能先进一些，但租金要比之前便宜很多。 除了治病需要的钱之外，杨晓琪母亲赚的钱都通过志愿者们给到杨晓琪。母亲是伟大的，为了女儿，可以付出金钱和生命，连基本的探视权都可以放弃，默默地在背后关爱着女儿。 “有什么线索吗？”刘天昊问道。 “只是搬了家，应该是为了省钱，期间没有其他人介入，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和她接触，除了去医院透析、捡垃圾卖钱之外，她就在家里呆着。”王佳佳说道。 两人正说着，刘天昊突然身子一缩，同时把脸别向一旁：“怎么是他？” 第146章 别有天地 第十五章 别有天地 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多重巧合凑在一起形成的，但有些事情却是人为促成。 于钟国时一个年入百万的外科医生，出现在澳门赌场、富丽堂皇的大酒店、高级别的私人会所或者夜总会都没问题，但他先是以看望病逝同学为名出现在殓房中，现在又出现在杨晓琪母亲租住的棚户区，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刘天昊和王佳佳坐在车里盯着从车上走下来的于钟国，几乎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被他发现。 于钟国从公交车上下来之后绕了一圈，这才慢慢悠悠地走向杨晓琪母亲的出租屋的方向。 刘天昊看到此情此景后心情有些激动，如果于钟国和杨晓琪母亲在这个时候接触，就免不了和她卖肾有关系，先不说虞乘风的案子，忠哥背后的贩卖器官集团的案子是有眉目了。 贩卖器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首先是得有贩卖的渠道，国外、国内要有客户。其次是要有货源，也就是愿意卖肾的人。再次就是要有一批能够高明医术的人来做手术，因为各个国家都有相应的法律反对非法器官移植，正规的医院做不了这种非法移植，只得在条件比较差的隐蔽场所进行手术。 最后一个条件就是在各个国家和地区器官贩卖集团都得有代理人，类似于像忠哥这种的，寻找有需求卖器官和买器官的群体，几乎所有的买卖都是靠他们来完成的，贩卖器官集团只是提供了平台，提供相应的条件。 按照于钟国的条件，他应该属于医术高明可以做手术的那种人。 杨晓琪母亲先是卖了一个肾，然后又私自切下另外一个肾捐给女儿杨晓琪，这两个手术都必须在南阳市当地完成，否则都无法保证肾源的成活度，也就是说，在南阳市一定有一处可以做肾移植手术条件的黑诊所。 于钟国走到杨晓琪母亲住所门前敲了敲门，过了一阵后，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露出杨晓琪母亲的脸，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于钟国才走进房间，杨母探出身子向四周看了看才关上门。 刘天昊和王佳佳因为距离住所较远，所以听不见两人说的是什么。 “怎么办？”王佳佳问道。 “不急，先观察一阵再说。”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立刻掏出手机开始录像，刘天昊则陷入深思中。 小兰和大冰的案子成了死角，但虞乘风的案子却因为一段音频撬开了一条缝，而通过这条缝露出来的就是于钟国，于钟国又和杨母有了联系，加上之前的分析判断，这桩医院闹鬼的案子很可能和国际贩卖器官集团有关。 但现在让人想不通的是，停尸房都是尸体，器官早已随着人的死亡而坏死，就算取出来也不能用，那为什么案子会发生在停尸房呢？ 刘天昊正思索着，却见于钟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关上门口开车迅速离开。 “哎哎哎，他开车走了！”王佳佳提醒道。 刘天昊发动汽车，在后面不急不缓地跟着于钟国的车。 “杨晓琪母亲住所还有人盯着吗？”刘天昊边开车边问道。 “没了，就我自己。”王佳佳说道。 “以后也不用跟了，杨晓琪母亲并非知情者。”刘天昊说道，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打转向拐向另一条街道。 中国的道路拥堵应该是全世界第一位的，按说道路并不狭窄，不应该拥堵才对，但中国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司机们的素质，乱变道、随意插队、开斗气车、开车看手机、吃东西等各种违章层出不穷，所以原本不应该拥堵的道路变得拥堵起来。 很多网友在看完杰森斯坦森的《速度与激情》系列和《玩命快递》系列后，都感叹国外的交通秩序好，如果是放在中国，用不着警察去抓男主，道上几个品行稍差点的司机就把男主的车别住并拿下了。 刘天昊的车技很好，车也不错，但也架不住那些自带路怒症的愤青们，几台车见大切诺基窜来窜去，心中就产生了各种不服，于是就出现了各种别、各种急刹车，活生生把刘天昊给别住，眼睁睁地看着于钟国的车拐了弯不知所踪。 刘天昊追了一阵也没追上，只得作罢，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王佳佳。 王佳佳想笑又碍于情面没笑出来，看的刘天昊憋得直难受。 “想笑你就笑。” 王佳佳噗呲一声笑出来，说道：“好啦好啦，追不上就追不上，咱还有别的办法嘛。” 她拨了一个号码：“林朝英呼叫西毒。” 听到王佳佳自称林朝英，刘天昊忍不住笑了笑。林朝英是金庸大师小说里古墓派师祖，和西毒欧阳锋是同辈人，按说王佳佳这样的性格应该自称小龙女才是，但小龙女明显低了欧阳锋的辈分，所以才以林朝英自居。 “老蛤蟆收到。”老蛤蟆仍然以老蛤蟆自居，显然他并不太喜欢西毒这个绰号，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应该是还在床上躺着睡懒觉。 “帮我查一台车，车牌号微信发给你了！”王佳佳说道。 “ok，我马上起床！”老蛤蟆果然没起床。 王佳佳布置完后歪着头看刘天昊，意思是说你搞不定的事儿我都能搞定！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你总是让老蛤蟆去黑进交管系统，早晚有一天会被网警抓住。” 王佳佳哼哼两声，说道：“你还不是总让虞乘风也做这种事儿，网警一样抓他！” 两人不约而同地嘿嘿笑了两声。 老蛤蟆的效率很高，没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就把于钟国汽车的定位发了过来，刘天昊一脚油门冲了出去，迅速地到达定位的地点。 两人下车后，果然看到于钟国的车停在路边，一旁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大厦，门口的保安见两人下车，便冲锋式地跑了过来。 “停车费十块钱。”保安说道。 刘天昊正要说话，王佳佳急忙站在他前面，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递给保安。 “不用找了。”王佳佳轻描淡写地说道。 保安立刻露出笑容，说道：“您随便停，随便停啊。” “大哥，我打听一个事儿呗。”王佳佳朝着于钟国的车看了一眼。 别看保安的文化水平低，但情商可不低，他一看到王佳佳的眼神看向于钟国的车，立刻明白王佳佳的意思，说道：“美女，您要找于医生是吗？” 王佳佳点点头。 保安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说道：“您这长相，也没必要找他呀！”说完话，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刘天昊。 刘天昊和王佳佳两人属于帅哥美女级别的，加上开的车也属于豪车行列，一般人还以为是从事影视行业的明星。 “嗨，这个长相有什么关系呀。”王佳佳说道。 保安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于医生在十六楼三零二室，其实说是三零二，但他把整个十六楼都买了下来，已经全部打通了。” 刘天昊和王佳佳大约已经猜出来于钟国用这层楼干什么了。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社会里，很多医生都有私人产业，比如五官科的医生可能会有一个牙科诊所，外科医生可能和其他的几个同行开一个高档的私人诊所之类，美容科的医生可能有一个相应的美容院。 于钟国有技术，更有金钱上的需求，所以私下里开一个诊所也是情理之中。 到了十六楼下了电梯，是一个很大的大堂，大堂后方的有一个带门禁系统的大门。大门旁边有个牌匾，写着钟国私人诊所几个大字。 大堂靠边的位置有一个台，一名年轻美女坐在台后，见刘天昊二人进入后，便站起身露出职业式的微笑，问道：“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没有，我们是来找于钟国的。”刘天昊说道。 “我们这儿是高档私人诊所，只针对会员进行服务，如果没有预约……” 刘天昊挥了挥手，掏出警官证，打断美女的话：“我是警察，是来查案的，我需要立刻见到于钟国。” 美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正要打电话请示，却见于钟国出现在玻璃门后，他看到刘天昊后也是一愣，随后叹了一口气，打开门禁向美女招了招手。 前台美女给刘天昊二人拿了鞋套，领着二人进入房间。 于钟国的办公室很大，很豪华，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愣，刘天昊两人走进来后，他才缓过神来，说道：“刘警官，王大记者，我这儿也是合法手续，没做违法的事儿，不知道二位……” “诊所主要的业务都有什么？”刘天昊问道。 “主要以美容为主，现在你们也知道，这玩意赚钱。外科手术也赚钱，但风险太大，需要的人手也设备也多，大部分人不敢来私人诊所。”于钟国说道。 于钟国的话令二人吃惊，一名肾脏外科的主任医师居然在私下做起美容诊所。 “我们能参观一下吗？”刘天昊问道。 于钟国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好，但请不要拍照，也别打扰正在治疗的病人。” 整个十六楼的面积还是很大的，经过改造后，除了走廊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个个诊室，诊室的面积很大，装修很豪华，一看就知道花了大价钱。 两人转了一圈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诊室除了一些美容设备之外，并未发现能够做外科手术的设备和手术室。 期间刘天昊还询问了于钟国是否整个十六层都租了下来，得到的答案是不是租，而是都买了下来，全部！ 刘天昊摆弄了一阵手机，随后便向于钟国告辞，两人走出大厦钻进汽车中，王佳佳才问道：“昊子，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开始风风火火的，结果就草率地离开了？” 刘天昊笑着说道：“你没觉得诊所里的房间设计得有些奇怪吗？” 王佳佳摇了摇头，说道：“设计得挺好呀，没见哪里有奇怪的地方。” 刘天昊指了指大厦，说道：“这栋大厦是方形的格局，中间的位置是四部电梯，周围都是办公室，按说办公室的设置应该是很规矩的，但他的办公室却少了一块区域，就在这个位置。” 他把手机拿了出来，指着屏幕上的一张施工图纸。图纸是从规划局朋友那儿弄来的，很明显，在十六层的图纸上看，和现在的诊所对比多出了一块面积，面积大约能有一百五十平左右。 “靠东面的拐角处少了一块面积！所以你才问他是不是十六层全部租下来了。”王佳佳惊道。 “里面一定有古怪！”刘天昊看着走来的保安神秘一笑。 第147章 于钟国的后宫世界 第十六章 于钟国的后宫世界 于钟国的诊所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年轻的大夫，都是从医科大学毕业后因各种原因没能进入医院体系的医生，美容手术的难度往往要低于普通外科手术的难度，所以正规医学院毕业的外科医生，只要稍经过一些培训就可以达到从业条件。 于钟国看着忙碌着的众人欣慰一笑，只要大伙儿都忙起来，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沓沓的人民币，可以满足他很多的欲望。 诊所中的医生和护士多以美女为主，脸蛋漂亮、长发飘逸、身材绝佳，绝不比影视明星差，这也难怪，美容诊所中的医护人员要是长相难看，顾客估计也不肯来。其余的女医护人员虽说比不了影视明星，但站在普通人中也是鹤立鸡群。 除了于钟国一人外，整个诊所竟然没有一个男医生。 自身的条件好，工资待遇就不会太差，只要进入诊所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是正规医院的两倍工资，也难怪这些人宁可不去正规医院也要到于钟国的诊所任职。 当刘天昊和王佳佳再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笑容凝固了，因为同来的还有四名着装整齐的警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刘天昊刚刚离开不久便折返回来，一定没什么好事儿。 出示了搜查令后，刘天昊又向于钟国展示了手机上的十六层的规划图。于钟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脸上甚至露出哀求的神色。 “刘警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于钟国高傲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苦苦哀求别人过。 刘天昊心里一软，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于钟国的办公室，于钟国叹了一口气，说道：“刘警官，我知道你不是针对我，可能是有案件查到我，诊所的确有秘密，但能不能您一个人进入看？” 于钟国的语气很诚恳，很明显他有难言之隐，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怕是声名落地。 “王佳佳是我的伙伴儿，她也需要进去。”刘天昊语气坚定地说道。 于钟国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左右摆动，最后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最怕的就是她，她是媒体记者，就算没事儿也会挖出一些事儿出来，更何况……” “如果你做的不是非法的勾当，又怕什么呢？”刘天昊说道。 “好，刘警官，在可能的情况下，您尽量帮我保密。”于钟国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于钟国自然也不会例外，只不过有些人的秘密只是普通的小秘密，于钟国的秘密属于惊天秘密了。 隐藏起来的房间被打通成了一个房间，房间中分成各个区域，每个区域的设置也有所不同，有医院病房、有学生教室、有公交车、有公共浴室，各区域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男女之间所用的工具，从品种来说，甚至比《画魔》中的刘大龙别墅中的花样还多。 于钟国不但建了一个诊所赚钱，更是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巨大的皇帝后宫。刘天昊、王佳佳终于明白在楼前保安露出可惜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以为王佳佳和刘天昊是来就职的，保安可惜的不单是刘天昊身为男人不可能就职，更可惜王佳佳这样一个美人又落在于钟国的庞大后宫中。 凭借于钟国的性格，不太可能放过诊所中的任何一人。 不但刘天昊心中暗道可惜，连王佳佳也觉得可惜。怪不得于钟国苦苦哀求刘天昊不让其他警察进来，尤其是王佳佳，一旦他的这件事儿传出去，不但诊所保不住，而且连他医院的职务也保不住。 像这种私人诊所也不太可能一个人开，肯定是有其他美容科的医生参与，如果赔了钱，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人与他合作。 于钟国从一个墙的暗门里打开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二十沓现金，整齐地放在桌上，向刘天昊苦苦哀求道：“刘队，王记者，这是一点心意，是我剩下的全部了，等以后赚了钱，我还会再……您明白的。” 王佳佳冷笑了一声，说道：“于医生，你是不是脑袋秀逗了，别说我们不收你的贿赂，就算真想要，也不可能拿着这么一大堆现金出门。” 于钟国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我脑袋麻木了，做了蠢事，” 刘天昊原本以为暗室会和杨晓琪母亲的肾移植有关，没想到费了这么大劲，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我可以帮你保密，但有些事我也得请你帮忙，如果……”刘天昊话还没说完就被于钟国打断。 “没问题，绝对知无不言。” “杨晓琪母亲的事是怎么回事？”刘天昊问道。 要是这个问题在之前问，估计他会随便找个理由推搪，现在他有把柄在王佳佳手上，再想说谎估计得要慎重思考一下了。 于钟国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她们本来和我没什么关系，杨晓琪只是科里的一个病人，但有一次杨晓琪母亲私下找到我……” 杨晓琪母亲是一个坚强的母亲，不但独自养育杨晓琪，还兼顾着公公婆婆的生活，杨晓琪的父亲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性格，去城里打工后认识了一个年级五十多岁的富婆，一来二去就和她在了一起，富婆的条件就是脱离原来的生活，脱离所有的亲戚关系。他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从此之后再也没回过家，甚至连父母都不管不顾，过起了醉生梦死的纯物质生活。 当杨晓琪被发现得了肾病后，杨晓琪母亲曾经找过杨父，怎奈狠心的杨父并不在乎女儿的生死。杨晓琪母亲的经济状况很差，别说治疗杨晓琪的肾病，连平常的生活都有些吃力。 幸运的是，王佳佳的介入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但现在这种筹款的事儿太多了，很多筹款到最后都凑不齐。杨晓琪的病情已经不能再等，于是她通过忠哥联系到了国际贩卖器官集团，此时的忠哥还没被刘天昊等人抓捕。 等配型匹配成功后，忠哥已经进了监狱。杨晓琪母亲心急如焚，肾卖不出去，就代表着杨晓琪的死亡。 于是她找到了肾脏外科的主任医师于钟国，希望能够卖一个肾。在我国，这种事本身就是违法的，加上一旦卖掉一个肾后，杨晓琪母亲只剩下一个肾，不再符合给杨晓琪肾移植的条件，拿到了手术费，但没有肾源照样救不了女儿。 “就这样？”王佳佳问道。 “就这样，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我只是被这个女人的母性所感动，所以私下帮了一些小忙而已，并没有更复杂的关系了。”于钟国说道。 刘天昊一直在观察着于钟国的表情，通过微表情，能大约判断出他并未撒谎。 “杨晓琪母亲和你提过忠哥的事儿吗？”刘天昊问道。 “提过，忠哥是个神秘人物，但我们对他的名字都很熟悉，很多需要肾脏移植的病人都是通过忠哥得到了肾源，而且合理合法地进行了移植，我们做医生的只管治病救人，只要肾源的来源合法，其他的事儿我们也管不起。”于钟国说道。 “把这儿拆了，做些该做的事儿，否则我会把所有的账和你一起算的。”王佳佳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于钟国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但仍然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案子到了于钟国这里会有收获，想不到得到的却是一场空 和王佳佳告别后，刘天昊不知不觉地又开车回到了医院，用韩忠义教导的话说，当案子遇到困难无法推进时，就回到。 停好车后，他慢悠悠地穿过一楼走廊，来到医院的后院，后院和殓房之间的大铁门已经上了锁，门上多了一个红色按钮，看样子应该是一个门铃。 老谢又聋又哑，要门铃干什么！ 刘天昊带着疑问按下门铃，没过多久，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从门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苦相，走路时的模样好像刚刚得过一场大病后的模样。 中年人一看刘天昊不是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便站在铁门很远的地方喊道：“干啥？” 刘天昊掏出证件出示给他看，随后说道：“我是刑警刘天昊，来查案的。”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铁门前，看了看证件，随后嘴里嘀嘀咕咕地打开铁门。 “原来的看门人老谢呢？”刘天昊问道。 “病了。”中年人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刘天昊仔细打量了一阵中年人，随后又拿出手机上了公安内网看了一阵，才冲着已经不耐烦的中年人说道：“南城有家工厂丢了很多铜和锌锭，价值虽说不高，但足够立案的条件了。” 中年人神色一凛，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道：“什么？” 刘天昊呵呵一笑，指着中年人的鞋说道：“你的鞋帮上沾有锌粉和铜粉的泥土，相信鞋底也有，还有你的指甲里面也有锌粉。” 中年人的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经过现场勘查，盗贼是用农用三轮车做的案，现场留下了滴落的机油，而你的裤腿上也有机油。”刘天昊说道。 中年人看了一眼刘天昊，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吐沫：“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干农户经常用三轮车，也没啥不对劲儿的。” 刘天昊呵呵一笑，他知道中年人偷归偷，但还是老实人一个，并不具备反侦察能力，应该是初犯。 “你身上有酒味儿，是一百七十元一瓶的泸州老窖，还有烤鸭的味道，对于一个收入很低的农民来说，这一顿饭有些奢侈！”刘天昊抽了抽鼻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中年人瞪大了眼睛问道，原本他还打算狡辩一番，见刘天昊几乎一张口就说中，他不得不服气。 “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刘天昊问道。 中年人搓了搓手，态度好了很多：“老谢是我表叔，他病了，医院临时找我来替班的。” “我想知道关于老谢和青铜棺的一切事儿，如果你能提供一些线索，盗窃的事儿，我可以不追求，但东西你得还回去。”刘天昊说道。 中年人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偷东西的事儿我也是鬼迷心窍，应该还回去。我表叔的事儿我也是知道一点，刘警官，咱们到门房说！” “好！” 第148章 许安然的劫难 第十七章 许安然的劫难 老谢的侄子和老谢虽说是表亲，但老谢无儿无女，在南阳就这一个亲戚，所以两人的走动还算比较频繁，但老谢最初是不能说话，后来又变成了聋子，导致沟通有些吃力，所以老谢侄子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让刘天昊意想不到的是，老谢的耳朵居然不是生病聋的，而是故意吃了一种药物聋的，至于为什么吃药，究竟发生了什么，老谢却始终不肯说。 刘天昊依然阴沉着脸，什么也没说，这让老谢的侄子心里没了底，他一拍脑门故作灵光闪现状又倒出了一个秘密：医院殓房闹鬼的传言居然是老谢传出去的。 刘天昊还记得年轻的档案员说过老谢的事儿，她是从老档案员处听说的这件事。老谢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零号殓房门前，但之前却什么都记不得，而时隔不久，他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零号殓房门前，之后就变得又聋又哑。 按照老谢侄子的说法，老谢在第二次之前还是有听力和说话能力的，第二次睡倒在零号殓房后就失去了听力和说话能力。 零号殓房闹鬼的传言就是在这期间传出去的，而且是老谢亲口说的，至于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有老谢本人才知道。 老谢本身没有更多的欲望，在后院门房打更就是他最大的目标，如果残疾了，很有可能会被院方炒鱿鱼。 但医院不但没炒老谢，反而还允许老谢在生病或有事的时候让侄子替班，这应该算是医院方面对老谢的补偿，就意味着当时的医院领导很有可能与闹鬼的事儿有关！ 想到这里，刘天昊不禁心中一惊，要是事情涉及到医院高层领导，查案的难度会增加很多。 “老谢生了什么病？”刘天昊问道。 老谢侄子有些支支吾吾，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我表叔其实不是生病，而是每月都会腾出一两天时间上山去给他爹娘烧纸，他在坟头搭建了一个小窝棚，期间也不下山，就住在山上。” “有些奇怪呀。”刘天昊说道。 “谁说不是呢，但我表叔从来也不说，有一次医院有急事找他，这才让一个护工替我的班，我才去山上把他找来，当时他喝了很多酒，我好不容易才背他下的山，他醒来之后冲着我大吼大叫，意思是说我不应该打扰他烧香。”老谢侄子说道。 “他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刘天昊问道。 老谢侄子想了想，说道：“他变成聋哑人后，我又不会手语，所以交流起来比较费劲，偶尔他会写一些字让我看，我记得他有一次喝多了，说过医院又开始发生怪事，和多年前他遇到的事儿一样！” “闹鬼事件？”刘天昊问道。 “对，就是护士小兰桃色遇鬼事件！”老谢侄子说道。 “这件事儿你也知道？”刘天昊有些惊讶。 老谢侄子呵呵一笑：“都什么年代了，这点事儿还不是传得满天飞！” “当年老谢遇到的也是桃色遇鬼事件？” 老谢侄子摇摇头，说道：“遇鬼，没有桃色，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赤着身体，没有女人！” “对于小兰的事儿，老谢还和你说什么了？”刘天昊问道了关键所在。 老谢侄子又开始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我答应你，只要你还回盗窃的物品，既往不咎！”刘天昊说道。 老谢侄子向窗户外面看了看，随后小声地说道：“其实我表叔耳朵没完全聋，还能听见一点声音。” 能听见一点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老谢又聋又哑，所以无论是谁说什么话都不会背着老谢，这样一来，幕后真凶所做的事儿很有可能被老谢所知！ “他在纸上写，说他好像听到了一号房间中有金属碰撞和人喊叫的声音，还有机器充电的声音，人的叫声有些瘆人，好像是上刑的惨叫声，近两年来，他晚上都是靠着酒精的麻醉才睡的觉，晚上很少起夜，有一天他喝得太多了，加上天冷，晚上被尿憋醒了，到外面上厕所的时候听到的，当时他并没在意，以为是产生了幻觉，直到后来小兰和大冰出事后，他才觉得这件事儿不寻常。”老谢侄子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院没有厕所，要是小便的话就在停尸房外的墙边解决。”老谢侄子解释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刘天昊急忙问道。 “就是小兰桃色遇鬼事件的那天！”老谢侄子说道。 “还有谁知道老谢耳朵还有听力的事儿？”刘天昊问道。如果幕后真凶知道老谢的耳朵还能听见，那他现在的处境就比较危险了，为了掩盖犯罪事实，很有可能会趁着老谢落单的时候下黑手。 老谢侄子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人知道，反正大伙儿当他是聋哑人已经好多年了。” “老谢写的字还在吗？”刘天昊问道。 “在！”老谢侄子起身走到桌子前，手伸向抽屉里摸了摸，从其中拿出一个笔记本，封皮上是一个类似于挂历美女的图案，表面陈旧，看起来有年头了。他打开笔记本，却发现里面剩下的纸是空白的，前几页应该有字的地方被撕掉了，看撕开的茬儿，应该是不久前撕掉的。 “奇怪，被人给撕掉了，我表叔写的字很烂，但很爱惜本子，从来都不撕本子的。”老谢侄子说道。 刘天昊看着笔记本思索着。 “而且，本来今天我表叔也不应该回山上烧纸，还不到日子。”老谢侄子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又说道：“按说应该是下礼拜一，今天才礼拜三，提前了好几天。” 刘天昊预感老谢的处境有些不妙，他眼睛一抬，立刻说道：“能不能带我去找老谢，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老谢侄子却没感到刘天昊的异常，呵呵一笑，点开手机微信二维码，说道：“刘警官，加个微信，我给你发个定位，你去找他就行了，我这儿离不开人。” 刘天昊加了他的微信，随即便收到了老谢侄子发来的定位，向他告辞后便急着跑了出去。 老谢的老家离南阳不算太远，大约有七十多公里的距离，刘天昊却嫌车辆的排量太小、马力不够…… …… 对于小兰的病情，许安然并没有把握。在这种受到惊吓后精神失常的治愈率在临床上治愈率很低，大部分的医生会选择保守治疗，让病人靠自身能力走出心理阴影，而医生和药物等只是作为辅助。 这样做虽说对患者的病情恢复不太有利，但至少可以保证医生没有责任，如果采用过激的治疗方案，一旦病人病情加剧，又免不了惹来一场医患纠纷，得不偿失。 但许安然就是许安然，她不同于一般的医生，不但在技术上和理念上比一般的精神科医生先进，更难得的是她敢于担当，所以她治愈的患者比一般的医生要多，但遭到的投诉和医患纠纷也比其他的医生多！ 医院的庄副院长是从精神科主任医师走到副院长岗位的，她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之处，所以她对许安然比较激进的强电击治疗方案持反对意见，尤其小兰还是医院的护士，治不好还可以推卸责任，但如果治坏了，恐怕就不是医患纠纷那么简单了。 庄副院长的反对却激起了许安然的倔强，等到晚上下班后，她来到小兰的病房，查看基本状况后，便把她领到治疗室，准备单独给她进行治疗。 这种事要是放在一名年长的大夫或者是谨慎的大夫身上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许安然不但年轻气盛，还对目前精神科医生的做法有些不满，她是带着一种反抗的情绪在做这件事情。 强电击治疗是并非用电流刺激患者大脑那么简单，反而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过程，许安然经过复杂的操作后，发现小兰的病情有所好转，这更加增加了她的信心。 但强电流治疗不能超负荷，否则可能会引发病人的其他不良副作用。送小兰回到病房后，她又尝试着和小兰沟通了一阵，发现小兰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抗拒和人沟通，如果再假以时日，小兰的病症可能会完全康复。 许安然心情大好，一方面是她的理论得到了验证，另一方面，她可以在灭绝师太一般的庄副院长面前抬起头来，可以在一群胡子、白头发一大把的老医生面前大声宣布强电击治疗的效果。 医学这东西本来就是这样，有一定的治愈率，但免不了会有意外产生，没有任何一种治疗方法是百分之百治愈率的。 她出了医院大楼后，呼吸着不带福尔马林味道的空气，享受着缓缓落下的夕阳带来的余温，在停车场上左顾右盼了一阵，她盼的是还能遇到刘天昊，还能坐上他的车，哪怕是一段距离也好。 她不但对他的车感兴趣，更对他的人感兴趣，其实……也许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笑容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刘天昊是警察，不可能天天守在医院查案，就算她是他的女朋友，以他的工作也不可能天天来接她！ 她原本是有车的，但南阳市上下班点儿天天堵车，甚至快赶上帝都的堵车程度了，所以她便选择了公共交通工具上下班，休息的时候她才开着自己的车到郊外撒个野。 她如往常一样来到地铁站的入口，可能是刚有一趟地铁进站，人们从地铁站下方涌了上来，她刚向下方迈出一步，就觉得背后一股很大的力量推来…… 第149章 老谢之死 第十八章 老谢之死 许安然做了很多的梦，梦见自己在天上飘着，但又飘不高，想使劲向前飞，但飞又飞不远，人在空中有劲儿也使不上，她看到刘天昊和韩孟丹在地面上行走，两人有说有笑好不开心，她想落到地面上加入他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想喊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一阵风吹来，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风飘荡，越飘越远。令她奇怪的是，刘天昊二人和她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不变。 相信很多人都在大病或者是半昏迷过程中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 韩孟丹知道许安然在地铁站受伤的事儿后立刻感到医院，在她眼里，许安然岁数是名心理医生，但内心非常狂热，平时喜好比较冒险而剧烈的运动，例如攀岩、滑翔伞、赛车等等，身体素质和协调性绝不是一般女性可比，甚至很多男性都不如她。 崎岖的山路她都如履平地，怎么可能在地铁入口的台阶阴沟翻船！ 外科医生告诉韩孟丹，许安然的头部和台阶碰撞受到震荡，目前还处于昏迷当中，能不能苏醒过来，还要看自身，同时她在许安然的后背上发现了一处疑似电击伤的两个小点。 电击伤！ 韩孟丹立刻查看了许安然的后背，果然发现了在后背左肩胛骨下端的位置有一处类似于灼伤的黑色痕迹。她是法医出身，一看就知道这是高压电击器留下的痕迹，左肩胛骨下端的位置对应的正好是心脏，虽说电击器电压高电流小，但对准心脏部位电击，还是有让人心脏麻痹停跳的可能。 看来是有人趁着地铁人多的情况下，从背后接近许安然，然后使用电击器电击许安然，幸运的是，许安然的身体强壮，遭受电击昏迷前下意识地前滚翻以减少伤害。 “在哪儿出的事儿？”韩孟丹问道。 “据送安然来医院的热心群众说，是在医院前的地铁站入口，靠近医院这边的地下入口。”医生说道。 “安然醒过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韩孟丹留下一张名片后离去。 …… 因为医院的缘故，地铁站入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韩孟丹站在入口处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合适角度的监控，她拿出手机给技术科发了一条定位，让技术科查一查附近有没有能查到的摄像头。 很快，技术科回了消息，此处的摄像头有六个，但都无法拍摄到地铁入口处。韩孟丹走到台阶下，蹲下身体看着台阶，台阶上还有发黑的血迹，应该是许安然头部受伤后留下的，从血迹来看，许安然在被电击后，至少向下滚了十几个台阶，最后撞在隔离栏杆上才停下来。 韩孟丹把台阶的照片和许安然后背电击伤的图片发给刘天昊，随后给他打了电话：“昊子，许安然被人袭击了，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什么！”刘天昊震惊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 “有人从她背后使用电击器将她电晕，她头部和台阶碰撞受了伤。”韩孟丹说道。 “好，我马上回去，我现在在东岭镇的一个山上，老谢死了。”刘天昊说道。 “老谢死了！”韩孟丹也吃了一惊。 老谢死亡、许安然被袭击昏迷不醒，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出事，而且他们都和小兰和大冰的事儿有直接或者是间接联系！ 到底是巧合还是有幕后凶手故意而为？ …… 刘天昊是带着老谢的尸体回到刑大的，他和韩孟丹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几乎同时戴上口罩和手套进入解剖室。 解剖尸体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儿，但韩孟丹连表情变化都没有就顺利完成。 老谢的死因是颅内出血导致颅内压力升高，加上多脏器破裂大出血，出血性休克死亡，体表多处软组织挫伤，多处闭合性和开放性的骨折，用通俗的说法就是摔死的，这一点也和刘天昊的陈述对上了号。 刘天昊按照老谢侄子所给的定位来到山脚下，同来的还有所在乡镇的一名民警。山算不上很高，远远地看去，有一条崎岖小路通往山上。通过民警介绍才知道，这座山从南面看，山上的林子很密集，都是四季常青的松柏，山的北面是一个相对较陡的斜坡，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岩石。 山林中有一片坟场，早年还没流行火化时村民们去世后都埋在南山坡上，老谢的父母去世比较早，也是火化刚刚开始流行的时候，趁着村镇管理人员不注意偷偷地埋在了山上。 民警也听过关于老谢的事儿，每个月老谢都会用一两天的时间上山给父母上坟，有时候赶上消防抓得比较紧的季节，消防人员和派出所民警就会上山劝离老谢，但好在老谢上坟也只是在坟前供些水果和吃的，从来不烧纸，所以大伙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微信的定位到了这里好像并没有城市里那么精确，大约的方位就在山脚下。刘天昊和民警从南面的小路登了上去。 山路虽然崎岖，但却难不倒经常锻炼的二人，当他们来到一片坟地的时候，看到在其中两座连体坟前有一个三角形的小窝棚，只能容纳一个人在里面居住。 “这就是老谢上坟时住的地方。”民警介绍道。 刘天昊走近小窝棚，看到里面有一床被褥，旁边的连体坟墓碑前有两个破碗，碗里面装着几个苹果和橘子，还有几块干巴巴的饼干、小点心等。 刘天昊捏了捏苹果，苹果很硬实，重量也不轻，应该是不久前刚刚放置的。 “老谢，老谢！”民警喊着，随即一拍脑门，自嘲道：“我怎么忘了他是聋哑人了。” “老谢在镇里还有房子吗？”刘天昊问道。 “没有了，房子五年前因一场大雨塌了，镇政府给了一些补贴让村民自己重新翻盖，老谢估计心疼钱，就没盖房子，镇子里也没他什么亲戚了，和邻里邻居的关系处得一般，所以他回来一般都是到镇里买些东西，然后直接上山，呆一到两天就走，听说他有个表亲侄子在城里，不知道有没有来往。” 刘天昊微微点点头，老谢的侄子他刚刚见过。 地面上两组脚印引起了刘天昊的好奇，两组脚印都是新印上去的，从小草弯折的程度来看，应该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老谢穿的是平底布鞋，鞋底的花纹很简单，但看另外一组脚印应该是运动鞋的花纹，应该属于另外一个人。 对于辨认一些不知名的信息，刘天昊发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利用王佳佳的粉丝，粉丝群体太过庞大，所蕴含的信息量远比技术科几个人要多得多。他立刻给运动鞋的鞋印照了照片，发给了王佳佳，让她发动粉丝辨认。 随后他低着头沿着脚印向坟地的另一头走去，另一头是一处不高不矮的山洼子，虽说没有山北坡那么高，却很陡峭，大约能有二十米左右的深度。 陡坡边缘有一处草丛断成了两截，地面也有一块地和普通的草地不一样，应该是有人从边缘滑落山洼子的痕迹，断了的高草也是人落下去的时候拽断的。 “糟了！”刘天昊心中暗道不好。 按说老谢已经来这里上坟好多年，对附近的地形一定是了如指掌，不太可能像年轻人一样到处去冒险，他明明知道背面是二十多米深的山洼子，不太可能闲着没事儿靠近，更何况还有另外一组脚印！ “哎，兄弟，你快过来看！”刘天昊向前探着身子，他隐约看到山洼子底部好像躺着一个人。 民警急忙跑过来，抓住刘天昊的衣服，说道：“刘队，你小心些，这儿刚刚下过雨，地上滑的很，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随后，民警也向山洼子下方看去，他倒吸一口冷气，说道：“下面可不是有个人！” 刘天昊向山洼子四周看去，并没有可供攀登的地方，而且刚下完雨，很多地方的泥土湿滑，一不小心恐怕会摔死。 “得找专业的救援队才行！”刘天昊冷静下来，他立刻拨打了蓝天救援队的电话，表明身份并说明情况后，救援队答应立刻出发进行救援。 王佳佳很快回了信儿，鞋印是一双耐克篮球鞋的鞋印，价值应该在一千五百元左右，这种鞋在耐克体育用品专卖店有，但在批发市场也有高仿版的，从鞋印花纹清晰度来看，这款鞋应该是正品，正品球鞋已经上市销售一年多了。 王佳佳还发来两张图片对比，一张是正品的鞋印，一张是高仿的鞋印，高仿的鞋印边缘有些模糊。 刘天昊用手量了一下鞋印，随后说道：“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体重八十五公斤，喜欢并经常打篮球，走路有些外八字脚，裤子略长，应该是宽腿的运动裤。” 警察一惊，连连数起大拇指，夸赞道：“听说刘队现场推理能力举世无双，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您能不能说说究竟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身高和体重这两项你应该知道，与鞋印的深度和两只鞋印之间的距离有关，你看老谢的鞋印深度和另外一组鞋印的深度对比，老谢大约六十五公斤左右。” 警察点了点头。 “你再看运动鞋的鞋印，显然这双鞋不是新鞋，两只鞋的前脚掌磨损比较严重，应该是经常做类似于急停跳投的动作，或者是折返跑，另外鞋印的边缘磨损较大，两只鞋印的夹角大约都是四十度角，所以我推断鞋的主人经常打篮球，走路外八字。” “原来是这样！”警察说道。 “你看这个脚印，鞋后跟的位置多出一个痕迹，这个痕迹是裤子边缘勾在后鞋跟时踩下来造成的，边缘相对比较厚、宽，可能是运动裤或者是牛仔裤，但这个天穿牛仔裤实在是太热，所以我推断应该是宽腿的运动裤。”刘天昊说道。 “哦！”警察挠了挠脑袋，随后指着两组脚印说道：“老谢这组脚印一直延伸到山洼子边缘，而另外一组脚印还差一步左右，这说明是运动鞋的主人推老谢下去的！” “这种可能性很大，咱们再看看现场，也许会有其他的收获！”刘天昊望了望山洼子叹了口气！ 第150章 病情恶化 第十九章 病情恶化 刘天昊和民警把现场再次勘察了一遍，但没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刘天昊怕救援队找不到位置，于是和民警下了山。 “从嫌疑人的穿着来看，应该生活富裕，开车来的可能性很大，通往这里的是一条土路，肯定会留下车轮的印记。”刘天昊说道。 两人仔细查找后，还真发现了一组比较浅的车轮印记，刘天昊量了一下，应该是宽度为235的轿车胎，从花纹来看，是普通的公路胎，从车辆转弯和调头造成的轮胎痕迹计算，车辆的轴距应该在2800左右，可能是丰田凯美瑞、大众迈腾、尼桑天籁这个级别的轿车。 取样后，两人便坐在山脚下等着，不大一会儿，蓝天救援队的车辆便来到现场，大约讲了一下山上的情况，救援队便带着装备和刘天昊等人一起上了山。 蓝天救援队的效率很高，救援设备也非常专业，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到达了山洼子底部，可惜的是，对讲机中传来了噩耗，人已没了心跳和呼吸。 等救援队的人把人运上来后，刘天昊急忙上前查看，虽说尸体的脸部和头部遭受了多次撞击，但依稀能分辨出这人就是老谢。 随队的医生立刻对老谢进行检查，但很快告知已经不存在抢救的价值。 刘天昊又联系了殡仪馆专门拉尸体的车，墨迹了好一阵才把老谢的尸体装上车，等把尸体运回刑大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 …… “大约的情况就是这样。”刘天昊看着已经支离破碎的老谢尸体说道，他打了一个哈欠，看看窗外有些刺眼的太阳，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老谢的后背上有被电击过的痕迹。”韩孟丹指着老谢后背一处黑色的伤痕说道，随即她把百叶窗拉上，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冲着刘天昊说道：“说事儿专心点行，别总向外看，我站在你面前呢！” 刘天昊抱歉地笑了笑，随即神色一正，说道：“老谢在所有人的眼里又聋又哑，他耳朵还有听力的事儿除了他的侄子知道再没有人知道，凶手根本不担心走到老谢身后会被他发现。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老谢和凶手非常熟悉，凶手趁着老谢不备，将其电击致晕并推下山洼子摔死。” “怎么说？”韩孟丹露出疑惑的神色。 刘天昊把已经洗好的现场照片拿出来，拿出悬崖边缘的一张，上面有老谢的一组脚印，说道：“这些脚印是老谢的，他在悬崖边缘至少呆过一阵，所以才出现了数个相互交叠的脚印。” 韩孟丹接过照片看了看。 “凶手应该和老谢很熟悉，来到坟场后老谢也很吃惊，但却并未进行设防，而凶手也不知道老谢还有听力的事儿，所以他诱使老谢接近山洼子旁边时，便毫不在乎地走到老谢身后，随后在老谢的后背用电击器电击，导致老谢身体猛地向前，最后摔下山洼子。”刘天昊又拿出山洼子边缘凶手脚印和老谢脚印的对比照片说道，同时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距离，又说道：“凶手的脚印和老谢在悬崖边的脚印的距离大约是一只手臂的长度。” “凶手为什么不到悬崖边看看老谢是否掉了下去？”韩孟丹问道。 “两点，其一可能是凶手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而且很自负，知道只要掉下去就不可能生还。其二可能是有恐高症，就算普通人站在二十多米高的悬崖边都会胆颤心惊，要是恐高症的人，怕是连站都不敢站了。”刘天昊说道。 “根据尸体僵硬的程度来看，老谢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上午九点左右，按照时间推算，在许安然出事之前十小时左右。”韩孟丹介绍道。 “从市内到老谢的山上车程加上爬山的时间大约在两个半小时，也就是说，两件案子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人，在做完老谢的案子后，又赶回市内，在地铁口等待着许安然。”刘天昊说道。 “既然是等着许安然，就意味着凶手是熟悉许安然的作息时间的，这一点也可老谢现场勘察到的线索对上了。凶手就是医院的人，和许安然、老谢都很熟悉，开类似于凯美瑞、迈腾、天籁档次的车，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体重八十五公斤左右，喜欢并经常打篮球，走路有些外八字脚。按照老谢被害和许安然被害的时间计算，凶手应该没上班，今天轮休或者请了假！”刘天昊分析道。 “电击器这点还有没有文章可做？”韩孟丹提醒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管控严格了，在网上购买这种东西都会留下痕迹，但早年网络监管还不发达的时候，这种东西多得是，民间有些强电击器也是正常的。” “这件事情原本是由小兰、大冰事件引发，由虞乘风引入，随着老谢的死以及许安然的被害，现在可以确定这件案子的性质就是刑事案件，而不再是原本的幽冥闹鬼事件了。”韩孟丹说道。 “凶手最初是想通过幽冥事件来掩饰殓房中所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虞乘风好奇，可能这件事会永远石沉大海，但虞乘风也未能威胁到凶手。直到老谢和许安然，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已经威胁到幕后真凶，这才导致凶手不顾一切地下死手。”刘天昊说道。 “这件事得等许安然醒了之后才能知道了。”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许安然出事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她为什么要加班？” 韩孟丹略加思索，说道：“肯定是为了工作，她对工作一直很拼的。” “是小兰。这件事情的根源就在于小兰，如果小兰的病情好转了，她能够说出出事的当晚她看到了什么，案子基本也就破了，许安然一定是在小兰的病情上有了一定突破，而凶手恰恰知道了这件事……” 韩孟丹恍然大悟道：“凶手很有可能是精神科医护人员或者是医院的高层领导？” “有很大的可能性，当然很多医护人员也有可能知道。”刘天昊说道。 “去看看小兰！”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 人在精神失常后往往记忆力也跟着一起受损，甚至可能不会记住这一段的经历，在医学上叫做选择性遗忘。 小兰的病情出乎了韩孟丹二人的意料之外。 原本小兰只是躲在床的一角，表情略带恐惧，对于和人的交往非常抵触。但现在的小兰的手脚都被固定在床上，但身体依然不停地扭动着，眼神涣散、脸色苍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时不时地大叫一声，嗓子已经变得十分沙哑。 许安然出事之后，庄副院长就成了小兰的主治医生，对于她的这种情况，庄副院长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解释说其中一种可能就是外部诱因导致其症状加剧，目前只能通过药物治疗来控制其病情。 赵清雅听说这件事儿后也赶到医院精神科，和刘天昊对视一眼后，刘天昊立刻明白了大师姐的意思，遂以了解情况为由和庄副院长到她的办公室，大师姐赵清雅和韩孟丹两人留在了病房。 庄副院长是名比韩孟丹更加冷的女人，几乎从来都不苟言笑，神情也永远是严肃、严肃、再严肃，每一句话都干净利落，绝对不多说一个字，让人感到和她打交道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儿，恨不得赶紧说完话办完事儿，然后离她远远的，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她身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中等身材戴着眼镜，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一点都不比男人慢。 刘天昊没话找话地询问了精神科的基本情况，又询问了小兰的情况，庄副院长的回答干净利落，但绝不会给刘天昊再继续询问的机会，没到十分钟的时间，两人便冷了场。 精神科的主任叫赵江，四十多岁，一口地道的浙江话，长相也是典型的浙江人长相，看起来就非常精明。医院除了庄副院长外，在业务上就属他最厉害。 庄副院长原本是精神科的主任，后来评了高级职称后升任副院长，赵江也升任为主任医师，负责精神科的业务。 许安然年轻有为，但做事比较激进，在年轻一代医生里也算是拔尖的。 从庄副院长的口中又了解到，小兰病情的恶化很有可能和许安然的强电击治疗方案有关，她的意见是保守治疗，至少可以保证病情稳定，而许安然的治疗方案很可能会造成病人病情恶化。 当刘天昊问到医院后院发生的案件时，庄副院长的表情更加冰冷，很严厉地拒绝回答问题，并一再告诫刘天昊，她的时间很紧，工作很忙，没时间理会这些所谓的八卦新闻。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工作了！”庄副院长下了逐客令，随即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居然把刘天昊扔在办公室不再理会。 刘天昊也不生气，微微一笑，离开副院长办公室后又来到精神科，见韩孟丹和赵清雅从小兰的病房出来，冲着两人打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进入赵江的办公室。 韩孟丹和赵清雅两人没跟着刘天昊，而是径直离开医院，坐着赵清雅的车回了刑大。 赵江正在办公室给一名病人治疗，等了一阵后，才送走病人，冲着等在一旁的刘天昊抱歉地说道：“刘队，真是不好意思，许医生出事后，很多病人都得我亲自看，时间比较紧。” 他戴着一副黑边眼镜，身高和刘天昊相仿，看身材，体重应该在七十五公斤到八十五公斤之间。 刘天昊瞥了瞥桌子上的车钥匙，又看了看赵江脚上穿的鞋，车钥匙是大众的钥匙，鞋是一双比较旧的耐克篮球鞋，于是问道：“赵主任平时喜欢运动吗？” 精神科医生，和许安然比较熟悉，也是医院的老员工，和老谢肯定也认识，加上运动鞋、身高、体重，所有的一切都符合条件，真的是巧合吗？ 第151章 七年之痒 第二十章 七年之痒 “还行，偶尔运动一下，现在岁数大了，也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剧烈运动了。”赵江被问得一愣，但还是回答了问题。 “咱们到楼顶平台聊聊，感觉你这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刘天昊说道。 赵江看了看手表，随后说道：“嗨，来我这里看病的人都不太正常，所以感觉比较怪。楼顶平台就别去了，风大，说话听不清，咱们到停车场附近的小花园转转。” 不等刘天昊答话，赵江便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向外走去，走到护士站又和护士交代了一番后，才和刘天昊一起来到停车场旁边的小花园。 今天的天气风和日丽，一丝风都没有，楼顶平台哪来的风，很明显是赵江找的借口不愿意上楼顶平台。 刘天昊走在赵江的身后，边走边观察着他走路的姿势，赵江虽说有些八字脚，但却并不严重。 按照目前所观察到的线索，赵江完全符合杀害老赵凶手的条件，同时也具备害许安然的一切条件。 小花园面积不大，但看起来设计得比较别致，在这里散步的病人还不少。 刘天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随后捂着鼻子说道：“您车上有没有纸，我的老毛病鼻炎又犯了！” 赵江立刻向停车场走去，刘天昊捂着鼻子急忙跟了过去。刘天昊心里早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赵江兜里有纸，他也会很快把它用尽，然后再想办法去他的车那里。 两人走到一台车前，打开车门拿出几张抽纸递给刘天昊，笑着说道：“等一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吃几服药试试，别看我是精神科的医生，对中医我也是略懂！” 赵江把略懂两个字说得很重，学的是电影里诸葛亮的那个桥段，意思是我说的是略懂，实际上非常精通。 刘天昊假装擦了擦鼻涕，实际上在观察车的轮胎和整个车身。 车是大众迈腾，档次比较符合一个医生的定位，车应该刚刚洗过，还能看出部分位置有水迹。 “赵医生真勤劳，车洗得很干净啊！”刘天昊说道。 赵江脸上一红，说道：“医生嘛，多多少少都有点洁癖。” 刘天昊看了看赵江，突然问道：“赵主任昨天没上班？” 赵江愣了一下，说道：“是，昨天我家里有点事儿，和院长请了假。” 刘天昊看着赵江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心道：现在线索都已经指向赵江，剩下的就是找证据了，可这件事难就难在找证据上，而且现在对于赵江做这件事儿的动机也不清楚。 “能说说是什么事儿吗？”刘天昊知道这样问很唐突，很容易被对方化解，但不得不冒险问一下。 赵江并没有抗拒，反而露出非常为难的情绪，缓了好一阵才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查大冰和小兰的案子，还有虞乘风、许安然的事儿，但我的事儿和他们真没关系，就算你查清楚了，对你目前所办的案子也是无益。” 赵江的话说得很直白，并没有一丝要隐瞒的意思，但实际上拒绝的也干净利落，意思是刘天昊就算往下查他也不会有收获，等于委婉地拒绝了刘天昊的问题。 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刘天昊哪肯轻易放手，又说道：“老谢出事了，死在老家的山上，根据现场的线索推断，凶手的特征与你非常吻合，赵医生，您是不是与这件事无关我不敢说，但现在我要展开调查，你配合的话，也许咱们会非常愉快！” 赵江脸上终于露出愤怒的神情，毫无意义地空挥了一下手，转了两圈后才渐渐平静下来，郑重其事的说道：“刘警官，我的事儿我可以解释，但还请你保密，因为这涉及到了我的家庭。” “只要你做的不是违法的事儿，我答应你！”刘天昊让知道当事人说出来要比一点点去调查效率高很多，所以也就不会和对方计较保密的事儿。 “其实我昨天请假是去见我的前妻了。”赵江脸上出现愧疚之色。 刘天昊点点头，看赵江的神色，他去见前妻绝不是光聊聊天喝喝茶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原来赵江的前妻就是医院的庄副院长，两人原本是同事，接触多了之后便产生了感情，一起上下班、一起做饭、一起做家务，时间久了，两人便领了证成为夫妻。 办公室恋情是很难持久的，因为缺少神秘感、距离感和神圣感，你也知道我，我也知道你，生活没了任何情趣，也没有任何意外。新婚的时候还好些，彼此了解不深，相互了解和探索的过程还算有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已经完全了解对方，而且婚前个人所有的问题都是隐藏着的，给对方展示的都是各自的优点，但生活一段时间只有，各自的问题就会逐一暴露出来。 有些是能够忍受的，但有些问题是双方都不能够容忍的，两人又都属于告知性的人，并不愿意像普通的夫妻那样吵来吵去，反而是出乎预料的冷战。 其实在夫妻关系中，冷战带来的伤害远比暴力带来的伤害要大很多。他们终究没能熬过七年之痒，在庄主任光荣地成为庄副院长的时候，两人平静地办了离婚手续，好在两人还没来得及要孩子，一身轻！ 离婚后两人都各自忙于工作，虽然彼此很少有私下的交集，但时间久了，又感到对方很多优点是现在的男女朋友身上都没有的，而且两人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有了一定的默契，这种默契是用时间磨出来的，很难再其他人身上找到。 破镜终究不能重圆。两人最终还是各自找了一个人，成立了彼此的家庭，也有了各自的孩子，在工作上他们也只是保持着同事和上下级的关系，从不僭越。 人生就是这样，只要不死，永远都会有事情发生，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困难。 庄副院长的丈夫是一位商业大亨，有自己的商业王国，虽比不上某云和某林这样的首富级人物，但在南阳市也可以与刘大龙等人比肩了。令人遗憾的是，他却在壮年之时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传言说他是因为开车时精神失常，导致与对面的大货车相撞，也有的说这就是一场安排好的车祸，是竞争对手或者是利益相关的合伙人安排的，他这一死，他所开发的市场就可以被剩下的人瓜分。 但无论是什么真相，人还是死了，庄副院长原本美满的生活崩塌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得不说古语所说的都很有道理，因为这些古语都是几千年来的人们用生命和经验总结出来的。 庄副院长神经恍惚又出了错，六岁的儿子独自在家的时候，居然从窗户爬了出去，爬在晾衣架上玩耍，等他感到害怕的时候，想回头已经回不来了。 邻居们报了警，等警方找来开锁匠打开门锁，小孩儿因体力不支从晾衣架上掉了下去，幸运的是庄副院长的家是三楼，孩子只是摔坏了肾脏和脾，摘出了一个肾和一个脾。不幸的是，在手术过程中，肾脏外科的主人于钟国发现孩子的另一只肾脏有先天的缺陷，功能不全，摘出了健康的肾，除非是移植，否则就只能靠着透析度日。 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庄副院长原本沉稳的性格开始变得冰冷起来，生活开始变得乏味而简单，上班、照顾孩子两点一线地奔波着。 赵江最了解前妻，他作为同事自然能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当他看到她的变化时，心又纠了起来。 庄副院长毕竟是女人，再强悍的女人也需要关怀，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畏惧庄副院长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和态度，都敬而远之，年长的院长业务太忙，也无暇估计她的家事，所以她的倾诉对象只剩下最了解她的前夫赵江。 赵江心软，在庄副院长数次的恳求下还是答应陪她到郊外散散心，于是他在昨天便请了假，在庄副院长和许安然讨论完小兰的治疗方案后，陪着她来到南阳郊外的青龙山爬山。 青龙山走的是旅游路线，有心的商家在半山腰开了一家山间客栈，专供爬山的情侣们留宿，两人上了年纪，爬累了便在客栈开了一间房间，休息之后才下了山。 “大约就是这样，真的没什么，但这件事情好说不好听，让我妻子知道了，肯定有嘴都说不清。”赵江苦笑一声。 刘天昊也明白赵江的感受，孤男寡女开了房，而且两人还曾经是夫妻关系，就算没事儿也说不清楚。 “不信你可以去核实，都是用了身份证登记的。”赵江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心里暗道可惜，原本已经指向性很强的线索又一次断了。 “你和老谢很熟吗？”刘天昊问道。 赵江立刻摇了摇头，说道：“像外科、肿瘤科、心脑血管科、icu的医生和护士可能和老谢熟悉，这几个科室的病人死亡率相对较高，而精神科和老谢基本没有接触，尤其是医生，不太可能到后院殓房和老谢有任何瓜葛。” “对于许安然的事儿，你还知道些什么？”刘天昊问道。 “知道一点点，不知道算不算线索。”赵江犹豫后说道。 第152章 毒 第二十一章 毒 赵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和小庄都很关注许安然，她是个好苗子，就是治疗手段有些激进，在这点上我和小庄的意见是一致的，培养一个医生并不容易，她这种激进的治疗方法很容易惹上官司，一旦有了污点，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再成长起来了，安然没经历过这些，当然也不会懂，所以在对小兰的治疗方案上，小庄和她吵得很厉害，不过小庄刀子嘴豆腐心，不太可能去害安然，而且她也没有时间，昨天她一天都和我在一起呢！” 赵江说到这里低下头，脚搓了搓地面，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才小声说道：“这件事儿您一定得帮我保密，要不我的家庭就完了。” 刘天昊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放心，只要你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儿，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做到。” “对了，那个于钟国倒是有些可疑，他曾经追过许安然，但因为两人年龄相差太大，而且他也是有家室的，所以就没成，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嗨，医院凡是单身的男医生都打着安然的主意呢，都没成，也不止他一个。”赵江说道。 刘天昊并不想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只想弄清楚由闹鬼演变出来的事儿究竟是怎样的真相，所以他假装打了一个哈欠，脸向一旁瞥了瞥。 赵江是精神科主任医师，心理学精着呢，怎能看不出刘天昊对他的话不感兴趣，只好止住了话头。 “我会继续调查于钟国的！”刘天昊为避免尴尬微微一笑说道。 “继续调查？”赵江抿了抿嘴小声嘀咕着。 刘天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韩孟丹打来的电话。 “孟丹！” “刘队，我和大师姐在法医鉴定中心，小兰的血样有问题，你最好回来一趟，咱们当面说！” 刘天昊向赵江摆了摆手，随即向停车场跑去：“我马上回去！” …… 许安然被人下黑手的原因应该和虞乘风一样，肯定是发现了幕后真凶的秘密，幕后真凶不想让许安然再继续下去，这才下黑手害她。 但恰恰是这种行为，暴露出线索就在小兰身上，但从小兰的精神状态上看，目前她还未恢复，无法说出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究竟小兰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刘天昊边思考边走进法医鉴定中心，赵清雅和韩孟丹两人在实验桌前一起看着一份报告。 “大师姐、孟丹，有什么线索吗？”刘天昊问道。 两人同时抬起头看刘天昊，目光几乎同时交汇到他的身上。刘天昊也是一愣，面前的两人都是美到极致，却各有不同，与现在的网红脸和整容脸完全不同。韩孟丹的美自不用说，完全对称的五官、每一个器官单独拿出来看，也绝对是极品。大师姐的脸上和眼神中透射着一种成熟、妩媚和知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味道。 赵清雅轻咳两声，半开玩笑的说道：“师弟，你让我俩去偷病人的血样，要是让医院知道了，你可得负责任！” 她故意把负责任这三个字说得很重，说完还盯着刘天昊的眼睛。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韩孟丹也凑了热闹：“就得让他负责任，平时他总是让虞乘风黑交管系统，现在又让咱俩干这事儿，他不负责谁负责。”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两个女人就已经成了一台戏，幸好王佳佳没来，否则，这三人凑在一起，刘天昊的苦难日子就来了。 “行行行，我全权负责。”刘天昊举双手投降。 赵清雅一笑，把手里的报告递给刘天昊，解释道：“孟丹在小兰的血液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代谢物，经过化验还原后，发现是一种毒，其中可能有……” 赵清雅看了看韩孟丹，韩孟丹会意，立刻接着说道：“肉豆蔻酸、毒蕈碱和四氢大麻酚，目前能检测出来的就这三种，其他的都被人体代谢掉了。” “都是致幻的药物，事情发生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能检测出来？”刘天昊看着报告惊道。 “如果是单一的毒，肯定早被人体代谢了，但毒是合成的毒，几种毒之间相生相克，可以长时间存在于人体中，甚至永久性破坏人体神经组织。”韩孟丹说道。 毒理学是每名医生必学的课程，但毒理学大部分的内容都是现在西医学下的药物毒理学，在中国有很多中草药调配是在毒理学范围之外的，是经过多少代中医师总结出来的，正所谓多一分是毒，少一分也是毒。 韩孟丹虽说是法医，但受到父辈的影响，平时喜欢学习中医理论，对于国粹中医学非常痴迷。 “小兰还有的治吗？”刘天昊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有些损伤是永久性的，想恢复到正常状态估计是很难，不过知道她是因为药物导致的精神失常，至少通过药物可以减轻或控制症状，再加上大师姐的心理干预，还是有希望的。”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耸了耸肩，说道：“你这话说得也和领导似的，模棱两可的。” 赵清雅一笑，解释道：“任何事情都不能百分之百，更何况是医学，就算孟丹研究出解毒的方法，医院方面承不承认还不好说，还有小兰的家属，我们也需要去说服。” “小兰中毒导致精神失常的这件事和许安然有什么关系？”刘天昊问道。 赵清雅哈哈一笑，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日记本，翻开到其中一页，说道：“女孩子的日记，你只准看这一页呦！” 刘天昊结果日记本，缓缓地点了点头，日记本是粉红色的，带着淡淡的香气，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日记，翻开的页面上写着清秀而略带刚劲的字迹。 “你俩从哪弄来的许安然的日记？”刘天昊边看边问着。 赵清雅呵呵一笑，说道：“孟丹早就猜到你会问小兰和许安然的事儿，在许安然手上昏迷后，她就去了许安然家，通过许安然父母拿到了这本日记本，果然，里面真的有小兰的事儿，你看看！” 韩孟丹和许安然是大学同学，两人的关系好得和亲姐妹一样，寒暑假两人都在一起，要么去韩孟丹家住，要么去许安然家住。 韩孟丹一直住在哥哥韩忠义家，在韩忠义失去妻子后还把许安然介绍给他，要不是阴差阳错，估计许安然已经成了韩孟丹的嫂子。 日记的内容是许安然对小兰事件的看法，对于小兰和大冰遇鬼事件，她压根就不相信，同时分析了几点可能。一是两人的幽会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嫉妒，于是恶作剧想作弄两人，但不巧的是，事情作得有点大，导致两人一死一疯。 二是两人撞破了某人的好事，被人灭口，小兰因为身体没有隐疾、也没有任何伤痕，所以只能让其疯掉，否则会露出马脚。 在第一页的下端位置，记录的内容又有所不同，日期是前天，以下是日记的原文。 …… 小兰是我的好姐妹，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非常难过，但庄副院长和赵主任不认可我的治疗方案，说方案过于激进，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我愿意为小兰冒险，相信如果小兰有神智，也会同意我的方案。 …… 我发现小兰的病情很重，采用了很多种方法都没能奏效，甚至连我一直推崇的强电击治疗也没有任何反应，我再想是不是我的方向错了？如果小兰并非是因惊吓导致的精神失常，而是…… 这样一来就太可怕了。 …… 经过尿样和血样两项检测，确认小兰体内还残留一些不寻常的物质，肉豆蔻酸、毒蕈碱，还有几种成分分辨不清，需要到条件更好的化验室进行化验，但我已经可以肯定，小兰的病是因为毒，而不是惊吓，我的怀疑得到了验证。 …… 我联系了我大学的刘老师，他说需要研究一下血样之后才能得出结论并确定治疗方案，大约需要一周的时间，但小兰的病情越来越糟。 …… 一页日记的内容到此为止，刘天昊下意识的翻开下一页，却发现下一页里面有他的名字，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赵清雅一把抢了过去。 “都说让你只看一页的，你这人！”赵清雅说话间用眼睛斜了斜一旁的韩孟丹给刘天昊做暗示。 刘天昊立刻会意，急忙岔开话题道：“看来许安然就是因为这些而导致被幕后凶手谋害。” “可幕后真凶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赵清雅问道。 “之前我分析过，幕后真凶就在医院当中，最初的时候我怀疑过精神科主任赵江，但许安然一案案发时他的确不在市内，我安排人对其所述进行了查证，他并未撒谎。”刘天昊并未把赵江和庄副院长的事儿说出来。 刘天昊把在老谢被害现场对幕后真凶的推断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谋害许安然和老谢的是同一个人，这个人还是医院的医生？”韩孟丹终于问了一句。 显然，韩孟丹的情绪一直不高是因为她看了许安然的日记，日记里面有刘天昊的名字，就说明许安然至少关注过刘天昊，内容也是八九不离十，和男女之间的感情有关。 最初韩孟丹就告诫过刘天昊，除了正常的业务咨询之外，不要和许安然谈论其他的事情，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毕竟感情这种东西很难琢磨，意外常常会发生，她当然不希望她和刘天昊之间又多了一个她最要好的同学！ “从理论上讲就是同一个人，可以做并案处理，这件事儿越来越清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真凶就会浮出水面。”刘天昊说道。 “下一步怎么办？”赵清雅问道。 刘天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许安然大学的刘老师孟丹认识？” “认识，是我们上大学时的毒理学老师，中医世家出身，半路出家转学西医，对毒理学的见解很独特。”韩孟丹说道。 “孟丹联系一下他，只要小兰的病情有所好转，幕后真凶一定还会动起来，到时候，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刘天昊说道。 赵清雅呵呵一笑，说道：“按照大侦探以往的办事风格，你不应该这样被动做事？” “当然，现在咱们连这件事背后的真相都还不知道，所以必须得主动出击，挖出让大冰和小兰遇害的那件事儿。”刘天昊说道。 “怎么挖？”韩孟丹有些疑惑。 刘天昊看到赵清雅会意一笑，说道：“看来大师姐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件事儿从哪里埋的，还得从哪里挖出来！” 第153章 窃听 第二十二章 窃听 对医院医生的排查还是很顺利的，男性，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体重八十五公斤，喜欢篮球运动，走路有些外八字脚，符合这些特征的在医院有三人，精神科主任医师赵江、医务科主任肖嘉麟，还有一个是《血雾》一案中被害护士孙小涵的男朋友李志腾，李志腾是骨外科的医生，是姚文媛的主治医师，在得知孙小涵死亡的消息后沉寂了很久，最后还是在许安然的帮助下走出阴影。 赵江利用资源在外面开了一家私人诊所，主要是针对美容业务，医务科主任肖嘉麟的工作比较杂，当然其中的好处也不少，而且他没有业务能力，所以他也没心思在外面搞副业，只是在各项也许开展的时候顺便捞点好处，平时喜欢喝点小酒、唱个歌之类的娱乐活动，此外再无其他爱好。 李志腾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人，本硕连读毕业后就分配在医院，由一名实习医生当上主治医师，本身也没有太多的欲望和心机，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孙小涵出事后，大伙儿帮助李志腾介绍了很多女朋友，希望他能走出那段感情，但他始终无法接受孙小涵被害的事实，对感情还是一副据而远之的态度。 他坚信孙小涵只是为了躲开他才离开南阳的，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哪怕不再以他女友的身份回来。 他们都属于医院的业余篮球队，李志腾、赵江、肖嘉麟都是其中的队员，在休息的时候，他们会组织一些人到篮球馆打上几个小时，然后去小地摊吃些烧烤、喝点小啤酒。 其他几名球员身材都比较矮小，不符合作案嫌疑人的条件。 由于球队都是统一购买的球服和球鞋，三人的身材又差不多，所以他们的鞋也都差不多，44码的正品耐克新款球鞋，球队是半私人组织性质，而且医生这个职业本身也不差钱，所以无论是球鞋、球服还是球，买的都是最好的，打球的球馆也是南阳市最好的球馆。 刘天昊和韩孟丹分别找三人了解了情况，老谢和许安然出事当天，赵江全天都和庄副院长在一起，不但有人证，还有半山腰旅馆的监控作证，目前应该不具备作案时间。 自打孙小涵出事之后，李志腾几乎每天都呆在医院里，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就算周末串休，他也会到医院来看看谁有事，便替谁值个班，当天他一天都在医院，也得到了其他医护人员、患者的证实。 肖嘉麟刚好这天串休，说在家呆了一天的时间，在家主要是看书，由于妻子和孩子都在国外，所以他并没有人证，调取了他所在小区的监控，发现监控是有漏洞的，小区有两个出入口，而且从地下车库入口也能进入小区内部，第二个出入口和车库的出入口是没有监控的，这样一来就无法证明肖嘉麟一直在家究竟是不是真的。 又对三人的球鞋和老谢案发现场提取的鞋样进行了对比，令人遗憾的是，三人的鞋底和鞋样都不符合，令人意外的是，三人的鞋都刷得干干净净，这可能是医生职业的原因所致。 但韩孟丹也提出一条，每个人对鞋的磨损程度不一样，球队第一次是集中购买的球鞋和球衣，但后面都是自己去采购，所以这些人也许会有两双以上同样的球鞋，但现在在案子还没有明朗之前提出搜查，一旦没有任何结果，恐怕会对破案不利。 而且幕后真凶拥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杀害老谢后，他应该知道现场留下了脚印，那双鞋应该不会继续穿才是，所以从脚印上找到幕后真凶的事儿可能行不通。 虞乘风的体质果然非常人能比。原本胸腹的两处刀伤已经很严重，加上后来伤口重新撕裂，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极度虚弱，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挺了过来，而且身体恢复得很好，就连医生和护士们都纷纷称奇，说很少见恢复能力这么强的人。 姚文媛几乎天天来陪着虞乘风，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以至于病房中另外一人总是闹意见，说姚文媛天天做好吃的，把他馋的够呛，虞乘风的身体像是吹足的气球一般，整个人胖了起来。以至于来看虞乘风的王佳佳和老蛤蟆调侃他，说这回真的像球一般，可以乘风飘动了。 虞乘风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听说刘天昊的调查已经有了眉目后，就吵着要出院，重新归队。刘天昊为了照顾虞乘风，只得把人召集到他的病房来探讨案情，好在虞乘风住的病房是双人间，另外一名病人也算是性情中人，每次姚文媛来探望时，就主动到外面去散步，这次刘天昊、姚文媛等一大群人来，他立刻识趣地离开病房到外面去晒太阳了。 虞乘风听了刘天昊的案情分析后感慨一番，原本看起来很简单的事儿，现在居然演变成这么复杂的案子，而且到目前为止，连幕后真凶的动机还没弄清楚，这种案子不比血淋淋的案子，现场可以有很多痕迹可以追寻，这件案子本身就有一些幽冥的因素在其中，再加上凶手在事后做了反侦察工作，导致案情真相不明。 “凶手的动机有没有可能是偷尸体的器官？”虞乘风听完后立刻问道。 “其实我在老蛤蟆的帮助下听完你的录音后，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咨询了韩孟丹，却发现这种事不太可能，人体器官移植需要活体移植，或者刚刚去世的时候立刻进行移植才行，殓房中的尸体都是停了至少一天以上，甚至更多，已经没有器官移植的价值，所以最初排除的也是这种可能。”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并未继续提出做人肉包子或者是火腿肠之类的想法，因为他也知道这种事只能是存在于传说中，属于极个例，现实中不太容易实现。 “如果能找到凶手作案的动机，其他的线索就会容易得多。”姚文媛提醒道。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这一点你和昊子想到一起了，但这件案子里最难的就是洞悉凶手的动机，因为到目前为止，被害者有大冰、小兰、你、老谢、许安然，接触到案件核心的大冰、老谢已经死了，小兰中毒得了精神分裂症，许安然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乘风又对案情了解不深。” “凶手为什么在老谢的现场留下脚印？按照凶手的人设，应该是很谨慎的才对，一旦在老谢案发现场留下痕迹，岂不是会坏事？”刘天昊分析道。 “有道理，如果不是有突然事件打断凶手，他肯定会把自己的脚印处理完，造成老谢意外坠崖的假象！”虞乘风说道。 “老谢父母的坟墓不属于公墓，在古代应该属于乱坟岗，按说不太可能有人到这种地方去，而且那个地方只有一条上山的小路，再远处都是群山，应该只有一种人会到那里去！”刘天昊说道。 “牧羊人！”姚文媛说道。 姚文媛当年学习画画的时候经常和老师、同学们去老谢所在的小镇写生，小镇是以放牧业为主业的经济模式，很多人家都养了牛羊，好多规模比较大的养殖户都实现了圈养，但少部分条件比较差的养殖户还是采用上山放羊的模式养殖。 “我打电话安排排查的事儿，那里的所长是我哥们。”虞乘风兴奋地拿出电话。 “排查固然很好，但现在咱们连凶手作案的动机都找不到，案子怎么破？”韩孟丹牢骚道。 “我有个方案需要你们配合，如果成功的话，也许咱们就可以知道幕后真凶的动机是什么了。”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刘天昊的方案是潜伏，但殓房中除了停尸柜就是一张停尸床，一个大活人要想隐藏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不太容易？”韩孟丹提出质疑。 “刘队的意思并不是想潜伏在其中，而是听声音，一个无线监听设备就可以搞定，体积小，又不容易被人发现，淘宝就能搞定。”姚文媛说道。 刘天昊呵呵一下，冲着姚文媛伸出大拇指，又说道：“老谢侄子在门房值班，也算是我的线人，做这件事应该不是问题，而且王佳佳和老蛤蟆就擅长此道，让他们去做就可以了。不过，我的计划却和这个没关系……” 老谢侄子因为盗窃的事儿有把柄在刘天昊手上，刘天昊念起是初犯，所以打算在他退赃后放过他一马，用韩忠义的话说，抓人并不是警察的目的，目的是为了让人知道犯罪的后果，为了让世间多一些美好，少一些罪恶。 刘天昊说到这里眼睛中带着询问之意盯着虞乘风。 虞乘风看到刘天昊的表情后一愣，随后哈哈一笑，说道：“每次我看到刘队这个表情时，我就知道他会要我做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儿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我的计划其中很重要的一步就是你。”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和姚文媛对视一眼，都微微摇了摇头，两人虽说都是冰雪聪明，但对于刘天昊的套路却摸不准，至少早破案上是这样。 当刘天昊把他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讲给三人听后，三人面面相觑，好半天都没说话，最后还是韩孟丹打破了僵局，问道：“这样靠谱吗？万一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你都会性命不保。” “要不，让我去！”虞乘风说道。 “以你的名义，但你本人肯定不行，就你现在的身体，估计撑不了多久，最佳的人选就是我。”刘天昊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们研究什么呢？神神秘秘的。”王佳佳的声音传来。 “这个方案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只让她和老蛤蟆弄窃听的事儿就好了。”刘天昊小声地提醒着。 第154章 老蛤蟆的酒量 第二十三章 老蛤蟆的酒量 王佳佳和老蛤蟆是专职做网络记者的，每天的任务就是弄到最新鲜的新闻素材，然后做一些渲染和独特的观点发到网上，再引发小小的热议，任务就算完成了。 王佳佳脑子灵活，老蛤蟆技术过硬，所以两人获取新闻的渠道和方法多种多样，有时候为了获取新闻甚至会采用一些比较灰色的办法，在殓房中安装窃听器对她来说属于小儿科。 王佳佳带着好酒好菜来到后院门房，以采访全市最后一个停尸房看守人的名义采访老谢侄子。 老谢的死讯已经传遍整个医院，老谢侄子除了在房间中用老谢的照片和一个碗做了一个上香的供台之外，再无其他行为。 很显然，老谢的死并未对老谢侄子造成很大的冲击，叔侄两人的关系还没到那种让人刻骨铭心的程度。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向老实巴交的老谢侄子却是个天生的表演王者，在镜头面前不但不打怵，而且还不断地引导话题，甚至反客为主地问了王佳佳和老蛤蟆很多问题。 采访结束后，老蛤蟆假装说要庆祝，老谢的侄子离开了镜头又恢复成为老实巴交中年人一个，但他的酒量却出乎王佳佳的意料之外，一瓶750毫升五十六度的牛栏山二锅头下肚之后，他依然可以频频举杯，一只烤鸭和数盘小凉菜已经见了底。而一向以酒神着称的老蛤蟆却已经头晕眼斜，眼看就要晕倒。 “前几天我喝了泸州老窖，一百多块，没劲儿，你这酒也没劲儿，喝我叔这个酒尝尝，劲儿大，好喝。”老谢侄子摇头晃脑地从桌箱里拿出一个十公斤的塑料桶和一大袋子花生豆和蝉豆。 塑料桶中还有大半桶酒，一打开塑料桶的盖子，一股劣质酒精的冲劲儿便飘了出来，熏得老蛤蟆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老谢侄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口杯，又要给老蛤蟆和王佳佳倒酒，吓得两人急忙连连摆手。 一看接近乳白色的塑料桶就知道这酒是传说中的大散白，从居民区小超市酒坛子中一块钱一斤打来的，这种酒一般都是小作坊做的，用的料和酿造手法都不专业，其中所含的杂质非常多，在提纯工艺不精的情况下，其中会含有少量甲醇，甚至在不法商人用工业酒精勾兑的情况下，可能还含有大量甲醇。 甲醇本身对人体无毒害，但其代谢物甲醛和甲酸对人的肾脏和神经系统毒害都是非常大的，轻则损害眼睛视力，重则造成肾衰竭，最终导致人死亡。 老谢侄子脸颊透红，血丝遍布，显然是经常喝大酒毛细血管破裂造成的，眼珠混浊无光，应该是酒精中的甲醇含量过高损伤了他的视力。 老谢侄子已经喝到了位，哪肯放过两人，最后拿起王佳佳的摄像机，威胁两人，说要是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便砸了他们的摄像机。老蛤蟆无奈之下只得英雄救美，替王佳佳把她的那一杯也喝下了肚。 老谢侄子劝完酒后再也不顾两人，独自喝了起来，刚喝下第二杯还没来得及倒第三杯的时候，他便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王佳佳急忙冲着老蛤蟆使眼色，随即又试探性地叫了老谢几声，又上前轻轻推了几下。老谢睡得很沉，呼噜打得很响，门窗上的玻璃甚至都跟着一起颤抖。 老蛤蟆似乎也上了酒劲儿，眼皮直往下耷拉，人还硬挺着坐直身子，但微微的呼噜声已经开始从鼻腔中传了出来。 “不会，也没喝多少啊！”王佳佳小声嘀咕着。 老蛤蟆的酒量她是清楚的，曾经在一次粉丝招待会上，他一个人吹了一瓶750毫升的牛栏山，还喝了两瓶长城干红，照样坚持开完整个粉丝见面会。今天他们三个人喝了一瓶牛栏山，又外加两杯老谢的散酒，按说不应该醉酒才是啊。 王佳佳也没时间研究这件事儿，见老蛤蟆懒得一动不动的样子，也只好亲自拿着钥匙去殓房安装窃听器，等她安好窃听器再回到门房中时，发现老蛤蟆已经睡了过去，王佳佳只得架着将近两百斤体重的老蛤蟆出了门，打了一辆车把他送回家中…… …… 可惜的是，原本百试百灵的窃听器居然时不时地失效，不但听不到有用的声音，反而时不时地传出一两声奇怪的叫声，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鬼哭狼嚎一般。 王佳佳本就没耐心，加上窃听器传来的都是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于是便把任务交给老蛤蟆。 对于毛骨悚然声音，老蛤蟆有其独到的解释，宇宙中有很多不明的信号传输到地球上，也许是神奇的宇宙因某种原因自然产生的，也有可能是一些高级文明发送的信号，离人类认知最近的一种解释就是地球曾经出现过数次文明，也许是之前的几代文明给后人留下的信号。 但无论什么解释，也无法留住王佳佳继续监听，她的性格决定她天生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人。 老蛤蟆自打从门房喝酒后就一直萎靡不振，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的，连她平时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都提不起兴趣，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才有所好转。 恢复了精神的老蛤蟆对窃听来的音频进行分析，声音中有老谢侄子说话的声音，有送尸体护工的脚步声音，有停尸柜压缩机嗡嗡的声音，还有老蛤蟆口中所说的宇宙之声，除此之外，虞乘风录到的那种金属碰撞和摩擦的声音再也没出现过。 …… 世间总有好事者，哪怕是关于幽冥之事。 医院殓房发生闹鬼事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按说没人会记得究竟什么时候发生过闹鬼事件，什么时候因此而死过人，但现实偏偏就有这样一个人——老谢。 老谢的破旧日记本前几页被人撕了去，看样子应该是记录了一些有用的东西，这才被幕后真凶发现，不但撕了日记本的前几页，而且还把老谢推下悬崖摔死。 日记本要是落在普通人的手上，没有任何价值可言，但落在了姚文媛的手上，至少还可以尝试一下恢复。 姚文媛的鉴定技术是一流的，尤其是在鉴定细微痕迹上。 老谢手劲儿很大不知道控制，在写日记的时候，笔迹透过日记本的纸张印到下面几页纸上，痕迹几乎用肉眼微不可见，但在姚文媛努力下，重叠在一起的字迹便逐渐显现出来，又经过数据还原后，最后两页日记的内容最终呈现在众人面前，再前面的几页内容由于太过模糊无法还原出来。 日记上所记录的是日期，巧合的是，最后一个日期是虞乘风出事的那天，倒数第二个正是小兰和大冰出事的日期。以此类推，每一个日期都应该是闹鬼出事的时间！ 刘天昊数了一下，近五年来前后有十三起闹鬼事件发生。 老谢看起来又聋又哑，平时傻乎乎的，但实际上他的心眼可不少，对很多事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姚文媛和韩孟丹按照日期查找了对应的警方档案，发现六起相应的出警记录，当事人都是医院的护士或者是死者家属，报案的原因都是殓房闹鬼。警方也经过了一番调查，但由于涉及到幽冥的事儿，查也查不出个究竟，最后案子都是不了了之。 刘天昊看着日记本还原出来的数字，突然想起一个人，医院档案室的女档案员，她虽然很年轻，但上一任档案员却是医院的元老级人物，而且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和女档案员说。 他拿出手机给日期数字拍了照，发给女档案员，随后又写了一些文字发送过去。 韩孟丹好奇，便伸过头来看，刘天昊呵呵一笑，急忙收起手机，与韩孟丹对视着。 “刘队，有什么收获吗？”姚文媛看着还原出来的日期有些发懵，很多事情她并不了解，所以也不知道这些时间究竟代表什么。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随后耐心地和姚文媛解释了日期的意义。 “呀，这只是两页纸的记录，日记本一共被撕去五页纸，要是都还原出来，岂不是有很多闹鬼事件！”姚文媛说道。 “老谢也是因为这个日记本而死的，所有人都认为老谢又聋又哑憨憨傻傻的，但实际上他可不傻。”韩孟丹说道。 “可老谢究竟为什么要记录这些时间呢？有什么意义？”姚文媛问道。 “凡事都离不开一个字，钱。老谢这样做很可能是为了钱。”刘天昊说道。 “老谢平时那么节俭，衣食住行都没有太多的需求，要钱干嘛？”姚文媛说道。 “孟丹，你去医院周边的几个银行查查老谢的存款记录，按照老谢这种年纪的人的习惯，他不太可能使用银行卡，存折和存单的可能性比较大。”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点了点头，又说道：“但咱们之前已经检查过老谢的遗物，并没有发现任何存款单和存折。” “我只是感觉，查下试试！”刘天昊摸了摸已经三天没刮的胡子说道。 刘天昊边思索边离开技术科，走到刑大小花园围着花坛来回转圈。他现在还在想着自己的计划，计划可谓是胆大至极，就是用他自己替换尸体进入冰柜中，而在之前所需要做的工作就是给冰柜的电路加点料，让冰柜中的刘天昊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停电或者是有电，以免医院的电工检查的时候穿帮。 原本他并未坚定决心执行这个计划，但医院女档案员给他的微信回复增加了他的信心。 原来女档案员看到刘天昊发给他的微信后，便从档案中开始查找线索，果然，她发现近五年来没错发生闹鬼事件之前，都有一名刚刚去世的病人被放进停尸柜中，无一例外！ 他现在要等的就是要有一名病人去世，并且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直接送到殡仪馆火化，他的机会就来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停住脚步，拿出手机立刻拨号。 “哎，我的神探大人，终于想起小女子了！”王佳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刘天昊语气非常谦和。 “说！” “专访，对医院殓房闹鬼案的专访！” 第155章 巨款 第二十四章 巨款 王佳佳的每一次对刘天昊的专访都针对一个比较惊人的案子，这次专访的内容是医院殓房闹鬼案。 案件的内容依然惊人并吸人眼球，但结果似乎出人意料，刘天昊在访谈中承认大冰、小兰和虞乘风遇鬼事件只是个意外，而老谢和许安然两人的事儿也属于意外。 不得不说，每次刘天昊的访谈都能让众多粉丝大呼过瘾，尤其是推理案情的过程，给人以畅快淋漓的感觉，但这次的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意外，居然都是意外！ 这个世界就这样残酷，无论你有多少次的功绩，但只要有一次失误，便会被人的吐沫所淹没。 开始的时候，很多粉丝还保持着理性，随着节目的结束，更多的粉丝渐渐被一些盲目的理论所误导，加入到攻击刘天昊和王佳佳的队伍里，与维护二人的粉丝骂成一团。 王佳佳看着已经快崩溃的微博，向刘天昊说道：“你可得答应我，等事后帮我把粉丝赚回来。” 刘天昊自信心满满地点点头，说道：“放心，这只是以退为进的一种手段，等真相大白的时候，粉丝们会理解你的，他们会争相地回到你的粉丝大军中。” “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定性？”王佳佳有些委屈。 老蛤蟆在一旁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神探就是神探，果然厉害！” 王佳佳立刻走到老蛤蟆身边，瞪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知……道？” 老蛤蟆尴尬一笑，连忙双手摆动，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刘大神探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只要选择相信他就ok啦！” “耍嘴皮子！”王佳佳白了老蛤蟆一眼，又转向刘天昊。 “现在这件案子最难的是我们还不知道幕后真凶的作案动机，如果警方一直保持着查案但查不出来的状态，幕后真凶原本的行动就会一直延缓下去，直到警方放弃查案为止。”刘天昊说到这里颇有意味地看了看王佳佳。 这些天，刘天昊让民警对有嫌疑的三人进行监视，于钟国、肖嘉麟、李志腾三人的生活很规律，肖嘉麟和李志腾二人除了上班之外，休息时间会一起打打篮球，然后就回家休息，而于钟国还会到他的诊所上班，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任何其他异常行为。 看守殓房并不是件容易的活儿，而且给的工资很低，社会上没人愿意干，正好老谢的侄子每个月都来替班，对工作岗位也比较熟悉，在老谢死后就顶替了老谢的位置，正式成为医院的后院的打更人。 老谢的侄子也成为监视的对象之一，但他很少离开后院，除了到医院的食堂打饭、到外面的小超市买酒之外，他几乎都在殓房的门房中呆着，而且他好像并不相信鬼神之说，甚至连老谢的神龛都一并扔到了垃圾桶。 王佳佳装在殓房中的窃听器电池已经见了底，应该熬不过今晚就会没电关机，老蛤蟆已经不分昼夜地监听了一个星期，但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王佳佳反应灵敏、冰雪聪明，几乎在刘天昊说出作案动机的时候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引蛇出洞！” “对，再配合我偷天换日的计划，应该能把幕后真凶揭出来。”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皱着眉头没说话，不知道为何，她内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想了一阵，才知道这是刘天昊的计划太过冒险造成的不安。 “你的计划变数太多，万一发生意外……” 刘天昊挥了挥手打断王佳佳，说道：“想要破案，冒险肯定是要冒险的，要都是一帆风顺，就不会牺牲那么多警察了，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咱们可以利用老谢的侄子，可以买通很多人来做这件事，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不一定非得亲自去潜伏。”王佳佳说道。 “风险太大，在没有确认谁是凶手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现在符合条件的三人可能是，不符合条件的人也可能是，一旦被凶手知道咱们的计划，那才是真危险。”刘天昊解释道。 “咱们可以弄个无线的监控系统，我们在外面设一个监控点就ok了。”老蛤蟆说道。 “需要大量的昂贵设备支撑，这些设备绝不是一般人能买得到的。”刘天昊说道。 老蛤蟆眨了眨小眼睛，想了一阵，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刘天昊的说法。 这种比较高级而隐蔽性好的设备只出现在特工电影里，但在现实生活中却很难实现。现实中很多干扰项会让设备变得不灵敏，甚至出现故障，比如墙体太厚，造成信号传输不良。比如房间中太潮，工况比较恶劣，造成设备损坏等。而且一旦设备的体积大了，还容易被人发现，尤其是在空荡荡的殓房中，除了停尸柜和房间中间的停尸床之外就是墙和地面，不太容易放置。若是体积太小，就会和窃听器一样，电力不足以支撑设备运转，很快就会面临没电的尴尬。 “放心，你俩、孟丹、乘风都是我的内应，出不了问题的！”刘天昊笑着说道，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 “昊子，你来趟医院附近的工行，有情况。”韩孟丹在电话里说道。 王佳佳立刻收拾手包，拿起手机跟着刘天昊一起向外走：“一起去，工行的行长我很熟，也许能帮上忙。” 刘天昊一想到她和韩孟丹两人在一起讨论化妆品、美容之类的事儿就头痛，远不如和许安然在一起讨论车来得自然通泰。 …… 工行的经理室布置很豪华，行长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他和韩孟丹一起看茶几上的一张报表。 “唐行长，咱们又见面了！”王佳佳轻轻敲门后推门而入。 唐行长抬起头，看到王佳佳后，立刻起身，满脸堆笑地说道：“是王大记者，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是那股风把您给吹来了！”他边说话边看了看王佳佳身后的刘天昊，随后眼神一亮，说道：“呦，着名的神探刘天昊刘警官，哎呀哎呀，今天我这儿来的可都是贵人啊，快请坐！” 唐行长果然是场面上的人，哪怕是从未见过面的刘天昊也感受到他的热情，而且并不觉得很尴尬。 有些人天生就具有和人交往的魅力，任何场合、任何人都是自来熟，从来不怯场，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冷脸而产生不愉快，可以一如既往地和人交往，这类人是天生的外交官，他们的财富和地位也都是因为此而来的。 唐行长便是其中一例。 连一向是冰山美人的韩孟丹在他这里也始终保持着少有的微笑，这似乎出乎了刘天昊的意料。 要知道，刘天昊和韩孟丹已经共事五年时间了，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她都很少露出微笑，唐行长算是和她初次见面，能让她保持这么长时间的微笑，绝对是一种超人的能力！ 刘天昊脸上波澜不惊，但内心却产生一股醋意。 唐行长看身材和长相都不差，而且还有一股难以抗拒的亲和力，别说是女人，就连男人见到他也会有一种主动结交成为朋友的欲望。 王佳佳也是天生的外交官，和唐行长连连寒暄了好一阵后，四人才重新落座。 韩孟丹把报表放在刘天昊的眼前，努努嘴示意他先看看。 刘天昊看到报表上写着的名字是谢安之，下面是银行账号和流水。老谢又聋又哑，加上相貌奇丑无比，身体又干又瘦，却起了这样一个文雅的名字。 再看报表上的流水，刘天昊大吃一惊，平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老谢，存款最高时竟然达到两百一十多万！大部分都是存款的记录，前不久他取了一百八十万，现在账号里还剩下三十万。 “这确认是老谢的账号？”刘天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谢的工资一个月才一千五百元，就算一分钱不花，工作五十年的时间也才九十万，绝不可能攒出两百万这个数！ “谢安之这个人很奇怪，每次他都是拿着现金来存款，提款的时候也是现金。你们也知道，现在已经是电子支付的时代，很少有人拿着这么多现金了，存款的时候还好理解，都是一笔一笔存进来的，每笔的金额多则十万左右，少则两三万，提款时他是一次性提走的，装了整整一手提袋，我让业务经理送他，可他偏偏不让，出门坐了一辆跑黑车的三轮车走了。”唐行长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这么一大笔现金可以让一个家庭过上很好的生活，为什么老谢偏偏不用，而且还屈居在医院后院看守殓房！ “现金存取，也就是说钱的来源无法查证了？”刘天昊问道。 “从理论上说是没法查的。”唐行长答道。 “唐行长有话直说！”刘天昊呵呵一笑。他听出唐行长的话里有话，显然他应该掌握着一些线索。 唐行长点了点头，说道：“要是我的线索能为大侦探破案立功，那就太好了。” 王佳佳及时地打开手机录音，放在唐行长的面前。 唐行长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还记得他存十万元的那次，刚好我到大厅巡视，业务员把他的钱存好之后，便和我说这钱刚刚从她手里出去，没到一小时的时间，又回来了。” “取钱的是谁？”刘天昊和韩孟丹异口同声地问道。 唐行长看了看两人，神色有些失落，沉吟一下后说道：“也是医院的医生，叫许安然，她个子很高，而且很漂亮，眼神很迷人。” 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哦，事后我让业务员查了监控录像，才确定是许安然的，这样一名美女，受到些关注也是正常的哈！”唐行长说道。 老谢和许安然没有任何关联，怎么可能取钱给老谢，而且还是那么多钱！ “每次都是许安然吗？”刘天昊问道。 唐行长摇摇头，说道：“就那一次，其他的钱都是散着的，不知道来源。” 第156章 惊人的家世 第二十五章 惊人的家世 按照老谢被害现场的痕迹，许安然也符合凶手的条件，只是刘天昊在最开始分析的时候，把女性刨除在外，至于体重稍微有些不符，是因为山里条件多变，潮湿可能会让土壤变得松软，根据足印的深度做出的判断可能会有些误差，外八字脚这项可以是伪装出来的。 可以假设许安然开车进山，到老谢上坟处杀了老谢，然后提前伪造后背的电击器痕迹，再回到医院上班，等下班后，在地铁口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滚下台阶，制造自己不在现场的假象！ 从逻辑上来说是可以行得通的！ 可惜，许安然一直处于昏迷当中，昏迷并不是装的，是经过数名医生经过测试得出的结论，而且昏迷多久还不好说，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辈子，如果做一辈子植物人，和被当做杀人犯抓起来有什么区别呢？ 许安然是一个相对比较高知和理智的人，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儿有些不符合和人设。 刘天昊和韩孟丹决定去看望许安然，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去寻找案情的线索，都应该去看看她，只要她醒来，很多事情都可以浮出水面。 到许安然原来的病房后，发现她并不在病房中，原来她所住的床位已经住上了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女性。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许安然已经不住在原来的病房，而是转到一个病房。韩孟丹曾经听许安然说起过病房，价格很贵，而且不是有钱就可以住进去，需要很高级别的官员和有一定地位的商业大亨才能享受得到，虽说许安然是本医院的医生，也不太可能住进病房。 刘天昊和韩孟丹两人在病房门口正疑惑着，就见走廊不远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人穿着一身西装，器宇轩昂、精神抖擞，看模样依稀有许安然的影子。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也都是西装革履，看起来气势非凡。 是许新国！ 刘天昊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势头正盛的商人许新国。 许新国是南阳市较有名气的商人之一，和地产刘大龙等人可以比肩，主要业务是汽车零件制造，和全世界一半以上的汽车制造商都有合作。如果许安然要是他的女儿，住进病房就不算新鲜事儿了。 许新国一行人走到病房门口，他站定脚步看了看刘天昊，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从他的身上不断压向刘天昊，这种气势是来自于他处于社会顶层的自信和优越感，可以瞬间压垮对方，让人顶礼膜拜。 刘天昊却天生傲骨，管你是玉皇大帝还是太上皇，只要不符合他的心意，爱谁是谁！他站直了身体，与许新国对视了一阵，不亢不卑的目光不但没有让许新国反感，而且对这名年轻人还充满了好奇。 “许新国，新业集团董事长。”许新国向刘天昊伸出手。 刘天昊和许新国握了握手，正要说话，却被许新国打断。 “神探刘天昊，安然很多次提起过你，你很不错！要一起进来吗？”许新国笑着说道。 “好。”刘天昊有些尴尬，看了看一旁的韩孟丹，咧嘴憨憨一笑。 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一眼，两人都被许安然的身份所震撼，尤其是韩孟丹，她和许安然从上大学开始就是同学，放假的时候她也去过许安然的家里住，可许安然的父母却始终没有出现过，说是工作很忙，而许安然也从来不提起父母的事儿。南阳市的房子经常是许安然一个人住，加上年轻人之间也不喜欢家长进来掺和，所以韩孟丹就一直没在乎她的家世。 许新国又转向韩孟丹，说道：“你是孟丹，安然一直当你是最好的姐妹，你们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我事业最忙的时候，经常在国外漂着，所以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您是安然的父亲？”韩孟丹试探着问道。 许新国微微点点头，笑着说道：“你应该叫我许叔叔。” “许叔叔！”韩孟丹向许新国打招呼。 “我从来不让安然提起我们，是因为不想让她有太多的优越感，所以……抱歉了，等安然康复，我会邀请你们到家里，正式认识一下。”许新国很诚恳地说道，随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其他穿西装的人都站在门外，冲着韩孟丹两人点头微笑，随后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许安然作为精神科医生的工资并不高，而且她从来不接受患者家属的红包，平时她又喜欢一些冒险的运动，比如登山、赛车等，这些运动都是很烧钱的，按照她的工资标准很难拿出十万元现金给老谢，但现在知道她的家世后，十万块钱就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了，对于许新国来说，别说是十万，就是一百万、一千万都可以轻松拿出来。 两人走进病房之后，看到许新国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刚才那股精气神也泄了去，坐在病床旁握着许安然的手发呆。 此时此刻，他已经从叱咤风云的商场大亨变成一名慈祥的父亲，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黯然心酸。 “刘警官，答应我，一定找到伤害安然的凶手，不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许新国语气中带着一股悲凉之意。 刘天昊本来想询问关于许安然和老谢之间的事儿，但看许新国的模样他反而有些不忍心，只要把到了嘴边的话头儿咽了下去。 “好，我一定把凶手绳之以法。”刘天昊说道。 许新国站起身，原本挺拔的身姿佝偻起来，他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了一声说道：“安然最喜欢新鲜空气，房间里太闷了！” 许新国的泪水从眼睛里不停地流下来，却不愿意让刘天昊二人看到，这才背着身体向窗外看着。 过了好久，许新国才转过身，他的眼圈有些略显红肿，但情绪已经平复下来，语气异常平静地说道：“我不让安然露面的原因还有一点，商场如战场，我在圈子里能混到今天，得罪的人不计其数，所以我担心有人对安然报复，这几年我不断地做善事，也是为了弥补之前所做的错事。” 刘天昊点了点头，对于许新国所说的事儿，他能理解，但他们不在一个层面上，几乎插不上嘴。 韩孟丹坐在许安然旁边，摸着她的手，小声地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许新国和刘天昊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许新国的眼神中冒出精光，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后，派人调查过，我的对手们虽说想尽办法要弄倒我，但我们之间是有底线、有规则的，就是从不殃及家人，所以这件事应该和我的对手关系不大。” 刘天昊点了点头，把医院闹鬼事件详细和许新国说了一遍，又把自己对许安然的怀疑也陈述一遍。 许新国耐心地听完刘天昊的叙述后，才说道：“你的怀疑我能理解，可安然她……”他说到这里，神色突然一怔，随后道了一句抱歉，便匆匆地走出病房。 刘天昊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事儿，这才匆匆离去，许新国的性格是属于强者系列的领袖型人格，除非他主动想说，否则没人可以逼他说出任何事。 一名医生走了进来，他四十多岁，看起来彬彬有礼。 韩孟丹见到后，立刻放开许安然的手，站起身向医生半鞠躬致意：“古主任。” 韩孟丹属于业界精英，虽说从事了法医的职业，但对人体的了解绝不比医生差，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尊敬一个人。 “小韩，咱们好久不见了。”古主任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好像一名看透了世间沧桑的老人的语气，与实际年龄完全不符。 韩孟丹微微一笑，说道：“刘队，这位是我毕业实习时的指导老师，现任外科主任医师的古医生。” 古主任转向刘天昊，微微一笑，说道：“刘神探，久闻大名。”还不等刘天昊答话，便看向昏迷中的许安然。 “安然伤了头颅，具体能不能醒过来还不好说，凭我们现在的医疗条件，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上帝了。”古主任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看样子他应该是基督教的信徒。 韩孟丹又向古医生请教了一些问题，古医生像是有心事，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答着，弄得韩孟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尴尬的时候，有名护士走入病房，和古医生耳语几句，随后古医生便离开病房。 “有件事儿我很奇怪。”刘天昊坐在许安然的床边皱着眉头说道。 韩孟丹坐在床边给许安然捋着头发，许安然的脸颊红润，神情自然，长长的睫毛随着韩孟丹的手不时地动一下，仿佛随时可能睁开眼睛一般。 “许安然的父亲？”韩孟丹接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是许安然的母亲，安然伤得这么重，作为一名母亲，怎么可能不来看自己的女儿？” 韩孟丹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对呀，许安然和母亲的关系非常好，经常打电话，没听说她母亲有什么事儿啊。” “也许，她母亲没出现可能和老谢有关！”刘天昊说道。 “不会，这都哪和哪呀？”韩孟丹有些惊讶。 “这也不是难事儿，既然许安然的父亲是许新国，她母亲就好查了。”刘天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好，快去查，我再去见见古医生，我感到他有些古怪！”韩孟丹率先走出了病房。 刘天昊看着昏迷中的许安然，心里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 令刘天昊惊讶的是，许安然的母亲居然是一家外企年薪百万的高管，数个博士头衔，同时又是全国科技创新的领军者，南阳市十大杰出人才之一，科技界大名鼎鼎的才女袁楚楠。 提起袁楚楠，轮名气，可比许新国大得多，但没人能想到袁楚楠和许新国是夫妻，而他们的独生女许安然屈居在市医院当一名精神科医生！ 对于袁楚楠，王佳佳是最清楚的，因为数次为她做过专访，原本活跃在科技前沿的袁楚楠却有大半年的时间没露脸，据团队的人说她在做一项秘密的科研，也有人说她得了一种怪病，可能是因为长期接触放射性物质造成的。 “我半年前最后采访袁楚楠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电话和微信都联系不上。”王佳佳说道。 老蛤蟆在一旁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很显然，老蛤蟆也运用了他的黑客能力，就算这样，还是没能找到袁楚楠。 “十万元，老谢、殓房、袁楚楠、许安然，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刘天昊埋头苦想着…… 第157章 眼疾 第二十六章 眼疾 袁楚楠是当代很有名的科学家，她在离子应用学上有其独特的见解，因此也成为这个领域的先驱者，她带领的团队和项目在国际上获得很多大奖，对航空航天技术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推进作用。 王佳佳能够采访到她还是老蛤蟆的功劳，老蛤蟆作为世界顶级的黑客之一，对计算机程序的理解远超过一般的程序员，因此袁楚楠曾经找他为离子发动机做过程序代码。 王佳佳的门路广，心思灵活，连她都找不到袁楚楠，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我能想过的办法都想过了，包括发动粉丝，可袁楚楠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活动的痕迹。”王佳佳说道。 按照许新国的经济实力和人脉关系，帮助袁楚楠过上一段隐居生活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但袁楚楠作为科学界的前沿人物，为什么要选择消失一段时间呢？真的像传说所说的是因为身体问题？ “袁楚楠把事业看得比生命都重要，除非是她完全没办法从事科学研究，否则绝不会离开心爱的行业，我有一篇专访，有空你可以看看。”王佳佳又说道。 “如果是身体原因，又和老谢能联系上，老谢最大的资源就是尸体……”老蛤蟆挠了挠脑袋。 刘天昊和王佳佳把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韩孟丹身上，韩孟丹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说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你是法医，说说看法。”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器官移植在现代算不上稀罕的技术，但人体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对外来的组织有着极其强大的排斥反应，所以器官移植最大的难题就是抗排斥反应。 现代医学体系下，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做到抗排斥治疗看，但对患者本身伤害极大，但有一种器官例外，它因为本身不含血管，处于“免疫赦免”的地位，移植手术的成功率位居所有器官移植之首。 最重要的是，眼角膜取膜的时间可以延长至人去世后六小时到十二小时之间。 “你的意思是说袁楚楠很可能是眼睛的问题，和老谢有瓜葛是利用他取尸体的眼角膜？”王佳佳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除了这种，很难想象其他的可能。”韩孟丹说道。 “这样说的话，找她的范围就应该缩小到能做眼角膜移植的私人医院。”王佳佳说道。 南阳市经济比较发达，很多富人都有私人医生，私人医生并未在医院供职，而是有自己独立的诊所，名曰诊所，实则很多设备和医生水平要比正规的医院还要好，但收费也是正规医院的数倍。 “许安然有没有可能会做这种手术？”老蛤蟆问道。 韩孟丹摇摇头，说道：“从理论上说她是不会做的，她在大学时主要进修的是心理学和精神科，和大师姐赵清雅差不多，对于外科手术，她只是在理论上，从没有过临床经验，眼角膜手术虽说不是大手术，但也需要很高明的医术和相关的手术经验才行。” “妥了，这件事儿就拜托给你了。”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做了一个ok的手势，正要说话，就听见敲门声响起。 老蛤蟆手上鼠标点了几下，电脑屏幕上立刻显出大门口的影像，虞乘风、姚文媛和另外一名不认识的警察站在门口，他抬起头看向摄像头，同时摆了摆手。 老蛤蟆把虞乘风迎了进来，姚文媛立刻和王佳佳走到一边说悄悄话。 虞乘风看了一眼韩孟丹和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自打血雾一案受伤后，他就一直住在医院，好好的三人侦破小队被硬生生地打散，如今他身体痊愈的七七八八，经过和医生反复磋商后，才得到特批，可以出院，但必须一个星期回医院复查一次，而且再次期间不得进行剧烈活动。 同来的民警是老谢老家所在地区的片警，是受派出所所长的委托排查老谢的事儿有无目击者，看今天虞乘风兴高采烈的模样，应该是有了一定的收获。 果然，民警介绍了排查的结果，一名羊倌在中午一点左右经过乱坟岗上山，羊倌是镇里的老人了，和老谢属于同一辈分的，和老谢还算是熟悉，经过时还和老谢打了招呼，并没见老谢有其他异常。 因为家里有急事，两个小时后，羊倌又赶着羊下山，他从山上采了一些野苹果，老谢最喜欢吃酸苹果，羊倌每次上山遇到都会给老谢带一些，他经过老谢父母坟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老谢，找了一阵后，他把野苹果留在老谢的临时窝棚里，便下了山。 到山脚下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台轿车，羊倌这辈子都没走出去过，一看亮晶晶的车漆就知道这是一台好车，至于什么品牌他也说不上来，车牌号更没记住，只记得是南阳市的拍照。 经过派出所所长和民警的耐心引导，终于得知羊倌看到的车是一台大众三厢轿车，但具体是什么车就不知道了。 按照羊倌所说，大约分析出大众轿车可能是帕萨特或者是迈腾，也有可能是朗逸。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民警说道。 “关于车的事儿我了解过，医院和大众4s店有过一些交集，只要医院的医护人员，在4s店买车，享受八折优惠，所以很多医生和护士都在大众店买的车，大众轿车比较中等的就是迈腾和帕萨特、途观、途昂等，途锐、辉腾价格太高，医生们不太可能买这种车招摇，很多护士买的都是朗逸、速腾、宝来、捷达等。有嫌疑的三人开的车都是大众迈腾。”虞乘风说道。 “安然呢？她好像开的也是大众车。”韩孟丹问道。 “许安然开的是一台高功率版的高尔夫r，落地价四十五万左右，后来经过了一些改装，大约价值在一百多万，也算是低调的豪车了。”虞乘风接着说道。 “既然是三厢轿车，基本可以排除许安然作案的可能了。”韩孟丹说道。 “暂时还不行，车可以租，也可以借，不能单凭一台车就排除嫌疑。哦，对了，那天你说许安然的主治医生古主任比较奇怪是怎么回事？”刘天昊问道。 韩孟丹站起身，走到窗口沉默了一阵，转身说道：“我看过安然的头部ct扫描，按说她的伤没那么重，这种伤势对于精通脑外科的古主任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但他所说的话却比较悲观，所以我起了疑。” “但你并没有去找古主任核实，而是去找了安然的父亲，对？”刘天昊问道。 “看来什么也瞒不过你，没错，我是去找了安然的父亲，我建议他把安然转到高档私人诊所或者是其他城市的医院，他说他会认真考虑我的建议。”韩孟丹说道。 “考虑到许安然可能和案子有关，出于对她的保护，我向市局申请保护许安然，结果市局派了两名女警去医院，却发现许安然在没有办理出院手续的情况下离开了医院，刚刚给我发的信息。我记得你见古主任的态度非常尊敬，就算你有些疑惑，也不太可能去找他当面核实。”刘天昊说道。 “算起来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安然，很多问题在她醒来之后都可以迎刃而解。”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看了一眼王佳佳，说道：“好，那咱们分头行动，有消息随时联系。” …… 王佳佳对科技领域的科学家充满敬畏，社会的发展中坚力量就是这些为科学事业奋斗终生的科学家们，在南阳市，袁楚楠是科学领域的佼佼者，王佳佳通过老蛤蟆采访了科技女强人袁楚楠，发现袁楚楠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高冷，和平时见到的邻居阿姨、大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通过采访，两人还成为了忘年之交，只要有科技方面的新闻或者是突破，袁楚楠肯定第一时间请王佳佳到她的单位接受专访。 袁楚楠的失踪不但对科技界是一大损失，对王佳佳更是损失很大，她的粉丝群中有很多是袁楚楠的科技粉。寻找袁楚楠，也是众多粉丝关注的点。 王佳佳在医疗界的朋友很多，很快她便得知南阳市能做眼角膜移植手术的私人医院有十家，其中六家是有正规的医疗资格的，另外四家属于处在灰色地带上行医。 私人诊所不比公立医院，记者溜进去采访的难度非常大，而且诊所为了保证患者的隐秘性，都是采取预约制度，平白无故闯进去肯定会吃个闭门羹。 但王佳佳自有她的办法，这也是刘天昊把这项任务交给她的原因。她找到了曾经被她抓过把柄的一名医药代表，让他想尽办法带她进入诊所，并伺机查看诊所半年内就诊人员的名单。 医药代表本来不想淌浑水，但在王佳佳的逼迫下也只好帮她，但医药代表就是医药代表，不是演员，推销药物的时候，他的口才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真要他做间谍搞事情，他就变成大风天吃炒面——张不开嘴了。 当王佳佳查到第四家的时候，一名不速之客找上了她，许安然的父亲许新国！ 许新国一向强势惯了，但这次他却一反常态地低调起来，恳求王佳佳不要再查下去，再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会带着袁楚楠给王佳佳一个说法，但现在不行。 王佳佳要是心软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多惊爆眼球的新闻都是靠着她坚毅的性格硬生生地采访下来的，所以她拒绝了他，并告诉他，一定会继续找下去，直到找到袁楚楠为止。 王佳佳现在不单是光为了采访，还有刘天昊委托她查许安然和老谢之间的事儿，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袁楚楠。 许新国身上升起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盯着王佳佳。 王佳佳和刘天昊的性格一样，遇强则强，开始她还对许新国的气势有些打怵，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内心的倔强开始反击，最后迎着他的目光与其对视。 许新国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又恢复了常态，微微点点头，说道：“好，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她。” 第158章 困惑 第二十七章 困惑 果然如刘天昊所分析，袁楚楠真的在一家私人诊所就医，私人诊所在南阳市郊外一处风景优美的山脚下，三栋有长廊连接的四层别墅组成了一个建筑群，三米高的院墙把三栋别墅圈了起来，占地大约十几亩，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游泳池，其中一栋别墅前还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停机坪旁边是一排车位，停放着路虎揽胜、奔驰迈巴赫、宾利等名车。还有一辆丰田埃尔法改装的救护车停在最外面的车位上，这种车一般都是大明星或者是大老板商务用车，想不到在这里只能做一台救护车使用。 能在这种地方批下来建别墅的手续，绝非一般的有钱人就能做到，肯定还和官方有着紧密的联系，从这一点上来看，诊所的拥有着实力非同小可。 大门口有一个警卫室，一名身穿保安服饰的男子警惕地盯着外面的道路，他身旁蹲着一条德国黑背，敦实的身体和锋利的牙齿无不彰显它的实力。 许新国的车是一台限量版的宾利尚慕，68t的动力几乎可以在一瞬间达到想要的速度。王佳佳属于激情的驾驶者，但对比许新国，她就属于入门级的选手了。 许新国让司机打车回了公司，他亲自驾车带着王佳佳从市区开往郊区，应该是司机并不知道袁楚楠的所在地，每次去看望袁楚楠都是许新国亲自开车。 经过严格的安检和各种证件登记之后，许新国才开车进入大院，停好车后，两人径直前往中间那栋最大的别墅。 王佳佳边走边看着别墅区，正应了那句话，贫穷限制了想象力。除了行车的道路之外，其他的位置都是草坪加上小型花坛，花坛中各种各样名贵的花都可以见到，游泳池周边是一圈沙滩，沙滩的沙子竟然是接近于纯白色的，王佳佳去过殿堂级的几个海滩，也只有坦桑尼亚的桑给巴尔岛海滩才会有这种沙子。 连沙子都是从非洲运来的，可见此地的设计费了多大的手笔。王佳佳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海沙的味道从游泳池方向飘来，预料不错的话，游泳池的水也应该是海水。如果不是现代钢筋混凝土建筑物，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桑给巴尔岛呢。 刚走进别墅大门，一股医院特有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让走神的王佳佳回到了现实中。一名长相甜美的护士向许新国鞠了一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了看王佳佳。 王佳佳与护士对视一眼，心里又是一惊。这里的护士不但身材极佳，而且相貌也绝不比她差，走起路来腰肢扭动，就算去巴黎时装周走个t形台也绰绰有余。 袁楚楠是一名优秀的科学家，也是瑜伽运动的狂热爱好者，当王佳佳看到袁楚楠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许新国这样痴迷袁楚楠了。 袁楚楠穿的不再是王佳佳之前采访的工作装，而是一套做瑜伽运动的紧身衣，病房很大，除了一张病床之外，很大一部分空间是平整的地面，上面铺着巨大的一块瑜伽垫。 袁楚楠正在上面坐着瑜伽高难度动作，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睛上缠着一圈绷带。 美女护士急忙上前，扶起袁楚楠，轻声说道：“楠姐，您身体没恢复，现在还不能做剧烈运动的。” 袁楚楠微笑了一下，随后和气地说道：“这也算不上剧烈运动，我都是慢慢做的，放心。新国，你来啦！” 袁楚楠脸慢慢转向许新国，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又转向王佳佳：“是王佳佳，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王佳佳听后也是一愣，单凭鼻子闻一下就知道她的身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刘天昊鼻子灵敏是因为他有鼻炎，治好以后鼻子的灵敏度变得更强了，但也不能闻一下就能辨别出人来，想不到袁楚楠比刘天昊的本领更高一筹。 “是我，袁教授。”王佳佳说道。 “王记者一直在找你，差点把整个南阳市都翻个底朝天，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许新国摊了摊手说道。 袁楚楠一伸手抓住许新国的手，显然是她知道他说话时的习惯，两人的手轻轻地握在一起，彼此向对方微笑着。 “许先生，楠姐，现在阳光太足，纱布可不能拿下来呦。”美女护士嘱咐了一句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王佳佳借着目送护士离开的机会，这才仔细看了看病房。病房是典型的阳光大房，朝南的窗户是落地窗，阳光从南面洒进房间，让房间中暖洋洋的，虽说是夏天，但房间中的新风系统和空调都开着，房间始终保持适中的温度。 病床是一张双人床，床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医疗监测设备，靠门口的位置是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旁边还有一个简易的厨房，应该是烧水或者煮咖啡的地方。 这哪里是病房，简直比五星级宾馆还要赞！ 袁楚楠叹了一口气，说道：“该来的早晚都要来，既然瞒不住，索性就把这个负担交给佳佳处理！” 王佳佳一听，心中顿感不妙，听袁楚楠的语气，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能会涉及到道德层面的问题，现在自己来了，便把这个问题推了过来。 三人落座后，袁楚楠开始讲述她的经历。 …… 先进的尖端科研项目都是需要科研人有冒险精神的，每一次试验都是一场与自然规律的一场赌博。 许安然的性格中有一大半是继承了袁楚楠的性格，敢于冒险，敢于创新。袁楚楠发起的一个项目一直没有进展，虽说赞助者是许新国，在钱的方面从不着急，但她内心却比任何人都着急，所以在团队的人下班之后，她独自一个人留在实验室，在不成熟的情况下冒险采用比较激进的办法进行试验。 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原本不稳定的设备由于过载发生了小范围的爆炸，实验室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但袁楚楠的眼睛却受到了致命一击，眼角膜在爆炸中损伤严重。 许新国连夜处理了此事，把实验室恢复原样，同时带着袁楚楠来到现在的这家私人诊所。私人诊所的技术和设备相对医院要好很多，而且是二十四小时就诊，几名医生联合诊断，并为袁楚楠做了手术，眼球是保住了，但眼角膜却损伤严重，结果就是袁楚楠失明了！ 医生提出只要有人捐献眼角膜，在两个月内给袁楚楠移植，就可以百分之百恢复视力，要是等以后再移植，恢复视力的程度就会稍差一些。 我国的眼角膜捐献是有制度的，并没有活体捐献这一说法，而是采用新鲜的供体摘取眼角膜的方式捐献，但生前捐献眼角膜的人少之又少，而需要眼角膜的患者却很多，以至于供不应求。 袁楚楠属于完美型人格，对任何事情都要求到极致，她不容得自己的视力受损，更不允许让别人知道她是在一次冒险的试验中伤了眼睛，因此许新国让医生想办法弄到眼角膜，让自己恢复原来的视力。 许安然得知母亲受伤的消息后立刻和父亲赶到诊所，对于母亲的冒进她并未责怪，因为她也是这样的性格。但失败终究就是失败，袁楚楠每天不但要承受实验失败的打击，还忍受着黑暗的折磨。 尤其是伤痛渐渐平复后，她开始摸索着下地走路，屡次碰壁摔倒让她知道眼睛对人是多么重要，她开始发脾气，摔碎能够抓到的一切物品，甚至连前来探望的许新国也被她抛出的塑料碗砸伤鼻子。 许安然是精神科医生，擅长的是心理学，但心理学这种东西对于愿意接受的人还有效果，对袁楚楠这样内心坚定的人完全没效果，而且在一番思想工作之后反而还起了副作用——袁楚楠一听见许安然的声音就大发雷霆。 医生们只好每天给袁楚楠注射镇静剂，以保持她不去做伤害别人或者是伤害自己的事。 许安然心里清楚，要解除母亲的痛苦，只有让她尽快地恢复视力，否则再过上一段时间，等到母亲心理崩溃后，一切就都晚了。 诊所的医生们竭尽所能开始寻找眼角膜捐献者，价钱自不必多说，再高的价格许新国也能出得起，但出乎意料的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仍然没找到合适的供体。 中国人受到传统五千年文化影响很深，对于遗体保持完整非常重视，很少有人主动签捐赠眼角膜或者器官的协议。 无奈之下，医生们再次做起袁楚楠的思想工作，说眼角膜肯定能有，视力受到些损伤也不要紧，可以通过激光手术矫正达到想要的视力。这种话要是放在一般的老百姓身上也没毛病，但袁楚楠对激光手术矫正视力心知肚明，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袁楚楠的精神状况远比身体损伤还要糟糕，她无法接受无穷无尽的黑暗，恢复视力已经成为她现在唯一的想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袁楚楠受伤后的一个月，她强悍的心理即将崩溃的时候，许安然带来了眼角膜，手术做得很成功，袁楚楠再次见到了光明，心理问题瞬间得到了解决。 许新国和袁楚楠在高兴之余，却发现他们的爱女许安然却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楚楠已经恢复了视力，很快就会彻底康复，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如果你愿意帮我们保守秘密，我们将感激不尽。”许新国很有诚意地说道。 王佳佳点点头，其实对于袁楚楠的伤她并没有什么兴趣，是试验方法激进也好，还是操作失误也罢，这些甚至都算不上一则很好的新闻。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许安然拿到的眼角膜，要是这件事情真和老谢有关系，那很有可能是许安然用十万元买通老谢，从刚去世的病人身上取了眼角膜，事后不知为何，老谢对许安然或者是其家人产生了威胁，进而使得许安然下手把老谢推下悬崖！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王佳佳正要询问一些细节，以图在其中找出眼角膜的来源，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佳佳，许安然醒了。”刘天昊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袁楚楠和许新国听到后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两人的手再次握在一起。 “别哭，别哭，我说过，安然会没事的。”许新国劝着袁楚楠。 “我找到袁教授了，现在我和他们在一起，事情可能有些复杂。”王佳佳看了一眼夫妻二人说道 “那就带他们来私人诊所，有些事情他们也需要知道。” 王佳佳看了一眼两人，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现在出发，给我发个定位！” 第159章 非法买卖 第二十八章 非法买卖 许安然昏迷这些天都是靠着营养液度日的，醒来后她胃口大开，一下子喝了好几袋牛奶，要不是韩孟丹阻止，估计还能吃下几个汉堡包和鸡腿。 宽宽大大、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居然传出别样的味道出来，加上一头披散的秀发，一股懒洋洋的居家味道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好像一名等待新婚丈夫回家的小妻子一般。 刘天昊看得呆了一阵，听到韩孟丹轻咳几声后才缓过神来，向许安然陈述了老谢遇害的事，同时告诉他对许安然的怀疑，希望她能够配合工作，说出知道的一切。 不知是许安然刚刚从昏迷中清醒反应比较慢，还是她被刘天昊的看门见山弄得不知所措，她缓了好一阵，眼神才活跃起来，说道：“刘警官，我想这件事可能存在些误会，能容我慢慢解释吗？” 许安然的态度出乎了韩孟丹的意料，按照她原先的性格，就算不和刘天昊吵起来，肯定什么都不会说，想不到现在她竟然这样温柔地…… “哎，你这个小女子，还有我呢，韩警官也在，在你昏迷的时候陪了你很久的！”韩孟丹白了许安然一眼说道。 许安然嫣然一笑，轻轻地抓住韩孟丹的手，说道：“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在。” 许安然的笑是极具魅力的，就连韩孟丹同样身为女人，也被她这一笑所感染，吃醋的情绪一挥而散，冲着她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许安然看了一眼刘天昊，眉头皱了起来，看他的眼神略带些迷离，轻叹一口气后说道：“有些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的。” 语气竟然和袁楚楠一模一样！ …… 当许新国、袁楚楠、王佳佳赶到诊所时，许安然正在治疗室接受医生的各项检查，人是醒过来了，但很多生理指数并不稳定，私人诊所虽说规模小，但医术和态度绝对是一流的，医生们绝不肯冒一丝风险，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治愈病人的机会。 袁楚楠眼睛上依然带着纱布，许新国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到诊室外，好像古代结婚时新郎拉着蒙盖头新娘的手走向洞房的情景，看得韩孟丹羡慕极了，有意无意地瞥向走在一旁的刘天昊。 许新国看到刘天昊后先是一愣，随后向他一笑，说道：“刘警官，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我觉得咱们很有缘，有时间到我公司坐坐，可以好好聊聊。” 刘天昊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蒙着纱布的袁楚楠，说道：“没问题，我更希望是等我穿便装的时候再去您的公司比较妥当一些。另外，袁教授的事儿安然都和我们说了，非法移植眼角膜……” 许新国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一股王者气势油然升起：“这件事我们有错，但事已至此，还得想办法处理妥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儿要比真相更重要。” 许新国的意思很明显，既不想让许安然为此事坐牢，又得让刘天昊等人说得过去。已经移植到袁楚楠眼睛上的眼角膜无法再还给死者，许安然救母心切，利用金钱和权力诱使老谢帮助其非法取得眼角膜，虽违反法律，但情有可原。 而且按照许安然刚才的说法，她已经和死者家属达成协议并按照约定付给死者家属一大笔精神损失费，也算说得过去。 “我明白，但这件事不能这么结束，刚才安然已经答应我，等闹鬼这件案子过去后，她会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刘天昊对于许新国的气势并未作出反击，依然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他身为执法者，眼睁睁地看着违法行为不去纠正，于职业道德、于职责都说不过去，正所谓身在其位谋其职，有些事情愿意不愿意都要去做。 许新国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问道：“眼角膜的事我们也想知道，可之前安然始终不肯说，她这脾气随我俩，要是不肯说，怎么问都没用。” “安然和老谢之间的事儿你们有权利知道，希望袁教授眼睛复原后，能够为国家科技事业多做点事，对得起捐献者的一片心意。”刘天昊开始缓缓讲述许安然和老谢之间的事。 “那是自然，这些天的黑暗生活已经让我冷静下来，也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我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圣人，我会正面自己的错误！”袁楚楠答道，她说话的时候几乎不带任何情绪，但说的话掷地有声，绝不像随意说出口的样子。 …… 许安然原本和老谢没有任何瓜葛，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她只听护士们说过后院有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儿看殓房，还有殓房闹鬼的故事。她是个唯物主义论者，对鬼神之说压根不信，只是当做饭后谈资来听。 如果不是母亲袁楚楠受伤的事儿，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去后院殓房，也不会认识老谢这样的人，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袁楚楠的事儿让许安然心里难受，虽说她自己就是心理医生，但自己的刀难削自己的刀把儿，尤其在治疗小兰的事情上和科室主任赵江和庄副院长起了争执，两件事儿加在一起搅得她心里很烦。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后院附近，后院传来老谢咿咿呀呀的声音，她心中一动，迈步走了进去。 她从来没进过后院，甚至连看都没看过，在她的印象中后院应该是非常小、狭窄且阴暗潮湿的地方，但实际上除了阴暗之外，整个院落干净整洁，而且面积非常大。 两名护工推着一辆运送尸体的车，向殓房大门推着。老谢站在车前，朝着护工比比划划。他们听不懂老谢究竟想说什么，所以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其中一人还向老谢不断挥着手像赶苍蝇一般。 许安然在心理学课上学过手语，平时也到聋哑学校兼职做过心理辅导老师，所以能看明白老谢的意思。 老谢是在告诉两名护工，殓房中的停尸柜满了，只能放到一号房间的停尸床上，如果尸体短期内不能处理，就得向院长申请调整一个停尸柜出来。 早年医院都是有停尸间的，但后来殡葬制度改革后，医院渐渐地取消了停尸间的设置，基本上在没有争议的情况下，都是殡仪馆把尸体拉走，但有些医院因为种种问题可能把这个部门保留下来，有些尸体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处理，便长期占用着停尸柜，被占的多了，后面的尸体处理起来就比较麻烦。 护工哪里会理会老谢的话，不由分说地把尸体送进殓房中，放在停尸床上后就离开了。老谢只得从停尸柜中拿出一些提前冻好的冰袋，堆放在尸体周围，以免尸体因为天气炎热而受损。 许安然走进殓房，来到一号房间后和正好回头的老谢对视一眼，她心里立刻产生了怀疑，她平时穿的都是旅游鞋，走路很轻，脚步声她自己都很难听见，又聋又哑的老谢怎么会知道自己来到一号房间？ 许安然冲着老谢一笑，用手语和他打着招呼。令她想不到的是，老谢的态度很冷淡，看了她一眼后便不再理会。 许安然也没和老谢计较，上前帮老谢用白布盖尸体。老谢这才勉强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用手语表示感谢。 许安然点了点头，看到死者大脚趾上挂着的尸体鉴别牌后突然灵光一闪，从死亡时间上看，死者刚刚去世不到半小时，死亡原因是心脏骤停，整个身体器官都保持完整，如果能够说服死者家属捐献眼角膜，那母亲的事儿就可以彻底得到解决…… 她是高等医学院科班毕业，知道死者生前没签器官捐献协议就不能捐献眼角膜，但母亲住的是私人诊所，只要有眼角膜，医生不会计较它的来源。 心念一动之后，许安然便尝试着和老谢交流。老谢对许安然的突然热情并不感冒，不咸不淡地比划着，许安然心里明白，现在和老谢沟通这件事的时机未到。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许安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做这件事，便向一些护士询问老谢的事儿，得知老谢最大的喜好就是喝酒和吃烤鸭，对其他方面并无需求。 为了保险起见，许安然还特意找了私人侦探调查老谢，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老谢看起来穿的破破烂烂的，但银行里的资产居然有将近两百万！ 一个正常参加工作的人有个百万资产不足为奇，但要是能有两百万的现金，怕是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无论从哪方面看，老谢都不太可能有这么多的资产。 私人侦探并非神探，更没有正规警察的力度，对于老谢资产的来源无法彻底查清，也只得作罢，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老谢需要钱。 许安然单纯，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智商，对于和老谢打交道的事儿，她并没奢望能和他正常沟通，当她带着一张银行打出来的存款凭据找到老谢时，老谢开始时有些愤怒，随后开始变得恐惧，因为许安然向他解释了宪法中关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这一条的意思，如果老谢不能说出资金来源，不但会没收他的全部财产，而且还会判他入狱！ 当老谢脸上变成哀求的表情后，许安然知道时机到了，和老谢说出了她的苦衷，希望老谢帮助她，而且还会给他一大笔钱作为报酬。 老谢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剩下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她需要等待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患者刚刚去世，家属不能来得及处理尸体的机会。 对于医院而言，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三天不到的时间，许安然的机会来了，一名患者因为脑肿瘤破裂迅速死去，而家属远在千里之外的偏僻地区，需要两天的时间赶到医院！ 肖嘉麟虽然年近四十，但为人色心不减，看到漂亮的姑娘就喜欢占一把便宜，许安然的条件都够的上国际名模的标准，他怎么肯放过讨好她的机会，所以许安然很轻松地就拿到了死者家属的联系方式。 许安然以最快的出行方式帮助死者家属订了票，并与她取得了联系。死者家属的经济状况很一般，在偏僻的山区年收入不超过五千元。 令许安然意外的是，她开出五十万的价格买死者的眼角膜居然被死者家属拒绝，理由是死者家乡有个习俗，人死后的尸体必须要完整，否则，到了阴曹地府无颜面对老祖宗！ 但许安然坚信有很多事情用钱就可以办，只是钱数目多少的问题。 六十万……七十万……八十万……九十万…… 第160章 后背上的针眼 第二十九章 后背上的针眼 世间有些事情是钱无法解决的，但是绝大部分的事儿可以用钱解决。像许安然和死者家属交易的事儿就是其中一例，习俗归习俗，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在许安然思想工作和金钱的双重作用下，家属终于同意捐献出眼角膜，在得到九十万后可以给死者的家庭生活带来质的变化。 老谢看起来又聋又哑，但他的头脑不差，反应更不慢，拿到十万元后，他便喝了一杯大散白，吃下一盘花生豆后，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仿佛对外界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甚至推他都推不醒。 许安然是精神科医生，但她天生心灵手巧，做个眼角膜摘取手术还是绰绰有余，当她顺利拿到眼角膜后的第二天，死者家属便把尸体运到殡仪馆进行火化，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 许安然知道自己违反法律，但为了母亲也不得不为，心中有亏让她连走路时都感到愧疚，否则也不会被人电击后摔倒在地铁通道中…… “事情大致如此。”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对许安然的行为，他无法做出任何评论，在人情世故上，许安然为了母亲，同时又没伤害到任何人，做法有些激进，但合情合理，但在法律上，非法移植就是非法行为，无论什么原因，在犯法之前都要做好被法律制裁的准备。 刘天昊已经联系了死者家属，确认了许安然的说法。 “我明白了，谢谢你刘警官，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许新国依然很平静，对于这件事他并未放在心上，许安然的行为属于轻微违法，而且还对死者家属进行了补偿，但袁楚楠的眼伤和心理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袁楚楠听后却抽泣起来，母女连心，她知道这件事如果非要个结果，最终只能是许安然被迫离开医生岗位，医生这个职业对于许安然来说是她一生追求，离开岗位就意味着梦想彻底破灭。 许安然走出治疗室后看到父母都在门外守候，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她快步走上前和父母拥抱在一起。 在她心中，家人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母亲在她心中的地位高于一切，别说是职业生涯，就算让她付出生命代价，她也会毫不犹豫！ “刘警官，我还有一些发现，也许对案子有用。”许安然放开父母，转身对刘天昊说道。 许新国立刻会意地向刘天昊四人点头致意，随后拉着袁楚楠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咱们到病房说，这里说话不方便！”许安然挽着韩孟丹和王佳佳的胳膊向她的病房走去，大步迈得很开，完全不像是重伤初愈的模样，要不是头上包着的纱布和病号服，没人会相信这是一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病人。 “哎，又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看来我随时可能成为多余的人！”刘天昊小声自嘲道，摇了摇头后，他紧赶几步向病房走去。 …… 停尸房对于一名女孩子来说还是非常恐怖的，尤其是在半夜三更，整个殓房除了制冷机轻微的嗡嗡响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许安然生怕有人来打扰，在用老谢的钥匙进入殓房之后便从里面插上了门，死者的尸体已经躺在一号房间的停尸床上，和医院之前流行的那个传说一模一样，为了防止死者苏醒过来，去世后还要在停尸床上放上一段时间，确认死亡后再放进停尸柜中。 这样也省得许安然的麻烦，要不凭借她一个女孩子的力气，要想从停尸柜中搬出尸体，怕是要费她很大的力气。 手术用的工具和储存眼角膜所用的器具都提前准备好了，由于提前做了一些功课，看了医院里许多眼角膜手术的视频，手术很快便完成了。 人在聚精会神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太会注意周边所发生的事儿，当许安然把眼角膜放进储存器具之后，她听到了零号房间里发出轻微响声，她知道零号殓房中存放的是一具古老的青铜棺，她的好奇心唆使她走到一号房间和零号房间之间的那扇防盗门前，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好一阵，她再也没听过动静响起过，只得摇了摇头作罢，她收拾手术器具准备前往私人诊所，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零号房间又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她决定去找老谢拿到钥匙看一看零号房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她不断地推搡老谢，甚至用手指掐老谢，但老谢就是没有反应，要不是巨大的鼾声不断响起，还以为老谢死了。 许安然找不到零号房间的钥匙，而且她今晚的任务是取到眼角膜并给母亲送去做手术，对零号房间的声音也只得作罢。 “是什么声音？”刘天昊问道。 许安然愁着眉头，摇摇头，说道：“不太容易分辨，好像是不锈钢刀具在一起碰撞耳朵声音，也好像是两个坚硬物体碰撞的声音，但很细小，如果不是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肯定听不见。” 刘天昊立刻想起虞乘风手里面的录音，于是调出录音让许安然听了听，反复听了数遍之后，许安然确定肯定不是这种声音，但又有一些相像。 王佳佳一直思索着，突然她眼神一亮，向许安然问道：“安然，你去找老谢要钥匙的时候，他睡得很死，连你推他都没反应？” 许安然点了点头，睡得：“反正那晚都很奇怪，什么人睡觉能睡得这么死啊！” 王佳佳突然想起那晚安装窃听器时，老蛤蟆和老谢侄子喝酒，老蛤蟆酒量很好，但喝了两杯老谢酒桶里面的酒后，回去后就昏睡不起，而且好几天都没精神，按照许安然的说法，老谢每次喝了酒也是这种状态，难道说酒里有问题？ 听了王佳佳的说法后，韩孟丹笑了起来，说道：“这件事好办，我去弄一些酒来化验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幕后真凶在停尸房里搞事儿，老谢是最大的障碍，一方面可以用钱买通老谢，这也可以解释老谢的巨款来源，另一方面，他们不愿意老谢知道太多秘密，所以在酒里加了药，喝一杯后，就可以完全没知觉地睡上一段时间，等老谢清醒之后，事情已经做完了，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老谢知道有事，但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转过头盯着刘天昊看，神色异常严肃，看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刘天昊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孟丹，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韩孟丹缓过神来，忙摇摇头，说道：“你的分析让我想起给老谢尸检时的怪异之处。” 王佳佳一听来了精神，凑到韩孟丹身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怪异之处？” 老谢因为摔下悬崖，身上多处骨折和挫伤，头部也受到重创，面目全非，在清理伤口处的淤血之后，在他的后背上出现了几个类似针眼的伤，有些是新造成的，有些是陈旧伤，已经结痂。 尸检的时候韩孟丹并未在意，以为这些伤可能是坠落过程中被树枝或者是灌木刺扎的，也有可能是生前被某些生物叮咬的。 但细想一下，叮咬过的伤口和针刺过的伤口并不一样，老谢生前并无吸毒的习惯，而且就算吸毒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后背上扎针，在老谢后背针刺伤口只能别人扎，他自己是绝对够不到的。 现在联想到刘天昊的分析，很有可能是幕后凶手验证老谢是否真的喝了酒昏睡过去用针扎的！ 说到这里，韩孟丹立刻站起身，说道：“我现在回刑大。” 王佳佳也站起身跟着向外走，边走边说道：“我去一趟医院后院门房，取一些酒，然后找孟丹化验，你俩先聊着！” 韩孟丹和王佳佳属于实干派，说干就干，没等刘天昊说话，两人就已经离开了病房。 房间中就剩下许安然和刘天昊两人，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许安然原本是个大方的女子，突然间脸上一红，低下头玩起衣角来，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刘天昊。 尴尬的一分钟对刘天昊而言仿佛过了一年，最终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许医生……” “叫我安然好了，叫许医生有些怪怪的！”许安然小声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刚才还在嘴边的问题突然想不起来了，只好又轻咳两声。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抬起头嗯了一声，随后又同时笑了起来。 病房的门打开了，许新国和袁楚楠手拉着手准备走进房间，见两人正笑着，许新国呵呵一笑，说了一句：“那个……没事，你们俩闲聊，我和楚楠去院子里再散散步，院子里的空气挺好，真挺好！” 袁楚楠看不到刘天昊和许安然的情况，伸手打了一下许新国，嗔怒道：“我都转了多少圈了，我又不是毛驴，蒙着眼睛拉磨呀！” 许新国在袁楚楠的面前完全没有了霸道总裁的范儿，憨憨一笑，说道：“你就陪我溜达溜达嘛，现在连鸡和猪都流行溜达猪和溜达鸡了，咱们也得多活动活动，等你眼睛好了，可能就没这个时间喽。” 不等袁楚楠反对，许新国再次把袁楚楠拉走，病房的门再次关上，房间中又安静下来。 很明显，许新国对刘天昊很有好感，看他的眼光都好像是看未来女婿的眼光，在他眼里，女儿许安然的条件配刘天昊绰绰有余，只要女儿开口，两人成为一对儿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刘天昊暗自叹了一口气，心反而静了下来，向许安然问道：“安然，我还有个问题需要你诚恳地回答我。” 许安然撩了撩头发，像个小女子一般地说道：“刘警官，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老谢的死和你有关吗？”刘天昊盯着许安然的眼睛问道。 第161章 许新国的约定 第三十章 许新国的约定 面对刘天昊开门见山的质问，许安然嫣然一笑，随后望向窗外的风景，说道：“我觉得我们之间还缺少一点点信任。”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需要你正面回答我。”刘天昊说道。 “我没害老谢，你相信吗？”许安然回答之后 刘天昊只是一笑，随后问道：“能和我说说小兰的事儿吗？” 许安然醒来之后，刘天昊一直在盘问她关于眼角膜的事，现在基本可以排除她的嫌疑，这才想起小兰的事。 由于大脑受到创伤，部分记忆受损，一些画面断续地在许安然的脑海里闪现出来，她努力地把它们还原成连续画面，这种情况对于她来说相当痛苦。 许安然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双手抱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过了好一阵，她才缓过神来，吐出一口气后，皱在一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说道：“我用强电击治疗法给小兰治疗，这种方法赵主任和庄副院长极力反对，所以我必须得在下班后偷着进行。” 精神科病房不比普通病房，因为住的都是精神有问题的病人，所以需要一定的管制，平时大门都是有人看守的，下班后大门便上锁，以防止病人偷跑出去，这样一来，精神病科病房就形成了相对密闭的空间。 治疗效果出乎了许安然的意料，治疗后的小兰脸上有了些生气，眼神开始活跃起来，甚至出现了与人交流的欲望。 许安然尝试着与小兰交流，小兰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些话，话不连贯，但还是能听得出大约的意思出来。 “青铜……开……女鬼……内脏……血红的眼睛……” 按照字面的意思，青铜棺打开之后，女鬼出来杀人，吃内脏，她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许安然皱着眉头联想着，她对闹鬼事件知道的不多，所以无法联系更多的情节。 …… “就这些？”刘天昊问道。 许安然点了点头：“也许以后还会想起来，但目前只想起这些了！” 小兰所说的话肯定是触及到了凶手，这才引发凶手谋害许安然，照这样推断，具备条件的很可能是精神科的赵江和庄副院长。 他又联想到了庄副院长的孩子，摔坏了一个肾，另一个肾天生功能不全！ “难道是她？”刘天昊心里想着，很多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闪过。 许安然见刘天昊眼神发直，便挥动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刘天昊缓过神来，问道：“这件事有谁知道？” 许安然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人知道，我给小兰治疗的时候是锁上门的。下班后除非是必要情况，否则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在值班室呆着，毕竟没人愿意长时间和这些病人在一起。”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是谁？”刘天昊问道。 如果精神病病房是相对封闭的，知道许安然治疗过程的人一定是内部人，精神科医护人员的可能性很大。 “原来是赵主任值班的，他好像说是有什么事儿，和童医生换了班。”许安然说道，见刘天昊有些疑惑之色，又接着说道：“童医生是比我大一届的学姐，性格比较温和，对人也很好，一般谁有个事儿都会找她换班，她从来没拒绝过。” “在你给小兰治疗期间发生过比较怪异的事吗？” 许安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给她治疗时很专注，所以并未注意到有任何异常。” “治疗室有没有监控之类的？”刘天昊又问道。 “原来是有的，主要是为了治疗是方便其他医生观察病人的情况，以便于及时调整治疗方案，但后来因为涉及到病人隐私的问题，被一名病人投诉，所以就一直没再启用。”许安然说道。 “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刘天昊突然关切地问道。 许安然被他突然一问弄得一愣，脸上绯红升起，低下头说道：“挺好的。” 刘天昊拉起许安然的手向外走去。 “干嘛呀！” “去医院治疗室。” 两人走到私人医院的走廊中，正好遇到散步归来的许新国和袁楚楠夫妇，刘天昊赶紧松开许安然的手，脸上有些红，他搓了搓手，说道：“徐先生、袁女士，我和安然还有些事。” 许新国呵呵一笑，说道：“年轻人忙些好，去忙。” 刘天昊看了看袁楚楠，她歪着头向两人的方向，看样子是想看看他们的样子，但纱布却挡住了她的视线。 刘天昊脑中灵光一闪，转向许新国说道：“徐先生，我有些事想单独和你聊聊。” 许新国还没来得及答话，袁楚楠把手伸向许安然：“安然，妈正好有事和你说，十分钟就行。” 许安然看着刘天昊和父亲，微微摇摇头，挽住母亲的胳膊向病房走去。 刘天昊和许新国来到院子中，走到游泳池旁，沙子柔软极了，每踩一下就会留下一个脚印。游泳池的水波荡漾着，水清澈见底，碧蓝碧蓝的，要不是医院大门不时地有股消毒水的味道传来，还真让人怀疑在海边。 “说。”许新国以长辈的语气说着。 刘天昊看到许新国的眼光后，就知道他一定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会说和许安然之间的事，但他和许安然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就算许安然的条件好，也不可能这么快产生感情。 许新国是过来人，能看到人最终的需要是什么，但年轻人不同，除了金钱和地位之外，他们还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我有件事想求许先生！”刘天昊说道，他向周围看了看，小声地在许新国的耳边说着。 许新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思索了好一阵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许新国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没问题，只要不违法，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刘天昊说道。 许新国学着刘天昊的样子凑近他耳朵，小声地说着。 许安然和袁楚楠正好从大门走出来。许安然已经换上了一身运动装，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高挑的身材十分显眼，袁楚楠虽说上了年纪，但由于保养很好，加上平常的锻炼，身材居然不输于女儿。 许安然笑着向两人摆了摆手，刘天昊回应着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楚。 …… 自打发生闹鬼事件后，医院发生的怪事一件接一件，院长给各个科室开了会，要求各个部门整顿工作纪律和秩序做起，要给广大患者一个新印象，又出资对医院部分老旧楼梯进行装饰。 医务科肖嘉麟招了一个班的保安，加强了对医院的巡逻，同时下了禁令，夜间去后院停尸房必须两人以上同行，而且必须要值班院领导亲自签字批条。 许安然和刘天昊避过两名巡逻的保安，进入病房所在大楼，当她走到精神科大门时，发现门已经上了锁。 “医院病房一般都是九点上锁，精神科不同，六点半就锁上了，今天……”她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应该是赵主任值班。” 刘天昊正要敲门，被许安然一把抓住手。她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说道：“你想查案就不能惊动任何人，如果光明正大地搜查可以解决问题，你就不会带我来了，对！” 刘天昊笑着点点头。 许安然拉着他沿着走廊走到楼外面的临时消防通道。 这栋大楼是很老的建筑，但外墙体经过粉刷，变得和崭新的建筑没什么两样。 当初建的时候规划得不好，没有建消防通道，最后只得在楼梯外加了临时消防通道，但为了防止精神科病人逃走，这层楼的消防通道大门用铁链锁了起来。 “这里也进不去呀！”刘天昊抖了抖粗壮的铁链和锁头。 许安然像变戏法一样，伸出手转了两圈，突然就多了一把钥匙，随后打开锁头。 “有时候有把备用钥匙也是很重要的。”许安然说道。 精神科的走廊很安静，配合着幽暗显得有些瘆人，和影视剧中那种令人压抑的镜头一样，不时地从病房传出一两声无意义的吼叫声，更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进入精神科后，径直来到治疗室，治疗室亮着灯。 “这里的灯常亮吗？”刘天昊问道。 “嗯，赵主任定的规矩，据说是这里好像发生过病人杀死医生的案件，如果黑灯的话，就会传出医生被杀死前的怒吼声。”许安然说道。 刘天昊哼了一声，说道：“这些鬼神之说就是这样传出去的，弄得人心惶惶。安然，你躺在治疗床上，就像小兰那样。” “啊……这……” “相信我。”刘天昊自信心慢慢地说道。 许安然点了点头，走到治疗床上躺了下来，盯着刘天昊看。 “别看我，你给小兰治疗时，她当时看向哪里？”刘天昊提醒道。 许安然转头看向房顶的一个角落。 刘天昊走到门口，伸手关了灯，随着“啪”地一声，许安然惊叫声同时传了出来，刘天昊立刻打开灯，看到许安然指着房顶吊顶的一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刘天昊再次关灯，顺着许安然指的方向看去，若不是细看，根本看不出异常，细看之下，那处有一个暗红色的小点，悬在半空好像是一只眼睛，若是配合鬼神传说，肯定会被认为是鬼的眼睛。 刘天昊打开灯，搬过一把椅子，踩在椅子上够向红点处：“小兰所说的血红的眼睛并非空穴来风，指的就是这个！” 他手伸进灯罩附近，用力一拽，一个微型摄像头漏了出来。 “这个是什么时候安装的？”许安然从治疗床上蹦下来，走到微型摄像头下看着。 “这就是凶手为什么知道你治疗小兰结果的原因，也是导致你被害的原因。”刘天昊说道，他使劲拽了拽，最后把摄像头拽了下来，摄像头是无线的，连接着一个很大的充电宝作为电源，估计续航力能达到三个月以上的时间。 摄像头有红外的功能，一旦在黑暗中，就会显现出红色。 “那凶手会不会看到咱们？”许安然问道。 “但愿他能看到。”刘天昊想起了老蛤蟆，按照老蛤蟆的能力，追踪这个摄像头的接收端应该问题不大。 “走，也许凶手正在盯着咱们呢！”刘天昊拉着许安然的手向外走去。 …… 老蛤蟆永远是效率最高的黑客，如果没有王佳佳在一旁指点，他的效率还能提高一倍，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他就破解了微型摄像头内置装置，可惜的是，摄像头的接收端已经关机。 “太可惜了！”老蛤蟆说道。 “上次你喝了老谢的酒有什么感觉？”刘天昊突然问道。 “晕，困……”老蛤蟆看了看王佳佳，随后又小声地说道：“我睡着后不知道从哪摔了一下，现在还疼呢，但当时却没摔醒，奇了怪了！” “我拿了老谢的就给孟丹了，按说化验也该出结果了。而且老谢侄子我也买通了，只要有新鲜尸体进入殓房，就会立刻通知我。”王佳佳得意地说道。 “窃听器听到什么了吗？”刘天昊向老蛤蟆问道。 “没有，没有听到异常的声音。”老蛤蟆蔫头耷脑地说道。这些天他一直在监听，几乎耗尽了他余外所有时间。 王佳佳的手机响了一下，看了看，是老谢侄子发来的微信，图片上显示一具尸体放在一号房间的停尸床上，上面盖着白布单。 王佳佳把手机图片出示给刘天昊，又看了看他：“你真的决定要冒险吗？” 刘天昊点点头：“时间不等人，而且幕后真凶很狡猾，不是当场拿下，恐怕他也不会认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佳佳思索一下后说道：“孟丹正在配置小兰的解药，一旦配出来后，小兰的口供就可以锁定凶手的。” “大网已经布下了，不能等，否则鱼儿溜走了，咱们就不会再有机会！”刘天昊自信满满地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但有孟丹和赵清雅的配合，我相信可以治愈小兰。”许安然说道。 “老规矩，咱们分头行动。王佳佳和我去找虞乘风，执行引蛇出洞计划，安然去找孟丹和大师姐，小兰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有消息随时沟通！老蛤蟆继续坐镇，利用窃听器随时关注殓房中发生的事情。”刘天昊说完便转身离去。 没人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但作为一名警察，有些事不得不为！ 第162章 潜伏 第三十一章 潜伏 韩孟丹对中医学的见地很高明，虽说是法医，但她在很多学术杂志上都发表了论文，南阳市很多老中医对她的评价很高，假以时日她必定能成为中医学的顶级高手。 她明白治愈小兰对于目前这个案子起到关键性作用，尤其是对刘天昊的计划，他的脾气倔强，定好的事儿肯定会去做，如果在此之前能从小兰处获得更多的线索，会极大的降低他所面临的风险。 另外，小兰的中毒时间越长，康复的几率就越小，如果毒性完全被身体吸收，就算研究出解药，怕是对小兰的恢复毫无所用了。 人的意志力是无法量化的，她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几乎达到了体力的极限，要不是坚定的信念支撑，早就倒头大睡了。 经过数百次的实验，她已经摸到了解药的边缘，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完全解除毒药的药性。 在此期间，赵清雅一直陪着她，生怕她因为过于劳累猝死，同时也帮助她打下手，一旦解药研制成功，就立刻对小兰进行治疗。 随着许安然的到来，配置解药的实验加快了速度，终于在一次实验后，许安然高呼一声，脸上露出极为兴奋的表情。 韩孟丹的配方终于可以中和小兰体内的毒性而无半点副作用，再加上赵清雅心理治疗介入以及许安然的强电击治疗法，小兰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刘队呢？”韩孟丹想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天昊。 赵清雅看了看许安然，挑了挑眉毛。 “他去医院了，说是和王佳佳和虞警官执行他的计划。”许安然说道。 “太莽撞了，都说让他等两天的。”韩孟丹说道。 “小师弟说这件案子基本已经浮出水面，但没有证据是这件案子的难点，他这样做就是要抓凶手的现行。”赵清雅解释道。 “孟丹，这份是技术科拿来的报告，你看看。” 韩孟丹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技术科的一份报告，报告是关于王佳佳从老谢侄子处拿来的酒的成分分析。 酒精中含有地西泮的成分，而且浓度很高，虽达不到致命量，但喝下后会形成强力催眠的效果，甚至可以达到麻醉的程度。 从这点来看，老谢后背上的针眼应该是幕后凶手为了测试所形成的。如果用针刺没有反应，就说明老谢的确睡着了，对幕后真凶的事儿不会造成威胁，这也是老谢生存这么多年的原因。 老谢一定和幕后真凶有约定，老谢因此每天都靠喝酒昏迷不醒，但他又不傻，这么多年肯定知道幕后真凶运作的究竟是什么事，最近他被警方盯上后，幕后真凶感到威胁，这才出手将其杀死。 老谢侄子虽不知道这些事，但他受到老谢影响，每天必须要喝下一杯酒睡觉，让自己的阳气得到上升，以免遭受阴气侵体。 “他们去了几天了？”韩孟丹看了看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又看手表才知道已经过了两天。 “两天，中间我们和刘警官联系过，一切正常，而且还有老蛤蟆用窃听器再监听着，加上虞乘风和王佳佳两人的接应，问题不大。”许安然说道。 许安然本身就是奉行冒险主义，做任何事情都要冒险，没有冒险精神无以成事，所以对刘天昊的行为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韩孟丹不一样，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咱们去医院给小兰服用解药，也许她提供的消息会对案情有所突破。”赵清雅提醒道。 韩孟丹洗了把脸，深吸几口气强挺了挺精神，拿了药和两人出了门。 自打许安然出事后，小兰的主治医师就变成了童医生，童医生并无太多个性，她几乎言听计从地按照主任赵江和庄副院长的方案进行保守治疗，小兰的情况并无进展。 童医生人好，但是做事没有担当，许安然自然不肯冒险和她商量，于是便带着韩孟丹和赵清雅从消防通道大门进入，又悄无声息地把小兰弄到治疗室中。 给小兰注射了解毒剂之后，三人便紧张地盯着她，生怕会产生不良后果。 过了好一阵，小兰的眼珠转了起来，脸上不再是呆滞的表情。又过了一阵，小兰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整个人在床角缩成一团，后背顶在墙上，但她依然向后缩着，看样子是恢复的记忆令她恐惧造成的。 赵清雅尝试着和小兰接触，但小兰仿佛惊弓之鸟，一点异动都会引发她的剧烈反抗。 好在治疗室的隔音效果好，这才没引来值班医护人员的注意。 …… 刘天昊的计划很简单，在王佳佳的配合下，几乎没有半分惊险便得以实现。 为了迷惑老谢侄子，王佳佳没事的时候就泡在门房带着，以采访最后一个停尸房看守的名义缠着他，反正先来无事，老谢侄子便开始讲述自己和老谢看守停尸房时的那点事儿，有些是杜撰出来的，有些是听别人说的，不管是发生在张三还是李四身上的事儿，一概变成老谢侄子的光荣事迹。 王佳佳对老谢侄子的态度可谓用仰慕两字，在老谢侄子喝了两杯酒之后，更是不断地夸他，导致老谢侄子以为自己走了桃花运。 这也难怪，他最近得了老谢余下的三十万遗产，在经济上算是翻身做了主人，如果再能来点桃花运，这辈子就值了，王佳佳原本和他毫无瓜葛，现在突然这样热情，不误会才怪。 而且三十万的现金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更何况是从未见过世面的老谢侄子，他认为三十万是一笔巨款，可以做很多事，可以让王佳佳眼睛放光，可以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过日子。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点钱在王佳佳眼里可能就是一辆代步车的钱，一次采访或者是一次直播得到的钱可能都比这个多。 对于刘天昊来说，这一天的日子并不好过，人躺着的确很舒服，但躺时间久了，尤其是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确需要很大的毅力。 幸运的是，殓房平时没人来，他还能动一动，算是缓解急躁的情绪。刘天昊装了一天的尸体，但一号殓房中并未发生任何事，无奈只得放弃计划，重新把藏在零号房间的尸体放进停尸柜中，以免尸体受损。 幸运的是，隔了一天，又一名病人去世，他的计划又得以进行。病人是酒精中毒导致急性胰腺炎发作，送来的时候已经病危状态，所以整个尸体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刘天昊为了真实，便让王佳佳从老谢侄子处弄了一杯酒，巧的是，王佳佳给老谢侄子买的酒喝没了，只好用老谢剩下的酒代替，而王佳佳对此并不知情，还以为那是她买的酒。 刘天昊喝下之后就知道这酒不是好酒，肯定是老谢的散白，甚至里面有可能还有其他药物。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院长和医务科主任肖嘉麟等人正好赶上这个时候到后院视察工作，准备对后院进行一个大改造，同时还背地里找来一个风水先生给看风水。 刘天昊为了避免怀疑，只得将酒一口喝下，又留了半口喷在身上。 肖嘉麟进入房间后皱了皱眉头，询问了后勤管理人员为什么房间里这么大酒味儿，此时的老谢侄子已经睡得昏迷不醒，后勤人员又不知道咋回事，气得肖嘉麟发了一阵脾气，要不是内科负责人及时出现并解释清楚，估计肖嘉麟会把“尸体”翻个个儿检查一番。 肖嘉麟到门房大骂了一顿老谢侄子后，见老谢侄子并无半点反应，便让医生检查他的状况，见人只是喝醉了并无生命大碍之后，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去。 一番有惊无险的经历后，一号房间中再次陷入寂静中，除了制冷机低沉的嗡嗡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 寂静有时候会让人产生错觉，尤其是一个人在停尸床上躺着的时候。 刘天昊的神智忽然上天，忽然入地，忽然看到老谢被一双手推下悬崖，忽然看到一只手拿着电击器顶在许安然的后背上。 幕后真凶的面孔不断地变化着，赵江、庄副院长、院长、肖嘉麟、古主任，神智许安然和李志腾都冒了出来。 他本能地想喊出来，却发现胸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任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叫喊出声，他整个人更是像陷进了泥潭中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沉、下沉，再下沉…… 在他的意志力即将陷入一片黑暗之前，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曾经数次和他打过交道，也曾经怀疑过他。 遮住他的白布单被掀开，刘天昊像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可眼睛却并不听招呼，仿佛灌了铅一般，怎么睁也睁不开。 他甚至能看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怎么是他？” 沉寂了好久之后，才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也许只有死人才会闭嘴，既然他来卧薪尝胆，咱们就假戏真做！” “既来之则安之？” “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刘天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所有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中，甚至连感官对外界的刺激也完全感觉不到，他明白了老谢被扎针的感受，痛觉不在，但感觉还在，他很清晰地感到有一根针刺进他的静脉中。 老谢的酒已经让他失去了半个自我，针管中的麻药让他又失去了另外半个自我。 …… 第163章 危机 第三十二章 危机 刘天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靠你们了。 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在他的计划中，虞乘风、王佳佳、韩孟丹、赵清雅、许安然、老蛤蟆等人都有自己相应的任务，就等着凶手上钩，但其中的风险也是非常大的，一旦中间有环节出现问题，不但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甚至很有可能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但为了破案，为了揪出这只闹了几十年的鬼，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赵清雅、韩孟丹、许安然的任务是救治小兰，小兰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许安然的被害肯定和她有关，凶手不愿意让许安然继续给小兰治疗，就是因为小兰可定知道了幕后真凶的一些事情。 在赵清雅给小兰做心理治疗的时候，韩孟丹一直在追问许安然，刘天昊这样做怎么会引出凶手，万一凶手不行动，岂不是白白在殓房里手煎熬。 许安然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刘天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此时的小兰表情有了变化，在赵清雅的引导下，她渐渐舒缓下来，最后定睛看了看赵清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这是怎么了？”小兰恢复过来的第一句话。 赵清雅耐心地解释着小兰的经历，小兰听得一会儿瞪大眼睛，一会儿捂住嘴巴，一会儿眼神中又充满恐惧。 赵清雅说完之后，轻出了一口气，很温柔地看了小兰一阵，才缓缓说道：“能和我说说你的经历吗？” “能，但这件事说起来非常怪，你们能相信我吗？”小兰说话是脸上毫无自信心，很显然，她即将说出的事情连她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 韩孟丹和许安然凑了过来，三人几乎同时向小兰点头。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充满诡异，诡异的来源是因为凭借现在的科学体系无法达到能合理解释的程度，比如在古代，闪电和雨就是由雷公电母、龙王所发出来的，便有了崇拜雷公电母、龙王等说法，而到了现代一个小学生都能很轻易解释清楚。 见三人用支持的眼光看着她，小兰才舒了一口气，轻轻地点点头，说道：“当时我和大冰幽会时，看到了一个铁青的鬼脸，是女的，大冰吓晕过去之后，我本来想跑，但两腿没劲儿，结果就摔倒在地上，当我的手扒着墙慢慢站起来时，那张鬼脸已经消失不见，门玻璃上还是一块遮挡的黑布，但遮挡的黑布好像没完全遮住，漏了一点缝隙，我壮着胆子从缝隙向里面看去，发现了一双人的眼睛也在盯着我！” “人的眼睛？”韩孟丹问道。 “人的眼睛，因为还有一副眼镜，金边黑框眼镜。”小兰说道。 “能认出是谁吗？”许安然问道。 小兰抿了抿嘴，看着许安然好一会儿，才说道：“许医生，你应该很熟悉的，医院戴黑框金边眼镜的人并不多！” 是庄副院长！ 庄副院长戴的就是黑框金边眼镜，她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停尸房中？ “安然受伤之后，小兰的主治医生换成了庄副院长，但庄副院长仅仅治疗一天后，便调整小兰的主治医师变成了童医生，此后，小兰的病情愈加恶化。”韩孟丹说道。 许安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私立医院疗伤，对医院发生的事儿并不知情。 赵清雅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庄副院长有问题，在确诊小兰无法复原之后，才放心地把她教给童医生，而她则是在一旁观察，如果小兰的病治不好，她没有任何责任，而且一旦小兰中毒的事儿东窗事发，也可以推个一干二净！” “差不多是这样，要不没法解释交接那么快的事儿。”韩孟丹说道。 这种推理的本领还是刘天昊教给她的，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 “如果庄副院长有问题，赵江肯定也跑不了，他俩虽说离了婚，但心仍在一起，有任何事情两人都会互相帮忙！”许安然说道。 “这样说来，凶手已经浮出水面了，赶紧去找刘天昊，以免他有危险。”韩孟丹说道。 赵清雅摇摇头，说道：“孟丹，你忘了，这件事最难的是如何证据，必须当场抓到凶手才行，而且在他的计划中，咱们三人的任务是救治小兰，进而得到更多的线索。” “办案的方式多种多样，他和虞乘风、王佳佳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咱们完全不知道，一旦有所闪失，可能会造成很恶劣的效果。”韩孟丹说道。 见赵清雅和许安然没反应，她立刻拿出电话拨打刘天昊的号码，却发现无法拨通，又拨打了虞乘风和王佳佳的号码，也是一样的效果，三人的手机无法取得联系。 “三个人都无法联系，无论他们是什么计划，我觉得都太冒险了。”韩孟丹说道。 赵清雅最擅长的是心理学，对韩孟丹和刘天昊之间的感情也有所察觉，自然明白韩孟丹现在的感受，于是说道：“好，我陪你去到后院看看，安然继续向小兰了解情况，有情况随时沟通。” 两人正准备向外走，韩孟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老蛤蟆虽说认识韩孟丹，两人也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却从未给她打电话，一是韩孟丹对外人的态度过于冷，另外就是韩孟丹的哥哥韩忠义的身份让老蛤蟆不敢太接近她，以防止被韩孟丹知道他的小勾当后被抓，说白了，就是对韩孟丹没有信任感。 “喂！”韩孟丹接到老蛤蟆的电话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对方。 “韩警官，不好了，你快点去后院殓房，出大事了……”老蛤蟆的语气很急。 …… 刘天昊的计划虽说有些冒失，但还算设置了一道保险，就是虞乘风和王佳佳两人的接应。 虞乘风自不必说，他本身就是刑警出身，现在又在医院住院，又便利条件。王佳佳以记者身份采访老谢侄子，想必对付他也是绰绰有余，如果幕后真凶到后院，凭王佳佳的灵活性，肯定也不会被发现。 但意外就是意外，万分之一的概率发生之后，事情的发生率就会突然变成百分之百。 三部手机摆在治疗车上，和锋利的手术刀和一些不知名的器具放在一起，有两个人躺在地面上，一人腹部伤口不断地流出鲜血，另一人头部不断地流出鲜血，两人正是虞乘风和王佳佳。 而此时的刘天昊正躺在停尸床上，身上覆的白布单已经仍在一旁，他双眼紧闭、脸色煞白，仿佛对外界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手术床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从身材来看是一男一女，男人大约一百八十公分，身体微胖，脸上带着手术用的口罩和头罩，脚上穿着一双篮球鞋，他盯着旁边的女人，眼睛中满是责怪之意：“你太鲁莽了，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怎么办？”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你也不想想，我哪有那么本事，别忘了，这人可是名警察，厉害得很。”女人语气很硬。 “他人呢？”男人叹了一口气。 “去处理伤口了，应该马上能回来。”女人说道。 “两名警察、一名记者，这事儿玩大了。”男人说道。 女人的口罩动了动，眼神中露出一丝冷酷的神色，说道：“事儿都这样了，还能怎样，假戏真做，把他们弄死，然后在……” “胡说，闹鬼事件糊弄一下医院领导和老百姓还行，这可是两名警察，公安局肯定不能善了！”男人有些急气败坏地说道。 “我没说用闹鬼这件事糊弄过去，你别忘了，病理科的焚烧炉也在后院，今晚咱们就加个班！” “你……咱们做这件事可从来没涉及到人命，这是三个大活人！”男人吓得失了声。 “我看行，如果这三人活着出去，你就得做一辈子牢。”一个男人随着声音走了进来，反手把房门锁上。 来人正是医务科主任肖嘉麟，他的脸上有一道伤口，嘴唇也肿得很高，鼻梁略有些歪，显然他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 刘天昊的计划并不是粗制滥造，他给自己设置了两道保险，一道是王佳佳和虞乘风，另外一道是老蛤蟆。 王佳佳和虞乘风在医院接应他，一旦有风吹草动，两人便接应，将犯罪嫌疑人拿下。就算两人有意外，还有老蛤蟆一直在监听一号房间，可以随时和韩孟丹等人联系。 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一道保险这么快失去效果，而且还把他们自己也搭进来了。 虞乘风一直在临近后院的一楼附近转悠，以观察进出后院的人。由于后院有殓房，里面还有一个破旧的锅炉房给病理科做销毁器官用，所以偶尔会有护工或者是护士进出。白天的时候，老谢侄子除了看着殓房，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帮着销毁病理科的废器官等。 当一名护士慌慌张张地跑到一楼走廊，小声地提醒着清洁人员院长要到后院视察，清洁人员的身影便忙碌起来，虞乘风立刻通过手机告知刘天昊这个消息。 刘天昊知道院长为人谨慎，加上肖嘉麟心眼更多，他穿帮的可能性很大，藏尸体的时候他闻到尸体上还有很浓烈的酒味，要是他身上没有，会有被揭穿的可能。 刘天昊只好通过微信告知王佳佳让她弄一些酒来，同时让虞乘风想办法拖住院长等人。 院长的效率很高，很快就领着一群人到了一楼通往后院的大门，虞乘风为了给刘天昊争取时间，只得用警察的身份阻挡院长，问了一些无关痛痒但还必须得回答的问题，一大群科室主任级别的医生都冷脸盯着虞乘风，若不是为了刘天昊打掩护，恐怕他早就受不住众人眼光逃走了。 王佳佳采访完老谢侄子后，便拿出之前买的一些熟食，边吃边陪着老谢侄子喝酒。老谢侄子虽说对王佳佳有感觉，但他却不敢轻易表白，如果不表白，至少还不会引起王佳佳的反感，两人还会在一起聊天喝酒，要是表白了，万一王佳佳翻脸，他连再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两杯老谢剩下的白酒下肚之后，老谢侄子就趴了窝，原本嘀嘀咕咕的嘴立刻变得不好用，头重脚轻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王佳佳叫了他几声，随后用银针试探着刺老谢侄子的后背，老谢侄子果然一动不动，任凭银针扎了几下也没反应。 酒一定有问题。 她想起之前刘天昊用微信向她着急要酒，没有其他酒的情况下，她趁着老谢侄子上厕所的机会倒了一杯白酒给送进一号殓房，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院长等人视察，若不是机灵，肯定会被院长等人抓个正着。 当王佳佳和虞乘风互相看到并发送暗号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天昊原本只想喷些酒在身上，但他整个人没穿衣服，殓房中阴凉阴凉的，冻得他直发抖，要是院长等人视察的时候发现尸体在抖动，事情就有些不妙了，于是他抱着侥幸心理喝了两口，剩下的才喷在身上和白布单上，于是…… 世界上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由诸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促成的。 王佳佳一直藏在老谢房间里，门房的安静和老谢侄子的呼噜声得让人心里直痒痒，而且老谢侄子口腔中散发出一股酸臭难忍的味道，不大一会儿就飘得整个房间都是，熏得王佳佳坐立不安。 甚至她感到空气中有股压抑的氛围，以至于她开始怀念喧闹的街头和她宝马车的引擎声，正当她憋闷得难受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声音响了一阵后便消失。 “奇怪，怎么会有动静！”王佳佳心里疑惑着。 记得老谢侄子听老谢说过，当年停尸房比较简陋的时候，经常会有野猫野狗之类的来停尸房偷吃尸体，以至于家属看到破损的尸体后找医院索赔，从那时开始，停尸房走廊的窗户全部用木板封死，大门上锁，这才有了今天停尸房中的阴气十足！ 王佳佳按耐不住，猫着腰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门，抬着头向外看去，想不到迎接她的是一根木棍，她从来没挨过这么重棒子，在棒子接触到她头部的一瞬间，她感到眼前一黑，头顶传来一阵剧痛，随着头顶一股热乎乎的血液流下来，她很快便感觉不到疼痛…… 第164章 女鬼现身 第三十三章 女鬼现身 后院和一楼的大门比较偏僻，从一楼大厅七拐八拐之后才到，而且到了晚上，走廊的灯大部分已经灭掉，太过阴暗，加上后院闹鬼的传言，没人会在傍晚靠近这里。 虞乘风上了趟厕所，等他回来后，发现门房的门半开着，但奇怪的是，后院的门却是锁着的。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看四周无人，便从一旁厕所的窗户跳进后院中。 跳下去的一刹那，他痛苦地叫了一声，他腹部的伤还未痊愈，下跃的时候产生的冲击力让他疼了一下，他低头一看，一点鲜红色从病号服渗了出来。 伤口抻裂了！ 老谢侄子的呼噜的穿透力很强，几乎整个后院都是轰隆隆的声音。 他捂着腹部走到门房门口，发现王佳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她头部流着鲜血，整个人一动不动。他叫了王佳佳一声，急忙上前查看王佳佳的情况，突然感到脑后一股恶风扫过，这一棒子要是实实在在打到后脑上，他的这条命怕是不保。 他下意识地向前翻滚，但由于腹部疼痛，动作便没了以往的利落，木棒扫到了他头部的上半部分。 虞乘风毕竟是警察，就算身体受了伤，战斗力依然不可小觑。偷袭他远没有偷袭王佳佳来得痛快。 他迅速起身后，发现一个身穿运动服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的人正在朝着他打来第二棒！ 虞乘风拳脚虽不如刘天昊，对付普通的搏击白丁还是比较轻松的，他轻松躲过第二棒后，立刻起身对其进行反击，一套组合拳打在对方的脸上。 对方的体力和抗击打能力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这一套组合拳之后，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把老谢侄子放在墙角的东西都撞散了一地，遮在口鼻部位的黑布洇出了血迹。 虞乘风正要上前，却感到头部一阵眩晕，身体一晃，靠在老谢侄子趴着的桌子上，他的腹部正不停地涌出鲜血来，头部也不停地流出鲜血，染红了病号服后背。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他感到身体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控制，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天旋地转的感觉向袭击者的方向走去。 幸运的是，袭击者被他一顿组合拳打得受伤不轻，倒在墙角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站起来。 人的意志力有时候是难以想象的，在危急时刻，人的意志力会极大地调动人体的潜能，发挥出比平常高出数倍的力量。 按照虞乘风的伤势，他早就应该昏倒在地了，可他还在坚持着一步一步地向袭击者走去，在他眼里，必须在昏迷之前把袭击者拿下，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袭击者眼中流露出的恐惧。 正当虞乘风的手触碰到袭击者身体的时候，身后又一股恶风袭来。 “糟了！”虞乘风知道凭借现在的身体和所处的姿态，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下。念头还未落下，他的头部便重重地挨上一棒子，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 一号房间中除了嗡嗡的制冷剂声音外，还有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发出叹息的是高个儿男子，他的手拄在停尸床上，盯着停尸床上微微动弹的刘天昊紧皱眉头，他缓缓地把口罩摘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女人也摘下口罩，长出了一口气，无论多狠，她仍旧是女人，真到了要她出手杀人时，不免情绪上会出现很大波动。 高个儿男子是赵江，而女人正是庄副院长，赵江的前妻！两名精神科医生和医务科主任居然是整个事件的幕后真凶！ “刘天昊，市刑警大队的刑警，任中队长职务，思维敏捷、擅长推理，为人非常自信，甚至有些自恋的倾向，但他最大的缺点也是因为这个，他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是绝不肯轻易施展推理结案能力的，我觉得他这次行动的后援就只有这两人。如果警方早就掌握了咱们的事儿，咱们今天面对的就不是躺在这里的刘天昊了。”肖嘉麟托了托眼镜分析道。 肖嘉麟在没当上医务科科长之前，他是精神科的医生，也是研究心理学的，所以在医务科这个岗位上才能做得如鱼得水，他对人性的研究可谓是入骨三分。 对刘天昊和虞乘风，他显然是做了功课的。 “虞乘风憨厚老实，行动力比较强，但他为刘天昊马首是瞻，也不可能擅自向支队报告，另外一个就更简单了，看起来很厉害的当红大记者，实际上就是靠着刘天昊的几个案子发的家，实际上没什么真本事，她的合作伙伴叫老蛤蟆，是个比较有名的黑客，但肥得像猪一样，没什么实际战斗力。”肖嘉麟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赵江问道。 肖嘉麟冷笑一声，说道：“我不像你，一天除了研究个学问，治疗个病人就可以了，咱们的事业需要发展，也需要隐藏得更好，想的事自然就多。虞乘风本来已经可以出院回家疗养，可他偏偏不出院，又不像大冰一样心存色心，一个警察赖在医院不走，他想做什么？” “嗯，之前就是因为他的事儿，刘天昊才介入调查的，结果让他左一突右一图的，还真给摸着门道了。”庄副院长说道。 此时的刘天昊眼睫毛开始微微颤动，呼吸也越来越重，像是和体内的药性挣扎着。 “还有这个记者王佳佳，天天泡在门房不走，以采访老谢侄子的名义接近殓房，目的还不是为了查这个案子，另外，据鬼哥的情报说，王佳佳和刘天昊曾经好过，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是合作那么简单。”肖嘉麟踢了一脚地面上躺着的王佳佳说道。 王佳佳嘴里哼了一声，身体微微动了动。 “她不会醒过来？”赵江脸色有些变化。 “不会，我给她注射的麻药剂量够她睡个三天三夜了。”庄副院长自信满满地说道。 “至于刘天昊就更简单了，之前我来检查一号房间时，就发现了问题。”肖嘉麟说道。 对于肖嘉麟的推理分析能力，赵江颇感意外，遂问道：“他也有破绽？” 肖嘉麟说道：“他通过老谢和许安然的案子差点就抓到你了，要不是我帮你善后，你现在已经在刑大的审讯室做客了。” 赵江有些苦闷，他挥了挥手说道：“咱做这事儿之前可没说要杀人，一旦沾了人命，咱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庄副院长眼睛散发出寒芒，说道：“你以为你现在就有回头路吗？” “如果咱们搞不定这件事，老鬼不会放过咱们的，凭之前的那些事儿，咱们也会在牢里呆一辈子！”肖嘉麟抓起治疗车上的手术刀恶狠狠地说道，随后又冷笑一阵，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老赵，你手上已经有了人命。”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不听我的解释，自己摔下悬崖的，而且在现场我没留下任何破绽，没人证明那事儿是我做的！”赵江脖子上的青筋爆出，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冤枉他。 “你觉得他们三人会相信你的说辞吗？”肖嘉麟拿着刀逼进刘天昊。 “反正我不能再错了。”赵江把脸撇向一边。 “这次不用你动手，我来！不要以为这个医院里只有你是全能医生，老子的外科比你优秀得多！”肖嘉麟走到刘天昊身边，开始用手术刀比划着。 庄副院长把一个专门盛器官的器皿打开。 “冷，我好冷啊，让我出去！”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凄凄哀哀的哭声，声音中不但有着凄苦，更多的是怨恨，声音很尖锐，在异常安静的房间中极具穿透力。 肖嘉麟拿着手术刀的手一抖，差点在刘天昊的肚子上划一个口子，他惊魂不定地向四周望着，最后把目光投向隔壁的零号房间。 赵江和庄副院长的反应一样，惊愕、恐惧一股脑涌了上来，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随着肖嘉麟的目光望向零号房间的门。 “不可能，零号房间闹鬼的事儿是杜撰出来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用不着害怕，刚才肯定是幻觉！”肖嘉麟咽了一口吐沫说道，但底气明显不足。 “可我刚才明明听到了。”赵江说道。 肖嘉麟胆子很大，可能是脸上被打的缘故，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他拿着手术刀慢慢凑近零号房间的防盗门，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听着。 赵江和庄副院长也凑在肖嘉麟身旁，竖起耳朵听着。 “怎么样，我说是幻觉，干活儿！”肖嘉麟摇了摇头，又走到停尸床旁边。 “我好冷啊！”凄凄哀哀的女人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肖嘉麟敏感地把头转向治疗车，盯着三部手机，说道：“是手机传出来的！” 这句话一出，令赵江和庄副院长头皮都炸了起来。他们控制了三人之后就把他们的手机关了机，肖嘉麟还亲自检查了一遍，这才把手机放在治疗车上，要说已经关了机的手机发出女鬼的声音，这不是闹鬼还是啥！ “不可能，我把手机关了，你还检查过！”赵江说道。 肖嘉麟把牙一咬，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走到治疗车旁，拿起一部手机看，手机屏幕是黑的，点了几下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又拿起第二部手机，第二部手机的屏幕已经破碎，手机壳裂开一道口子，这是虞乘风的手机，他在和肖嘉麟搏斗过程中摔的。 肖嘉麟把手伸向第三部手机，拿到手之后，他看了看凑过来的两人，眼神中带着一些忐忑。 不得不说，在经历过恐惧之后，女人更容易平静下来，也更容易做出比较理智的选择，庄副院长向肖嘉麟点了点头，伸手抓住他的手慢慢地把手机翻转过来。 但又不得不说，女人的神经是很脆弱的，她盯着屏幕的眼睛越来越大，眼神中不但有恐惧，还有一股不敢相信的味道。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鬼，惨白得泛青的脸上满是白霜，双眼完全变成乳白色，耷拉的嘴突然一边扬起一个弧度，就这样一边耷拉着一边微微扬起，形成一个诡异的笑容，与此同时，手机话筒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庄副院长的叫声与惨叫声交相呼应着…… 第165章 缓兵之计 第三十四章 缓兵之计 肖嘉麟原本还算是冷静，但听到庄副院长的叫声后，他也被吓得汗毛都炸了起来，急忙扔掉手机，倒退了两步，撞在赵江身上。 肖嘉麟是个会讲故事的人，他的能说会道的方面在传播鬼故事方面发挥得淋漓尽致。 女鬼的传说原本是肖嘉麟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传播出来的谣言，老谢也好，其他的精神病患者也罢，还有喜欢传话的女护士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传播载体，只要有一个开头，这种事被人们添油加醋地一讲，会比一般的事儿扩散得更快，而且到了最后，版本一定比最初的版本要丰富得多。 加上零号房间中的青铜棺的神秘，使得肖嘉麟的故事真实性又得到进一步的增强。 王佳佳的手机掉到地面上，屏幕和手机主体分散开，电池也摔了出来，屏幕上的女鬼立刻消失，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亦随之消失。 肖嘉麟首先缓过神来，暴喝一声制止了庄副院长。 此时的庄副院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副院长，而是又恢复了女人的身份，躲在赵江的怀里哆嗦着，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刚才那副要杀人便杀人的气势早已消失不见。 赵江也缓过神来，惊魂不定地看着破碎的手机，说道：“听手机里女鬼的声音，怎么和小庄这么像啊，难道是预示什么吗？” 经过他这样一说，肖嘉麟和庄副院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虽说房间已经恢复了安静，但刚才手机中女鬼的叫声太过于震撼人，以至于现在三人的耳朵里还回荡着女鬼的声音，仔细想想，和庄副院长刚才喊叫的声音还真的很像！ “预示个屁，该杀还得杀！”肖嘉麟咬着牙说道，他被虞乘风狠揍了一顿，心中怒火到现在并未平息，所做的决定绝对是有失理智的。 赵江还是不想谋杀三人，眼珠一转说道：“咱们可不可以给这三人下点毒药，让他们失去神智，就像小兰那样，反正最后他们还得落到咱们手里。” 赵江和庄副院长都是精神科的主治医生，如果要是有病情比较严重的病人需要治疗，第一关便是两人，他们随便做点手脚，保证刘天昊三人一辈子走不出精神病科的病房。 “也好，还可以让他们像老谢一样，变得又聋又哑又疯癫，没人会相信他们的话，哈哈哈哈！”肖嘉麟狂笑着，最后嗓子都有些哑了，咳嗽了几声后才算止住笑声。 躺在停尸床上的刘天昊动了动，吓得庄副院长不断地向赵江的怀里躲去，眼睛不断地瞥向刘天昊。 “不用害怕，就算真有地府鬼怪，在这个房间里，我才是阎王！”肖嘉麟双眼冒火，神智已经处于癫狂状态。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杀了三人，也许他还可以继续隐藏下去，但三人若是逃出生天，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一生也完了。 庄副院长躲在赵江的怀里，哆哆嗦嗦地指着破碎的手机说道：“那……手机……是怎么回事？” …… 老蛤蟆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按照他的生理极限，坚持十个小时不睡觉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可他这次偏偏坚持了两天两夜，因为他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 刘天昊计划中的一环就是窃听器的监听，保险中的保险，一旦听到殓房有变故，老蛤蟆就立刻联系韩孟丹等人或者是报警。 对于朋友，老蛤蟆绝对够义气，所以他在困得快要不行的时候，就用钢针在大腿上扎一下，每扎一下，他嘴里都会念叨一句：刘天昊欠我一顿红烧排骨！ 窃听器中的安静令他有些窒息，困意源源不断地传进他的大脑中，两个眼皮好比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重。当肖嘉麟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时，他几乎下意识地激灵一下，连续在腿上扎了两针，剧烈的疼痛令他头脑清醒过来，他深吸几口气，拿着鼠标按下录音按钮。 殓房中赵江、肖嘉麟、庄副院长三人的对话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为了保证信号传输不间断，老蛤蟆还在门房中设置了一个信号中转站。 当肖嘉麟提出要杀死三人时，老蛤蟆坐不住了，他急忙站起身想冲出去到医院帮忙，想了想又站住，他家离医院至少有二十公里的路程，就算开超跑去，等到了的时候，三人也已经糟了毒手。 他急忙给韩孟丹打了电话，随后又继续回到电脑旁，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突然他灵光一闪，脸上笑意渐浓。 记得有一次采访任务比较特殊，采访对象不让王佳佳用任何采访设备，老蛤蟆便在王佳佳的手机里植入了一个后门程序，在王佳佳手机关机之后，他也能远程操作启动手机。 老蛤蟆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顿键盘，远程启动了王佳佳的手机，手机远程启动对于现代科技来说已经不是高科技，在很多间谍案中，间谍都是利用手机植入程序，在后台启用软件进行监听，而启动手机软件的要求很低，只要手机电池还有电，无论开始状态还是关机状态，都可以启动并控制手机。 有些单位会在会场设置一到两个手机信号屏蔽器，但提前植入软件的手机在信号被屏蔽后会自动启动，等信号屏蔽解除后，便会把录音打包发送给终端。 老蛤蟆把一张女鬼的图片传到她的手机上，同时又从网上找了一段模仿女鬼嚎叫的音频，他还用庄副院长的声音替换了女鬼的声音，最后连同图片一同发到王佳佳的手机上。 这样做未必能救得了刘天昊三人，但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时间，让韩孟丹等人有时间从精神病科住院部前往后院救援。 老蛤蟆的举手之劳对赵江三人的冲击力很大，还真的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 “一个破手机而已，王佳佳一向诡计多端，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也很正常，要是她真有本事，就不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咱们摆布了。”肖嘉麟说道，随后他走到治疗车旁，把另外两部手机朝着靠门口的墙上狠狠一摔，两部手机撞到墙上后又落到地面上，屏幕和手机壳、电池碎裂成数个零件。 “如果真是鬼怪所为，手机碎裂它也照样能出来！”肖嘉麟揉了揉肿胀的脸颊，上前又踩了两脚。 三人几乎不喘气地盯着手机，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手机并未再次出现女鬼的照片和嚎叫声。 “鬼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声音从停尸柜处响起，是个男人的声音，不但粗犷，而且还带着些许的戏谑。 庄副院长的惊叫声再次充满整个房间，害得赵江两人急忙捂住耳朵。 一个男人腰部以下围着盖尸体用的白布单，上身裸露着，一只胳膊拄在停尸柜上，两腿交叠在一起，呈现很悠闲的姿势，脸上满是笑意。 “你什么时候醒的？”赵江的眼神满是绝望，指着刘天昊的手有些发抖。 按照肖嘉麟原本的方案，至少他们三人还有个选择，不杀刘天昊三人，但摧毁他们的神智。现在刘天昊已经醒了过来，还毫发无损地站在停尸柜旁，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肖嘉麟脸上露出凶狠之色，拿着手术刀向刘天昊迈了一步。 “其实我早就知道赵主任和庄副院长和这件案子有关，但没想到肖主任也牵连在其中，而且还是主谋！”刘天昊毫不在意地说道。他的表情很随意，一副完全没把三人放在心上的样子，看起来对付三人信心十足。 “你都知道些什么？”肖嘉麟又逼进一步。 “你们三个是国际器官贩卖集团的执行端之一，相信其他医院也有集团的人，而目前，集团最高的领导叫老鬼，原来是文德忠的上线，文德忠死了之后，他就联系了你，肖嘉麟！”刘天昊说道。 “你知道得还不少。”肖嘉麟握着手术刀的手有些颤抖。 “殓房闹鬼的事儿是从你这儿传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们不愿意接近这里，进而达到你们的目的。你们的勾当其实很简单，就是从刚死去的人取出能用的器官，提供给贩卖集团出售，因为成本几乎为零，所以其中的利润非常可观，而且根本不用担心取器官手术失败一说，远比找那些贫困的人买器官划算。”刘天昊说道。 “你没有证据，纯属胡说八道。”肖嘉麟说道。 “证据当然有，你这一单生意就是我提供的。我请求许安然的父亲许新国想办法联系到贩卖集团的老鬼，说需要一对眼角膜，眼角膜移植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配型，只要从供体上取下来，再给贩卖集团就可以。”刘天昊说道。 肖嘉麟看了看赵江，叹了一口气。 当初在私人诊所时，刘天昊约许新国私谈，请求的事情就是让他隐瞒袁楚楠眼睛已经治好的事实，想办法找到国际贩卖集团的头领买眼角膜。 许新国虽说是商界大亨，但在各个行业都有他的眼线，联系上老鬼轻而易举，当他出到一定的价格后，老鬼便答应三天内帮他找到一对眼角膜。 “也许老鬼可能会有其他的渠道，但眼角膜一般人是不肯捐献的，所以你们这里就成了最大的可能。”刘天昊说道。 “行，你说说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事儿的？”肖嘉麟托了托眼镜，嘴角露出一丝凶狠，他现在已经下了决心，先套出刘天昊方面究竟知道多少，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要是只有刘天昊这几个人知道，便不惜一切代价将几人杀死，然后再想策略。 刘天昊对肖嘉麟的想法心知肚明，他现在需要的也是时间，老谢酒中的药性很足，虽说他只喝下半杯的量，药劲儿让他浑身无力，仅凭着一股强悍的意志力硬挺着，他需要时间代谢掉剩下的药性，更需要时间等待韩孟丹的救援，因为他坚信手机上出现女鬼的事儿就是老蛤蟆弄出来的，此时，韩孟丹应该知道他处境的危险。 “那我就先从庄副院长的儿子说起！”刘天昊自信满满地一笑。 第166章 破局 第三十五章 破局 在肾移植手术中，最难的不是手术费，而是肾源，除非是直系亲属，其他人的肾源配型很难配得上，几乎和中五百万彩票差不多。 庄副院长的丈夫意外去世后，她的生活中就只剩下这个孩子，她可以牺牲一切挽救这个孩子，所以她和孩子进行了肾源配型和身体检查，配型没问题，但出乎意料的是，庄副院长只有一个肾是好用的，另外一个肾功能只剩下百分之五都不到，不符合移植条件。 而排队等肾源的有很多人，和其他人肾源配型匹配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孩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说透析也能够起到肾的作用，但毕竟是靠着机器生存，和真正的肾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庄副院长痛苦万分，几乎每天都活在痛苦中，工作上没了精神，甚至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一直关注她的赵江找到了她，告诉她可以帮助她找到肾源。庄副院长和赵江只是因为其他原因离婚，但对赵江的能力从来就没怀疑过。庄副院长一听有了希望，便询问赵江费用的事儿。 身为一名主治医师多年，加上又是副院长的职务，钱几乎算不上问题。但赵江提出的条件着实让她非常为难，条件是要她加入器官贩卖组织，帮助其工作。 庄副院长虽说是精神科医生出身，但升为副院长之后，权利大了不少，如果能加入，会对贩卖器官集团有很多好处。赵江还让她看了需要器官移植的人的现状，很多患者需要器官移植，但现在中国签署器官捐献的人太少，完全满足不了移植器官市场需求，人去世后，身体器官都随着一把火灰飞烟灭，实在是有些可惜。 庄副院长身处其中，当然知道病人家属的迫切心情，当她听到赵江的说法时，心动了！ 医院有太平间的并不多，大部分病人去世后都直接送往火葬场火化，而市医院偏偏就有一个太平间，病人死亡后便暂时存放在一号房间的停尸床上，如果配型合适，器官就可以售卖出去，帮助更多人得到重生。 而在此之前，只要庄副院长手指轻轻一点，病人的基本情况就可以下载下来，给贩卖集团提供基本的配型信息，一旦有合适的需求，就可以摘取刚去世死者的器官，给另外一个人用。 庄副院长不是一个糊涂的人，知道做这种事无论出发点多好，都违反法律，但在自己孩子也需要救治时，她动摇了，经过一番犹豫后，最终答应了赵江的条件。 庄副院长的儿子康复出院后，她的心终于放在肚子里，对于器官非法移植这件事，开始她还抱着随便做做的态度，可到了后来，一笔笔巨款打到她的账户上，加上一名名身患重疾的病人痊愈出院，她的心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没人会和钱过意不去，而且还能帮助人恢复健康，一举两得的事儿她何乐而不为！ 但行动隐蔽是这件事的关键，而三人小组中的肖嘉麟是个诡计多端的阴谋家，之前已经做了很多铺垫，不但让殓房闹鬼的传闻愈演愈烈，无人在夜间接近殓房，而且还让一直盯着他们的门房老谢闭上了嘴。 收买老谢很简单，钱加上掺有强力安眠药的劣质白酒。老谢这人就好这口儿，给他太好的白酒他还不愿意喝，非得医院对面小超市卖的散白。 老谢拿那么多钱并不是给自己用，而是把钱大部分捐献给聋哑学校了，这是肖嘉麟在跟踪老谢不下十次后得到了结论。 任谁也想不到，又聋又哑的老谢居然是个大善人，可能是因为他饱受聋哑之苦，不愿让聋哑孩子有类似于他一样的经历。 肖嘉麟的鬼故事很好用，甚至还说动了坚持无神论的院长，偷着请大师来看风水，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大师早已被肖嘉麟收买，成为传递肖嘉麟观点的桥梁。 于是青铜棺和女鬼的故事在医院流行开来，再加上后期肖嘉麟等人的渲染，逐渐又产生了另外一个故事，一名未死透的女患者活生生被冻死在停尸柜中，老院长为此定下一个规矩，所有去世的病人不能立刻放入停尸柜中，需要在一号房间的停尸床上放置一夜后才能入柜。 这一规矩为肖嘉麟等人提供了便利条件，他们可以安心地在殓房中取尸体的器官，而不用担心冷冻损伤死者器官的问题。 而他们取器官之前，都要到老谢的门房中露个面，老谢心知肚明，拿了钱后也乐于装傻，喝下掺有强力安眠药的白酒，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第二天他的桌子抽屉里就会多上一些钱。 为了验证老谢是否真的喝下了就而昏迷，每次他们都用一根银针刺老谢后背做以验证，老谢皮糙肉厚，醒来后也不当回事，以为是蚊虫叮咬造成的。 后来老谢摸透了规律，只要是有刚刚去世的病人送进殓房中，他就会在傍晚时喝下白酒，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医务科管理员为此事多次批评老谢，还是肖嘉麟以门卫不好找人为由，坚持让老谢在其岗位上任职。 可惜的是，在一次肖嘉麟与老谢的交集过程中，得知老谢的耳朵并未失聪，而此时，刘天昊和王佳佳两人频繁与老谢接触并进行调查，一旦老谢说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对他们三人造成致命打击。 肖嘉麟利用老谢焚烧病理科器官的时候搜查了老谢的物品，居然发现老谢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很多时间，而上面记录的时间正是肖嘉麟等人取器官的时间。 看起来人畜无害又被收买的老谢，实际上藏着后手，一旦想反咬一口的时候，他随时会变成吃人猛兽。 肖嘉麟感到有些后怕，于是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江。赵江知道老谢每个月都会回老家祭拜父母，于是在一次老谢离开后，他便驱车前往老谢父母坟堆的所在地等着他。 而此时的肖嘉麟已经支开老谢侄子，把老谢的笔记本记录撕下来销毁。 赵江的到来令老谢有些意外，赵江本不想伤害老谢，可老谢误以为赵江就是来杀他的，于是他与赵江动了手，甚至还用石头准备砸对方。赵江无奈之下只得先行离开，他和肖嘉麟通了电话之后，肖嘉麟让他必须杀了老谢。赵江则是拿出肖嘉麟送给他的高压电警棍，趁着老谢在悬崖边愣神的机会，悄悄地接近他…… 事后，赵江按照肖嘉麟的指示准备清理现场，没想到放羊的羊倌儿经过，他只得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许安然治疗小兰的事情早已被庄副院长得知，庄副院长急忙电话联系肖嘉麟商量对策，他们知道如果小兰病愈，很可能会说出当天她在零号殓房外看到了马虎大意的庄副院长的事，一旦她暴露，他们三人小组也会相应暴露。 只有让许安然无法再治疗小兰，毒药完全破坏小兰的神智后，三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肖嘉麟知道许安然并不容易对付，以庄副院长的能力绝对没办法胜任，而此时的赵江还在回山间客栈的路上，他要与在客栈等待的庄副院长汇合，无奈之下，肖嘉麟决定亲自出手。 “许安然的治疗方案可能会治愈小兰，进而会威胁到你们。”刘天昊说道。 “多管闲事总是要有代价的。”肖嘉麟眼冒凶光地说道。 “老谢侄子就是通过老谢才知道获得大量金钱的规律的，所以每次在有新尸体进入殓房后，他都会把自己灌醉，醒来后果然会有很多钱在抽屉里，为了钱，他甚至连好奇心都不顾。”刘天昊说道。 “没错，你说得很对，老谢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老谢侄子是被钱蒙蔽了眼睛，也不管糊不糊涂，反正醒来有钱就可以了。”肖嘉麟苦笑着说道。 “无论你们出于什么目的，非法器官移植、谋害老谢和许安然，制造鬼怪传说妖言惑众，你们必然受到法律的制裁，收手。”刘天昊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谋害的老谢？”赵江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还记得你的车，235宽的轮胎，在老谢出事的山脚下也出现过，经过花纹对比，就是你的车！还有，那次我找你谈话的时候，我特意邀请你去楼顶，而你却舍近求远地要去楼下谈。因为我通过老谢被害的现场发现一个秘密，凶手有恐高症，所以在老谢掉下悬崖后，凶手甚至都不敢向前迈两步向下面看。”刘天昊说道。 赵江叹了一口气。 “虽说事后肖嘉麟替你清理了鞋、车轮等，但你仍然逃不出我的眼睛。”刘天昊说道，随后转向庄副院长，说道：“还有你，庄副院长，除了小兰的供述之外，赵江、你、肖嘉麟都有不在场证据，但你和赵江两人是互相作证，另外在我查半山客栈监控时，发现了一点破绽，你们两人进入和离开房间是有监控证明，但在此期间却无法证明你们二人都在房间中，因为你们所住的那个房间的窗户后面是一块空地，从后面的空地离开客栈正好可以躲过监控，于是你开着车前往老谢所在地，杀完人之后再原路返回，而此时的庄副院长，正用电话和肖嘉麟商量如何对付许安然的事儿。” 肖嘉麟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被刘天昊打断。 “还有你，肖嘉麟，我从第一次听你的故事时，就知道你一定有问题，只是那时候我还想不到你就是幕后真凶。”刘天昊说道。他暗中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身体的控制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按照目前的形势，赵江和庄副院长不太可能上来拼命，肖嘉麟在此之前已经被虞乘风殴打一顿，现在脸上的肿胀越来越厉害，左眼睛几乎肿得快封上了，战斗力大减，就算他手里拿着手术刀，也是还有一拼之力的。 他向窃听器的方向瞥了瞥，又说道：“医务科主任的职责是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医院的制度建立、医疗、教学、外事等都归医务科管，权力很大，业务也很忙，可你却关注一个毫不起眼的后院，如果我没猜错，这道防盗门是你安装的？” 肖嘉麟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防盗门，说道：“那又怎么样？” “防盗门看起来有些陈旧，但无论从样式还是防盗性上，绝对是十年内的产品，你是医务科主任，弄一个门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刘天昊说道。 “废话。” “我还记得老谢和赵清雅警官说过，曾经有好事者用x光照射过青铜棺，但无法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做这件事呢？医院中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你和院长，院长对青铜棺压根不感兴趣，所以就只有你。”刘天昊抬起手指了指肖嘉麟，他心中暗喜，手臂的力气终于恢复了大半，举起的手不再哆嗦，他又暗中活动了一下大腿，那股麻木感依然存在。 “你所讲的停尸柜女鬼的故事是杜撰出来的，而老谢所讲的民国时期的青铜棺故事是真实的，老谢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吕老二的后人，他一直在守护着青铜棺，具体地说，应该是守护青铜棺里面的宝物，而不是尸体！”刘天昊一语惊人。 “什么宝物？”赵江瞪着眼睛问道，随后又把目光望向肖嘉麟。 “具体是什么宝物我不知道，得打开青铜棺后才能得知，但我可以确认青铜棺里面不是尸体。”刘天昊说道，他把目光望向地面上破碎的手机，说道：“如果肖主任没摔我的手机，现在我就可以把证据展示给你们。” “你能打开青铜棺？”庄副院长问道。 “我打不开，但有一个人可以，他是个木匠，传言是鲁班一脉的传人，青铜棺的确被用某种特殊的工艺焊接上了，但目的是为了不让人尝试打开棺材。肖主任曾经数次想打开，但硬生生地打开会破坏其中的物品。原本老谢是应该可以打开的，可惜老谢死了。”刘天昊说道。 “你少来，想用这个悬的楞的故事拖延时间。”肖嘉麟并不买账，他擦了一下从鼻子流出来的血，上前两步，逼进刘天昊。 “现在我根本就不用拖延时间，因为他们已经来了。”刘天昊呵呵一笑，手指着门外的方向。 果然，几个人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不管谁来，今天你都得死！”肖嘉麟恶狠狠地朝着刘天昊冲了过去，手术刀带着寒光抹向他的脖子…… 第167章 尾声 第三十六章 尾声 搏击讲究的是技巧，而不是蛮力，但面对一名疯狂的持刀者，很多搏击的技巧都用不出来，更何况刘天昊身体内的药劲儿还没过。 好在肖嘉麟的眼睛已经肿胀起来，只剩下的一只眼睛距离感比较差。 锋利的手术刀在刘天昊的肩头划过，瞬间之后，血珠从伤口处冒了出来。他借着肖嘉麟挥动刀的劲儿轻轻一推，这一招在太极里面叫借力打力，完全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打法。肖嘉麟身体失去控制，撞在停尸柜上，发出砰地一声，手术刀撞在停尸柜的外壳上，折成了两截。 殓房门外的砸门声不断响起，韩孟丹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我们是警察，马上把门打开。” 肖嘉麟一声惨笑，冲着赵江吼道：“赵江，你他妈倒是动手啊！”随后他又合身扑向刘天昊，刺向刘天昊的胸口。 刘天昊躲闪不及，被断了的手术刀刺中胸口，剧烈的疼痛令他体内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出来，无力感立刻消失，他大吼一声，一拳打在肖嘉麟的鼻子上。 肖嘉麟大叫一声，连续倒退了几步，最后摔倒在地，躺在地上不断地喘息着。 赵江本来伸向治疗车的手慢慢地缩了回来，惊恐地望着刘天昊。 刘天昊看了看插在胸前的手术刀刀柄，嘿嘿地笑了一声，走向肖嘉麟，猛地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脸上。 肖嘉麟受到重击昏迷过去。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赵主任！”刘天昊转向赵江。 随着咣当一声，一号房间的房门被踹开，韩孟丹三人闯了进来，她举着手枪瞄准赵江二人，说道：“你们被捕了。” 赵江和庄副院长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举起双手。 刘天昊见到三人后，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身体一软，倒在了肖嘉麟旁边…… 罪犯之所以犯罪，有些是因为一时冲动，有些是因为利益。事后，他们大部分会后悔，悔恨当初所做的一切，会尽可能地挽回自己所造成的损失。 赵江、肖嘉麟、庄副院长三人也不例外，当他们真正面临刑法的严惩时，便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减轻刑罚。 在他们的配合下，刘天昊、虞乘风、韩孟丹三人终于在一家会所堵住了器官贩卖集团的头目老鬼，老鬼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千变万化，当他被刘天昊等人抓到时，只是略感意外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结束了。 在他直接联系肖嘉麟的时候，他就预感事情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进行着，如果不收手，被抓到是早晚的事儿，但有些事情并不能被人所控制，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这个道理。 肖嘉麟不是文德忠，没有赴死的勇气，这一点老鬼早就看透了，但他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正是这一丝侥幸心理，最终让他走向一条不归路。 老鬼趁着刘天昊等人不注意，把一颗小药丸迅速地放进嘴里，惨笑一声后，他轰然倒地。 韩孟丹急忙上前查看，撬开他的嘴后，一股苦杏仁味道扑面而来。 “是氰化钾！”韩孟丹冲着刘天昊摇了摇头。 老鬼赴死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也许他早就做好了这天的准备，他不愿意被警方逮捕肯定有他的原因，也许是他背后的势力很大，大到可以让他的全家都跟着遭殃，这才促使他依然赴死，和文德忠赴死的原因一样。 老鬼的死，又把国际器官贩卖的案子推向了死角，但至少刘天昊等人斩断了贩卖集团的罪恶触角，让非法器官贩卖得到了抑制。 王佳佳关于医院闹鬼的报道令南阳市的人们震惊，其中的观点更是博得诸多粉丝的认可，案子已经过去，但案情背后的现实更加引人深思。 尤其是关于庄副院长的作案动机，更是引发了网友的热议。身为一名母亲，为自己的孩子不得不铤而走险，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面对大量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违法取死者器官，先是违背了法律，也践踏了死者本身的尊严，但对于器官受赠者却得到了重生的机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每个人心中的答案都会随着身份和所处位置的转化而不同，急需器官移植的病患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取得器官，哪怕是违反法律。但还有一些事不关己者，他们会从法律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 世界上很多事情本身并没有对错之分，却有考虑角度的不同！ 凡事都有ab两面，当人们放大a面的同时，自然就会疏忽了b面，王佳佳要做的就是让人们重新看到事物的b面。 中国人受到五千年封建思想的影响比较严重，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很多人还逃不掉这个套，宁可死后一把火烧掉，也绝不遭受第二刀的折磨！ 王佳佳的报道让很多人看到了b面，同时意识和觉悟有了一些提升，更多的人加入到器官捐献的行列中，更多的患者得到了帮助，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法律就是法律，法律是有情的，也是无情的。赵江涉及器官非法移植、谋杀老谢被提起公诉，但因配合态度较好，有立功表现被判处死缓。庄副院长涉及器官非法移植、谋取巨额利益，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肖嘉麟涉嫌器官非法移植、谋杀未遂、故意伤害等罪，被判处无期徒刑但不得假释。 结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案件背后所带来的热议已经远远超过案件本身，这种结果是刘天昊、王佳佳等人盼望的，离奇的案件只能吸引人们一时的好奇，并不能引人深思，只有抛开案情表象直指核心，才能真正让人们认清本质、回归真我。 …… 刘天昊、院长、虞乘风、王佳佳、韩孟丹、姚文媛、赵清雅等人站在青铜棺前面，他们身后还站着两名考古专家，众人的目光顶在刘天昊身上。 “行不行啊，小子，你可别逞强，要是弄坏了文物，估计你就得从医院直接到监狱了！”其中一名专家说道。 “两位大叔听过鲁班锁？”刘天昊问道。 两名专家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子，少弄些玄乎乎的东西，鲁班锁谁不知道，不就是一种玩具嘛，起源于中国古代木质建筑中的榫卯结构。” 刘天昊点点头，盯着两名专家看。 两名专家互看一眼，又望向刘天昊，说道：“你的意思是青铜棺的打开方式是鲁班锁？” “我仔细观察过青铜棺，它的盖子和下半部分的铆焊方式是镀锡法焊接，这一点从边缘部分有打磨过的痕迹上就可以看出来。”刘天昊指着青铜棺边缘说道。 “没错，棺材盖和棺材之间就是用这种方法焊接的。”其中一名专家说道。 “打开焊接层不是难题，难的是它们之间另有机关锁在一起，就是鲁班锁，这么多年没人打开它不是因为鲁班锁的难度，而是没人想到。”刘天昊说道，随后他拿出一张纸交给专家。 专家接过后一看，是国家文物局下发的文件，允许对青铜棺进行试探性开启。 “这种文件你也能拿得到？”专家看着文件目瞪口呆。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咱们开始！”刘天昊自信心满满地一笑。 专家毕竟还是专家，动作不但麻利，还非常专业，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焊锡层已经被完全去掉，刘天昊上前按动棺材上的花纹，令人惊讶的，花纹竟然是可以上下活动的，这个按下去，那个就会浮起来，经过紧张的一小时后，刘天昊最后在一个最复杂的花纹上按了一下，随着咔嚓一声，棺材盖和棺体之间打开一条缝。 两名专家面色一喜，激动地说道：“成了，真的成了！” 在机械的辅助下，重达半吨的棺材盖终于被打开。棺材中并没有尸首，也没有传说中的宝物，只有一幅画，小心翼翼地打开画卷之后，一个美人呈现在画纸上。 所有人的第一印象便是这名美人就是民国时期地主吕老二的第四房姨太太，仿佛看到了他和她之间的爱情，他对她的浓情厚意，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灵魂仿佛穿越到那个混乱的时代，感受着那个时代的悲哀。 用这样一尊青铜棺密封他对她的爱，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人的爱永恒，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爱屏蔽世人的俗，对他、对她！ 对于相对永恒的世界，每个人都是过客，有爱有恨，恨只是一时，但爱可以一生一世，甚至会超越时代。 …… 随着赵江和庄副院长等人的伏法，市医院精神科中坚力量被一网打尽，许安然、童医生成为精神科的主力。 然而，正在新老交替之时，一封辞职信却出现在院长的桌上，那是许安然的辞职信。她站在院长的办公桌前，眼神中满是不舍和后悔，不时地瞥了瞥坐在旁边的刘天昊。 许安然说过，在整个案件结束后会给刘天昊一个交代，辞职后到公安局自首，接受法律的惩罚，然后…… 在她的眼里，如果失去了医生的职业，她不知道然后之后是什么，哪怕她拥有巨额的财富和强悍的背景，对于一名敬业的医生而言，没什么比职业更重要的了。 刘天昊与院长对视一眼，笑了笑，耸了耸肩。 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安然，拿起辞职信顺手塞到一旁的碎纸机里面：“对不起，你的辞职我不能批准，我需要你用青春来弥补你的错误。” 许安然张大嘴巴愣住，随后她明白了院长的意思，脸上露出了笑容，冲着院长鞠了一躬，随后悄悄地伸手在刘天昊的身上戳了一下。 “从今天起，你负责精神科的业务工作，我希望你能给患者们带来惊喜。”院长向许安然伸出手。 人和人之间更需要的谅解，而不是责怪和惩罚，院长是名慈祥而宽容的长者，他宁愿相信许安然内心的善良和诚意，当刘天昊找到他说明一切时，他选择了宽容。在他心中，许安然始终是一名优秀的精神科医生，年轻人犯错误在所难免，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应该给她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机会。医院需要一名优秀的精神科医生，而不是一名罪犯！ 许安然和院长握了握手，点点头说道：“我明白您的苦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绝不会再触犯法律。” 离开院长办公室后，许安然突然挽住刘天昊的胳膊，说道：“哎，谢谢你！” “用不着谢我，好好做你的医生，说不定哪天我落到你手里，你得负责把我治好。”刘天昊调侃道。 “没问题，到时候一定一对一治疗，给你安排一个单间！”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许安然停住脚步，眼珠一转，问道：“那天你和我父亲单独聊天，聊了什么？” 刘天昊呵呵一笑，轻轻地推开许安然的胳膊，向她伸出手，说道：“秘密，有些秘密是永远都不能讲的。现在，我只能说，恭喜你，许主任！” 许安然抿嘴一笑，一巴掌打在刘天昊的手背上，说道：“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恭喜我，我可是务实主义者。” 刘天昊笑了笑，看向医院门口立着的一块牌匾：南阳市器官自愿捐助基金会。 许安然父亲为了弥补许安然的错误，出资成立了器官自愿捐助基金会，对器官自愿捐助者提供部分资金支持，这也促进了器官捐献事业的发展，算是为许安然之前的违法行为做出补偿。 王佳佳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对基金会进行了大量的宣传，她的影响力可不是吹出来的，各行各业的大佬们对基金会纷纷施出援手，大量的资金注入，令基金会快速运转起来，更多的人走入资源捐献器官的行列中。 案件的过程是令人痛恨、揪心的，但结果是美好的，也许人们只愿意看到事物的美好，不愿意直面丑陋，不管如何，时间会抹平一切。 …… 刘天昊和虞乘风在同一天出院，他们穿着便装，回头看了看医院大楼，许安然在精神科医生办公室窗口向两人挥手。 “你干嘛不让安然送你？”虞乘风问道。 “这个问题是问题吗？”刘天昊反问道。 “我明白了。”虞乘风指了指从停车场入口驶来的大切诺基srt。 刘天昊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么关注许安然，是有什么想法吗？” 虞乘风憨憨一笑，说道：“我可是很专一的。” “如果现在是古代，允许你三妻四妾，你会不会考虑安然？”刘天昊狡黠一笑。 “当然，当个妾还是不错的！”虞乘风的笑容依然人畜无害，但他看到刘天昊的笑容后，突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从身后飘了过来，虞乘风脸色一变，眼珠转了很多转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不过，我就不要了，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 虞乘风冲刘天昊直瞪眼睛，意思是说韩孟丹开车来接你我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在看到姚文媛的情况下故意害我！ 要不是看到姚文媛嗔怒的表情，刘天昊几乎能笑喷出来，这么浪漫的话从虞乘风的嘴里说出来真是不容易。 虞乘风转过头，故作惊讶状：“文媛，你什么时候来的？” 姚文媛把出院单据塞到虞乘风手里，说道：“孟丹说你们俩出院时肯定啥都不懂，让我提前来办手续，好替你们去报销药费！” 随着一声急刹车，大切诺基停在三人面前，车窗摇了下来，露出韩孟丹精致而冰冷的脸：“上车，刚接到报警，天涯海角别墅区出事了。” 刘天昊三人脸色一正，急忙上车，汽车发动机猛然咆哮一声，带着巨大的车身快速驶去…… 第168章 疯狂 第一章 疯狂 我们的世界正在朝着物质极大丰富的方向发展着，可精神文明却跟不上物质文明的发展，原本还曾经有过的强大精神世界已经被物质所带来的享受所蒙蔽，越来越多的人极尽奢靡地享受着物质生活，却不知道内心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 每个人在最初都有一个纯净透明的自我，然而随着年纪的增长，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在心灵周围裹上一层厚厚的保护层，学会让自己不受到伤害，学会让自己开始变得自私，学会让自己纸醉金迷，学会让自己尽可能地不劳而获。 伪装后的自我可以是善变的、可以是迷失的、可以是无他的，这层伪装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在私欲未达到满足之前，这层伪装很难被他人看破。 这是人性不可规避的一方面，但我们能做的，是让人性光辉的一面不要泯灭，毕竟黑暗只属于少部分人。 …… 经济的飞速发展带动各行各业的发展，尤其是房地产业，大量的资本涌入后，很多高楼大厦、别墅庭院如雨后春笋般，但这种泡沫式的发展也是致命的。 南阳市西郊白虎山脉的山脚下有一片环境优美的小平原，背靠着白虎山脉，面对的是南阳市最干净的清泉河，几乎是纯天然状态，没有遭受到任何人为的破坏，已经成为人们春夏踏青、野外探险的好去处。 一条笔直的大路通向幽曲山间，半山腰有几个象征人类文明的高压电塔和无线基站。一片看起来很漂亮的别墅区就座落在山脚下，别墅三面环山一面朝水，按照风水说属于鲸吞之势，是富贵之地，可遗憾的是，原本应该停满豪车的别墅区内确实一片荒凉，小区大门口的警卫室的玻璃都已破碎。 在大门口旁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涯海角”，这就是传说中南阳市最贵的天涯海角别墅群，是《画魔》一案中受害者刘大龙的地产公司为高端人群精心打造的。这个世界便是这样，离开了谁地球都会一样转，刘大龙的死亡不但没把富强集团拖进漩涡，反而还在蒋小琴大量资金的注入下有了新的活力。在大开发商高鹏宇死后，吞掉了属于他的一部分业务，一举成为南阳市房地产开发企业的头筹。 可惜的是，高端人群进驻别墅区后不久，就发生了非常诡异的事情，很多业主都在夜间或多或少看到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其中的楼王业主还因此变成了疯子。 当时的富强集团气势正盛，便找来一些所谓的风水先生，花了不少钱，但产生幻觉的事儿依然时有发生，无奈之下，富强集团为了挽回名誉，只得给众业主退款，好好的一个别墅群就变成了荒无人烟的无人之地。 但一个别墅群对于财大气粗的富强集团来说就算是小菜一碟，虽说损失很大，但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失去了物业的管理后，很多流浪汉和无家可归的人便争相住进别墅群，进山探险的驴友们也把别墅群作为临时居住地点，别墅都是富人们精装修过的，所以居住环境很好。 至于水和电自然也不是问题，水从别墅群前面的河里就可以取到，电被电业局掐了，但驴友们却带来了柴油发电机，提供照明还是绰绰有余。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是流浪汉还是驴友，在住过一夜后，都在别墅群中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奇幻景象，有的人看到的是天堂，有的人看到的则是地狱，不一而同，人们的反应也大不相同，有的人兴高采烈，有的则狼狈不堪，甚至还有人和第一批业主一样，变成了疯子，整天疯言疯语，最终被诊断出精神病！ 潘多拉盒子最奇妙的就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越是危险而神秘，人们就越是趋之若鹜。 南阳市很多人听闻后，都怀着好奇之心到天涯海角来体验一下，一时间，天涯海角居然成了一个网红景点，很多网友都以在天涯海角住上一夜为荣，而每个人每次所能体验到的东西又不太一样，于是，别墅群外便有了排成很长一排的汽车队伍，也有很多野营帐篷在别墅区外排队，人们也定了一个潜规则，只住一夜，然后让给下一波人来体验。 网络是一个好东西，它让富强集团的高层们很快知道了别墅群的另类玩法，于是他们便连夜召开董事会，准备把聚集在此地的流浪汉赶出别墅群，把此地改造成幻境体验馆，这个提议在众董事们看了络绎不绝的游客之后立刻通过，集团斥资三千万，准备对别墅区进行美化改造。 已经居住了很久的流浪汉们已经成了此地的主人，面对富强集团的驱赶，他们并不买账，集体与之对抗。 富强集团本就不是好惹的茬子，便联合当地的警力准备强行驱赶。 按说这件事也算不上大事儿，产权属于富强集团的，现在集团有计划要进行改造，驱赶非法进入的流浪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大部分流浪汉和旅游、网友相继撤离别墅群，富强集团雇佣了一个班的保安接管了门卫，以只出不进的原则接手管理。流浪汉在强大背景的富强集团面前可谓是势单力薄，按说这件事就不会有太大的争议，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就有人敢和富强集团对峙。 王佳佳作为南阳市第一大v，自然不肯放过做头条的机会，和老蛤蟆两人立刻驱车前往别墅群，第一时间进行采访。 敢与富强集团和警方对峙的是别墅群中楼王中的六名流浪汉，他们并没有半点要让出别墅的样子，反而在里面大喊大叫，还不时地从破损的窗户扔出重物砸人，而且他们还养了几条比较凶悍的中华田园犬看家护院，凶狠的犬吠声不断传出来。 集团负责协调的领导不敢上前，只得让新招来的保安们处理此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保安们拿了富强集团的工资，就必须要替人做事，十名保安拿着橡胶警棍和盾牌等准备强迁，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六名流浪汉不约而同地从别墅冲出来，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和菜刀冲向保安们，与他们同时冲出来的还有两条身材敦实的中华田园犬。 保安们是为了驱赶流浪汉离开，而不是拼命，所以他们尽量不去伤害流浪汉，对于狗，他们就没那么客气了，尽力地挥舞着警棍砸在狗身上。 可狗儿们却一反常态，疯狂地扑向保安们，甚至不顾砸在它们头上和后背上的警棍，在两名保安被咬的情况下，两条狗才被打断了脊柱，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令人惊讶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两条狗还是拼命地张嘴咬向众保安。 而流浪汉的情况不比狗们强多少，六名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冲向保安，几乎不要命地和保安厮打在一起。 旁观的人们看流浪汉时心头一惊，流浪汉按说应该是营养不良、满脸菜色，两眼中应该充斥着无欲无求，但这六人却两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脸上尽是杀伐之意，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模样。 从理论来说，房子本来也不是流浪汉的，而且富强集团还请来警察和法院的人来坐镇，没必要为这点事和保安们玩命，但他们却真的玩起命来！ 双方很快纠缠在一起，由于流浪汉动作凶狠、不顾一切，十名保安的阵型被冲散，最后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流浪汉出手就是要命，只要按倒一名保安，就会连打带咬带踢，总之一切能致人死命的动作他们绝对是全力以赴。 警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开枪警告，但令人震惊的是，流浪汉对鸣枪示警完全没有反应，甚至有的流浪汉还拿着从保安手里夺下来的警棍冲向警察。 为了防止事态扩大，警察们只得被迫开枪，击中的也都是流浪汉的非致命部位，但子弹的冲击力并未阻止流浪汉们的冲击，在挨了三枪之后，一名流浪汉还是用手上的菜刀砍伤了一名民警。众警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开枪击毙流浪汉。 警察的参与令事态很快平息下来，六名疯狂的流浪汉四死两重伤，保安一名当场死亡两名重伤，其余全部轻伤，两条中华田园犬死亡。 事情发生的时间很短，大约前后不到五分钟，可事态的发展却令在场的所有人震惊，没人能想象得到，究竟是什么力量让六名流浪汉和两条狗不要命地抵抗。 扛着摄像机的老蛤蟆甚至往忘了移动脚步、忘了调整角度，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拍摄着。而王佳佳，也忘了演练过多少次的词儿，傻愣愣地看着流浪汉和保安们倒在血泊中。愣在当场的不仅仅是王佳佳两人，富强集团的高层们、法院和派出所前来强制执行的民警和法官们，加上那些看热闹的驴友和无业游民全部愣在当场。 没人能想到六名流浪汉用这种最激烈的方式对抗驱赶，更没人想到在被警察击中数枪后，仍然可以带着浑身的血迹冲向警察挥刀砍杀！ 四名死亡的流浪汉几乎每个人身上都中了十几枪，重伤的两人也是在中了五枪后才倒下的。连两条狗都是在挨了保安们几百警棍击打后，在脊椎断裂的情况下仍然追咬着。被保安用橡胶警棍和铁锹把打得面目全非却依然保持着攻击的态势，直到把头颅打裂后才吐出最后一口气死去。 这种事只能用疯狂和惨烈来形容！ 人体本是很脆弱的，一颗子弹或者一刀都会令人死去，但这几人受到如此打击仍然保持一定的战斗力，除非是科幻中的人体改造或者是超人类。 他们在别墅中究竟遭遇了什么事？究竟是什么力量赋予他们强悍的身体和疯狂？ 第169章 神打 第二章 神打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疯狂是毁灭的奠基石，失去应有的理智是疯狂的前兆。人可以为了钱财疯狂，可以为了欲念疯狂，但人往往会把疯狂和鬼联系在一起，正所谓鬼迷心窍就是这个道理。 一名穿着中国式古风衣服的中年人咋了咂嘴，用手轻轻地托了托圆圆的墨镜，喃喃自语地说着：“极凶之地，煞气影响了生物大脑，最终导致其疯狂，且大凶之兆必定会有血光之灾！” 一名富强集团的小领导听后勃然大怒，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原本这名领导就带着一股无名火，正愁着无处发泄，看到中年人神神叨叨地说着不清不楚的话，自然是火冒三丈。 “这是福地，大师看过的，你懂什么！”小领导的吐沫星子险些喷到对方的脸上。 中年人却并未恼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原本是福地，但半山腰这个基站和两边的高压线塔呈现三张两短之势，你看这山体好比坟头，这三座高压电塔好比三支长香烛，两座废弃的军事雷达塔好比短蜡烛，三长两短，哼，已经破坏了整个风水格局，福地变成了极凶之地。” 极凶之地！ “是鬼附身。”有一名驴友喊道。 “大白天的怎么鬼附身，我看好像是神打！”另一名看热闹的旅游反对道。 “对，可能真是神打！”又一名旅游赞同道。 无论是神打还是鬼附身，都是毫无科学的说辞，是人类对未知领域的神魔化，但这六名流浪汉和两条狗的行为的确有些反常。面对全副武装的保安、持枪的警察、拿着强制执行通知的法官，流浪汉处于绝对的劣势，哪怕有一点自知之明都不会与对方硬抗。 所谓的神打是古代一种功法，原本的意思是元神修炼之道，其中的“神”并不是指神仙妖怪的神，而是具有无上智慧的人性本我，神打的精髓就在于挖掘人体潜能，发挥人体自身最大的潜力。 但后来逐渐演变成请神仙妖怪进入人体内，并控制人体，假借神附体之名增强自身的能力，以达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等能力，甚至可以达到上刀山下油锅的程度。以此推理，鬼怪也可以附身，赋予人一定的能力。 所以刚才有人说鬼附体就是沿着这个说法来的。 但在现代科学体系下，这些说法已经成了无稽之谈，导致流浪汉和狗疯狂的一定另有原因，比如服用了某种药物，或者是受到某些有毒气体影响，导致神经错乱、是非不分。 “神探刘天昊来了！” 自打《零号殓房》一案后，刘天昊神探的名号就传遍了整个南阳，甚至连周边城市也都知道他的名号，这得益于现在快速发展的网络，也得益于王佳佳的正面报道。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们立刻向两边散去，黑色的大切诺基带着64机头的咆哮声进入别墅区，刘天昊、韩孟丹、虞乘风、姚文媛四人从车上下来。 “刘队！”王佳佳和老蛤蟆向刘天昊招了招手。 刘天昊给二人回应了一个眼神，同时向身边的警察耳语几句，警察点了点头，朝着王佳佳二人挥了挥手。 王佳佳二人立刻穿上鞋套并带上手套等物，随后才扛着摄像机到处进行拍摄，很显然他们已经具备了再案发现场采访的基本常识，知道主动作为以免破坏现场物证。 与刘天昊等人同来的还有两辆救护车，穿着白大褂的急救医生为受伤的人们查看着伤情。四名身中十几枪的流浪汉几乎没用上五分钟的时间，就用运尸袋装好送上刚刚赶来的殡仪馆的白车，韩孟丹嘱咐了司机把尸体送到刑大法医鉴定中心后，便和刘天昊一起投入到现场勘查中。 医护人员为两名重伤的流浪汉输血、扣上氧气罩，送上了救护车，随后呼啸而去。受伤的保安也被富强集团领导用私家车送往医院救治。属地警方在现场拉起了警戒带，看客们纷纷收起手机，随着警方的劝离而离开，两条狗的尸体、地面上一滩滩的鲜血和一大堆泛着暗金色光芒的子弹壳安静地躺在地上，告诉人们这里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搏杀，除此之外只剩下警察们忙碌的身影。 那名神神叨叨的戴墨镜的中年人看客在远处犹豫了一阵后，摇了摇头，看了刘天昊一眼后转身离去。 刘天昊等人蹲在地上观察着，9的子弹壳预示着九二式警用手枪的威力巨大以及强悍的停止作用，他数了数，一共六十七枚子弹壳，除了重伤的两名流浪汉各种五枪之外，其他四名流浪汉平均被十二发子弹击中，还有九发子弹打空。 刚才检查尸体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死亡的流浪汉躯干部分中弹数较多，其中一名胸腹部打入十发子弹，虽说都没打中心脏部位，但9子弹的停止作用很强，按说会让嫌疑人立刻倒地不起，但从执法记录仪和王佳佳的录像上看，犯人的动作只是多少受了些影响。 “这不符合常理呀。”虞乘风带着白手套捏起一枚子弹壳说道。 “的确很怪。”刘天昊看着地面上的两条狗思索着。 他们两人是刑警，一年打靶的次数很多，都知道92式警用手枪的威力，人要是中了这么多枪，不可能还行动自如，而且看六名流浪汉的身体都不是很强壮，更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抵抗力。 除非是吸了毒，很多毒品都有麻醉的作用，可以让人发挥很大的潜能，可以不畏惧疼痛、死亡，但这个解释就算能解释流浪汉的异状，却解释不了两条狗的疯狂。 两条狗已经停止呼吸，因为脊柱被打断，身体以一个奇异的角度蜷在地上，舌头耷拉在嘴外面，头部亦因为受到多次击打而肿胀。 中华田园犬并不是藏獒，遇到不可抗拒的袭击后，会有选择性地退避，但看两条狗的模样完全变成了疯狗，不顾一切地攻击人类，人可以伪装情绪，但狗不会。 “去房间看看！”刘天昊把子弹壳递给一名基层警察，随后和虞乘风二人进入别墅中。 别墅的客厅很大，装修风格是西欧式的，偏重豪华，业主应该花了不少钱，地面上放着一些纸壳和一床破旧的棉被，棉被旁有一个棉花枕头，一看就是那种回收棉做出来的劣质枕。 角落里用砖头堆起一个临时灶台，有一些柴火和一个破铁锅放在一旁，铁锅里面还有挂面的残渣，大理石的墙面大约一人高的位置被熏成了黑色。 除了数个破旧碗筷和一个旧铝盆外，还有一个满是锈迹的半人高铁皮桶，里面装着一些水，一只塑料碗漂在水面上，铁皮桶附近还有几个最廉价的啤酒的啤酒瓶，还有一些破酒瓶的碎玻璃碴堆在铁皮桶和墙夹角里。 一个角落里有两个侧放着的木箱，木箱下面垫着几块相对平整的石头，木箱底板和地板之间有一些狗的便溺物。木箱是装大型物品用的临时木箱，是用比较廉价的杨木板制成，里面有两床破棉被，上面有一些黄色的狗毛。 顶棚上的灯管和灯泡都已经被拆掉，应该是被流浪汉用来换钱。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名流浪汉的居住地和众人吃饭的地方。 看流浪汉的状态，别说是吸毒，就连正常生活都举步维艰，据一些驴友反应，如果不是有众多的驴友救济，流浪汉怕是顶不住多久就会离去，毕竟这里距离繁华市区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没有任何救济品可以领取，没有任何人的施舍，普通人都很难生存，更何况是身无分文的流浪汉。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发现楼上的房间基本和下面差不多，个别的流浪汉可能多一套衣服，仅此而已。刘天昊的判断终于得到了证实，并未发现吸毒用的烟壶或者是注射器等物，也未发现任何毒品。 韩孟丹对水源和食品取了样，随后又对被褥等物进行检查，并未发现异常。 又回到客厅后，刘天昊被地面上一些凌乱的脚印吸引，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脚印是不久前印上去的，脚印的附近还有一些干枯的血迹，血迹呈滴落状而不是喷溅状，说明受伤者的伤不是很重，血迹呈现出暗红色，说明这些血也是不久前才滴落的。 “孟丹，你来看看这个。”刘天昊指着血迹说道。 韩孟丹看了一眼，用棉签取了一些血样放进证物袋，说道：“血液从不同的高度滴落，所展开的面积也会有所不同，从滴溅程度看，应该是人的鼻血或者是头部出血。” 刘天昊从地面捏起一块碎玻璃碴，看着上面的血迹缓缓说道：“看来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搏斗，有人用酒瓶砸伤了另一个人，孟丹，你还记得其中一名流浪汉的尸体，头部就有刚刚凝结的伤口，若是不注意，还以为是在和保安和警察的对峙中受伤的。”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没错，那具尸体头上的伤是旧伤。” “能看出来这场搏斗发生的时间吗？”刘天昊问道。 “根据血液凝固的程度和死者头上的旧伤判断，搏斗应该发生在此前的四小时到六小时之间，如果需要进一步确认，就得回鉴定中心才行。”韩孟丹答道。 刘天昊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这就够用了。” 他又走到铁皮桶旁，把里面的玻璃碴都拨弄出来，挑出一片有血迹的看了看，说道：“这几人在与保安冲突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场搏斗，而且就在他们之间，试想一下，一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浪汉会为了什么事打架？” “他们之间又不存在利益问题，除了犯神经病之外，好像没有太充分的理由。”韩孟丹说道。 “神经病？也许还真就是神经病！”刘天昊说道。 除了一群神经病之外，没人愿意和执行公务的警察正面对抗，更没人愿意面对枪口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与警察搏命！ “文媛，你没事？”虞乘风关心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我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闻着屋里的味道难受。”姚文媛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 声音刚落，虞乘风搀扶着姚文媛从楼上走下来。姚文媛的脸色很差，就像刚刚得了一场大病一般。 “可能是刚才的场面太血腥了，乘风，咱们回去，让民警把这里在勘察一遍，以免咱们有疏漏的地方，把证物全部送到刑大。”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点了点头，搀扶着姚文媛走了出去。 韩孟丹看着姚文媛的装填若有所思，愣了一阵才小声嘀咕道：“好像哪儿有些不对劲儿似的。” 第170章 没有动机 第三章 没有动机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南阳市的夏天又闷又热又潮，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别墅中忙碌的刘天昊等人汗流浃背，湿透了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突然一阵带着诚意的凉风吹来，原本闷热的感觉转瞬即逝。 黑压压的乌云很快遮住了太阳，给大地笼罩一层灰蒙蒙的轻纱。 别墅二楼闪了一下光，刘天昊下意识地向楼梯的方向看去。 “看到什么了？”韩孟丹停止手上的活儿，沿着刘天昊的目光向二楼望去。 二楼又有一道黄色的光芒闪过，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轻微的噼啪声。刘天昊和韩孟丹走到二楼，发现是其中一个房间的灯在闪，灯是隐藏在灯带里的一个小灯，因为年头比较长了，所以原本应该是乳白色的光芒也变成了橘黄色。 事情就是这么巧，之前众人也探查过二楼，但在大白天很难发现隐藏在灯带里面的灯泡，若不是刚才那一阵乌云，天色也不会这么黑，也就不会发现二楼居然还有电。 “别墅白天也有电吗？”刘天昊向一名正在做勘察的民警问道。 民警抬起头看了看灯带上的灯，疑惑地说道：“当初富强集团撤离时，为了防止意外，市电已经断了，可能是那台柴油发电机。” 之前就有人提过有驴友带来一台柴油发电机供基本的照明用电，这次富强集团驱赶众人已经给了提前量，从理论讲驴友应该把柴油发电机运走才对，就算是小型的发电机也得几千元，不可能白白扔在这里。 民警立刻看出刘天昊的疑虑，立刻补充道：“是别墅区自带的柴油发电机组，这里距离市内比较远，市电都是单独架设的路线，一旦发生停电或者是线路故障，维修时间会比较长，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所以就在物业办公室后身的仓库里弄了一个柴油发电机，储存了一些柴油，以备不时之需，这件事因为涉及到油料储存的问题，所以物业才把这件事报到所里备案。” “物业都没人管理，再说这大白天的，发电机不应该启动？”刘天昊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因为今天要强迁，这才打开发电机，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离这栋别墅不远。”民警说道。 刘天昊看了看不稳定的灯泡，点了点头。 物业办公室也是一栋别墅，面积比发生案件的楼王别墅小一些，装修也比较粗糙，后身有一个类似于车库一样的建筑，还没走到跟前，嗡嗡的声音便从其中传了出来。 仓库的大门时虚掩着的，锁头也是虚挂在上面。 一名物业管理员从办公室走出来，见到刘天昊后急忙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刘警官，来查案啊！” “发电机什么时候打开的？”刘天昊指了指仓库问道。 管理员一愣，随后又笑着说道：“集团准备接手的时候打开了，平时都是锁着的，而且发动机组启动比较复杂，当初由于某些原因，买的机组不是一键启动的那种。” 刘天昊呵呵一笑，他明白了管理员的意思，肯定是购买机组的人贪污腐败了，拿着买一键启动机组的钱却买了普通的发电机组。 门外响起了一声汽车鸣笛声，刘天昊又问了几句，随后走出门，韩孟丹已经开着车停在门口，通过车窗看到姚文媛坐在后座上，身体软绵绵地靠在虞乘风肩上，脸色煞白，嘴唇失去应有的血色。 “走，先送文媛去医院，然后咱们回队里，估计验尸报告应该出来了。”韩孟丹坐在驾驶位置上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自打她和许安然成为好朋友后，就开始喜欢赛车这项运动，得知刘天昊的车不是普通的大切诺基，而是64v8的str后，只要有机会，她就会立刻坐在驾驶员位置上，体验驾驶的激情。 …… 韩孟丹始终是法医鉴定中心技术最好的法医，很多其他人无法解决的问题，在她手里瞬间就有了解决方案，顺利地解决问题。 当法医拿着一摞子检测报告放在刘天昊桌子上时，刘天昊冲着韩孟丹数起大拇指，韩孟丹那张精致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容。 四名流浪汉皆死于失血过多，四个证物袋里装着很多子弹头，正是这些子弹头要了他们的命。 提取了流浪汉的血液、尿液、胃溶物，并未发现有吸毒的迹象，这一点也符合了刘天昊在现场的推断，也未发现其他中毒的迹象，从胃溶物判断出四名流浪汉最后一顿饭就是那锅面条，经化验，面条只是普通的挂面，只是存放的时间有些长。 从目前的信息看来，流浪汉的疯狂行为和毒品等无关，一定另有原因。 经过身份查找以及对众多驴友们的询问，流浪汉的身份也确认下来，是从外省市来南阳讨生活的贫困户，在南阳市没有亲戚，六名流浪汉因为是老乡，所以便组团在市里较偏僻的地方靠碰瓷谋生，但近年来车主们的意识很强，几乎每台车都安装了行车记录仪，他们的无本买卖越来越不好做，而且早年做这种事落下的后遗症逐渐开始显现出来，有的动不动就犯癫痫，有的一到下雨阴天，原来的伤处就开始疼痛。 没有经济来源，加上几人的年纪不大，所以无法博得人们的同情，讨饭都讨不到，几人又懒又馋，听说天涯海角别墅的事后，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便相约离开城市来到别墅区。 大多数的别墅都是装修过的，能住得起别墅的人非富则贵，装修起来不会太考虑钱的问题，所以动辄几百万的装修费用微微一笑就花出去了，但出了怪事后，装修又带不走，就都留了下来。处于位置最好的楼王装修自然是最好的，六人一眼相中了这栋别墅，为此事几人还打了起来，最后决定是轮流住楼王。 由于他们到别墅区比较早，因此占了先机，以主人的身份出现，驴友们也不知所以然，不愿意得罪他们，便伸出援手，给吃的喝的，有的还捐钱。 随着后来前来别墅探险体验的人越来越多，六人决定居住在一起，腾出来的别墅让给驴友们住，当然，居住并不是的。 虽说靠着网红景点过了一段好日子，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六名流浪汉的恶名很快在驴友团中传了开来，大伙儿不再救济六人，也不再给他们钱，六人虽说会在暗中给驴友们捣乱，却并未作恶，后来驴友们团结起来，六人便没了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住在楼王里，但生活渐渐窘迫起来。 不过他们并未离开，反正在哪都是挨饿，在别墅区至少还有个地方住，还会有些不熟悉他们的人那些吃的给他们。 六名流浪汉出门的时间越来越少，除了有新人到了，他们才会出来讹一笔，然后继续躲在楼王里。 出事前，有好事的驴友在楼王前转了一阵，听到里面传来剧烈的争吵声，但并不知道争吵的内容是什么，同时还有身体撞墙发出的咚咚声以及玻璃瓶子碎裂的声音。人们都是临时在这里做体验，没人愿意和流浪汉接触，对此事也就不管不问地过去了，要不是有警察上门询问，怕是到现在也不会想起这件事。 刘天昊放下验尸报告，说道：“从验尸报告上可以分析出很多信息出来，首先是流浪汉的经济状况不好，他们最后一顿饭只有面条，按照这种情况，怕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硬生生地挨了十几枪，而且在此之前他们内部还打了一架。另外在他们的头发和其他部位的毛发里发现了虱子，这说明他们很久都没洗过澡，卫生条件也很差。他们没有吸毒、没中毒，社会关系简单，不存在为了钱被人收买而放弃生命的说法。” “那会不会和之前的那次争吵、打架有关？”韩孟丹问道。 “从理论来讲有可能，那次争吵是形成对抗的起因，但这些人之间并没有利益瓜葛，为什么会吵起来呢？”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摇了摇头。 刘天昊拿起装子弹头的证物袋放在手上掂了掂，紧皱眉头说道：“他们的行为无异于自杀，对于流浪汉而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两个人各自寻思着事情，房间内安静下来。 “其实这件事可以不用深究的，虽说是刑事案件，但已经结束了。”法医在一旁说道。 “结束……劫数……”刘天昊突然间想起人群中那个戴着墨镜的神秘中年人来，中年人和物业人员争吵的话他还记得，三张两短，福地变极凶之地，显然他是有意而来的。 “不是结束，我的直觉告诉我，眼下这个事件仅仅是个开端，孟丹，你再对尸体进行详细的勘验，我出去一趟。”刘天昊说完便向外走去。 …… 人生都是在无数次选择中度过的，每一次选择都会对人生造成影响，有些甚至可能是决定性的影响，但很少有人会做出主动选择，人可以很被动地承受被动选择带来的巨大痛苦，却无法承受主动选择带来的一点小伤害。 夏乔是一名肯于吃苦的女子，在三十五岁时，她已经拥有两家公司，南阳市中心三套房产，一辆宝马x5车，七位数的存款。 人不可能事事如意，有得有失，在金钱和事业方面多得了一些，家庭和爱情就会相应少一些。中国讲究男主外女主内，一旦位置发生变化，家庭不和就是早晚的事儿了。 夏乔的丈夫也是一名商人，本来应该有很好的前途，但由于好面子，加上花钱大手大脚，所以公司账目总是入不敷出，每次银行催款时，他只得厚着脸皮到妻子夏乔处求助。 夏乔刀子嘴豆腐心，每次数落完丈夫两人都会争吵得不可开交，但她的心软，最终还是选择拿钱给他，帮他堵上窟窿。吵架这东西比较奇怪，有时候吵多了，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吵，而且吵架还有一定的惯性，吵习惯了，一点火气就会引发一场莫名其妙的争吵。 夏乔的父母一直帮着她带孩子，因此他们一直住在一起。最初时还好，那时夏乔的事业只是刚刚起步，她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对待父母的。 随着她事业腾飞以及和丈夫感情的崩裂，她把一肚子的怨气撒在父母身上。父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们心里明白夏乔的苦，知道她需要一个宣泄渠道，于是他们便成了夏乔发泄的唯一渠道，因为只有父母才能任由她耍性子。 感情这东西是无法用数字量化的，有些情侣吵架可以促进感情，越吵越浓厚。有些情侣吵架却能把感情吵得很淡，直到最后分手。 夏乔和丈夫疏忽第二种。吵到最后两人已经没力气再吵，还能维系在一起的原因就是他们还有一个儿子。 很多夫妻因为心疼孩子，担心孩子无法健康成长，只得勉强生活在一起，但破镜不能重圆，感情破裂了就是破裂了，而且现代人受到的诱惑太多，想法也多，已经不是孩子能够守得住婚姻的了。 在离婚前夜，夏乔做了最后的努力，她单独约了他在最初相识的地方，餐厅还是那个餐厅，桌子还是那张桌子，人也还是两个人，可心不在一起了，无论怎么挽救也都是徒劳。 原本一肚子的话，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两人默默地喝光了杯中的红酒后，分别转身离去，甚至都没回头看对方一眼，此时，他们心如死灰，已经发觉再无复合的可能性。 两人平静地离了婚，因为他们已经没了力气，没有在一起生活的力气，没有吵架的力气，甚至连看对方一眼的力气也没有。 直到离婚当天，丈夫爱面子、倔强的特性也没能改掉，但也算真正给男人挣回了一份面子，他坚持净身出户，把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留给儿子。 夏乔松了一口气，专心地做自己的事业，专心地去养育儿子，专心地伺候父母，然而当初的她已经回不来了，她的心变得坚硬起来，变得难以接近。 事业越做越大，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但一家人的心却散了…… 第171章 奇人异士 第四章 奇人异士 现代的科技日新月异，发展的速度飞快，天上有北斗卫星、gps等，地面上还有天网、海燕等监控系统，加上互联网的发展、身份证信息的覆盖，人口信息高度透明化，想找到一个人相对早年已经容易很多。 但有些别有目的的人也会有相应隐藏自己的方法，比如假的身份信息，化妆、乔装、整容等，加上很少使用身份证、淘宝、支付宝、微博、微信等现代互联网通信手段，会让行踪变得神秘起来。 在案发现场出现的墨镜中年人就是相对难找的人之一。 刘天昊要找他的主要原因有三，第一是他在现场说出三长两短的话肯定是话中有话，很明显他知道一些事，但又不便直说，就只好说些古怪的话，让有心的人听到。第二，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驴友，而且别墅区的位置很偏，驱赶事件不可能传到市里，也不可能是路过这里，所以墨镜中年人的应该是姿态比较高的俯视者身份。第三是墨镜中年人临走时看了刘天昊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应该认识刘天昊，而且找刘天昊有事要说。 警察找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设备相对落后，手段相对保守，需要遵守的规章制度很多，需要各层审批的手续很多，就算符合条件，等文件批下来，估计也得十天之后了，远没有王佳佳和老蛤蟆这样的民间人士办事来得痛快。 最关键的是，王佳佳还有现场的录像，那名墨镜中年人正好就在镜头里。找人是一门学问，不但要知道目标的相貌、体征、身份，而且还得有熟悉的人脉，这几点全了之后，找到目标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为了摘去墨镜中年人的眼镜，刘天昊特意让虞乘风把姚文媛请来。姚文媛上次在别墅身体不适，到了医院后，几乎把能检查的项目都做了，却没发现任何问题，后来还是许安然从心理学上解释了不适的原因。 姚文媛本身是作为文职警员的，很少出现场，更没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六个人身体几乎被打成了筛子，血流满地，有的人内脏还从弹洞冒出来，清清白白、红红黄黄一大滩，加上血腥和脏器发出的味道，一般人看了都受不了，更何况近在咫尺的姚文媛。 在精神上极度排斥引发生理上的不适应，只要经过心理介入，或者干脆过一段时间，当姚文媛把这件事忘了，就会恢复正常。 但姚文媛却不赞同许安然的说法，她的身体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别墅的现场的确很血腥，却并未让她产生排斥心理，但她又找不到反驳许安然的论点，也只得作罢。 虞乘风却不会想那么多，只要姚文媛身体没问题，其他一切都不是事儿。 在姚文媛的配合下，老蛤蟆很快锁定墨镜中年人的身份，他叫葛青袍，四十五岁，据传言说他是东晋名家葛洪的后代，继承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本领，在南阳市最高建筑正隆大厦买了十九层整整一层作为他的道馆，他精通的是奇门遁甲术，算命、看相、指点迷津非常灵验，而且还有每天只算两卦之说，应了事不过三的说法。 据说南阳市很多官场、商界、文艺界的大人物都找过他算命，而且每个算命的人都飞黄腾达。 在《画魔》一案中的名模林娜娜和刘大龙都曾经找他算过，也的确让林娜娜红了一阵，刘大龙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好多年，而且他还告诫刘大龙对女人方面一定要收敛，否则定会有灭顶之灾。告诫林娜娜赚到钱后立刻脱离文艺界，老老实实地嫁个平凡的男人，多做善事，这样才会化解她命中的生死劫。 可刘大龙只相信好的，不相信坏的，最终惨死在杨红手上。林娜娜成为名模后，名利双收，还攀上了刘大龙这棵大树，势头正盛的她怎么可能退出文艺界，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结果也死在了杨红手上。 葛青袍除了一些必要的活动之外，很少外出，大部分时间都在道馆中钻研奇门遁甲，用他的话说，奇门遁甲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就算究极一生也无法窥其全貌，能精通其中一两门也就是人的极限了。 清楚葛青袍的身份后，他出现在案发现场就更加令人起疑了。 一名身价千万的算命先生，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郊区一片废弃的别墅群，肯定是别有目的。 “我之前想做他的专访，约了好多次都被拒绝了，绝对是个世外高人！”王佳佳说起葛青袍的时候两眼放光，她一直想让葛青袍给她算一卦，但葛青袍见过王佳佳之后却说不可算，而且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王佳佳的采访提议。 “走，去会会他，看看究竟是什么世外高人！”刘天昊压根就不信这一套，他只相信科学和证据，一切无法用科学理论解释的都是无稽之谈！ 王佳佳却对刘天昊的态度有些不满，白了一眼刘天昊说道：“你呀，是不知道他的厉害，我告诉你，咱们市里和省里的几个大咖都找过他算命，结果，全升了，飞黄腾达，刘大龙、蒋小琴都找过他。” …… 令刘天昊等人想不到的是，他们一行四人刚一下电梯，一名长相甜美的前台美女便迎了上来，说大师已经等了他们一阵了。 虞乘风和姚文媛听后一愣，王佳佳则是露出一脸仰慕的神色，只有刘天昊，抬头看了看走廊和电梯间顶棚的监控。 在前台美女的引领下，众人七拐八拐走了一阵，才走到另外一处空间相对较大的厅中，美女一边走一边介绍，说整个十九层都是大师花钱买下来的，并按照奇门遁甲阵的布局进行的调整和装修，并暗藏八卦阵和反八卦阵，如果不是她领着他们，只要进入阵中便会深陷其中，直到筋疲力尽也无法脱身。 美女说罢还挑衅式地看了看刘天昊。 要是三年前的刘天昊，肯定会挑战一番，看看究竟什么阵法能把人困住出不来，担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他，对美女的挑衅只是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美女赞赏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带路，刚走几步，就见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她和刘天昊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蒋小琴。 随着蒋小琴突然出现的还有葛青袍，他微微向蒋小琴点头致意，而蒋小琴的反应却出乎刘天昊的意料。 只见她收起嘴角的冷笑，神色郑重地转身向葛青袍鞠躬，倒退着走了几步后，才转过身向外走去，前台美女冲着刘天昊使了个眼色，随后立刻给蒋小琴引路而去。 因为有钱，蒋小琴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觉得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对任何人都是不屑一顾，这点在《画魔》一案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甚至对丈夫刘大龙都是这种态度，虽说后来和司机有了第三者之间的关系，却并未违反法律。 看蒋小琴对葛青袍的态度，就知道葛青袍是真有些本事，否则也不可能让蒋小琴这样的人物低头！ 葛青袍冲刘天昊笑了笑，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转身进了房间。刘天昊四人立刻跟着进入房间，生怕万一阵法真好用再找不到路！ 葛青袍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房间中古声古色，一看就知道主人非常怀旧。 最显眼的就是大厅中央一张巨大的茶台，看茶台的材料应该是价值不菲的一整棵巨大的红木竖着刨开打磨支撑的。 众人落座后，葛青袍给众人倒上茶水，率先开口：“刘警官，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他又看了看王佳佳，说道：“王记者，咱们这是第三次见面。” 王佳佳急忙附和着。刘天昊正要说话，葛青袍却伸手阻止。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极凶之地，你先别问为什么，我能先告诉你的是我和案子没有关系，还有，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是关于那块地的故事。” 刘天昊见对方的语气虽柔和却不容置疑，也只得点了点头。 “故事发生在1943年8月……”葛青袍娓娓道来。 …… 人一旦变得有钱，就会发生变化，不但对自己，更主要的是对其他人的态度上会发生巨大变化。 夏乔在外人眼里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她依然热心、仗义、诚实守信，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对朋友，她一向是众人眼中的女中豪杰。 然而当她回到家中之后，就开始变了一个人，对父母的要求极为苛刻，有一点问题，她都会暴跳如雷，完全看不到她在生意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有朋友说她属于离婚后造成的心理创伤，需要一定时间治愈，或者是再遇到合适的男人，生活完整了，就会变正常，所以无论是父母还是她本人，都渴望有一个新的生活开始。 上天对人是公平的，当一个人活得大量财富，失去的可能就是青春。夏乔已经快四十岁，青春不在，还带着一个孩子，这样的条件要找一个男人过日子，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对于爱情，夏乔依然坚信，她相信世界上还有爱情，而且是属于她的，只是时间还未到，她的爱情还在路上。这样想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表明她在爱情方面的心理年龄还是青春无敌的状态。 爱情能滋润一个人，也可以毁了一个人，它可以让人生活在甜蜜中，也可以让人痛不欲生。 夏乔还是一个怀旧的人，在接触了几个男性后，发现前夫还是很有优点的，而且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孩子已经成为两人再次见面的桥梁，而且她发现自打两人离婚后，又恢复到结婚之前相敬如宾的状态，因为不在一起生活，双方的问题开始慢慢地淡化。 “要复合吗？” 夏乔看着远处和孩子玩闹在一起的前夫反复地问自己。 …… 第172章 跨时空的疯狂 第五章 跨时空的疯狂 葛青袍不但是个会算命的先生，而且还是一个会讲故事的先生，一个不会讲故事的编剧绝不是好算命先生。 就连以讲故事为职业的王佳佳也不得不佩服，和刘天昊、虞乘风等人对视一眼后，开始专心听葛青袍的故事，姚文媛从口袋里拿出厚厚的便签纸，又拿出画笔在纸上画着。 故事发生在1943年8月，地点就是现在的天涯海角别墅区，而在当时，这个地方被人称作鬼子荡，驻扎着一个步兵中队，所担负的就是通信中转任务。 他们在鬼子荡建起坚固的防御碉堡、一座雷达塔、一座通信传输基站和一些防空火炮，主要针对的就是驻守在南阳附近的国民党空军部队。同时为了绞杀我党游击队，他们经常派人多次到南阳各处进行扫荡，因此驻地才被成为鬼子荡。 当时的南阳是战略必争之地，几乎一直处于国民党军队的控制之下。而日军南方和北方两大部分的通信就成了问题，通信传输站的作用是起到信号中转作用，利于南北部队的通信交流。 此时中国的形势已经发生巨大变化，某侵略国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在我国军民的共同打击下做着垂死挣扎，甚至还丧心病狂地弄出世界公害的秘密化学武器。 对于这个步兵中队，国民党部队和共产党游击队都对之极为痛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步兵中队的碉堡防御非常强悍，装备了若干门加农炮、92式步兵炮、反坦克炮、大正十一式轻机枪若干挺，又有防空措施，加上士兵训练有素，手里的三八式步枪打得很准，几乎个个都是神枪手，整个基地牢不可破。 国军和游击队想尽了办法，攻打了很多次都没能把基地拿下，通信基站继续运转着，传输着各种各样的情报。 事情却在一份密级程度极高的情报后发生了转机。 一个侵略国医疗小队秘密来到步兵中队的基地，而且还带着大量的精神类药物和镇痛类药物。 镇痛类药物还好解释一些，战争就会有伤痛，吃些去痛药减轻痛苦也无可厚非，但精神类药物在战争期间很少用到，一般都是用于战后恐惧症的患者，在战争期间要是得了精神疾病，多数都会被长官关进禁闭室，随后送到后方医院处理。 在攻坚战中，步兵基地处于优势状态，无论是国民党成建制的正规军还是共产党的游击队，每次进攻都付出极大的代价，而步兵基地几乎很少有伤亡出现。基地物资运送陆运是行不通的，因为面前的河太窄，所以水运也行不通，几乎都是空运过来，而这时的中国军队都不具备防空能力，空军的拦截能力几乎等于没有。 无论从战术地位还是物资储备上，步兵中队都处于绝对优势，按说士气正足不会有很大的精神压力，也不可能出现精神类疾病。 但医疗小队的确携带了大量的精神类药物进入基地，而且其中还有几个精神科医生，最奇怪的是，还有一名日本当时比较着名的法师长须法师，长须法师是当时日本最高级别的降魔师，据说是得到了佛门真传，真能够降妖除魔，虽然他和医疗小队一起进入步兵基地，而且还穿着军装伪装，但他的几乎一尺长的胡子却出卖了他。 一个医疗队、很多精神类药物加上一个法师，这意味着什么？ 但无论怎样，普通人是无法进入步兵基地探查的，国民党部队和共产党的游击队所能做的就是蛰伏待机。 一连数天的侦查都很顺利，步兵基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派出狙击手狙杀我方的侦查员，这是一件很反常的事儿。 侦查员带回一个消息，就是步兵基地经常传出枪声，但都是从内部传出来的，绝没有向外开一枪，而且近两天枪声越来越密集。 除了碉堡和和工事之外，步兵中队还在山腰挖了一些山洞，用来存放弹药和粮食储备，而且所挖的山洞还不止一个，有人说是为了迷惑国军的飞机和炮兵，也有人说山洞中可能有魔怪的存在，导致挖到一半挖不下去，这才挖了很多山洞。 再联想到长须法师，有人分析可能是基地内部出了妖魔，这些天步兵中队一直在配合法师对付妖魔，现代的枪炮对妖魔不起作用，这才持续了这么多天。 这种事在当时还是很被人认可的，人们宁愿相信鬼怪的存在，是鬼怪妖魔在帮助侵略者，以减轻打不过侵略者的愧疚感。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得到情报的第五天。 这天天很阴，空中飘起毛毛细雨，带着凉意的风驱散了夏天的热意，也带走了人身上的体温，让人不自觉地打着冷颤。 游击队的侦查员一如既往地来到隐藏地，他还来不及隐蔽起来，就发现不远处的树丛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这双眼睛他似曾相识，也同样带着杀意。他下意识地举起枪瞄准对方，却发现对方的枪口早已瞄准他，要是想杀他，怕是在他刚刚到达的那一刻就开枪了。 一秒钟后，他想起对方的身份，国民党军队的侦查员，他的老对手，两人不止一次遇到，也曾经彼此开枪对峙过，有几次还险些要了彼此的性命，但此刻，对方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步兵基地再次传来枪声，枪声很密集，听声音应该是大正十一式轻机枪和三八式步枪交替响起的声音，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枪口，而对方好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枪口调转，对准基地方向。 两人都是来侦查侵略者步兵基地的，无论原来属于哪支队伍，但现在他们都是中国人！ 当他拿着缴获来的望远镜看向步兵基地时，他的嘴巴慢慢地张开了，脸上尽是惊愕。 步兵基地从第一声枪响开始，轻机枪几乎就没断过，直到最后被一声爆炸阻断。坚固的炮楼和工事都冒着烟，防空机枪的工事位置起了火。 不大一会儿，有一些步兵逛着膀子从炮楼里跑出来，口中吼叫着不明所以的话，手上端着三八式步枪冲着对方胡乱开枪，宽敞的院子里立刻躺满了尸体。更令人恐惧的是，长须法师从一个工事中蹦出来，冲着半山腰的山洞大吼大叫，一名侵略者士兵从一旁狂吼着，用刺刀刺进他的腹部，拔出刺刀后内脏瞬间流了出来。而长须法师居然一幅毫无察觉的样子，继续向前跑了几步，最后踩到了自己的肠子才被绊倒，躺在地上抽搐几下后最终一动不动。 游击队侦查员向国民党军队侦查员的方向看了看，两人的眼神时一致的，惊愕中带着一丝恐惧，但两人毕竟是军人，缓过神来后，立刻向本部队发出信号。过了不多时，两支军队左右包抄步兵基地。 歪把子机枪的声音没响起，狙击枪的声音没响起，炮弹的呼啸声也没有响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两支隶属不同的军队在此时有了默契，从大门冲进基地后开始检查其中的情况。 空地上躺着很多尸体，有些尸体中了数枪，有些尸体肢体不全，应该是被冷兵器砍杀的，手榴弹炸出的坑一个接着一个。 炮楼中的侵略者士兵都已经死亡，看粘在墙壁上的内脏、血迹和残肢断臂就知道是集束手榴弹造成的。 基地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战斗力极强的侵略者士兵居然在短短不到二十分钟内全部死亡，而且证据表明，都是自相残杀。 正当众人疑惑时，半山腰的几个山洞发生了剧烈爆炸，瞬间之后，山洞便被烟雾淹没，山体崩塌的声音传来。 两支队伍的负责人不约而同地向自己的队伍下命令，立刻撤出基地，因为没人能解释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杀人魔自相残杀，也许是一种不明的力量，也许…… 但至少他们都不敢让属下去冒这个风险。 此后，侵略者很快战败，基地在一次地震中遭受毁灭打击，成了一片废墟，但奇怪的是，半山腰那做雷达塔和通信传输基站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 刘天昊等人一口气听完葛青袍的故事，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若不是他讲的时候故意停顿，怕是大伙儿会因注意力太过集中而忘记呼吸！ “这是我师父讲给我的故事，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究，但当天我在天涯海角别墅看到流浪汉的情况后，就觉得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关联，但当时刘警官正在勘察现场，我只好留下一些暗示，若刘警官与我有缘，一定会找上门，我便知无不言，但如无缘，我便随缘。”葛青袍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虽然是不同的时空，但两件事的确有相同之处，可这件事和幽冥有关系吗？”王佳佳直言不讳地问道。 葛青袍笑了笑，说道：“刘警官一定还有个疑问，就是为什么我会去天涯海角。” 刘天昊一愣，遂点了点头。 葛青袍的确很厉害，几乎一说话就能说到人心里，这也难怪，他能在南阳市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生存下去，就说明他具备一定的能力，算命讲究的就是洞察先机，他既然能在现场给刘天昊暗示，就代表他懂刘天昊。 “是能量，无论是古代所说的妖气、鬼气，还是现代科学体系下的光、电等，说穿了都是能量，只是有些能量已经被人类现在的科学体系所认知，有些还超出认知范围。我为天命者，对能量的感应超出一般人，我去天涯海角也是因为感到那里的能量有些不太一样，仅此而已。这样说你们能明白一点？”葛青袍呵呵地笑着说道，说话间脸上满是智慧光芒，就像是给小学生上课的老师一般。 “至于两者之间的联系……”葛青袍又看向刘天昊，沉吟医生后说道：“刘警官是有缘人，这个秘密会在你的手上公布于世！”葛青袍脸色一正。 王佳佳刚要说话，葛青袍把目光转向她，说道：“刘警官是你的贵人，这句话是我送给你的，！” 葛青袍说完后便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既不续水也不再说话。 刘天昊和王佳佳是聪明人，场面上的事儿当然明白，葛青袍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再多说一句都是废话，而且双方并无其他交集，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那种。于是两人立刻站起身告辞，虞乘风也拉起正在画画的姚文媛，四人向外走去，走到门口，见前台的美女冲着四人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 人的一生有很多机遇，也会遇到很多贵人，但如果自己不懂得珍惜，机会会失去，贵人也等同于路人。 夏乔最终还是没能和前夫复婚，因为两人在最后一次谈话中谁都没说话，还是彼此低着头喝完了那杯拿铁，然后叹了一口气，两人转身各自离去，此后再无往来。 前夫离开了夏乔所在的城市，电话号码也换了，微信注销，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哪怕是他的亲戚和最好的朋友也联系不上。 时间久了不联系，感情就会慢慢变淡，甚至会淡出生活、淡出记忆、淡出永远，若不是看到儿子，夏乔甚至已经忘了还有前夫这件事，心头的伤口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痊愈，最终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疤痕，但疼痛会消失。 夏乔的生活逐渐走上正轨，没有前夫在经济上拖后腿，她逐渐把事业做到巅峰，两家公司都已走向正轨，每年的利润都在百万级别起伏。 对于孩子，夏乔是带着愧疚之心的，毕竟孩子没了父亲，每当她看到别人的夫妻成双成对地领着孩子玩耍时，她的心就会感到莫名的失落，于是她对孩子百般宠爱，只要用钱可以买到的，她绝对不眨一下眼睛。 夏乔对孩子的溺爱的疯狂的，几乎无法挽回的，无论怎样，用疯狂形容对待孩子的态度，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是不正确的。 孩子的花销越来越大，甚至快赶上一个成年人的花销，然而孩子的脾气也随着花销的增长而增长，只要心意得不到满足，就会连踢带打乱发脾气，尤其是对隔辈的姥姥和姥爷。 老一辈人的消费观念和年轻人不同，能节约就节约，这样便于夏乔对孩子的溺爱有了冲突，而在老人与孩子之间的冲突上，夏乔选择继续宠爱孩子，以至于老人两头受气，但身为父母心中明白夏乔的苦，最终也只得强忍着心中的不快。 和很多老人一样，夏乔的父母不愿意离开夏乔就是因为她忙于事业而没时间带孩子，甚至没时间打理生活。 夏乔最初是理解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观点在她的心中慢慢地淡了下来，甚至在她心中，父母是依靠她而生存，帮着带孩子也是一种偿还，在本质上把父母的帮忙当做本分，甚至是一场交易。 事情的本质变了，其他的一切都会随着变味道，金钱的味道遮掩了亲情。 当钱主导一个家庭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时，家庭就会变得低俗而无趣，所有的事情都会跑偏，乃至南辕北辙。 她的人生有了些倾斜，然而让她生活彻底颠覆的是另一个男人。 第173章 三长两短 第六章 三长两短 自打和许安然认识以来，不但韩孟丹喜欢上开车，而且原来爱车如命的王佳佳甚至还喜欢上了飙车，凡是有她们两人在的时候，驾驶位置就与刘天昊和虞乘风无缘了，他俩只好坐在后排座，看着前排的两个女人，一个在飙车，一个在看着窗外的风景，享受着快速刮过的风带来的凉爽。 女人的方向感和驾驶感天生就不好，但也有例外，比如王佳佳、许安然，还有很多具有天分的女赛车手，大切诺基在王佳佳的手里硬生生地开出了gtr的感觉，比刘天昊和虞乘风开起来要疯狂得多，用刘天昊的话说，要是能给车安装一对翅膀，王佳佳能把车开上天。 无奈的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只得蜷在后座看姚文媛画的画，尤其是虞乘风，看着画的时候还偶尔抬起头瞄一眼坐在前面的姚文媛，微微鼓起鼻子闻着姚文媛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偶尔一丝长发被调皮的风吹到后面，撩到他的脸上，也令他神魂向往，若不是和刘天昊等人在一起，恐怕他会忍不住吻上去，哪怕那是她的一绺头发。 姚文媛的画功绝对一流，以每页便签一张漫画的形式把葛青袍所讲的故事画出来，虽说是简单的素描画，但可以让人感受到步兵基地那种诡异的氛围，能感受到国民党军队和共产党游击队进入基地后惊愕的状态，足以见她深厚的功力。 尤其是山头竖起的两个巨型铁塔，在远处看果然向坟头前的两只香烛。 一行人的目的是别墅，刘天昊感觉葛青袍所讲的故事可能和案子有关，于是提出去别墅验证一番，实际上也是为了再次勘验现场。 刚刚出发不久，刘天昊就接到动物卫生监督所的电话，告诉他两条狗的尸体检测报告出来了。王佳佳轻车熟路地改道前往市动物卫生监督所。 一进入监督所的大楼，一股尸体的臭味便扑面而来，刘天昊和虞乘风还好，王佳佳和姚文媛捂着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若不是强忍着，怕是要把昨夜吃的饭都吐出来！ 虞乘风和检疫人员一番客套后拿到了两条狗的检测结果，检疫人员送四人出了大楼，摘下口罩后汇报检测结果。 其实在没拿到之前，刘天昊心中预测的结果就是没有问题，检测报告印证了他的推断，两条狗不是疯狗，也没有受到药物影响，同时狗又不存在精神病的问题，人可以骗人，但狗的反应是无法骗人的。 刘天昊又向防疫工作人员询问狗在何种情况下会疯狂攻击人，得到的结论是一是在护食的情况下会攻击人，二是得了狂犬病的狗，脾气会变得不可捉摸，可能会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攻击接近的人类。 但无论如何，疯狂攻击决不后退的这种事很难在狗狗的身上发生，绝大部分未经过训练的狗狗挨了重击后，都会选择逃走，而不是继续攻击，哪怕是秉性最执着的藏獒，在受到承受范围之外的攻击后，也会选择逃避，更何况是两只普通的中华田园犬！ 当动物检疫人员看了姚文媛所画的画后连连摇头，说这种事不可能发生，根据狗的特性，在进攻体型大于它很多的人类时都会斟酌一番，大部分的狗会选择不攻击甚至退避，更何况对方是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手中还拿着棍棒盾牌等武器。 刘天昊早已通过同事得知动物检验人员的身份，他的另外一层身份是犬科动物专家，尤其对狗研究得比较透彻，他说的话几乎可以按照权威来计算，而且他和别墅事件并无半点关联，没必要撒谎。 离开市动物卫生监督所后，一行人径直驾车驶向别墅区。 “刘队，刚才听完葛青袍的故事后，我感觉这两件事应该是有关联的，否则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给咱们讲故事。”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快速的翻着姚文媛画的画，好像看动画片一样：“首先能肯定的是，三张两短中的两短不是现代通信基站的塔，而是二战时期遗留下来的雷达塔和信号中转塔，但疑问就在这里，从葛青袍的故事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十多年，两座塔看起来却很新，这两座塔没法和埃菲尔铁塔相比，但理论上说应该有人维护的，乘风，你查查非物质文化遗产部门，看看对这两座塔是否有保护计划。” “好。”虞乘风痛快地答道。 “还有，三长两短中的三长是输电线路塔，每座塔之间的距离是两百多米，是近代的产物，可葛青袍所讲故事的时代还没有这三座塔，不存在三长两短的说法，也就是说，至少葛青袍的故事和三长两短的说法无关。”刘天昊分析道。 “有道理，这样也就破除了迷信！”虞乘风说道。 “那些侵略者士兵的疯狂和目前这件案子中流浪汉的反应一致，都是疯狂到了极致，连命都不要，而且葛青袍的故事连除魔大师和精神类药品都出现了，说明基地的士兵肯定行为不正常。”刘天昊说道。 “那是的侵略国正处于失败的边缘，一些右翼分子不甘心失败，制造了很多化学武器，比如臭名昭着的731部队，有没有这种可能……”王佳佳说道。 “你的意思是神经毒气？”姚文媛问道。 王佳佳点了点头。 姚文媛立刻拿起手机开始查询，但查询结果让她有些失望，神经毒气在二战时运用得最多，以德国和日本为首的轴心国为挽回败局制造了这些违反人类道德的化学武器，神经毒气以最大程度灭杀人类为主， 例如1995年3月份发生的东京地铁毒气事件，就是恶名远扬的毒气沙林，造成十三人死亡、五千人受伤。 毒气虽恶，但真正恶的却是使用它的人。毒气也好、武器也罢，都是爱好和平的人类用以维护和平的，可一旦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上，事情就会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但已知的神经毒气都无法产生让人疯狂自相残杀的效果，除非是超出人类认知的神经毒气。 如果葛青袍的故事是真的，天涯海角曾经是侵略者的步兵基地，神经毒气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这就意味着步兵基地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说不定还能查出一个惊天大秘密来。 驴友们基本都是睡一夜体验一下就离开，但六名流浪汉是长期居住在别墅区里，假如神经毒气泄露得比较慢，对于驴友们来说可能伤害不大，最多产生一些幻觉，但流浪汉长期在里面居住，受到毒害的时间比较长，毒气很有可能会摧毁他们的神经，最终令其发疯。 而且这也解释了之前别墅业主经常看到怪异现象，甚至楼王的业主还发疯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天昊点点头说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化学专家去别墅区看看。” “有没有可能是磁场的剧烈变化让人神经崩溃？”王佳佳又问道。 这种说法也是有可能的，地球的磁场变化会引起人的不适反应，会一些比较敏感的人感到烦躁不安，若是变化剧烈、频次加快，加上人的身体对此比较敏感，很有可能会摧毁人的神智。 “我认识一名地理专家，可以请他帮忙来看看，可以省去不少时间。”王佳佳又说道。 “好，化物所有一名教授因为一件案子和我关系不错，看来我也得动用一下私人关系，要是等市局申请下来，估计得一个星期的时间，万一真是神经毒气泄露，对周边的环境也会造成污染。”刘天昊说道，说罢便拿起电话拨号，一番通话后，化学专家答应明天来天涯海角别墅勘察。 几人正说着，车已经到了别墅区门口，两名执勤的警察向众人经历，打开警戒带放车辆进入。 刘天昊等人下车后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半山腰的两座铁塔，发现果然有些不一样，从样式上看，一座是雷达塔，一座是信号中转塔，塔身的油漆看起来很新，应该是不久前刷的油漆，半山腰处还有几处看起来缺了一块，像是坍塌的山洞。 如果葛青袍所讲的故事是属实的，山上那几处缺一块的地方就是曾经侵略军储存粮食和军备弹药所在，也肯能存有未知的神经毒气之类的。 …… 贵人是指对人生有巨大帮助的人，可以让人的命运向好的方向转折，这类人可遇不可求，遇到了算是福分，遇不到也是正常。 但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几个贵人，有人珍惜，有人毫不在乎，珍惜的人可能就此改变一生，不在乎的人会沿着原本属于他的轨迹继续生存。人遇到的第一个贵人就是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学习和进步的机会，给了他选择的机会，父母可以无私地风险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人若有报恩之心，第一个需要回报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夏乔并不相信贵人的说法，她更相信生活是靠着自己的拼搏得来的，所以她在生活上是非常任性的，甚至慢慢地对父母失去了感恩之心。 渐渐地，她开始不愿意和父母交流，在一些问题的看法上，甚至扭着父母做事。 在一次朋友间的聚会上，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风趣、幽默、对人体贴，在朋友纷纷劝酒时，他却站出来替夏乔不断地挡酒。 会喝酒的人都知道，一旦出面挡酒，就意味着与很多人为敌，有心灌酒的、无心灌酒的都会一窝蜂上来拼酒，至于后果，就不是拼酒当时能考虑的了。 男人能喊、敢上，但酒量并不好，最后终于喝倒在桌子上。 夏乔终于在离婚两年后再一次找到有男人依靠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感到内心的踏实，可以让她但她对感情依然抱着抗拒的态度，不敢轻易靠近男人。 通过朋友，她打听到男人的基本情况，男人姓霍，霍瑞元，在一家汽车租赁公司当司机，人是当地人，长相一般、身材有些臃肿，不知是什么原因，还一直保持单身。 自打那次酒局后，夏乔就没再见到过他，直到有一天霍瑞元给她打来电话，邀请她一起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 夏乔有些犹豫，并没有答应邀请，到了聚会当天，那名搞聚会的朋友也打电话邀请夏乔。 夏乔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去，她知道他的意思，但她始终鼓不起勇气接受新感情。 去还是不去？ 夏乔反复问着自己…… 第174章 奇怪的夫妻 第七章 奇怪的夫妻 “刘队！”一名执勤的警察走了过来打着招呼。 刘天昊转过身和对方打招呼并热情地握手，他的态度让警察有些意外。刘天昊神探的名气很大，尤其在警方内部，几乎被奉为神人一般，却没想到这样平易近人。 警察大约五十多岁，有些发旧的大檐帽下露出些许斑白的银发，脸上尽是历尽人间沧桑的皱纹，眼睛很小但很有神韵。 “步兴元，三元派出所民警。”老警察自我介绍着，然后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向两座铁塔，脸上露出笑意，说道：“齐所在我们所当代理所长时经常提起你。” 齐维的能力和刘天昊不相上下，只是由于个人原因不愿意到市刑大工作，反而经常到基层代职，哪怕偏僻的派出所他也不在乎，南阳市从南到北的派出所他基本都呆过，大量的基层经验都是来源于此。 “老步，对天涯海角的事儿你知道多少？”刘天昊问道。 步兴元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刘天昊，见刘天昊摆摆手，便自顾着点着了烟抽了一口。 “刘队，你们先聊着，我们去山上看看！”虞乘风冲着刘天昊喊道。 刘天昊摆了摆手，冲着三人点点头。姚文媛和王佳佳走向汽车，从后备箱拿出运动鞋换上。 步兴元用对讲机喊着：“虎子，门口的岗你别站了，陪虞警官他们上山看看。” 对讲机立刻传回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不到一分钟时间，一名年轻的警察跑了过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和虞乘风打过招呼后，便领着三人向山上走去。 “天涯海角这个地方从建的那天起就没消停过，因为当初工地赶工期，脚手架倒了下来，砸死了七个人，听说工地给每名死者赔了九十万。后来弄化粪池的时候，边坡没防护好，一名工人站在边上打混凝土时掉了下去，当时就不行了，后来业主住进来后，事情越穿越邪乎，业主们都是有钱有势的主儿，闹得厉害，最后富强集团只能赔了所有人的钱了事。我在这儿干了好多年，也听过一些老人讲过这座山和这块地的故事。”步兴元又抽了两口烟，把烟头用脚狠狠地捻了几下。 “是侵略国步兵中队发疯的故事？”刘天昊呵呵一笑。 步兴元眼睛冒出兴奋的神色，说道：“果然是神探，看来刘队在就知道了，您先说说。” 刘天昊点点头，把葛青袍讲的故事重复了一遍，虽说没有他讲得那么精彩，但也听得步兴元直入神，时而皱眉、时而鼓掌叫好、时而跺脚骂街。 “这个故事我还是头一次听这么完整的版本，没错，就是这个故事，本来我还想和您吹吹牛的。”步兴元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这个故事不是我讲的，是听一个朋友说的，他讲的比我要精彩一万倍。对了，富强集团撤销对别墅的监管后，这里的治安怎么样？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异的事儿？”刘天昊问道。 步兴元想了想，说道：“治安倒是一直挺好，我们从未接过别墅区范围的报案，到这里体验的驴友们素质还是很好的，临走的时候把卫生清扫得很干净，垃圾也都主动带走了，六名流浪汉我们也走访过，知道他们之前做过一些碰瓷的事儿，但还没触犯到法律的红线，所以就警告了一番，没再追究。” 刘天昊又问道：“当初业主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才集体退出别墅群的？” 步兴元又掏出一根烟，点燃后吸了两口说道：“说怪也真怪，那还是在别墅刚刚开盘后不久的事儿，别墅卖得很好，开盘半年后，很多人家都装修完成住了进来，住进来半年后，怪事就开始连连不断，还有人为此报案，但查过之后，并未发现有问题，最终只得作罢。不过和眼前这件案子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刘天昊听后眼睛一亮，急忙说道：“您快说说。” 这件案子本身就很诡异，但因为人死了四个，还有两个重伤昏迷，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要是能从基层民警这里得到一些线索，说不定就成了破案的关键。 步兴元点点头，说道：“我记得报案发生在一天晚上，当时我和虎子值夜班，接到报警后就开车来别墅区，当时还没怎么在意，以为就是一起乌龙事件，现在想想，还真挺怪的。” 步兴元又点燃一颗烟，边抽边娓娓道来…… 别墅区离市区比较远，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南阳市的中产阶级，此时的别墅区是人气最旺的时候，一条宽阔的道路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喷泉，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九点都在喷水，看起来异常壮观，到了晚上后，随着喷泉的还有变化无常的灯光和轻柔的音乐。 和普通社区的广场不同，这里没有走调的二胡声，没有广场舞曲的低音炮声，没有汽车鸣笛所带来的烦躁，水声和附近山林的鸟鸣声组成了大自然的音效，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人们在巨大的广场静静地欣赏着音乐和彩色的喷泉。 住别墅有别墅的好处，但代价也是巨大的，一般的工薪家庭是绝对不敢想的，能住在这里的除了真正有钱的业主之外，还有一些是司机和佣人。 富强集团在蒋小琴的手里运作得很好，天涯海角别墅群落宣传得很好，加上开发商的确费了一番心血，成为南阳市有钱人竞相争逐的房产之一。 但奇怪的是，整个楼盘中的楼王却一直空着，原本是刘大龙准备自己留着住的，装修好了之后一直没什么机会来这里，直到刘大龙出事，楼王就再也没人过来住过。 物业公司也是刘大龙和蒋小琴的产业，见楼王一直空着比较心疼，便和蒋小琴请示后租了出去。 一般的百姓不可能会租房子，而能住得起的就能买得起，所以租楼王别墅这件事一直无人问津。直到有一天，有一对夫妻俩付了很高的租赁费用后搬了进来，登记的身份证是男人的身份证。 物业和两人签了合同后就把钥匙给了他们。 因为别墅是刘大龙准备给自己住的，所以装修得很豪华，达到了拎包入住的条件，第二天，夫妻两人就开着车进入别墅，但奇怪的是两人深入简出，加上别墅区的人口密度比较小，业主彼此很少来往，除了签合同那次之外，几乎没人真正接触到夫妻两人。 怪事就发生在楼王周边的几栋别墅里。业主在一段时间里都出现了头痛、眼睛痛、产生幻觉的现象，每个涉及到的业主看到的幻觉有所不同，症状也不完全一样，有人和好人一样，但有的人病得比较厉害，直接住进了医院。 发生怪异现象的激动别墅围绕着楼王别墅，离楼王别墅越远，症状就越轻。而住在楼王里的两夫妻却什么事儿都没有，仍然过着深入简出的生活。 一些喜欢猜测的业主便怀疑住在楼王的夫妻有问题，便准备找夫妻俩询问，甚至提出要进入别墅搜查。夫妻俩对众人的要求并无反应，大门紧闭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物业说夫妻两人属于正常租住进来，没有任何不妥，不可能强行打开门进行搜查。 无奈之下，业主们只得联名报了案，当时三元派出所值夜班的正是步兴元和虎子。两人到了别墅区后简单了解了情况，随后敲开了楼王别墅的门，向夫妻两人表明了身份，进入别墅后进行了一番搜索，但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夫妻两人除了一些必要的行李外，其他物品都是别墅自带的，没有科学怪人，也没有妖魔鬼怪。 夫妻俩不愿意过城市喧闹的生活，这才相约到天涯海角租别墅过二人世界，他们只是想图个安静，因此才不愿意与外人过多接触。 步兴元又查看了出事的几栋别墅，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此时医院传来消息，出现异状的几名业主经过检查并无大碍，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此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是后来的事情却出乎了步兴元的意料。 时隔不久，三元派出所又接到报案，说天涯海角别墅区发生砍人事件，砍人的元凶正是楼王别墅租户的男主人，被砍的是一名巡逻的保安。 与此同时，整个小区的业主都多少地产生了头痛、恶心、产生幻觉的现象，有的严重，有的比较轻。 不知为何，男主人几乎光着身体跑出别墅大喊大叫，巡逻的保安上前询问，却遭到了男主人疯狂攻击，男主人的手里拿着自家的菜刀，一出手就想要了保安的命。 幸好同行的保安拼命阻止，两人配合之下才将男主人按住，但男主人力气很大，而且好像完全不惧怕疼痛，挣脱开两人挥舞着菜刀朝两人砍去。 男主人的模样和六名流浪汉一模一样，人们都说他是被鬼附身，这才如此疯狂。 两名保安很快负了伤，正在性命危急时，幸好及时赶来的四名保安出手，用警用钢叉和辣椒水才勉强制住了男主人。 步兴元和虎子赶到后，用手铐铐住男主人，却发现别墅的女主人并不在家，在家中的是男主人的两个朋友，他们倒在血泊中，若不是步兴元等人及时感到，怕是两人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当女主人从海南出差回来时，男主人已经做完了医学鉴定，他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完全失去了神智，攻击性极强，因为危害性太强，精神病院只得将男主人强制收留。 女主人收拾了别墅中的行李，从此后消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大约就是这样，后来大伙儿觉得这地方不祥，集体维权退了房。”步兴元说道。 “原来是这样！楼王，这件事和楼王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刘天昊听完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他的眼睛盯向爬在半山腰的王佳佳等人。 …… 无论女人多强，可毕竟还是女人。 女人都渴望爱情，渴望有一个白马王子，能够在最浪漫的时候踩着七彩祥云来向她求婚，渴望能够有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渴望相夫教子，渴望和爱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一起老去。 越是外表看起来强大的女性，内心的渴望就越强烈。 夏乔也是如此，她赴了他的约，一起到朋友家喝酒聊天，但真正和霍瑞元接触后，发现他们本就不该来朋友家，而是应该选择一家法国餐厅喝点红酒，吃些法国精美餐点，然后浪漫地跳一曲舞。 男女最初接触时，都会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优点，规避缺点，这就是很多人发现对方婚前婚后不一样的原因。 结婚后，双方不再遮遮掩掩，把自己最本质的一面展现给对方，如果对方无法接受，这段婚姻便会随着恋爱热度的降低而终结。 霍瑞元极尽所能展现着自己的优点和长处，说一些夏乔爱听的话，给她买爱吃的蛋糕，每天无论多晚都到夏乔的公司去接她，加上他又是司机出身，所以夏乔就把司机的位置让给他。 宝马x5在老司机的驾驶下极大地发挥着性能，超越一辆又一辆的车，霍瑞元对市内任何路况都熟悉，甚至比电子狗还能规避监控和流动雷达，在快速能到达目的地的同时，从未违章扣过一分。 夏乔是严谨的，上车便会系上安全带，但当霍瑞元开车时，每次夏乔要系安全带的时候，他都会阻止，让她信任他的驾驶技术。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归零，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平时精明果断的夏乔居然鬼迷心窍地相信了霍瑞元，坐车从来不系安全带，霍瑞元在市内的快速路上居然可以开出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 也许真的是老司机的缘故，也许是幸运，两人一直没出任何事故。 更难得的是，霍瑞元对夏乔和前夫的孩子非常好，经常带他出去玩耍，每次回来的时候都给他买一大堆玩具，于是很快和他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对夏乔的父母更像是自己的父母一样，叔叔长阿姨短地叫着，每次到夏乔家里去的时候，都会买很多营养品和保健品。 现在的老人最注重养生，对保健品的渴望甚至超过广场舞！ 两位老人每次一见到霍瑞元来家里，两眼就开始放光，各式各样的能治百病保健品源源不断地送进了老人的房间中。 她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成熟、体贴、孝顺、有固定职业和收入，最重要的是，他不嫌弃夏乔的孩子。 夏乔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她感到自己的春天又要到了。 第175章 神秘洞穴 第八章 神秘洞穴 步兴元是名经验非常丰富的基层警察，他没有在刑大或者市局这种大机关工作经历，侦查破案的能力较弱，不知道人情世故，上下级的观念比较淡薄，但他有一颗扎根基层的心，能够踏踏实实地用一辈子做好一件事。 “你说的这件事有个疑问。”刘天昊说道。 步兴元掐灭烟头，忙问道：“是这对神秘夫妻的身份对？”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他们的身份再神秘，也有线索可查，男主人在租房子的时候使用过身份证，查他的社会背景和身份不是很难，我疑问的是蒋小琴的行为。” 自打蒋小琴接手刘大龙的产业后，加上娘家家族的产业，已然成为南阳市最大的地产开发商，身价也在百亿级别，按照她的性格，不太可能把属于自己的别墅王租出去，除非…… “除非有问题？”步兴元惊道。 “那点租金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笔巨款，但对于蒋小琴来说，就是一顿饭的钱，她有必要为了那点钱让别人享受她的房子吗？这和她的性格不符。”刘天昊说道。 一提到蒋小琴，刘天昊就头痛不已，继刘大龙之后，蒋小琴也弄了个人大代表的身份，加上财富的剧增，让她比以前更加嚣张，多次在媒体面前表现出不可一世的态度，发表过很多过激的言论，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要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些线索，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儿。 “蒋总可厉害着呢，南阳市的女强人，这块地的开发当时刘大龙有些犹豫，蒋总过来之后立刻相中了，很快就投入开发，说干就干。”步兴元说起蒋小琴时眉飞色舞。 刘天昊向山上的王佳佳等人招了招手，随后说道：“老步，你是这一片的老民警了，这片地原来是做什么的？” 步兴元呵呵一笑，说道：“原来就是一片荒地，侵略者步兵基地在一次地震中大部分倒塌，部分损毁，当时有小孩到这里探险失踪了，有人说可能是有地下建筑，被地震震开了入口，这才让人掉下去。政府怕有人进入后受伤，就让工程队炸平了剩下的建筑，这儿就成了一片废墟。” 随后他又向山上一指，指向半山腰几处凹洼处，说道：“听武装部的人说，那几处凹洼处是塌陷后的山洞，很可能里面有侵略军留下的武器，所以，您讲的故事可能是真的呦。” “还有，虞警官他们所在的那两铁塔，七几年的时候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建设输电线路塔时就没拆，但后来两座铁塔年久失修，有可能会锈蚀倒塌，会损坏输电线路塔，而且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塔没了对国家也是一种损失，但市里没有经费，所以镇政府就号召企业家捐款修缮铁塔，那时候大伙儿都穷，没啥钱，钱断断续续，维修也是有钱就修，没钱就拉倒，直到后来蒋总除了一大笔钱成立维修基金会后，两座塔才算保存下来。”步兴元说道。 “两座塔是蒋小琴出钱维修的？”刘天昊隐隐感到有些古怪。 步兴元点点头：“两座塔虽说是侵略者建起来的，但对国人也是个警醒，让人们永远不要忘了那段历史，激励人们奋进，挺好的。” 对蒋小琴的印象他始终停留在《画魔》一案中，私生活混乱、为人自私自利的层面上，想不到她也做过一些好事。 但事情一旦和蒋小琴挂上钩，他就感觉有些不妙。 流浪汉袭击事件是刑事案件，而且在表面上看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要是刘天昊不愿意较真，完全可以结案，但案件中的疑点太多，要是按照袭击案结案，他心有不甘。经过条条线索，事件居然和蒋小琴有了联系，但无论如何，看不出蒋小琴在这个事件中有任何好处。 别墅区死了人，被警方封锁，加上之前怪事连连导致业主集体退房，已经是臭名在外，这种事对富强集团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但从蒋小琴的性格上看，这种毫无利益的事儿她绝对不会做，但她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接下刘大龙留下的这个楼盘？ 现在又爆出蒋小琴出钱成立基金会帮助镇政府修缮两座铁塔，让人感觉很奇怪。 “老步，你陪我到出事的楼王附近转转。”刘天昊心里带着疑惑向楼王的方向走去。 虞乘风和姚文媛都是不久前受过伤，虞乘风伤的是胸腹，姚文媛是腿骨折，两人虽说平时接受过很多体能训练，但毕竟伤了元气，爬个山感觉像被掏空了身体一般，警员虎子和王佳佳也识趣，两人迈开步子迅速地向半山腰爬去，他们的目标除了两座铁塔外，还有凹洼处。 为了算命先生的一个故事爬山去验证，也只有刘天昊中队才能做得出来，这件案子要是落在其他中队手上，怕是早就结了案。 姚文媛的腿还有些疼痛，加上体力原本就不如虞乘风，渐渐地她就落在了后面，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蛋变得红彤彤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总是落下来，给人一种劳作中女性美的感觉。 虞乘风回过头，看着慢慢追赶上来的姚文媛呆住了，直到她走到了他身边，他才缓过神来，轻轻伸出手拉住她的手，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两人走到其中一座铁塔时，王佳佳和虎子已经走向另外一座塔。 虞乘风摸了摸铁塔，发现上面的油漆真的很新，和在山下看到的情况基本一致，经过了这么多年，铁塔依然屹立不到，可见当时侵略国对于冶炼技术的要求有多高。 他站在塔下向上看了看，从山下看这座塔比输电线路塔小很多，但在这里看来，这座塔变成了一个巨人般。 姚文媛转过身向山下望去，掏出随身携带的便签和铅笔，闭上一只眼用铅笔比量着山下，随后她又画了起来，所画的画正是步兵基地的那张画，在葛青袍处听他讲故事画的只是虚拟出来的，现在她身临其境，根据山下平地的轮廓把基地重新画了一下。 虞乘风凑了过去，看到姚文媛画的画后，他呀地惊叫了一声，说道：“我真的被你的画拉到了那个时代，你的画好像有魔力！” 姚文媛听后微微一笑，听到这话她很高兴，这句对她专业的肯定对她来说比任何情话来得都要甜蜜。 姚文媛的侧颜几乎是完美的，随风飘舞的几缕头发令她显得更加成熟和妩媚，朦胧的眼神让她充满了神秘的味道，就像葛青袍的故事一样，让人好奇和痴迷。 虞乘风情不自禁地吻了一口姚文媛的脸颊，随后脸红彤彤地转身向王佳佳和虎子的方向跑去。 姚文媛被突然一吻吻得脸通红，娇羞地低下头，努力地平息着狂跳的心脏。 恋爱就是这样，两人玩的就是感觉，这种感觉要是放在王佳佳身上，可能比较稀松平常，但在内向的姚文媛心里，这种突如其来的甜蜜的确令她措手不及。 也许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王佳佳和虎子走得很快，她对两座塔并不感兴趣，引起她兴趣的是凹洼处是否真的是侵略军存放军械和物资的山洞，要是能把这件事挖掘出来，肯定又是一个热点，她甚至已经想好了题目：流浪汉疯狂袭人事件的背后居然隐藏一个二战时期的秘密军事基地。 王佳佳越过另外一座铁塔来到一处凹洼处，凹洼处前又一块平整的地面，地面铺着一些碎石子，她捡起一块看了看，碎石子是经过人工加工而成的，绝非天然形成，她走到山体前，用手拨开一些浮土后，发现下面的岩石并非一整块，而是一大块一大块的大石头。 “虎子，你过来看看，这后面应该是一个洞穴。”王佳佳喊道。 …… 人生是由无数次选择组成的，有的选择是主动的，有的选择是被动的，人能够活出自己，往往都是主动选择。 在实际生活中，绝大多数人宁愿吃生活的苦，也不愿意吃主动选择带来的苦，原因就在于主动选择的苦需要主动来吃，而生活的苦你躺着不动它就来了。 夏乔虽说沉浸于和霍瑞元之间的爱情，却并未失去理智。霍瑞元虽说每天都围着她转，对她百般好，但缺点却时不时地暴露出来。 在一次无意的聊天中，夏乔发现霍瑞元沉浸于网络赌博，以赌球为主，其他的博彩也会涉及一些。赌博无大小，小可以变大，大可以变巨，上一刻可能还是李嘉诚，下一刻可能会变成苏乞儿。 在一次和朋友的聚会上，她也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无赖、蛮不讲理。她和一个朋友无意吵了起来，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事儿，但他执意要让朋友给她赔礼道歉，朋友没理会，自此以后，他开始对这位朋友进行纠缠、报复。 堵门锁眼儿、扎汽车轮胎放气、在门把手上抹大便、在门口扔死猫和死老鼠的尸体等等行为，最终朋友服软，郑重其事地向夏乔道歉。歉道了，理赔了，但夏乔从此也失去了这个朋友。 虽说霍瑞元做这件事是为了夏乔，但也暴露出他的本性。经人打听，夏乔才知道霍瑞元在年轻时混过社会，所谓的混社会并不是真正的黑社会大哥，而是地痞小流氓级别的混子，靠着坑蒙拐骗偷度日的小混混，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痞子。 有钱了就大手大脚，没钱了就去骗，正经事不做，喜欢做一些投机取巧的事儿，例如放高利贷、赌博等等。 得知此情况后，夏乔的家人集体反对两人继续来往，但霍瑞元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迷药，她还是逆着家人做了一个惊人决定：用自己的诚意和人格来感化霍瑞元！ 第176章 救援 第九章 救援 虎子一直在基层工作，虽说经常去南阳市，但也都是到市局领文件或者开会之类的，很少与地方有接触，更很少与王佳佳这样的女神级人物近距离接触，最重要的是，虎子现在一直保持着单身。 虎子应了一声，急忙小跑着来到王佳佳身边，他定睛一看，山体的两块石头中间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缝隙，用手靠近后，石头缝中冒出一丝丝的凉风。 “有风就说明里面是空的，而且还有别的通道通向其中！”王佳佳兴奋地说道。 王佳佳也是南阳市一个着名探险俱乐部的成员，这个俱乐部的入会要求非常严格，不但要求会员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更重要的是需要会员拥有一定的探险能力，在缴纳以十万元为单位的会员费后，会有专业级的探险家给准会员上课，通过测试后才能正式入会。 王佳佳是在许安然的介绍下知道的这个俱乐部，幸运的是，她真的通过了最终的测试加入俱乐部。她向上看了一下山体，发现其中一处比较怪异，她把随身的照相机递给虎子，开始徒手向上爬去。 经过探险俱乐部训练过的会员就是不一样，王佳佳攀爬的山体非常陡峭，连常年接受训练的虎子看着都有些发怵，可她却如履平地般爬了上去，到达一处比较平缓的地方后，她眼睛一亮，冲着下面喊着：“虎子，我发现一个洞口，是通往山洞里面的。” “别进去，等我先和领导报一下。”虎子冲着山上喊着，随后立刻拿起电话给步兴元打电话。 虞乘风和姚文媛也赶到虎子身边，两人抬头向王佳佳看去，正要阻止，却见王佳佳冲着他们挥了挥手，随后身体一缩，向山洞钻去。洞口入口很窄，目测是斜向下的走向，再向里就看不清了，洞口不时地向外冒出一股凉气，但气体中有一种奇怪的味道，王佳佳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想了一下却说不上来。 如果洞穴中要是像葛青袍所说是一个军事基地的弹药储存室，或者是军用物资储存室，又或者是令人震惊的生化毒气实验室，王佳佳又获得了第一手资料，这将是她走向全国知名记者的一次机会！ 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这也是支撑人类发展的重要源头之一。王佳佳身为记者，不但要保持一个旺盛的好奇心，更要有敢于探索的狂热之心，而且她现在已经在追逐名利的路上停不下来。 她知道，要是和刘天昊说这件事，他肯定不同意贸然下去，等勘探完洞穴，再找专业的探险队下去，估计得一个星期之后的事儿了，就算刘天昊能熬得住，王佳佳却熬不住。 她比量了一下洞口，缩起身体勉强可以钻进去，用手机手电向里面照了照，看洞口的洞壁比较结实。于是她一沉气，缩着身体钻了进去，开始还算顺利，可进入洞口一段距离后，洞突然开阔起来，由于比较干燥，洞壁的土和砂石比较松，她的身体越滑越快，顺着洞口滑了下去。 “啊！” 心有灵犀一点通。 刘天昊和步兴元正聊着，隐约听见山腰传来一声惊叫，他抬头看去，却没见什么动静，遂转向步兴元问道：“老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步兴元顺着刘天昊的目光向山上看了看，摇了摇头。 刘天昊正疑惑着，电话却响了起来。 “刘队，你快上来看看，王佳佳掉进山洞里了，打电话一直联系不上她，没信号打不通！”虞乘风焦急的声音从话筒传出。 刘天昊和步兴元对视一样，几乎同时甩开大步向山上跑去。 刘天昊和王佳佳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学，两人在感情上还有过一段历史，所以他们之间的情感不能单纯地用同学或是恋人来衡量。 他跑到山体边和三人汇合时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来不及擦汗，他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虎子脸上带着愧疚指着山体上方十来米处，简单把情况说完。 此时，步兴元才捂着腰蹒跚着走上来，边走边擦脸上的汗水，说道：“累死我了！” 刘天昊向步兴元说道：“老步，你马上联系蓝天救援队，把救护车也叫来，快。”不等步兴元答应，他拿起电话拨号。他之前联系过化学专家来勘察现场，约好的时间是明天，但现在王佳佳陷入洞穴中生死不明，如果里面真有生化毒气，光是救援队肯定解决不了。 三言五语后，化学专家答应刘天昊尽快赶往天涯海角，同时告诫刘天昊不要轻举妄动，据他所知，天涯海角半山腰的位置还真是一个军事基地，但什么性质就不知道了。 刘天昊安排好一切后，便来到凹洼处盯着塌陷的山体看，很明显这曾经是一个山洞的入口，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塌了下来，很长时间后，石头渐渐地被土壤覆盖，上面长满了植被。 他开始用手抠上面的土，虞乘风等人见状也上前帮忙。经过众人不屑的努力，大部分土壤被扣掉，露出了山洞原本的面目。 堆砌在洞口的石头很大，看模样每一块都有上千斤左右，缝隙被土壤填满。这还是从表面看到的，也许在土壤下面，石头的体积更大！凭借人类的力量绝对无法撼动这些石头，要是上大型机械，估计得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而且打开洞口的时间也无法确定。 “不行，我得上去。”刘天昊望着十几米高的山体说道。 “刘队，咱们都没经过专业的攀登训练，万一……”虞乘风劝着。 “我可以等，但佳佳的情况不明，不能等！”刘天昊坚定决心说道。 步兴元刚刚打完电话，安排了救援队和救护车的事儿，他向上方望了望，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山体边看了看，用手扒了扒岩石，说道：“我来！” “老步……”刘天昊走到山体边说道。 “你身材魁梧，虽然在力量和耐力上高于我，但对于这种攀高的活儿肯定不适合，他们几个也不行，而且上面那个洞看样子不会太大，你要是下不去，岂不是白爬上去耽误时间！”步兴元说道。 刘天昊环顾众人，虞乘风身材敦实，基本和他差不多，姚文媛虽说和王佳佳身材相仿，但她腿伤未愈，虎子比刘天昊还要高一些壮实一些。 步兴元在体能上不如常年锻炼的刘天昊，但他身材瘦小，如果真像他所说，山上的洞口很小，这里最适合的只能是他！他常年在基层工作，虽说见过的世面很少，但为人民服务的意识从未降低过，在火线前用于牺牲自我的精神从未松懈过。 “好，老步，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感觉不行，你看一眼洞口后就下来，咱们再商量。”刘天昊嘱咐道。 步兴元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随后朝着山体上攀爬上去。别看他身体瘦小，却非常灵活，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 “刘队，这个洞口我刚好能钻进去，要是你上来肯定不行。”步兴元从上方喊着。 “老步，你小心些，进去后第一时间给我打个电话。” “好，记得给我请个功！”步兴元话音未落便蜷着身体钻了进去。 刘天昊等人站在山体下盯着上方看，步兴元进入后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打电话出来。山间出奇地安静，甚至连鸟叫声也听不到，这种寂静加上天气的炎热让人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刘队，要不我上去看看？”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微微摇了摇头，用手机尝试着给步兴元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和王佳佳的手机一样，进入山洞后就没了信号！ 时间有时候快，有时候慢，当人遭受痛苦时，时间就会变得极其缓慢，当人处于快乐时，时间就会变得迅速流逝。 刘天昊感到这半小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王佳佳和步兴元进入洞穴后毫无音讯，直到蓝天救援队赶来，众人的脸色才算是有了些缓和。 蓝天救援队派来的是一支探险救援队伍，无论是专业技术还是设备都很专业，听完了刘天昊的叙述后，他们立刻攀上山体，从洞口向里面送进一根碗口粗的管子，新鲜空气源源不断地送了进去。 同时救援队长针对山洞的情况做了一个救援计划——从上方垂一条绳子，选一名瘦小的队员带着有线通信设备进入。 与此同时那名化学专家也赶了过来，仔细看了被巨石封闭洞口后，就开始用手机联系人询问。 救援行动在队长的指挥下迅速展开，当拴在队员腰间的登山绳拽了三下表示平安后，有线步话机传出滋地一声。 “队长，人找到了，但……”话说到这里边断了。 众人的心齐齐地悬了起来，凑到步话机前竖起耳朵听着。 …… 反对夏乔和霍瑞元的不单是她的家人，甚至还惊动了早已联系不上的前夫郑峰。 两个人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平静地离了婚，按说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可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孩子把夏乔的情况传给了父亲。 郑峰虽说在生活的规划上比较差，人也比较好面子，但还是具备一定的理智，当他听说这件事后，便从外地赶回南阳，约了夏乔见面聊。 夏乔毕竟和郑峰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感情，便背着霍瑞元和他约在星巴克，她误以为前夫回心转意，诚心悔改并想回归家庭，所以内心带着些小激动赴了约。 夏乔对霍瑞元并不是特别满意，但到了她这个年龄，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想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很难，老实巴交的没本事，有本事的、本分的男人会觉得她的条件不太合适，她一直希望前夫郑峰能回头，毕竟两人之间没有实质性的矛盾。 霍瑞元的出现算是弥补了她在感情上的空缺，虽然他有百般问题，但凡事都听她的，把她当做太阳一样供着，像哄公主那样哄着她。以至于她疏忽了一个道理——短板原理。 两个人能否相处在一起不在于双方的优点，而在于双方的短板是否被对方所接受。 郑峰虽说在生意上不太成功，但他为人豪爽，在南阳市却交下了很多朋友，打听霍瑞元的情况就分分钟的事儿。当他听孩子说了霍瑞元的事儿后，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夏乔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但孩子还在夏乔那儿，一旦夏乔和霍瑞元结婚，霍瑞元对孩子会是什么态度就不好说了。 他和夏乔分析了霍瑞元的情况，霍瑞元的工作就属于混吃等死的那种，依仗着和单位领导关系好，愿意上班就去，不愿意去就赖在家里躺着，这样的人胸无大志，而且又好赌，曾经又是小痞子的出身，和夏乔相处的目的就是冲她的钱，等结婚后，他就会露出真面目，而他的短板绝对不是安分过日子的夏乔能接受的。 夏乔本以为郑峰是来复合的，没想到他却是来劝说她离开霍瑞元的，并没有半分想复合的态度。 两人谈话期间，郑峰数次剧烈咳嗽，咳嗽到让人揪心的程度。他原本就有比较严重的肝病，身体素质一直不好，导致肺部也出了问题。 夏乔有些心疼，再次委婉地劝说让郑峰回归家庭，但郑峰却说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劝她不要再和霍瑞元来往。 夏乔内心的倔强被激了起来，付了账之后愤而离去，留下仍在咳嗽的郑峰独自叹息。 郑峰的到来没能阻止夏乔和霍瑞元的感情，反而把夏乔更快地推向了霍瑞元的怀抱。至此，夏乔也彻底对郑峰死了心，她想明白了，这一辈子要活出自己，要尊重自己的选择。 而此时的霍瑞元也感到夏乔对他态度的转变，他数次通过各种形式表达他的观点，要做个爱家、爱她的男人，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不懂事，现在他懂了，因为爱夏乔所以愿意痛改前非。 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改掉一切坏习惯，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能打动人心的誓言。 霍瑞元的行动彻底让夏乔敞开了心扉，她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毅然选择和霍瑞元结婚，她要向所有人证明，人是可以痛改前非的，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可以让一切罪恶都灰飞烟灭！ 第177章 二战时期的军械库 第十章 二战时期的军械库 等待是漫长的。 断了好一阵的步话机再次发出声音：“已经找到被救援者，他们的生命体征正常，只是受到坠地的冲击昏迷过去。” 众人听到消息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姚文媛甚至激动得掉下眼泪来。 “这里有很多装备，好像是侵略者军队的……％＊￥％” “大正十一式轻机枪，三八式步枪，迫击炮、还有一些手榴弹和炮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铁罐子类的东西，上面画着骷髅头的标志……” “不会是毒气炸弹……” 进入洞穴的救援队员是一个军事迷，尤其对二战时期的武器装备更是了如指掌，一看之下便知道型号和性能。 化学专家听了之后立刻拿过步话机说道：“千万不要碰任何东西，只把人救出来就好，重复一边，千万不要碰任何东西！” “收到。我马上救人出去。”救援队员回道。 救援行动并不简单，把两个大活人从狭窄的洞口运上来费了蓝天救援队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出洞口后仍然处于昏迷状态，赶来的救护人员急忙上前为两人检查身体。而这个时候，大型机械也运送上来。 刘天昊早已向局里做了汇报，钱局非常重视此事，立刻和军分区的领导联系，军分区紧急从部队调了两名武器专家立刻前往现场。 如果救援队员所说的是真的，里面很可能存放着大量的枪支弹药，洞穴下方就是三座高压输电线路塔，一旦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保险起见，钱局立刻联系了市电业局，把那条输电线路停了电以防万一。 没人能想到一次简单的现场勘查会演变成这样，事态已经发展到刘天昊无法控制的局面。在救出王佳佳和步兴元后，刘天昊等人就把现场移交给赶来的武器专家和应急管理小组，他们跟着救护人员下了山。 经过诊断后，发现王佳佳和步兴元只是受到坠落时的冲击晕了过去，除了一些部位淤肿之外，身体并无其他的损伤。 “昊子！”王佳佳在担架上醒了过来。 刘天昊看到她脸上的淤肿后，原本想责怪她的话咽了下去，走到近前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上的：“没事，都过去了，现在你很安全。” 王佳佳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进入洞穴的那个洞口很可能是个盗洞，我进去之后顺着洞口滑了下去，在昏迷前我看到洞穴里面有很多武器，地面上好像还有一些鞋印，鞋印好像是运动鞋的鞋印，我觉得有点奇怪。对了，我的手机掉到洞里面了，里面有录像和一些照片，是我从洞穴进入开始录的。” 她摸了摸身上，发现手机并没在身边。 刘天昊听到王佳佳的叙述后，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预感，盗洞是盗墓贼盗墓的通道，但这个洞穴里面是武器库，如果落到坏人手里，后果无法想象。 “乘风，你和文媛跟着佳佳和步兴元去医院，我还得上山一趟！”刘天昊说道。 …… 现代科学的发展离不开机械工程，尤其是大型机械的发明，极大地加快了人类科技树的发展，缩短了史诗级工程的建设工期。 刘天昊重新回到山洞前时，在大型机械的帮助下，已经打开了一个洞口，两名武器专家和化学专家小心翼翼地进入洞穴中。 他们之所以敢于不穿戴防护进入还得益于王佳佳和步兴元两人，至少他们两人在洞中呆了很久，但生命体征一切正常，这才让三名专家敢于进入洞穴，但三人的行动还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到武器弹药会引发爆炸。 为防止意外，武器专家在进入前已经让应急管理小组疏散了所有人，洞穴口只留下两名执勤的警察，他们穿着防爆服，警惕地向里面看着。 刘天昊请求进入洞穴，却被两名警察拦在外面，最后还是三名专家出面，这才让他走进洞穴。 洞穴入口很狭窄，像一条窄窄的走廊，走了十几米后，突然开阔起来，里面是一个将近五百平左右的空间，空间又有几条通道通向其他部分。王佳佳和步兴元掉下来的盗洞就在空间的棚顶部分，应该是那次地震让棚顶部位破损，这才被人打出来一个盗洞。 一排排木架子整齐地摆放在空间周边，木架子显然是经过防腐处理，经过这么多年依然没有任何损伤，上面摆放着枪械和一些弹药箱，大型的迫击炮和一箱箱的弹药则是放在地面。 可能是那场强烈的地震，枪械和弹药箱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有些枪械已经倒在地上，幸运的是弹药都是有弹药箱保护着，虽说也是碰撞在一起，却并未发生爆炸。 还有一些画着骷髅头的铁罐子摆放在单独一排木架子上，这排木架子明显比其他的架子更粗壮、结实，而且还用螺丝固定在墙上和地面上，铁罐子和架子之间也用一个固定装置固定在一起。 可见铁罐子里面装的东西威力要比迫击炮的炮弹厉害得多，这才如此小心！ 洞穴中的地面灰尘很厚，几乎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很深的脚印。洞除了三名专家、刘天昊、救援人员的脚印外，还有一处痕迹是王佳佳两人摔下来造成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凌乱的脚印，有的通向枪械架子、有的通向弹药架子、有的则通往铁罐子所在的架子。 武器专家和化学专家站在铁罐子前看着，不时地低声讨论几句，化学专家虽说是刘天昊请来帮忙的，但在业界的名声却非常响亮，两名武器专家应该和他认识。 刘天昊径直来到王佳佳和步兴元摔下来的地方，果然在不远处的尘土里发现了王佳佳的手机，手机一直开着录像界面，但已经显示内存已满，手机背面很烫手。 他关了录像软件，随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地面上凌乱的脚印拍了照，又走到放铁罐子的木架子前，仔细地看着铁罐子，当他看到有两个铁罐子的位置什么都没有时，他的心咯噔一下。 “三位老师，这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刘天昊轻声地问道，生怕嗓门过大会引发炸弹的爆炸。 其中一名武器专家摇了摇头，说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得拿回化验室，这件事还得请刘老师帮忙才行。” 一旁的化学专家点了点头，说道：“义不容辞。” 化学专家叫刘新明，不但在南阳市有名气，在全国范围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化学专家。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又转身在其他位置转了一圈，一边看一边小声念叨着。 “盗贼共有两人，一人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体重六十五公斤左右，另一名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体重五十五公斤。”他用手指丈量着地面上的鞋印和步距说道。 “身高者左脚前脚掌和右脚前脚掌磨损比较严重，应该是经常开车造成的，开的车是手动挡车，身材矮小者的脚印一深一浅，说明可能在落地的时候左脚受了伤，也可能左脚天生残疾。” “至少有一人是烟民，抽的是白色的红塔山，但刚抽了两口就掐了，还是用脚碾灭的，从烟头上的鞋印花纹上看，是经常开车的高个男人的，可能是矮个子男人抽烟，被高个子男人阻止，把烟抢过来，扔到地上用脚碾灭，这说明高个子男人比矮个子男人的安全意识要高很多，这也符合高个子男人司机的身份。”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一盒白色红塔山的零售价格在八元左右，是相对比较低端的香烟，说明抽烟者的经济状况处于社会底层。” “烟嘴上有牙齿的咬痕，咬痕上方有一点凸起，下方同样的位置也有一点微微的凸起，说明抽烟者经常用两只手干活，只能用牙齿咬着烟抽烟，另外这两点凸起说明抽烟者经常嗑瓜子，导致上下门牙上有一个很大的豁口！” 他沿着脚印慢慢地走到一排木架子旁，从一个木架子上轻轻地捏起一个线头。“劳保用的白色线手套，手掌部分覆盖着橡胶。”刘天昊的手又摸到木架子的横板上两个有痕迹的地方。 武器专家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手枪皮质盒子，说道：“南部十四式手枪，一九二五年列为日本陆军制式武器，在二战期间装备于将校级军官，咦……” “有什么问题吗？”刘天昊问道。 “看这里的装备配置应该是一个步兵中队的建制，不太可能出现将校级军官，为什么会有三把南部十四式手枪呢？”武器专家从架子上拿下来剩下的皮质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果然是南部十四式手枪，当时百姓们俗称王八盒子、撸子。 在日军的军官体系中，军衔阶级和武器配置都是极其严格的，非将校军官绝不可能配这种手枪。 “这旁边放的是子弹，就剩下一盒了！”专家指着旁边的一盒子弹说道。 从痕迹上看，放子弹的地方应该是六盒左右的样子，现在只剩下一盒，说明盗贼手上会有五盒子弹，按照一盒子弹五十发左右计算，大约能有二百五十发子弹！ “这些子弹还能使用吗？”刘天昊急忙问道。 武器专家打开剩下的一盒子弹，发现里面只剩下六颗子弹，拿起一颗看了看，说道：“这个基地一直处于密封状态，上方的盗洞应该是在不久前打开的，所以里面的储存条件非常好。子弹表面光滑如新，金属色很足，看起来并没有受潮，从理论讲是可以发射的。” 两把枪加上两百五十发子弹，还有两个装着不明物质的铁罐子，一旦流入社会，将会造成巨大的危害。 …… 新婚之喜从古至今总是令人向往的。 筹备婚礼的夏乔已经忘了一切烦恼，来自于父母的反对，来自于前夫的劝说，来自于朋友的叹息，这一切都无法阻挡她的决定。 婚礼在一个五星级酒店举行，虽说家人极力反对，但还是如约地参加了盛大的婚礼，夏乔是二婚，但霍瑞元可是如假包换的新婚。她为了他的面子，顶着所有人的压力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向全世界人宣告两人结婚了。 郑峰是个有自知之明的男人，他并没有再出现在婚礼现场，也没有再出现在夏乔的生活中，这一次他带着遗憾再次消失。 她穿着定制的婚纱，他穿着定制的西装，两人一起从红地毯的这头儿走到了台上，在司仪的主持下完成了婚礼盛典。 当宾客亲朋都散去之后，偌大的酒店只剩下夏乔一家，一家人坐在礼仪台下的第一桌，众人还是兴高采烈地举起杯庆祝，事已至此，每个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两人身上，希望霍瑞元现在的表现和承诺都是真的。 霍瑞元看出全家人对他有些不信任，于是端着酒杯当着全家人的面表了态，说今生今世只对夏乔一个人好，又说了很多激昂而热血沸腾的话。 夏乔的兄弟姐妹们见如此，也纷纷举杯祝贺，说了很多祝福的话。 霍瑞元的酒量并不怎么样，几杯下去之后，开始摇头晃脑，整个人也开始飘起来，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整个人也抖了起来，翘着的二郎腿一刻不停地颤抖着，脑袋在说话时也不停地晃动，吐沫星子满天飞，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夏乔的兄弟姐妹和父母见状，只能对视一眼后微微叹着气。 霍瑞元已经是四十岁的年龄，按说这个年龄的男人应该具备成熟、稳重的特性，尤其是在酒后，更是考验男人品质的时候。 可霍瑞元表现出来的却是浮躁和无知，满脸喜悦的夏乔看不出来，可身在庐山外的众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样的男人能靠得住吗？ 众人心中都留了一个疑问。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俗话又说狼行千里吃肉人、狗走千里吃屎，说的都是这个道理。 人的本性是很难被改变的，一场婚宴的酒几乎让霍瑞元露出了本性，现实而漫长的生活会让他暴露出更多的缺点吗？ 人们都拭目以待。 夏乔喝下最后一杯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搀着天地间唯我独尊的霍瑞元蹒跚着走出酒店，奔向黑暗的街区…… 第178章 未知毒气 第十一章 未知毒气 事态发展到如此程度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枪和子弹还好些，只要响了第一枪，全市的警力就会闻风而上，相信犯罪分子没有机会开第二枪，但铁罐子里装的要是毒气，事情可就严重了。 以东京地铁毒气事件为例，日比谷线a720s列车的案子造成了八人死亡，两千四百五十七人重伤，经济损失不可数计！最恐怖的是，事件造成了恐慌，连带引发的社会性案件不计其数，造成了民众对政府能力的不信任，导致公信力危机。 南阳市是一个千万级别的人口大城，人口密集程度绝对不比东京差，要是在公共区域释放毒气，恐怕就不是别墅区击毙四名流浪汉这么简单了。 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市委领导、军分区领导、钱局等公安局领导都到了现场，形成以市高官为首的应急领导小组，在山脚下搬了两张桌子开现场办公会。他们是带着赴死的决心来的，如果弹药库发生爆炸，山下的领导们一个也跑不了。 没人愿意死，但肩头上担着责任，有些事不得不为！ 在领导的眼中，流浪汉袭击案变得微不足道，毕竟案子已经发生了，生命已逝去无法挽回，而盗窃军火盗贼手上可能有大规模杀伤武器，要是不能在其作案前抓捕归案，怕是会酿成大祸！ 化学专家和武器专家很快传来了坏消息，铁罐子中装的肯定是生化毒气，目前可以肯定不是二战时期最具有代表性的四种毒气——塔崩、沙林、梭曼、维埃克斯，至于是什么毒气、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样的危害等等，还要进一步到实验室进行验证。 假如流浪汉发疯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不知名的毒气，就代表着别墅群下方可能还有武器库的存在，这就意味着七十年前，这里表面看起来是步兵基地，但实际上很可能是侵略国的生化武器秘密研制基地，是侵略国穷凶极恶的罪证！ 武器库除了王佳佳摔下去的那个大储藏室外，还有四个相连的储藏室，里面放着很多地雷、未组装战斗部的航空炸弹等大杀器，从航空炸弹的大小来看，应该属于300千克的中型炸弹，但数量很多，铁罐子正好和航空炸弹能结合在一起，显然是用来毒气弹空袭的。如果爆炸，怕是半座山都要毁于一旦，山脚下的天涯海角别墅群肯定是灭顶之灾，如果毒气顺着风飘到南阳市或者周边城市，后果将极为严重。 众领导听了武器专家关于军火库、刘天昊关于盗贼的汇报后，立刻决定让刘天昊组成专案小组，不惜一切代价侦破盗窃案，同时让军分区派出枪炮专业官兵，立刻对弹药进行转移并适时销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和钱局一同来到现场的还有在基层当派出所所长的齐维，钱局为了让加速破案速度，提出让齐维加入专案小组的提议，令人想不到的是，刘天昊和齐维同时拒绝了这个提议。 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两个神探在一起未必是叠加效果，齐维办案没有固定的套路，完全凭借本能寻找线索。而刘天昊凭借的是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和科学的勘察体系，两人完全不同风格，要是硬生生地凑到一起，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但齐维却提出要和刘天昊来一场竞赛，看谁能最先抓到盗贼拿回两个不明铁罐子。刘天昊立刻答应下来，赌注是输家到市局机关做文职半年！ 做文职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美差，不用风吹日晒雨淋，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和犯罪分子搏斗，不用没完没了地帮着街坊大妈找猫找狗，但对于刘天昊和齐维这样的人，做文职就是一场噩梦！ 两人早就有过交集，都听过彼此的名声，却始终没有在一起较量的机会，这次借着这个案子也算是完成了两人梦寐已久的心愿。 钱局骂了两人几句，让他们立刻开始寻找盗贼拿回被盗的枪械等，限时八小时，否则两人一起到市局办公室给他写材料。 警察和一样，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明明知道八小时的时间很紧，但两人都没提出任何一个“不”字。 刘天昊、虞乘风、韩孟丹三人立刻行动起来，虞乘风对符合嫌疑犯条件的人口开始进行筛查，韩孟丹对现场仅留下的线手套的线头进行化验。 看着齐维信心满满的样子，刘天昊知道如果按照常规的方法破案肯定落在他后面，而犯罪分子随时可能会利用武器进行犯罪活动，形势刻不容缓。 他立刻给王佳佳打电话，询问她已经出院后，便把目前的情况讲给她听，并邀请她加入他的小组。 他想利用老蛤蟆的黑科技能、发动王佳佳的粉丝，人海战术可能会让藏在水面下的盗贼浮出水面。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向主动贴上来的王佳佳却拒绝了刘天昊的提议，理由是他既然是和齐维之间有一场赌博，王佳佳作为第三者就不应该参加。 王佳佳虽说和刘天昊的关系好，但和齐维之间的关系也不差，她不想自己的加入打破两人的公平竞争，因此才狠心拒绝了刘天昊的提议。同时告诉刘天昊，她和老蛤蟆作为独立的一组查找线索，所获得的线索将与刘天昊、齐维共享。 王佳佳说做就做，拉了一个微信群，把刘天昊、齐维、老蛤蟆等人一起拉了进去，刘天昊一方有韩孟丹和虞乘风，而齐维一方则是一名基层的警察叫阿哲。 齐维的搭档阿哲到达现场之后，两人便到山洞中转了一圈，还让阿哲攀上山体，勘察了洞口，随后两人便离开。 虞乘风为了方便排查，请姚文媛帮忙给犯罪分子做了画像，但从现场得到的信息量太少，只能画个大概。 刘天昊根据徒手攀登山体这个条件，把两名凶手的年纪锁定在四十岁以内，再根据烟头上咬痕分析出抽烟人牙齿的磨损程度，把抽烟人锁定在年纪三十岁以上。根据鞋印的深浅和覆盖灰尘的程度，确定了两名盗贼进入洞穴的时间大约在大约十天前。 十天前左右南阳基本都是大晴天，如果两人在白天上山肯定会被住在天涯海角的驴友们看到，所以可以断定两人是利用天黑后进入洞穴中，盗洞下的山体攀爬的难度本就很高，如果是晚上，就更加难上加难，所以盗贼应该会有辅助攀爬的工具。 王佳佳和步兴元动盗洞进入后都顺着盗洞滑下去摔到地面上受伤昏迷，但从现场的情况看，两名盗贼只有一人的脚可能受了伤，说明两人是有备而去，应该是用了绳索等物品，而在洞口下方，除了王佳佳两人摔下的痕迹外，就剩下众人的鞋印，并没有绳子和洞口岩石磨损掉落下来的碎屑，这说明两人所用的绳子肯定不是普通的麻绳，可能是非常专业的登山绳或者是其他质量好有一定防护的绑扎绳。 专业的登山绳和质量好的绑扎绳在与岩石摩擦时不会受损，进而保障登山人员的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虞乘风的排查还是范围太大，人数达到了三万多人，就算他不吃不喝地带人排查，也要一个星期才能查完。 而齐维和阿哲自打离开现场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没人知道他们去哪里查案，怎么查，甚至连手机也关了机，钱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气得他差点把现场临时放置的桌子掀翻。 应急小组的领导们几乎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断地催促刘天昊，他们对于破案一窍不通，但高高在上指挥惯了，要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坐在山脚下等着怕是不太可能。刘天昊看着闪烁不断的各种领导手机号码后，终于明白齐维为什么关了手机，于是他在最后一次勘察完现场后，也关了机。 查案需要冷静下来，如果被领导们的一个个的催促指令干扰，很可能会失去原有的智商和判断力，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虞乘风和韩孟丹、刘天昊三人启用了另一部只属于他们的手机，令人惊讶的是，王佳佳依然准确地找到刘天昊等人的备用微信号，把他们拉进了一个群，群里齐维等人也在。 刘天昊知道这肯定是老蛤蟆的功劳，所以在进群之后，立刻发了一张图，是《功夫》里梁小龙使出蛤蟆功的那张动图。 老蛤蟆随后发出一张坏笑的图片做回应，连一向少言寡语的齐维也发出一张黄日华扮演的郭靖打出降龙十八掌的动图。 王佳佳在群里发出了第一条共享消息，有人在黑市打听枪械和弹药出售价格，而且还找了一名曾经是化学老师的罪犯，让他帮看看一个古怪的物品。 但黑市有两个规则，其中一个是所有进入黑市的人都要戴上面具，以免被认出身份，在黑市只有代号和交易物品，交易物品可以是违禁物品，可以是市场上无法流通的东西，甚至连现金也可以进行交易。很多大贪者都在这里用现金交易电子货币，说白了就是洗钱。 第二个规则是无论交易的物品是什么，都不能沾上命案，否则就是整个黑市的公敌！ 没有姓名、身份，而且黑市只属于少数人，一般人想进入都很难，这也是黑市一直与法治社会并存的原因。 王佳佳的消息代表着的确有人拿到了手枪和铁罐子毒气，但无法确认其身份。 齐维除了发出一个表情外，在群里不再说话。 刘天昊收到了韩孟丹的一份检测报告，是关于线手套纤维的，他脸上一喜，冲着一旁正在电脑前排查的虞乘风说道：“走，咱们去一个地方，这次估计齐维要做半年文职了。” …… 人心隔肚皮，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俗话，话很俗，但道理却很真。 你永远想不到坐在你对面的人究竟在想什么，像《x战警》中的x教授那种可以窥视人心的能力也只存在于科幻电影中，在现实是不太可能存在。 好人可以伪装，坏人更会努力伪装自己成为好人。人为了一些特别的目的可以很长时间装不属于自己的自己。 普卡利西尔曾经说过，伪装的朋友比凶恶的敌人更加可怕，延伸地讲，伪装的亲人或者是情侣比任何凶恶的敌人都可怕，因为人对凶恶的敌人会设防，但对于亲人或者情侣不会有设防之心。 霍瑞元是不是伪装成暖男没人知道，因为他的想法从来不和别人说，哪怕是最好的朋友。 人在平时可以装出伪善的模样来，可以变得大公无私，但真正遇到不可抗拒的灾难，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时，就会露出本来面目。 夏乔和霍瑞元在婚后一直是很甜蜜的，两人甚至还出国度了一次蜜月，当然，钱都是夏乔出的。霍瑞元婚后把自己的钱看得很紧，几乎是一毛不拔，他的说法很高大上，要攒钱为夏乔买房子。 虽说夏乔不缺房子，但听到这句话心里非常高兴，出钱给霍瑞元买了一台车，让他上下班可以开自己的车，不用再辛辛苦苦地去挤公交车。 锅和铲子总有碰撞的时候，夏乔和霍瑞元第一次大碰撞源于一次车祸。霍瑞元依仗着老司机的技巧开快车，市内的快速路他开出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可惜的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前车一个急刹车后，他躲闪不及不但撞到了前面的车，还殃及了旁边一台车，他的车气囊爆出了四个，引擎盖冒起了白烟。 夏乔为人做事一向小心，哪遇到过这种事，她坐在副驾驶吓得呆住了，甚至连鼻子流出来的血都忘了擦。 胡巴味道很快传遍了车厢，而一向是为了夏乔可以上刀山下油锅的霍瑞元居然自己跑出了车厢，和前车的驾驶员在外面吵了起来，最后还动了手。 夏乔的车开始冒出黑色的烟，车厢中也看不见人，幸运的是，几名路过的司机停了车，把已经熏得迷糊的夏乔拽出车厢，并用灭火器灭了引擎盖下的明火。 车的损失不大，但霍瑞元的行为却引起夏乔的反感，人怎么会自私和糊涂到这种程度，放着爱人在车里不救，反而出去和对方理论，把小混子那套又拿了出来！ 从医院出来的夏乔叹了一口气，看到霍瑞元开着她的宝马x5从远处开了过来，裂开嘴露出被瓜子磨出豁的大牙呵呵地笑着。 夏乔第一次觉得这张脸那么丑陋，甚至令人有些厌恶！ 第179章 齐维的秘密 第十二章 齐维的秘密 年轻人做事很少会顾及后果，青春、热血、冲动、敢于拼搏是他们的优点，也是整个社会得以活力的象征。 王佳佳的行为的确有些冒险，也不值得提倡，任何一个成熟而稳重的人，绝不会再不知道洞内情况时贸然钻进洞穴，但也正因为王佳佳的冒失行为把隐藏了七十多年的侵略军武器库挖掘出来，让那些罪孽深重者的恶性得以暴露，过程是惊险的，但结果却大快人心。 化学专家利用在业内的名声召集了很多专家，听闻南阳市出现侵略者的毒气库后，专家们立刻飞往南阳，集中到化学专家所在的化物所研究室，他们不在乎名气、不在乎钱财、不在乎生命攸关，在乎的是整个南阳市的安危，在乎的是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在乎的是揭露帝国主义恶霸的罪行。 一个专家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用更多的专家来解决，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糙，但却在理。 在诸多化学和生物学专家的努力下，终于分析出毒气的成分，是一种未知的超级病毒和梭曼的混合物，超级病毒在无氧环境下会保持无活力状态，按照超级病毒衰减程度推断这种无活力状态可以持续三百年，一旦遇到合适的环境就会立刻重新变成超级病毒，更加恐怖的是，超级病毒几乎可以无限制地复制和扩散下去，加上梭曼的加持，别说是当年，就是按照目前的科学技术而言，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破解，如果用航空炸弹投放，一小罐毒气污染面积可以达到三百平方公里，甚至更多。 装着毒气和超级病毒的小铁罐经过七十年的岁月侵蚀已经变得不太稳定，一旦保存不当，很有可能会造成泄露！ 得出结论后，一群中国顶级的化学家、病毒专家、生物专家、武器专家们都暗暗地捏了一把汗，若不是当年步兵基地的那场突发性事变，若不是因为变故封锁了洞口，二战的结果会怎样没人能说得清楚，侵略军凭借这种超级武器能够轻而易举地瓦解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 王佳佳虽说有些冒失，但见自己的行动有如此辉煌的战果，心里变得喜滋滋的，但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发表，一旦处理不当，会引发人民群众的恐慌和社会的动荡！ 而王佳佳把所掌握的资料移交给应急领导小组后，得到了在场领导的一直表扬。作为一名媒体人，不能光为了钱和名气活着，还要担负起正能量的传到和正确三观的树立的责任，她已经由一名追逐名利的媒体人不知不觉地转变成拥有正义感和正能量的媒体人，成为南阳市媒体人的一个标杆！ 另一面，齐维和刘天昊的竞赛还在紧张地进行着，双方都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目的不是为了比赛，而且为了更快地抓到两名盗贼，因为按照毒气罐的当量，一旦罐体破裂，整个南阳市将变成一座死城。 不知者无畏，两名盗贼也许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手上拿着的是一个潘多拉盒子，里面装着毁灭世界的病毒，一旦打开，他们自己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刘天昊和齐维两个小组正在与死神赛跑，没人敢松懈，没人敢停下脚步！ 但凡犯罪都会留下痕迹，哪怕是世界上最精明的罪犯，以最严格的反侦察技术也会留下痕迹。 韩孟丹不愧是法医界的精英，现场给她留下的线索并不多，两个人的鞋印和一小截线手套的纤维、一截白色红塔山的烟头儿。 她在手套纤维就发现了诸多的线索，而且还能像刘天昊一样进行一番推理，得出一些初步的结论，这无疑给刘天昊节省了很多时间。 手套纤维上有少量的锌粉和微量的镁粉，而南阳市能有锌粉产生的地方只有一个，南阳市城郊的锌厂，主要为船厂做锌锭，锌锭的表面比较光滑，所以在搬运的时候会是用表面覆盖橡胶的劳保手套。 这条线索把嫌疑犯的排查范围缩小到与锌厂业务往来的人员中，大约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身材矮小、瘦弱，其中一人经常开手动挡的车，一人抽类似于白色红塔山档次的香烟。 两人应该是锌厂运送货物的工人，也有可能是开货车拉私活的司机，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和人都对上了。 另外她在烟头儿上发现了大量的结核分枝杆菌，俗称结核杆菌，是引发肺结核的病原菌，这说明两人中抽烟的那人得了严重的肺结核！ 肺结核的治疗国家是有政策的，需要在当地的结核病防治中心登记并领取相应的药物，按照两名盗贼的经济收入水平，不太可能出钱到普通的医院进行治疗。 根据韩孟丹的线索，刘天昊和虞乘风进一步缩小排查范围，到结核病防治中心查找相关线索。 两人在防治中心的配合下终于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名字——于洋！ 于洋是南阳市周边一个村落的村民，因文化程度不高，只好到城里打工，但他又馋又懒、经常旷工，导致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他曾经的一份工作就是在锌厂当搬运工，搬运工很辛苦，但好在收入比较可观，所以这份工作是他坚持最长的一份工作。 两人立刻到锌厂进行走访，了解到于洋在半个月前就离职不干了，和他一起辞职的还有一个人，是和他同村的村民，叫曹小刚，是名司机，自己攒钱买了一台五十铃小货车，一直在锌厂和船厂之间开货车跑短儿。跑短儿就是没有固定的长期合同，但有时候两方面需要一些临时送货的业务。 刘天昊在一名工人的手机上看到了于洋的照片，他很瘦、很黑、个子不高，一双斜吊着的三角眼散发出不友好的光芒，两个嘴唇微微分开，露出两颗带着豁儿的大门牙。 “是他，一定是他！”刘天昊说道。 可惜的是，自从于洋和曹小刚离职后，锌厂的工人没人再见到两人，联系了两人所在村的派出所，答复是两人已经很久没和家人联系了，而且一年之内并没回过家。 “车，查曹小刚的那辆货车！”刘天昊向虞乘风说道。 “你不会又让我当黑客？”虞乘风双手离开键盘，向他眨巴着眼睛。 “老蛤蟆和王佳佳不帮咱俩，只能靠你了。”刘天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上次文媛和我说了，她的一个同事在网络监管中心，说我已经在网警的监控范围之内了，要是再被抓住……”虞乘风有些为难地说着。 刘天昊点了点头，说道：“你不会忍心看着我输给齐维，然后调去市局给钱局当秘？” 虞乘风憨憨一笑，说道：“钱局就那么一说，他不可能让你去当秘书……” “钱局可是当着市领导的面说的，他那么好面子，估计假事也能当真。”刘天昊摆出一副忧郁的神情来，好像他已经被调到秘书办一样。 虞乘风叹了一口气，又把双手放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 …… 齐维和搭档阿哲并没有按照传统破案的法子进行，齐维知道，刘天昊有韩孟丹和虞乘风帮忙，这是刘天昊的优势，但他的弱势也很明显，在机关的时间太长，对基层工作了解比较少。 齐维的优势在于基层经验比较足，对整个南阳市三教九流的情况都非常熟悉，说白了就是黑白两道通吃，占尽了地利的优势。 刘天昊三人占了人和，齐维和阿哲拥有地利优势，双方拼的就是天时了！ 当王佳佳发布第一条公开信息后，他就决定和阿哲前往黑市查找线索。 黑市的人都是见不得光的，不但每个人要戴着面具进入，也容不得警察这类人的进入，否则黑市早就被端几百次了。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他就是齐维。齐维懂得黑暗与光明平衡的道理，只要黑市这帮人不冒头，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维和阿哲戴上面具，在经过重重关口和怀疑的目光后，才来到黑市的核心区域。 其实黑市就是南阳市一片棚户区，因为建设没有规划，也未能纳入正规的城市管理，所以秩序相对较乱。 齐维恰好在五年前在这一片当过副所长，主抓治安！黑市在他的治理下竟然产生了一套只属于黑市的规矩，这些规矩虽然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是以江湖规矩为主导，但还算有序。 齐维虽说是警察，却相当于黑市的缔造者之一，所以得到了格外的待遇，可以随时来黑市。 黑市几乎控制着南阳市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非法买卖，有点名气的小偷都来这里销赃。齐维也知道这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但在经济发展不平均的情况下，这些现象却一直存在，打也打不绝，索性转为控制，让法律的大手慢慢地遏制罪恶，保证可罪恶的可控性！ 正因为这点，齐维知道自己是一名不合格的领导，所以他不愿意接受钱局的调派，一直在基层的岗位上来回徘徊。 齐维和阿哲来到最大的黑商老肥的住所，老肥不敢慢待，连忙好烟好酒地伺候着，而齐维从头到尾也只有一句话：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但又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儿。 当齐维说出要找的人是两名盗窃了武器的盗贼后，老肥的笑得发颤的肥脸瞬间冷了下来，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把枪和一盒子弹。 枪是南部十四式手枪，子弹是8子弹，虽然经过了七十年的岁月，但枪身依然散发着金属的冷芒。 “你帮我找到那两人，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齐维语气波澜不惊，喝了一口老肥双手递过来的茅台说道。 “人我找不到，因为他们提供的身份证是假的！”老肥一语惊人。 要知道，在黑市用假身份证也是一种大忌，要是让人发现，会以江湖规矩进行处理，可能会失去一只手、一只脚，也可能是一只眼睛、一条命！ “两人是新手，没有太多心眼，他们手上还有一把枪和两个小铁罐，小铁罐锈迹斑斑，肯定不是古董，不值钱，所以我就没看，收了他们一把枪。”老肥说道。 齐维冷笑一声，当他把小铁罐里面装的是什么说出来时，老肥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找，一定得找到他们！” …… 警察找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是老百姓。 霍瑞元时不时地失踪一两天，有时可能是三四天、一个星期，不在家里，也不在单位，连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台夏乔买给他的车。 车算不上好车，别克昂科雷，美系36排气的全尺寸大七座，六十四万的顶配，夏乔是为了全家一起出行方便才给他买的这台车。 一个男人连同车消失的可能性很多，也许被人劫持，也许是厌烦了现在的生活，独自开车到外面的世界转转，但无论如何，最终男人都会和车一同再次回到家中。 霍瑞元第一次消失的时候，夏乔急了，手机联系不上，人又找不到，只得报案处理，在没有证据和线索的情况下，派出所也只能登记立案，几乎等于是束手无策。 三天后，霍瑞元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同时带回来一沓钱，夏乔数了数，大约四千多元。 霍瑞元的解释是从朋友那里接了一单活儿，长途，送人去四川又带些东西回来，一共是七千元的报酬，除了路上消耗，还剩下四千多元。 夏乔还是选择相信他，他为了这个家几乎拼了命，累得像狗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打着呼噜睡了两天两夜！ 至此，霍瑞元失踪的频率越来越高，但不是每一次失踪都能带钱回来，有时候会以车被撞了向夏乔要修车钱。 不例外的是，他每次回到家中，就会一头躲进二楼的房间中睡一大觉，要是中间有人打扰到他，他就会大发雷霆，不管这个人是谁，哪怕是待他像儿子一般的岳父岳母！ 夏乔在做事业上是精干的女性，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是女中英豪，但唯独处理和霍瑞元的关系上，她分不清黑白。 夏乔开始不相信霍瑞元，就算他真的去跑长途赚钱，也用不着把手机关掉不联系，她开始认为他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 面对夏乔的追问，霍瑞元总是以男人的事女人不要问为由推搪，逼得急了，他就露出混混本色，对夏乔连打带骂，等这股劲儿过了之后，他又展开小白脸的那些套路，百般讨好夏乔，让夏乔的脸色由铁青变得红润，最终夏乔高兴了，也就忘了继续追问霍瑞元为什么消失。 这样的生活对于夏乔来说，等于身体的前面贴着冰，后背烤着熊熊烈火，反复受着煎熬…… 第180章 平手 第十三章 平手 于洋和蔡刚从未像今天一样高兴过，两人卖了一把枪和一盒子弹，得到了一万元钱。蔡刚常年跑车，除了车的费用和生活费之外，每个月的净收入也就在两千元左右，一万元等于是五个月的收入。 老肥不识货，但他们知道，两个上锈的小铁罐里面的东西绝不简单，因为它们存放的位置和贮存等级都要高于那把手枪。 两人住的地方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因为他们不舍得花钱，住工棚还得一天六元钱，他们过惯了苦日子，为了省钱，蔡刚将近有一年的时间都住在货车厢里！ 蔡刚把钱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决定那些钱出来买些好吃的庆祝一下！有车的人一旦离开车就不太会走路，哪怕只是一公里的路程也得开车去，尤其是在蔡刚得了一大笔钱后，想着可以去把油箱的油加满。 现代是一个电子支付的时代，要是没有电子支付，走到外面怕是被人笑成老人家，蔡刚在这方面就吃了不少亏，有时候客户要电子支付车费的时候，他就比较尴尬，因为他没有电子货币！ 借着出来买东西加油的机会，他绕了一圈来到最近的银行网点，开通了网银，给微信和支付宝绑定了银行卡，在里面充了两千元钱，随后买东西和加油的钱都是用手机支付的，那种“滴”地一声后转身走人的感觉的确很好，而且没有从口袋里掏出大把钱那么让人心疼！ 花钱不心疼是很重要的！ 趁着蔡刚离开的时间，于洋拿起小铁罐研究着，他一直想打开小铁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万一要是一些贵重的东西就发达了，但小铁罐的盖子好像和罐体锈在一起，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能打开。他这人的气性比较大，盖子上锈了弄不开，他就找了一把锤子准备把铁罐砸开！ 当他举起锤子时，蔡刚从外面回来，提了一只烤鸭、猪头肉和一些海鲜，还有两瓶红星二锅头，买一大瓶赠一小瓶的那种！ 闻到肉香味的于洋立刻放下铁锤和小铁罐，连手都没洗便跑过来吃东西，两人一口酒一口肉一口海鲜，庆祝着他们的战果，推杯换盏期间，两人还打算到山洞去，再找找看有没有值钱的古董，因为他们听黑市的人说过，侵略军大肆掠夺中国的财物，在临战败前来不及转移，就找了一些隐蔽的山洞掩埋起来，以便以后再回来挖掘。 蔡刚还想着再卖点钱，然后换台像样的货车，每天多拉几趟货，现在的车三天两头就出故障，不但费钱，还耽误活儿。 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于洋的本性就是疯狂的，只是现实让他不得不安分，三杯酒下肚，于洋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宏伟计划。他 的想法要比蔡刚疯狂得多，手里有了枪和子弹，可以做很多事，疯狂的事，比如去抢珠宝店，抢银行，抢运钞车，或者是绑架富人，总之就是要做！大！事！ 虽说他没什么文化，但头脑一点也不差，把南阳市规模比较大的银行以及运钞车的运送时间都弄个门清，还制定了如何逃避追查的计划，以及如何把钱洗干净的计划，总之一切计划在他自认为超智慧的头脑中已经酝酿完美！ 蔡刚平时还算有理智，在酒精的加持下，他也被于洋的完美计划所迷惑，陷入了其中，不时地指出计划的缺陷以及如何弥补。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最后没了话题，撞了一下酒杯后，干了所有的酒，吃下最后一口肉，准备带着梦想去睡觉。 于洋出门上厕所回来时一脚踩到了随后仍在地上的小铁罐，令他险些摔倒，此时的他已经头晕眼花，本来没能打开小铁罐就让他生气，现在又险些令他摔倒，于是他恼羞成怒，从一旁的桌子上抄起铁锤朝小铁罐砸去！ 废弃仓库的门突然打开了，具体说是被撞开的，刘天昊几乎被巨大的冲势带着向前奔去，他一个肩滚翻缓冲着，再次站起身时，举起手枪瞄准于洋，大吼一声：“不许动！” 虞乘风、韩孟丹、齐维也站在门外，举着手枪瞄向于洋和蔡刚的方向。 可于洋已经酒精上脑，反应慢了半拍，铁锤还是沿着原来的轨迹向小铁罐砸了下去。 刘天昊的枪响了，子弹击中了于洋的手腕。于洋哎呦一声松了手，但铁锤还是向小铁罐砸去。 与此同时，一条身影从仓库大门冲了进来，他是齐维的搭档阿哲，他的速度快于闪电般，在铁锤落下的一刹那把小铁罐拿到手，又一个滚翻窜了出去，过程中又飞起一脚踢在蔡刚的脸上。蔡刚鼻血立刻窜出，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于洋虽说手腕中了一枪，但因为酒精的原因却并未让他感到害怕，他另一只手伸向藏在一旁的手枪。 阿哲拿到铁罐后并未停止动作，身体一转，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正好踢在于洋的脖子上。 于洋的手还未碰到手枪，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他的脑袋，在他的身体还未落地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模糊起来…… 阿哲的动作令众人刮目相看，没人能想到这样一名年轻的警员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几乎在三秒钟就将两名嫌疑犯制服，解除了所有危机！看来齐维选择这样一名搭档是有他的道理的，他已经不再年轻，走的是智慧路线，所以需要一名年轻的搭档补武力的不足！ 众人松了一口气，特警和武器专家一拥而进。 特警们控制住了于洋和蔡刚，并把手枪、子弹等武器收走，而武器专家和化学专家急忙从阿哲的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小铁罐，又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中找到了另外一个小铁罐，经过一番检查后，发现小铁罐并没有泄露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刘天昊和齐维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武器专家和化学专家护送着两个小铁罐离去后，刘天昊和齐维才正式进入仓库开始进一步的搜索。 一捆带有保护塑料套的捆扎绳，应该是蔡刚送货时固定货物所用的绳索。在一个几乎破碎的床头柜里搜到了一条白色盒子的红塔山，里面只剩下三盒烟，还有两盒异烟肼和一盒利福平。 韩孟丹拿着三盒药看了一阵，说道：“刘队，这些药都是初期治疗肺结核的药物，都对上了。”说完，她又看了看一旁呆立不动的齐维，眼神满是挑战之意。 “办案的方法多种多样，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破了案才是王道，刘队，恭喜你！”齐维向刘天昊伸出手。 两位神探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惺惺相惜。 “希望有一天咱们能真正联手破一个案子。”齐维说道。 “会有机会的！”刘天昊答道。 “对了，我记得天涯海角在土建阶段时，好像也发生过一起案件，和流浪汉发疯的案子差不多，当时我记得是按照治安案件处理的，当事人拘留十天，具体的你微微老步，案子是他办的，他最清楚。”齐维笑了笑，向阿哲挥了挥手，两人转身向外走去。 “这一场比赛咱们算是平手！”刘天昊冲着齐维说道。 “赢不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活着！”齐维头也不回地说道。虽说两人断案走的路不同，但都在同时找到了仓库，刘天昊关注的是双方谁赢的问题，而齐维关注的是事态的发展，显然在境界上齐维更胜一筹。 这也难怪，齐维是一名老刑警了，很多事情看得很透，年轻的时候他和刘天昊一样，争强好胜、处处爱争风头，几乎整个南阳市没有不认识齐维的，但经历过一些让他终生难忘的事后，他学会了低调、收敛。 这一次他走的是非正规路线，通过黑市的情报和自己的判断最终锁定嫌疑犯的位置，很多信息是无法拿到台面上说的，所以在案子破了之后，他立刻选择离开，把功劳让给刘天昊等人。 王佳佳和老蛤蟆从外面走进来，和离去的齐维擦肩而过时，她冲着齐维眨了眨眼，齐维笑了笑以表示回应。应急领导小组答应王佳佳，抓到嫌疑犯后，让她独家专访。这件案子可是拯救整个南阳市的大案子，是其他的凶杀案、绑架案所不能比拟的，一旦消息传出去，定会引起整个南阳市甚至是全国的震动，可以让她的名气更大！ “佳佳，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找老步。另外……”刘天昊说到这里一顿，随后又笑着说道：“谢谢你！” 王佳佳瞥了正在勘察现场的韩孟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捋了捋头发，冲着老蛤蟆扛着的摄像机开始录像。 一次巨大的危机解除了，可刘天昊的眉头却还是拧成一个疙瘩。危机虽大，却是天涯海角别墅案件的一个分支，危机解除了，还是要回归正轨。 “乘风、孟丹，咱们走！”刘天昊转身离开，迎着剩下一半的夕阳走去…… …… 我们渴求公平，正因为世界本就不公平，但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判断是否公平，而是如何面对不公平。世界没有给我们选项的自由，但我们总有选择的自由。 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人总会把知道和懂混为一谈，知道了不等于懂，懂了不等于做到，做到了不等于做好，做好了不等于做到极致。 夏乔是名牌大学毕业，又留过学，接受的是西方自由思想教育，无论是见识还是知识都要比一般人强，但对于感情，她和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夏乔和霍瑞元矛盾的再次爆发源于一次丢失案，她放在抽屉里的钱丢了。她平时大大咧咧，加上有钱，所以也不知道抽屉里的钱究竟有多少，有时候可能是一万、两万、五万，反正需要钱她就在抽屉里拿着用，没了就补充上。 可最近一段时间她感觉补钱的速度有些快，她怀疑是儿子最近交了女朋友花销比较大，怀疑父母可能去买保健品或者是被传销的人骗，但她从未怀疑过霍瑞元。 这种事对于家人之间的感情是有损伤的，损伤的是信任，亲人之间的信任，所以在一段时间里，夏乔和儿子、父母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无处宣泄的她只好和霍瑞元诉苦。 想不到的是，本应安慰夏乔的霍瑞元竟然大发雷霆，痛骂她怀疑他，痛骂她的一切行为。 这种反应是令夏乔想不到的，也把怀疑转向了霍瑞元，如果他和丢钱这件事无关，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 他的工资从来没交到家里，同时他利用业余时间跑车的钱也从未见过，如果他再偷她的钱，这么多钱他究竟去做了什么！ 两人之间的矛盾终于全面爆发，争吵升级为动手，这是夏乔第一次挨打，从小到大第一次…… 第181章 噩梦 第十四章 噩梦 天涯海角已经很出名了，现在又出了半山腰山洞曾经是侵略国储存武器、毒气的地方，已然成为新闻的大焦点，在一段时间内，热搜第一名肯定是它了。 它的出现挑起了国人的爱国热情，人们纷纷口诛笔伐，开始抵制侵略国的一切，侵略国的食品、轻工业品、汽车、电子设备，而侵略国对这件事并未作出表态，这种冷处理的态度令国人愤怒。 天涯海角在热搜期间，几乎每天都有成千上百的猎奇者涌来，南阳市局为了防止灾难衍生事故的发生，派了大量的警力严防死守，步兴元最熟悉情况，当仁不让地作为值守在第一线的指挥者。 武警部队也派了一个连的兵力在外围守卫，阻挡了大部分的猎奇者。 地质专家、化学专家等各个领域的专家齐聚天涯海角，各种先进的仪器日夜不停地测试着，最终得到的结果令众专家和应急领导小组松了一口气，山上除了目前发现的这个洞有具备物资外，其他的洞穴都是空的，而天涯海角的地下并不存在秘密军事基地，也未发现任何有毒物质。 应急领导小组立刻在现场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检测的结果，令千万的南阳市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恢复了应有的社会秩序。 一辆辆军车把武器弹药运离后，武警部队便奉命撤离，各种专家带着仪器相继离开，最后连应急领导小组也相继离去，只剩下派出所的警力还在值守，他们守在这里的原因是在于流浪汉的案子还没有破！ 键盘侠们就是这样，喜欢跟着一窝蜂，过了一段时间后便会忘记所有的恨与痛。 天涯海角毒气罐事件也不例外，在军分区迅速处理了所有的毒气罐和残留的武器弹药后，事件的热度迅速地降了下来，三天过后，人们又被一明星卷入三角恋的事情所吸引，又开始新的一轮口诛笔伐，把天涯海角事件忘个一干二净。 少数猎奇的人们从各种渠道了解了天涯海角里面的情况，知道事情已经了结，没有妖魔鬼怪、没有二战时期神经毒气、没有神秘洞穴、更没有侵略军准备东山再起的宝藏，再进去探险猎奇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些想借机会炒作一番的别有用心的人也打了退堂鼓，因为有王佳佳的存在，他们的报道和短视频不可能受到更多的关注。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件就此落幕。 案件还没有具体定论，所以还有少量的警力值守，步兴元和虎子带着两名辅警在天涯海角的大门口守着，警灯在黑夜的沉寂中格外扎眼。 虽说王佳佳的报道和众人关注度下降阻止了大批的猎奇者，但还有人趁着警方不注意偷偷进入天涯海角别墅中探险，几乎是屡禁不止。 派出所不得已加强了警力，增加了两名辅警作为流动巡逻哨。 破案不但需要刘天昊和齐维这样逻辑思维强大的神探，也需要虞乘风、步兴元这样能耐得住性子，可以长时间蹲点、值守的警察，更需要像韩孟丹这种专业法医提供大量的信息。 步兴元已经连续三天没离开这个位置了，虽说他能够耐得住寂寞，但不代表他没有好奇心，看着楼王近在咫尺，而且还有两名辅警帮着守住大门口，他的心长草了，他也想知道住在楼王的六名流浪汉遇到了什么，居然能做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 虎子是个聪明的年轻人，立刻看出了步兴元内心按耐不住的好奇，于是他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撺掇他去楼王别墅看看。 步兴元嗔怒地训斥了虎子两句，但随后他的腿却带着他不由自主地向楼王方向走去。虎子见状一笑，忙和辅警打了招呼，拎着手电到柴油机房打开柴油发电机，轰地一声后，楼王别墅亮起了灯。 虽说经历了凶杀案，但楼王依然是楼王，血腥之气和黑暗都难以掩饰其浑厚的气势。 步兴元走到别墅的二楼，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二楼的厅很大，从大厅开放式的扶手可以看到一楼大门和部分大厅，顶棚吊着的水晶灯虽说不亮，但却难以掩饰其曾经的豪华。 “有钱是真好！”步兴元赞叹着，他知道，警察职业离钱就很远，既然选择了它，就注定一辈子只能过着物质上平凡的日子，羡慕并不代表懊悔。 他走到一间房间中，从窗户向外看着，远处的半山腰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灯火辉煌和大型机械的轰鸣声，除了一阵阵吹过的风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人对于绝对安静会产生一些不适，若是长时间处于绝对安静的环境中，会令人极度不适，甚至会产生狂躁情绪。 步兴元却极尽的享受着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远离了人们的议论、远离警察们喋喋不休地劝说、远离警车警报的噪音、远离领导们千篇一律的讲话、远离大型机械和汽车引擎的咆哮。 也许是累极了，也许是宁静带来的催眠效果，他缓缓地坐了下来，坐在地面上一个纸壳子上，身体软绵绵地靠在墙上，眼睛一闭，居然昏睡了过去。 ……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又好像不是梦，是幻觉！ 他看到了七色光，漫天的七色光，就像是雨后的彩虹一般，七色光时而是七色光，时而又变成刺眼的白光。 他能清晰的感到那些光是有实体的，可以抓得到、感受得到，他伸手向那些光抓去，但却什么也没抓到，光调皮地向上方弯曲着，带着挑逗的意思。他兴奋地向上跳去够向那些光，等落地时才发现脚下的地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渊，深不见底、连光芒都能够吞噬的深渊。 他感到身体有些重，很重，不停地下坠着。下坠的过程是缓慢而不可阻止的，他看到了在一楼大厅转悠的虎子，虎子在慌张地向四周看着，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嘴像是在喊着步兴元的名字，但却听不到他发出的声音。 步兴元想张开嘴喊叫，但发现自己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此时他的眼皮也仿佛千斤重，任凭他怎样努力也无法睁开，但奇怪的是，隔着眼皮他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的身体在下坠过程中无法控制地左右摇摆着，坠了一阵后，他发现身体距离地面的距离并未改变，身体悬浮在离地面一米左右的高度，身体的下坠之势变成向前飞行，他飞出了别墅，沿着山间飞着，遇到一些比较高的树木，他就使劲地向高空飞行，企图躲避，但无论怎么努力也飞不高，他只好左右地躲闪着。 树枝刮在脸上、胳膊上、脖子上，他清晰地感到了疼痛，梦境中不是没有疼痛吗？为什么会这么痛？ 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一堵很高的悬崖壁，悬崖壁很光滑，但看起来很坚硬，如果撞到就会粉身碎骨。 他咬紧牙关用力地向上飞着，但无论怎么飞也飞不起来，想落地却落不下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到了悬崖壁上。 令他惊讶的是，看起来坚硬无比的悬崖壁居然在他的一撞之下坍塌下来，巨大的石头压住了他的胸口，他感到胸口憋闷极了，猛地吸了几口气，却依然气不够用。 从石头缝隙中，他再次看到了七色光和站在光芒里满脸慌张的虎子，虎子转了几圈后，最后把目光盯向巨石下的他，看了一阵后，虎子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转身离去。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词“鬼压床”！ “虎子！”步兴元用尽肺部里所有的空气和全身的力气喊着，他切切实实地感到自己真的喊出声了，在听见声音的同时，他的眼睛也睁开了，他看到了一团黄色光芒和一张紧张的脸。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步兴元嘴里喃喃地说着，与此同时，头部一股剧烈的疼痛传了出来，心脏每跳动一下，头部就跟着一阵剧痛，痛得他感觉这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我还活着吗？”步兴元不知道这句话究竟说没说出口，只感到对面的人脸挤出一个难看的表情后，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起来…… …… 人在不同的精神压力、不同的生理状况下，比如身体极度疲乏、身体病变，心里承受这巨大压力、遇到好事心情喜悦，会产生不同的梦境，有的梦境会让人笑醒，有的梦境则会让人惊醒。 夏乔最近做的都是噩梦，她梦见很多高大的树木倒塌下来，巨大的树干不断地压向她，她想躲却躲不开，而那些树无论是枝叶还未纹理都完全相同。 天下知儿心者，莫过于父母。 夏乔的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们知道事业上的压力再大，她都能泰然处之，然而感情的压力却让她不知所措。在心理和生理双重煎熬的情况下，她的双鬓开始悄悄地长出白发，脸色也愈发昏暗，眉头上隐隐地看出一个疙瘩。 用算命先生的话说，印堂发暗会有灾祸、血光之灾。用科学理论来解释，就是烦心事会造成人的心理问题，进而导致身体调息不顺，会引发心理或者生理问题，人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可能会发生一些次生的灾害。 夏乔的所有压力都来自于霍瑞元。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加上和霍瑞元家人的沟通了解，她终于知道霍瑞元三天两头消失的原因并不是女人，而是赌博。 因为职业的缘故，霍瑞元的收入并不高，处在南阳市最低的层次上，相对于夏乔的巨额家庭开支而言，他的收入几乎等于零，家庭地位不高，加上侥幸心理作祟，他开始重新走上曾经走过的路——赌博！ 这也是霍瑞元这么多年未曾结婚的原因，哪个姑娘敢把自己嫁给一个随时可能流浪街头的赌徒！ 赌博圈子里有句话，叫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这句话被霍瑞元经常挂在嘴边，但赌就是赌，不分大小，小也可以变大。 夏乔的亲人们心里清楚，夏乔的噩梦真的要开始了！ 第182章 老步的遭遇 第十五章 老步的遭遇 刘天昊、韩孟丹、虞乘风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步兴元正在诊疗室接受心理介入治疗，虎子气喘吁吁地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叠检验报告。 “老步怎么样了？”刘天昊急忙问道。 虎子擦了一把汗，咧嘴一笑，抖了抖手上的报告撕掉：“没事儿，体检结果出来了，比牛还壮呢，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病变迹象。” 刘天昊长出了一口气，笑着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虎子便把昨晚他们两人去楼王别墅探查的事讲述出来。 原来，虎子打开柴油发电机后，就拎着手电前往楼王别墅和步兴元汇合，走了几步之后，就发现楼王别墅的灯忽明忽暗，加上之前的传说，虎子心里犯了嘀咕，他担心步兴元出事，便小跑着赶了过去。 等他找到二楼时，发现步兴元躺在地上身体不断扭曲着，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时而喜悦、时而痛苦，手脚还不停地挥动着。 虎子见事情有些不对劲，便立刻涌对讲机呼叫两名辅警过来帮忙。 同时，他急忙上前查看步兴元，一碰之下发现他的力气很大，按都按不住，用叫喊、拍打脸庞、摇晃身体等方法都无法将其唤醒，又过了一阵，步兴元终于睁开了眼睛，但双眼中却没有任何生气，仿佛像是一具死尸一般。 他好像很痛苦，双手捂着头不停地嘶吼着，他推开虎子用头和身体不停地撞墙，随后还向窗户走去，打开窗户就向外跳。虎子一把拉住他，却被他用力一甩。虎子感到了一股无可匹敌的力气从手臂上传了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撞到了墙上。 幸好两名辅警及时赶到，拉住了步兴元，三人费劲全身力气才把他控制住。被控制的步兴元的呼吸开始有些费力，好像上了岸的鱼儿一样，眼见着脸成了紫色，吓得虎子只得给他做胸外按摩心脏。 “得赶紧送医院。”虎子当机立断。 三人把步兴元从楼上抬到楼下院子里，天也蒙蒙亮，楼王别墅的灯灭了，柴油发电机的嗡嗡声也停了下来。 也许是见了风，也许是抬动的过程震动，老步终于清醒过来，虽说身体很虚弱，但眼神中有了一丝生气和灵动。 老步听了虎子的叙述感到不可思议，坐起身还要去楼王别墅查看。虎子三人那肯再让他去，便连哄带架地把他弄上了车，急匆匆向医院驶去。 “我怕老步有事，就赶紧把他送到医院检查，大约就是这么回事，在我查看老步时，他完全没有意识，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就好像……”虎子挠了挠头，又说道：“好像丧尸一样，那一阵我感觉他啥都不怕，就是砍他两刀，估计他都不会眨眼。” 听了虎子的陈述，刘天昊想起了六名流浪汉袭击保安和警察时的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 至今还有两名流浪汉躺在icu里抢救，医生说两人的身体本就很虚弱，身体多处要害部位中枪，当时没死已经是幸运，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小。 几人正聊着，就见步兴元从诊疗室走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医生许安然。看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就知道步兴元没有大碍。 “刘队，从老步头部的ct片子看，并未发现任何病变的迹象，从生理方面讲应该没什么事儿。我给老步又做了心理催眠，也没发现异常，可能是太过劳累了。”许安然说道。 刘天昊微微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盯了许安然一阵，才说道：“许医生的结论好像有些有气无力呀。” 许安然耸了耸肩一笑，说道：“也许，要是赵主任和庄副院长在，可能会有不同的结论。” “哎，你们别这样看我，我身体好着呢，还能为革命事业贡献二十年！”老步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胸膛说道。 “至于头痛的原因，现在还查不清楚，已经打了止痛针，看现在的状态，应该问题不大。”许安然说道。 一提到头痛的事儿，老步又愁眉苦脸起来，从清醒到现在，头部的剧烈疼痛无时不刻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就连神通广大的孙悟空被紧箍咒弄得头痛起来也是痛不欲生，更何况老步只是一个凡人。 “在医学界而言，很多种疼痛是找不到原因的，会莫名其妙地来，也会莫名其妙地去，像老步的头痛就是其中一种。”许安然说道。 步兴元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一点也不痛了，但想想之前的疼痛，还心有余悸。” “观察一下，止痛药的药效过了以后还是这样痛，就得到神经科做一个详细检查了。”许安然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和众人转身离去，临走时，他在许安然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安分，而且她对老步的诊断并不全面，好像有些话故意留着没说。 老步所在的三元派出所在小镇的中心位置，附近有一条街是商业街，由于小镇是南阳进山的必经之路，所以在白天的时候还算热闹。 进入派出所大院后，发现有几名警察早在院子里站着，见警车开进来后，便立刻迎了上来。 一名警察年纪较大，肩膀上戴的是三级警督的肩章，看样子应该是所长。 “老步，你怎么样了？身体不好就快回去休息，怎么又来单位了！”所长上前搀扶老步。 老步一笑，顺势抓住所长的手用力握了握：“我啥事没有，一场虚惊，可能是这几天累的。” 两人寒暄了一阵后，所长才把目光望向刘天昊三人，笑着问候道：“刘队、你可是大忙人啊，能来咱们所给指导工作可是件大事儿，晚上这顿饭我安排了。” 刘天昊笑了笑：“那行，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下午我还得了解点情况。” “中，那就到会议室，安静！” 所长还是很敬业的，虽说没有老步对天涯海角的情况熟悉，但也把别墅的事儿说得清清楚楚，当刘天昊问到在别墅建设期间发生的怪事时，所长把目光投向老步。 老步一直坐着低着头没说话，手指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听会议室突然没了声音，之缓缓抬起头，这才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老步，天涯海角在建设期间的那件事儿你说说，那件事儿你经由你手办的，你最熟悉，刘队怀疑可能和流浪汉的案子有关。”所长提醒道。 老步愣了一下神儿，才点头应声。 刘天昊和所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他们显然是为老步的状况所担心。 由于现代建筑大量使用了重型机械，使得效率提高了很多，但也正是诸多的大型机械的使用，越来越多的只重特大事故频发不已。 《鬼瞳》一案中升降机掉底和开车从楼上掉下来的事故正是其中之一。 而步兴元所讲述的也是一起事故，事故虽说未造成人员死亡，却是造成三人重伤，经济损失高达千万级别的大事故，事后经调查，肇事的塔吊司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终被检察院以违反安全操作规程至人重伤起诉，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老步开始娓娓道来。 …… 人的天性是享受、懒惰、自私，而勤劳、勇敢、大公无私这种精神是在后天的教育中逐渐培养出来的，是在与人的天性不断地做斗争。 霍瑞元显然在后天没有得到任何良好的教育，本性显露无疑。 他天生就喜欢钻营，喜欢不劳而获地钻钱，勤劳致富自然与他无缘，他当混子的时候，一些朋友就是沉迷于赌球，风险大但来钱快，一夜暴富的人也有。 手上没钱押注就把夏乔给他买的车抵押给典当行或者是放高利贷的公司，然后拿着钱去赌球，赌赢了还好说，还完本钱交了手续费，就可以把车赎回来，而且还能拿着钱给夏乔，说这是给人跑长途赚的钱。 如果输了，他就开始东拼西凑地借钱，或者是撒谎说车撞了，需要钱维修，从夏乔这儿拿到一些钱，勉强把钱还上，把车赎回来。 时间长了，工资和攒的钱不够用了，他便气急败坏地找姐姐和哥哥借钱，不借就耍脾气，又打又砸，最后导致姐姐和哥哥们都不愿意再和他接触，后来他还把手伸向夏乔的兄弟姐妹。 夏乔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一段时间，因为这段时间是车被抵押的时间，车开不回来没法交代。 这一次他又消失很久了，夏乔通过给车装的gps定位系统找到了车，发现车就在离家不远的高利贷公司放着，还款期已经过了，高利贷公司已经开始对外销售这辆车，因为车没有手续，只得以不过户车辆出售，是正常车价的三分之一，而霍瑞元此时却不知道躲在哪里。 夏乔最终通过霍瑞元的姐姐找到了他，霍瑞元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诉，说自己真的是为了这个家，就像赚些钱给夏乔的父母买套房子，好让他们带着夏乔前夫的孩子出去住，他和夏乔能过上二人世界。 夏乔心软，见霍瑞元如此状态，便再次相信他，和他一起去了高利贷公司，还上欠款后把车又拿了回来。 霍瑞元对夏乔的态度又好像两人初恋时一般，他也发下重誓，绝不沾赌球半分，让心里蒙着一层阴霾的夏乔再次高兴了起来。 可夏乔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却看出了门道，霍瑞元身上一分钱没有的时候，他就会服软回来，利用的是夏乔的善良，而当他攒了点钱或者是从夏乔这里骗点钱后，他就会偷着去赌博。 看两位老人和家人们也知道夏乔的性格，任凭磨破嘴皮子，也抵不上霍瑞元的一句甜言蜜语。 时隔不久，夏乔接到了一个神秘短信，告诫她不要再相信霍瑞元，否则，整个家庭都会被拖入深渊。 第183章 共性 第十六章 共性 建筑工地在人们眼里代表着住房，有高档的，也有中低档的。但建筑工地在开发商和建筑商的眼里只代表着钱，巨额的金钱。 很多开发商为了利益催着施工单位加班加点干活，用现在比较流行的一句话说，就是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加速施工是有代价的，比如钱，所付出的成本肯定要比正常施工要高，但这点钱对于开发商按照亿为单位的贷款和融资面前也就是蝇头小肉了。还比如安全，为了抢工期，有些安全措施做得并不到位，甚至抱着侥幸心理去做。 安全事故往往就发生在这期间。 别墅施工和高楼大厦的施工不同，因为施工单体比较多，但单体的都很小，塔吊的工作半径比较受限，因此大型设备需要用很多。 楼王别墅旁边正好立着一个塔吊，开塔吊的是一名男司机，叫杨厚光，四十来岁的年纪，个子很小、人很瘦，为人很老实，平时都不见他说话，对人也很随和，和谁都不红脸。 但他却有个致命的缺点，一旦沾了酒，人就立刻变了一个人，无论是行为还是说话都完全不一样，要是喝多了，就更加变得不可控，做出很多荒唐又疯狂的事儿来，为此，负责安全的副经理找了他数次谈话，告诫他如果不戒酒就离开工地。 杨厚光连写保证书带口头发誓承诺，在工地干活期间绝对不喝酒。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他尽力地克制着对酒精的渴望，无论是老乡还是同事邀请，他都一概拒绝，以免喝多了控制不了自己。 出事这天，天气极其炎热，尤其是在塔吊驾驶室里工作，四周无处不接收着阳光的灼烤，杨厚光脱光了上衣，一口一口地灌着巨大塑料杯中的凉水，面前嗡嗡转着的电风扇吹出的风不但带不走他身体的温度，反而让他感到更热。 指挥塔吊的司索工用对讲机喊着，同时对讲机也传出杨厚光满腹牢骚的声音，工地上每个人都知道天气炎热对于工人来说就是一场噩梦，但为了钱，不得不强挺着忍受。 不过上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在高温天气下，中午十一点半就可以进行午休，直到下午气温降下来才会上工。 太阳无视工人们的痛苦，尽情地散发出热量折磨着这群辛苦劳作的人们。司索工刚刚把一捆钢筋绑好，正准备用对讲机指挥杨厚光起吊时，意外发生了。 塔吊突然发了疯一般，吊着一吨多重的钢筋轮起了圈，巨大的离心力把原本成捆的钢筋甩得散开，根根钢筋好像利箭一般飞向工作中的人们。 被钢筋砸中的还好说些，最多就是身上砸出淤肿、吓了一跳，但被钢筋正好戳中身躯的可就不妙了，一根五米多长的钢筋贯穿了身体，又带着身体刺进地面，把人紧紧地钉在地上。 塔吊轮了数圈后终于停下来，人们看到杨厚光眼神直勾勾地坐在驾驶室向下望着，好像失了魂一般。 几名愤怒的工人爬上塔吊把他连拽带拉地弄下塔吊，面对在被钢筋扎砸在地上的工友们，杨厚光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只是眼神愣愣地盯着越来越大的血迹，甚至连疯狂工友打在他身上的拳头都没反应。 过了好一阵，他才缓过神来，双手捂着头倒在地上不停地嚎叫着。 然而人们并不可怜他，因为他在酒后耍酒疯就是这种状态，人们甚至在他的身上闻到了酒味，连一向冷静的工长也冲了过来，狠狠地踢打着他。 警察把杨厚光带走时，已经看不住他的模样，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脸部肿胀得和猪头一般，导致警方给他录口供时费了好多功夫。 有人认为是杨厚光酒后操作，违反了操作规程，也有人认为是塔吊出现故障，导致失控。 事后，起重设备的专家上塔吊驾驶室检查，并未发现有任何问题，与此同时，杨厚光承认是自己酒后作业，加上天气炎热，他还有些中暑的迹象，没能控制好塔吊，最终导致事故的发生。 幸运的是，被钢筋刺中的三名工友经过抢救都脱离危险，施工方和开发商富强集团都做了工作，积极地赔偿并给受伤工人评残，随后把他们安排到集团做一些轻便的工作，这才让事态平息下来。 警方根据供词对杨厚光进行抽血化验，果然发现其血液内酒精含量达到50g／100l，已经达到了酒后驾驶的指标，开塔吊属于驾驶重型机械设备，也是不允许酒后作业的。 最终检察院根据杨厚光的口供和工友们的供述，最终判决他三年有期徒刑。他并未提出上诉，老老实实地去监狱服刑，由于表现良好，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出来了。 当时办案的警察正是步兴元，步兴元怀疑其中有两点疑点，其一是案发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左右。酒都是大伙儿一起喝才有意思，杨厚光不是一个肯喝闷酒的人，据了解，他每次喝酒的前提是得人多，一旦喝起酒来，他就会变个人，原本一句话不说的他开始唠唠叨叨说个没完，而且越喝越兴奋，最后甚至主动要酒，一大杯一大杯地干，直到喝倒为止。 工地六点开工，塔吊司机必须要在这个时间之前到位，工人们一天都累得够呛，愿意在下工后喝点小酒解解乏，哪有早晨就喝酒的道理，就算想喝酒也没时间喝。 第二个疑点是出事后不止一个人殴打杨厚光，但人们对其是否喝酒都没有太深的印象，而且杨厚光下塔吊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说刚出事的时候吓呆了还好解释，但当人们疯狂地攻击他时，他甚至都没有自我保护，这点很反常。 人被攻击后会产生疼痛，会不自觉地进行自我保护，不太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综上所述，步兴元得出了一个结论，很可能是机械设备出了问题，杨厚光只是替罪羊，富强集团或者是建筑方用钱买通了他，让他去背黑锅，把一起原本属于集团的事故变成个人失误造成的事故，这样一来，富强集团就处在第三方的位置上，无论是调节还是事后做工作都相对比较主动。 由于事故处理得比较圆满，经过安检系统和建委对工地处罚和整改之后，工地一个星期便恢复施工，几乎没对工期造成影响。 由于巨大的利益，很多事情都已经没有了真相，而一个小小派出所警员在巨大利益面前，自然无法与巨头们抗衡，而且步兴元也明白，就算真的把真相揪出来，最终把富强集团或者是建筑方弄破产，会有更多的人下岗没饭吃，受伤的工人利益也得不到保障。 道理明白，但步兴元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在杨厚光出狱后多次进行家访。但任凭他苦口婆心还是利益诱惑，杨厚光却始终守口如瓶，对当年的事只口不提。案件已经过去，杨厚光已经受到法律惩罚，步兴元见此，也只好作罢。 后来，步兴元听说杨厚光在南阳市城里买了一套房子，又买了一台车跑起了网约车，让他更加加重了杨厚光的怀疑，凭着杨厚光家庭的实力，很难在市里买房子，更不用提买台车跑网约车了。 这些钱的来源很可能就是当年富强集团给杨厚光坐牢的报酬！ “事后，那台塔吊又换了几个司机，每个司机干了几天之后都说邪门，之后就离职，不过后来听说施工方请了大师做法，也不知道灵不灵，反正楼王和周边的激动别墅勉强盖完后，那台出事的塔吊第一个拆掉了。”步兴元说道。 众人围坐在医院门口的咖啡厅一张大桌子旁，兴致冲冲地听着步兴元讲故事。 “其他的塔吊或者是工人发生过这种现象吗？”刘天昊问道。 步兴元想了想，说道：“也有一点异状，但不是这么邪乎，其他的塔吊司机有时候会出现头晕、头痛的现象，来工地诊治120医生说工地三面环山一面靠水，很少有空气对流，导致这个地方比其他地方要热一些，本来南阳市就是亚热带地区，已进入六月份便热得难以忍受，工人出现呼吸困难、头痛、头晕、恶心、乏力甚至昏迷，很可能是中暑。” 刘天昊点了点头，沉思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喝了一口拿铁，缓缓说道：“杨厚光的情况和六名流浪汉、老步的情况比较相似，在一段时间内没有自我意识，而这段时间内，不知是什么影响到脑部神经，导致人失去理智，力量大了数倍，人也变得不知疼痛。” “对对，就是这样，老步当时的状态就是刘队说的这样，我使劲拍打老步的脸，脸都抽红了，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虎子毫不掩饰地说着。 老步“啜”了一声，一巴掌打在虎子的头上，打得他脖子一缩，眼神透露着一丝愧疚之色，毕竟老步是他师父，打师父的脸无论如何说出去都不好听。 “还有一点，这三件事都发生在楼王附近，其他的地方有可能也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却轻很多，很多人会以为是自己的身体不适。”刘天昊分析道。 老步想了想，随后点点头：“有道理，其他地方的确很少发生类似怪事儿。后期驴友们也是这样反应的，越接近楼王的地方，怪事就越多！” 六名流浪汉在楼王居住的时间最长，所以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大，以至于面对警方枪械和数倍的警力时也毫不退缩。 可楼王究竟能有什么问题呢？那就是一栋普通的楼房，没有放射性元素、没有地下化学神经毒气，甚至连装修的甲醛含量都很少，是什么力量让四起事件发生得如此相像。 而且三起怪事发生的时间又有所不同，第一次事件发生在七十年前，而且涉及到的人很多，几乎是整个一个基地的兵士全部遇难。第二次事件发生在楼王还未建成之前，第三起事件发生在不久前，四名流浪汉当场死亡，两名重伤。第四次事件是昨晚，步兴元做了一个怪梦，而且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头部剧烈疼痛、恶心、眩晕，经过检查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怪！怪！怪！ 去趟规划局，也许在规划图纸上能看出点倪端，另外这件事已经涉及到很多悬而未决的线索，也许还得请大师姐赵清雅出马，他也想到了精神科主任许安然，但一想起许安然对他毫不掩饰的热辣辣眼神，他就有些打怵。 …… 梅茜夏乔给霍瑞元大量的钱摆平他所做的事情后，他都会表现良好很长时间，用老人的话说，就是夹着尾巴做人。 两人正甜蜜的时候，任何人说霍瑞元的坏话都是破坏人民内部团结，罪名和帽子可不小！ 家里的经济是以夏乔为主，没人愿意为这件事得罪夏乔，所以家人们抱着夏乔高兴就好的理念对待这件事，但是家人异样的眼神还是瞒不过夏乔的眼睛。 夏乔觉得家里有人看不惯她和霍瑞元好，于是把工作上的一些压力发泄到两名老人身上，老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了让夏乔能有个合适的宣泄渠道，老人们选择了热气吞声。 狗改不了吃屎。 霍瑞元和夏乔好了一段时间，不断地以各种理由要一些钱，夏乔也大方，认为钱和对他的好可以让他有所改变。可他却积攒了一些钱后，又开始玩起消失。 这次和霍瑞元一同消失的不但有他的车，连同她的宝马x5也一起消失了。 夏乔气疯了，几乎疯狂地寻找着他，可他却并未出现在原本的地下赌场，甚至连两台车上的gps也被拆掉，显然是抵押的典当行把夏乔安装的gps定位系统拆了下来。霍瑞元一向活跃的交友软件陌陌也关了定位功能，夏乔彻底找不到他了。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夏乔绝望了，她终于认同了那句话，决定两个人能否在一起的并不取决于两个人的优点，而取决于短板。 赌博和不负责任这两项就是霍瑞元的短板，夏乔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但她又寄托于希望，希望霍瑞元再次出现，声泪俱下地承认错误，然后痛改前非，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夏乔却始终没懂这个道理！ 她希望他只是拿了钱去赌博，这样她还容易接受这点，但从他手机中交友软件陌陌的使用频率来看，他在外面还有别的事儿。 女人！ 第184章 老狐狸 第十七章 老狐狸 在《鬼瞳》一案中，刘天昊和市规划建设局打过不少的交道，规划建设局是一个绝对的权力部门，掌握着南阳市绝大部分的土地建设资源。好在刘天昊在南阳市颇有名气，走到哪里都是一张名片。 这次他和虞乘风轻车熟路地来到规划局，找到了负责天涯海角片儿的负责人李工，李工四十来岁的年纪，头发过早地离开头顶，远远看去好像金顶大仙一般，面相也慈祥的很，和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平时他都很忙，刘天昊提前预约了他，这才在办公室见了面。 来规划局也是无奈之举，如果开发商肯配合的话，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开发商富强集团，没人比开发商更了解天涯海角别墅，但现在富强集团已经归在蒋小琴旗下，之前在《画魔》一案中，蒋小琴和刘天昊等人就结下了梁子，她的情人兼司机洪利也因为杨柳的事隐情不报坐了牢，蒋小琴对刘天昊等人恨之入骨，找她了解情况肯定也是碰个钉子。 李工详细地介绍了天涯海角的建设用地情况，这块地原本就属于富强集团，是刘大龙刚刚当上富强集团董事长的时候，用闹市区的一块土地和政府置换的，在当时南阳市的市区还没扩大到现在这种程度，周边有很多块待开发的土地，但刘大龙就相中了这块。 据说刘大龙找风水大师看过，说这块地属于风水宝地。不得不承认，风水师有一定的能力，尤其是那些比较相信风水的有钱人。 因为建设的是别墅，所以基坑比较浅，据当时的施工方说，之前勘探队对整个红线范围内的工地进行勘探，并未发现地下有空腔等任何异状。 规划图纸上的设计和别墅现在的格局一模一样，越是靠近山脚下的位置，别墅的密度就越低，而到了最后，楼王别墅独占一块地，其他的别墅成散射装，形成众星拱月的大建筑格局。 李工毕竟属于机关，批个手续、和开发商吹个牛还行，但很多施工过程他并不知道。聊了一阵，见李工处再无线索可查，便起身告辞。 出了政府大楼，虞乘风拿着手机给刘天昊看，是一条市局技术科同事发来的微信，说是当年出事的杨厚光找到了，人在市监狱蹲着，两年有期徒刑，罪名是聚众赌博数额较大。 杨厚光蹲监狱还蹲上瘾了，刚刚蹲了个三年，这又进去两年。 “按照老步的说法，这人应该从开发商手里得到一大笔钱，而且还买了车从事网约车行业，为什么还要去赌博呢？”虞乘风不解地说道。 刘天昊冷哼一声，说道：“有时候钱赚得太快也不见得是好事儿，他那笔钱来得太快了，后面再跑网约车一天赚那么几个钱，他肯定受不了，而赌博是赚钱最快的途径。走，去会会他，叫上大师姐，大师姐配合你对付杨厚光应该绰绰有余，我去看看我叔。” 一说去市监狱，刘天昊立刻想起了快要刑满释放的叔叔刘明阳，如果不是当年的南阳市五号案件的影响，他现在应该是公安局长的级别了，而他可能也就不会选择考警校，也许他现在是搞科研的博士教授也说不定。 “钱局和韩队说……”虞乘风始终没忘韩队交给他的任务，看着刘天昊，不要让他叔叔的事干扰到他。 “好啦，我叔都快出狱了，再说，我又不是去问五号案件的事儿，放心，啥都不耽误，而且每次我去见我叔，都会有点收获！”刘天昊拍了拍虞乘风的肩膀，眼神清澈地望着虞乘风。 钱局和韩队最担心的是刘天昊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南阳五号案件上，当年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很多幕后真相已经无法查究，而且这种陈年悬案涉及到的大人物太多，一旦碰了，可能会掉进漩涡中去无法自拔，跟重要的是案中的主要嫌犯是刘天昊的叔叔，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回避。 监狱绝对不是一个让人能够快乐的地方，无论你是什么心态，到了这里就只剩下一种心态，煎熬！ 刘明阳的头发白得更多了，几乎已经不见黑头发的踪影，虽说留的是小短发，但白刷刷地一片让刘天昊的心一揪。 “你怎么又来了，再有半年我就出狱了，你工作忙就别来看我了。”刘明阳语气中透着看破红尘后的沧桑。 “没事，就是有点想您了，来看看就走。”刘天昊轻声说道。 刘明阳眼神逐渐凌厉起来，盯着刘天昊说道：“我告诉过你，永远不要碰南阳五号案件，你不用打我的主意，没有可能！”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叔，我没碰，之前我答应过您，在您没出狱之前绝不碰它。” “我出去了就更不行！”刘明阳差点没吼出来，惹得在身后站着的狱警慢慢向他走过来。 刘天昊见状急忙向狱警挥了挥手，拉长声音说道：“行，您别发火嘛。” 刘明阳挥了挥手，说道：“你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天涯海角别墅那件案子？” 刘天昊瞪大眼睛看着叔叔，说道：“这件事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明阳没入狱之前就是南阳市有名的神探，刘天昊的神探基因就是继承叔叔的，在逻辑推理分析能力上，刘明阳绝对不比刘天昊差！ “昨天我看了南阳市新闻，你的那位小女朋友报道了整个事件，我的一个狱友也曾经在天涯海角工地干过活儿，他对这则新闻特别感兴趣，所以我就留了心。” “杨厚光！”刘天昊惊讶道。 刘明阳点了点头，说道：“这人的嘴很严，也很顽固，估计你那两个伙伴儿怕是撬不开他的嘴。” 刘天昊看到刘明阳一脸自信，遂笑道：“可是这里有您在，我应该可以得到想要的线索，对吗？” “没错。”刘明阳身体向前探了探，小声地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给我送些好烟进来，我狱友需要。” “行，只要不是你抽就行。”刘天昊答应得很痛快。 “我戒了！”刘明阳眼眉一挑，随后又小声说道：“你心里一定在骂我老狐狸对？” 老狐狸，刘天昊还真是这么想的，当年他还小的时候，刘明阳就是老狐狸，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老狐狸了。 刘明阳已经接近刑满释放，和刑期比较短的犯人在一个监区关押，杨厚光判了两年，在监狱已经服刑一年，加上表现良好，减了刑期，还有半年的服刑期，两人便住在同一间监舍里。 刘明阳是监狱里的老人了，而且是警察出身，侄子又是南阳市赫赫有名的神探，没有犯人愿意得罪这样一个人，在众犯人中拥有很高的威望。杨厚光则不同，他是初次进监狱，犯人们没事就来欺负他一下，洗个衣服、袜子之类的，要不就让他扫地、捶背、倒水，反正一刻也闲不着，偶尔那个犯人挨管教训了，还打他一顿撒气。 刘明阳看不惯欺负新人的行为，所以时常护着他，时间久了，两人就成了朋友，杨厚光就和他说一些自己曾经的事儿。 人不总是一成不变的，杨厚光也是如此，和监狱这帮人时间长了，也学会了吹牛的本事，但还算不上高明，尤其是在刘明阳跟前。 光是刘明阳的眼神就让杨厚光不敢再撒谎，不要说刘明阳偶尔还要问他几句比较关键性的问题。 吹得最多的就属富强集团给他的那笔封口费了，杨厚光得到了七十万的封口费，代价是他承认是他个人失误造成的事故，并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在咨询了一个亲戚律师后，他知道自己最多判三年，如果集团出点钱运作一下，可能两年不到就能出来，所以他接受了这笔钱。 七十万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赚不到的。 富强集团在南阳城郊新盖了一个楼盘，杨厚光让妻子找到集团副总，想买房子，刘大龙得知后二话没说，批了一张条子，七五折。 杨厚光一家人如愿地住进了新房，孩子的学区也解决了，生活也便利了很多，剩下的钱他买了一台丰田凯美瑞跑网约车，按照一天十二小时在外面跑车计算，除了成本之外，一天最多赚二百元左右，一个月一天不落工，大约六千元的收入。 看着挺风光的网约车，实际上所赚的钱并不多，还没有他当塔吊司机赚的多。在南阳市，一个成手塔吊司机月工资大约在八千到九千之间，一个月还能串休两天。 而且之前他在监狱呆懒了，开网约车是需要很大毅力的，更需要好的态度和服务，作为老实巴交的一名建筑工人，干活儿还行，说起态度来就谈不上了。 很快，他因为多起投诉被吊销了资格，可怜的杨厚光守着一套房和一台车，但是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一家人坐吃山空，很快把剩余的存款花光。 想生存又不想吃苦，杨厚光就把车做了抵押，拿着钱去地下赌场赌博，半年下来，不但没赢到钱，还把车钱全部搭了进去，他见组织赌博很赚钱，就起了歪心思。 在警方一次清理黄赌毒的行动时，他成了被打击对象，因聚众赌博被抓了起来。 刘明阳劝说他出去之后不要再沾赌博，并现场讲解老千们是如何出千、如何把他的钱从口袋套走的。 知道真相的杨厚光气得大病了一场，此后他更把刘明阳当做知己，有事就和他讲。 在刘明阳的引导下，他终于把当年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一向冷静的刘明阳大吃一惊，杨厚光在事故发生之前看到了鬼，一只飘荡在塔吊上的女鬼。 …… 在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之前，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已经积累了多少失望和难过，多少颓唐和踌躇！ 很多人在大灾大难面前能够挺起胸膛勇敢去面对，反而在一些生活琐事和烦恼中败下阵来，负面的情绪水滴石穿，最终击垮当事人。 如果说之前霍瑞元赌博、典当车、打人骂人、威胁人身安全等行为是一个积累，那么外面有女人这件事就成了压倒夏乔最后一根稻草。 在外面找女人的原因很简单，不是为了男女之情，也不是为了真爱，要是有了真爱，至少说明霍瑞元还是个真男人。可惜的是，他仍然为了钱，当霍瑞元发现在夏乔这儿已失去信任，不可能拿到更多的钱，他开始把目标转向另外一名女人。 霍瑞元的目标很清晰，离过婚带着孩子比较富有的女人，这一类女人一般都比较强势，而且相对比较挑剔，霍瑞元虽说从相貌还是文化都不足以配上女人，但他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方法，就是泡！ 没话找话，没事儿就粘着女人，开始的时候用他所有的钱讨她的欢心，时机成熟了就结婚，如果女方没有价值了，就想个办法离婚，然后分走女人的一半家产或者是缠着女人要分手费！ 当夏乔发现霍瑞元搂着一名岁数比他还大的女人走在大街上时，她知道自己错了，不应该用自己的后半生赌对方人性的黑暗面。 夏乔反而冷静下来，没有当场拆穿他的把戏，而是在事后找到了那名比她还富有、比她还高傲的女人，当那名女人知道霍瑞元的真面目后毫不犹豫地把霍瑞元踹了。 女强人就是女强人，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夏乔知道，那个女人的选择是对的。 整个事件霍瑞元都蒙在鼓里，他以为是自己“泡”的策略失败了，在没有瞄准下一个目标之前，他决定还得回到夏乔身边。 他知道夏乔的软肋，夏乔心软。 心软是女人的优点，但在某些别有用心的男人眼里，这点就成了软肋，可以利用的软肋。 男儿膝下有黄金。 霍瑞元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一回到家中就跪在夏乔面前，把额头狠狠地磕在地上，磕出血印，磕到淤肿，又把宝马的车钥匙、工资卡、存折、名牌手表等值钱的东西都拿到夏乔面前，发誓痛改前非，做一名好丈夫、好女婿。 夏乔真的心软了，同时冒出来的还有她的侥幸心理。 霍瑞元会真的改过来吗？ 夏乔迎着父母和兄弟姐妹不信任的眼光选择再一次相信霍瑞元。夏乔是名坚强的女性，在生存压力极大的时候，她挺了过来，在生活愚弄她的时候，她挺了过来，在她的人生发生第一次巨变时，她也挺了过来。 她相信这一次也能挺过来，和那个浪子回头的男人一起挺过来！ 第185章 以生命为代价 第十八章 以生命为代价 刘明阳吃惊后迅速冷静下来，反复询问当时的细节。 杨厚光讲述着当天发生的事情，看样子没有一点撒谎的迹象。刘明阳是审讯的高手，反复问了数遍之后，他也确定杨厚光没撒谎，一种是他说的是真的，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的眼睛和感官骗了他！ 但无论怎么样，这件事都够离奇的，再结合刚刚发生的流浪汉袭击事件，不得不让刘明阳的心中打了一个问号。 南阳的天气是炎热的，白天有很长时间都无法施工，所以太阳下山后反而成了施工的高峰期。 工人们吃过晚饭，温度也渐渐地降了下来，人们三三两两地回到工地，利用这点宝贵的时间抢活儿。 她是一名讨债讨不到偷着爬上塔吊以死维权的倔强女工，用她的话说，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爬塔吊是最难救援的情况，没有之一！ 女人手脚并用蹲在塔吊大臂的顶端，由于距离重心点太远，顶端随着风上下左右地颤动着，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掉下去，因为四周都是悬空着的，救援人员很难接近，加上塔吊所在的工地地形不规则，消防救生气垫难以展开。 天公不作美，原本很少有风的南阳居然刮起了大风，女人在大臂顶端颤颤巍巍地蹲着，眼神中已经满是恐惧，但她为了能拿回自己的血汗钱，依然不肯退缩，她有因车祸瘫痪在床的丈夫要养，正在上大学的儿子需要大量的学费，身体虚弱的公婆时不时地要到医院住上一段，这些都需要钱。 最后警方和政府都出了面，勒令欠钱的工头还钱，工头见事态已经不可控，便立刻向项目经理等人打借据借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欠女人的钱便凑足了。当公安干警把钱拿到手时，女人终于答应下来。 塔吊大臂爬过去容易，想下来却很难，尤其是女人已经在顶端呆了将近四个小时，双腿双臂已经变得麻木，别说是在大臂上攀爬，就算是在平地上，怕是走不到两步就会摔倒。 可惜的是，女人兴奋之下脚下一个不稳，从塔吊上掉了下来。 而在当时，杨厚光作为救援人员之一爬上了塔吊驾驶室，操作着塔吊向一栋已经快建好的别墅移动着，只要塔吊大臂移动过去，在房顶的救援人员就可以把她接下来。 别墅区的塔吊本身就不高，如果是掉到平地上，生存的可能性很大，可碰巧掉下来的地方正在绑扎钢筋，女人整个身体像串糖葫芦一般串在钢筋上，鲜血顺着钢筋流了下去，救援人员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钢筋上挣扎却毫无办法，可怜的女人没等到救护车就死了。 钱要回来了，命没了。事后，施工方还赔了女人家属六十万，加上两年欠下的工资十二万，总共七十二万。 有人说女人是故意从塔吊上摔下来的，为的就是巨额的赔偿金，这样就可以让她的儿子如期毕业，可以让丈夫得到应有的治疗，然公公婆婆吃上相对疗效叫好的非公费药物！ 不管怎样，女人都为了她自己的权益拼搏着，远比那些甘心放弃的爷们要强！ 女人的死对杨厚光的冲击很大，他始终觉得是自己动作太慢了，或者是移动塔吊大臂时正好让女人摔在钢筋上，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女人临掉下去之前看他的眼神。 而在发生塔吊失控案件时，杨厚光在驾驶室看到了那名掉下去的女人飘在他的面前，没错，是飘在他面前！ 此时距离女人死亡的时间刚好是七天，头七！ 杨厚光虽说没什么文化，却不太愿意相信鬼魂这类传说，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可从这天开始，他成了一名信徒！ 不知为何，女鬼好像要钻进他的头部中一般，一股股剧烈的冲击不断地让他的大脑神经剧痛着，这种痛绝非一般人可以抵挡，甚至让杨厚光失去了其他所有的感官，视觉、嗅觉、触觉、第六感等等，他的世界除了头痛就是头痛，爆炸一般的痛。 当他从剧烈的头痛缓过来时，发现身体各处都有不同的痛觉传来，尤其是脸部，他勉强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发现女鬼消失了，眼前尽是一张张愤怒的脸。 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说不清，所以他没打算和任何人说，事情已经出了，承认错误接受惩罚罢了。 开发商和建筑商的领导却及时地找到他，让他担下所有的责任，承认是因为他酒后违章作业造成的事故，并告知他可能会坐牢，集团给他的补偿是钱。 钱不是万能的，可杨厚光缺钱。 ……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我觉得杨厚光所说的有个疑点，就是他所说的女鬼，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人说看到过女鬼的事儿，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他心中有愧，加上天气炎热造成他中暑，产生了幻觉，最终导致事故发生。”刘明阳说道。 “但他的头痛症状和老步一模一样，这并不是偶然。”刘天昊说道。 “我看过王佳佳的报道，既然没有神经毒气，那会不会和地质有关，就好像世界着名的死亡谷、百慕大三角等地。”刘明阳说道。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着。 “对了，杨厚光说这件怪事除了和我说过，还和一个朋友说过，不过这个朋友已经离开南阳不知所踪，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他朋友肯听他讲完这个故事。”刘明阳又说道。 “好像和案子不相关。”刘天昊耸了耸肩说道。 刘明阳呵呵一笑，说道：“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看到了当年的我，记住，透过表象看本质，只有这样才能揭开层层迷雾，而且你要记住，也许就是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成为破案的关键。” “叔，道理我都懂，这句话你都说了一百多遍了。”刘天昊摇了摇头。 刘明阳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在刘天昊说出这句话时，他感到他和他的心突然很近，不像是叔侄，更像是父子，儿子在对父亲念念叨叨不耐烦才会发的牢骚。 “刘队，超过很多时间了，别让兄弟为难。”狱警在后面提醒着。 刘天昊冲着狱警抱拳拱了拱手，随后看向刘明阳：“叔，无论如何，谢谢您。” 望着刘明阳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刘天昊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 离开探视区回到监狱办公区，看到虞乘风和赵清雅蔫头耷脑地在车旁等着，他咧嘴一笑，急忙跑了两步上前，说道：“碰钉子了？” 赵清雅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说风凉话，还不是为了你。那人真固执，任凭怎样说，他都不肯说出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只是一个劲儿地承认错误。” “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叔告诉我的。”刘天昊没打算卖关子。 “不可能，刘警官可一直在监狱里，他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赵清雅和虞乘风异口同声地说道。 “乘风开车，我和大师姐慢慢说，看看大伙儿有什么意见。”刘天昊率先上了车，坐在了后座上。 按照刘天昊的性格，他不太可能说出和大伙儿商量的话来，但自打虞乘风受伤以来，他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开始变得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开始愿意敞开心扉与人商量。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得彩虹！ 赵清雅听了刘天昊的陈述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才说道：“有些不可思议，但隐约好像有一条线牵着整个事件，但这条线隐藏得很好，并未让咱们发现！” “我也是这个感觉，还是漏了些什么，也许回到案发现场可能会有所发现。”刘天昊看了看快要落下山头的夕阳，随后说道：“乘风，明天早晨，咱们再去天涯海角。” 若是平常，碰到这种比较疑难的案子，赵清雅是一定要缠着刘天昊一起去的，可今天她并未提出任何异议，因为她打算今晚就去，而且她并不是一个人，王佳佳早就对天涯海角的事儿蠢蠢欲动，约了赵清雅和许安然好几次了，赵清雅是不感兴趣，许安然是因为值班，王佳佳一个人不敢去，这才一直没去上。 现在这件案子引起了赵清雅的兴趣，而许安然今晚又不值班，明天赶上个轮休，月黑风高之夜正是探险的好日子。 和王佳佳、许安然在一起时间长了，赵清雅那股稳重大师姐的范儿早被带没了，现在她的内心和两人一样，犹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 …… 夏乔也是一名极具冒险精神的人，可有些事情值得冒险，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冒险便成了毫无意义的举动。 霍瑞元又和夏乔好了很长时间，夏乔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霍瑞元到外面沾惹其他女人失败，或者是她给他钱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会变成天使一般。 霍瑞元虽说没有真正的本事，但他的本事就在于善于察言观色，可以观察到人的弱点，知道夏乔这一刻想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 赌博是霍瑞元生活中或不可缺的，因为他要暴富，想要在地位和金钱上压过夏乔，过男人想要的真正的生活，而不是屈居人下。 夏乔的宝马x5已经被霍瑞元偷着抵押了三次了，而霍瑞元的别克昂科雷早就被典当行当做无手续抵押车卖掉了。 夏乔为此和霍瑞元打得昏天暗地，几乎每次都触及到离婚的底线，令人惊讶的是，每次霍瑞元都能起死回生，在最后时刻挽回败局。 夏乔为了防着霍瑞元把车和房子抵押，甚至在出差之后把车放在亲戚处，为了这件事，两人又是一顿争吵。 夏乔已经筋疲力尽，她厚些后悔，当初应该听大家的劝，不该和霍瑞元结婚，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做下的孽缘，无论怎样都要做下去，而且她现在还有一个可以反败为胜的法宝，让霍瑞元死心塌地老老实实做人的法宝。 她怀孕了。 第186章 东方三侠 第十九章 东方三侠 王佳佳和许安然的性格中都有一丝不太安分的成分，由于职业的原因，赵清雅原本是稳重的，拥有大师姐范儿的，可她和王佳佳、许安然接触后，发现这种不安分不但不影响形象，反而增加了一种魅力，是成熟稳重的女人所不具备的。 就好像一名身材姣好、烈焰红唇的美女穿着一身豹纹，绝对比文静穿职业装美女吸引的男人目光要多。 王佳佳也是成熟女性的典范，但在成熟的气息中就隐藏着一丝野性，男人难以驯服的野性，正是这种野性，吸引着各种各样想征服她的男人。许安然的气质高贵而青春，在加上自带的难以捉摸的野性，令她也多了三分魅力。 赵清雅是心理学的专家，她知道男人要的就是征服，征服世界、征服其他种族、征服宇宙，但这些行为都是为了征服女人。赵清雅过于成熟稳重、过于理智，所以缺少吸引男人征服她的欲望。 看透了这点后，赵清雅决定改变自己，多和王佳佳、许安然接触，她们愿意做的事情，她努力地接受并去尝试，这就是她今晚组织并参加这次冒险活动的原因之一。还有一点是她的确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先是王佳佳的报道，而后又是刘天昊的求助，都让她对这件案子的神秘产生了浓厚的欲望。 三人汇合后，由赵清雅讲述了探险的计划，王佳佳和许安然不时地在一旁补充着，物资方面王佳佳和许安然早就准备好了，只待这个机会。 一切准备准备妥当之后，她们三人开着一台车从市内出发，沿着公路向天涯海角别墅的方向驶去，车是王佳佳的车，却是许安然开的。 论驾龄，肯定是大师姐赵清雅时间最长，在警校的时候，她就考下了驾驶证，这也是作为警察的必要条件之一，论开车的里程数，以王佳佳为首，这么多年的采访经历，让她开着车东奔西跑，总公里数怕是得有几十万公里了。但说其开车的技术，还得是许安然，她的条件优越，所以能玩得起更高档次的赛车，开车的技术是经过国际级别的赛车教练亲手教出来的，虽无法和舒马赫等大师级赛手相比较，但和非专业选手还是有一拼的。 而许安然内心的狂野在开车方面展现得淋漓尽致，宝马5系在她的操控下几乎像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一般，王佳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操作，不时地兴奋叫上一声。要不是赵清雅屡次警告，她绝对能开出f1赛车的感觉。 自打步兴元出事之后，当地的派出所就下令不让警员进入别墅区巡逻，以防止再出现类似于事件。一到了晚上，整个别墅断了电，陷入一片黑暗中，仿佛一个黑洞一般，连光都不能逃出去，而仅仅相隔了一座大山的南阳市好像一大块夜明珠一样，在黑幕中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和天涯海角所在的区域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人在距离警戒点很远的地方就下了车，锁好车后，三人带着设备步行前往别墅区。白天，老蛤蟆已经利用卫星观察了整个天涯海角别墅区，发现在东南角的一处围墙有一个很大的豁口，可能是原来驴友在这里居住的时候，为了进出方便弄开的，富强集团决定重新开发后，还未来得及进行维修就出了流浪汉事件。 围墙的豁口大约一米五左右的高度，上面堆了一些山枣的树枝作为防护，对于普通的女生来说可能比较困难，但王佳佳三人平时就喜欢锻炼，身体素质绝不比普通的男人差，许安然带着野外生存的防刺防割伤手套挪走了山枣树枝，三人轻而易举地翻过围墙豁口进入到别墅区中。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们已经到了楼王别墅附近。 “这里距离警察设置的警戒点大约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加上别墅高高低低，从外面不可能看到这里的情况。”赵清雅说道。 许安然抬头望着半山腰的五座铁塔，三长两短的格局在夜间显得格外瘆人，她指着半山腰对赵清雅说道：“师姐，你说三长两短的说法会不会真的和这几件事有关？” 赵清雅噗呲一笑，说道：“如果有关的话，咱们今晚就不用来了。” “有道理，咱们来就是为了验证究竟是怎么回事，迷信只是人们为了逃避追求真相的一种逃避的说辞而已。”许安然豁然开朗。 王佳佳并未闲着，她开始在各处布置便携式监控摄像头，摄像头都是自带电源的，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不间断地录像并给主机传送信号，也可以用主机遥控摄像头360度观察周围的情况。 调试了一阵之后，王佳佳向两人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三人从敞开的大门进入楼王别墅中。 “哎，你们看没看过张曼玉、杨紫琼、梅艳芳演的东方三侠？” “看过，你不会觉得咱们就是东方三侠？” “如果遇到了那个几百年的老怪物太监，他可以利用特异功能影响到人的大脑，咱们三个该怎么对付他？” “我报道他，让粉丝骂他，他肯定受不了，脑袋炸裂而死！” 三人欢快的笑声不断地传出来。 “那我给他讲解剖组胚学和病理学的课，无聊死他！” “我带他参加一次达喀尔汽车拉力赛，保证晕死他、吐死他！” …… 时间会冲淡一切。 楼王别墅院子里的血迹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淡，子弹打在地面上造成的坑也慢慢地被枯草叶和尘土填平，若不是地上画着的死者遗体轮廓的白线，没人会想到这里是一个极其惨烈的案发现场。 进入别墅后，三人既按照指定的计划分别进入不同的房间中开始计时，王佳佳选择的是步兴元出事的房间，赵清雅选择在一楼，许安然选择了二楼的另外一个房间。 三人约定的时间是一小时，一小时之内如果没有任何变化，就换其他的房间，三人每人一部对讲机，放在三频道的位置上，五频道作为备用频道。 王佳佳进入房间后，把许安然准备的应急电源打开，定向发射的灯把房间照亮，但却不至于让光芒散射。地面上的纸壳子还在，纸壳子上有一些新鲜的脚印和鞋底橡胶摩擦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步兴元出事的时候剧烈挣扎，虎子拼命想控制住他的时候造成的。 她又走到窗口，窗口正对着三长两短五座铁塔，还有那个曾经放着二战时期各种武器的山洞。 “不会这么邪门！”王佳佳采访了这么多年，其中也有一些号称大师的人物，有些人的确有一些理论，但更多的是江湖骗子，多多少少耳闻目睹过一些古怪的事儿，有些事情用现代的科学体系无法解释，就只得以玄学为最终解释，她虽说是无神论者，但有些事属于事实，就算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不得不信。 她把纸壳子翻了一面看了看，上面除了尘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痕迹，她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一声，很显然她检查纸壳子这个动作是多余的，因为在步兴元出事之后，很多警察把现场翻了个底朝天，这其中还包括一直对此事抱有兴趣的齐维，但众人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她就算再有天分，也没经过系统的训练，不用说和齐维这样的神探比，可能连普通的刑警都比不过。 一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王佳佳用手电把整个房间都查看个遍之后，感到心情有些烦闷，用对讲机和另外两人联络后，便彼此保持无线电静默。 在《冤魂》一案中，她和刘天昊追查巴西柔术时，曾经到过龙隐山拜访武学前辈曲老先生。 曲老先生看王佳佳骨骼清奇，是块练武的料子，便起了收王佳佳为徒的念头，虽说后来没收成，但他还是教了王佳佳一段五禽戏，在她离开的时候还教了她一套运气的方法，虽说不能真的像武侠小说描述的那样让她产生内力，变成飞天遁地的大侠，却能让人浮躁的心安静下来。 想到这里，她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用龙隐山曲老先生教授给她的气功进行吐纳，还别说，几个回合之后，她的心情开始慢慢平复下来，逐渐地进入到空明状态，仿佛整个宇宙都尽收眼底一般。 曲老先生说王佳佳是名极具天资的人，如果能收起浮躁的尘世之心，她的成就甚至会超过曲老先生很多，绝非刘天昊等人可比的。 修炼气功之后，时间开始变得快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佳佳身上挂着的对讲机“呲”地响了一声，随后赵清雅的声音传来。 三人并没有遇到和步兴元一样的经历，别墅内异常平静，除了她们之外，任何事情都没发生过。 按照预定的计划，三人在一楼大厅汇合后又分别进入另外一个房间，一小时后，三人再次回到大厅，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时，三人已经把所有的房间都交互着体验了一遍，但期间没发生任何事，王佳佳同步查看了便携式摄像机的录像，也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仨人又在一楼大厅汇合，却因为没有任何收获都闷着不说话，最后还是赵清雅打破僵局，说道：“会不会是咱们来的时间不对，或者是哪个地方没对应上，所以事情才没发生？” 王佳佳和许安然两人想了一阵，都摇了摇头。 “流浪汉在这里住的时间长，最后遭遇了一些事变得神志不清，步兴元和咱们是一个时间，就在王佳佳最初呆的那个屋子里，据虎子说，不到半小时，步兴元就变成了那个模样，咱们三人把所有的房间都体验了一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甚至还赶不上某些驴友，他们有部分人至少也经历过。”许安然分析道。 王佳佳沉吟一声后说道：“没错，我有很多粉丝都是来过这里的驴友，他们说过这件事，越是离楼王近的别墅，发生怪事的机会就越大。” “可咱们就住在楼王里，什么也没遇到。”赵清雅打着哈欠说道。 “肯定不是时间的问题，我记得昊子和我说过，流浪汉事件发生在白天，塔吊司机出事是发生在上午十一点左右，步兴元出事发生在晚上，至少说明一点，任何时间都可能发生怪异，而不单单是晚上。”王佳佳分析道。 赵清雅的手机闹铃响起，她又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你们白天可以休息，可怜的我还得去上班，得了，今天就到这。” 王佳佳虽说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出门收了便携式摄像机，又原路返回离开了别墅。 …… 怀孕之后的女人母性最重，甚至会把身边的丈夫也当做自己的孩子，遇到好丈夫好男人，可以叫做母性的伟大，如果遇到不淑之人，就得叫母爱泛滥了。 夏乔的家人知道这个孩子来得不太是时候，如果霍瑞元是好人一个，要这个孩子没问题，如果两人已经闹掰了离婚，打掉孩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但现在正好处于夏乔和霍瑞元关系的分叉点上，孩子的去与留就有些尴尬了。 当着夏乔的面，没人敢讨论这个额孩子和霍瑞元的事儿，所以家人们在私下见面商量后，最终得出了一个建议性结论，留孩子的基础是霍瑞元能彻底改邪归正，如果不留孩子，霍瑞元肯定不干，按照他痞子人格的设定，肯定要整个家庭鸡犬不宁，必须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打掉孩子，可以假借医生之口说夏乔年龄太大、身体不符合生育条件为由打掉孩子。 打掉孩子这件事容易，只要两人关系破裂，夏乔放弃这段感情便可。第一种建议却很难达到，经过这几次的反复折腾后，不但是夏乔的家人，就连霍瑞元的家人也放弃对他的救赎，几乎断了和他的联系。 朽木不可雕也！ 但关于孩子的事，别人都是旁观者，只有当事人夏乔才有资格决定去与留，因为这是一条生命，每个人都应该尊重生命，而不是藐视，尤其是作为旁观者，更不能去轻易地下结论剥脱另外一条无辜的生命。 夏乔也是犹豫不决，虽然有些事情她看不透，但经历了这么多，对霍瑞元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极限，但她的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她希望霍瑞元能够被她的诚意和爱所感动，能够浪子回头。 她期望的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孩子是她最后一个砝码，用孩子拴住霍瑞元的心！ 人不是神仙，无法知道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也许在某一刻所做的决定，会影响人一生的命运。有些人是可以根据人的性格、事件发展态势分析出命运的走向，已经由古代的算命和看相演变成现代的预言家、预测大师。 夏乔摸着越来越明显的肚子，脸上却愁云不展，她应该如何做出选择？ 第187章 铁粉 第二十章 铁粉 赵清雅和许安然对别墅事件的兴趣是一时的，因为她们有属于自己的第一职业，一个是警方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一个是市中心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王佳佳则不同，她是专业的记者、网络大v，专门从事媒体工作，天涯海角的案子对赵清雅和许安然来说可能就是饭后谈资，但对王佳佳来说却是职业性的挑战，甚至在她的眼里，揭破案子的真相比刘天昊还要急。 齐维曾经说过，王佳佳是天分不属于刘天昊和齐维的神探人选，在《血雾》一案中，她就起到了非常大的推动作用，因此她极其渴望能够通过她的方式揭破一件案子，目前的天涯海角案正适合她。她知道，要想破这件案子，必须得亲身经历过一次类似于步兴元的经历，才能真正获悉案件的真相。 当三人趁着天蒙蒙亮准备离开别墅区时，王佳佳突然不走了，她对昨夜的结果有些不甘心，想再留下来查看一番。困了一夜的赵清雅和许安然自然要力挺好姐妹，正要回去陪她，却被王佳佳阻止。 王佳佳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二人的正常生活和工作，而且又是大白天，门岗有警察站岗，相对夜里安全很多。 许安然二人反复确认了几遍，在得到答案后，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接过王佳佳递过来的车钥匙，开着车一溜烟地离开了。 王佳佳又回到楼王别墅附近，重新把便携摄像头找几处隐蔽的方位插好，随后又进入别墅中，她打算到别墅的房顶上去查看一番，因为她发现别墅的房顶有一个露天平台，晚上因为视线不好所以疏忽了。 她看了一眼无线摄像机的主机，电量已经不足，于是从包里拿出电源线插在一楼大厅原本安装电视机附近的插座上。 “我怎么糊涂了，这里没电的！”王佳佳甩了甩大波浪头发，叹了一口气，放好主机后离开别墅前往柴油发电机房。 原本富强集团是准备重新开发这里的，所以柴油备得很足，步兴元出事后，执勤的民警把柴油机关闭，又找了一把锁所住房门。 王佳佳看着锁头笑着摇摇头，这种锁头的防盗级别很低，她曾经和老蛤蟆等人学过开锁，虽说赶不上大师级别，但开这种锁头也就一分钟的事儿。 她从头发上取下发卡，三下两下便打开锁头。柴油发电机组是半自动控制的，启动比较复杂，却难不倒见多识广的王佳佳。令她惊喜的是，控制台上还有定时开关装置。她轻松地搞定发电机，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滋滋的电流声响了起来。 王佳佳正准备转身离开，回头时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神情呆滞，冷冰冰地看着她。 “啊！”王佳佳吓得惊叫一声。 人吓人吓死人。 惊魂过后，王佳佳冷静下来，仔细地看着来人。只见他四十来岁，身体比较瘦弱矮小，比王佳佳还要小上一号，戴着的眼镜很厚，应该是高度近视，两个嘴角向下耷拉着，天生长的就是一副冷脸，现在这种状态实际在向王佳佳笑呢，他肩上背着一个双肩包，听到王佳佳的惊叫后下意识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声点，门口有警察守着呢。”男人轻声地说道。 “你是谁？”王佳佳警惕地盯着对方问道，说话的同时右腿后撤半步，两手也攥起了拳头，随时做好攻击准备。 男人呵呵一笑，两手一摊，说道：“我这人天生长的一副凶相，其实我可老实了，我知道您是南阳有名的大记者王佳佳，我可是您的铁杆粉丝啊，您不记得我了，一片大海呀，一片大海！” 男人说完后就用期盼的眼光盯着王佳佳，眼神也颇具期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人都爱听好话，王佳佳看得透但也免不了例外，听了对方的话后，她对他的好感增加了不少，微微一笑，连忙敷衍地点了点头。 “您看，这是我在您微博上的留言。”男人拿出手机递给王佳佳看。 王佳佳接过手机看了看，才明白原来男人的网名叫一片大海，的确在她的微博比较活跃，是铁粉之一。 “一片大海，一片大海就是你呀，你看看我，耳朵有点失灵了，哎，你到这里干什么？”王佳佳把手机还给对方。 男人呵呵一笑，说道：“叫我大海就行，我看了您关于天涯海角的报道，琢磨来琢磨去有些心痒痒，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估计您肯定也按耐不住好奇心，我这是扑着您来的。” 王佳佳歪着头看着大海没说话。 大海头脑倒是很聪明，立刻会意道：“嗨，正门有警察守着，我是跟着您从围墙的豁口跳进来的。” “别您您的，我可比你岁数小，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王佳佳向他伸出手。 大海急忙握了握王佳佳的手立刻松开，颇为激动地说道：“太好了，能和您……你在一起探索答案，简直太荣幸了！” 说完大海向柴油机房里面看了看。 “我的设备没电了，得充电。”王佳佳解释道。 “我有充电宝啊！”大海就要解下背包拿充电宝。 王佳佳急忙摆手：“不行，充电宝充不了我那台机器，走，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佳佳给柴油发电机的控制系统设了定时关机，随后离开机房关上门，在门外听了一阵，可能是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的缘故，在外面几乎听不到柴油机的声音，这才把锁头锁上，回到楼王别墅。 王佳佳的设备已经开始充电，她打开主机查看摄像头周边的情况，发现无线摄像头发送给主机的信号不稳定，断断续续的，主机屏幕上时不时地出现干扰信号。她在主机上拍了拍，却依然没见好转。 “呦，这台机器可不便宜，别拍坏了。”大海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主机。 主机的体积不大，但分辨率很高，是王佳佳从德国带回来的最新科技产品，光是一套机器就花了她十几万，这还没算时不时更新的软件，自打使用以来，机器的可靠性很高，从来没出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老蛤蟆是电子工程的高手，见到这组机器后就走不动道，说这种机器在国内无法生产，只能依靠进口才行，能生产这种精密而耐用机器的，除了德国就是日本两个国家。 王佳佳点了点头，从包里找出说明书操作起来。 大海闲着没事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偷着拍了一张王佳佳修理机器的照片后上了二楼。 王佳佳在大学时学的外语是英文，后期通过自学又学了日语、法语和德语三种语言，但并未达到可以随意浏览说明书的程度。 接收主机很贵，也体现在了说明书上，一本说明书几乎和一本出版的小说差不多厚度，光是目录就有十几页。她一边看一边操作着，半小时过去了，屏幕上还是断断续续的，并没有半点改善，而她此时也看得头晕眼花，心情开始烦躁起来。 她很不耐烦地把说明书胡乱地塞进包里，随后又很暴力地把接收机器关机，粗暴地塞进包里，甚至有一种想把机器砸碎的冲动。 也许是昨晚一夜未睡，也许是刚才盯着接收器屏幕时间过长，她不但感到头部有些发胀、发晕，而且眼睛也有些隐隐作痛，略带着点恶心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大厅窗户旁，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但这种难受的感觉依然存在。 渐渐地，她感到头部随着每一下产生一股剧痛，一阵莫名其妙的嗡鸣声传进她的耳朵，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那种令人烦躁的声音并未消除。 “难道说这就是那股让流浪汉疯狂的力量吗？”王佳佳暗自问道。但仔细一想又不太可能，虽说身体有些不适，却还是能控制的，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在她极度劳累还得坚持在报道一线工作，等工作完成，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头痛、疲乏、烦躁的各种不适症状就会显现出来，实际上就是身体机制在告诉她：你该休息了。 只要沉沉地睡上一觉，所有的不良症状都会消失。 “看来我是真的上岁数了。”王佳佳偷偷地用手掰了掰自己的年纪，距离三十岁还有一百多天，她天资聪明，上学比较早，比同期的同学都要小个一到两岁。 她又深吸了几口气调息，却发现没有任何改善，遂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打算回到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就听见二楼方向传来一声非常怪异的声音，像是人嗓子憋出来的，又像是某种物体挪动或者是敲击的声音。 “忘了还有一个粉丝在！”王佳佳拍了拍脑袋拎着包向楼上走去，刚走到二楼，刚才那声怪异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抬头看了看二楼还有一段楼梯是向楼顶平台的，怪声就来自于平台的方向。 她慢慢地走向楼梯，向上看了看后，沿着楼梯向楼顶平台走去。 楼顶平台大约有三十平米左右的面积，王佳佳推门上来之后便环顾四周，发现粉丝大海背对着她站在平台边缘，冲着半山腰愣着。 “大海！”王佳佳轻声叫着。 大海一动不动，对王佳佳的叫喊完全没有反应。 王佳佳的头痛越来越厉害，恶心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她强挺着不适向大海走去，正当她准备拍大海肩膀的时候，大海突然转过身来。 他狞笑着，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恶狠狠地捅向王佳佳…… …… 人在难以主动抉择的情况下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被动地被事情的发展拖着走，事实证明，这种方法可以让人承受更大的痛苦。 夏乔始终没下得了狠心做决定，她无法接受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但也无法接受这个有一半血缘属于霍瑞元的孩子。对于这种事，不做决定就等于接受了这个孩子。但无论如何，夏乔的家人们都会支持她，都会尊重她的决定。 不知道弄对了哪根筋，霍瑞元在夏乔怀孕期间还真就改邪归正了，从未沾过任何和赌博有关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笔钱，还把之前典当的车买了回来，时不时地买一些夏乔爱吃的水果回来哄她开心。 夏乔本来有些犹豫的心终于稳定下来，她开始坚定决心要生下这个孩子，彻底拴住霍瑞元，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可她心里知道，家人们虽然尊重她的决定，但始终不愿意接受霍瑞元和这个孩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过程是痛苦的，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的忍耐都值得。 夏乔的公司从事的是电磁领域的公司，为了安胎，她把公司交给一名副总打点。而霍瑞元也报来喜讯，他所在的公司因为他的能力，提拔他为事务科的科长，工资涨了，业务也忙了起来。 夏乔看到霍瑞元有如此大的改变，心中自然高兴。但家人们心中却始终打着问号，霍瑞元一向都是混日子，就算是一时表现好也只是一时，公司老总不可能看不出来，有什么理由提拔这样一个人负责一个科的业务呢？ 一切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虽然不可思议，但就是发生了。从霍瑞元每个月的工资上看，提拔科长这件事还是真的。 在此之前，夏乔和家人们从来没见过霍瑞元单位的任何人，自打他当上了科长之后，他就隔三差五地邀请单位的下属到家里吃饭喝酒，来吃饭也不白来，夸赞和拍马屁自然是不能少的。 虽说花了一些钱，家里也逐渐乱了起来，但这些在夏乔眼里却是正常的，在家人们的眼里也是正常的，之前的霍瑞元这个人太过单薄，独来独往有些立不住脚、存在感不真实，现在的他有了人气，和正常工薪族的男人没了区别。 夏乔要的不就是这个嘛！ 夏乔公司的副总能力很强，在她不在公司的时候，把公司所有的业务打点得井井有条，公司还扩大了业务，接了几单比较大的生意，赚了不少钱。 工作、生活都走向正轨，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那么美好，每天都充满温暖的阳光和关爱。 夏乔的处境究竟是真正的顺境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第188章 异变 第二十一章 异变 刘天昊和虞乘风二人一大早就在刑警队大院集合，正要驱车前往天涯海角别墅，就见韩孟丹从大楼里走出来，径直跑到大切诺基的驾驶位置，从刘天昊手中抢过钥匙，熟练地点火。 “上车呀，路上有事和你们说。”韩孟丹歪着头看着愣愣的两人。 虞乘风自觉地坐在后座上，低头摆弄着手机，不时地傻笑一声，看样子应该是在和姚文媛互动。 自打《血雾》一案后，两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按照王佳佳调侃姚文媛的话说，都是老夫老妻了，但恋爱就是恋爱，两个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情话，哪怕是一片树叶，也会让两人兴致冲冲地议论半宿。 “去别墅区为什么不叫我？”韩孟丹一边开车一边问着，显然是带着气儿来的。自打成立刘天昊中队后，他们一向是集体行动，很少抛开一人单独行动，这是钱局和韩队在中队成立之初的设想，让法医冲到案发第一线，以便第一时间掌握线索，有利于快速破案。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刘天昊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点打开车的中控大屏，点了一曲久石让的《天空之城》，曲子响起的瞬间，韩孟丹安静了下来，微微皱着的眉头轻轻地舒展开。 “那个别墅太怪了，我怕你跟着去会遇到不好的事儿。要是需要法医协助勘察，我肯定叫着你。”刘天昊说的话还算是暖心。他这招是和赵清雅学的，如果遇到气势汹汹前来质问的人，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先冷静下来，还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做一些相应的准备。 韩孟丹瞥了一脸认真的刘天昊一眼，她冷冰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融化之意。 “还算是有良心！”韩孟丹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又说道：“昨晚医院来消息了，两名重伤的流浪汉也死了，我让他们连夜把尸体送过来进行尸检，这一宿都折腾的……”韩孟丹说到一半就顿住了，用手撩了撩有些凌乱的头发，雪白的脸上出现了疲惫的痕迹，眼圈也略显发黑。 连一向愚钝的虞乘风都明白韩孟丹这是在求安慰，为了案子，一个女孩儿不眠不休地一个人在解剖间面对两具尸体，而这两具尸体的主人生前还是疯子。 “有线索了，对？”刘天昊转向韩孟丹兴奋地问道。 “哎，你这人，就知道线索，不能先关心一下你的队员吗？”韩孟丹抗议道。 刘天昊从前车窗玻璃的倒影看了看后座的虞乘风，见他在偷笑，便用手指点了点他，随后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辛苦咱们大法医了，晚上我安排，想吃啥说话。” 韩孟丹白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下来，说道：“还是先说线索。” 刘天昊心里立刻生出愧疚之意，韩孟丹、虞乘风和他是数次经历过生与死的战友，感情自不必多说，但自打组建中队以来，三人从未安安静静地一起吃个饭、喝点酒、交个心，几乎每天都是忙于查案，奔波于案发现场、刑大、法医鉴定中心、技术科之间。人总是有感情的，光靠着职务维系感情肯定会显得生硬。 尤其是韩孟丹，在和刘天昊工作过程还有一丝的男女感情掺杂在其中，刘天昊怎能不知。 “我……好！”刘天昊无奈地笑了笑，笑声有些干涩。 …… 尸体对于法医来说最常见不过了，经过数天的抢救，还是没从死神手里夺回两名流浪汉的命，两人身上的枪伤那么显眼，令生命在冷冰冰的枪械面前显得那么脆弱。 两人都是死于多脏器衰竭，除了心脏之外，很多脏器都被子弹的空腔效应击碎，能挺了这么多天都是现代医学的功劳，要是放在三十年前，两人早就死了。 其中一人在摔倒的时候头部撞到了水泥地受了重伤，因颅内出血手术，在左半脑开了一个杯口大小的洞，由于人一直昏迷不醒，随时可能死去，就没用钛合金覆盖手术的洞，只有软乎乎的、上下浮动的一层头皮盖着。 韩孟丹看着有点下陷的头皮犹豫了一下，这人死于枪伤，按照正常的法医检测程序走一遍就可以盖棺定论。可她总觉得头颅里有些东西在吸引她，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打开它！ 不得不说人的第六感是存在的，而且是在关键时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 时间已经指向半夜两点，韩孟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尽情地吐出，拿起手术刀向头皮割去…… 沉迷于工作时，时间是飞快的。 检测的结果出乎了她的意料，除了外伤引起的出血点外，一小部分大脑皮层颜色异常，目测应该是皮层坏死导致的，大脑皮层其中的灰质部分是神经细胞聚集之所在，是思考等活动的中枢。如果这部分出现病变或者坏死，就可能影响到人的行为，会不定项地产生一些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行为，这样就可以解释流浪汉的疯狂行为。 像很多患有精神病的患者可能是受到巨大压力、挫折后精神异常，也有一部分是生理性病变导致精神失常，生理性病变的源头很有可能是大脑皮层。 想到这里，她立刻打开另外一名死者的头颅，同样发现了大脑皮层有坏死的现象。 如果推断正确的话，另外四名死者大脑皮层也应该有这种现象，正是这种现象导致了六名流浪汉的疯狂行为。 为了验证她的推论，她立刻联系了殡仪馆，另外四具尸体还放在殡仪馆的停尸柜中。凌晨一点半，她顶着殡仪馆值班人员和殡葬车司机的牢骚，硬是把四具尸体拉回了刑大法医鉴定中心，凌晨两点半，她开始解剖四具尸体，在没有助手的情况下，完成了对尸体大脑的检测。 结果是四具尸体大脑皮层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和异常。 狗，还有那两条狗。狗的尸体就存放在刑大法医鉴定中心，取来比较容易，但韩孟丹对狗的生理结构了解不深，她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无论是多大的事，凌晨四点给人打电话总是有些冒失。 可对方还是带着无尽的困意来了，见到韩孟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终于肯想起我了。 韩孟丹笑了笑，脸上露出歉意，随后眼睛向解剖床上的两具狗尸体瞥了瞥。 “也许只有尸体才是我们相遇的桥梁。”来人摊了摊手，随后打开自带的箱子，戴上手套拿出工具，走到解剖床旁开始工作。 他对工作的渴望一点也不逊于韩孟丹，只是他针对的是所有兽类。 …… “两条狗的脑部也有变异的部分，也是影响狗疯狂行为的主要原因。”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眨了眨眼，问道：“我记得你对狗毛过敏，一碰到就会打喷嚏。” 韩孟丹脸上一红，说道：“是我的一个同学，学兽医的，他来帮我解剖狗的尸体，结论也是他下的。” 刘天昊正要再问，却被韩孟丹抢过话去：“今天一大早我请教了我大学的老师，他是脑科专家。人的大脑是个很复杂的器官，如果皮层受到损伤，可能会影响到人很多行为，六名流浪汉的头部之前未受过外伤，同时产生病变坏死的可能性很小，不排除是病毒感染造成的病变，这种说法也最符合实际情况。” 让六个人同时脑部发生病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病毒是最好的解释之一。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可以排除的是毒气，毒气损伤的先是人的呼吸系统和脏器，然后才是大脑，而且根据武器和防化专家的勘察，山洞里的神经毒气并没有泄露的迹象。” “可惜我没办法进一步查找产生异状的原因，我已经把受损的大脑样本切片寄给我的老师，他是全世界最顶级的脑科专家，相信很快就会给咱们答案。”韩孟丹叹了一口气。 “至少解释了流浪汉发疯的原因。我还是认为在楼王肯定有一些异常的事情发生，能让人的大脑产生病变，所以咱们再次进行现场勘查就很有必要！”刘天昊说道。 “还有什么途径可以让大脑受到损伤？”虞乘风从后座问道。 韩孟丹摇摇头，说道：“很多。” 刘天昊用手指敲着额头，认真地思索着韩孟丹的话和步兴元等人出现异状的事儿，如果流浪汉大脑受损造成行为反常，那步兴元和杨厚光的大脑是不是也受到了损伤？ 想到这里，他立刻给步兴元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刻到市医院找许安然，对他的大脑进行详细的检查，同时又联系了监狱，让狱警带着杨厚光到市医院检查大脑！ “还有文媛，你还记得案发当天？”虞乘风焦急地说道。 刘天昊急忙冲着他点点头。虞乘风立刻给姚文媛打了电话，说明了原因并让她立刻到医院对头部做个全面检查。 没过一会儿，许安然打来电话，告诉刘天昊步兴元之前就做过头部的检查，并未发现异常，如果想要更深入的检查，就只能到高档的私人诊所。 “好，那就去私人诊所，费用的事……” “哈哈，大侦探为难了，刑警队的那点经费我知道，还是别用了，完全不够的，检查费用我来想办法，但你欠我一个人情，得还！”许安然的声音从话筒传了出来。 车里很安静，手机扬声器声音扩散得厉害，恨得他只想把手机换掉。刘天昊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对了，还有两人也需要检查，一个是文媛，另外一个是犯人杨厚光，监狱的民警会去找你。” “行，一起，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昨晚我和大师姐、佳佳……哦……好，狱警好像来了，我先去看看情况。”没等刘天昊说话，许安然就挂了电话，显然是因为她说漏了嘴，怕刘天昊继续问她。 许安然、赵清雅、王佳佳三人凑到一起会做什么呢？ 韩孟丹三人都在想着这件事，许安然和王佳佳骨子里隐藏着诸多的不安分，和成熟稳重的大师姐会有什么瓜葛？ 刘天昊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两名民警打开警戒带，大切诺基带着轰鸣开进别墅区，还没到楼王别墅，就听到楼王楼顶传来王佳佳的惊叫声和另外一个男人的低吼声，低吼声好像猛兽捕食猎物时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具有震撼力。 刘天昊顺着声音看向楼顶，发现王佳佳身体已经靠在平台的铁栏杆上，面对的一个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刀不停地向她挥舞着。王佳佳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几处被刀划开，隐约还有鲜血流下来。 她气喘吁吁满脸大汗，身体无力地靠在铁栏杆上向一旁慢慢地挪动着，显然已经没有多少体力，而对面的男人却像一头狼一般，身体缩着，眼睛放出精光，大口地喘着气，慢慢地逼进王佳佳，随时做出致命一击的样子。 “不好！”刘天昊没等车挺稳便下了车，掏出手枪向楼王跑去。 …… 没有任何一种生命是坚不可摧的，也没有任何一种生命能够灿烂永恒，生命来之不易，应该好好珍惜。活着，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 夏乔懂这个道理，对小生命的到来格外珍惜。霍瑞元虽说不懂，却因为夏乔给他带来的是一个儿子，让他有了后，自然也特别高兴。 无论从哪个角度，一个生命的诞生给人带来的总是快乐和愉悦，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夏乔和她的家人们都沉浸在小生命的兴奋中。 孩子的诞生并不是简单地生命的延续，给大人带来的，更多的是责任和义务，这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过了新鲜劲儿后，霍瑞元再次露出了本面目——好吃懒做，原本条件差的时候，他很少挑吃挑喝，但自打和夏乔结合以来，随着物质条件的丰富，他开始挑剔起来，这个闲了、那个淡了，这个油放多了、那个没有滋味，对生活品质要求也跟着上调，衣服要穿品牌的，出门要喷香奈儿香水，戴最贵的太阳镜。 如果夏乔的经济状况正常，这些事也算不了什么。 但人生没有一帆风顺，夏乔的公司还是出了问题，一向负责人的公司副总居然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给客户发货之后，在没收到款项之前就签了海关放货单。 客户提了货物，事后却并未付款，等夏乔强挺着身体的不适处理此事的时候，一切都已晚矣。 如果无法找回货款，夏乔的经济就会崩塌，而没心没肺的霍瑞元却在家中因为岳父岳母做的菜不好吃大发雷霆…… 第189章 生无可恋 第二十二章 生无可恋 王佳佳再次睁开眼睛时，呈现在眼前是一片雪白，房间的光很柔和，没有福尔马林的味道，也没有滴滴答答的仪器声音，只有一片乳白色。 “我这是在天堂吗？”王佳佳艰难地说了一句话，她的嗓子有些沙哑，一股强烈的口渴感觉涌了上来，头部的剧痛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源不断的眩晕，腹部传来隐隐的痛楚。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腹部又一阵疼痛传来，告诉她此时她还在人间。 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刘天昊的声音传进耳朵：“佳佳，你醒了！” 王佳佳扭过头去，看到刘天昊、韩孟丹和虞乘风从房门的方向走进来，与其一同进来的还有一名医生和护士。 医生和护士忙着用各种仪器给王佳佳检查着，边检查边小声嘀咕着：“都睡了两天两夜了，要是再不醒就麻烦喽。” 各种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不断传来，小护士认真地记录着医生说出来的数据。 “发生了什么？”王佳佳双眼有些茫然，显然是受伤后失血过多引发暂时失忆，她正要坐起身，腹部再次传来一阵剧痛，让她不由自主地痛苦地哼了一声。 刘天昊急忙上前轻轻按着她的肩膀，随后慢慢地坐在床前面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没事，都过去了，不过……那人没救过来。” “谁？”王佳佳预感事情有些不妙。 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一眼，拿出王佳佳的摄像机主机，打开后回放给她看，画面是王佳佳和粉丝一片大海的在别墅区的影像，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楼王别墅。 还有一段是距离楼王别墅比较远的摄像头录下来的，角度有些狭窄。王佳佳靠在楼顶的栏杆上，一把刀刺向她的腹部，她尽力地用双臂把住对方的手，但刀尖已经刺进腹部寸余。 随着一声枪响，拿刀刺王佳佳的那只手慢慢松开，王佳佳力气一松，沿着栏杆滑到地面，头一歪晕了过去，刘天昊急忙跑了过来，神情慌张地查看着王佳佳的情况。 …… “子弹击中了他的肺动脉，送到医院时，他已经没救了……”刘天昊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自责之意，虽说是为了救王佳佳才开的枪，但毕竟打死了人，这是一名警察绝不愿意看到的事。 所有的记忆突然涌入到王佳佳的脑海中，她记起了一切，在别墅区突然产生莫名其妙的强烈不适，还有网友一片大海的怪叫声和疯狂攻击她的行为，最后的记忆是她看到刘天昊从露台的大门冲上来，用手枪瞄准她们的方向，枪响后一片大海胸前慢慢地被鲜血洇湿，诡异的是，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释怀的表情。 刘天昊开枪是为了救王佳佳，但毕竟是一条人命，他始终觉得愧疚。 “他的真名叫吴瓷猛，曾经在市统计局工作，八级职员，后来辞了职，成为社会闲散人员，不过根据他的上网记录，他一直很关注你。”刘天昊说道。 “他是我的忠实粉丝。”王佳佳的语气中透着悲哀之一，粉丝是她事业的基础，哪怕是其中一个粉丝出事，对她来说也是损失。 虞乘风微微摇头，说道：“他和你之间的关系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王佳佳一脸茫然地看着刘天昊和韩孟丹。 韩孟丹帮她把床摇了起来，让她半躺着，以免说话时不舒服。 “你还记得七年前你的一份报道？是关于一起车祸的，当事人是一名年轻的女教师和一名年迈的老人。”刘天昊问道。 王佳佳想了一阵，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懊悔之意。 年轻的女教师骑电动车上班时和一名晨练的老人相撞，她把老人送到医院后，被赶来的家属堵住索要赔偿。由于没有目击证人，对于究竟是撞倒还是停车帮助老人，双方各持己见。社会上也分成两派，一方站在女教师角度，另一方站在老人角度，一时间南阳的舆论界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双方对峙公堂，经过法院判决，女教师最后赔了老人三万元，宣判后，女教师没再提起上诉，拿了三万元给了老人，这样一来，更加让人们相信是女教师撞了老人。 但这起案子因为在彭宇案之后不久，所以也引发了网友们长时间的热议。 虞乘风说道：“事件的余威出乎人们的意料，女教师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工作，学校以有违师德的名义开除了女教师，随后她还遭到诸多不明真相的网友攻击，老人亦同样如此，有的是从网络上，有的是用电话，有的甚至到两方的家门口……” 自从人类进入网络时代后，软暴力一直是一个颇带争议的话题，人们在纷纷谴责软暴力的同时，一次又一次地制造软暴力。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墙倒众人推、热血三分钟等词把人性的黑暗展现得淋漓尽致。 “涉事的老人还好些，可以两眼一闭在家里养伤，女教师却不同，因为受不了各方的压力，最后喝药自杀了，当时我刚分配到刑大法医鉴定中心实习，是我师父带我给她做的解剖鉴定，我对她的印象很深，面容几乎紧紧地扭曲在一起，仿佛心中有着无穷无尽解不开的事。”韩孟丹说道。 当时的王佳佳正处于创业期，追逐的都是网络热点和大事件，所要的只是名利和金钱，从未考虑事件的后续发展和当事人后续跟踪报道的问题。因为只要事件的热度一过，便没了价值，在这个价值至上的网络时代，没价值就代表着抛弃，至于当事人最终下场的事儿就不是媒体人和三分钟热血的键盘侠考虑的事儿了。 那件事无论是后续的事件反转还是法院的最终判决，都没给出人们一个真相，而事件本身被发酵后，走向了不可控的深渊。 老人得了三万元的赔偿，涉事女教师丢了工作和性命，但却没有最终的赢家，因为事件代表着社会道德的退步，代表着精神文明的退步，这是王佳佳从未想过的。 “这件事一直困扰我好久，那时我还太年轻，不懂事。”王佳佳低下头说道。 “一片大海就是女教师的男朋友，当时两人已经准备结婚，女教师的肚子里还有了孩子，要不是当年那件事，也许……”韩孟丹叹着气说道。 “这正是他关注你的原因，在他的家中，我们搜到了很多关于你的资料。”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从文件袋中拿出一些资料，最上面的一张贴着王佳佳的照片，资料很详细。王佳佳接过资料看着，惊讶的表情浮现出来，这是一份相当全的资料，从王佳佳上学开始一直到现在，很多事情她本人都已经忘了，但资料上却写得清清楚楚，她的习惯、社会关系、甚至是个人生理隐私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代是一个资源共享的时代，加上智能手机的普及，使得人们的隐私的保护削弱了很多。 王佳佳作为记者一刻不停地工作着，记录着林林总总的人们、稀奇古怪的事情，但也有人盯着她，记录着她的一切！ “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也许是他发现你有了变化，不再是那名光是追逐名利的媒体人，更多的是注重民生、注重导向、三观很正的网络记者，所以他选择了宽恕。”刘天昊一张一张地翻着资料，早期的资料很多都用红笔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到了后面的资料上，多了一些铅笔的注解，多半是对王佳佳变化的注解，近一年来的资料上白白净净，除了打印出来的字外，再无其他文字。 从资料上能看出一片大海在情绪上的变化，他已经没有了谋害王佳佳的动机，应该是想找一个单独的机会和王佳佳接触，讨一个说法或者是寻求安慰。但他却受到那股神秘力量的侵扰，激起他内心对王佳佳的恶。 刘天昊把资料轻轻地塞进档案袋，放在王佳佳的手中，轻轻地拍了拍档案袋。王佳佳投去感激的眼神，把档案袋紧紧地攥在手上。 对于一名未婚女性而言，这份资料代表着她的所有隐私，要是流传出去，效果绝对不亚于当年的某个明星的。 “我给他做了尸检，发现他的脑部皮层受到轻微损伤，比六名流浪汉的大脑损伤轻一些，可能是导致发疯的主要原因。”韩孟丹说话间看了看王佳佳的头部。 王佳佳一听，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我给你做了详细的检查，你的头部没有任何问题，腹部的刀伤并未伤及内脏，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道，随后和女护士走了出去。 王佳佳这才注意到这里并不是市中心医院，而是高档私人诊所。 “这儿是距天涯海角最近的医院，医疗条件又很好，所以就把你俩送到这里了。”刘天昊解释道。 犯人杨厚光和民警步兴元、姚文媛三人也是在这儿检查的头部，检查结果和王佳佳的一致，并未发现头部有损伤。 “你能说说在我们到达楼王别墅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刘天昊问道。 王佳佳思索了一阵，才缓缓点点头，遂把她身体极度不适和一片大海的异状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一片大海的介入天涯海角事件纯属于意外。”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点点头，说道：“之前还好好的，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常，而且他人也很随和，看起来有点胆小怕事。” 刘天昊瞥了瞥放在房间墙角的无线摄像器材和韩孟丹手上的主机，问道：“我听老蛤蟆说这套器材很昂贵，从未出现过任何故障，但刚才你说它们之间传输信号时出了问题？” “说来很奇怪，好像是无线信号传输过程中被干扰造成的，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王佳佳说道。 “我们假设在楼王附近有一股神秘力量，它可以影响到生物的大脑，同时对无线信号传输也产生影响，先后受到影响的有侵略国步兵基地所有官兵、塔吊司机杨厚光、六名流浪汉、两条狗、姚文媛、步兴元、王佳佳、吴瓷猛，生物大脑受到影响，头部会出现诸多的强烈不适，行为变得极其不可控，可能会有强烈的攻击欲望，做事不计较后果！”刘天昊分析道。 王佳佳点点头，说道：“异状产生时，我心情也非常糟糕，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生无可恋的那种感觉。” 生无可恋，人要到什么状态下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 夏乔明白了什么叫生无可恋。 因为一单生意赔了一百多万美金，导致公司被诸多的债权方告上法庭，夏乔是个讲究信誉的人，不得已之下只得卖房子卖车来还债，多年的积蓄耗尽。 卖车的时候，夏乔才发现自己的宝马x5和霍瑞元的别克昂科雷都被银行列为不良资产，竟然无法出售！ 霍瑞元在逼问之下，只得说出两台车在夏乔生孩子期间被他抵押给高利贷，他正大光明的理由是想为夏乔还债而去赌博！ 夏乔和家人急忙查看保险柜中的房产证，发现房产证也不见踪影，几乎可以确定就是霍瑞元偷走了房产证拿去抵押，但此时的霍瑞元又重蹈覆辙，整个人失联。 在家人的支持下，她果断选择报警，幸运的是，警方很快从霍瑞元手上拿回了房产证，找到他时，他正在高利贷公司用房产证办理贷款手续，如果再晚一步，房产证也会沦为高利贷的抵押品！ 霍瑞元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在派出所的拘留室里像个孙子一样和警察道歉。 因为霍瑞元是夏乔的丈夫，警方无法以盗窃罪定罪，加上霍瑞元态度较好，当天就被释放。 霍瑞元表面点头哈腰，但心中已经充满怒火，离开派出所后立刻回到家中，气急败坏地辱骂夏乔，不但又砸又打，还拿夏乔一家老小的性命相威胁，目的还是要钱。 夏乔和一家老小吓得缩在卧室不敢出来。 在气势上占据上风的霍瑞元暴跳如雷，吼叫着从厨房拎出煤气罐放在卧室门口，关上门窗后丧心病狂地拧开了阀门，呲呲的煤气泄漏声音像是死神在耳边呼吸的声音…… 生无可恋是一种感觉吗？ 夏乔已经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 第190章 生门与死门 第二十三章 生门与死门 告别了王佳佳，三人走出私人诊所的别墅小楼，看到两名外国籍医生陪着一名身穿中国淡灰色唐装的男人在院子里走着。 葛青袍！ 葛青袍玩的是东方神秘文化——奇门遁甲，和西医完全不搭边，高档私人诊所是完全西方化的产物，怎么会和他搭上边！ 葛青袍好像有很强的感应能力，虽说背对着刘天昊等人，身形顿了一下，扭过头望向刘天昊等人，微微一笑，和旁边的医生低声说了两句，便独自一人转身走向三人。 “葛老师您好，您这是……”刘天昊上前问候道。 葛青袍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小声聊天的两名外国医生，小声地说道：“有时候，外国人比中国人更懂东方的神秘文化，他俩可是我的忠实粉丝，每隔一段时间就找我看来看看风水。” “风水不是看一次就可以了吗？”虞乘风好奇地问道。 葛青袍呵呵一笑，说道：“无论是什么学问，都要与时俱进。现代不同于古代，古代建筑格局很少发生变化，所以能影响风水的因素很少，一般都是在动土之前看一次后，只有只要不动土就不用再看。可现代不同，周边环境几乎每天都会有所变化，正所谓三日不出门，新笋已成竹。影响风水的因素很多，所以得进行微调。” 韩孟丹一直都不看好葛青袍，因此在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上次去葛青袍的道馆的事情她是通过姚文媛知道的，但在她眼里，奇门遁甲也只是心理学的一个旁支，利用的就是人的心理进行揣摩，然后推理出对方想要的答案。 葛青袍并非只研究东方神秘文化，还有心理学、建筑学、地质学、中医学、西医学数个博士头衔，而且都是世界顶级大学颁发的，用他的话说，要想精通一门学问，需要数门学问做辅助，等韩孟丹后来知道葛青袍的这些学历后，也不禁咋舌瞠目。 “刘神探，案子破了吗？”葛青袍满脸慈祥地问着。 他没有那些所谓大师们的高傲，反而像一名慈祥的父亲般，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很容易产生信任。 刘天昊抿嘴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王记者的报道我都看了，前期你们做得很好。我有个线索，不知道能不能对破案有益。”葛青袍语气异常谦虚。 “您说说。”刘天昊饶有兴趣地说道，他知道葛青袍身为大师，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话。 葛青袍点点头，沉吟道：“我看过王记者报道里的别墅区俯视图，发现整个别墅区以楼王别墅为定点呈扇形分布，而整个扇形和周围的山脉、河流形成一幅八卦图，别墅群所在的方位为‘震’位，震数木，而别墅区外的一条河属水，水生木，属生门，显然是有高人指点过，按说别墅区应该很旺才是，可半山腰三长两短的设置破坏了八卦，把生门变成死门，源头就是顶点——楼王别墅。” 韩孟丹听后脸上写满了不服，反问道：“那您给算一卦，凶手是谁？他用的是什么手法作案？” 葛青袍看了看韩孟丹，脸上依然是那副看起来很慈祥的笑容，说道：“韩法医，奇门遁甲讲究的是推演运势，无法具体化，大约像中医和西医之间的区别，中医无法像西医一样量化，靠的完全是经验和感觉，所以不被现代科学体系认可。但世间万物之间皆有联系，能够根据其他相关联事物推演出本体的运势，这就是奇门遁甲推演的原理。” “那就是算不出来喽！”韩孟丹避开对方的目光嘀咕着。 葛青袍没有继续辩驳，冲着刘天昊抱了抱拳，说道：“有空代我向令叔问候一声，就说等出牢狱之时，青袍在道观备茶接风。” 葛青袍突然说到刘天昊的叔叔，弄得他一愣，见葛青袍已经转身离去，也只得应了一声，三人登车离开。 三人对葛青袍议论了一阵，得知葛青袍居然是多个博士学位的高知人群后，韩孟丹几乎惊得合不上嘴。 正聊着，刘天昊的电话响起，是市监狱来的电话，监狱长说刘明阳要见刘天昊，让他现在就过来。 按说犯人是不可能说见谁就见谁的，但刘明阳即将出狱，原本又是警察出身，加上刘天昊这层关系，算是用了点特权。 刘天昊知道肯定是叔叔从杨厚光处得到了关键线索，这才这么急地叫他过去！原本要是没有王佳佳的事儿，三人是打算勘察天涯海角别墅的，王佳佳无恙后，他们还得完成原本的计划。 韩孟丹却提出分头行动，虞乘风和韩孟丹按照原计划去天涯海角别墅，说不定影响王佳佳和一片大海的神秘力量还在，可以将其抓个现行。刘明阳和二人不熟，而且监狱探视也只允许一个人。 “分头行动，车归你们，我打车去市监狱。”刘天昊下了车，朝着远去的大切诺基挥了挥手，随后向市监狱的方向走去。 刘明阳虽说在监狱里，却仍然发挥着神探的本质，提供重要的线索，这是出乎刘天昊意料的，虽说不能完全破案，至少可以加快破案的速度。 …… 刘明阳一直在等着刘天昊的到来，两人一见面，他立刻说道：“杨厚光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关于他出事后的具体细节他只说给过两人听，其中一人是我，另外一个人是一名叫齐鑫的人，齐鑫和杨厚光是表亲关系，原本两家走得不近，但自打杨厚光从监狱里出来并从富强集团拿了一大笔补偿后，两家便走近了。”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家深山有远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原本杨厚光只是一个民工级别的，是来南阳市打工的外来者，和城市里这些亲戚几乎不在一个层面上，相互之间很少有来往，但杨厚光得了补偿款，买了房子又买了车，一段时间内生活无忧，这才敢和亲戚来往。 齐鑫自己开了一家公司，是一家和电磁防护有关的公司，手下有二十几名员工，开着一辆路虎揽胜，是名副其实的大老板，平时对这些穷亲戚不冷不热，也很少和他们来往。 刘明阳和杨厚光聊天是有意而为，所以问了很多细节问题。齐鑫和杨厚光差距很大，对杨厚光入狱的事儿并不感兴趣，却比刘明阳问得还详细，几乎刘明阳问过的问题，他都问过。 而且齐鑫还让杨厚光带着他去别墅区看过一次，详细询问了当时杨厚光出事时所在的位置。 “杨厚光所经历的怪事早就成为过去，就算里面有点古怪的地方，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齐鑫问得这么详细，肯定是别有用心。”刘天昊说道。 “没错。杨厚光和富强集团达成一致协议，以酒后违章作业为理由背了锅，背后的真相不可能到处去说，到目前为止除了咱们，就只有齐鑫知道。可关于齐鑫，杨厚光就说这么多，我再问，他就开始有了警惕，不肯再说一个字。”刘明阳说道。 “您的意思是说……” 刘明阳突然一笑，说道：“你才是侦探，我只是提供线索的线人，如果破案了，别忘了为我请功，这里我呆够了。” 刘明阳熬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眼看着就要出狱，却说呆够了，而且眼神中充满了对自由世界的向往，难道他心理有了变化？ 刘天昊笑着说道：“好，一定请功。” 离开了监狱后，他立刻给技术科打电话，立刻排查南阳市叫“齐鑫”的人，是一家电磁防护科技公司的老板。 电磁防护……电磁，仔细想想，刘明阳在谈话中特意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加强了语气，肯定是有意而为。 电磁在生活中无处不在，电磁炉、微波炉、电脑、电视、手机等等，虽说电磁辐射有些危害，但效果却都很慢，要达到影响人体健康的剂量需要日积月累，而且影响也是呈渐变式的。 侵略军步兵营、杨厚光、流浪汉、姚文媛、步兴元、王佳佳、一片大海，步兵营士兵和流浪汉时间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稍长，其他人几乎都只是呆了很短时间，如果是电磁辐射造成的，得需要巨大剂量才行。 想到这里，他立刻给韩孟丹打电话：“孟丹，你们俩没事？” 韩孟丹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没事，一点反应都没有，在楼王别墅呆了快三个小时了，腻死了。” “孟丹，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电磁辐射影响了人体？”刘天昊问道。 “不可能，电磁辐射没那么大的威力。再说，别墅中又没有能够产生电磁辐射的设备呀，如果是外面产生的电磁辐射，隔着这么远，别墅的墙体又很厚，肯本穿不过来。”韩孟丹几乎立刻否定了他的推理。 “我……”刘天昊话还未说完，就听到话筒另一头儿传来争吵的声音。 “昊子，不和你说了，外面老步他们好像和人吵起来了，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再联系你。”韩孟丹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磁这个词在刘天昊脑海中始终转着，好像和他在捉迷藏一般。 叫了一辆网约车，准备回刑大技术科，技术科小王却打来电话。 “刘队，找到齐鑫的资料了，南阳市金鑫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走的是高科技的路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公司已经黄了，而且……”电话那头又传来鼠标点击的声音。 “他人在哪？”刘天昊的直觉告诉他齐鑫很可能和这件案子有关。 “仙人顶！” 刘天昊吁出一口气，眉头又紧皱了起来。 仙人顶是南阳市最大的公墓。 …… 霍瑞元因为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拘留三天，三天后，他带着怨气回到家中，却发现用钥匙打不开房门。 夏乔终于认清了他的本质，趁着他被拘留的空当把防盗门的门锁换了，又贷了款解除了宝马车的抵押手续，那辆别克昂科雷最终还是没能拿回来，被债权人低价卖了出去。 霍瑞元在门口又喊又叫，撒起了泼，见没人应答后，他怒气冲冲地跑到地下车库，却发现车位上空空如也。 他在门口保安处得知夏乔两天前搬了家，不知去向。他又找到夏乔的公司，发现公司也是人去楼空。 所有和夏乔有关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仿佛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过夏乔！ 他开始一遍遍地打夏乔的电话，发微信、短信，给夏乔的家人打电话、发短信，但电话打不通，短信也没人回。 霍瑞元彻底疯了，在微信给夏乔留言：立刻出现，否则，让我抓到，杀你全家！ 夏乔和霍瑞元之间的矛盾已经达到极点，只要一个不慎，就会遭到灭顶之灾。人疯狂起来连自己都会不认识，就像天涯海角六名疯狂的流浪汉一样。 第191章 疏忽的线索 第二十四章 疏忽的线索 步兴元和警察虎子正拦着一群身穿登山服装的驴友，还有一些驴友从别墅区门口广场的车上下来，加入到责问的行列中。 很显然这是一群经济上比较有实力的驴友，开的车除了三菱帕杰罗、丰田陆巡、雷克萨斯lx570、奔驰g还有路虎卫士这种稀罕的车型。 驴友们想穿过别墅区登上后面的竖着三长两短的山峰，但因为有命案未破，而且那股神秘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为了人身安全，公安方面一直没有解除封闭天涯海角的禁令。 步兴元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自然还是负责别墅区警力的安排，面对这样一群不正面讲理的富人们，步兴元只好采用磨的战术。 虞乘风是老刑警了，既有基层经验又有在大机关工作过的经历，处理起这样的事儿要比步兴元厉害的多。 韩孟丹刚走到别墅大门，原本群情激奋的场面已经变成了一个领头的驴友和虞乘风到一旁私谈。 虞乘风三言两语便说服了领头的驴友，同时在聊天中得知这些驴友是第二次来这里探险，第一次是在很久之前，而且也发生了一些怪异的事儿。 领头的驴友是一名资深驴友，在一家富强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做总工程师，当时天涯海角别墅群就是他参与设计和建造的，他的爱好就是玩车和探险，当听说天涯海角别墅出现怪异，所有业主集体退房后，就组织了一群玩得好的驴友前来探险。 由于是建筑公司领导，和集团很多人都比较熟，打了几个电话后，门岗保安就放他们进了别墅区。 登山进行一番探险后并没有发现异常，但众驴友都是各个领域的成功人士，每次都是借着探险的机会聚会，探险只是个引子，实际上相聚还是为了寻找合作和商机。 由于下山的时间比较晚，总工程师就给集团打了电话，安排众驴友在别墅区住下。当时别墅区的业主刚刚撤出去不久，房子的装修还未遭到破坏。 楼王别墅是蒋小琴的产业，总工程师再喜欢探险也不可能私自去楼王别墅，所以众人就在离楼王别墅三百米左右的一栋别墅聚会。 但此时的别墅已经停了电，总工程师就让保安把发电机组打开，给在这条线路上的别墅送电。众人用手机和便携式摄像机拍了一天的照片，电量消耗得差不多了，就把手机纷纷插在插排上充电，然后聚在客厅开始喝酒聊天。 也有驴友趁着空闲的机会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有的则是联系客户做生意，但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手机的信号都是断断续续，无论是电信、联通还是移动，信号好的时候总有杂音进入通话，信号不好的时候直接断线，惹得众人一阵破口大骂。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一阵，让所有驴友都放弃了手机，投入到热闹的酒局中。 …… “那晚大伙儿都喝了很多，迷迷糊糊地睡了，我安顿好了一切后，才得着空给家里打电话，这个时候信号还不错，但打了两分钟后，手机话筒里就传出滋滋啦啦的噪音，随后信号变得极差，我说话对方听不清楚，最后干脆断了线。第二天我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很多人都嚷着头痛，说这次我拿的酒不好，上头。”总工程师转身从一台雷克萨斯lx570上拿来一瓶750毫升的牛栏山二锅头。 虞乘风接过来看了看，摇摇头，他不太懂酒，看不出这酒是什么档次，是真是假。 韩孟丹接过来看了看，打开盖子闻了闻，说道：“清香型56度牛栏山绿棒，应该是真的。” 总工程师呵呵一笑，从韩孟丹手里接过酒瓶，说道：“这酒是我去酒厂直接提的，在家里的酒窖放了十来年，绝对假不了，可那帮人却冤枉我。当年酒驾抓的还不是很厉害，所以大伙儿都多少喝点，现在不行了，出门都得带着司机。”说完话，他回头向汽车驾驶室看了看。 驾驶位置上坐着的一名美女，皮肤黝黑但长相绝对可以和任何一个明星比肩，雇佣这样一名司机显然不单是司机那么简单。 “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事发生？”虞乘风问道。 总工程师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没了，我们这帮人都是业余探险的，说穿了就是为了在一块聚个会什么的。”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嘶了一声后又说道：“还有件事，虽说不怪，但也比较哟意思。” “您快说说。”虞乘风忙催道。 “每次信号不太好的时候，房间里的灯都会闪，用专业电工的话说，就是电压不稳。”总工程师说道。 “这附近有通信转信塔吗？”虞乘风问道。 总工程师摇摇头，说道：“听集团的人说过，原本是准备安装在那个山头的，就是传说中三张两短的那个山头，但还没来得及安装，业主集体退了房，集团损失了不少，安装的事儿也就没人再提了。” 虞乘风点点头，抱歉地说道：“总工，现在是非常时期，要不，等这件事一结束，我给您打电话，邀请您一起上山探险如何？” 总工程师呵呵一笑，说道：“我们呐，就是冲那个山洞来的，不是说里面的武器装备都运走了嘛，就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看看还有没有可能拣着漏，哈哈，得了，那就不耽误你了，我们进山玩去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互相留了名片后，总工程师带着驴友开着车浩浩荡荡地离开。步兴元看着千万级别的大车队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虎子。虎子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眼神却是一片清澈，看得步兴元一阵羡慕。 年轻人对物质的需求不高，能吃饱喝足就好，不像人到中年，肩膀上担着的担子太重，对物质和精神的需求极大，眼睛里满满的欲望。 步兴元和虞乘风对视一眼，两人似有同感。 虞乘风原本和虎子一样，单身汉一个，没有太多的欲望，一心就是当好警察做事业，但现在他和姚文媛谈恋爱，可能还要结婚生子，房子、车、衣服、吃喝、孩子的教育、双方父母的养老等等，进入而立之年的他开始考虑的东西越来越多。 虞乘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刘天昊打来的电话。 “乘风，你看看微信，我发了一张照片，老步在不在你身边，你让他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虞乘风打开微信，照片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彩色照片，照片的周围是花岗岩石材，这是墓碑上的照片。 步兴元凑过来看了看照片，说道：“这个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没见过，他是？”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本来就在嘴边的事儿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等到不经意的时候，记忆才会恢复，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真的不知道！ 虞乘风给刘天昊回道：刘队，老步不认识这个人。 刘天昊发回一个省略号。 步兴元挠了挠脑袋，苦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这脑子最近有些不好用，总忘事儿，可能是楼王那次事儿把我脑子弄坏了，虎子，以后你当上局长了，可得给哥评个伤残啊。” 虎子在一旁连忙点了点头。 刘天昊又发来数条微信语音：与楼王别墅有关的受害者咱们落了那对儿神秘夫妻，老步当时说这事儿时我也到内网资料库查了资料，因为受害的两人轻伤，所以我就疏忽了，你问问老步，有没有那对夫妻的资料。 “落下的这条恰恰就是最重要的一条，我＊。” “是不是我脑袋也受到神秘力量的影响了，最近怎么总不好使。” …… “收到，我再和老步确认一下，你别上火啊刘队。”虞乘风给刘天昊回了一条。 刘天昊迅速回了一条语音：我本来没上火，让你这一说，还真上火了！ 韩孟丹在一旁听得直笑。 步兴元一直皱着眉头抓耳挠腮地想着，看模样应该是想不起来了。 “老步，刘队让我问你租楼王别墅的那对儿神秘夫妻的事儿。”虞乘风说道。 “女主人不知所踪，也没什么资料，男主人说是得了精神病，在精神病医院住着呢。”步兴元一拍脑袋说道。 “有他的资料吗？”虞乘风说道。 “有，在所里。当时案子我跟进的，两名受害者看着浑身血淋淋的，但实际上受伤不重，都是皮外伤，送医院后一个星期就出院了，男的被抓到派出所后就装疯卖傻，这样人我们见多了。”步兴元说到这里给虎子一个眼神。 虎子接着说道：“步队在审讯过程中运用了很多审讯技巧，但那男人好像真的傻了，最后找专家做了鉴定，发现他是真的得了精神病。” 步兴元让虎子说的原因就是想展示他是一名优秀的基层刑事警察，并非一窍不通的傻蛋。 “那个男人叫什么？”虞乘风问道。 “姓霍……名字和我有重字，对，叫霍瑞元！”步兴元说道。 …… 人的疯狂源于对恐惧的无知。 霍瑞元是地道的南阳本地人，本地人有本地人的优势，就是看不起一切外来人，拥有外来户所没有的社会关系网，无论是上海、北京、广州还是其他的城市的人，在南阳本地人看起来都是一种人：外乡人。 反正都没本地人厉害。 霍瑞元利用所有的关系寻找夏乔，甚至动用了公安局内部的朋友，他现在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到夏乔。 找夏乔的幌子是为了寻找孩子，财产他可以一分钱不要，但孩子必须归他！但实际上他所有在夏乔手里的财产就是一张工资卡，余额不足五千元的工资卡。 就在他疯狂找人时，夏乔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很冷静地告诉他，可以和他谈谈，给他一次机会，但这是最后一次，日子可以一起过，但必须先离婚。 霍瑞元疯狂的行为就像一名拳击手猛地打出一拳，却失去了目标，力道无处发泄全部回到自己身上一般。面对极其冷静的夏乔，他立刻答应下来。在他眼里，夏乔的公司倒闭，又欠了很多外债，离婚对他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但他的幻想就是夏乔可能还有后手，也许还有大量的存款和房产，这是他拿钱最后机会。 只要能拿到钱，委屈一段日子又能如何？ 两人拿到离婚证的时候，霍瑞元笑了，夏乔也笑了。 第192章 众叛亲离 第二十五章 众叛亲离 疯人院关着的病人不一定是真疯，有些人可能是知道了很多世人看不懂的事儿，有些人可能是为了某种目的装疯，但大部分人是真疯！ 曾经有个人为了骗取伤残等级补助，享受病退待遇，在精神病院吃屎喝尿、装疯卖傻半年之久，在成功达到目的之后，他对前来接他出院的妻子悄悄地说道：“再不来，我就真疯了。” 精神病医院与想象中的不一样，由于地点在远离南阳主市区，没有了高楼大厦、飞机汽车，空气也清新了，噪音也消失了，它的占地面积很大，花园、广场也尽量地设计得很大，以防止给人压抑的感觉。 偶尔走过一名身穿病号服的患者和护士、医生，也是安安静静地走过，并没有影视剧中渲染的那种紧张的氛围。 当两名强壮的特护人员带着霍瑞元坐在刘天昊和韩孟丹面前时，两人同时间对视一眼。 单从面相上看，霍瑞元脸上满是戾气，偶尔露出笑容也是冷笑，脸色没有常人的红润，反而是一种蜡黄泛着黑，两颗大门牙出现了两个巨大的豁口，眉毛的走势是由左向右倾斜，嘴的走势是由右向左倾斜，形成了一个难看的夹角，从坐下的一刻开始，双腿就不停地抖动着。 霍瑞元盯着两人看了一阵，又发出一阵冷笑，一股巨大的口臭味道迎面冲向二人，熏得他们不禁一阵阵地皱着眉头。 刘天昊翻了翻手上的档案，有抬头看了看霍瑞元，确定档案照片和对面的人一致，这才冲着两名特护人员点了点头。 “三比一押两万，赔率一比一点八，嘿嘿嘿嘿……”霍瑞元的腿抖得更厉害了，随着抖动频率越来越快，他的裤子上开始洇出尿迹，最后尿水沿着裤腿流了下来，他双眼中满是兴奋，若不是约束衣把他双手紧紧地困住，怕是会手舞足蹈起来。 一名特护人员露出不屑的笑容，说道：“这人天天叨咕赌博的事儿，跟真的似的。刘警官，您也问不出啥来，他一天疯疯癫癫的，吃屎喝尿的，有时候还用屎作画，啥恶心事儿都干，没一句正话，就这样还动不动就打人，打人的时候脾气可大着呢。” “打人之前有预兆吗？”韩孟丹问道。 “要钱，见谁管谁要钱，没有就动手，但遇到比他厉害的，他就怂了，跟老鼠似的。”特护人员说道。 霍瑞元回头看了看特护人员，突然吼道：“赶紧给老子拿钱来，要不杀你全家。” 刘天昊叹了口气，冲着特护人员挥了挥手。两名特护人员像拎小鸡一样拎起霍瑞元，一左一右地架着他离开房间。果然如特护人员所说，当两人巨大的手拎在霍瑞元的脖领子上时，他的状态就像一只柔弱的小鸡一样。 不多时，一名医生走进房间，手上拿着一个叠厚厚的资料，放在刘天昊和韩孟丹面前。 “刘队，韩法医，这是霍瑞元的治疗档案，这家伙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所以不得不加以束缚，入院后医院组织了专家对其进行鉴定，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成因应该是大脑中部分组织受损导致的功能性障碍。”医生介绍道。 “损伤不可逆？”韩孟丹又问道。 “对，不可逆，所以他可能永远都离不开医院了。在入院体检过程中还发现他体内含有大量的癌细胞，经后期检查后发现其患有肝癌，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道。 刘天昊仔细回想了一下霍瑞元的脸色，蜡黄泛黑，眼珠也呈黄色，很明显是肝脏出现问题造成的。 刘天昊和韩孟丹翻看着霍瑞元的资料，发现在病人家属一栏空着。 “病人家属没来签字吗？”刘天昊指着文档上一处空白问道。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这人是因为故意伤人直接从公安局转过来的，当时办理了移交手续，但家属一直没来签字，公安方面说已经联系了他的家人，但没人愿意来，他们也愁着呢。” 韩孟丹翻到一张脑部ct片子，发现其中有一块病变区域，说道：“按照脑ct片子来看，脑皮层病变区域要比六名流浪汉要大一些，这就意味着，他的病变程度要高于流浪汉。” 刘天昊又翻看着步兴元提供的档案，发现霍瑞元租住楼王别墅的时间是六个月，在时间上比流浪汉住的时间要短。 如果楼王别墅有股神秘力量能引发人脑部病变，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案件来看，居住的时间越长，病变的程度就越高，但霍瑞元居住的时间明显低于流浪汉，但病变程度却很高。 “为什么会这样呢？”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也许神秘力量对每个人影响的程度不一样，这应该和个人体质有关系，就像有人对霉菌不敏感，但有人可能碰一下都受不了是一个道理。”韩孟丹解释道。 刘天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后来因为涉及到治疗免责的问题，医院也去找过霍瑞元的家人，最后通过他的原单位联系上了他的三个姐姐，不过她们的态度出乎意料地一致，没人愿意来为他签字。”医生说道。 有些病在治疗时可能会采用一种比较极端的治疗方案，有可能会引发对身体的衍生伤害，如果在治疗时没有家属签字，等产生伤害时，家属也许会突然跳出来，质疑治疗方案并会告上法院起诉，一部分医患纠纷就是这样来的，所以医院在没有家属签字的情况下不会擅自做主治疗就是这个道理。 “他因为赌博欠了三个姐姐很多钱，没饭吃就到姐姐家蹭饭，没地方去了就去姐姐家住，借钱开始都是成千上万地借，后来借不出来了就三百二百地借，反正人不走空，姐姐们没办法了，就统一口径，拒绝这个弟弟再上门。”医生解释道。 医生的话让刘天昊和韩孟丹想起“众叛亲离”这个词，用来比喻霍瑞元现在的下场再合适不过了。 刘天昊已经翻到步兴元提供档案的最后一页，上面是一张离婚证书，妻子的名字写着夏乔。 “这是从霍瑞元的单位抽屉里发现的，除了身份证，他就剩下这个，因为涉及到伤人和赌博，原单位已经把他开除了。”医生说道。 刚说完话，就听见有人喊医生的名字，医生冲着两人抱歉地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房间中顿时安静下来，静得掉地下一根针都会听得清清楚楚。 “孟丹，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凡是在现场呆过，受到过影响的人，记忆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都有一定的影响。”刘天昊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可是你并没有出现过任何不良症状，而且每次你去的时候并没受到过任何影响啊？”韩孟丹说道。 “老步受到的影响好像要比姚文媛、王佳佳严重一些，但比不上杨厚光和网友一片大海，最严重的属六名流浪汉、霍瑞元以及侵略军步兵基地的官兵。老步出现了记忆力衰退、逻辑错位等问题，王佳佳已经两天没见到了，按说她要是没事的话，绝不会放着这件案子不理会。”刘天昊并未沿着韩孟丹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还有到天涯海角体会幻觉的驴友们，他们受到的影响最小。”韩孟丹说道。 “齐鑫在整个事件里可能有很重要的作用，甚至有可能就是凶手，虽说他已经死了，但神秘力量的危害还存在，一日不破解隐患就不能根除。”刘天昊说道。 “乘风已经去找齐鑫的线索了，应该没问题的。”韩孟丹说道。 “上次拜托你老师做的头部病变组织的病理报告出来了吗？”刘天昊问道。 “出来了，一份很长很专业的报告，本来想找个时间专门给你解读的。”韩孟丹把手机拿出来晃了晃。 “能不能从简解读？”刘天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当然可以。” “咱们先去见一个人，也许他能给咱们解答一些问题。”刘天昊长吁出一口气。 …… 何华阳是全国有名的电磁防护专家，也是世界级的电磁理论专家，在电磁技术运用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很多家科技公司的老总隔三差五地上门拜访，看看何华阳有没有最新产品问世，以防止自己所销售的产品落后。 刘天昊和韩孟丹给前台的秘书递上名片，然后规规矩矩地在公司的接待处坐着，身边还有好几名身穿西装系领带的男人，用敌视的眼光看着二人。 不大一会儿，秘书走到接待处，请刘天昊二人进入实验室。他们刚走不远，其他几名西装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开始猜测他们的身份，居然不用排队直接进入实验室找何华阳。 实验室中的人们都穿着白大褂忙碌着，有的人还穿着防电磁辐射的防护服在操作台上操作着仪器，有的则是在办公桌旁低声讨论。 何华阳穿着白大褂，可能是常年从事和电磁有关的试验，所以眉毛和头发比较稀疏，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浮肿。见两人走过来，何华阳立刻放下手上的仪器，冲着刘天昊走了过去，一边打招呼一边伸手握手。 何华阳的热情把韩孟丹看到一愣，要是到就算是市长来他的实验室，他都爱理不理的，刘天昊一个警察却能让他如此态度相对。 原来，何华阳当年为一个超出时代很多的试验集资而陷入一桩洗钱案，洗钱案背后又涉足一桩杀人案，何华阳只是个科学家，对于经济领域的运作一窍不通，所以便陷了进去。当时是刘天昊跟的这宗案子，最后把何华阳的资金弄了回来，还给他清白，事后，两人成了忘年之交，何华阳还时不时地给刑警队赞助一些费用。 刘天昊看门见山地把来意说明，同时又把天涯海角的事件始末也讲述出来。何华阳听后思索了一阵，又用笔在纸上计算了一阵，随后才说道：“你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电磁的能量没那么大，要想对大脑造成影响，怕是得经过一番精心设计才行。” 刘天昊点点头，看了看实验室中的仪器几乎都是挺大的个儿，又说道：“您是说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 何华阳把他刚才计算的纸推到两人面前，说道：“单凭电磁辐射让人脑短时间内发生病变不太可能，但要是让多重电磁辐射叠加起来，在波峰处交汇后，就有可能实现，甚至会造成人迅速死亡。” “这么厉害！”刘天昊惊道。 “试想一下，如果把你放进微波炉里会怎么样？”何华阳指着一台身形庞大的机器说道。 第193章 叠加 第二十六章 叠加 韩孟丹老师的报告无疑是非常专业化的，专业到一般的病理科医生都难以看懂，更不用提普通的刑警了。报告里有关于大脑解剖学的专业数据，也有流浪汉的大脑切片病理分析，刘天昊拿着报告单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眉头却始终没有展开。 韩孟丹的车开得很猛，晃了一阵之后，刘天昊感到头有些发晕，一股异常难受的感觉涌上心头，便放下报告，他突然想起姚文媛、王佳佳两人所陈述的症状，竟然与晕车有些一致。 “我说你看不懂。”韩孟丹笑着说道。 “你解释得太简单了，我有点不太甘心，想再找点线索。”刘天昊打开车窗，一股热浪扑了进来，他赶紧又关上车窗，脸凑到空调口吸了几口凉气。 对于流浪汉大脑切片的病理分析简单地说，就是有各种可能会引发病变，至于是哪种可能却无法下定论。 刘天昊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他期望的是能有个确切的定论。可专家就是专家，是不太可能做实锤的定论，万一不灵，专家的牌子可能就会砸了，所以专家一般都会给出相对含糊的意见，韩孟丹的老师也是非常注重名声的专家，自然也不肯下定论。 韩孟丹哪能不知道刘天昊的心思，于是说道：“老师之所以不敢下定论，是因为很多外部因素的不确定造成的，单凭一块病理切片很难下定论。结合几件怪事，我觉得流浪汉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长时间的影响，这才导致脑部发生病变，驴友、姚文媛、王佳佳和咱们因为时间较短，加上体质的差异，所以受到影响很小。” 刘天昊点点头，韩孟丹的分析他在之前就说过，他现在想知道的是这种神秘力量的来源是什么，只有找到来源，才能真正地揭破作案手法，顺藤摸瓜才好找到真凶。 从目前的情况看，那股神秘力量应该在七十年前就存在，在建筑商进场后开始陆续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 找出神秘力量是关键！ “电磁辐射或者是磁场、微波、核辐射等等都有可能对人脑造成类似的伤害。”韩孟丹说道。 “微波、核辐射、磁场都可以排除，生化毒气也可以排除掉。就像何华阳博士说的那样，如果把电磁波叠加起来，就会造成对人体的伤害，可天涯海角附近哪来的电磁波呢？”刘天昊自问着。 “这些电磁波、宇宙射线之类的随处可在，但对人体是无害的，除非是……”韩孟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除非是人为制造的电磁波！”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刘天昊想到这里，立刻又拿出笔在报告的背面画着，画了一阵后，才抬起头，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不会是侵略者步兵基地的两座通信塔？”韩孟丹随意地说道。 “就是它们，你还记得葛青袍的话，三长两短，天涯海角小区是整个八卦的一部分，原本是生门的位置变成死门，这些都和两座塔有关，如果两座塔是好用的，接上电之后就可以发射某种电波，在加上合适的角度，就会形成何博士所说的叠加。”刘天昊手舞足蹈地说着。 韩孟丹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这不太可能，那两座塔已经七十多年了历史了，能立着已经不容易了，怎么可能还好用，而且它们都是发射信号的信号塔，没有信号源怎么发射信号！” “没错，信号源也是关键，信号塔始终都是媒介，信号源才是关键。”刘天昊说道。 “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神神叨叨的。”韩孟丹自顾着开车，对刘天昊所说的话懵懵懂懂的。 “好不好用咱们试一下就知道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勘破凶手作案的手法！”刘天昊说到这里立刻给王佳佳打了电话。 王佳佳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很明显是还没起床，别墅神秘力量影响了她的大脑，同时又被网友一片大海捅伤，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未得到完全恢复。 “喂……”王佳佳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只是从嗓子里哼哼出声音来，估计要不是看到是刘天昊的电话，都有可能拒接。 “佳佳，你准备一下无线监控设备，我现在和孟丹去找你，咱们去天涯海角做个试验。”刘天昊说道。 “做什么实验啊，改做的我都做过了，没用的，这件事就然他过去。”王佳佳说道。 “这次不同，也许我可以勘破作案手法，快来，带着设备。”刘天昊语气中掩饰不住兴奋，丝毫没顾忌王佳佳的想法。 “哦，好。”王佳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情愿，但又不愿意驳了他的面子。 “你没事？”刘天昊才想起王佳佳刚刚出院，便关心地问着。 “没……没事，这两天睡得有些不太好，白天没精神，你俩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开车过去。”王佳佳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 南阳市一进入夏季天热异常炎热，天涯海角对比炎热的市区来说就凉爽很多了。 无线摄像器材并没有按照王佳佳原先的方案摆放在楼王别墅周围，而是分别放在别墅的每个房间中，主机则是安排在离楼王别墅相邻的别墅内。 刘天昊这样做主要是为了人身安全，万一神秘力量对他们造成伤害可就得不偿失了。 除了刘天昊、韩孟丹、王佳佳之外，还邀请了步兴元、虎子、富强集团的物业经理和一名电工，还有一些建筑工人和地质勘探人员。 人们互相望着，不知道刘天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楼王别墅一切都调试好了之后，众人开始撤离楼王别墅，进入相邻的别墅内，观察着无线摄像系统的接收主机。 主机连接着一个比较大的显示器，是刘天昊特意从老蛤蟆那儿借来的，显示器上有九个画面，每个画面对应的是一个房间，房间中都放着铁质的笼子，笼子里面装着的是家畜，有的是狗，有的是猪，有的是鸡鸭鹅鸽子，还有笼子里面装的是老鼠。 在某些时候，动物的敏感性要比人强很多，比如对于地震波，老鼠、鸡、狗之类的动物就要比人先知道，是因为它们对地震所产生的次声波比较敏感。 刘天昊选择小动物做实验的对象也是基于这个道理。 刘天昊和王佳佳是最后离开楼王别墅的，两人走到别墅大门时，刘天昊突然站住，向外面的草地上看了看，又向楼王楼顶方向看了看，最后把目光望向一脸疲惫的王佳佳。 “佳佳，你知道楼王别墅的秘密！”刘天昊一语惊人。 王佳佳脸上的疲倦之意立刻消散，微微一笑，说道：“我的大神探啊，我只不过是一名小记者，哪能勘破这件案子啊，我还等着你的专访呢。” 她晃了晃手上的便携式摄像机，歪着头冲着他一笑。 “一片大海跟踪你好几年，你身为记者不可能不知道。出事那天，你、许安然、赵清雅仨人连夜来别墅楼王探险，什么收获都没有，而你偏偏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又折返回去，这本身就不正常，如果要解释一个原因，就是你发现了什么，但又不能和许安然、赵清雅共享。”刘天昊说道。 “你怀疑我是凶手吗？”王佳佳说道，手有意无意地摸向腹部的伤口。 “如果是和流浪汉的案件有关的线索，你当然不会拒绝和她们分享。但如果这条线索只属于你呢？”刘天昊用逼视的目光盯着对方。 “好啦，大侦探，把心思放在眼前。”王佳佳歪着头说道。 “你们三人熬夜一夜都已疲乏至极，所以赵清雅和许安然归心似箭，并未观察周围的环境，你却不同，你的眼睛时刻在搜索着，任何可疑成为新闻热点的线索，所以你看到了跟踪你的一片大海。这些年你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但因为心中有愧，而且他并没有实质性的行动，你也拿他没办法。”刘天昊说道。 “我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你愿望我啦，得赔偿！”王佳佳依然撒着娇，并未受到刘天昊情绪的影响。 “但他一直这样也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影响，一个女孩儿，肯定不希望有一个有过节的男人时不时地潜伏在身边，可能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威胁，当你勘破别墅楼王的真相后，你就起了利用之心，利用这股神秘力量彻底摆脱一片大海。”刘天昊说道。 “大哥，我可是受害者呀！”王佳佳白了一眼刘天昊，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我知道你没想害死他，只想让他受到神秘力量的干扰知难而退，但没想到的是，他身体受到神秘力量干扰后反应比较大，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的计划就要坑了自己了。”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摇了摇头，说道：“一切都是要讲证据的。”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要是有证据，我就没必要和你在这儿说话了。佳佳……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王佳佳立刻答道：“二十六年零七十三天。” 她的回答令刘天昊一愣，一名女人要是把相识的时间记得那么清楚，就表示她对他的心意有多深，刘天昊不是爱情专家，也不是登徒子，但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他如何不知。 “这些年你变了很多，不再单纯、不再执着，不过，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别触犯法律……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找我。”刘天昊话里有话。 刘天昊是个执法者，如果知道王佳佳犯法，肯定会秉公执法，两人的关系会坠入冰点，这是她和他都不想看到的。 王佳佳想了一阵，才说道：“明白，咱们继续，他们还等着呢。” 刘天昊点点头，问道：“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事故发生之前都会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王佳佳问道。 “电，柴油发电机！它们在出事前都开着！” “你怀疑是发电机组产生的电磁辐射？”王佳佳有些不太相信。 刘天昊摇摇头，看了看柴油发电机仓库的方向，笑着说道：“当然不是，发电机组提供的只是能源。” 第194章 验证 第二十七章 验证 柴油机房中充满着柴油的味道，巨型的钢铁机械是工业时代的产物，代表着人类文明的先进。随着柴油发电机组发出嗡地一声，电流的滋滋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房顶的灯也开始边闪烁边亮了起来。 “电流有些不稳定。”电工用电表测量着，又测了几次后，他沿着输电线一直查找着。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王佳佳问道。 “这种柴油发电机虽说不是大品牌，但质量很稳定，从未听说过输出电流不稳定的事儿。”电工的万用表在机械上边测边说道。 “对下手表，十分钟后停机三分钟，然后再开机，一小时后彻底关机……”刘天昊和电工同时看了看手表。 王佳佳疑惑地看着刘天昊，刘天昊神秘一笑，说道：“先别问我，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电工鼓捣了一阵，也没看出有啥问题，叹了一口气向刘天昊和王佳佳说道：“刘警官，你们先忙去，我再查查，看是哪条线路出了问题。” 刘天昊又嘱咐了几句，才和王佳佳离开，来到众人聚集的别墅内。 别墅一楼大厅比楼王别墅的大厅小了很多，十多号人在里面显得有点拥挤，靠近中央的位置摆放着王佳佳的无线监控的主机，电源线插在墙上的一个插座上。 众人围着主机屏幕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是装有各种动物的笼子，可能是运输过程中有些晕车，动物们安安静静地呆在笼子里。主机屏幕上的画面隔十来秒就闪一下，有时候闪得厉害了，甚至会出现一片雪花。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不会是那股神秘力量来了。” “我们会不会变成王记者故事里面的流浪汉和步兵基地官兵啊？” “没事没事，刘大神探来了。” ……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刘天昊站在屏幕前始终没说话，过了五分钟左右，屏幕突然闪得厉害了，他把手机屏幕冲向众人，说道：“在屏幕闪烁的时候，手机也没信号了，你们看看各自的手机。” 众人纷纷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手机信号都受到了影响。 “真没信号了，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惊讶地问着。 话音未落，屏幕上又出现录像画面，手机信号也恢复了正常。 “咦，手机又恢复信号了。”众人说道。 刘天昊向两名手持一个巨大仪器的人点了点头，两人立刻离开房间向楼王别墅的方向走去。 信号中断又恢复，如此反复几次后，屏幕上显示的鸡鸭猪狗等动物开始躁动起来，不停地在笼子里走来走去，狗朝着一个方向疯狂地咆哮着，鸡鸭和各自在笼子里不停地扑棱着翅膀，羽毛从身体上落了下来。 “大伙儿快看，这些动物好像发疯了哎……” “是那股神秘力量，肯定是它！” “会不会是外星人的飞船？” “我看更像是超自然的幽冥事件。” “大白天的，哪来的幽冥事件，不可能！” 在屏幕前的人们无法感受到那股力量，但此时在楼王别墅的家畜们却笼罩在神秘力量之下，极尽本能地想逃离这个极凶之地。 极凶之地是王佳佳给天涯海角起的另外一个名字，她是从葛青袍的理论中得来的灵感，生门变成死门，福地变成极凶之地。 刘天昊看了看王佳佳叹了一口气。 为了赚足眼球，王佳佳把别墅流浪汉袭警案刻画得很神秘，在描述中始终有一股神秘力量左右着案情的发展，影响着一个又一个前来探查的人，南阳市最着名的神探抽丝剥茧地追逐着案情，甚至连神探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的好友和搭档先后受到神秘力量的影响…… 正所谓三人成虎。她的叙述带有艺术加工的成分，但传得多了，人们便信以为真，甚至还有影视公司找到她，要买整个事件的影视版权拍成惊悚电影。 王佳佳操作着主机，把声音切换到放狗笼子的房间，狗的狂吠声已经连贯在一起，好像野狼嚎一般，狗蜷缩在笼子的一角，眼睛中充满恐惧，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四个爪子尽量地张开着，扒在笼子的钢条上。 又过了一阵，狗眼睛中的恐惧渐渐消失，两只前爪不停地扒着它的头部，狂吠声变成了呻吟，头不停地甩来甩去，口中流出白沫。 狗是现代人的宠物，甚至有的狗比人的待遇还要高，一些单身青年甚至会把狗狗当做儿子或者女儿来养，自己则自称为老父亲或者是老母亲之类的，对狗的习性人们是很熟悉的。 关在笼子里面的狗是土狗，也就是学名为中华田园犬的狗狗，它的聪明比不上拉布拉多，凶猛比不上藏獒，但确实地地道道的土狗，可以粗养的那种狗。 人们惊讶地看着狗的表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刘天昊看了看手表，距离打开柴油发电机已经是四十分钟的时间。 狗的情况时刻在变化着，它的双眼中出现了一丝戾气，不时地抽抽着鼻子，露出锋利的全吃，口中低吼着，偶尔发出两声叫声。狗在这种状态就是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就像和六名流浪汉一起冲锋陷阵的两条狗一样。 鸡鸭鹅、鸽子、猪、老鼠的表现几乎和狗一样，先是剧烈挣扎，然后是萎缩成一团。 狗的状态是最疯狂的。 “狗所呆的房间正是我当天产生强烈幻觉的房间。”王佳佳惊道。 刘天昊突然一怔，紧紧地盯着屏幕看了一阵，向韩孟丹问道：“孟丹，如果墙上有残留的血迹，时隔半年左右还能验出来吗？” “从理论上讲是可以的。”韩孟丹也盯着屏幕看着，在狗笼子左上方的墙壁上隐约有一些发黑的痕迹，与其他部位的霉迹有些不同。 “ok，等你的实验结束，我会去勘察现场提取样本。”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的手机闹铃响起，他拿出一看，是一小时的约定到了。别墅中的电灯立刻灭了，王佳佳的无线监控接收主机也转为自身电池供电。 “去看看！”刘天昊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当众人跟着刘天昊进入楼王别墅时，那只狗正呲着牙朝着刘天昊吼叫着，要不是有铁笼子挡着，怕是早就扑过来撕咬刘天昊了。 笼子里的猪不停地拱着笼子，用牙齿咬着铁栅栏，咬得铁栅栏咯嘣咯嘣直响，大牙不时地崩掉一块，却丝毫不能影响到它的行为。 鸡鸭鹅、鸽子、老鼠已经恢复正常，但没精打采地呆在笼子里一动不动，要不是时而眨动的眼睛，怕是以为是死的。 “哎呀，怎么会这个样子！”众人纷纷议论着。 刘天昊拿起对讲机喊着：“小夏，你再开一下柴油发电机！” 对讲机立刻传出回话：“受到，五秒钟后启动！” 众人听罢，皆抬起头盯着头顶的灯，为了试验，刘天昊让物业把房间的灯都恢复上了，五秒钟后，灯闪了两下后亮了起来。 众人又把目光盯向狗笼子。 也不知是狗狗见人多害怕了，还是受到神秘力量的影响过劲儿了，它趴在笼子角落里几乎一动不动，舌头蔫搭搭地漏在嘴边，眼睛都不愿抬起来一下。突然，灯光一闪，随即不停地闪烁着，狗狗猛地站起身，朝着山的方向警惕的望着，十秒钟后，它再次狂吠起来，虽说声音有些沙哑，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疯狂！ 刘天昊立刻朝对讲机说着：“小夏，停止发电机！” 众人又把目光望向房顶的灯，却发现灯依然闪烁着。 “小夏，小夏，快停止来！”刘天昊再次喊着。 警察虎子很机灵，见对讲机另一头没反应，立刻冲了出去，飞快地向柴油发电机房跑去。 “小夏，小夏，收到请回复！”刘天昊喊着。 对讲机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却听不清对方说的是什么。 狗狗的行为更加疯狂了，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地没一刻闲着，口鼻不停地撞在笼子上，鲜血从鼻孔不断地窜出。其他房间的笼子里也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猪嚎叫的声音同时传来。 幸运的是，在场的人并未出现任何异状，大伙儿互相望着，几乎大气都不敢喘。 灯突然灭了，狗狗的疯狂行为仍在继续着。 对讲机传出电工小夏的声音：“刘队，刘队，发电机组已经关闭，刚才对讲机受到干扰，听不到你讲话内容。” “收到，收到，不要再开发电机组了。”刘天昊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受到了影响，他的头部隐隐有些胀痛，随着每一次心跳头部都会有一次胀痛发生，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指按摩着太阳穴和眼睛缓解着。 王佳佳走上前，轻声问道：“昊子，你没事？” 刘天昊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狗狗的疯狂依然持续着，冲着众人的方向不停地呲牙吼叫，身体微微后坐，做出攻击状态，嘴角流下来的白沫不停地落到地面上，形成一大滩。 “大伙儿把动物们拿到院子里。”刘天昊说道。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把笼子拎到别墅院子里。为了保险起见，刘天昊亲自拎着狗的笼子，狗狗数次向笼子上方扑咬，企图咬他的手。 刘天昊把狗笼子放在地面上，随后冲着众人说道：“其实神秘力量并不神秘，一切都是来源于它，这个故事要从七十年前开始说起了。” 他自信满满地抬起手指着远处…… 第195章 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十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 侵略是非正义的，最终会被正义所击败。正义可以是被侵略方积极抵抗，可以是天意，也可以是自作孽不可活。 侵略军的步兵基地的存在像是一颗钉子，钉在国民党军队和共产党游击队之间的一颗钉子，拔不下来，刺得肉痛。 步兵基地承担着生化毒气的实验和制造，给南北的侵略军部队输送了大量的生化武器，对中国军队造成了无可计量的损失。 南阳市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间谍往来于南阳和附近的城市，把城市建设、工事建设、兵力部署等情报远远不断地送进步兵基地，这些情报对中国军队的打击绝不亚于一个集团军的攻击。 无论是国民党军队还是共产党军队，对这个步兵基地恨得压痕痒痒，不得不说侵略军的战略战术很厉害，中国军队的数次明攻暗打都没能成功，反而牺牲了不少英勇的将士。 此时，由于多个强国的参战，侵略国已经处于战略劣势，步兵基地的作用却愈加明显。中国两方的军队都得到了高层的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攻下步兵基地，斩断生化毒气运输线和情报转运站。 国民党和共产党军队的指挥官知道，就算再来一个军的兵力，也不可能攻占步兵基地，逼急眼了，步兵基地把毒气一放，不但攻打他的部队要遭殃，连整个南阳市也要遭到毒气的袭击。 双方不断地派出侦察兵进行侦查，但均无功而返。步兵基地的防御过于完美，如果没有强力的武器，单单凭借兵力，从外部几乎不可能攻克！ 然而自作孽不可活！ 在一天夜晚，步兵基地中有几名士兵突然病倒，头痛欲裂，而且脾气很大，几乎会与看到的任何人吼叫，甚至连长官都被吼叫过。 侵略军的军衔等级是很森严的，差一级都压死人，更何况是士兵与最高长官之间，但士兵真的冲着长官发怒了，而且是歇斯底里的。 最高长官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处罚士兵，反而让随军的军医给几人进行诊治，必要的限制措施还是有的，几名异样的士兵被捆绑起来。 医生的结论是士兵得的是战场综合征，是因为压力过大，造成士兵产生失眠、精神压抑、记忆衰退、脾气暴躁等症状，在得不到心理治疗的情况下会愈加严重，甚至会摧毁人的心智，让人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心理医生在这个年代还是稀罕的职业，对于几名出现异状的士兵，最高长官只好先将其关押起来，每天给服用一定的镇静剂，等战况好转后再转移到后方基地进行治疗。 为此，最高长官还给众将士上了一堂帝国主义的思想政治课以鼓励士气，但他的如意算盘还没能奏效，又有十几名士兵产生了异状，而且症状比之前的几个人还要严重，不但喜怒无常，还特别容易攻击人，很多不防备的士兵都受了伤。 随军的医生见事态有些严重，便建议上报陆军军部，让军部派一些医生来辅助治疗。 但最高长官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给军部添麻烦，思来想去后还是决定由步兵基地自己来处理，于是再次把十几名产生异状的士兵关押起来。 当又有二十多名士兵疯狂攻击其他士兵的时候，最高长官坐不住了，先是带着宪兵队剿灭了发疯的士兵，然后把消息立刻上报陆军军部。 陆军军部非常重视步兵基地的异常事件，于是派出了医疗小队前往基地，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医疗小队进驻的第三天，又有二十多名士兵发生异变，异变的士兵拿着武器疯狂地攻击周围的人，若不是最高长官有所防备，怕是整个基地被一锅端。 剿灭了发疯的士兵后，医疗小队认为是神经毒气泄露影响了人的神经，这才导致士兵发疯，于是最高长官连夜命人启用半山腰的山洞，把所有的毒气弹都运到山洞里面并加以封存，存取虽然麻烦了点，却能保证安全。 之前发疯的二十几名士兵经过治疗却并不见好，甚至连医疗小队也出现了异样征兆。医生没治好病，结果把自己给治疯了，这句话听着是笑话，却在当时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医疗小队自然不肯承认是他们的医疗水平不行，在这个时候，如果出现了渎职或者是办事不利是要被处决的，因此他们联名发了一封电报给军部，说基地可能有神秘力量影响人的神智，需要从国内派一名高等级的法师来驱魔！ 基地最高长官虽说不相信，但目前他也没有其他办法，眼见着兵力越来越少，要是不处理就只能放弃这个基地，放弃基地就意味着他要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乃至生命。军部立刻联系了国内最着名的长须法师，并又派出一支精明强干的医疗专家组配合长须法师来到基地。 长须法师在侵略国国内非常出名，但至于究竟有没有法力，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来到基地后，他开始对整个基地布局进行勘察，同时精英医疗专家组对整个基地的情况进行调查。 长须法师的勘察结果很惊人，说整个基地充满了邪气，但邪气却不是来自基地本身，而是外部，但想找到邪气的来源却需要一定的时间。 精英医疗专家组也得出结论，用正常的科学理论无法阐述怪异现象，随后又对藏在山洞的神经毒气进行鉴定和排查，发现神经毒气可以对人体产生巨大危害，却无法让人发疯。 不得不说长须法师还是有些实力的，经过他的一番布置后，基地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寂静阶段。可这种安静却并未持续太久，三天后，整个基地所有官兵开始爆发异状，几乎所有的人都疯狂起来，甚至包括了精英医疗专家组。 未受到影响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其中包括长须法师、最高长官和几名军官。 当所有人都成了疯子，少数的正常人才会是疯子。疯狂的无差别攻击开始，所有人拎着枪和手榴弹到处杀人，长须法师和最高长官凭借自身的能力挺到了最后，但他们不是神仙，还是被疯狂的士兵杀死。 等国共两党军队冲进步兵基地时，整个基地已经没有活口。 在场的中国军人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一个基地的侵略军官兵全部遇难，他们很少相信神明，但这次他们信了，相信这是上天对侵略军的惩罚，让他们丧尸了性命。 国民党军队搜索了基地，因为侵略军疯狂火拼后炸毁了半山腰的山洞，所以并未搜到武器弹药，也看不上侵略者手中的三八大盖等武器，由于前线吃紧，便率先撤出基地。 共产党游击队掩埋了所有的尸体后，对基地内部的设备能搬走的就搬走，搬不走的就地销毁，又对整个基地进行毁灭性破坏，以防止再有侵略者军队占领此地，随后才离开。 …… 刘天昊指着三长两短中的两座铁塔，说道：“当年的步兵基地毁灭之谜就是它造成的。” 众人一听，立刻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两座转信台铁塔，只是个铁塔而已，作用是发射通信信号，信号对人体的影响微乎其微，如何会让一整个基地的侵略军士兵发疯呢！ 刘天昊并未解释，只是微微地笑着。两名手拿着巨大仪器的人走了进来，冲着刘天昊点了点头，他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两位是南阳市电磁辐射防护的专家，下面就请他们说说检测结果。” 其中一名专家打开仪器的屏幕，上面出现了很多数据，随着仪器嘀嘀叫了几声，他才说道：“经过测试，楼王别墅二楼靠阳面的第一个房间辐射值超出常规天然本底辐射两万多倍。” 另一名专家接着说道：“两座塔原本是通信用铁塔，通信所用的无线电波是频率较低的电磁波，本来对人体的伤害是微乎其微的，但有人偷偷调整了两座塔的发射功率，同时两座塔发射的电磁波通过后面的山崖的反射，聚焦在在一个点上，聚焦的方位就在二楼靠阳面第一个房间，电磁波不停地振荡会对人的中枢神经系统造成多种不良症状，比如头痛、头晕、无力、记忆力减退、睡眠障碍、易激动、多汗、心悸、胸闷等，对视觉神经也有一定的影响，如果两者结合在一起，又非常严重的话，就会令人产生幻觉，并很有可能发生人的行为不可控的现象，也就是平时所说的疯子。” “没错，我们根据时间计算了一下，假设两座通信塔一直发射信号的话，每天会有四十八次电磁波聚焦在那个房间中，强烈的电磁震荡会让人中枢神经和脑部大脑皮层发生病变，人的行为就不可控了。”第一名专家接着解释道，说罢，朝着刘天昊使了个眼神。 “两座通信塔本来是二战时期的产物，就算塔还在，但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产生电磁波，所以我又咨询了主管的建设部门和施工单位的施工员，他们给出的解释是，从工地施工开始，因为得不到市电的供应，所以只得采用柴油发电机给整个工地供电，那台发电机的位置就在现在的发电机的位置，而据当时施工单位的电工说，他在发电机下方发现了两根很粗的电缆，虽说有些陈旧，但里面的线还是好用的，本来电工想拔出来卖钱，但后来被包工头发现，便假装接线，把两根电线接到了发电机上，后来电工因为其他事就先忙去了，等他回来时，发现电缆已经被埋在了地下，再后来就发生了杨厚光塔吊事故，而那个电工就是受害人之一，没错，兄弟？”刘天昊冲着物业管理人员说道。 第196章 发报室 第二十九章 发报室 物业管理员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确实有这件事，受伤后我就到集团上班，后来才到的物业，接了无名电线的事儿我早就忘了，也没当回事。” “等别墅建起来之后，物业为了防止停电就换了一台柴油发电机，接线的时候就是按照原来的线接的，这样做也是为了省钱。”刘天昊说道。 物业管理员点了点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想不到这几桩悬案还是因我而起！” “业主住进来之后，由于输电线架设有问题总是停电，在停电期间，物业就把电闸推到自发电的线路上，而业主们产生幻觉就是在这期间发生的。”刘天昊看着物业管理员。 “让你这样一说，还真是这样。”物业管理员想了想说道。 “先后出现幻觉和异状的有塔吊司机杨厚光、业主、神秘夫妻的丈夫霍瑞元、六名流浪汉和两只狗、警察姚文媛、警察步兴元、记者王佳佳、网友一片大海，还有就是这些动物，我发现其中有两个共同点，其一是症状，头痛、头晕、短暂性失忆、浑身难受，严重的甚至精神失常、疯狂、迷失自我，这是典型的超剂量电磁辐射造成的症状。其二就是发生怪异事件的时候，柴油发电机都是打开状态，如果柴油发电机关闭了，神秘力量的影响就会消失或者减轻。”刘天昊分析道。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都觉得刘天昊分析得在理。 “你是怎么注意到这点的？”王佳佳问道。 “这个要从你的无线监控设备说起，你还记得你和许安然、赵清雅来探险的那次。”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点了点头，那次探险不但没有任何收获，还搭上网友一片大海的命，她也受了伤，虽然刘天昊对一片大海的死有怀疑，但却没有任何证据。在王佳佳和一片大海探索过程中，无线监控系统和刚才的情况一样，出现了数次信号干扰，这期间两座塔反复发射信号，信号被后面的悬崖壁反射聚焦在楼王别墅，以至于敏感的一片大海神智受到影响并产生幻觉，唤醒了内心的恶，导致追杀王佳佳。 “回去后我仔细地看了监控中的录像，发现信号受到干扰并不是随机的，而是有规律的，更加确定了我的推论，是电磁波干扰了信号传输，在加上从杨厚光处得到的信息，我锁定了一名叫齐鑫的人，他是电磁防护专家……”刘天昊看了看众人。 众人也明白了刘天昊的意思，齐鑫是电磁防护专家，很有可能就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柴油发电机可以提供电力，两座塔是发射电磁波的工具，但真正起作用的设备却不是这两样。”刘天昊说道，随后他冲着两名专家点了点头。 一名专家指着两座铁塔中间的一个位置说道：“产生电磁波的设备就在两座塔之间的那个位置，设备是七十年前的产物，经历了这么多年仍保存完好，电源线是施工方电工无意中接上的，没想到却促成了这一系列的案件。” “更正一点，两座塔其中一座是用于通信的塔，另外一座是雷达塔，是用来监控七十年前南阳市国民党军队在附近设置的机场的，只要有飞机起飞或者降落，又或者是来空袭这里，步兵基地都会准确地知道消息。”刘天昊说道。 两名专家几乎动作一致地耸了耸肩。 “咱们上山去看看，把它找出来，齐鑫的事儿容后再说。”刘天昊说罢便向山上走去，边走边用对讲机说道：“小夏，十分钟后打开柴油发电机组，然后向山上看我的信号关闭。” 小夏立刻回复道：“收到。” 两名专家把手中的巨大仪器打开，仪器发出滴的一声，两人快到两座铁塔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朝着刘天昊挥了挥手。 刘天昊等人忙跑向两名专家，在他们前面三米处发现一个十分隐秘的山洞，由于山体的草和灌木丛比较茂盛，山洞就藏在草丛和灌木丛中，就算是冬天，由于灌木丛的存在，也很难发现山洞的存在。 “应该就在这里面，这里的电磁辐射有些异常。”一名专家说道。 两名建筑工人拿着铁锹一阵乱砍，半人高的草纷纷倒下，露出一个半米见方的洞口，一名地质勘探人员上前查看了一下，说道：“这个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挖掘出来的，受到山洪或者泥石流的影响被掩埋了起来。” 两名工人用铁锹把洞口扩大后，才发现洞里面很大，大约有一人多高、两米多宽纵深五米左右的空间，两台很大的机器靠在洞最里面的位置，不停地闪着红色的灯，机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机器旁边有几把木质的凳子，但木料已经接近于腐朽，呈现快要风化的灰色，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物品凌乱地放在地面和机器顶部。 “里面说不定会有犯罪嫌疑人的线索，孟丹、佳佳，你俩随我进去，其他人在外面守着。”刘天昊立刻穿上鞋套戴上手套猫着腰钻了进去。 机器操作台上蒙上了一层灰，下面覆盖主机的铁板有一块被打开，铁板平放在一旁，露出密密麻麻的电线和一块巨大的电路板，电路板上满是一层灰尘，在巨大电路板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的电路板，看起来很新，他用手背轻轻地靠近小型电路板，一股热量从手背皮肤传导过来。 刘天昊用手机拍了下来发给一名电子专家，随即得到了回复：大的叫晶体管电路板，很古老的电路板，应该是初代产品，发明的年代正是二战结束前几年。小的应该是现代产物，可能是通信系统中的载波振荡器。 “就是它了。”刘天昊呵呵一笑，从密集的电线找到两根很新的电线，随后用电工钳子掐断电线，把新的那块线路板取了出来，低沉的嗡嗡声随之消失不见。 洞外面的两名电磁防护专家喊道：“刘队，电磁辐射消失了。” 王佳佳在一旁用便携式录像机一直记录着，脸上尽是兴奋，她知道，这次报道肯定又让她的粉丝量大涨一次，冲击全国前十名的可能性都比较大。 从线路板接线来看，凶手应该是一名专业的电工，而且接线和焊接的手法应该是非常专业的电工的手法，甚至可以用一丝不苟来形容，保护裸露线的用的是热缩管加上电工胶布的双重保险。 韩孟丹又在操作台旁边的位置上发现一本皮质的本子，经过七十多年，皮质本子依然没有任何腐化的迹象，只是由于空气干燥的原因，皮子看起来有些龟裂。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本子放进证物袋中，又在一旁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本子表面上的字迹是侵略国的文字。 “这里果然是侵略国发报和收报的地方。”韩孟丹说道。 王佳佳一边录像一边问道：“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在基地里面发报收报，反而选择在半山腰建立这样一个场所呢？完全没必要啊。”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不好说，这也是一个谜。” “有没有可能是潜伏在侵略国军队中的我方间谍做的？”王佳佳问道。 在那个年代，敌我双方互相卧底是常有的事，利用各种技能破坏对方的军事设施也是间谍的一项任务。 “这是后话了，还是先研究眼前的案子。”韩孟丹从地上捡起一小节线头放进证物袋中。 步兴元点了点头，冲着刘天昊说道：“刘队，犯罪手法破解了，凶手呢？是那个齐鑫吗？” 刘天昊把线路板轻轻地放进证物袋中，说道：“齐鑫在一个月前已经去世了，肺癌，虞乘风正在调查他的社会关系，看看他和受害人以及开发商之间的关系。” 如果齐鑫和开发商或者任意一名受害者存在利害关系，也就具备了作案动机。 刘天昊走出山洞，朝着天涯海角别墅方向用激光手电筒晃了晃，过了一阵，山洞中的嗡嗡声停止下来。 步兴元和虎子给山洞拉上了警戒带，跟随者众人下山。 王佳佳在山洞里录完像后走出来，看到刘天昊正盯着她，于是微微笑了笑，说道：“怎么了昊子？” 刘天昊沉默了一阵，才说道：“如果事情的真相不是咱们看到的这样，我应该是选择揭穿真相还是隐藏真相？” 王佳佳向下山的众人看了看，说道：“每个人都会有一个选择，正确与否只能用时间来验证。我和一片大海的事儿也是一样，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有任何恶意，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刘天昊没再说话，转身向山下走去，走了几步，他的手机响起了数声。 “昊子，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打不通，有时候打通了又断。”虞乘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 “我刚刚揭破了凶手的作案手法，等我回队里和你细说，齐鑫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了？”刘天昊说道。 “意想不到啊。你还记得租住楼王别墅的那对神秘夫妻，丈夫霍瑞元，妻子夏乔。” “记得，我一直觉得霍瑞元发疯这件事并不简单。”刘天昊说道。 “齐鑫是夏乔的前夫！”虞乘风一语惊人。 齐鑫电磁防护方面的专家，又从杨厚光处得知天涯海角发生怪异事件的始末，此时又和夏乔、霍瑞元发生了关联，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齐鑫的临时住所找到了，在刘夏区，定位我发给你微信了。” “好，我马上赶过去！”刘天昊向山下的天涯海角别墅区看去，以红黄色为主基调的别墅区在树木的绿色和河水的银光的衬托下显得那样悠闲。 第197章 绝笔信 第三十章 绝笔信 人生大多都是三起三落，没人会一帆风顺，在落魄的时候不要气馁，在得意的时候不要骄傲，这是成功之道。 齐鑫是南阳市第一家做电磁防护的公司，生意是好生意，但生意最核心的还在于人，再好的生意如果遇到了不对的人，也会一败涂地。齐鑫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好商人。 他的住所和办公场所合二为一，房间中物品摆放很乱，到处都是灰尘，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居住。除了一些办公电脑和打印机外，还有一些电磁防护用具的样品，一些不知名的设备胡乱地堆放在墙角。 刘天昊、韩孟丹和虞乘风三人在房间中搜索着，房子的业主在门外不知所措地站着，小心翼翼地看着房间里面的三人。 虞乘风边查看边说道：“这房子是齐鑫租用的，商住两用，合同应该是今年三月份到期，但房主收到了齐鑫的转账说要再租半年，还有两个月才到期。” 门外的业主立刻接道：“我只是把房子租给他，其他的都不知道。” 刘天昊伸向一张摆台的手停住了，想了一阵后才又拿起摆台看着。 摆台摆放在老板桌的右上角，是齐鑫、夏乔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照片，三人在一起显得很亲密，夏乔和齐鑫两个人笑得很阳光，小男孩手上拿着一个很大变形金刚玩具，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全金属限量版，绝不是几百元的地摊货。 “昊子，乘风，快来看看这个！”韩孟丹喊着。 两人立刻跑到卧室，看到韩孟丹蹲在床头柜前，床头柜的抽屉打开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药物，她手上拿着一个信封和一张展开的信纸。刘天昊两人凑了过去，看到信的内容后，三人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后叹了一口气。 以下是信的内容，不得不说，齐鑫的字写得很好，已经达到打印体的境界。 ……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天堂，更可能是地狱。没错，天涯海角的事儿是我干的，从杨厚光事件之后。 作案手法的原理不必多说，我是这方面的专家，南阳市第一批做电磁防护的公司技术骨干，在技术层面上，你们不必怀疑。我留下这封信的原因就是为了给你们解惑，以免冤枉好人或者是成为悬案。 当我从亲戚杨厚光得知天涯海角发生怪异事件后，我便留了心，因为我前妻夏乔找到我，向我陈述她现在的困境，她需要我的帮助，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求我，离婚后，我已经和她没了关系，但毕竟夫妻一场，而且我儿子还在她身边。 夏乔和她现在的丈夫霍瑞元闹得不可开交，霍瑞元是个地道的混蛋，欺软怕硬无恶不作，他欺骗了夏乔的感情，甚至利用他俩的孩子做文章，想骗取她所有的钱。 霍瑞元为了达到目的，三番五次地到学校门口堵我儿子，扬言要弄死他，以此要挟夏乔拿钱，虽说霍瑞元表面凶恶但实际上胆小怕事，但孩子并不知情。我不能任由霍瑞元祸害这个家庭，祸害我儿子。 当初我发短信劝过夏乔，霍瑞元三观不正，面相中带着邪气，可她偏偏被霍瑞元的表象所迷惑，完全听不进劝，她误以为我对霍瑞元有想法，其实她错了，破镜不能重圆，我不可能再回到她身边。 可恶的霍瑞元每天都变着法子折磨着夏乔和我儿子，甚至连他和夏乔的儿子也不放过，都被他当做要钱的筹码，他甚至还偷了夏乔的业务笔记本、车、房产证、身份证、信用卡等用以威胁，总之他的目标就是钱，不把夏乔榨干，他是不会离开的。 这是一条吸血虫，却寄生在肠子里，想驱赶走他，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已经病入膏肓，单凭力气，对猪一样壮实的霍瑞元无能为力。我儿子有半个多月没敢去上学了，在家里躲着也是不得安心，再这样下去，他人就废了。 报过警，法院也告过，但霍瑞元和夏乔还没离婚，派出所说这是家庭内部矛盾，霍瑞元行为过分，但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没法按照刑事案件立案，只能私下进行调节。法院方面和派出所意见一致，建议先进行调解，调解不成再告。 法官和警察找到霍瑞元时，他的态度完全就是一个知错就改的浪子，但过后他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夏乔和家人们。 d，难道非得把人都杀干净了，才来抓他枪毙吗？ 警察和法院都用不上，现在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我想起了杨厚光和我说的事儿，当年问这件事的时候也只是感兴趣而已，并未想太多，但现在对霍瑞元这样的混子，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我酝酿了一个计划，既可以消除霍瑞元这个祸害，又不至于影响到其他人，至于我，已经到了肺癌晚期，每活一天都是痛苦。 计划的第一步得让夏乔和霍瑞元离婚，这件事得以夏乔为主，但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做事不果断，尤其是在感情方面，犹犹豫豫地很是害人。 霍瑞元因为赌博已经触及了夏乔的忍耐极限，现在只需要加一把火就可以了，所以我暗地找到夏乔，和她深谈了一次，我要把儿子的抚养权要回来，因为她现在的状态没办法抚养儿子。 我知道她不肯，要是肯的话，当初儿子就应该判给我，所以她接受了我的第二个提议——和霍瑞元离婚。 她认为所有道理她都懂，但实际上她只是知道而已，离真正懂还差得很远，也许只有当人触及到生死这条线的时候才会真正懂得。但这样也够了，只要他俩先离了婚，然后我的计划就可以逐步得以实现。 夏乔的容忍力再强也无法容霍瑞元破坏她的生活，这种破坏是毁灭性地破坏，加上我的游说，夏乔松了口。 我和夏乔达成了一致，我可以帮她彻底摆脱他的纠缠，条件是一切都得听从我的安排，事后我绝不干涉她的任何生活。 夏乔询问我用什么方法让霍瑞元彻底离开她，哈哈，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因为我看出了她眼神中的犹豫。我知道，到了计划的关键时刻，她叛变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做这件事只能依靠我！她只是整个计划的一个棋子，不能是下棋人！ 计划的第二步很关键，就是验证我对杨厚光事件的推论。 当业主撤离别墅区后，我带着设备来到楼王别墅，也就是杨厚光当初开塔吊出事的地方，我测出了那里的辐射量很高，超出天然本底辐射很多倍！ 果然与我预料的一模一样。 这种剂量的辐射要是集中一点爆发的话，几乎能赶上一次核爆炸的辐射量，这种当量的辐射对人体的伤害是极大的，要是能够利用的话，别说是杀一个人，就是一个步兵联队都轻而易举。 杨厚光身体受损不大是因为塔吊驾驶室的位置离辐射聚焦点比较远。 看到这里，你们一定联想到了二战时期侵略国的步兵基地，没错，据我分析，那次事故也不是巧合，应该是我国某方面的高人故意而为造成的。 趁着人们搬离别墅区的空当，我做了很多次检测和勘察，终于发现了电磁辐射的源头，它来自于半山腰的两座信号发射塔，产生信号的设备就在两座铁塔下方不远处的山洞，山洞很隐蔽且没有路通过去，没人会注意这样一个山洞，这也是它能一直保持秘密到现在的原因。 不得不说侵略国的技术很过硬，七十年的设备除了尘后居然还能用，只是功率太小了，虽然经过了后面悬崖山壁的反射聚焦，但依然需要很长时间的辐射才能影响到人大脑的程度。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探索发报室电源的过程中，我发现设备居然和天涯海角别墅的柴油发电机连在了一起，这也是杨厚光事件得以发生的先决条件，这件事情本身就很离奇，经过一番探查后，我发现有人把设备的电线接在了柴油发电机上，至于为什么却不知道。 电源和发射塔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换一块振荡器主板，这种东西在七十年前属于超时代产物，但对于现代科技来说，几百元就可以搞定！更何况，我本身就是一名电子工程师，制作这种级别的电路板甚至都不用代加工厂，某宝可以提供给我一切可提供的工具和元件。 我突然发现这个局很巧妙，结合七十年前步兵基地灵异事件，再加以艺术化加工，肯定会让人们以为是幽冥事件再现，要是能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好好设计一下，让整个计划更加完美。 可惜，我的生命已经快燃烧到尽头，夏乔和儿子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随时受到生命威胁也不能等，霍瑞元像一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更不能等。 按照我的计划，夏乔和霍瑞元离婚了，代价是五万元钱。霍瑞元不但没给儿子一分钱的抚养费，还从她这里拿走五万元，这还是男人嘛！ 夏乔的生意赔了很多钱，公司勉力支撑，这些事霍瑞元都知道，本来他就想打退堂鼓离开夏乔，至于孩子的事儿，完全就没在他的眼里，对于一名不负责任的男人来说，孩子就等于累赘。 得了一半的钱后，霍瑞元痛快地办了离婚证，夏乔也如约地付了另外一半钱。 赌博可大可小，五万元钱可能就是一把的事儿，在霍瑞元这里，这些钱肯定过不了一个星期，没钱之后他肯定还得来找夏乔，因为她软弱！ 果然，霍瑞元输光了钱后又来找夏乔。夏乔就按照我的计划以重温旧情为由，把霍瑞元骗到天涯海角别墅，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五万元，这次的五万元是我出的，因为夏乔的确拿不出一分钱了。 楼王别墅原本是属于富强集团刘大龙的，我之前和他有过生意上的合作，如果别墅在他手里，肯定租不出来，但刘大龙死后，别墅就落在蒋小琴手里，她不但痛恨刘大龙的一切，而且爱财如命，一分钱她都会揣进兜里。 租房子的事儿很顺利，夏乔和霍瑞元如愿地住进别墅里，按照霍瑞元的性格，他一定会霸占靠阳面的主卧室，为此事，我特意让夏乔和他争这间房子，果然，霍瑞元撂下狠话，如果不让他住二楼主卧室，他立刻离开。 夏乔假装无奈，妥协后，她住在一楼的客房中。 霍瑞元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和坏男人的味道吸引了夏乔，却不知道死神离他越来越近。 我小心翼翼地调着聚焦点，尽量不伤害夏乔，但电磁波这东西很难控制，除了聚焦点之外，其他地方的辐射也很大，更何况我给设备做了改装加大了功率。 于是我又让夏乔以做生意为名离开别墅，没想到霍瑞元竟然没有一点留恋之意，也只是假惺惺地寒暄几句，他有他的如意算盘。 我知道霍瑞元一定约了别的女人来别墅幽会，借此机会显示一下他的“经济实力”，好让女人上钩，这也是他一贯的手段。 果然不出我所料，夏乔离开后，霍瑞元每天都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别墅，有时候是年轻妖娆的夜店女，有时候是成熟丰腴的富婆。 我不愿意滥伤无辜，终于有一天，霍瑞元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一个人！ 让别墅区停电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只要在变压器上做点手脚，别墅区就会停电，物业就会转到柴油机供电。 一夜之间受到二十几次电磁波聚焦的冲击，足以让他产生剧烈的反应，也许是死亡，也许是变成疯子，也许因此而得了癌症或者是其他的疾病。 令我惊喜的是，霍瑞元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更多次的冲击会让我的目标更加容易实现。 当第二天傍晚，一直联系不上霍瑞元的两个朋友找上了门，霍瑞元这一天一夜的睡眠质量肯定不好，被强行叫醒的滋味不好受。两朋友也不是善茬子，而且他们前来是担心霍瑞元，得不到理解也就罢了，还被他一顿骂，于是两人和霍瑞元争吵起来。 霍瑞元从厨房拎出一把刀，疯狂地朝两人砍去…… 我就要死了，这封信算是留给世人的一个礼物，解开了天涯海角极凶之地的谜题，也给世人以惊醒，不要用自己的人生去赌别人的人性。 落款是齐鑫绝笔。 …… “案子就这样破了！”一股无力感涌上虞乘风和韩孟丹的心头，辛辛苦苦查了一大圈，结果被一封信破了案子！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疑点太多了。”刘天昊嘴里叨咕着向外走去。 第198章 蝴蝶效应 第三十一章 蝴蝶效应 无论何时，幼儿园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名利追逐，没有尔虞我诈，一切都是那么纯净。孩子们在操场上尽情地玩耍着，摔疼了就哭上一通，高兴了就笑，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从不用为别人的感受而隐藏自己的情绪。 一名小男孩在操场上和小伙伴们跑着，从眉目上看，有些夏乔的影子，也有霍瑞元的影子，在和小伙伴们玩耍过程中，他不时地推搡其他的小伙伴，惹得小伙伴们要么惊叫一声，然后嚎啕大哭，要么跑到老师处去告状。 夏乔站在铁栅栏外看着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一身灰色的职业装，头发高高地挽起来，看起来十分干练，眉头依稀还能看见曾经有过的皱纹痕迹，两鬓几根不老实的白头发跳了出来，随着风来回摆动着。 在她的眼里，只要她自己的孩子不吃亏，一切都不是问题，她的理念是小男孩就得敞亮一些，不能畏畏缩缩，但她始终没明白一个道理，三岁看到老，她和霍瑞元的孩子目前的状态决定他长大以后会变成第二个霍瑞元。 自打霍瑞元出事之后，她的生活开始趋于平静，公司的规模已经缩小到最简化，业务量也缩小到勉强维持公司的运营，她现在把主要精力投入到两个孩子身上，大儿子到了要考高中的年纪，她需要耐心辅导，小孩子刚上幼儿园，懵懵懂懂的状态，需要她的照料。 一声轻咳从身后传来，夏乔回过头，冲着刘天昊和韩孟丹笑了笑：“你们是？” 刘天昊掏出证件出示给夏乔，并表明他俩的身份。夏乔愣了一下，问道：“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有些事要向你了解，需要的时间可能比较长，咱们不如换个地方。” “可是……”夏乔显然不太愿意接受这种邀请。 “要么咖啡厅，或者是刑警队！”韩孟丹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招还是刘天昊当初对付蒋小琴用的，虽然有些让人不愉快但好用。 夏乔脸色变了变，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好，不过，一会儿我要接孩子。” …… 可能是时间的原因，咖啡厅里的顾客并不多，三三两两地散坐在各个角落，或是看书、或是在笔记本上敲着键盘、或是轻声私语，轻音乐配合着柔和的灯光，给人极其放松的感觉。 夏乔三人选了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点了三杯拿铁。刘天昊喝了一口咖啡，开门见山地说道：“能和我们说说齐鑫吗？” “他是我前夫，离婚三年多了，不久前他去世了，肺癌，走的时候没留下任何遗产，我俩有一个儿子，现在上初中，就这些。”夏乔的话说得很流利，就像是提前有准备一般。 “能具体些吗？”韩孟丹问道。 “人都已经走了，说得再细也没用，再说，我俩离婚后他是什么状态我完全不知道，两位要是对他感兴趣，可以去问他姐姐。”夏乔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涉及到一系列案子，天涯海角别墅的，你应该知道。”韩孟丹说道。 夏乔端起咖啡杯子又放下，说道：“我和现任丈夫霍瑞元发生矛盾时，我向齐鑫求助过，可他天生胆小，身体又不好，不敢和霍瑞元正面对抗……”说到这里她耸了耸肩，自嘲道：“当然，我也没资格让他站出来承担任何事情，让前夫来对付现任丈夫，无论对谁来说都有些过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夏乔家的情况复杂性远远超乎人的想象，这好比沼泽地中的泥潭一般，无论是谁，只要陷进去就只能越陷越深无法逃离。 韩孟丹身为女人自然明白夏乔的感受，轻轻舒了一口气，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但后来不知怎么，他又找到我，说要帮我摆脱霍瑞元，条件是我必须和霍瑞元离婚，然后每一步都要按照他的指示做。”夏乔抿了一口咖啡说道。 “据我了解，你是一名很有主见的女性，不太可能听他的，否则你俩也不至于离婚。”韩孟丹做了很多功课，把夏乔和齐鑫的事儿摸得很透。 夏乔显然不赞同的韩孟丹的说法，不屑一顾地回答道：“霍瑞元已经把我折磨得毫无斗志，我没得选，一名落水的人哪还在乎漂着的是一根稻草还是一坨牛粪，只要能抓住的东西都会抓住。而且当时霍瑞元已经威胁到我家人的存在了，齐鑫可以不在乎我，但一定在乎他的儿子。” “后来呢？”韩孟丹问道。 “我按照齐鑫的计划用钱做诱惑和霍瑞元离了婚，又以重温旧情的名义住进了天涯海角别墅，这些都是齐鑫安排的，钱也都是他出的。但我从未见齐鑫露过面，也没见他带着朋友找霍瑞元算账，后来他给我定了张去海南的机票，让我一个人去度个假，说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夏乔说道。 “在这期间你和齐鑫一直没见过面吗？”刘天昊问道。 “没有，他始终都没露过面，和我联系都是用短信，连微信都不用，我也不知道他搞的什么把戏，但我知道的是，只要我离开，霍瑞元一定不老实，肯定会利用别墅和女人约会，也许齐鑫玩的是仙人跳之类的把戏。”夏乔说道。 夏乔的陈述基本上和齐鑫的绝笔信内容都对上了，在一些细节问题上略有偏差，但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也许是老天爷开了眼，霍瑞元疯了，还砍伤了他两个朋友，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好货，事后还来找我要赔偿，我和他已经离了婚，凭什么赔他们钱。”夏乔冷笑一声。 “齐鑫后来呢？”韩孟丹问道。 “直到他要去世的时候，他联系了我，我带着儿子都去他老家看他了，他说已经帮我除掉了霍瑞元，让我以后再找男人的时候要慎重。”夏乔说到这里冷哼一声，说道：“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男人可以信任，爱情两个字对于普通人来说伸手可得，但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能说说霍瑞元吗？”韩孟丹问道。 “人渣，我不想再提起他。”夏乔眼神中透露着恨意和怒火，仿佛可以烧尽世间的一切罪恶。 能让一个女人恨到如此程度，霍瑞元也算是做到极致了。 咖啡厅的音乐可能是到了换曲子的空挡，整个空间突然静下来，让本来就凝重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夏乔一声长叹，仿佛叹尽了人生苦短，脸上愤恨的神色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股悲濸之意：“好，说来话长。” …… 夏乔不是祥林嫂，她是一个极好面子、有着极高素养的女子，对于她的悲惨遭遇，宁可永远埋藏在肚子里，她也不愿意讲出去。 因为获得人们的同情不能带来任何实质性地用处，只能增加别人饭后的谈资！ 通过夏乔的叙述，刘天昊和韩孟丹两人深深地感到人性的复杂。夏乔已经付出了百分之百的心，得到的却是狼心狗肺。霍瑞元不但不珍惜夏乔的好，反而利用它来获取利益，像霍瑞元这样的人并不罕见，几乎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中都遇到过，有的可能是匆匆过客，来不及有更深的印象就一闪而过，有的则会在人生中留下很深的烙印。 夏乔最大的错误就在于用自己的人生来赌别人的人性，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用自己的半生幸福换来的是失望和痛苦，如果不是霍瑞元疯了，可能这种痛苦还会继续延续下去，也许最终疯的会是她。 第二个错误就是侥幸心理，每次霍瑞元犯错再悔改她都会极尽耐性接受，侥幸地认为这是最后一次，但一次又一次，把她和全家人的耐性全部磨光。 人生都是自己选的，也许当下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选择就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就像蝴蝶效应一样。夏乔顶着全家的压力选择和霍瑞元结婚，选择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选择生下孩子企图拴住他的心，选择用钱买回他一段时间内的伪装，在旁观者眼里，这些事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她却一一做到了。 让人同情的同时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他真的疯了，在医生告诉我的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心结一下子释放开了，蒙在心头的阴霾统统散去，没有他日子才是我的人生。”夏乔流着眼泪但脸上却露出笑容。 韩孟丹和刘天昊对视一眼，皆低头不语。他们已经被夏乔的故事所感染，为她的遭遇鸣不平，为霍瑞元的行为不齿，为齐鑫的牺牲所悲鸣，但同时也为夏乔的行为感到悲哀。 “现在我有了新的人生，人也许只有在痛定之后才会真正成长起来，也许我之前一直是错的，但从那天起，我知道这些经历是上天对我的考验，我挺过来了。”夏乔拿起一片纸巾抹了抹眼泪说道。 不知道霍瑞元经历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可怜为多，但听了夏乔的陈述后，觉得老天爷对霍瑞元惩罚得还不够。 刘天昊把齐鑫的绝笔信放在夏乔面前，说道：“这是齐鑫留下的信，你看看。” 夏乔拿过信看了一阵，叹了一口气，眼泪又滴了下来，把头撇过去好一阵，才转过头来，说道：“没错，他为我做了很多事，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却是一个好朋友。” 韩孟丹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小截线头，慢慢地推向夏乔，同时又拿出一份报告，说道：“你看看这个。” 夏乔疑惑地看了看韩孟丹，随后才慢慢地把证物袋拿过来看了看，又瞄了一眼报告，摇了摇头，说道：“韩警官，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段比较高级、昂贵的人造纤维，来自于世界顶级户外运动服装‘攀山鼠’的一款登山服，在南阳市有一个探险俱乐部，每年的会员年费十万，大部分都是男性，为数不多的女性也在其中，有个女探险家叫许安然，她穿的就是攀山鼠，据她说，还有一个女人穿的也是这个品牌。”韩孟丹说道。 夏乔脸色变了变，双手在杯子边缘紧紧地攥着。 “只要到你家搜查一下就可以确定这段纤维是不是从你的衣服上掉下来的。”韩孟丹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就算是我的又怎么样？”夏乔瞬间便恢复了冷静。 韩孟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搜查令，放在夏乔面前，说道：“那么贵的衣服，就算你有钱也不会舍得轻易扔掉。” 夏乔冷哼了一下，向一旁撇过头，根本不看搜查令。 “这段纤维是在天涯海角别墅后面山腰的一个山洞口发现的。”刘天昊说道。 夏乔看了一眼刘天昊，摊了摊手说道：“我和霍瑞元在天涯海角住过一段时间，天气好的时候爬过几次山，也许……” “发现纤维的地方并没有路，而且是在靠近洞口的位置发现的，两口子饭后散步的话，不太可能去那种地方。如果能确定这就是你衣服上的纤维，这就代表着你知道那个山洞。”刘天昊盯着夏乔的眼睛问道。 夏乔立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山洞。” “另外，你和齐鑫一样，也是从事电磁防护生意的？”刘天昊问道。 “这又有什么关系，做电磁防护生意的多着呢。”夏乔说着。 “我调出了你的档案，发现你才是真正的电磁防护专家，大学毕业以最优异的成绩保研，后来又考了博士，齐鑫虽说是研究生毕业，在专业上却远不如你，这也是他公司做得不好的原因，而且后来你离开了他的公司，带走了大部分的技术和人才。”刘天昊把一沓档案和资料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用指关节在资料上敲了敲。 “那是因为他的经营理念不对，和专业性没什么关系，讲排场、好面子，处处和其他大公司的老板攀比，早晨不起床，晚上下班早，好好的生意让他做都做黄了，如果我不单独出来开公司，怕是连饭都吃不上。”夏乔有些激动。 “我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刘天昊说道。 “我不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陷入霍瑞元的圈套里，不会傻乎乎地妄想着用孩子把他拴住。”夏乔把脸撇向一旁。 “好，那咱们就明白人不说糊涂话，你才是酝酿天涯海角系列案件的凶手！”刘天昊一语惊人。 第199章 尾声 第三十二章 尾声 事情的真相往往是惊人的。 霍瑞元的恶是有目共睹的，但无论他多恶，都得用法律的手段来进行惩戒，而不能动用私刑。若夏乔是整个事件的策划和执行者，真相就太惊人了。 事情的真相往往又是让人难以抉择的。 夏乔在整个事件里始终充当着受害者的角色，她也曾经用法律的手段来保护自己，但遇到霍瑞元这样地赖子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不做出相应的反击，等待她的就是霍瑞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依法办事的警察们没错，法院的法官没错，那错的是谁？非得等到霍瑞元拿着刀子把一家人捅死之后再抓起来判处死刑吗？ 刘天昊选择揭露真相，夏乔势必会受到法律制裁，如果不揭露真相，又违反法律和职业道德，正所谓进退两难便是如此。 他没敢把推理的结果告诉虞乘风和韩孟丹，他把所有的难处留给了自己。 所以当他说出夏乔是幕后真凶后，韩孟丹也吓了一跳，偷偷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刘天昊，轻咳了一声。 “刘警官不是号称神探吗？怎么会得出这样荒唐的结论？”夏乔并未慌张，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块小糕点。 “你利用了电磁反射聚焦的原理作案，单从手法上来说几乎无懈可击，又利用病入膏肓的齐鑫编出他是主谋策划的故事，最终再利用他的信来锁定事实，他有动机，因为他的儿子受到了霍瑞元的威胁，而他身体病弱，无法正面与霍瑞元对抗，便利用所学的专业谋害霍瑞元，而他的专业程度酝酿这样一起案子也不是难事，这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刘天昊说道。 “事实本来就是他做的。”夏乔说话的时候看了看手表，应该是接孩子的时间到了，她的神色也有些焦躁，但她知道，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找上门的刘天昊和韩孟丹不会轻易放过她。 “齐鑫的病例、死亡证明和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他是一个胆小怕事怕麻烦的人，遇到霍瑞元这样的人很难激起他的对抗意识，更何况，他的病很严重，一个肺部功能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人还能干什么？”刘天昊说到这里把目光转向韩孟丹。 “当肺功能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时候，若是不采取吸氧等措施，各脏器会因为缺氧而快速衰竭，而此时人的体力和耐力都会极大衰减，别说是爬山，就连普通的行走都比较吃力。” “齐鑫的病已经很久了，久在当天涯海角别墅业主们棘突退房时，他的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他怎么去爬到半山腰去检测电磁辐射值？这是破绽之一。”刘天昊说道。 夏乔抹了抹嘴角的蛋糕渣，嘴角略微抽了抽。 “其次就是钱的问题，你为了制造齐鑫出钱出主意出人的假象，让齐鑫给你的账户上汇了伍万元钱，可据我们了解，齐鑫的公司这时候已经是债台高筑，别说是拿五万元，连一分钱他都拿不出来，所以我让虞乘风调查了你的银行账户，在齐鑫汇给你五万元的前一个星期，你从银行取了十二万元，而且是现金，其中五万你给了齐鑫，让他转给你，另外的七万元是别墅的租金。”刘天昊说道。 “取那点钱是我的零花钱，对于我的消费来说，十来万算不上什么钱。”夏乔说道。 刘天昊拿出手机放了一段录像，是齐鑫拿着五万元存进银行的录像，还有一段录像是夏乔和齐鑫从一家咖啡馆里走出来的录像，时间在齐鑫存钱之前，夏乔显然是乔装过，但齐鑫因为病态十足，想掩饰都不太可能。 “这两段录像你看下。”刘天昊说道。 夏乔看了一眼，随后把头扭向一边。 “另外一点破绽就在霍瑞元身上，齐鑫对霍瑞元并不了解，而你也不知道齐鑫的计划，所以也不可能把霍瑞元的性格和特点告诉齐鑫，绝笔信中很多口吻都是对霍瑞元最了解的人写出来的，齐鑫并不具备条件。”刘天昊说道。 “是我告诉齐鑫的，这件事我好像也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夏乔说道。 刘天昊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又说道：“还有一点是绝笔信，绝笔信的时间是齐鑫临去世前的一个星期，可我们发现这封信的现场的灰尘很厚，至少有三个没进去过人了，也就意味着这封绝笔信是至少三个月前放进去的。当时，为了消除你进去过的痕迹，所以你离开齐鑫的办公室时特意做了清扫，把脚印都清除了，办公室物品堆放那么乱，却把地面清理得一个脚印都没有，这正常吗？” 韩孟丹恍然大悟状，盯着夏乔说道：“怪不得我进入齐鑫的办公室后感觉有些怪，原来是这么回事。” “最后一点，关于杨厚光和齐鑫，齐鑫本就不太愿意接触杨厚光这样的亲戚，他醉心于和各种富商和社会上层人士打交道，所以对杨厚光的话感兴趣的不是他，而是你！”刘天昊又说道。 夏乔长出了一口气，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推理，可惜你不是柯南，我也不是凶手，大侦探，游戏结束了，我还要去接孩子。” “要证据吗？”刘天昊把装有振荡器的证物袋放在桌子上，随后又拿出一份资料，是夏乔的淘宝记录。 “我咨询过专家，这个振荡器市面上没有成品出售，就像齐鑫信里说的那样，是人工制造出来的，有几个零件很独特，在南阳市场上没有，只能在深圳华强北电子市场才能买到。但制造这块振荡器的不是齐鑫，而是你。”刘天昊又说道。 夏乔站起身，耸了耸肩膀，手身上放在沙发上的包。 “还记得别墅二楼房间墙上的血迹吗？”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从一沓资料里抽出一张，放在夏乔面前。 “这是从楼王别墅二楼阳面第一个房间墙壁上提取的样本，经过检测，血液是你的。”刘天昊说道。 夏乔点点头，说道：“我和霍瑞元在房间争执过，他打了我，把我鼻子打出血了，应该是那个时候弄上去的。” “可根据化验，血液存在的时间不是你和霍瑞元租住楼王别墅的时间，而是别墅业主刚刚退房离开别墅的时间，那个时间你的血液怎么会出现在墙壁上？”刘天昊说道。 夏乔神色有些变化，抿了抿嘴没说话。 “反复做电磁波聚焦实验的是你，而不是齐鑫，为了保密，你只能偷偷地用自己做实验对象，受到影响后，你头痛难忍，神智也变得不正常，这块血迹就是那个时候你撞墙留下的。”刘天昊说道。 夏乔摸着包的手有些发抖，却依然不动声色。 “齐鑫的绝笔信大部分内容是没问题的，但需要把所有齐鑫承担角色部分放在你身上，你才是下棋的人，齐鑫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事后，你也想找机会取回振荡器，可大量驴友的进驻让你没了机会，直到后来发生了流浪汉袭警案，事情便不再受你的控制了。”刘天昊斩钉截铁地说道。 夏乔身体一软，重重地坐在沙发上，脸色死灰，喃喃地说道：“家里不能没有我，孩子还小，离不开我，父母也老了，也离不开我，我不能坐牢，不能坐牢！” “自首，对霍瑞元而言，他是遭到了报应，但对于其他因此而逝去的生命并不公平。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但法不容情。”刘天昊说道。 夏乔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终于哭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叫…… …… 王佳佳的报道再次引发了整个南阳市的热议，人们对夏乔的遭遇感到同情，痛恨变成疯子的霍瑞元。好人不长命，坏人活百年。霍瑞元得了肝癌，却顽强地活着，这令人们更加气愤，纷纷找机会进入精神病院准备揍霍瑞元。 而法院的法官们更是陷入法律和人理的两难境地，要是从轻处罚，会给社会造成不良的导向作用，让人们误以为只要情有可原就可以报私仇，要是按照法律严格审判，对于人理又是一种冲击，面对恶势力的时候，人们是应该勇敢地抗击还是逆来顺受呢？ 王佳佳并未给文章做以定论，每个读者的心中自有一个答案，相信法官最终会给夏乔一个公正的审判，会给社会上关注此案的人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至于王佳佳和一片大海的事儿，刘天昊进行过深入调查，结果就是没有结果，但细心的大师姐赵清雅发现王佳佳的记忆中的确缺失了一段，这一段记忆正是王佳佳和一片大海出事前的那段，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要等到王佳佳的记忆恢复后才能知道了。 但赵清雅和许安然两人坚信王佳佳不是坏人，没有做任何违反法律的事儿。 …… 中国史研究馆是一个很少出现的单位，一名专家认真地看着从发报室中得来的皮质本子，一旁的a4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刘天昊坐在一旁认真地阅读a4纸上的字迹。皮质本子是收发电报的记录本，按照战时管理规定，应该定为绝密等级，内容是极其惊人的，若是公诸于世，定会引发世人对战争罪恶的又一阵口诛笔伐。 因为涉及到两国历史和外交的问题，这件事已经超出一名普通警察的职责。 专家把最后一个字写在纸上，用手拍了拍一沓纸，正要说话，却听见刘天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只好摊了摊手。 刘天昊抱歉一笑，边接电话边向外面走去：“喂，乘风。” “昊子，接到一起绑架案的报警，报案者是蒋小琴。”虞乘风的声音传了出来。 “蒋小琴？” “对，就是那个蒋小琴！” 刘天昊一听到蒋小琴的名字就头痛，只要和这个名字联系到一起的就没有好事：“谁被绑架了？” “她儿子刘天一，具体地说现在只是失踪，还没接到绑匪勒索电话，但在绑走刘天一的现场发现一具女尸，现场的情况有些诡异，你来一趟，我和阿哲在一起，松江路228号。” 刘天昊想起阿哲是齐维的那个小搭档，前几天调到松江路所在的派出所任刑事民警。 “松江路228号？怎么那么熟悉呢？”刘天昊拍了拍脑袋说道。 “刘大龙的别墅啊！”虞乘风提醒着。 “对，对，是刘大龙遇害的别墅，邪门啊，我马上就到。”刘天昊打开车门，插好钥匙点火，大切诺基str引擎的咆哮声轰然响起…… 第200章 绑架 第一章 绑架 借尸还魂一般都是指人死后利用刚刚死去的人的尸体复活，现代泛指已经没落或者是灭亡的事物，以其它形式重新出现。 富强集团虽说是股份制公司，但实际上靠的就是刘大龙一个人，他在《画魔》一案中被害之后，富强集团已处于僵死状态，蒋小琴注入了大量资金后，才使得富强集团得到了一线生机。 松江路228号别墅曾经是刘大龙的产业之一，刘大龙的儿子刘天一准备将其出售，但事情闹得太大，加上王佳佳的报道，使得别墅价格一路走低，但仍卖不出去。 蒋小琴性格乖张、刁蛮不讲理，刘大龙玩世不恭、自私自利，两人虽有钱，但素质的确都不怎么太高，而他们的性格的黑暗面无一遗漏地遗传给了儿子刘天一，在刘大龙死后，蒋小琴让刘天一跟了她的姓，现在叫蒋天一。 见别墅卖不动，蒋天一索性不卖了，做出了一个蒋小琴都不敢的决定，自己住！ 一般来说，有人横死在房子里，房主一般都会处理掉，很少会有人住进去，但蒋天一却不一样，不但住进去了，而且还经常在里面搞男女女之间的聚会，毫无忌讳，比刘大龙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不知是不是邪门，案发现场还是在刘大龙被害的房间，房间已经装修得焕然一新，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了欧式，房间中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大得夸张的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吊顶中央的水晶大灯和四周灯带的led灯把房间照得雪亮。 床上躺着一名女性尸体，诡异的是，她的头部和身体以一个异常怪异的角度扭曲着，上身穿着职业女装和衬衫，下身只穿了职业女装的裙子没穿内裤，裙子半向上翻着，她的眼睛圆睁，瞪着天花板，整张脸呈现出惨白色，嘴唇呈紫黑色，嘴唇边有一些渗出来的血迹，舌头尖儿露出嘴边，一些黏液顺着脸颊流到了床上。 她的头发披散着，中下端的位置由于长时间绑扎形成了天然的大波浪。 她的双腿和手臂上也满是暗红色的符号，额头上还有一个红色大拇指盖般大小的红点。在尸体周围画着同样的奇怪红褐色符号，看起来既不像是道家的驱魔符号，也不像是佛家梵文符号。 她的身体周围放着一些燃烧过的蜡烛，还有一些燃烧过的纸灰烬，死者的头顶放着一个碗，碗里有一些凝固的血液。 虞乘风在房间中搜索着，韩孟丹站在尸体旁做初步尸检，还有几名警察用照相机不停地拍照取证。 刘天昊在整个别墅已经转了两圈，最后才回到案发现场，站在尸体旁看着。 韩孟丹从尸体直肠内抽出温度计，冲着灯光看了看，嘴里小声念叨着，随后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阿哲站在刘天昊的身边，低声说道：“刘队，我看现场有些怪异，凶手好像是在做一个仪式，可能和教派有关，可以肯定的是，目前我所掌握的教派都没有这种仪式，很可能是非法邪教组织，看样子好像是借尸还魂的阵法。”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刘天昊白了一眼阿哲问道，显然他对阿哲的话并不满意，一名成熟的刑事警察无论何时都不能和迷信挂上钩，否则定会被案情的表象所迷惑。 阿哲并未在意刘天昊的态度，不咸不淡地说道：“确认了，是南阳外国语学院的大四学生，叫张晓雪，四川重庆人，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她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的外国语学院，大一大二的时候生活比较节省，但从大三开始，她的生活质量就上来了，据她同寝室的同学说，她可能兼职从事一些见不得光的职业，经常有豪车在校门口等着她。她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和一些土豪、富商等以翻译的身份进行商务旅游。据老师介绍，她的学习成绩总是徘徊在及格的边缘，因为多门学科不及格，被学校劝退两次了，再有一次，估计就强制退学了。” 外国语学院正好在阿哲所在的派出所辖区内，由于管理相对比较松懈，经常会发生一些刑事案件，所以阿哲和学校保卫处打交道比较多，对学校的情况很熟悉，在案发第一时间他就联系了学校保卫，把张晓雪的情况摸个门清。 “松江路别墅离大学很近，一些做兼职的学生经常出入别墅区，蒋天一是富二代，有钱有时间，闲着没事就跑到大学门口炫跑车，有很多女大学生和他都有男女关系，张晓雪算是其中之一。”阿哲介绍道。 “报案人是谁？”刘天昊问道。 “蒋小琴，说是蒋天一最近花销非常大，她就断了他的黑金卡，蒋天一找她又吵又闹，要是不给钱就断了母子关系，离开后就没了消息，蒋小琴担心儿子，就打电话找他，但他手机关机，所以就开车来别墅找他，发现张晓雪死在房间里，就报了案。”阿哲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还无法确定蒋天一是失踪还是被绑架？”刘天昊问道。 “据蒋小琴说，蒋天一从小娇生惯养，想要的东西从来都能得到，得不到一定会闹死闹活，可这次他闹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找过她，所以才断定是被人绑架了。”阿哲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凑近尸体，从床上捏起一块未燃烧尽的黄色纸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道：“案件涉及到神秘符号，在南阳市说起玩这些东西，只有葛青袍最擅长。” 阿哲说道：“他老人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你小子这是有灵气呀，知道刘队要请他过来！”虞乘风走了过来说道。 “其实……我叫葛银哲，葛青袍是我伯伯。”阿哲说道。 刘天昊看了一眼阿哲，细看之下，隐约能看到他的相貌和葛青袍还真有些相似之处。 “现场有什么收获，先说说，至于蒋天一是不是失踪的事儿容后再说。”刘天昊说道。 “死者女性，经过初步检验，第四颈椎骨和第五颈椎骨有骨折的迹象，损伤了其中的脊髓神经，引发呼吸神经麻痹，最终导致呼吸停止，这应该是造成死者死亡的主要原因。另外，死者四肢上所画的符号可能是用血画的，但身体其他部位未发现外伤痕迹，指甲内发现了一些类似于皮肤的组织，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从死者下半身的情况推测，死者生前应该有男女之事，根据尸僵的程度和尸体直肠内温度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晚上十八点到十九点之间，其他的信息需要做解剖后才能知道了。”韩孟丹说道。 “搜查了整个房间，发现了死者的一套耐克运动服和一套穿过的内衣，在一个女士包里发现了死者的身份证、学生证、银行、化妆品、香水、凡士林油和避孕套，还有一些无法描述的情趣小玩具，此外在床头柜上发现一部没电的手机苹果xr全网通，从手机壳上的激光雕刻照片上看，应该也是死者的。”虞乘风说道。 “补充一句，死者的女式包和化妆品等都是高级品牌货，价值不菲，还有女生内衣，也是国际知名品牌的进口货。”韩孟丹说道。 虞乘风有些惊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在别墅内发现了很多人的指纹，能对的上的能有十二人，其中包括死者、蒋天一、蒋小琴，其余人在指纹库中没有体现。在二楼书房的抽屉中发现了大量现金，粗略数了一下，大约能有十来万，一楼客厅中还有一些古董和字画，不知道是真是假。” “除了案发现场外，其他房间也未发现有搏斗过或者是清扫过的痕迹，死者生前并未与凶手有过搏斗或者是反抗。”阿哲说道。 “这件案子疑点很多，如果按照蒋小琴所说，有人绑架蒋天一，按照蒋天一的性格，不可能束手就擒，肯定会进行一番搏斗。其次，绑架案大多数都是为了钱，但别墅里有大量的现金和古董字画，这不符合绑架案的规律。最后就是被害的张晓雪，先不说死因，单是她四肢和尸体周围的符号就够古怪。她现在还是学生，身上穿着的职业女装很可能玩的是spy，这一点可以通过监控录像来确定。”刘天昊说道。 阿哲接着说道：“是的刘队，我查了别墅区的监控，发现昨天下午四点左右，死者一个人从别墅区门岗进入，穿的是运动服和旅游鞋，头型应该是马尾辫，完全是一幅学生的打扮，大约二十分钟左右，蒋天一那台红色的兰博基尼开进了别墅区，跑车离开别墅区的时间在昨晚二十三点，跑车装有隐私玻璃，从监控上看不出里面的驾驶员身份。另外，由于业主要求隐私性，所以监控只安装在别墅门岗和围墙的周边，小区内安装的监控全部撤销了。”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别墅内除了一些基本生活用品外，未见到蒋天一任何一件随身物品。” “这说明什么？”一名民警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我明白了。我们先假设蒋天一不是被绑架，而是自行离开，这样他很有可能就是这桩谋杀案的凶手，死者身上的符号可能是他故布疑阵扰乱警方实现用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昨晚蒋天一约了张晓雪来别墅玩，在过程中却用力过猛令她的颈椎脱节并损伤了脊椎，令她很快死去，为了掩盖杀人事实，他故布疑阵，随后又神秘失踪，至于蒋小琴报的失踪案，完全是为了配合蒋天一脱罪……”阿哲有些兴奋地说道。 他跟着齐维办了一些案子，但大部分都是齐维在主导，所学到的知识却不多，更不要提实战经验了。 刘天昊暗道：阿哲有一定的天分，但做出的推理太过草率，这应该就是齐维把他发配到基层派出所的原因，让他独立承担一些案件的侦破，对于培养他有着莫大的好处。 阿哲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暴喝阻止：“放屁，都是他＃％的狗屁不通的话，完全是胡说八道。”蒋小琴粗暴的声音从别墅外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执勤民警的阻拦声和越来越响的高跟鞋声。 刘天昊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第201章 罕见病症 第二章 罕见病症 人的生命是平等的，人格不分左右、不分高低，可有人却因为钱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这不公平却很现实。 张晓雪在同学的眼里是一名仗义的女汉子，在‘闺蜜们’的眼里是风情万种的尤物，在父母面前永远是挚爱的女儿，但在蒋小琴眼里她的生命和蝼蚁没有任何分别，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甚至比不上她儿子蒋天一的一根汗毛。 所以蒋小琴在看到别墅案件的第一时间报的案居然是蒋天一绑架案，而不是张晓雪死亡案，哪怕她只是猜测蒋天一是被绑架。 人的生命在金钱面前被硬生生地分出了三六九等。 经过数年的磨砺，刘天昊已不再是冲动的小伙子，但依然被蒋小琴的飞扬跋扈激得肾上腺素飙升。 蒋小琴几乎是冲进别墅的，脸上的戾气能把人顶住三里地远，她恶狠狠地瞪了阿哲一眼，又转向刘天昊冷冰冰地说道：“刘警官，我已经和钱局说过这件事了，他让你立刻立案处理，告诉你，蒋天一是我唯一的儿子，富强集团和祥瑞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要是出了问题，你们都得下岗！” 刘天昊不怒反笑，说道：“蒋女士，我先声明三件事。第一，我们现在查的是张晓雪被害案，而不是没有任何证据的绑架案。第二，任何人在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集团继承人也好，乞丐也罢，只要符合立案条件，我们都会全力以赴查案。第三，你不顾执勤警察阻拦硬闯案发现场，已经构成了阻碍执法，进入案发现场破坏证据，我随时可以拘你！” “你！这是我家，我回家怎么就阻碍执法了？怎么就破坏证据了？不要以为就你懂法律，我随便从集团找个法律顾问都比你强。”蒋小琴一向说话不讲理。 “你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任意践踏法律，阿哲，把蒋女士带回拘留室冷静冷静。”刘天昊被蒋小琴的蛮横弄出了真火，他这套词儿也是跟着很多大领导学的，扣帽子的本领并不难学。 阿哲本来心里就窝着一股火，听到刘天昊的命令后，立刻掏出手铐上前。 虞乘风见状急忙上前阻拦阿哲，同时不断地冲刘天昊使眼色。双方谁也不肯让步，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阿哲，你这幅脾气怎么还不改改，都说过你多少次了。”颇具磁性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别墅外传来，声音仿佛具有穿透力，让人听后不由自主地产生信服感。 蒋小琴听到声音后，立刻收起脸上的戾气，双眼慢慢闭合，深吸一口气后又慢慢吐出，再看她时已经是满脸慈祥。 阿哲立刻绕过蒋小琴，边向外走边喊道：“大伯，您来得好快！” 来者是葛青袍！ 蒋小琴看到阿哲的反应也是一愣，她万万想不到，这名小警察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葛青袍的侄子。 葛青袍在阿哲的引领下进入房间，冲着蒋小琴双手合十施礼，又向刘天昊施礼，说道：“刘警官，我说过，天涯海角迷案会在你手上揭露真相。” 刘天昊向葛青袍点头致意，虽说他仍然不相信葛青袍的奇门遁甲，却对他的推演能力十分敬佩。 “听阿哲说这里出了一桩案子，可能和宗教仪式有关，刘警官，我可以进去看看吗？”葛青袍态度依然很谦虚，让人很难说出拒绝两个字。 刘天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又向阿哲使了个眼色，阿哲立刻拿出鞋套和手套递给葛青袍，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蒋小琴居然脸上一红，从另一名民警手上接过鞋套，乖乖地套在脚上。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蒋小琴再乖张，在葛青袍面前却不敢表现出来。 阿哲拦在蒋小琴面前，手上拿着的手铐晃荡着。刘天昊冲着阿哲眼神暗示了一下，他这才转身进入房间。 当葛青袍看到张晓雪四肢和床上的符号以及尸体周围的布置后，他一向平静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惊慌之色，他捋了捋胡须说道：“刘警官，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东西，但有些事很难用科学理论说清楚，就像天涯海角事件一样。”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这些符号配合阵法的布置，应该是南阳早年一个邪气很重门派的手法，是用来镇魂的，锁住魂魄不得超生，布阵的人应该是个高人。” 韩孟丹在一旁哼了一声。 “另外，这间房子也邪气得很，应该出过不少事儿。”葛青袍向四周望着。 蒋小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又趋于平静。 “大伯，我就是让您看看这些符号，别的话别乱说呀！”阿哲小声提醒着。 葛青袍眉头微微皱起，对这个侄子的态度好像极能容忍，说道：“好，好，不乱说。”随后他又转过头，对蒋小琴说道：“蒋女士，你身上的戾气太重，会对你的事业和家庭不利，要收心养性才是，莫忘了本居士的嘱咐。” 蒋小琴立刻冲着葛青袍双手合十致敬，随后柔声地问道：“葛居士，您能帮我算算我儿子蒋天一的下落吗？” 葛青袍摇了摇头，说道：“奇门遁甲只能推演运势，蒋女士，我只能劝你一句，向善才有一线生机，否则，任你家大业大也会灰飞烟灭。” 葛青袍不再理会一脸沮丧的蒋小琴，又看向刘天昊，说道：“刘警官，我能说的就这些，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我的道馆！”说罢，他立刻转身离去，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明就是一桩命案，非说成是镇魂仪式。”虽说经历了《极凶之地》一案，但韩孟丹依然对葛青袍的奇门遁甲将信将疑。 “还是分头行动，乘风，你去找蒋天一，他的红色跑车是一条线索。孟丹，尸检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阿哲，你帮我继续调查一下死者张晓雪，主要从社会关系入手。”刘天昊说道。 “好的！”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蒋小琴上前拦住正要离开的刘天昊，脸上的戾气完全消失，但焦急之色仍在：“刘警官，刚才的事是我不对，但我家天一真的被人绑架了，你得帮我救救他呀。” 刘天昊停住脚步，转头看蒋小琴，那个浑身戾气的蒋小琴不见了，现在的她就是一名丢了孩子的母亲，无助、伤心充斥在她的脸上，他心一软，说道：“好，那您能和我说说蒋天一的事吗？” 张晓雪惨死在蒋天一的别墅里，而蒋天一又失踪不见，就算蒋天一不是凶手，至少也和此时有关，如果蒋小琴能提供线索找到蒋天一，对于破案还是非常有利的。 蒋小琴神色一黯，点点头，说道：“刘警官，我呆在这里有些不舒服，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 刘天昊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蒋小琴家了，上一次来是为了刘大龙的案子，在蒋小琴别墅门口和她针锋相对。 蒋小琴原来的司机洪利已经不在她身边工作，换了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司机，女司机精明能干，比洪利更胜一筹，稳稳当当地把车开到蒋小琴的别墅后，又引领者两人进入别墅客厅，倒了两杯咖啡后，知趣地到院子外面刷车。 蒋小琴走到巨大的冰箱前，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的恒温盒，里面装着四支针剂，针剂里的不知是什么药物，看起来碧绿碧绿的。 她把恒温盒放在茶几上，坐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可能是我和大龙造的孽太多，天一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有时候突然人就没了气息，要是抢救不及时就会死掉，我带着他看了很多家医院都不知道是什么病。后来偶然一次机会，我认识了葛居士，他一眼就看出天一得的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病，从人类有记录以来，只有两个人得过这种病，他说有个药方可以治疗天一的病，但药方里有很多极为罕见的药物，这四支针剂就是葛居士的配方，再用西药的提炼技术制造出来的药物，每隔二十四小时就要注射一次，自打注射这种药物以来，天一果然就再也没犯过病。” “二十四小时？”刘天昊听后一惊。 蒋小琴抹了抹眼泪，说道：“昨天他来找我要黑金卡授权，这孩子最近花销相当大，我把他的黑金卡限额了，他打了针剂后就离开了，到现在也联系不上……” 蒋小琴是典型的女强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困难能击倒她，除了她的孩子蒋天一！从蒋小琴嘴里说出的花销相当大，肯定都是千万级别的花销，绝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想象得到的。 “他什么时候从您这里离开的？”刘天昊问道。 “昨天下午一点多，吃了午饭走的。”蒋小琴说道。 刘天昊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下午三点，已经超过打针的时间，蒋天一却仍未出现。 “这种针剂别的地方还有吗？”刘天昊问道。 蒋小琴摇了摇头，说道：“绝对没有，有几种草药已经绝种了，所以需要人工培养其中所含的成分，每周最多产出的药量刚好够用。这孩子从小就受到病痛折磨，我和大龙这才对他百依百顺，也是害了他。” “会不会是他和您赌气，这才不露面的？”刘天昊问道。 蒋小琴惨笑一声，说道：“他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晚一分钟打针都不肯。” 刘天昊终于理解刚才在松江路别墅蒋小琴的表现，换做任何一名母亲，孩子有生命危险时都会激动。 “蒋女士，看来刚才我误解您了，对不起！”刘天昊一向知错就改。 蒋小琴一愣，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连忙说道：“我不需要道歉，只需要你帮我把天一找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蒋小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说道：“他还有几个要好的死党。”随后她从茶几下拿出一个便签，在上面写了几个人的姓名、电话和住址。 刘天昊接过一看，发现上面写的三个人都是南阳市的富二代，加上蒋天一号称南阳小四少。 “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作乐，调皮捣蛋的事儿没少做，也许他们会有线索。”蒋小琴说道，说话时眼神有些闪烁。 蒋小琴既然知道这三人和蒋天一关系好，肯定在第一时间找过三人，但没得到任何结果，又拿他们没办法，这才有了利用刘天昊的想法。 刘天昊看破但却不愿说破，双手递给蒋小琴一张名片，说道：“好，我会去查找线索的，但到目前为止，蒋天一还是张晓雪被害案的嫌疑人，一旦您有他的消息，第一时间联系我。” 刘天昊起身告辞，刚走到别墅院子里，美女司机立刻从劳斯莱斯上下来，走到后排座位置把车门打开，对刘天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美女司机只是画了淡妆，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迷人香气，她无论从身材、相貌还是素质都属一流，比那些幕前的名模、明星之类的不知道要强多少倍，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屈居在蒋小琴这里做一名司机。 刘天昊征求意见式地看向蒋小琴，蒋小琴勉强笑了笑，说道：“刘警官，让小冉送你，时间紧迫。” 司机小冉歪着头冲着刘天昊挑了挑眼眉，眼睛中隐约带着桃花之意。 刘天昊点了点头，坐在后座上，还未关车门，手机响了起来。 “昊子，蒋天一的跑车找到了，在鸿翔路。”虞乘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提起鸿翔路，刘天昊又想起《冤魂》一案中王佳佳出车祸的地方就是鸿翔路。 司机小冉正要关车门，却被蒋小琴把住手。 “没错，就是那个鸿翔路，不过是在一条分岔路上发现的，人不在车里，但发现了一些线索，你过来看看，孟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虞乘风语气中有些兴奋之意。 虞乘风一向以老实人自居，所以很少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语气兴奋就说明他发现了有用的线索。 “美女，鸿翔路，快！”刘天昊说道。 蒋小琴立刻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说道：“我也去！” 他没有理由拒绝一名寻找孩子的母亲的请求，只好点了点头。美女司机发动汽车，踩下油门，劳斯莱斯67排量的v12的发动机怒吼着带着巨大的车身向前驶去。 第202章 第三人 第三章 第三人 跑车虽好，对路况的要求却很高，尤其是一些经过改装的超跑，底盘几乎快挨着地面了。这也是很多有钱人喜欢越野车的原因，可以在想撒野的时候一脚油门下去，而不用担心车底盘刮底。 鸿翔路已经在城市的边缘地带，道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确不是一个适合跑车行驶的路段，但这段路没有任何监控，每天经过的车辆只能用十位数来计算，人烟稀少、荒凉广阔是这段路的代名词，如果凶手弃车逃跑或者是换乘车辆，选择这个路段再合适不过了。 一辆红色的跑车停放在路边，巨大的宽体轮胎和四管尾喉代表着强大的抓地力和动力，两侧的剪刀门已经打开，露出骚红色的真皮座椅和夸张的内饰。 跑车周边三米范围都已经用警戒带围了起来，一名交警把摩托车停在车后面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指挥着偶尔过往的车辆。 在车旁边勘察现场的韩孟丹穿着白大褂，带着橡胶手套搜集这证据，高高挽起的发簪、黑边眼镜和认真的态度让她充满了知性与智慧，与跑车整体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相对于蒋天一这样粗糙的男人，她看起来与这辆红色跑车更为匹配。 “刘队，在车后座地板上发现一些疑似唾液黏液状物质，另外还有一个针管和一团带血的无菌棉球，针管上没有指纹，方向盘和档把被人擦拭过，在方向盘下方发现半枚模糊的指纹。车钥匙还插在钥匙孔里，处于待发动状态，但电瓶已经没电了，车上有一股女士香水的味道，应该是香奈儿五号。”韩孟丹说道。 指纹需要达到一定的完整度才能进行对比分析，像这种半枚且模糊的指纹一般都会采用模糊对比的方式进行，不但效率比较慢，而且不精确，会增加极大的工作量。 至于车上有香水的味道实属正常，像蒋天一这样的纨绔子弟开跑车泡美女实属常态，能坐上跑车的美女喷点香奈儿也不算稀罕事儿。 当蒋小琴看到后排座地板上的黏液时，神色立刻黯然下来，嘴里喃喃地说道：“是天一，肯定是天一。” 蒋小琴不止一次看到蒋天一发病，每次发病时他都呈假死状态，口腔中流出的黏液和车里留下的一模一样。 刘天昊在车身四周转了一圈，发现车身前地盘有剐蹭的痕迹，用手摸了摸，应该是刚刚剐蹭的，后门处地面发现有重物拖拽过的痕迹。 沿着拖拽的痕迹向前走了一阵，发现地面上有一颗白色的纽扣，拖拽痕迹戛然而止。 蒋小琴也跟着走了过来，看到纽扣后，她立刻说道：“这是天一衬衫上的纽扣，这件衬衫是我去荷兰时给他定制的，他不太喜欢和别人穿一样的衣服。” 虞乘风走了过来，说道：“刘队，交警已经从海燕系统调取了监控录像，我发你微信了，从目前的线索看，开车的是一名男子，戴了墨镜，看不清长相，发型看起来像最近流行的各种娘炮男团的那种发型，发色可能是黑色掺杂着黄色的那种。” 刘天昊打开手机，仔细地看着截取的几段录像，突然他眼睛一亮，又操作着手机倒回去看了好几遍，随后走到跑车旁，说道：“孟丹，你看看这段。” 韩孟丹从车里钻了出来，看着刘天昊的手机。 手机画面是海燕监控系统的录像，可以清晰地看到驾驶位置坐着一名男人，穿着和发式都比较时尚，戴的太阳镜应该是雷朋飞行员版的，开车的人并未戴手套，在录像第三十二秒的时候，驾驶员打了一个喷嚏，随后他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方向盘正中间的位置。 韩孟丹立刻会意，在方向盘和仪表盘上提取着喷嚏的残留物。 “从这点上看，武彦斌并不具备反侦察能力，而且经过那么多海燕监控系统，他不可能跑得了，按说不会在事后清理跑车上的痕迹，这就说明清理方向盘上指纹的另有其人，这是这人还是大意了，漏掉了半枚指纹。”刘天昊分析道。 “有道理，清理指纹的人是用车上的湿巾擦拭的，擦了方向盘外圈和大部分内圈。”韩孟丹说道。 “这个人有些像小武。”蒋小琴看着刘天昊的手机画面说道。 “您具体说说，小武是谁？”刘天昊说道。 “就是我之前说的南阳小四少其中的一个，小武的父亲是做服装生意的，做得很大，小武和天一的关系最好，两人经常在一起。”蒋小琴说道。 刘天昊拿出之前蒋小琴写给他的便签，上面有个叫武彦斌的人，按照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却转到了小秘书台上。 “蒋女士，武彦斌的身高和体重您知道吗？”刘天昊问道。 蒋小琴的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和我差不多，反正挺秀珍的，可脾气却爆着呢。”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蒋天一的身高和体重和乘风差不多，乘风，你坐进后座，咱们模拟一下现场的情况。” 虞乘风二话没说，钻进了跑车的后座，后座很狭窄，他按照口腔粘液的位置躺下来，整个人只能蜷缩起来。刘天昊打开车门，用力向下拖虞乘风，随后又抱着他的上身沿着拖行的痕迹继续拖了一段，拖到发现纽扣的位置，刘天昊才把虞乘风放下，喘了一口气说道：“疑点比较多。” 蒋小琴急忙问道：“刘警官，怎么样，能找到天一吗？” 刘天昊沉吟一声，并未回答蒋小琴的问题，说道：“能拖动蒋天一这样体重的人，肯定在体力上很好，武彦斌是典型的小娘炮，细胳膊细腿的，拖动蒋天一时肯定会停停歇歇，但地面上的拖痕却是一气呵成，说明这人的体力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可能有第三人吗？”刘天昊案子问着自己。 虞乘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提醒道：“刘队，你注意到跑车的驾驶位置的座椅了没有？” 刘天昊又走到跑车旁，看到主驾驶位的座椅空间很大，如果是武彦斌这样身材的人开车，需要腿尽力地向前伸着够油门和刹车，肯定有些不舒服。 “的确很奇怪。”刘天昊摸着跑车的车顶说道，沉默了一阵后，他又开口道：“张晓雪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十八点到十九点之间，蒋天一跑车离开别墅的时间是二十三点，这期间有四个小时，当时的蒋天一体内的药剂还在起作用，应该没犯病，那他当时在做什么？” 蒋小琴立刻接道：“刘警官，天一看起来有些狂妄，其实胆子很小，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别说是杀人了。” 韩孟丹听后冷哼一声。蒋小琴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现代社会是一个分工极为明确的社会，别说是蒋天一这样的家庭，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用不着自己动手杀鸡，蒋小琴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会让人感到有些怪异。 刘天昊把头撇过去，心里暗自想到：还有张晓雪身上的符号，蒋天一和武彦斌两人为什么要在死者的身上画这些东西，葛青袍说符号和仪式带有镇魂的意思，张晓雪不过是蒋天一的玩物，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仇恨，为什么要镇住她的魂。 “再找不到天一，他会死的。”蒋小琴脸上的戾气再次出现。 “另外，从二十三点到今天下午一点的十四个小时，武彦斌应该和蒋天一在一起，武彦斌知道蒋天一的病情，他为什么不送蒋天一回别墅打针，反而也失联了？”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虞乘风皱着眉头盯着手上的装有针管的证物袋说道：“这个针管会不会是蒋天一发病后武彦斌给他注射的？” 蒋小琴立刻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小武不学无术，还怕见血，别说是给人打针，他自己打针都害怕。” “孟丹，张晓雪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吗？”刘天昊问道。 “没，这不半道儿就把我叫出来了嘛，我让老李正做着呢，应该快了。”韩孟丹回答道。 “好，孟丹，把车拖回队里进行检测，让技术科加个班，要快，张晓雪尸检报告也要尽快出。乘风，咱们去找武彦斌。”刘天昊说道。 “我送你们去。”蒋小琴立刻说道。 刘天昊知道蒋小琴并不是真正的热心，而是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提供便利条件，目的就是为了尽快找到她儿子。 “好，车留给孟丹，咱们坐蒋总的车。” 劳斯莱斯又风驰电掣地向市内驶去。 …… 武彦斌所住的是一个非常高档的小区，安保制度非常严格，告知就算是警察办案也得上报保安主管，好在有蒋小琴这样的大咖在，一个电话便把保安搞定，车顺利地进入小区内。 跑过来的保安态度恭敬地跟着众人，他大约三十来岁的模样，一身保安的衣服穿得笔挺，走路的时候挺直了腰板虎虎生风，看样子应该是复原的退伍兵，他向刘天昊问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探刘天昊？” 刘天昊笑了笑，说道：“是刘天昊，但不是神探，对了兄弟，你最近见过武彦斌吗？” 保安说道：“武大少啊，有两天没见了，他要是回来，那车叫保时捷的什么拉什么拉的，声音很大，整个小区都能知道。” 武彦斌开的是一辆保时捷帕拉梅拉，声浪很迷人，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就属于噪音的范畴了。 趁着坐电梯的功夫，保安向刘天昊等人介绍了武彦斌的情况。武彦斌住的是顶楼，独居，偶尔会有一些朋友来他家玩，都是通宵喝酒作乐，和楼下的邻居们闹了几次不愉快，警察和物业都介入过，但像武彦斌这种人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依然我行我素，谁都没招。 下了电梯是一个非常宽敞的走廊，一层只有两户人家，刘天昊左右看了看，保安却径直走到一扇门前按下门铃。 “两边都是他家，打通了的，楼上还有一层，是跃层。”保安指了指上方说道。 刘天昊手机微信响起，是韩孟丹发来的检测报告和武彦斌的资料。 蒋天一的跑车后座发现的粘液和棉球上的血液经过dna检测，确认是蒋天一的，针管中残留的液体是肾上腺素，作用是缓解蒋天一的症状，肾上腺素缓解症状只能缓解一时，一旦再次病发，死亡的几率会接近百分之百！ 留给刘天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203章 死神的代言人 第四章 死神的代言人 武彦斌长着一张任谁看了都会厌烦的脸，歪嘴斜眉大龅牙，额头骨和颧骨突出得很厉害，稍微扬脸来，鼻孔就会朝前，和弱小的身子相比，脑袋就算是很大了，这样的人要不是家里有钱，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南阳四少。 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一百斤，胳膊和腿很细，感觉提个稍微重点的水桶都会把胳膊弄断，头发有黑有白，靠近上端部位焗成了黄色，头型是经过精心设计过的，给他奇丑无比的相貌算是加了点分。 他在念高中时就被父亲强行送到英国读书，一直读到大学毕业后，又进修英国华威商学院ba，虽说没读明白，但却为父亲结交了一批商业奇才和大咖。 武彦斌的父亲也是名商业奇才，白手起家后积攒了很多产业和资金，身价十几亿，在南阳也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武彦斌最大的爱好就是玩车，通过超跑俱乐部认识了蒋天一等人，时间久了，便混出了名堂，与另外三人被称为南阳四少。 韩孟丹一向是瞧不起这些自认为少爷的人，所以在和刘天昊通电话中带着的都是满满的贬义：“方向盘和仪表盘上喷嚏的残留物经过对比，确认是武彦斌留下的。武彦斌的近照是从王佳佳的新闻上截下来的，发型、装扮和从海燕监控系统看到的相似度很高。” “开车的人就是武彦斌。”刘天昊说道。 “可惜，那半枚模糊的指纹可能因为缺失部分太多，对比没有结果，技术科正在做还原处理。”韩孟丹在电话里说道。 到目前为止，张晓雪被害的案子和蒋天一有关，蒋天一的失踪又和武彦斌有了联系，只要找到武彦斌，这件事儿就算有了眉目。 但还有一个疑点，就是跑车前底盘拖地，如果说是武彦斌开的车，他应该很熟悉跑车才是，就算路况不好，也会升高空气悬挂避免底盘托底，结合给蒋天一打针救命的线索，有可能除了武彦斌之外还有第三人的存在，那半枚指纹很有可能属于第三人。 案件的复杂性出乎了刘天昊的意外。 “老李叫我过去，估计是张晓雪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一会儿再痛电话。” “好，随时发给我。”刘天昊挂了电话。 门铃响了一阵又一阵，却没见反应，刘天昊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下午五点，已经超出蒋天一针剂失效四个小时。 “刘队，用不用找开锁的过来？”虞乘风问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现在还无法确定武彦斌是否犯罪，贸然打开门搜查犯大忌，若是早两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打开门进行搜查，但经历过诸多事件后，他懂得了稳重才是办案之道，尤其像武彦斌这样的人，处理不好会对案件造成极大的阻碍，于是他再次按了门铃。 走廊中的感应灯灭了，保安跺了一脚，灯又恢复了亮度。刘天昊无意中向走廊顶棚看了一眼，灯罩旁边有一个小黑点，他向后退了两步，靠近防盗门向灯罩看了看，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什么事儿都有她的份儿，这回找武彦斌的事儿有着落了。” 虞乘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小黑点，立刻想到了针孔摄像机，略有所悟地问道：“王佳佳？” 最近王佳佳报道了很多关于南阳四少的事儿，其中大幅的报道都是关于武彦斌的。 刘天昊拿起电话开始拨号，电话拨通后王佳佳充满激情的声音传了出来：“大侦探，终于想起我来啦，上次天涯海角别墅案害得我记忆受损，你也不来医院慰问我一下，还没有孟丹够意思。” 刘天昊轻咳了两声，说道：“我这不是忙嘛，本来想和孟丹一起去看你的，啊……那个佳佳，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可以，不过……”王佳佳拖长了声音，随后惊叫一声，响起几声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又说道：“呀，你在武彦斌家门口，他犯了什么事儿了吗？” 刘天昊冲着灯罩的小黑点笑了笑，说道：“有件案子可能和他有关，想找到他。” “摄像头布置得那么隐蔽都被你发现了，看来这个世界上瞒不过你的眼睛的事儿不多了。” 王佳佳和老蛤蟆弄这些东西非常专业，在设备上舍得花钱，所以所得非常隐蔽，在职业生涯中没因此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你跟了武彦斌有半年了，说说。”刘天昊呵呵一笑。 “哦哦，他前天就离开家了，没开车，打车走的，去哪了就不知道了，反正没离开南阳市，但也一直没回家，没去他名下的房产住，各大宾馆也没有他的入住信息，神秘失踪了。” “你为什么调查他？”刘天昊好奇地问道。 “这人是南阳四少之一，花边新闻比较多呗，现在的媒体不就是炒作完了明星炒作富豪，炒完了富豪炒富二代，富二代低调了再炒官二代，你看看热搜上满屏都是这些人的屁事儿，某人怀孕了，某人睡觉时放了一个屁把邻居崩醒了，某人在机场和安保干起来啦，特没意思，不过为了生存也得报啊，在没有悬疑大案的空档期，我就盯上了南阳四少喽。哎，你最近有没有悬乎点的案子啊，来个专访呗。”王佳佳发起牢骚来绝对比很多嘴炮要厉害得多。 “你先说他的事儿，随后我和你说我现在跟进的这件案子，保证有噱头。”刘天昊及时把话题拉回来。 “好啊！最近四少中有两人去英国留学了，就剩下他和蒋天一了，听说蒋天一被他妈收回了黑金卡，没钱作不起来了，能作妖的就剩下武彦斌了，我就布下了天罗地网，收集他的任何花边，赚点眼球，不知为什么，他最近也老实很多，让人有些失望啊！”王佳佳在电话里感叹着。 走廊中很静，王佳佳的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里，蒋小琴脸上露出了一丝凶狠之色，她怎样对蒋天一是她的家事，但一名网络记者却把这种比较隐秘的事儿搞得清清楚楚，并随时可能爆出来，怎能不引起她的恨意。 刘天昊突然想起动画片《名侦探柯南》了，网友们称呼柯南为死神的代言人，走到哪里人就死到哪里，王佳佳的情况好像也差不多，每次她盯上的事儿总会和南阳市一件大案挂上钩，总之很邪门！ “你想找他呗？”王佳佳话中有话。 “就知道你有线索，先帮我找到人，条件随后任你开。”刘天昊说道。 “行，一会儿我给你发个定位，你现在赶过去，咱们在那儿汇合。” …… 南阳市是一个现代大都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钢铁巨物，但也有一些地方以城中村的形式存在，有山有水、垂柳遍布，人们过着相对悠闲的日子。 当刘天昊开着车来到狭窄的街道时，王佳佳立刻从红色宝马五系上下来，冲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把车停在路边。 眼前的是一间比较旧的房屋，好像早年的四合院，但比四合院要大一些，整栋建筑不是仿古，完全就是一栋来自于古代的建筑，在不远处一群人忙碌着，摄像机高高地架着，灯光师不停地调整着角度。 城中村因为景色仿古、建筑仿古，已经成为影视人取景的好去处。 “武彦斌在这儿？”刘天昊问道。 王佳佳耸了耸肩，说道：“我也不敢确定，但有个做媒体的朋友这几天在这儿拍片儿，拍好的成片发给我让我把关，有个镜头正好把他扫了进去，武彦斌这个人打扮很招摇，比较容易认出来。这附近都是老居民了，只有这户人家比较神秘，很少出头露面，有人想借景就联系了屋主，却被严厉拒绝，我推断屋主肯定不差钱，要不这种院子租一天要两千块呢！” “如果武彦斌在城中村有个据点，一定是这家喽？”刘天昊问道。 王佳佳眼眉挑了挑，走上前拿起古老的门环准备敲门，却发现门环下方有一个空，里面是摄像头，在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按钮，看样子应该是门铃。 刘天昊蹲下身子，捏起门槛上的一块泥，用手捻了捻，泥外表是干的，里面却还湿润。 “这栋房子有后门吗？”刘天昊问道。 “有，绕过去就是。”王佳佳指着旁边的羊肠小道说道。 “你继续！”刘天昊站起身朝着后门跑去。 王佳佳按下了红色按钮，隐约听到宅子里传出一阵轻柔的门铃声音。 …… 武彦斌做事一向招摇，对王佳佳这样的记者从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用他的话说，这种小记者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愿意怎么爆料就怎么爆，反正他完全不在乎。 别看这栋宅子在外表看起来很古老，但里面的设施绝对是超现代的，他懒洋洋地半躺在一张摇椅上，听着暴躁而激情的黑人说唱，形成了比较诡异而鲜明的对比。 一阵轻柔的铃声传来，他拿起遥控器点了几下，投影仪在对面的墙上立刻投射出大门外的画面，王佳佳站在门墙顺着门缝向里面看。 武彦斌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南阳第一狗仔，居然能找到这儿。”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关了音乐，开始收拾东西。 这种宅子用的是他的一名远方亲戚的名义买下来的，为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充当避难所，他最近流年不顺，连续遇到了几件让他极为头痛的事儿，不得已才躲在这里，没想到却被误打误撞的王佳佳堵个正着。 狡兔三窟，武彦斌本打算沉寂一段时间后再离开南阳，可王佳佳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一旦曝光他的行踪，可能要面临的不单单是承担法律责任的事儿，还有更可怕的事儿，因此他只得临时改变主意，立刻就走。 他背着一个背包迅速朝着后门走去，刚一出门，就见一个魁梧的大汉站在他面前，他下意识地推了一下对方，怒吼道：“滚开！” 南阳四少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在场面上混就算没有能力也要有气势，武彦斌先天条件不足，但气势却因为有钱而十足。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一出手就把他拿住并死死地按在墙上，一阵剧痛伴随着手腕的冰凉传入大脑。 第204章 蠢猪计划 第五章 蠢猪计划 刘天昊的审讯经验极其丰富，像武彦斌这种人如果不是一举击溃，就很难再有所突破，所以在审讯之初，他便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在武彦斌的面前。 海燕系统的录像和截图，残留肾上腺素的针管，一份蒋天一跑车方向盘上的喷嚏的dna检测报告，还有一份dna检测报告来自于死者张晓雪指甲里的皮肤组织，皮肤组织是武彦斌的。第三份是张晓雪体内残留精子的dna报告，也是武彦斌的！ 同时在张晓雪的体内发现乙醚的代谢物，这就意味着她被人用乙醚麻醉，实施不可描述行为后再残忍杀死，并在她身上和周围弄些古怪的符号扰乱视听。 武彦斌坐在审讯椅上，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的不可思议，要不是手铐铐着他，怕是会立刻站起身把检测报告撕个粉碎。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我要找我的律师，我还要告你，警察随便打人！”武彦斌冲刘天昊吼叫着，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爆出，看不出身材这么弱小的人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来。 “你谁也找不了，也告不了，现在你是杀人嫌疑犯。如果你不老实交代，这个门你都出不去。”韩孟丹重重一掌拍在检测报告上。 “我杀了谁？张晓雪？还是蒋天一？”武彦斌白了韩孟丹一眼，随后发出一阵令人厌恶的冷笑。 韩孟丹和刘天昊并未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武彦斌。 武彦斌感到了气氛的变化，脸上现出一丝慌张，抬起头与两人对视了好一阵，才说道：“我都不知道你们再说什么，那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 “张晓雪死在了蒋天一的别墅了，她生前和你有过两性接触。蒋小琴报案说蒋天一被绑架了，在此之前，除了张晓雪就只有你和他接触过！”刘天昊的眼神像毒刺一样盯着武彦斌。 武彦斌愣了一阵，一脸无辜地说道：“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儿，完全是误会，是误会呀。” “法律只相信证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刘天昊说道。他看出武彦斌乱了阵脚，不出三分钟，他肯定全招。 武彦斌摇着头叹气，眼睛向棚顶方向看了一阵，最后卸了一口气，猛地点了点头说道：“行，我都说。我是吸毒了，而且……用乙醚弄翻了张晓雪，然后……但我没绑架人，更没杀人，任何人！” “蒋天一人呢？”刘天昊问道。 武彦斌把头歪向一边，沉默着。 “你是个很讲义气的人，蒋天一有先天隐疾这件事你知道？”刘天昊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现在已经超过打针八个小时了，他随时可能丧命。” 武彦斌犹豫着，两手攥得紧紧地，眼睛急速地眨动着，牙齿不断地咬着嘴唇。 “换句话说，你能不能洗脱嫌疑找到蒋天一是关键，如果找不到他，所有的事情你都解释不清楚，这个锅都得你来背，那么……” 武彦斌打断了韩孟丹的话：“行了行了，先扣我一顶高帽子，然后在给一棒子，你们警察这套玩法早就领教过了。但我不和你俩计较，不过我说的这件事得替我保密，尤其是蒋小琴，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我爸的生意就完了。” 武彦斌的父亲是做服装生意的，而蒋小琴公司的主要业务是房地产业，任谁也想不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但现在不是探根问底的时候，刘天昊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 “其实所谓的南阳四少都是外界对我们的称呼，我们四个人只有我和天一关系好一些，另外两人根本不屑一顾和我们绑在一起，至于我和天一之间的关系也比较惟妙，到了我们这种程度，钱多钱少都差不多，反正都是花不完……” …… 张晓雪是名非常漂亮又迷人的女孩儿，能用笑容同时征服蒋天一和武彦斌的女人并不多，她是其中之一。 但她的生活非常奢靡，程度甚至超过了所为的南阳四少，要想和她约会，非十二缸的超跑不做，送的礼物低于十万的她会拒收，很多富商给她几万元的现金，她甚至连看都不看，反过来送对方几万元作为过夜费，正因为这样，她才获得了其他商务模特不可企及的金钱和地位。 张晓雪是商务模特，却不是什么人都接待，武彦斌这种虽说有钱但是人长得有些丑的人，她不太愿意接近，虽然这样做得罪了一些人，却让她显得更加孤傲、高冷，身价倍增，也算是好事一桩。 蒋天一在她身上很舍得花钱，为了博她一笑，甚至把南阳市所有的玫瑰花全买下来，雇佣了几百人的团队，在万达广场建一片花海。 和武彦斌一样，蒋天一没有职业，具体说他们的职业就是花钱，因为父母给他们留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但蒋小琴对蒋天一最近的几笔大项花销非常不满意，张晓雪只是个商务模特而已，这还是朝好听的说，无论怎样，也不可能进蒋家的门。 所以蒋小琴就停了蒋天一的附属黑金卡，每个月只留一万元的生活费，这点钱对于大手大脚惯了的蒋天一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蒋天一找到武彦斌借钱，武彦斌的父亲对他要求比较严格，给的钱勉强够用，要是救急用还能拿出点钱来，但蒋天一是作为日常消耗和追求张晓雪的钱，要持续不断地输出。武彦斌也喜欢张晓雪，知道蒋天一为了张晓雪花钱却向他借，就算有钱他也不可能借。 武彦斌却不愿得罪蒋天一，因为他父亲在新开辟的生意上和蒋小琴有很多交集。他个子不高智商好像也比较差，给蒋天一出了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假装被绑架，然后让蒋小琴打钱给他。 神经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想出这样一个馊点子。 当武彦斌逻辑混乱地把整个计划说完时，心烦意乱的蒋天一居然同意了，而且并未提出任何质疑，他们的计划其中很重要的一个人物就是张晓雪。 按照武彦斌的计划，先让蒋天一把张晓雪约到别墅，由他来当绑匪，迷昏张晓雪，然后制造出绑架蒋天一的假象。按照张晓雪的冰雪聪明，她很有可能在醒来时看破这个局，但她应该不会说破，因为她知道蒋天一这样做都是为了她！ 有了人证之后再加上勒索电话，爱子如命的蒋小琴肯定会瞒着警方给绑匪打钱。 …… 听到这里，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里暗地偷笑，两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富二代，居然能策划出这样一个蠢猪般的计划，而且还真的执行了下去！ 武彦斌感觉到二人的态度，脸砰地一下红了起来，嚷道：“哎，二位警官，你俩啥意思？觉得我智商特低是？” 刘天昊清了清嗓子：“你继续说。” 武彦斌冷哼一声，撇了撇嘴继续讲着。 …… 武彦斌的计划是利用蒋天一得到张晓雪，他知道蒋天一身体有隐疾熬不住，又死要面子，肯定会让武彦斌出面取药，武彦斌就可以趁机回到蒋天一的别墅。 武彦斌故意把车开得很猛，急速起步、急速刹车、急速拐弯，虽说蒋天一也是开车高手，但开车和躺在后座上的感受截然不同，把车开到南阳郊区后，一直躲在后座的蒋天一就感到身体有些不对劲，但分不清是晕车还是犯了病，于是让武彦斌把车停下来。 用老一辈的话说，色字上头，智商落地。 武彦斌心中暗喜，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他知道蒋天一不可能让他把车开走，自己在马路边傻等着，于是便主动提出打车回去拿药。 蒋天一犯病在武彦斌的意料之中，但存放药物的地方却出乎他的意料，蒋天一告诉他的要放在母亲蒋小琴家时，武彦斌立刻打了退堂鼓。 武彦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蒋小琴，不单单是她和他父亲之间的生意问题，他天生就怕蒋小琴，一听说要去蒋小琴的别墅偷药，他差点下破了胆子，立刻出言拒绝，提出趁着事情没闹大之前把蒋天一送回家。 蒋天一哪肯罢休，说如果不帮他，就搅黄母亲蒋小琴和武彦斌父亲的生意。武彦斌立刻翻脸，说老一辈人的事儿不能掺杂在一起。蒋天一不肯松口，两人差点打起来。 蒋天一知道武彦斌有顾虑，担心事后蒋小琴找他算账。但依照蒋小琴的性格，要是知道蒋天一被绑架的事儿，应该不会报警，几千万对于她来说九牛一毛，付款赎人才是她会做的。 武彦斌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于是他打了一辆车回南阳市区，到了蒋小琴家附近时，他又打了退堂鼓，万一让蒋小琴抓到，绝不是帮蒋天一偷东西这么简单，蒋小琴的报复心很强，很可能会殃及他父亲的生意，这样的话，整个家族都不会放过他！ 他想了想，最终改去了蒋天一的别墅。虽然偷不到药，偷腥还是要偷的。武彦斌有一些反侦察意识，没从别墅正门进入，而是找一处比较矮的墙跳了进去。 让他感到幸运的是，当他进入蒋天一别墅时，张晓雪还躺在地上，乙醚对每个人的效力会因体质不同有所不同。 常年的酒色生活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武彦斌得不得靠着吸毒来提起那方面的兴致，他在客厅吸了毒后兴致大涨，向张晓雪猛地扑了上去…… 快接近尾声的时候，张晓雪晕晕沉沉地醒来，巨大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地抓武彦斌的后背，在她的指甲里便留下了武彦斌的皮肤组织。 武彦斌趁着张晓雪迷糊、浑身无力的功夫，又用乙醚迷昏了她，把她安顿在床上后，他离开别墅打车去找蒋天一，没拿到药可以随便找一个理由推搪掉，如果蒋天一病发，借机会把他送回去，这个不太靠谱的计划蒋天一不会说，蒋小琴也就不可能知道，一切安好！ 令他想不到的是，意外再次发生，蒋天一的跑车已经不再原处，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便壮着胆子给蒋天一打电话，电话却已经关机！ 蒋天一有个习惯，就是手机会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有事随时可以找到他，这是蒋小琴提出的要求，为的就是随时可以确定他还活着，可他现在居然关了机！ …… 武彦斌的一只手已经解开了手铐，捏着一根烟猛地抽着，满脸堆笑地说道：“刘警官，韩警官，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事儿和我没关系，张晓雪你们也知道，商务模特，大不了我给她家属十倍、百倍的经济赔偿，吸毒这件事儿，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我认了！” 武彦斌的小聪明起了作用，针对目前所知的几件事避重就轻，企图逃脱法律制裁。 “你从蒋天一别墅离开时，张晓雪什么状态？”刘天昊问道。 “好好的，我怕她当时醒来和我急眼，于是我用乙醚弄晕了她，我怕乙醚过量把她弄死了，还特意测了测她的心跳和呼吸，好得很呢，我给她穿好衣服，放在床上就离开了。”武彦斌说道。 “给她穿的是什么衣服，我需要细节。”刘天昊说道。 武彦斌偷偷白了刘天昊一眼，说道：“穿的是一套制服，天一就好玩制服诱惑，内裤找不着了，当时不知道扔哪儿了，就没给她穿。” 都对上了，职业装，没穿内裤！ “还有吗？”刘天昊问道。 “没了，然后我就走了。”武彦斌嗤笑了一声，随后又说道：“难不成我还要留下和她结婚不成？再好看也是商务模特，我可不像天一！” 刘天昊把一张死者四肢上画的符号的照片放在他面前，说道：“看看这个。” 武彦斌看了一眼，说道：“不是我画上去的，没那闲工夫。” 武彦斌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也知道自己不会有太大的罪，心情又放松下来，恢复了纨绔大少的模样，眼睛时不时地瞄向韩孟丹。 “签字！”韩孟丹猛地把笔录拍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既然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还要躲起来？”刘天昊问道。 “我真没说谎，我躲起来是怕蒋小琴找我，这娘们太厉害，每次见她我都打怵。”武彦斌苦着脸说道。 “行，你先冷静冷静，不急！”刘天昊和韩孟丹拿着笔录走出审讯室。 两人回到办公室正要讨论案情，却见法医老李走了进来，拿着一份报告，边走向二人边说道：“刘队，孟丹，尸检报告的细节和现场的检测报告都出来了，有料。” 第205章 绑匪初现 第六章 绑匪初现 法医老李名叫李逵，是一名快要退休的老法医，名字虽然和水浒传里的李逵相同，却并不鲁莽，戴个老花镜，整个人白白净净书生气十足，显得很斯文。虽说他的文化不高，但经验十足，拥有韩孟丹这样的高材生没有的土办法，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韩孟丹从老李手上拿过尸检报告看着，随后又把尸检报告递给刘天昊，她又从老李手上拿过现场勘察的报告看了一阵。 “死者头顶的那碗血是狗血，和死者身上、床单上的血迹一致，燃烧过的纸灰应该是黄表纸。”老李说道。 “黄表纸不是烧纸钱用的纸吗？”刘天昊问道。 “没错，但它还有个作用，在我国比较传统的道教分支中作为符咒的载体。从现场拍的照片来看，这些符咒和仪式可能和魂魄有关。”老李说道。 魂魄！ 这是刘天昊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第一次是在现场的时候葛青袍说过的“镇魂”。 “老李，你一天神神叨叨的瞎说什么，咱们法医可是要讲究科学依据的。”韩孟丹批评着老李。 老李谦虚地笑了笑，也不辩解，说道：“是是是，我这都是没头没脑地瞎说一气，不说这个了，咱们说点有科学依据的，死者第四颈骨和第五颈骨脱离，造成脊髓神经受损，从理论讲，能把这两节骨头弄脱离是一件很难的事儿。早在1979年一件案子，是一名武功高手犯下的案子，愤怒之下打死了三人，都是颈骨脱离，当时那名高手被捕后还夸下海口，说除了他没人能轻而易举地把对方的颈骨弄脱位。” 刘天昊也是搏击的高手，当头部或者颈部受到威胁时，人会下意识地用双手进行保护，除非是突然发动袭击，否则很难在不伤及其他部位的情况下扭断颈骨。 “能不能像阿哲分析的那样，是有人和死者进行男女之事时勒断了她的颈骨？”刘天昊问道。 “不能排除，我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乙醚的代谢物，这点和武彦斌的口供对应上了，死者在被行苟且之事的时候处于昏迷状态，全身的肌肉都呈放松状，就算武彦斌体力稍差，也有弄断死者颈骨的可能！”韩孟丹说道。 “没错！”老李赞同道。 韩孟丹点了点头，说道：“按照目前的线索分析，武彦斌的供词还不能完全确认，需要进一步验证。” “如果找不到蒋天一，武彦斌将承担杀人和绑架两项罪名，从常理来说，他没必要撒谎。另外，如果真是他杀了张晓雪，他完全有时间隐藏尸体或者是逃走，没必要躲在南阳的城中村。”刘天昊皱着眉头说道。 他和韩孟丹几乎很少发生争执，一般都是他说的比较多，韩孟丹只是提供相关的法医数据，但自打《血雾》一案以来，韩孟丹意识到法医在破案小组里面的作用不单单是提供数据，要是能结合案件本身加以推理，会对案件的侦破有着快速推进的作用。 “对，对，刘队说的对。尸体上和周围的符号的画法很复杂，有个别相同的符号比划几乎分毫不差，这说明画符号的人对这些符号很熟悉，经过长期的练习才能做到这点，不太可能是武彦斌这样的二世祖能下的功夫。”老李在队里是老好人，就好像沙僧一样，满嘴都是师父说得对、大师兄说得对，二师兄说得对。 “很多都是未知数，现在还是双管齐下，找蒋天一和审讯武彦斌同步进行。”刘天昊说道。 “好，乘风有什么消息吗？”韩孟丹问道。 虞乘风一直在调查张晓雪方面的事儿，张晓雪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需要排查的人非常多，所以进展相对比较缓慢，期间他还通知了张晓雪的父母，两位老人已经从老家赶来南阳了。 “还在查，给我发了一些关于张晓雪的资料，但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刘天昊答道。 “好，时间比较紧，你分配任务！”韩孟丹说道。 “之前分析过，按照蒋小琴和武彦斌的叙述，蒋天一病发后不太可能自己开车，加上跑车底盘被刮的事儿，说明现场有第三者出现过，蒋天一的失踪和这人有关，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人知道蒋天一有隐疾，所以他带了肾上腺素针剂来缓解他的病症！所以我觉得还得从蒋天一的社会关系入手。”刘天昊说道。 “分头行动！”韩孟丹说道。 “好，你继续审讯武彦斌，我去找蒋小琴。”刘天昊看了看手表，超过蒋天一打针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个小时，按照韩孟丹的说法，肾上腺素可以暂时缓解蒋天一的症状，最终还得靠真正的治疗药剂才行，而肾上腺素的有效作用时间很难超过十二小时。 无论蒋天一是什么样的人，都是一条人命。 …… 愉快的时间过得飞快，难过时度日如年。 这是蒋小琴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时间过得慢，蒋天一是她唯一的继承人，是她的心肝宝贝，她终于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蒋天一被绑架的事儿还未落到实锤，所以她不敢到处张扬，虽说富强集团和祥瑞集团人多力量大，但她也不敢轻易动用，她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刘天昊身上。 她在别墅客厅里踱来踱去，不时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美女司机，询问现在的时间。美女司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反而她平静而祥和的声音让焦躁不安的蒋小琴心情平复一些。 此时的蒋小琴已经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她只是一名丢了儿子的母亲，她的所有负面情绪都是值得人理解和同情的。 她心里清楚，蒋天一虽说是纨绔子弟，但为人还算豪爽，很少与外人结仇，并不是不愿意结仇，而是不屑一顾，和他同等量级的类似于南阳四少的人物很少，一般人也不愿意和蒋天一这样的人结仇。如果坐实了绑架这件事，很有可能是蒋小琴在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利用蒋天一来打击她，也有可能是为了钱。 蒋小琴的性格是很特异独行，在做生意上她也是这种风格，没人能从她身上占到一分钱的便宜，更没人在生意上比她更精明，很多家公司都是因为竞争不过而倒闭，正所谓商场如战场，有些仇家再正常不过了。 她的手机始终拿在手上，并把家里的座机电话扯到客厅和卧室，同时让公司财务准备了三千万的现金放在保险柜里，让保安二十四小时看着，就算蒋小琴这样的大户，三千万的现金也不是那么容易准备的，一旦绑匪提出要求，她好第一时间能够付钱挽回儿子的命。 美女司机全时守在她身边，她的任务就是负责针剂，一旦有蒋天一的消息，她要第一时间把针剂打到蒋天一的身上。 蒋小琴不是不相信警方的能力，而是蒋天一的病情一分钟都不能等，至少她不敢冒这个险，钱可以先付，案子可以慢慢破，但人命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房间内安静极了，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门铃温柔的响声吓了蒋小琴一身冷汗，美女司机第一时间走到门口通过监控看到大门口的刘天昊。 “是刘警官！”美女司机说道。 蒋小琴二话没说，冲着美女司机挥挥手。美女司机会意，按下遥控开关，并推开大门迎了出去。 蒋小琴一向瞧不起公职人员，尤其是掌握着一些权利的公职人员，甚至连市政府一些要员她都不太愿意接触，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渴望见到一名警察，而且还是之前有过数次摩擦和不愉快的警察。 “蒋女士，我需要知道蒋天一的社会关系。”刘天昊开门见山地问道。 蒋小琴点了点头，说道：“他的社会关系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复杂，在南阳四少里他和小武的关系比较近一些，至于其他的人，就不太知道了，因为他不存在生意上的事儿，所以在这方面也没有仇家。如果有人绑架他，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现在还无法确认蒋天一被绑架，我来调查的是张晓雪被杀案，蒋天一是作为嫌疑犯来查的。”刘天昊并没有因为蒋小琴态度的改变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蒋小琴愣了一下，脸色阴沉下来，但随后她叹了一口气，缓了缓才说道：“我明白，无论如何，找到他才是正事儿。” “我换个问题，在你的认知范围内，有谁知道蒋天一隐疾这件事？”刘天昊问道。 蒋小琴是聪明人，一下便知道刘天昊的意图，想了想，说道：“刘大龙、我、天一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我家族的一些哥哥、姐姐，大龙和四位老人都已经去世了，剩下的人都是直系血亲，都是集团的大股东，不缺钱和名气，对天一就像对自己孩子一样，不太可能绑架他。” 说到这里，蒋小琴看了看美女司机，又说道：“还有我之前的司机洪利也知道，现在的司机小霜。” 美女司机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脸上的情绪也没有任何变化。 “之前还有家里雇佣的一个厨师和园丁知道这件事，但这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蒋小琴说道。 “我需要他们所有人的名单。”刘天昊说道。 蒋小琴点点头，说道：“没问题，我都列举出来，小霜，你加下刘警官的微信，转发给他。” 美女司机看了看刘天昊，见他脸上有一丝不快后，便微笑着说道：“我可以刘队的仰慕者，能加刘队的微信是我的荣幸。” 刘天昊对蒋小琴大老总的做派有些不满，但见小霜的态度后也不好发作，只得加了微信。 “无论如何，得先救出天一，已经超过十四个小时了。”蒋小琴说话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刘天昊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正要告辞，却见蒋小琴的手机响了起来。 蒋小琴一看，脸色一变，哆哆嗦嗦地按了通话键：“喂！” “蒋小琴，你立刻准备七十五万现金，还有你儿子的针剂，然后随时听我电话，还有，别报警！”打电话者用了变声器，声音不男不女很奇怪。 绑匪的话无一例外，赎金、别报警。 “好，好，我马上准备，你能不能让我听听天一的声……”蒋小琴话还没说完，电话便挂断。 刘天昊急忙凑过去拿过蒋小琴的手机，看到号码是一个陌生号，而且初步判断是那种不用身份证注册的号码段。这种号码段几年前还有，近来由于实名制已经逐步淘汰，市面上很少有这种号码出现了。 刘天昊立刻把号码发给技术科，让他们锁定号码的位置，想不到的是，五分钟后技术科回了电话，那个号码已经关机。 绑匪终于出现了！ 第206章 金牌律师 第七章 金牌律师 大部分的绑架案都是为了钱，索要的数量一般都和被绑架者的身价有关，就像当年发生在香港某李姓大佬的儿子被绑架，勒索了十亿港币，创造了绑架勒索金额之最，进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 还有历史上不可一世的凯撒大帝，曾经被奇里乞亚海盗绑架时，因嫌弃绑匪提出的赎金过少，居然主动提高赎金价格的奇事。 在蒋天一绑架案中，让刘天昊等人不解的是，绑匪居然提出了七十五万的赎金价格，这个价格对于蒋天一这样身价的人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要知道在蒋小琴没冻结蒋天一黑金卡之前，他一天的平均消费就能达到六位数，七十五万作为赎金的确有些匪夷所思。绑匪既然连蒋天一有隐疾这件事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蒋家的资产！而且就算是要赎金，一般都是取整，哪有要七十五万这么怪的一个数字！ 蒋小琴松了一口气，要是早得知绑匪只要这么一点钱，连报警都没必要，光是放在家里的零花钱就可以解决。 “刘警官，这件事不如这样，绑匪索要的金额不多，而且既然绑匪提出要针剂就说明不想要天一的命，不如……” 蒋小琴的意思刘天昊明白，她是看事情有了眉目，又在她的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就想自己出钱来解决问题，如果让绑匪知道警察介入就会对蒋天一的生命造成威胁。 “好，那就先按照绑匪的要求付赎金，先救回蒋天一最要紧，其他的事儿好说。”刘天昊答道。 刘天昊的痛快出乎了蒋小琴的意料，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是要争执一番，大到法律、小到人质安全等等，最后不欢而散的。 “刘警官，这件事结束后，我会给你们一些补偿的……哦，你别误会，我指的不是钱。”蒋小琴说道。 刘天昊说道：“没关系的，有蒋天一的着落立刻通知我，别忘了，他现在还是谋杀张晓雪的嫌疑人。” 蒋小琴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没问题，我相信天一不是杀人凶手。小霜，你送一下刘警官？” 小霜点了点头，脸上微微红了一下。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要办，你们先忙。”刘天昊转身离开。他不愿意和蒋小琴纠缠是因为知道纠缠不会有结果，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离去，按照他的方案进行部署，对付蒋小琴这样的人他还是有把握的。 离开蒋小琴别墅后，他立刻给老蛤蟆打了电话，在一番劝说后，老蛤蟆终于同意用窃听软件偷听蒋小琴的手机和座机，但条件是王佳佳和他要参与此案的侦破，拿到第一手资料。 “蛤蟆兄，你什么时候和佳佳学的讲条件？原来你可是一向大公无私，有求必应的。”刘天昊调侃着。 老蛤蟆发出难听的笑声，说道：“不是我和她学的，是她要我这样做的，她就在我身边，要不你俩聊？” 随后电话里传出王佳佳的嗔怒和老蛤蟆被扭住耳朵的惨叫声…… 刘天昊回到刑大，看到韩孟丹从停车场陪着两名老人向刑大法医鉴定中心走去，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两位老人应该是张晓雪的父母，是来刑大认尸的。按照张晓雪的年纪来计算，这个时候还是实行计划生育的阶段，张晓雪应该是独生女，两位老人在这个年纪失去了孩子，是一件令人极其悲痛的事儿。 刘天昊不知道怎样面对家属的悲戚，所以他的脚步有了些迟疑，慢吞吞地挪到大门口，却见韩忠义从办公室出来，冲着他招了招手，随后又回到房间中。 韩忠义一般很少找他，一旦找了，肯定没啥好事儿，不是派给他艰难限重的任务就是一顿训。 刘天昊硬着头皮向韩忠义的办公室走去，手机微信响了一下，他停住脚步一看，是蒋小琴美女司机小霜发来的信息，关于知道蒋天一隐疾的人员名单，并告之刘天昊除了这些人之外很可能还有其他人知道的可能性。 刘天昊回复了“收到”后，敲了敲韩忠义的门，得到应答之后便推门而入，刚一进门，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钻进鼻孔中，原本很显眼的韩忠义却被站在一旁的一名女人给显没了，刘天昊不由自主地忽略了韩忠义的存在，目光望向女子。 她一身得体的小翻领西装，不但把身体绝妙的曲线和大长腿勾画出来，更体现出职场专业女性的独特魅力，恰当的淡妆和黑边方形眼镜更是衬托出职场女性的干练和精明，在韩忠义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面前，她看起来丝毫不逊色。 她的身材和相貌几乎和许安然媲美，却多了一股职场女性的美。 韩忠义清了清嗓子，介绍道：“小刘，这位是青柏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律师慕容雪，专程为武彦斌的案子来的……这个……” 慕容雪转身向刘天昊展示了一个职业式的微笑，伸出修长的手说道：“久仰刘警官大名。” 慕容雪对于韩忠义金牌律师的称呼并未反对，显然是自信心十足。 刘天昊轻轻地握了握慕容雪的手。 “韩队，我单线和刘警官联系，就不打扰您的宝贵时间了。”慕容雪说道。 韩忠义耸了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雪说完便向外走去，高跟鞋的声音像是拥有魔力一般，每一下都敲击在刘天昊的心坎上，当她彻底出了房间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什么情况？”刘天昊小声地问道。 “这女人可不好对付，武彦斌怕是留不住了，而且……”韩忠义欲言又止。 刘天昊从未见过韩忠义支支吾吾地说话，也是一愣。 “行了，她还等着你呢，多配合理解。”韩忠义下了逐客令。 刘天昊敬了礼后走出房间，见慕容雪正盯着他，她的眼神充满了智慧和洞察力，像是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一样。 当慕容雪把一摞子资料放在刘天昊面办公桌上时，他才知道韩忠义所说的不好对付是什么意思。 武彦斌患有严重的甲状腺亢奋、严重的精神分裂症、1型糖尿病、肌无力等等，数份报告都盖着各大医院和专家的章。 还有几份是海燕监控系统的截图，是武彦斌侵犯张晓雪后从别墅区出来打车和到达蒋天一等他地方的照片，照片下方清晰地印着时间。 “刘警官，相信韩队已经和你说过我的经历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闲话不说。首先，死者张晓雪死于颈骨骨折的衍生伤害，我的委托人患有很严重的肌无力，还有其他很多严重的病症，无法完成杀害死者的动作。其二，现在蒋天一已经确定是被人绑架，而我的委托人此时正在拘留室蹲着，可以排除绑匪的嫌疑。”慕容雪的思路异常清晰，堪比刘天昊的推理过程。 刘天昊示意慕容雪继续说下去。 慕容雪从其中拿出几张照片打印纸，说道：“其三，这两张照片显示委托人出现在两个地点的时间，我核对过，误差不会超过一分钟，第一张是凌晨零点二十五分，我的委托人和张晓雪交易完成后，从别墅院墙跳出来，打车前往和蒋天一约定的地点，这就意味着此时张晓雪还活着，但按照尸检报告所示，张晓雪的死亡时间却是在十八点到十九点之间，这是很明显的矛盾和逻辑性错误，如果警方急着破案，就得认真一点，不能拿纳税人的名誉和生命开玩笑。” 在审讯完武彦斌之后，刘天昊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就是死者死亡时间和武彦斌的口供对应不上，但因为蒋天一的事儿还未来得及梳理案发时间顺序，想不到被慕容雪先揪了出来。 而且从慕容雪的陈述来看，她不但精通法律，更在各个部门都有相应的关系，否则不可能得到尸检结果和监控系统的截图。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背后都有一定的原因，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刘天昊说道。 慕容雪冷笑一声，说道：“刘警官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官僚的话了，这些话不是应该由钱局这样的领导来说嘛！” “第四点，我的委托人在遭受非法拘捕时受到暴力侵害，就是你，刘警官。”没等刘天昊说话，慕容雪又继续说道：“还有，在我来之前的审问过程中，韩孟丹警官也使用了暴力，我有权利怀疑警方刑讯逼供。” 他在抓捕武彦斌的时候的确将对方控制在墙上，但抓捕就是抓捕，本身就是武力行为，这点没有任何争议。至于韩孟丹刑讯逼供的事儿，他不太相信，首先是审讯都是由两名警察完成的，而且依着韩孟丹的脾气，不太可能对武彦斌使用武力，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武彦斌用语言激怒韩孟丹，韩孟丹可能会有些过激行为。 想起武彦斌盯着韩孟丹邪恶的目光，刘天昊心里就一阵膈应。 “如果你无法证明我的委托人的犯罪事实，那就得立刻释放，否则，他在拘留室除了任何问题，都不是你能承担的。至于暴力非法抓捕这件事，咱们可以容后再说！”慕容雪说完把一张释放通知书轻轻地放在刘天昊面前，在通知书的右下角有钱局的签名。 “可他还涉及……” 慕容雪摆了摆手，打断刘天昊的话，说道：“涉及吸毒和嫖娼对吗？” “具体说，应该是！”刘天昊说道。 慕容雪又把一个档案袋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是一些照片和资料，是关于张晓雪的，都是她在夜总会喝酒和男人亲热的合影，照片大小不一，像素完全不同，很显然来源渠道很杂。 刘天昊立刻明白了慕容雪的意思，她想把武彦斌张晓雪这件事性质改成嫖娼，性质一变，整个事情就变了，金牌律师果然厉害！ 第207章 带倒刺的钩子 第八章 带倒刺的钩子 慕容雪又拿出一张纸，上面的内容是微信转账的明细，和一张截图，其中有一条是武彦斌给张晓雪转钱的明细，金额是两万元整，时间是昨晚凌晨零点十分。截图是武彦斌的手机上的截图，正是他和张晓雪两人的转账截图，但转账并未被张晓雪领取。 张晓雪的苹果手机现在还在技术科，当初拿到手机后不是因为没电，而是被人为地破坏，技术科修不了手机，但为了保存数据，又不能寄回原厂修理，只得找一些懂得手机维修的师傅来修。武彦斌被抓时手机摔到地面上，应该是被摔坏了，技术科也一直未能开机说道。 两部手机都处于无法开机状态，慕容雪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这个截图就不得而知了。 “要是你来当警察，破案效率肯定比我们高。”刘天昊说话间带着调侃和讽刺的味道。 慕容雪却并未在意，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刘队抬举我了，其实咱俩所涉及的方向是不一样的，这也是我能占优势的原因，你作为警察，要抓住罪犯，需要大量确凿证据，而我只需要证明我的委托人无罪就可以了，难度相对比较简单。” 刘天昊看向转账的截图，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慕容雪把证据转向刘天昊，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会质疑这些证据的来源，不过请放心，我是律师，讲究的就是证据，做伪证的事儿我从来不干，那会毁了我名誉的。” “做伪证也没用，张晓雪和武彦斌的手机都在技术科，只要修好了就可以辨别真伪，但我想不明白，没有手机你是怎么得到这份截图的。”刘天昊说道。 “这并不重要，咱们各有各的道儿。重要的是张晓雪是外围女，也叫做商务模特，这点你应该知道，所谓的清纯和不为钱所动都是她自己一手营造出来的，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钱，你看这些男人，有几个不是歪眉斜眼、肥胖流油的，她还不是一样跟他们上床，武彦斌的家世你也知道，所以他们之间是交易，只是交易的形式不同而已，现在这些商务模特，玩的花样可不少啊。”慕容雪点着照片中的几个男人说道。 在慕容雪的话语中能听出她对商务模特和这些男人们的满满的厌恶，她作为律政精英，年收入至少在百万以上，加上平时一些案子的提成，上千万的收入都有可能，对于靠卖身体为生的商务模特自然瞧不上。 “这些证据就算到了检察院和法院，也能说得过去，至于吸毒，不过是为了缓解他的病痛，就像一名癌症患者打杜冷丁一样，也算是有情可原。”慕容雪说道。 警察和律师是一对矛盾体，有时候可能是对立面，有时候可能是合作伙伴，相爱相恨不一而同。 但无论如何，慕容雪的强势介入引发了刘天昊的倔强和不满，就算他的性格已经沉淀下来，但仍然受不了这种强势的态度。他抓起释放通知书，另一只手抓着纸的一侧，眼睛盯着慕容雪，满脸的傲然之气。 慕容雪一笑，凑到刘天昊的耳边小声说道：“如果你撕了这张纸，恐怕就不是被控告使用暴力非法抓捕这么点事儿了，这是践踏法律。刘队，你是聪明人，惹上官司对你的前途不利。” 刘天昊一天之内遇到了两名强势的女人，一名是蒋小琴，另一名就是慕容雪了，蒋小琴属于蛮横不讲理，还算好对付，但慕容雪不一样，虽说也有些强词夺理的成分，却有根有据、有节制、有手段，让人想发火还发不出来。 慕容雪在业内是最为着名的律师，南阳市的大案要案几乎都经历过，实战经验非常丰富，在她的职业生涯中还从没失过手，她的律师费用自然也是业内最高的，当仍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她打官司。 “放心，你是侦探界的明星，我不会让你的前途受到影响，我会说服武彦斌撤销投诉的。” “我不在乎武彦斌的投诉。”刘天昊下定决心撕掉释放通知书，哪怕对改变事实无益也要撕。 “另外，我知道你一直在关注南阳五号案件，我是这件案子的经办律师之一，有些案件的细节也许我可以提供……”慕容雪的声音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她并不是一味地强压，在大棒政策的同时还有利益诱惑，再加上她本身魅力的影响，几乎任何人在她面前都过不了三回合。 刘天昊拿着通知书的手慢慢松了下来，同时给对方眼神示意，意思是这种隐晦的事不能在这里说。 慕容雪立刻会意地笑了笑。 他向四周看了看，同事们都在忙乎自己的事儿，并未在意两人谈论的内容，这才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思索着。 “尤其是在我喝了酒以后，会很渴望和朋友说起一些往事！”慕容雪又凑近刘天昊，嘴唇几乎贴在了他的耳边，声音酥得他有些听不清她的话。 刘天昊脸上一红，退了一步，又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武彦斌的情况比较特殊，必须得离开拘留所到医院治疗，如果刘队不放心，可以亲自送他到医院，或者请这几位帅气的小哥哥陪我一起送他。”慕容雪又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同时开始收拾资料，只把释放通知书留了下来。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其他几名警察悄悄地瞄着慕容雪和刘天昊，内心都渴望刘天昊说出“好”这个字。 “既然钱局签字了，我们没理由不放人，但到目前为止，武彦斌和蒋天一仍是杀害张晓雪的嫌疑犯，不能离开南阳市，如果不经过刑大同意擅自离开南阳，我会秉公执法。”刘天昊说道。 南阳五号案件一直是刘天昊心里的一个疙瘩，曾经的办案人员都守口如瓶，仿佛提前约定好一般，谁都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儿，像是在极力隐瞒着什么，这件案子是刘天昊最大的心结，也是他从警的初衷，遇到今天的机会他怎会放过。 叔叔刘明阳即将出狱，但却没有任何翻案的欲望和迹象，这一点又像带倒刺的钩子一样勾在他的心头，拔还拔不掉，拽着还疼！ “当然不会离开南阳，我以名誉担保。抛开工作，其实咱们俩挺配的，如果现在有时间，一起出去坐坐，我细和你说说那个案件的事儿，也许还有其他的事儿可以谈谈。”慕容雪眼神中的凌厉逐渐消失，转而温柔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说出的每句话都是一语双关，让人听了不由得想入非非。 “容后我约你。”刘天昊拒绝了慕容雪的提议，他心里非常想知道南阳五号案件的细节，但张晓雪和蒋天一的案子非常紧迫，容不得他分神。 “我就喜欢你这种比较专注于工作的态度，那就再约。”慕容雪把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的界面。 刘天昊应了一声，扫了二维码，慕容雪的微信头像是一张她的工作照，红木书柜的大背景，她坐在一张巨大的老板桌和一张夸张得要死的真皮老板椅上，表情虽带着微笑却能感到隐含着的杀气。 微信头像可以体现一个人的年龄、身份、地位、性格等等，这点在慕容雪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更希望我们是朋友，而不是对立面，无论是律师还是警察，宗旨都是维护法纪、为人民服务，在这点上，我们的立场一致，所以我们是同志，对吗？刘天昊同志。”慕容雪冲着刘天昊眨了眨眼睛，给刘天昊的微信发了一个警察敬礼的图片，随后转身离去，看走路的姿态应该是经过专业的训练，胯部扭动得恰到好处，既能体现女性独特的曲线美，又不失风雅，每走一步都会牵引着众多的目光。 走到门口时，慕容雪停住脚步慢慢回过头，歪着头向刘天昊说道：“我很看好你呦！”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小了，整个办公室的人不约而同地松出一口气，众人都把目光看向刘天昊，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刘队，就这么放那个二世祖走了？”一名警察问道。 “放长线钓大鱼。”刘天昊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被强行压下去的弹簧最终会弹起来，压得越狠，反弹的力量就会越强大！ 韩孟丹走了进来，抽了抽鼻子，她闻到了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显然办公室这帮男人不可能有喷香水的情趣，这种味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她！”她脸上露出不快之色。 韩孟丹和慕容雪打过交道，她很欣赏慕容雪女强人般的做派，却对她的情商有些不满，慕容雪好像一块钕磁铁般，无论走到哪里，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吸引众多男人的目光，却让任何一名女人都会视之为敌人。 韩孟丹看了一眼情绪未平的年轻警察们，众人急忙避开她的目光，假装忙乎着自己的事儿。她轻哼了一声，拿出一张报告单，说道：“刘队，尸检结果可能有误，这点我得和你细说。另外，死者张晓雪的父母提供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他们在会议室等你。” 刘天昊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尸检结果有误对于一名法医来讲是很大的错误，因为这涉及到一条人命，如果纯是人为的失误，轻则会做检查，重则可能会受一个处分，法医老李一向严谨，又马上面临退休，怎么可能出这种低级的错误？而且他记得韩孟丹在案发现场进行初步检测的时候也是这个死亡时间，一个人判断错误还有可能，两名优秀的法医怎会判断失误？ 两人沿着刑大的走廊走着，谁都没说话，走廊中只剩下皮鞋咔咔的声音。 刘天昊最不想见的就是受害者的父母，他们的情绪会感染他，会让他失去应有的理智和判断力，甚至有时候很多天在他的脑海里都是他们的影子，这是作为刑侦人员的大忌，但也是人之常情，任谁都无法避免。 张晓雪的父母坐在办公室，父亲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母亲不停地抽泣着，不时地用另一手的手背擦眼泪，两人见刘天昊和韩孟丹走了进来，便同时站起身，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刘天昊知道这一躬代表的含义和重量，当他看到两位老人满脸的悲伤和苦楚时，心头又是一沉。 韩孟丹给三人互相介绍后，张晓雪的父亲便说道：“刘警官，昨晚小雪在晚上八点左右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还没来得及接通就挂了。” “确认是晚上八点吗？”刘天昊缓了缓情绪问道。 老人拿出自己的老年机，调出手机通讯记录：“确认是晚上八点。” 二十点，这就意味着张晓雪的死亡时间果然有误差！ 随后两位老人有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就是蒋天一和张晓雪之间的事儿，这件事是通过张晓雪和母亲之间的谈话知道的。 张晓雪的父亲沉默寡言，和张晓雪说话绝超不过三句，但她和母亲之间关系很好，母亲是名很慈祥能听得进任何牢骚的人，而且绝对能保得住秘密，因此张晓雪有烦恼的时候都会和母亲聊天。但父母并不知道张晓雪所从事的是见不得人的职业，一直以为她是名很勤奋的女孩，在勤工俭学的同时全心全意读书。 据张晓雪说，蒋天一并不在乎她的出身，他爱她，为了追求她花了很多钱，数字多得会让普通的老百姓惊掉下巴。但蒋天一的母亲蒋小琴一直持反对态度，认为两人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张晓雪心机太重，以断了蒋天一的经济来源来要挟两人分开。这段时间蒋天一为了钱的事儿和母亲闹得很僵，但他不敢和母亲彻底翻脸，因为他有先天疾病，需要的针剂异常昂贵，若是没有了钱的支撑，怕是活不了多久。他的内心一直挣扎着，一方面舍不得张晓雪，一方面又不敢和母亲对抗。 张晓雪还说过一件事，就是蒋天一可能和其他女人还有来往，这种事对于富裕的纨绔子弟来说也算不上大事儿，蒋天一对此却死不认账，对天发誓说除了张晓雪之外心里再也没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张晓雪为此找过私家侦，只查到蒋天一和一些女子有来往，但并没有查到他们之间发生过莫名其妙的关系。 对于蒋小琴的强势反对，张晓雪也陷入了内心挣扎中，她不知道真的顶住压力嫁入豪门后会怎么样，豪门的生活真的很幸福吗？她如何年复一年地面对看不上她的蒋小琴？ 这些问题对于一名只向往爱情和家庭的女孩儿来说的确有些难…… 第208章 跟踪 第九章 跟踪 嫁入豪门或是娶一个有钱的媳妇其实是一种投机心理，渴望过上富裕生活，但又不想凭借自身的努力，找个豪门是最好的捷径，但真正拥有这种生活后，因为生活来源的依赖性太强，人往往会迷失自我、失去人生目标，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会沉迷于金钱和酒色中，最终沦为金钱和权利的奴隶。 张晓雪步入风尘不假，但她依然是一名在校大学生，接受着高等的教育，受着现代思想的熏陶，她和蒋天一纯粹是为了爱情才在一起的，而并非嫁入豪门过上富豪生活，但她必须要顶着各种压力才能实现和蒋天一在一起的梦想。 尤其是来自于蒋小琴的压力。 刘天昊暗自叹了一口气，听完两位老人的陈述后缓缓点头，又问道：“之前这段时间张晓雪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两位老人纷纷摇了摇头。 张晓雪母亲哭着说道：“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她给我们寄钱，打电话和我聊天，问问她爸爸的身体，但最近这几次她好像有些不愿说话，聊不上几句就挂电话。”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应该是蒋小琴给了张晓雪太大的压力，导致她有些闷闷不乐。 “她提过蒋天一之外的男人吗？”刘天昊问道。 张晓雪母亲立刻回答道：“没有，蒋天一的事儿还是一次她喝了酒和我说的，平时她说的也都是学校的事儿。” 张母说到这里眼泪又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放心，我们会查到凶手，给你们二老和张晓雪一个交代。”刘天昊说道，随后给两名警察眼神示意。 从两位老人的叙述中可以得知张晓雪和蒋天一之间的爱情是经得住考验的，蒋天一甚至用性命来威胁母亲蒋小琴，这种事在很多人的年轻时都发生过，但蒋小琴不同于一般的母亲，她的性格强硬，加上极度的理智，让她狠心地拒绝了蒋天一。 从动机来讲，蒋天一没有理由杀害心爱的张晓雪，倒是武彦斌，在侵犯张晓雪后可能担心被蒋天一抓住把柄，有杀死张晓雪的可能性。 两名民警带着老人离开后，刘天昊向韩孟丹问道：“孟丹，张晓雪死亡时间有误是怎么回事？” 韩孟丹没立刻回答，想着当初初步尸检的过程，当时他们赶到案发现场的时间大约是中午十二点，当时她给尸体直测过肠体温，又结合当时肌肉松弛程度、尸斑、尸僵程度判定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七到十八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头一天晚上的十八点至十九点之间，这是经过严格的现场测量和科学计算的。事后法医老李在解剖尸体后再次确认了韩孟丹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准确的，死因也正确。 她知道刘天昊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因为在尸检过程中法医会受到各种干扰，尸体也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产生一些变化，对最终尸检的结果造成一定的影响，有误差也是常见的事儿。 比如尸体在夏季存放在水里，水温相对气温较低，会导致法医判定的死亡时间出现差异。还有一些案子凶手把尸体置于相对炎热的环境里，也会导致类似的效果。 但张晓雪尸体存放的环境是正常环境，也未发现有移动尸体的痕迹，死亡时间却出现了巨大的差异，难道说是尸体四肢和周围的符咒起了作用？ 这种想法在刘天昊和韩孟丹看来荒诞至极！ “我现在无法给出结论，得亲自再做一次尸检。”韩孟丹不敢再轻易下结论。 “那……拜托了。”刘天昊郑重其事地说道。 韩孟丹很少见刘天昊这样严肃，也知道这件案子的分量，于是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法医鉴定中心走去。 刘天昊正思索着案情，就听见一旁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刘队，刘队，蒋小琴坐车出去了，开车的是她司机，开的乔治巴顿，副驾驶的座椅上好像还有一个皮箱和一个恒温箱。” 蒋小琴收到绑匪的电话后就一直在家待命，刘天昊等人离开很久之后，疲劳至极点的她在昏昏欲睡时，再次接到了绑匪的电话，告知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并再次强调不得报警，还让她们开着乔治巴顿出行。蒋小琴并未和刘天昊联系，与待命的美女司机小霜立刻拿起钱和针剂开车出发。 刘天昊急忙拿起对讲机：“收到，乘风，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原来在得知绑匪找上蒋小琴后，他安排了老蛤蟆监听蒋小琴的电话，同时又让虞乘风想办法监视蒋小琴的别墅，并随时做好跟踪的准备，在条件可能的情况下，把跟踪器藏在蒋小琴的车里。 “准备好了，保证出乎你的意料，只要绑匪敢出面交易收钱，就一定跑不了，我现在开着车跟踪她们，还有三个小队的兄弟做接应！”虞乘风兴奋地说道。 乔治巴顿这款车在国内很少见，而且车体宽大，加速性不好，虞乘风是老刑警，对南阳市的路况非常熟悉，跟踪蒋小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放下对讲机后，老蛤蟆打来了电话，告知蒋小琴和绑匪之间谈话的具体内容，绑匪仍然使用了变声器，而且号码是一个新号码，还是不用身份证注册的号码，打的是蒋小琴的手机，内容如下： “带上现金、针剂立刻出发，我就在你家附近观察，如果有警方的人，撕票。” “好，真没报警，放心。”蒋小琴说道。 绑匪冷哼一声，由于变声器的缘故，显得比较怪异：“让你的司机开乔治巴顿，拿上你的手机，出了别墅区后向右拐，第一个路口红绿灯左转上滨河路，沿着滨河路一直开，走到尽头后右拐进入凌河路，电话随时保持联系。” …… “就只有这些？”刘天昊问着电话另一头的老蛤蟆。 “只有这些，绑匪很谨慎，一句废话都不愿意多讲，而且他反侦察能力很好，通电话的时间绝不超过三十秒，要是能再多给我十秒钟，就可以锁定他的位置。”老蛤蟆的语气中透着惋惜。 “好，你帮我继续监听蒋小琴电话，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刘天昊嘱咐着。 “放心，我一直盯着呢。”老蛤蟆信心十足地说道。 挂了电话后，刘天昊和另外几名警察向外走去，但他的心中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首先是绑匪要的钱数比较古怪，为什么会是七十五万，而不是一百万、五百万、一千万、两千万，对于身价几十亿的蒋小琴来说，她儿子蒋天一的命就是让她拿出一个亿，她也会毫不犹豫。其次，绑匪还对蒋小琴家的情况非常熟悉，例如蒋天一的隐疾、蒋小琴的座驾乔治巴顿、美女司机小霜，如果绑匪不是在蒋小琴身边工作过，就是蒋小琴的身边出了内鬼。最后一点是绑匪对南阳市的路况非常熟悉，要么是绑匪提前踩点，要么就是当地人！ 但无论怎样，都无法解释张晓雪的死。绑匪的目标是蒋天一，和张晓雪的关系不大，不太可能大费周折杀害张晓雪后又弄出那么多花样出来。 刘天昊开着大切诺基沿着凌河路向前行驶着，他的手上拿着一个ipad样的仪器，屏幕上是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红点不断地变化着位置。仪器是虞乘风提供的，是跟踪器的终端，有效范围是三公里，也就是终端距离跟踪器三公里之内是有效的。 原本虞乘风是要把跟踪器放在车上的，但转念一想，如果绑匪临时改变方案，让蒋小琴拎着钱箱和针剂箱改乘地铁，跟踪器就会失去作用，索性把跟踪器藏进钱箱子里，方案说起来简单，但操作起来却有些复杂。 由于从别墅出来后可以有向左向右转两个选择，虞乘风便让交警队的哥们在别墅区外的主干路上设了两个卡，以抓酒驾的名义排查过往的车辆，好在这条路车流量相对较小，所造成的交通阻塞并不严重。 当小霜驾驶着乔治巴顿出了别墅区向右转时，便被执勤的交警拦了下来。光是看汽车的档次，交警们也知道车主不好惹，但有了虞乘风的提前嘱咐，也只有迎着头皮硬上。 查完了驾驶证查行驶证，查完行驶证查保险，最后还以车辆涉嫌改装继续查，和小霜纠缠了好一阵，忍耐已久的蒋小琴终于爆发，从后座下车，对众交警破口大骂，并作出推搡的动作，小霜见状急忙下车阻拦。 蒋小琴永远都是蒋小琴，说起蛮不讲理和骂人当属世界一流，要不是虞乘风提醒众交警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众人怕是能当场和她干起来。 虞乘风趁乱把跟踪器放进钱箱子的夹层里，随后向交警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一名老交警立刻出面，和蒋小琴打圆场。若放在平时，蒋小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现在和绑匪交易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她甚至都说一句废话，上了车便立刻离去。 …… 说起车速，乔治巴顿并不出众，甚至说很差，最高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由于三点六吨的自重和庞大车身，在城市拥堵道路上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但在地形较为复杂的地面上它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南阳市凌河路的尽头是一条岔路，一条通往高速公路，另外一条是通往山区的土路，由于山里的村落经济并不发达，道路年久失修，路况极其复杂，尤其在下雨之后，一般的轿车甚至是性能差一些的suv车型都会经常陷在其中。 可乔治巴顿走这种路却如履平地，巨大的车身稳稳地前行着。 “刘队，蒋小琴的车向刘家村的方向开过去了，那边的路很不好走，我的车肯定不行，而且那条路几乎没车，就算能跟上去也会暴露。”虞乘风让民警不要进岔路，继续向高速公路的方向开去，随即用对讲机向刘天昊汇报着。 乔治巴顿的巨大车身很快消失在虞乘风的视野外。 第209章 声东击西 第十章 声东击西 很多影视剧为了追求视觉效果，刻意强化追逃时的紧张氛围，警察会开着警车一路狂奔，和嫌疑犯进行公路追逐，风驰电掣、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但现实是非常残酷的，警车绝大部分是小排量的国产轿车，suv车型也是轿车底盘拉皮加高而成的假越野，要速度没速度，要越野性没越野性，在城市道路还好些，要是上了高速或者是野外追逃，只有吃土的份儿。 虞乘风和三名警察驾驶的一台中华尊驰18t的手动挡，在路上开还勉强，到了年久失修的乡村土路上几乎是牛车一般的速度，这条路他办案时走过几次，轿车底盘完全无法通过，要是速度稍快一些，走不出一公里，底盘就会磕烂。 二十分钟后，刘天昊开着大切诺基srt出现在路口，和守着的虞乘风挥了一下手，随后驾车进入土路追了下去。 乔治巴顿的越野性好，刘天昊的大切诺基srt虽说是为了公路赛而生，但越野性至少要比轿车和一般的suv要强一些，急速的行驶让车后掀起一股巨大的烟尘。 行驶了大约十公里左右，映在眼前的是两座大山之间一个自然形成的村落，房子的建设并无规划，所以村中道路崎岖而狭窄，只能容一台车通过，加上前不久刚下过雨，路况变得更加恶劣，不时地有牛羊和小孩等窜出来，逼得刘天昊不得不让车速再次降下来。 “红点已经穿过了村子向红旗镇的方向驶去了。”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警察提醒着。 红旗镇是大山里比较大的集镇，因为周边的村甸盛产山货，又紧挨着省级高速公路，所以红旗镇成了附近最大的山货批发市场。出了红旗镇有两条路，一条是南下上高速去另一个城市，另外一条是走国道绕回南阳。 “如果所料不错，绑匪应该在带着咱们绕圈子。”刘天昊说道。 “绑匪已经知道咱们介入案子了？”警察问道。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很可能，王佳佳虽说一直跟进案子，却答应我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进行报道，警察内部应该没人会泄密，但不排除有其他渠道会泄露秘密，比如蒋小琴方面。” “可蒋小琴一旦泄露信息，她儿子就有危险，也没理由啊，另外，蒋小琴应该不知道咱们跟踪她。”警察说道。 刘天昊立刻想到了蒋小琴的司机美女小霜，按照小霜的条件，屈居在蒋小琴旗下做一名专职司机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从对她的观察看，应该是一名拥有极高智商和情商的女子，跟着蒋小琴肯定有其独特的目的。 车辆缓慢地在村子里行驶着，一群羊却从村里一条小岔路跑出来，把整条路挡得水泄不通。刘天昊按了两下喇叭，但羊倌就像没听到一般，在羊群旁边慢慢悠悠地走着，只有跟着羊群的土狗有了反应，朝着车不停地咆哮着，看样子只要有人下车，两条狗就会立刻扑过来。 按照羊行走的速度，估计这段窄路没半个小时过不去。 刘天昊咂了一下嘴，无奈地带着刹车慢慢地跟着，又走了几百米，他一脚刹车停住，盯着前方愣着神。 羊倌儿好像也感到自己做得有些过分，挥舞着鞭子吆喝着把羊群分开，让出一条路出来，随后羊倌儿面无表情地冲着刘天昊挥了挥手。 刘天昊眼神突然活了起来，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疑惑中的警察，随即调头向回开去。 “刘队，咱不追了？”警察有些不太理解刘天昊的行为。 “按照乔治巴顿的油耗，就算是满箱油状态，也该差不多烧完了，如果上高速开往下一个城市，至少要在六十公里外的第一个服务区才有加油站，它根本撑不到，但从国道向南阳方向只要十公里左右就有一个加油站。绑匪熟悉蒋小琴家里的一切，肯定也知道乔治巴顿的续航里程，他们是为了甩开咱们，拿到钱和针剂，不可能让蒋小琴在半路上抛锚。”刘天昊分析道。 “那就意味着，绑匪让蒋小琴开车溜一圈，最终还得在南阳市区进行交易！”警察眨了两下眼睛又问道：“那万一绑匪在红旗镇交易呢？” “从理论上讲不太可能，红旗镇的道路很狭窄，过往的货车很多，一旦有警方盯住了绑匪，他们很难快速脱身，如果我是绑匪，绝不会选择在红旗镇交易。”刘天昊猛然轰下油门，车辆在土路上飞驰起来。 “刘队，蒋小琴的车从红旗镇向南阳方向走了，我先过去入市区的路口盯着了。”虞乘风用对讲机喊着。 “收到，我们跟踪蒋小琴被阻在刘家村，已经调头向回走了。”刘天昊用对讲机说道。 “刘队，用不用联系一下那边的派出所，让他们帮忙？”警察小马问道。 “小马，绑架案中什么最重要？”刘天昊反问道。 小马挠了挠头，说道：“人质安全。” “没错，这件事不能动用除了咱们之外的任何警力，其他警力不熟悉案情，很可能会在行动中暴露身份，万一被绑匪知道不利于人质安全。”刘天昊说道，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老蛤蟆来的电话。 老蛤蟆告诉刘天昊绑匪给蒋小琴打了电话，让她给车加油，并从过道返回南阳！ 坐在副驾驶的民警冲着刘天昊竖起大拇指：“刘队果然厉害。” “厉害个球，咱们怕是赶不上了，就看虞乘风的了。”刘天昊不敢再踩油门，因为车辆颠簸得异常厉害，再快就要和轿车一样磕底盘了。 …… 随着国家现代工业的发展，城市中的车辆越来越多，很多楼盘原本没有设计更多的地下车位，很多车就违章停在路边。虞乘风等人所乘坐的车辆就停靠在诸多的路边车辆中间，违章车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等乔治巴顿巨大的车身经过他们面前时，司机小温才轻踩油门慢慢地跟了上去。 城市的道路在白天异常拥堵，乔治巴顿的车身巨大，非常显眼，加上还有跟踪器，所以虞乘风等人不慌不忙地在后面跟着。 “刘队，我们跟上蒋小琴了，人、钱都还在。”虞乘风一边从手机上摆弄着海燕监控系统的画面一边用对讲机汇报着。 “收到，跟住她们，我们也快和你们汇合了。”刘天昊用对讲机回道。 话音未落，就见蒋小琴从车上下来，一头拱进停在路边的一辆别克商务车上，商务车立刻启动，迎着虞乘风等人的车辆向另一个方向驶去。而虞乘风的车辆行驶在慢车道上，无法立刻完成调头。 别克商务车的电动车门上贴着车辆租赁公司的广告纸，很显然是一辆营运车，应该是蒋小琴用打车软件刚刚定的车。 “虞哥，追哪边？”司机小马问道。 虞乘风正犹豫着，对讲机传来刘天昊的声音：“乘风，蒋小琴是不是换乘车辆了？” 刘天昊又从老蛤蟆处得知蒋小琴曾经电话联系过一个租车公司的电话，这才推断出的结论。 “是，蒋小琴换乘了一辆香槟色的别克商务车，向城东方向的岔路去了。”虞乘风又汇报了别克车的号码。 “你继续跟乔治巴顿，我追别克商务车。”刘天昊命令道。 …… 跟踪车辆并非一件易事，尤其在拥堵的城市，最重要的是，刘天昊等人还不敢把警报器拿出来用。 现代城市中的人大多数都比较浮躁，路怒症属于常态化，只要摸上了方向盘，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是大傻蛋，车辆三别两别就让刘天昊的车远远落后。用某些影评人评价杰森斯坦森的《非常人贩》系列里面的汽车追逐一样，如果大背景放在中国，可能都不用警方和反角方出手，光是满大街的路怒症和乱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就把主角杰森斯坦森拿下了。 “刘队，红点停了！”坐在副驾驶的警察提醒着。 刘天昊向仪器瞄了一眼，问道：“什么位置？” 警察小马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片儿属于郊区了，我不太熟悉，终端地图好像一直就没更新了，没注明是什么地方。” …… 小孤村是离南阳市最近的一个自然村落，人口虽然不多，但人均收入却不错，路两侧不少商贩兜售着各种各样的商品。 刘天昊的车停在路边，在车上盯着跟踪器的屏幕看，红点显示的地点就在大院的最里面。另外几人下车假装在路边看水果摊上的水果，有意无意地向一个院子里看着。 院子的大门很宽敞，是红色的漆，有些斑驳，门的一侧墙上挂着一个竖着的木牌匾，白漆黑字写着“小孤村幸福院”。 “刘队，应该是个养老院。”小马看着大门口一名颤颤巍巍走出来的老人说道。 刘天昊冲着回头看的警察小马使了个眼色，小马会意地点点头，从街头买了一袋水果，随后幸福院大门走去，另外两名警察又换了一家水果摊，假装询问着价格。 小马刚走到养老院门口，就见一名身穿保安服装的中年男人突然走出来拦住他，问他来养老院做什么。 小马撒了个谎，轻而易举地进入大院。 隔了没一分钟，小马给刘天昊发来一张照片和一段语音：刘队，车上只有钱箱子和司机，蒋小琴和装针剂的恒温箱都不见了。 “糟了，上当了，绑匪的真正目标不是钱，而是针剂，怪不得要七十五万这么少，原来赎金只是个幌子！”刘天昊立刻下车，向养老院冲去。 第210章 七十五万的幌子 第十一章 七十五万的幌子 别克车司机面对突如其来的几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来抢车、抢钱箱的，要不是刘天昊及时出示证件，怕是要和三名警察打起来。 “蒋小琴人呢？”刘天昊问道。 别克车司机脑子转得很快，立刻说道：“您说的是刚才那位乘客，她半路就下车了，留下这个箱子，让我送到小孤山幸福院，还多给了我二百块钱。” 警察小马检查完别克车司机的驾驶证和行驶证，又到一旁到租车公司打电话询问车辆和司机情况。 “我就是接了一单打车的生意，客户让我在路边等着，还不让我给她回电话，就干等着，然后我看到她从那个大装甲车上下来，上车就告诉我往这儿开，我看她的样子蛮不好惹的，也没敢多问。走了大约两公里左右，在一处公交车站她下了车，临走了另外一个箱子，让我把这个箱子送到养老院，养老院会有人联系我。”司机说话间表情有些冤枉。 蒋小琴平时就霸气惯了，身上自带霸道总裁的气质，加上这次绑匪耍得她团团转，令她气愤至极，表情好比万年冰山一般，焦急中还带着一股煞气，任谁见了都不敢多问。 刘天昊立刻给老蛤蟆打电话询问，但老蛤蟆一口否认没有人给蒋小琴打过电话，但他表示监听只针对来电，短信和彩信之类的无法分辨。 刘天昊看了看放在副驾驶的钱箱子，向司机问道：“你打开过吗？” 司机犹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刘天昊正要打开箱子，就见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从养老院的小楼走了出来，她带着金丝眼镜，一身斯文气质，可能是常年操劳，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她看到别克车后快速向车辆走来，却分不清哪个是司机，于是便问道：“请问哪位是司机师傅？” 司机挥了挥手，随后从副驾驶位上拿起钱箱，说道：“您是这儿的廖院长吗？” 中年妇女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同时把胸前的证件拿下来递给司机，说道：“我就是院长廖晓珍。” 说话间她一直盯着司机手里的钱箱子，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之色，但对刘天昊几人还有些不放心，随即向一名经过的男医生喊道：“白医生，你过来一下。” 男医生听到召唤后立刻走了过来，怀着敌意看着刘天昊几人。 刘天昊拿出证件并告知其身份，廖院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假装给白医生分配了一些临时活儿，白医生被廖院长这一出弄得有些迷茫，嘴里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司机看了看刘天昊，见他微微点点头后，这才把箱子递给廖院长。 “廖院长，请您把箱子打开。”刘天昊不容置疑地说道。 廖院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刘警官，要不到办公室，这里人多眼杂。” 刘天昊点点头，向警察小马说道：“小马，你给司机大哥做个笔录，我和小李到廖院长办公室。” 小马应了一声，回到车上取来笔录本子，在别克车上给司机做笔录。 …… 廖院长的办公室不大，陈设很旧，松松垮垮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些纸质的资料，电脑显示器是老式的显像管显示器，还有一个键盘磨得几乎看不清数字的计算器。 地板的漆大部分已经磨掉了，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靠墙的一面放着几个书柜，看起来年代还算比较正常的家具。 若不是放在桌上的一个智能手机，会让人误以为穿越到了上世纪的八九十年代。 廖院长边走边介绍着：“幸福院原来是村里的，后来村支书出了问题被抓了，村里的钱亏空很厉害，幸福院的资金来源也就没了着落，当时我就是院长，也舍不得这些老人，就花了点钱从村里接了下来，想不到我没有经商的头脑，几年下来不但没赚钱，还把自己原来的积蓄都搭了进去，这两年要不是有赞助商时不时地救济一下，怕是撑不下去了。” “菜都是身体比较好的老人们闲着没事种的，能省下一大笔伙食费，到了冬天就比较难熬，只能吃些萝卜白菜，好在老人们也不挑，能吃饱就行。”廖院长把桌子上的资料收拾起来，腾出一块空地方出来。 刘天昊想起《血雾》一案中由洛樱资助的那家孤儿院，和这间养老院的情况居然异常相似，这两个产业存在于社会角落，因为没有太多的商业价值，所以最不受关注，但这两类人恰好又是最需要关注的群体。 中国社会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很多老人的子嗣只有一个，导致很多家庭都是2＋4＋1的模式，也就是两名年轻人加上四名老人加上一个孩子，养老、育儿都落在两名年轻人身上，老人身体好还好，要是任何一名老人身体不好，这个家庭就要处于极其困难的境地。 但中国的养老院并不普及，不能满足现今社会养老需求，私人高档养老院收费又太高，一般的百姓家庭承受不起，所以养老业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 廖院长叹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把箱子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当露出箱子里一沓沓的人民币时，她险些惊讶地叫出声来。 小孤村幸福院因为经费问题已经很久都未进行维修了，这些钱足够把所有的房间维修好，还能置办一些家具和电器，改善老人们的生活质量。 “廖院长，这些钱涉及到一起绑架案，恐怕您还不能用。”刘天昊说道。 廖院长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沮丧和失望。 “这些钱是怎么回事，您能和我说说吗？”刘天昊问道。 廖院长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 经费的问题已经困扰廖院长很久了，她原本有个美满的家庭，因为当年选择接盘养老院，家里的钱源源不断地填到养老院这个窟窿中，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老人，他们没有医保，也没有退休金，也没有儿女，如果廖院长不收留，他们只能回到家中等死。 廖院长若是狠心人，养老院也不至于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只要养老院住得下，她全盘收了下来，她把毕生的经历都投入到养老事业中。 但生活就是生活，她的丈夫要生活、孩子要教育，家里没钱这些事儿都撑不下去，最终丈夫提出了离婚，带着孩子回了江苏老家，从此很少再和她见面。 账面上的钱越来越少，老人却越来越多，眼见就要支撑不下去。昨天，廖院长接到一个神秘电话，说今天会有人送一笔钱来养老院，数额是七十五万。 廖院长并未当回事，这些年她接触的假慈善人多了去了，都是利用捐款来减少缴税额，但捐款却很少有真正到位的。 今天早上，这个神秘电话再次打来，告诉她大约中午的时候钱会送到，廖院长询问谁是捐款人，联系电话是多少，以便做个登记。神秘客并未再提供任何信息，直接挂了电话。 “以前也接受过这种匿名捐款，但数额都是几百几千，没有这么大数额的。”廖院长说道。 刘天昊从箱子里拿出一沓钱看了看，随后又放回箱子，给一名警察使了眼色，警察立刻开始对钱箱进行勘察。 “神秘人是男是女？”刘天昊盯着廖院长的眼睛问道。 廖院长并未回避刘天昊的目光，说道：“不男不女，听不出来，好像用了变声。”说完，她把手机打开，递给刘天昊看。 刘天昊看了最近的一个通话记录，廖院长指着一组号码说道：“就是这个号码，上次给我打过电话后，我再回过去就打不通了，始终是关机状态。” 陌生号码和廖院长的通话记录只有两次，还有很多陌生号码和廖院长的通话记录，大多数也都是一两次。 刘天昊按下通话键拨了回去，打开免提后果然是关机的提示音。 “如果你拿到这笔钱，想怎么花？”刘天昊有意无意地问道。 “还没想好，我得详细做个计划，这么一大笔钱，够用好多年的了。”廖院长说道。 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并不像撒谎的样子，按照绑匪的条件设定，廖院长并不符合，而且郊区小村落的一个养老院院长很难和蒋天一这样的大少爷联系在一起。 “刘队，七十五沓。”警察从钱箱子一处隐蔽的夹层把追踪器拿了出来晃了晃。 七十五沓，为什么不是七十五万？ “缺了多少？”刘天昊问道。 “每沓都缺一到两张，加一起整整少了一万，现在是七十四万整。”警察说道。 是司机！ 蒋小琴不太可能从里面抽出一两张省钱，七十五万都出了，哪差这一万元。蒋小琴拿钱之后一直未离手，只有在她拎着针剂箱子离开别克车后的这段时间，是只有司机一个人长时间接触过钱箱子。 “带回去提取指纹。”刘天昊说道，随后又向院长说道：“廖院长，这件事事关重大，麻烦您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能和任何人说起，任何人。” 廖院长看了钱一眼，脸上尽是可惜，点了点头。 “如果神秘人再打电话来，一定要录音，然后立刻联系我。”刘天昊又嘱咐道。 廖院长应了一声。 刘天昊向廖院长告辞，拿着钱箱子来到别克车旁。司机正在做笔录，不时的抹着脸上的汗水，神情有些不自然。 “兄弟，一万元钱对于现代人来说不是大钱，但折到法律体系里就属于数额较大，盗窃公私财物一万以上，不满六万元的，基准刑期是三年，看你的月收入也不少，一万元值不值得你蹲三年牢？”刘天昊突然敲了敲钱箱子说道。 不得不说司机很聪明，没有偷一沓钱，而是从每沓抽出一两张，如果不是刘天昊等人的介入，廖院长很难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去追究。 “这些钱涉及一桩绑架案，我劝你最好离这件案子远点，沾上了可就摘不清了。”警察小马说道。 “刘警官……”司机眼神不停地闪烁着。 刘天昊知道对方正在做着心理斗争，招供是早晚的事儿。 “如果主动自首，全额退赃的，可以免于刑事处罚，兄弟，自由才是最大的财富。”小马又加了火。 “为了追踪绑匪，钱上都做了记号，只要你用了这笔钱，就会被立刻锁定。”另一名警察说道。 “还有，你在抽钱的时候应该在其他钱上留下了指纹，只要回去提取指纹做对比……”刘天昊话说了一半，但意思却很明显。 司机长喘了一口气，手伸向驾驶位座位下，掏出一沓散着的钱，说道：“我错了，刘警官，你得帮帮我。” 小马接过钱，放进钱箱子里，随后拿出手铐，伸向司机。司机手有些发抖，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刘天昊。 “对了，刘警官，客户在坐我车期间接了几个短信，随即就删除了，后来还用我手机打过一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和绑架案有关。”司机急忙说道。 刘天昊用手压住小马的手铐，向司机问道：“说了什么内容？” “这个养老院在地图上没显示，郊区我也很少来，所以对这里的地形不太熟悉，我就通过手台问了同行，也没人知道，于是我就让客户问问养老院到底在那个位置。客户很不耐烦，把我骂了一顿，也指挥了一阵，但可能也是不熟，走了一会儿后就迷路了。我也找不到，只好把车停在路边。客户用我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客户转述对方的话，详细地告诉我地点，她打完电话后就下车了，让我我继续带着箱子找到养老院，把箱子送给养老院的廖院长。”司机说道。 “你再好好想想，蒋小琴说让你给养老院的廖院长还是院长？”刘天昊打断司机。 司机想了一阵，说道：“是廖院长，当时我还挺奇怪，印象中这个姓好像在三国里有个将领叫廖化。” 小孤村养老院本就不出名，除了比较熟悉的人，没人会知道院长姓什么。另外从绑匪指点司机行车路线这一点来看，绑匪对养老院附近的路况很熟悉。 绑匪不但熟悉南阳市郊区的小孤村路况，而且还对小孤村养老院的情况比较熟悉。 另外蒋小琴的行为也有疑点，如果她对小孤村的情况不熟悉，怎么可能指挥司机开车，但要说熟悉，她又指挥得不对劲。 刘天昊用手机拍下司机的身份证后便让他去派出所投案自首，司机苦着脸刚刚开车离去，老蛤蟆便再次打来电话：“刘队，蒋小琴和绑匪交易已经完成了，答应她下午三点放了蒋天一，让蒋小琴到天兴大厦二楼的咖啡厅待命，随后蒋小琴给司机打了电话，准备去天兴大厦。” 刘天昊放下电话，说道：“通知乘风，去天兴大厦。” 第211章 人质死亡 第十二章 人质死亡 天兴大厦处于南阳市中心，属于黄金地段，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勉强把车停在路边一个收费位置后，四人下车按照方案守在各个路口，刘天昊则是和虞乘风汇合后进入大厦上了二楼的星巴克。 蒋小琴坐在最显眼的一个位置上，面前放着一杯咖啡，眼睛始终盯着手机，时不时地解锁到待机界面上看一眼。 虞乘风进入星巴克，在台点了一杯咖啡。刘天昊到外面的商铺转悠，见虞乘风带的三名便衣在咖啡厅的两个出入口附近转悠着，这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老蛤蟆打了一个电话，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黑进大厦的监控系统。 如果蒋天一被释放，绑匪势必会出现在附近，监控系统会锁定绑匪的真实身份。 电话还未讲完，老蛤蟆便哎呀一声，随后说道：“刘队，蒋小琴用电话安排她的司机小霜又取了七十五万送到小孤村幸福院，说是以富强集团的名义捐款，很有可能是她又收到了绑匪的短信。” 看来绑匪已经知道蒋小琴报警，也知道警方的一切行动，绑匪的目标是用这七十五万让小孤村幸福院生存下去，第一次赎金被警方截获，便有了第二次！ 正当刘天昊思索时，不远处一名高挑的美女冲着他挥了挥手，随后摆动着腰肢向他走来。 “刘队，这么巧啊！”慕容雪微笑着说道，她穿着一身黑色连体短裙，高跟鞋也是黑色的，由很多窄窄的皮带子编织，套在她的脚上给人异常性感的感觉，眼镜换成了黑边眼镜，配合着绝佳的身材，吸引着所有过路人的目光，连一点心思也没有的刘天昊也不禁在心里暗自赞美着。 “慕容律师，你这是……”刘天昊心里突然升起一丝疑虑。 慕容雪刚刚保释了和案子有关的武彦斌，又出现在天兴大厦。她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在南阳市的东城区，东城区是一个以文化、科技为主的城区，大部分的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文化创意公司都在那里，而天兴大厦所在的区域是地道的商业区，和东城区隔着大半个城市，如果慕容雪是刻意来天兴大厦逛街，而且只有一个人，这就太不正常了。 “来逛商场啊，刘队不会刻意在这儿等我？”慕容雪挑逗式地问着。 刘天昊笑了笑，说道：“散散心，警察也是正常人嘛，慕容小姐一个人吗？” 慕容雪眼神中散出异样的光芒，一语双关地说道：“本小姐一直单身，这件事在警律界很多人都知道。” 刘天昊的疑虑越来越重，但表面却依然不咸不淡：“慕容小姐一直是中年成功人士所追求的目标，这点我倒是知道。” 他暗指很多公司老总和政界有地位的领导追求慕容雪这件事，但慕容雪生性高傲，往往将这些人玩弄于掌股之中。 慕容雪不屑一顾地一笑，说道：“那些人可没法和刘队相提并论。” “既然美女有邀请，我就陪你逛逛。”刘天昊想借此机会套套她的话。 刘天昊的反应出乎了慕容雪的意料，她只是稍稍迟疑了一瞬间，随后笑得像花一样，说道：“好啊，有你在身边，估计没人敢打我的主意了。” 像慕容雪这种明星级别的美女在大街上走路，自然会受到很多人的关注，人和人之间的关注程度可能有所不同，关注大劲儿了就变成骚扰了。 慕容雪上前挽住刘天昊的胳膊，弄得他脸一阵通红，她穿了高跟鞋的缘故，看起来要比刘天昊还要高一些。两人向前走时，引起周边诸多男女的目光，男的是羡慕和恨，女人是羡慕和嫉妒。 慕容雪的品味很高，一般的商铺她连看都不看，只挑那些奢侈品牌的商铺看，出乎意料的是，她都是只看不买，哪怕脸上露出了十分渴望的神色，依然会把商品放下。 期间，刘天昊数次和警戒的警察们走个对面，他不断和众人眼神交换，众人表示蒋小琴并未和第三者有任何接触，也没人见到蒋天一。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刘天昊已经逛得腰酸腿痛头发昏，要不是有任务在，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躺在床上休息。 女人天生就擅长逛街，挑挑看看，看看挑挑，永远不会腻烦。慕容雪虽说是金牌律师，理智大于感性，但依然无法逃过女性逛街这条魔咒。 一条一条的信息从耳机传递到刘天昊的耳朵里，所有的信息几乎一致：未发现蒋天一踪迹。蒋小琴仍然坐在原处。 眼看着时间接近下午五点，绑匪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慕容雪的兴致越来越高，刘天昊的眼皮却越来越沉。慕容雪在一家鞋店试鞋的时候，他终于坚持不住，坐在试鞋的沙发上靠在沙发背上休息着，用手背捶腰的同时，慢慢活动着有些涨的脚踝。 宁可去跑十公里越野，也不愿意再陪女人逛街。刘天昊暗暗发着誓。 正当他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耳机响了起来，是虞乘风的声音：“刘队，有人报警，说地下二层发现一具尸体，从报案人对尸体的描述，和蒋天一的特征很相似。” 刘天昊几乎是一瞬间打了一个激灵，立刻站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向慕容雪说道：“慕容律师，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在陪你逛街。” 话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下次这种逛街最好还是不陪，太折磨人了，绝对比破一百桩开膛手杰克的案子还累。 “哦，好！”慕容雪有些失望地看着刘天昊离去的背影低声说着，想了一阵，她又脱下自己的高跟鞋，穿了店里的一双运动鞋，从包里掏出一把现金扔给店员后向外追赶出来。 刘天昊几乎是跑着来到电梯口的，见虞乘风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他了，见几部电梯并没有到来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向步行楼梯跑去。 “小组其他人原地不动，继续监视蒋小琴。”虞乘风边跑边喊着。 …… 大厦的地下一层是停车场，地下二层除了停车位之外还有几个机房，其中放水泵的机房面积很大，除了水泵之外，地面上还堆放着一些破纸壳、塑料瓶等，应该是清洁工人捡垃圾临时堆放在这里的。 一名男子躺在一堆废纸壳中间的空地上，身体以腰部为中点上半身和下半身折成一个平常人不可能实现的角度——接近九十度直角。巡警之所以没有再叫120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身体折叠到这种程度，除非是玩杂技的软体人，否则没人能做到这点，还有就是死人除外。 男子的脸色煞白，嘴唇呈现黑紫色，一些咖啡色的沫状物在嘴角和旁边的地面上，身上穿着短袖体恤衫，下边穿了一条七分牛仔裤，光着脚，四肢上画着稀奇古怪的符号，在其头顶与墙壁之间的缝隙放着一个碗，碗里有一些血状物质，碗边有一些燃烧过的黑色残留物。 男子身边的地面上也画着一些符号，部分符号因为染料不足而显得有些不清晰。从符号的形状和样式来看，和蒋天一别墅命案中的死者张晓雪身上的几乎一致。 男子胳膊附近整齐地放着两个注射器，其中一个是蒋小琴提供的特殊药剂的自动注射器，还有一个是普通的塑料注射器。特殊药剂注射器中还有碧绿色的药液，普通塑料注射器中有一些黑色的残留物。 是蒋天一！ “啊！”一声惊叫突然在房间门口爆发出来，原本地下二层就很安静，这一嗓子差点把正在勘察现场刘天昊和虞乘风的魂吓散了，接案的巡警和保安的清洁大姐也吓了差点背过气去。 刘天昊回头一看，只见慕容雪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口，双手不知所措地攥着拳头发着抖，眼神中流露出巨大的惊恐。 “谁让你进来的，没看到外面的警戒带吗？”巡警立刻上前示意慕容雪离开。 慕容雪看了一眼刘天昊，随后缓缓点点头，离开房间，巡警立刻跟着走了出去，守在外面，让慕容雪出示证件，并驱赶她赶紧离开。 “乘风，快叫孟丹来。”刘天昊说道，随后在房间地面上搜索着，过了一阵，他从水泵房的门后找到一颗烟头儿，是一根很细的女士香烟，烟嘴上还有口红的印记，烟只抽了一半，随后硬生生地怼在墙上熄灭的。 门后的墙上有一个排气扇，排气扇接的是公共烟道，在这儿抽烟应该是为了香烟的味道迅速散出去。香烟的牌子是云烟，大约20元一盒，算是性价比比较高的一款香烟。用白手套在香烟过滤嘴摸了摸，手套上立刻染上焦油色。 他又在门后发现了一根黑色的长头发，头发大约三十五厘米左右，在灯光的照耀下，头发闪着油亮的光芒。 刘天昊看了看清洁人员，她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蓬蓬着，呈现出黄黑白三色，发梢的部分是黄色比较多，中间一段是黑色，靠近发根的位置呈现白色，应该是焗油焗出来的头发。 虞乘风拿着手机走了进来，说道：“刘队，孟丹很快就过来，另外，蒋小琴已经离开了，坐车回别墅了，期间点了两杯咖啡，有两人坐过她对面，几分钟后都因为她的脸色太吓人而离开，没有没有人和她说过话。” 刘天昊看了看蒋天一的尸体，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无论蒋小琴多霸道、多胡搅蛮缠，但对于蒋天一来说，她永远是他的母亲，最爱他的母亲，然而两人已经阴阳相隔，而他的母亲等他时，正坐在他尸体上方三十米处的咖啡厅，要是让蒋小琴知道这件事，怕是这辈子不会再喝咖啡。 “要不要通知蒋小琴？”虞乘风问道。 “先别通知，等勘察完现场之后。乘风，你立刻调取大厦的所有监控录像，把目标锁定在年纪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女性，身高在一百七十五公分，黑色披肩长发。”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应了一声，把目光望向门外站着的律师慕容雪，如果按照刘天昊的条件，慕容雪符合所有的条件，而且她还出现在现场，她完全可以杀了蒋天一后，再从容地离开，乘坐电梯到二楼商场…… 刘天昊默默地走出水泵房，来到慕容雪身前。 慕容雪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状态，拎着高跟鞋的手一直颤抖着，虽说她是律师，参与过的杀人案不少，但都是在事后看的照片，远没有现场看到尸体这样有冲击力。 慕容雪的行为太过可疑，如果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现在她却是一幅受到惊吓后楚楚可怜的模样。 若真是这样，那这女人就太可怕了！ 刘天昊并没有安慰她，只是在一旁观察着。慕容雪慢慢把目光移到刘天昊身上，小声说道：“那人是蒋天一吗？” 刘天昊一愣，他没想到慕容雪会这样问，于是反问道：“你认识蒋天一？” 慕容雪点点头，说道：“南阳四少中就属蒋天一和武彦斌的涉案最多，我当然认识了。” 刘天昊与慕容雪对视一眼，他心里升起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慕容雪的眼神和容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霜，是蒋小琴的美女司机小霜，慕容雪和她在气质、身材、相貌上居然非常相似，比之当年《画魔》案中的杨柳和杨红两姐妹还要相似。 “你认识小霜吗？”刘天昊突然问道。 慕容雪向后退了两步，抿着嘴点了点头，说道：“小霜？哦，小霜是我堂妹，我三叔家女儿，她的名字叫慕容霜，在蒋总那儿当生活秘书，怎么啦？” 小霜的名字叫慕容霜，居然是慕容雪的妹妹！ 刘天昊一时间脑子有些短路，张晓雪死在蒋天一的别墅里，身上和周围画着镇魂符号，蒋天一被熟悉蒋家的人绑架，要的赎金居然是古怪的七十五万，而且还送到了城郊的养老院，蒋天一死在天兴大厦地下二层，慕容雪却不适时宜地出现在二层商场，现在她又和蒋小琴的生活秘书慕容霜有了联系！ 慕容雪来天兴大厦本身就很奇怪，现在她居然跟着刘天昊来到案发现场，而且还进入了现场，到底是故意而为还是巧合？ 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慕容雪这样的美女和命案联系在一起，但有时线索就在那儿摆着，越来越多的线索开始指向慕容雪和慕容霜这对姐妹。 第212章 虐尸泄愤 第十三章 虐尸泄愤 漂亮女人之间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敌意，这是原始人类dna中就存在的，为的就是争夺配偶权，这和男人之间比强壮是一个道理。而到了现代，除了漂亮和强壮之外，比的还有钱和权力、人格魅力、修养等。 韩孟丹看到苦艾艾的慕容雪不断地向刘天昊抛去求助的眼神，心里便升起一股醋意来，但命案当前，她一言不发，和助手戴上手套和鞋套准备进入现场开始尸检。 慕容雪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抨击韩孟丹的机会，两人像是宿敌一般，她苦艾艾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嘴角撇出一丝冷笑，不阴不阳地说道：“韩大法医，这次尸检可得认真点，别弄错了时间，误了合法公民的性命啊！” 韩孟丹已经迈进房间的脚停了一下，随后回头向慕容雪说道：“好，我会很认真的验尸，不会再出错给人留下把柄。” “这可不好说，如果有证据表明你是故意的呢，那可是利用职务犯罪。”慕容雪继续说道。 韩孟丹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慕容雪，径直向尸体走去。 刘天昊一直暗中观察着慕容雪和韩孟丹，他明知道慕容雪是故意刁难挖苦韩孟丹，却并未出声阻止，因为慕容雪的反应不正常，她由最初的恐惧、慌张、苦艾艾到现在的抨击韩孟丹的情绪变化太快，而且完全没有理由。 这种反常只能说她在掩饰情绪。 见到尸体满身符号后，她恐惧、慌张的情绪应该是真的，而后对刘天昊苦艾艾，对韩孟丹横眉冷对的情绪是假的，目的是为了掩饰最初的两种情绪，这就意味着慕容雪很有可能知道符号的含义。 刘天昊对慕容雪有所怀疑，但按照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和她却没有任何瓜葛，无法按照审问嫌疑犯一样审问她。 “慕容律师，死者身上的符号你见过吗？”刘天昊知道和慕容雪这样的人绕弯弯没用，索性就直接问。 慕容雪立刻摇头，说道：“没见过，觉得好奇怪，我这是第一次见尸体，而且尸体折成这种角度，太吓人了。” 慕容雪是一名极其理智的女子，否则也不可能有金牌律师的成就，要说她被一具尸体吓到，说服力并不充足。 “那张晓雪的死因是脖颈骨骨折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刘天昊问道。张晓雪的死当初关乎到蒋天一和武彦斌两人，所以一直秘而不宣，连王佳佳都没敢报道案件的细节，按说除了刘天昊小组和局里少数领导外，应该没人知道。 慕容雪勉强笑了笑，脸色依然是惨白色：“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刘队不会因为这个拘我？” 她精通法律，懂得避重就轻，不肯正面回答问题。 “当然不会，不过这案子来得古怪，尸体的状态的确有些吓人，不如我让人送你回去？”刘天昊知道在她身上不可能再得到任何线索，便准备让巡警把她送走。 慕容雪有意无意地向里面看了看，随后点了点头，和巡警一起向外走去。 韩孟丹带来的不单是蒋天一的尸检结果，还有对张晓雪尸检误差的问题。张晓雪的死亡时间经过再次解剖后，发现是在当天的凌晨一点半到两点之间，也就是在武彦斌离开后的一个多小时之后，基本可以排除了武彦斌作案的可能性。 凶手作案后应该使用了一种手法，让尸体出现尸僵、尸斑的时间加快，来误导死者的死亡时间。 从现场来看，比较怪异的地方就在于尸体身上和周边的符咒，难道真是符咒起了作用？ “是空调，它可以极大地提升房间内的温度，加速尸体腐败，定时开关又可以让它在事后无据可查。”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差不多，最初的时候我也动摇过，认为有没有可能是符咒起的作用，但后来想了想，符咒属于无稽之谈，凶手一定用了某种比较隐蔽的手法，直到我的助手因为房间太冷关闭空调的时候，我才想到了是空调起了作用，但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起凶手的动机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凶手杀死昏迷中的张晓雪有很多办法，却偏偏选择了相对较难的弄断颈骨，而后在其尸体上画符咒，又费尽心思地利用空调加速尸体腐败的时间，进而打乱死者的死亡时间。 “现在还不知道凶手的动机，但至少知道了一点，凶手又用了同样的手法——符咒，这样一来就可以把两件案子并成一件案子来查，孟丹，说说蒋天一的尸检情况。”刘天昊说道。 “好。”韩孟丹已经忘了刚才和慕容雪之间的不快，走到尸体前蹲了下来，说道：“死者双手手腕和脚踝有捆绑过的痕迹，两个手肘的内侧静脉都有针眼，在臀部和大腿部位也发现注射过的针眼，其他部位并未发现有开放式伤痕，死者真正的死因不是脊柱折断，而是死于急性呼吸窘迫加上失血过多，急性呼吸窘迫很可能是过量的肾上腺素导致死者产生呕吐，呕吐物进入气管和肺部，引发了ndeln综合症。失血过多是用针筒从死者的手臂静脉抽取了大量的血液，最终两者结合导致死者死亡。” 肾上腺素的注射方式为肌肉注射，所以死者腿部和臀部肌肉的两个针孔是注射肾上腺素留下的，而两个胳膊肘静脉的针眼则是抽血留下的。 现场勘查时的那个普通的注射器就是用来注射肾上腺素和抽血用的，而抽出来的鲜血用来画了符咒！ “可绑匪已经拿到了针剂，应该给他立刻进行治疗才是，绑匪既然能在绑架死者的第一时间注射肾上腺素缓解他的症状，就代表着绑匪有一定的医学知识，而且并不想让蒋天一死亡，那为什么还会注射过量的肾上腺素呢？”刘天昊自问道。 “从死者脊柱折断部分的水肿程度来看，应该是在死后被人硬生生地给折断的，死者成脸向下趴着的状态，凶手拉起死者的胳膊，踩住死者的腰部用力向后拉，最终导致腰部脊柱折断。”韩孟丹比划着。 “这需要凶手有很大的力气才能做到，女人很难做到这点。”刘天昊说道。 这种动作和结果连他这样强壮的男人都会都没有绝对的把握，更何况是女人。而在此之前，他的分析结论是绑匪年纪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女性，身高在一百七十五公分，黑色披肩长发，根据韩孟丹尸检结果得出的推论与他之前的分析有些相违背。 而且绑匪已经杀死了死者蒋天一，为什么要再费力气弄断他的脊柱骨，虐尸泄愤还是另有目的？ “没错，就像我这样的身体强壮程度是不足以硬生生地拉断死者脊柱的。”韩孟丹说道。 “死者身上和周边的符号很有可能是用他的鲜血画成的，这些符号看起来和张晓雪的有所不同。”刘天昊指着符号说道。 “这一点需要回到鉴定中心做dna对比才能出结果，另外，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今早六点到六点半之间，这次保证不会错。”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看了看水泵房的环境，没有极特殊能够改变存放尸体的条件。 “六点到六点半之间！”刘天昊说了一声，随后走出房间，向一直守在外面的保洁大姐问道：“大姐，您一般都是几点上班？来水泵房大约都是什么时间？” 大姐向里面看了看，才说道：“警官，大厦八点半就有人上班了，所以我们保洁人员一般都在七点半上班，等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来的时候，卫生已经打扫好了，但物业公司规定在上班期间不得休息，对自己分配的区域进行跟踪清扫，上午我可能会捡到一些瓶子、纸壳之类的，就把它藏在楼梯下面的那个小空间里，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我再统一拿到水泵房里，攒够了，就趁着下班没人时拿走卖掉。” “物业不会来查消防吗？”韩孟丹问道。 “查，怎么不查，查到了还要罚款，但物业一般都是在月底组织检查，我会在那之前把东西都拿走。”大姐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蹲在房间门口附近看着地面的痕迹。 按照保洁大姐所说，绑匪应该了解保洁大姐的习惯和作息时间，这才在大厦的工作人员上班之前把死者搬到大厦里，然后在房间里杀害死者，布置好一切后才离开，绑匪没有要隐藏尸体的迹象，反而是要利用大姐发现尸体并报警。而在此期间，绑匪还安排蒋小琴交易的事儿，大约在上午九点左右，利用警方的漏洞完成和蒋小琴的交易，把针剂拿到手，而在此时，蒋天一早就死在水泵房里！ 绑匪在明知道蒋天一死亡的情况下，仍然在和蒋小琴玩绑架游戏！ 蒋天一的身材高大强壮，绑匪应该是先开车进入地下二层，找到离水泵房最近的位置停下来，然后把他弄到水泵房，杀害死者后再开车离开。 这说明绑匪很可能在大厦工作过，对大厦的情况了如指掌。 “大姐，大厦里有律师事务所吗？”刘天昊问道。 “有啊，事务所规模还行，据说一年能赚不少钱，说是还出了一个有名的律师，叫慕……”大姐说到这里挠了挠头。 “慕容雪？”刘天昊不太希望大姐给出肯定的回答。 “对，慕容雪，和慕容复一个姓，说是鲜卑族的姓，稀罕得很。”大姐说道。 刘天昊暗中叹了一口气，没再问问题，沿着地面又勘察了一阵，并未看到明显的拖行痕迹。 虞乘风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拿着u盘晃了晃。 刘天昊说道：“没有拖行痕迹，这说明死者是被绑匪抗进水泵房的，绑匪如果是女人，如何能扛得起一名一百七十斤的壮汉？” 虞乘风听了一愣，说道：“刘队，还真让你说着了，监控里还真有一名你说的那种特征的女子，从感觉上，和蒋小琴的司机小霜有点像。” 慕容霜和慕容雪再一次和绑架杀人案联系在一起！ 第213章 凭空消失 第十四章 凭空消失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的平均身高越来越高，但身高超过一百七十五公分的女性占比并不高，走在人群里也非常显眼。 刑大的办公室一直都很冷清，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刘天昊和虞乘风在，其他的同事都出去办案了，有时候他们也羡慕很多人气满满的办公室，同事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工作、讨论人生，当有一天刑大办公室也变成这样，就说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犯罪。 这是一个美好的宏愿，如果人类自身不发生质的改变，就永远不会实现。 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坐在电脑前反复地看三段监控录像，其中一段监控录像的地点是天兴大厦地下一层入口处，一辆黑色的别克凯越从入口进入停车场，车速不快，而且司机并未打开车灯，开车的是名女子，她一头披肩直发，戴着墨镜，烈焰红唇，穿着黑色的短袖，从头型和长相来看，居然和慕容霜有几分相像。 第二段录像是在天兴大厦的二层商场星巴克附近，黑色短袖女子快步向星巴克走去，走到星巴克大门时，女子没有半分迟疑，径直从星巴克直穿而过。 第三段录像是一名男子开着别克凯越从地下停车场离开的视频，男子留着锅盖头，歪眉斜眼，面向比较凶恶，脖子上挂着标志性的金链子，花衬衫，半敞着怀，在收费口缴费时给的是现金，可以看到递给收费员钱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沉香手串，小臂上还有一个纹身。 “车牌子我去车管所查过了，是假的，压根就没有这个车牌，你看这里。”虞乘风不断地放大着录像的一部分，车牌越来越清晰，但装车牌的固封螺丝并没有南阳市特有的发牌机关代号，而是空白的。 “这款车在南阳市有多少台？”刘天昊问道。 “三万多台，这台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黑车，连套牌都懒得套，想要在车管所查到这辆车是不可能的。”虞乘风说道。 “开车的女子疑点很多，首先是地下车库光线很差，在外面戴着墨镜可以理解，进入地下停车场后应该及时摘掉，这是常识，这名女子却未摘墨镜，显然是为了掩饰身份，还有……”刘天昊说到这里一顿，看向虞乘风。 虞乘风一笑，说道：“她还带了手套，别克凯越这种车只是家用买菜车，不可能达到戴手套开车这种程度，更何况她带的还是工人常带的那种粗线手套，目的应该是为了不留指纹。” “没错，你看这段录像，从黑衣女子和周围人群的对比，大约可以判定出她的身高应该在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体重在一百四十斤，再看她的肩宽，明显比一般的女人要宽一些。”刘天昊说道。 “游泳运动员或者是健身教练？”虞乘风问道。 “有这种可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可以一个人扛动蒋天一。”刘天昊说道。 两人正说着，阿哲和韩孟丹走了进来。 韩孟丹把一沓检测报告放在刘天昊面前，说道：“刘队，技术科的检测报告出来了，张晓雪手机、武彦斌手机、蒋天一的跑车，还有在蒋天一被害现场发现的头发和画符染料的鉴定。” “蒋天一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刘天昊问道。 “还没有，老李正带着助手做着呢。”韩孟丹淡淡地说道。 “我相信你，也相信老李。”刘天昊点了点头说道。 老李在张晓雪的尸检过程中犯了错误，但韩孟丹却一力承担下来，并未抱怨和责怪，仍然一如既往地信任老李。老李也明白韩孟丹的苦心，他一辈子兢兢业业，几乎没出过错误，在即将退休时，如果因为这件事在这个时候挨个处分，退休后的待遇肯定会受到影响，也会给他的职业生涯留下遗憾。 信任才是一个团队真正能团结奋进的基础，如果缺乏信任，团队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尤其是警察这种职业，是需要把后背让给战友守护的职业，缺乏信任是非常致命的。哪怕是像刘天昊一样盛名在外的神探，也无法一个人完成一件案子的侦破，他需要法医和侦查员提供各种各样的线索和信息，经过梳理后在形成推理结论，再进行验证，最终破案后还要进行抓捕，这期间任何环节都需要团队共同完成。 “谢谢！”韩孟丹很诚恳地说道。 刘天昊和韩孟丹的眼神交汇了一下，韩孟丹立刻低下头，脸上飞起一阵红云：“两部手机都恢复了，里面有些信息可能有用，你们看看。” 技术科修好并破解了张晓雪、武彦斌的手机，从张晓雪的电话记录和微信来看，武彦斌的确有张晓雪的各种联系方式，也的确在之前约过张晓雪，但都被她拒绝，而他在侵犯她之前给她转账无非是为了以后东窗事发的时候好有说辞。 无论张晓雪收钱或是不收钱，凭借她的身份和转账就让她难以说清。 在张晓雪死亡的前一天，她除了和武彦斌、蒋天一联系过之外，还和大学的两名同学两名网约车司机联系过，通话时间均在一分钟之内。她的微信未读信息最多的是一个商务模特的群，是一个模特之间相互介绍业务的群。当天的朋友圈发的是蒋天一的豪华别墅和几张自拍。 武彦斌手机里面的内容就比较精彩了，其中存有大量的男女之间的视频，还有和一些商务模特之间的露骨聊天记录，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一名优秀的泡儿将，泡女人的技巧一流，聊天吹牛的功夫也堪称一绝。 案发前，武彦斌和蒋天一联系过，通过微信可以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错。蒋天一和武彦斌讲了他和母亲蒋小琴之间的事情，并向武彦斌借钱。武彦斌委婉地拒绝蒋天一，并出主意可以用绑架案来吓唬蒋小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微信里讨论着计划，似乎蒋天一对这个计划更为激进一些，讨论到最后，武彦斌已经感到蒋天一的疯狂，但又不愿意借钱给他，只要答应帮蒋天一实施计划。 武彦斌手机微信里面的内容可以证实他的供词基本无误，愚蠢的绑架计划来自于武彦斌，但也排除了武彦斌绑架杀害蒋天一的可能性，而他侵犯张晓雪一事，很可能会在律师慕容雪的帮助下变成嫖娼案，最终逃避法律的追究。 韩孟丹又拿出一份报告，是关于蒋天一的兰博基尼跑车的勘察报告。 方向盘内侧的半枚指纹已经还原完毕，通过指纹库的对比，并没有找到对应的对象，法医老李还在副驾驶的地板上发现了数根长头发，能够确定的有三人，都是张晓雪商务模特群里面的女子。 兰博基尼受损的底盘经过痕迹对比，证实就是在鸿翔路刮的。 韩孟丹把两个透明的证物袋放在桌上，证物袋上分别写着取得证物的时间地点和来源以及涉及的案件等等。 证物袋里装的都是头发，其中一个是蒋天一案发现场发现的黑长直发，另外一个是在蒋天一的跑车上发现的一根头发。 “这两根头发一致？”刘天昊见韩孟丹把两根头发放在一起就知道她的用意。 “经过反复对比和dna鉴定后，两根头发属于同一个主人，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女性，从发梢尖端来看，应该是刚理过发不久。”韩孟丹说道。 “这和刘队之前的分析基本对上了，女性，二十岁左右，身高175公分，黑长直发，抽女士烟云烟。”虞乘风兴奋地说道。 “此外她还熟悉天兴大厦及其工作人员的作息时间，否则她不可能躲过那么多的摄像头，更不可能从容地把死者弄进水泵房再杀死，另外她对蒋小琴家庭情况也非常熟悉，知道蒋天一的隐疾，具备一定的医学常识，会驾驶，但对豪华跑车的掌控并不好。”刘天昊补充道。 “还有一点，就是符咒的事儿，虽说我一直不相信这玩意，但在两个案发现场都发现了类似的符咒。”韩孟丹看了看一旁的阿哲。 阿哲呵呵一笑，说道：“孟丹姐，其实我也不太相信符咒，我叔有些神神叨叨的，一直想让我学，可我没兴趣。” “至少说明一点，凶手懂符咒，而且还能熟练地运用！”刘天昊说道。 “关于这点，不如去问问我叔，他肯定知道是咋回事！”阿哲说道。 韩孟丹继续说道：“蒋天一身上和周围的符咒经过检验，确认是他自己的血，还有那个注射器里面也发现了肾上腺素和蒋天一的血液，他头顶的那个碗里也是他的血液。” “这就意味着绑匪用这根注射器给蒋天一注射肾上腺素，后来还用它来抽血。”虞乘风说道。 见韩孟丹不再说话，刘天昊转向阿哲问道：“阿哲有什么收获吗？” “风哥让我帮着查的那个人，哦，就是开车离开大厦停车场的男子，他叫李大国，是我辖区里面一个做金融的，实际上就是高利贷，因为借出去的钱有些收不回来，就把一些抵押的车和房子收来，车辆无法完成过户，所以就又搞了一个租车行，做短期租车业务，这段录像我反复看过，这台车应该是他的车。”阿哲指着男子开车离开大厦的录像说道。 “能找到他吗？还有这台车！”刘天昊问道。 “我尽力而为，这家伙很狡猾，而且特别讲义气，如果案子和他有关，想让他开口怕是很难。”阿哲说道。 “这个没问题，找到人后，连车带人都拘到刑大来，其余的事交给我。”刘天昊说道，又向虞乘风问道：“乘风，还有黑衣女子的其他线索吗？” 虞乘风摇了摇头，说道：“我查看了天兴大厦外路面上的监控，出了大厦后，她又进入附近的百年城，但再查百年城的监控，她却消失了，技术科的同志们认真排查过，百年城入口和地下停车场的进出口都查了，没有她再出去的画面。” “除非她一直呆在百年城里，否则一定逃不过百年城四个入口的监控的。”阿哲说道。他曾经在百年城附近的警亭执过两年的勤务，对百年城非常熟悉，无论是四个地上入口还是地下车库进出口，都有监控录像。 百年城到了半夜之后，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容身过夜的地方，难道她真的是凭空消失？ 第214章 五行借尸还魂法 第十五章 五行借尸还魂法 现代的监控系统很发达，治安防控和城市管理有天网系统，交通道路安全有海燕系统，还有众多的以私人名义安装的各种各样监控，几乎多如牛毛。但天兴大厦和百年城每天都有数十万人的流量，神秘黑衣女子还具备反侦察能力，要想从监控系统找到她，排查的工作量非常巨大，几乎没有可能完成。 刘天昊一向都不是钻死牛角的人，见这条路已经堵死，便说道：“好，乘风，你协调技术科的同志再辛苦一下，把蒋天一别墅周边的监控排查一遍，时间段就是张晓雪被害的前后二十四小时，重点排查对象是那名黑衣神秘女子，一会儿咱俩再去一趟葛青袍的道馆。阿哲，高利贷李大国就拜托你了。孟丹，蒋天一的验尸报告你盯着点，有消息随时告诉我。”刘天昊说道。 众人齐齐应声。 韩孟丹脸色异常凝重，她明白刘天昊的话的分量，之前张晓雪尸检尸检有误造成了他对凶手判断失误，还让律师慕容雪钻了空子，轻而易举地保释了纨绔少爷武彦斌。 一想到慕容雪，韩孟丹就恨得牙根痒痒。她在职业生涯中不止一次和慕容雪打过交道，慕容雪是一个极其精明而且能抓住关键的律师，在几件证据确凿的案子里，她依然能够为雇主寻找检方的漏洞和破绽，最终反败为胜，或是无罪释放，或是从轻处罚，其中有两件案子是韩孟丹做法医实习生时的案子，她看到的是被害家属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而另外一边的慕容雪则是趾高气昂和春风得意，两方的巨大反差让韩孟丹印象深刻，也对这名傲气十足的大律师慕容雪产生了敌意。 而且在她见到慕容雪的第一时间，她就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如果慕容雪在其中搅局，不但可能造成案子破不了，更有可能让刘天昊等人陷入到一个新的危机当中。 她送走刘天昊之后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既然神秘黑衣女子和慕容雪长得比较像，那就去查查慕容雪，说不定还真有关联。 心里惦记着慕容雪的还有刘天昊，并非惦记她的人，而是惦记她参与的南阳五号案件，慕容雪是一个心机非常重的人，当年南阳五号案件牵扯面非常广，还涉及到一名像刘天昊一样的神探刘明阳，她作为参与案件审理的律师之一，肯定会私下进行调查，不但知道面上的事儿，后背所涉及的人和事肯定也知道不少。 但目前这件案子关系到两条人命，钱局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一星期内破案，他只好把内心的激动压在心底。 “昊子，蒋小琴那儿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她来认尸？”虞乘风问道。 蒋小琴本就是个难惹的主儿，要是让她知道儿子死了，肯定要闹翻天，到时候整个南阳市都会知道这件案子，很多可以暗中调查的线索都会变成明查，绑匪很可能会隐匿起来甚至闻风逃走，对破案十分不利。但目前韩孟丹需要对蒋天一的尸体进行尸检，要是没经过家属签字同意，事后蒋小琴一定会追究。 “先别惊动蒋小琴，等孟丹需要尸体解剖同意书时再说。”刘天昊说道。 “这事儿不用和韩队请示一下吗？”虞乘风好心地提醒着。 刘天昊摇了摇头。他作为中队长就得有中队长该担当的责任，大事小情都去请示韩队，不但是对自己不负责，更是对领导不负责，一旦请示韩队，他答应了，以后真的有问题，他就会第一个挨板子，如果不答应，又破坏了刘天昊中队的破案计划。 自打认识许安然以来，韩孟丹、王佳佳、赵清雅都加入到女飙车手的行列中，尤其是开刘天昊的大切诺基srt时，在保证不违章的前提下，几乎都是地板油起步，甚至连一向文静的姚文媛也受到她们的影响。 但虞乘风还是一贯地稳，大切诺基不急不缓地行驶着，热风不断地灌进车厢内，吹在脸上，让本就烦躁的刘天昊有些气闷。 他打开空调关上车窗，冷气很快充满整个车厢，让外面的燥热无法侵袭。他焦躁的情绪也跟着冷了下来，开始思考这件案子。 案子有两名受害者，张晓雪和蒋天一，张晓雪是因为受到了武彦斌的侵害，被乙醚弄得昏迷不醒，最后被人弄断颈骨而死，凶手还利用某些手段加速尸体腐败的速度，让法医尸检结果出现误差，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制造不在场证明。 蒋天一和武彦斌设计绑架案，却在半路上犯病，武彦斌去取治疗药剂，在蒋天一犯病时，绑匪绑架了蒋天一，最终选择在天兴大厦将其杀害。 两名死者共同点之一是凶手是在借机会杀死二人，杀张晓雪是借武彦斌的侵害她之后，绑架蒋天一是在二人执行绑架计划当中。其二是两名死者身上和周围都画着道符，但画在张晓雪身上的符咒是用狗血画的，而蒋天一身上的符咒是用他自己的血画的。 但从符咒的组成来看，两人身上的部分符咒不一致，应该是起了不同的作用，按照葛青袍所说，张晓雪身上的符咒起的作用是镇魂，蒋天一身上的符咒是什么作用呢？ 凶手绑架蒋天一后要了七十五万的赎金和治疗针剂，却又让蒋小琴把七十五万捐献给养老院，在警方介入拿到七十五万现金后，绑匪再一次让蒋小琴捐献七十五万现金，这究竟是为什么？ 既然要了蒋天一的治疗针剂，为什么又要将其杀害，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而且还面临着暴露的危险，从目前的情况看，绑匪的目的绝不是为了钱，让蒋小琴给养老院捐款的事儿很可能就是凶手故布疑阵的幌子！ 杀人和绑架不是为了钱，也不存在其他的利益关系，那凶手作案的动机很可能是为了复仇，也可能两人之间还有第三者的存在，也就是视频里面的黑衣女子，有情杀的可能。但蒋天一死亡现场并未发现其手机和其他物品，应该是凶手拿走销毁了。 根据绑匪绑架蒋天一的时间，在把蒋天一弄到天兴大厦之前，肯定还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落脚点。 总而言之，这件案子的疑点非常多，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张晓雪被害和蒋天一绑架杀人案的凶手应该为同一人，可以做并案处理。凶手很有可能是那名神出鬼没的黑衣女子，像幽灵一般，时不时地出现在视野中，但又抓不到她半分影子。 不知不觉中，车停了下来，停车场站着一名美女，冲着刘天昊二人招了招手。 “这不是葛青袍道馆的前台吗？难道是葛青袍知道咱们要来，提前让她在这儿等着？”虞乘风熄火把钥匙一气呵成。 两人刚下车，前台美女便走了上来，冲着刘天昊一笑，说道：“刘警官、虞警官，葛老师派我来迎迎二位。” “葛青袍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虞乘风好奇地问道。 美女笑着摇摇头，说道：“道馆正进行装修，葛老师怕你们找不到人，所以就让我提前来这里，至于怎么知道你们要来，只能二位自己去问葛老师了，他在顶层的私人会馆，会馆的老板也是葛老师的朋友。” 美女说完便向大厦走去。 …… 会馆也是占用了大厦一层的面积，装修装饰的风格是中国风，装修的材料用的都是高档的木料，看起来古声古色，应该花了业主不少钱。 葛青袍对刘天昊的到来像是早有了准备，茶水都已经泡好，巨大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些黄色纸，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符号，看起来和蒋天一、张晓雪身上的符号比较相似。 三人寒暄一番后落座，葛青袍示意两人喝茶，同时把画有符号的几张纸放在刘天昊面前，缓缓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要来，所以提前做了些准备，第一张纸上所画的符号和那名女孩儿身上的符号一样，第二张纸上的和现在这名死者身上的一致。” 刘天昊一惊，蒋天一的死讯他们也是刚刚知道，葛青袍大门不出，怎么会知道这些。 葛青袍呵呵一笑，说道：“是阿哲告诉我的，他对蒋天一身上的符号描述了一番，我便画了出来，你们看看对不对？” 刘天昊这才长叹一口气，认真地看了看第二张纸。 纸上的道符和尸体上的完全一致！ 刘天昊数了一下茶几上的纸，一共是六张，其余四张也都是奇形怪状的符号，看不懂，但能看出每张纸上的道符都有所不同，他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两个案发现场，尸体周边画的道符却和纸上的有所不同。 “葛老师，这些道符您说过，是镇魂的作用，但为何有所不同？”刘天昊问道。 葛青袍呵呵一笑，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下，说道：“说起来话长了，简单地说，这是道家的一个派系五行门所用的符咒，每个符咒单独存在的时候，起的就是镇魂作用，但应对每个人的属性不同，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镇魂符，女孩儿属水，身体上画的是水属性的镇魂符，蒋天一属土，身上的是土属性的镇魂符。” “单独存在？”刘天昊有些疑惑。 “就知道你是最有悟性的。”葛青袍点了点头，又说道：“五行门曾经有一种秘而不传的道法，叫五行借尸还魂法，据说可以让死去的人借助刚刚死去的人或者是活人的身体复活，两名死者身体周边的道符、头顶的那碗血还有燃烧过的符咒就是辅助符咒，起的作用就是利用五种属性的魂魄让死者复生。” “镇魂符加上辅助符咒组成了法阵，让死者复生？这太不可思议了。”虞乘风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知道你们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但这些就是五行门的道法，应该对破案有些用处。”葛青袍表情并无半点波动。 “按照您的说法，如果凶手在做一场道法，还要有三人才能完成，金、木、火三种属性，这就意味着还要有三人被杀害！”刘天昊惊道。 “没错。”葛青袍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第215章 五行门 第十六章 五行门 葛青袍和刘天昊等人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所掌握的道是现代的科学体系无法评估和量化的，符咒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作用无法评述，但至少在这桩案子里嫌疑犯使用了这种手段作案，刘天昊必须要进行了解，要通过此事追述到嫌疑犯作案的动机和目的。如果能通过葛青袍查到五行门的来历和门徒的身份，对于追查嫌疑犯是有很大好处的。 “葛老师，您能详细说说五行门吗？”刘天昊诚恳地请求道。 葛青袍所学的奇门遁甲是正宗的道教术法，起源是轩辕黄帝，所以他对道教的门派、类别、术法所知甚多，可谓是一本道教发展史的活教材。 葛青袍给两人斟了茶，随后慢慢悠悠地讲述起五行门的事儿来。 …… 中国传统的道教发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方仙道，后期又演化出诸多道教派别，全真教、正一教、茅山上清派等等。根据法术类别的不同，分为两大类丹鼎派系和符箓派系，全真教和正一教便是两大类别的代表。 五行门正是符箓派系演化出来的一个小分支，起源于南北朝时期，擅长用五行符咒来施法，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法术无穷无尽，但由于起源时间较晚，是诸多道派中的小门小派，只是在五行山方圆百里内比较流行。南北朝时期，在高层士大夫们中流行服用一种药物，叫五石散，是丹鼎派道士炼丹的产物，由于产量很少，便成了稀罕之物。丹鼎派道士也因此比较吃香，而符箓派大多数都是用符咒施术作法，在效果上看起来远没有五石散来得直接，相对而言气势便弱了一些，只能勉强维持生计而已。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五行门的创始人吞并了当地的另外一个邪教，在邪教的藏书中得到了一本奇书，融合本门派的符咒后居然创造出一门逆天的法术，五行借尸还魂法。 道教的崇尚长生不老，但实际上没人能真正修炼到这个境界，如何延续生命就成了当时诸多教徒钻研的门道之一，借尸还魂正是其中一种，但这种术法在正统的道教人士看来就属于歪门邪道。 借尸还魂并非真要把灵魂钻到尸体里，而是要在适当是时机制造一具比较合适的尸体，既宿主。要想成功借尸还魂，首先要找到五名相应属性的人，在其身上画上相应属性的符咒后将其杀死，再用法器将死者的魂魄收起，五种魂魄收集齐后用符咒炼化宿主的魂魄，让宿主的魂魄消失，这样一来就完成了宿主部分，最后再把要转移的魂魄转移至宿主就完成了借尸还魂。 修道者就可以用新的躯体继续生存下去。这就意味着要想完成借尸还魂，就要杀死六个人。 至于施术者究竟能不能借尸还魂已经无据可查。 在北魏皇帝拓跋焘在位期间，因为佛教寺庙豢养的僧兵参与谋反，他一怒之下便开始下令灭佛，一时间，佛教徒哀声遍地，而道教借此机会发展壮大起来。随着拓跋焘的孙子拓跋濬继任，佛教开始盛行，道教势力渐渐衰退， 五行门修炼之法比较邪门，一般的百姓人家无法满足修炼条件，而相对富裕的人家和权贵舍得花钱买人命，但效果却具有不确定性，绝大多数人都失败了，个别说有成功的也可能是五行门的人做的扣儿！ 民间一些江湖人物为了续命便私下使用借尸还魂法，因为涉及到人命，就连累到这门法术的起源者五行门，在各门派和当政者的联手打击下，五行门终于销声匿迹。 五行借尸还魂法也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再也没有人听说过这种法术，当年创建这种法术的掌门不知是否还用这种法术继续活着。 …… 葛青袍说完后喝了一杯茶，悠悠地说道：“生老病死乃是常理，通过修道追求长生是可以实现的，不老却不太可能，五行借尸还魂法正是基于此而创造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修道者换一个身体活着，以便继续进行修炼，直到修炼到长生不老的境界，这种法术我只是听师傅说过，却没真正见识过，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 “五行门到了现代还有传人吗？”刘天昊问道。 “不知道，不过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应该有，我看过张晓雪尸体上的符咒，画得很专业，按说画符一般都是用朱砂，拥有镇邪的效果，但施法者却用而来狗血，镇邪驱魔效果比朱砂更胜一筹，至于蒋天一的案子，凶手用了他的血来画符，我就不知道究竟是何意了！”葛青袍说道。 “镇魂的作用仍然是一样的？”刘天昊问道。 “作用是一样的。”葛青袍答道，但不再给刘天昊和虞乘风续水。 “我明白了，谢谢葛老师的指点。”刘天昊从葛青袍的动作看出他已经下了逐客令，再待下去也不会得到线索，便起身告辞。 葛青袍对这名年轻人颇有好感，正像菩提祖师对孙悟空颇具悟性的好感一样，都是因为刘天昊的悟性高。 他起身捋着胡子说道：“五行门之所以败落，就是因为它的道不正，修道的手段是以他人性命为基础，道不正则衰，刘警官，无论这件案子中的法术是真是假都不重要，最终都会被你的正义所击败。你还记得在《极凶之地》的案子时我说的话。” 当时案子刚刚发生，葛青袍便预测案子最终会在刘天昊手上告破，后来果然应验。刘天昊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冲着葛青袍拱了拱手，转身正要离开，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脸上神色一变。 正常来说，警察队伍等级分明，很少有越级下达命令或指挥这类事情，但在特殊情况下，也可能会出现。钱局是一名懂得管理的好领导，很少越过韩忠义给刑大的中队长或是侦查员打电话，所以刘天昊一看到是钱局的电话时，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喂，钱局您好。”刘天昊小心翼翼地接了电话。 钱局什么话都没说，先来了低低的一声长叹，随后才说道：“小刘，蒋天一遇害的事情蒋小琴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孟丹和老李如果需要死者家属签字解剖，应该会联系她的，我现在还在调查这件案子，没来得及去找蒋小琴。”刘天昊答道。 “不用去找她了，现在她就在接待室，差点没把公安局掀个底朝天，韩忠义正安抚她呢。她可不怕事儿小，把大小媒体的记者都叫来了，堵在大门口嚷嚷着要采访。还有那个难缠的律师慕容雪也跟着她一起来了，一个蒋小琴就够难缠的了，加上个慕容雪，我是如坐针毡啊。”钱局语气中充满无奈。 “明白了钱局，我和乘风马上回去。”刘天昊带着歉意说道。 蒋小琴不但是着名的企业家，自打刘大龙死亡后，便接替他成为南阳市的人大代表，带有半官方的性质，所辖的两个企业每年为南阳市创造了百亿等量级的税收，连市长和书记见了她都要让三分，加上她飞扬跋扈的性格，怎能不让钱局头痛！ “小刘，目前这件案子已经公开，想暗中调查怕是不太可能了，媒体一旦炒作起来，会造成更坏的影响和后果，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迅速破案。”钱局语重心长地说道。 刘天昊放下电话，歉意地看了一眼葛青袍，鞠躬后向外走去。 “刘警官，蒋小琴方面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葛青袍好意地说道。 刘天昊犹豫一下，在这一刻他真的想开口求葛青袍弄走蒋小琴，但这件事一旦开口，不但会被葛青袍看轻，更会被蒋小琴瞧不起，他骨子里的傲气陡然爆发出来，眼睛散射出坚定的光芒，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谢谢您，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这件事还得从根本上解决，只有破了案，抓到了凶手，才能向死者和家属交代，才能向社会交代。” “好，好，好！”葛青袍一连说了三个好，他并非溜须拍马，而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名年轻的后生，在他的身上，葛青袍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桀骜不驯、傲骨十足、能力超强，相信假以时日，刘天昊定会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最优秀的警察。 …… 世间之事千变万化，没人会预料到事情的结果，甚至连下一刻的变化也无法预料。 韩忠义是南阳市最着名的神探，也是神探的导师，他培养出来的弟子几乎个个都是警界的精英人士，他本人更是创下了全省破案数量之罪和速度之最，但是他是属于铁汉但没有柔情的那种男人，说起破案，他是绝对的专家，但对付蒋小琴这种女人，只能用束手无策四个字来形容，钱局派他来安抚蒋小琴和得理不饶人的慕容雪实在是个决策性错误。 但他是刑大的负责人，政委又出差在外，责任大于天，想不想出面都得硬着头皮来出！ 韩忠义坐在接待室几乎一言不发，看着面前的两名女人不断地提出各种各样的质问，质问破案速度太慢导致蒋天一死亡，质问警察隐情不报渎职，质问刑大办案程序有误等等，慕容雪不时地在旁边补上一刀，让韩忠义彻底变成了哑巴，想说几句安抚的话也说不出来。 蒋小琴失去了儿子，看韩忠义一言不发是越讲越气，最后站起身指着韩忠义的鼻子骂粗口，要不是其他几名老警察和女警拦着，韩忠义险些把手铐靠在蒋小琴的手腕上。 期间警察们也和蒋小琴讲道理摆事实，但她一向霸道惯了，而且根本不和警察讲理，所以双方始终没谈到一起去。 而蒋小琴并没有因为韩忠义的忍耐而适可而止，反而变本加厉地骂人。正当她发飙到极限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连看都没看，接起电话便骂了过去，但刚骂到一半，她便停住，摆弄了几下手机，手机免提把声音扩散出来。 “蒋小琴，你立刻准备一千万，记住别报警，否则撕票，两小时后等我电话！”一名很粗的男人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蒋天一已经遇害了，尸体就躺在刑大法医鉴定中心，这又是哪里来的绑匪！ 第216章 乌龙案 第十七章 乌龙案 人性之一就是自私，具体外在的表现是强烈以自我为中心，在这种人眼中，一切不利于自我的事情全都是错的。 蒋小琴便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自打她进入公安局接待室的那一刻起，她的嘴就没停过，一直在喋喋不休地羞辱着和她接触的各种各样的警察们，这也是钱局不愿意和她接触的原因之一。 面对韩忠义等人的询问，蒋小琴并不回答，仍然一味地要追责，要所有的警察都下岗。 所以当刘天昊赶到接待室时，还是没人知道蒋小琴是如何知道蒋天一的死讯的。 蒋小琴也懂得审时度势，众人对她头痛，她对刘天昊也是头痛不已，因为刘天昊不比韩忠义，不比面前这些老警察们，更不比避而不见的钱局，他敢作敢当，而且骨子里透着宁折不弯的倔强和顶天立地的正气。 刘天昊进入接待室后感到了韩忠义的愤怒和无奈，暗自叹了口气，转向蒋小琴，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道：“蒋女士，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现在凶手还未缉拿归案，当务之急应该先冷静下来，配合警方的工作，把凶手抓到给死者个交代才是。” 蒋小琴正要发火，忽然感觉到刘天昊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意，让她立刻想起了葛青袍的气势和神韵，她撇过头去，想起了已经死去的儿子蒋天一，自己就算有再多的财势也无法挽回他的性命，就算再拼搏、再努力，创造出再大的事业，在她百年之后也会灰飞烟灭，想到这里，她的神色黯淡下来，泪水慢慢地从眼眶中流出。 刘天昊冲着韩忠义等人点头示意，众人立刻会意地离去。韩忠义经过刘天昊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看接待室门外站着的精神科主任医师许安然，拍在刘天昊肩膀上的大手用力捏了一下：“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韩忠义是南阳警界蝉联五届的自由搏击冠军，手劲儿相当大，捏得刘天昊险些叫出来。许安然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韩忠义的意思，捂着嘴偷笑着。 要是遇上蒋小琴这种事，一般都是赵清雅出面，但前段时间有个案子，赵清雅到外地出差，其他几名老警察都是圆滑有余、能力不足。为了安抚蒋小琴，刘天昊不得不动用私人关系请来了许安然。 许安然见众人离开接待室便走了进去，慕容雪原本就是蒋小琴请来助阵的，见雇主的气势已经弱了下来，也不再对警方追击，用眼神询问蒋小琴，却并未得到回应，便跟着他们离开接待室。 …… 韩忠义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盯着立正站好的刘天昊和虞乘风，目光像刀子一般，令二人不敢直视，过了一阵，就在两人快要窒息时，韩忠义才说话：“到底怎么个情况？为什么不通知死者家属认尸？” 还没等刘天昊解释，他又把目光转向虞乘风，责问道：“乘风，你可是老刑警了，怎么也跟着犯错误，你不知道办案的程序吗？” 刘天昊自然不敢把老蛤蟆监听蒋小琴的事儿说出来，只好说道：“师父，是绑匪找到了蒋小琴，我们暗中跟着，想顺藤摸瓜……” “结果还是让绑匪给跑了对不对？” 刘天昊点点头。 “越是疑难的案件，就越要抛开表象认清本质，跟着绑匪绕圈圈那是新手才会犯下的错误。”韩忠义敲了敲桌子说道。 每名警察都有各自不同的办案思路和手法，刘天昊虽说和韩忠义学的办案，却有自己的思路。 韩忠义摆了摆手，说道：“刚才蒋小琴接到了绑匪的电话，我录了音，你听下。” 他拿出手机，一段有杂音的录音播放出来，正是刚才绑匪打给蒋小琴的电话。说话的声音很粗的男性，估计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南阳当地口音很重。 “打进来的电话号码我发给你了，另外，提醒你的朋友注意保密，刑大门口一大堆媒体记者就等着要新闻呢。”韩忠义说道。 “师父，绑匪在和蒋小琴接触过程中一直用了变声器，听不出是男是女，而且所用的手机号码是五年前非实名注册的那一批号段，电话只打一次就扔掉，据目前所掌握的线索，绑匪的目的并不是钱，而是另有目的。”刘天昊解释道。 “另有目的？”韩忠义疑惑道。 刘天昊讲述了镇魂道符和五行借尸还魂术，以及葛青袍对道家门派的认识，听得韩忠义一阵阵皱眉头。 “师父，我知道您不信，我也不信，但现在这件案子已经和这玩意挂上钩了，咱们不信，可凶手信，按照葛老师的说法，还得有三人被害才能完成这个法术的第一阶段，最终完成还要杀一个人！”刘天昊说道。 韩忠义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会不会和蒋小琴有关或是蒋天一，这才先去做了外围的调查，而没通知蒋小琴来认尸。”刘天昊解释道。 “按照你的说法，刚才给蒋小琴打电话的绑匪是假冒的了？”韩忠义问道。 “没错，无论是声音还是动机都不符合真正绑匪的特征。”刘天昊说完便拿出手机，复制韩忠义刚刚发给他的绑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居然通了！ 粗壮男声从话筒传了出来，语气非常不友好。 “嗯……”男人有些爱答不理。 刘天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夹着嗓子说道：“你好，我这里是做贵金属的公司，我可以帮您做贵金属交易理财，回报率可以达到30％……” “去你％……％￥％……”粗声男人爆出一顿粗口，随后挂断电话。 刘天昊耸了耸肩，说道：“真正的绑匪给蒋小琴打完电话或者是发了短信就扔掉，反侦察意识很强，而眼前这位并不具备反侦察意识，所以我认为这是一起绑架乌龙案，就是利用蒋天一被绑架这件事勒索蒋小琴，但嫌疑人对蒋天一的死并不知情。” 韩忠义点了点头。 “只要目前这个绑匪不关机，查到他并不是件很难的事儿。我是这样打算的，乘风跟踪现在这起勒索案，我继续查蒋天一和张晓雪被害案，争取在下一个被害人出现之前揪出凶手。”刘天昊说道。 “可以，不过这个蒋小琴和慕容雪比较难应付，用不用我把齐维弄回来？”韩忠义问道。 齐维不但是神探，而且颇具痞气，对付蒋小琴这种人再合适不过了。 “不用，我能对付得了。”刘天昊向韩忠义敬了一个礼，随后转身出去。 虞乘风见刘天昊已经离开，才小声向韩忠义说道：“韩队，天昊已经成长起来了，他叔叔刘明阳也即将出狱，我觉得您是不是该放一放手？” 韩忠义冷冷地目光望向虞乘风，吓得虞乘风立刻低下头。他轻叹一口气，慢慢走到窗口，推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严格意义来说，刘明阳是我的领路人，我也不相信他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之所以让你盯着刘天昊，就是不想让他走他叔叔的老路，一名优秀侦探的培养，绝不单单是学会破案这么简单的事儿，还有更为复杂的人为因素掺杂在其中。” 虞乘风点了点头。 韩忠义转过身来，对虞乘风说道：“乘风，你记住，刘明阳出狱的那一刻并不是南阳五号案件的结束，也许会是另一个新的开始，但很多人不想它重新开始，也许天昊的侦探之路会因此而受阻，这就是我要你看着他的原因。” 虞乘风的性格憨厚而不是傻，他立刻便明白了韩忠义的苦心。 优秀的人才很多，但要想真正成长起来，还需要这名人才在前行的道路上没有污点，这一点韩忠义作为老刑警是最懂的，在他身边有很多具备条件的刑警，但很多人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误，在提拔的时候便被一票否则，因为没有领导会为此愿意担责任。 说起来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很多优秀的刑警办了很多大案要案，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能会因为一次偶然的失误就失去晋升的机会，这就是对人才的浪费。 韩忠义明白这点，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要不是遇到钱局这样不怕政治生涯结束的领导，恐怕他现在已经调到基层当片警去了。齐维也是刑侦的天才，也是因为做事不太守规矩总是错失晋升的机会，导致他变得有些玩世不恭，甚至不愿意到市机关来工作。 “我明白了韩队，您放心，我会看好昊子的。”虞乘风话音刚落，刘天昊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乘风，绑匪又给蒋小琴打电话了，告知交易地点在南郊废弃工厂区，你让技术科锁定手机号的位置，把他们抓回来。”刘天昊对这个绑匪压根没放在眼里，好像对待碗里的肉一样，随时可以夹起来吃掉。 虞乘风给韩忠义敬了礼，小跑着离开。 …… 不得不说许安然是名很专业的心理医生，在她的介入下，蒋小琴已经恢复了理智，和刘天昊陈述绑匪联系她索要赎金的全过程。 整个过程和老蛤蟆提供的线索、刘天昊的分析几乎一致，不一致的是后来绑匪还用了短信的方式联系蒋小琴。 至于蒋小琴是如何得知蒋天一的死讯，也是绑匪通过彩信告知的，内容除了一张蒋天一死亡现场的图片之外，还有一句话：福来有由，祸来有渐。 这句话的意思是幸福的来临是有原因的，祸事也是渐渐积累出来的。 这就意味着绑匪和蒋天一或是蒋小琴有关联，从绑匪的行为来看吗，这个关联还和赎金金额七十五万有关。 当刘天昊问蒋小琴七十五万这个数字时，她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到悲伤的情绪。虽然是一瞬间的事儿，却瞒不过刘天昊和心理专家许安然。 刘天昊和许安然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数。 蒋小琴一定知道七十五万的含义！ 第217章 目击者 第十八章 目击者 有一种人是极度自负的，而且反复无常，只要事态发展不利于自己，就会立刻转变风向和态度。例如蒋小琴，已经在许安然的心里介入下要配合警方的工作，但可能七十五万这个数字涉及到她的隐私或者利益问题，所以在面对刘天昊的质疑时，她不但不积极配合，而且还蛮不讲理地打断对方的问询。 “你们是警察，这些问题你应该去问绑匪，他们杀了我儿子，现在还要勒索我一千万，你们不去抓他们，反倒在这儿质问我！”蒋小琴忘了绑架案刚发生时她求刘天昊的状态了，刚才被许安然找回来的那种安逸的状态一去不复返。 “绑匪已经有人去抓了。”刘天昊看了看手表，又说道：“三个小时，就可以抓到绑匪。现在我还需要您提供一些线索，给绑匪定罪需要证据，而且您也不希望绑匪脱罪。” 关于要一千万的绑匪不是真绑匪的事儿，刘天昊不想多和蒋小琴多费口舌，要是和她解释，会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蒋小琴把手机向桌子上狠狠一拍，表情像极了一头发怒的母狮子：“我已经请了慕容律师，碰过我儿子的谁都跑不了。” “七十五万，到底为什么是这个数字，这件事对于破案很关键。”刘天昊说道。 “不知道，说了几遍了，不知道，不知道，你总在这儿盯着我干嘛，你应该出去抓绑匪，把他们都抓回来枪毙，给我儿子报仇！”蒋小琴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差点没憋断气，说完将连撇过去不再说话，只顾着喘气。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向许安然眼神示意，两人看了一眼蒋小琴后转身离开，立刻又有两名老民警从走廊里进入接待室，蒋小琴的咆哮声和老警察老狐狸般的赔笑声再次从接待室传了出来。 …… 和许安然走在一起，刘天昊感到很有压力，无论是身高还是相貌，许安然都是国际名模级别的，而且她的眼睛似乎还会说话，每逢和她对视，都会感到她的眼睛表达无数种意境。 刑大的小公园依然很安静，刘天昊本打算送许安然回医院的，但许安然见到刑大的小花园盛开着各种各样的花时，她的眼睛一亮，自顾着走了过去。 刘天昊无奈，也只好跟了过去。 “有时候放松一下，也许会启发你的办案思路。”许安然闭着眼睛闻着一朵花，也许是花香的缘故，她的脸上异常平静。 “要是葛青袍说的是真的，可能还会出现第三名被害者，我现在必须要在他再次作案前找到绑匪。”刘天昊咬着牙说道。 许安然轻轻地抚摸着花瓣，睁开眼睛说道：“具体的案情我不知道，但蒋小琴一定有问题，尤其对七十五万这个数字，好像过敏一样，这在心理学上叫心理过敏反应。通过我对蒋小琴的观察，这人很固执，心理防御极强，几乎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里。” 因为财富的缘故，蒋小琴将自我定位为唯我独尊的状态，无论是谁，都不能入了她的法眼中，尊重葛青袍是因为当初救过她儿子蒋天一，现在蒋天一死了，她在心理上再无牵挂。 “想在她这儿获得线索怕是不太可能了。”刘天昊叹了口气。 “那就另辟蹊径呗，条条大路通罗马，刘大神探还能被这件案子困死？”许安然一脸阳光。 “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谢谢。”刘天昊语气中满是诚恳。 许安然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回道：“哪里啦，都是朋友嘛。” 小花园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连一向吵闹的蜜蜂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吓了刘天昊一跳，是虞乘风的来电。刘天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小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抓到了。” 许安然是名非常识趣的女人，见刘天昊如此说，便自顾着向一旁走去，避开他和虞乘风的通话。 “昊子，人抓到了，三个，正往刑大赶呢。” “好。”刘天昊应了一声，抓到勒索一千万的绑匪是他预料之中的事儿，这个消息并未让他太兴奋。 “也不是没收获，其中一个人在被抓后立刻招供，说领头儿的无意中听到蒋小琴儿子被绑架的事儿，是听一个女人说的。” 神秘黑衣女子！ 刘天昊的第一直觉就是她。 “好，我在刑大等着，由我来亲自审问。”刘天昊说道，随后他向远处的许安然抱歉地看了过去。 许安然回应着微微一笑，说道：“刘队，一会儿我自己坐车回去，正好要去医药公司有点事儿要办！” …… 绑匪头目不是人们中想象的那种凶神恶煞，单单从相貌和衣着打扮上看，和邻家的大叔没有任何区别，说起话来有些磕巴，声音很粗，和长相完全不搭。 刘天昊斜坐在审讯桌上，虞乘风在一旁记录着，墙角的摄像机红点一闪一闪的。男子不时地看向摄像机，却不敢和居高临下的刘天昊对视，显得神情有些紧张。 “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你涉及绑架勒索，你的两个同伙什么都说了，你是主犯。”刘天昊脸上故意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要不是手铐的缘故，男子估计能窜到房顶上，他气得满脸通红，牙齿直打颤，眼珠左右不停地摆动：“这两个王八蛋，这两个孙子！” “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你们没形成犯罪事实，危害也不大，如果认罪态度好，轻判的可能性很大，现在这事儿我可以帮你！”刘天昊说道。 男子的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刘警官，我从哪儿开始讲？” 刘天昊一咂嘴，皱着眉头说道：“你那两个同伙可没你这么多问题。” 男子苦着脸，眨了半天眼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先说说你策划勒索蒋小琴的事儿。”刘天昊提醒道。 “我就像弄点钱儿，又不爱干活儿，就找了和我一起混日子的那哥俩，他俩是哥俩，肯定串通一气乱招口供害我。”男子说到这儿抬起眼睛看了看刘天昊。 “别跑题！”虞乘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男子吓了一跳，又说道：“我无意中得知蒋小琴的儿子被绑架，就想借机会弄点钱，谁都知道蒋小琴有钱，拿个千把万都不当回事。我找人弄到了蒋小琴的号码，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蒋天一被绑架的事儿？”刘天昊问道。 这才是他亲自审讯的目的，蒋天一被绑架这件事除了几个相关的内部人之外，并未扩散出去，否则那些整天盯着这些富豪家庭的媒体人肯定会争相报道。 男子露出为难之色。 “说，只要不涉及到人命案，我都可以向法官求情，给你轻判。”刘天昊说道。 男子犹豫了一阵才点点头，说道：“我相信刘队，您是大神探，应该说话算数！” …… 男子叫刘贺，人比较中庸，做任何事都不太愿意付出努力，总想走捷径，这些年做了一些事儿，但大部分是被人骗，所以生活过得不怎么样，丢了原本很好的工作，妻子和孩子因为他懒惰无法撑起家庭而离去，他不但没有痛改前非，反而守着仅有的一套房子勉强度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拆迁上，每天到处打听拆迁的消息乐此不疲。 他看着已经拆迁的人们拿到大笔的补偿金眼红，看着别人住上了豪宅、开上豪车眼红，“等”便成了他人生里最重要的一件事，甚至忘了还有勤劳致富的事儿。 可事与愿违，头两年南阳市发展正盛的时候拆迁的项目还比较多，近一年来，房地产已经饱和，很多盖起来的楼盘销售不出去，原本等着拆迁发财的住户们已是望眼欲穿，但拆迁变成了无限延期。 没钱的日子异常难捱，哪怕是像刘贺这样胸无大志的男人也挨不住，人活着毕竟要吃要喝，还有其他方面的需求，这些物质层面的需求都需要钱来解决。 于是他想到了偷，但现代是一个电子支付的时代，很少有人出门时带大把现金，加上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要是偷的技术不好，怕是要进监狱吃牢饭。 他想到了天兴大厦，他曾经在大厦当过一段时间保安，因为工作单调乏味辛苦加上不受人重视，没挨到三个月他就辞职不干了，但天兴大厦的各种商家他了如指掌，对保安换班和执勤规律也比较熟悉，他知道早上四点到五点之间是保安最懈怠的时间段。 他的目标是天兴大厦的一家手表行，经营的都是名牌手表，店里很少有低于万元的货物，偷了之后拿到黑市去卖，也能卖个好价钱。 首先他得先藏起来，趁着白天人多的时候进入，等盗窃完东西后，还是在白天的时候离开，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规避保安的盘查和暴露的可能。地下二层停的车辆很少，有几部分区域还没有监控，是藏身的好去处。 他藏身的地方就在水泵房的隔壁，控制整个大厦电气的控制间。 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是人最困的时候，时间已经指向凌晨四点，闷了一宿的刘贺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抹了抹流出来的眼泪，准备靠在墙上眯一会儿。 他等的是四点左右的那次保安巡查，整栋大厦大约会在四点半左右巡查完，从四点半到六点之间这一个半小时就是他出手的最好时间。 正当他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时，他隐约听到隔壁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名年轻男子，他说的话不多，语气带着惊恐，从声音大小判断出男子有些虚弱。 “小谷，你是小谷？”男子虽说有些虚弱却几乎惊叫出来。 随后另外一个人的冷哼声传了出来。 “你不是小谷，这不可能。”这是男子的第二句话。 打耳光的声音又传出来，听声音是对方连续打了男子的耳光，同时传来的还有男子的哀嚎声。 “别打了，你不就是要钱嘛，我给，你给我妈打电话，保证不报警，钱要多少给多少，我蒋天一说话算话。”男子又说道。 另外一人的冷哼声再次传来。 “别……别杀我，你不信我还不信我妈，她可是蒋小琴，钱有的是。” 刘贺听了这些话感到既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他赶上了一桩绑架案，如果他能救出蒋天一，蒋小琴肯定会付不少钱给他。但转念一想，万一救不出来，自己再落在绑匪手上，肯定要被灭口！如果要是报警，自己藏在这里的事儿就说不清楚了，弄不好好事做不成还得进监狱。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一只老鼠从墙角的洞里钻了出来，嗖地一下经过他身边，吓得他惊叫了一声，缓过神来后，他立刻捂住了嘴，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汗水从他的额头冒出来，滴落在地上，空气和时间仿佛都凝固了，让他感到窒息。 他听到了金属刀具划过水泥墙面的刺耳声音，还有高跟鞋缓慢的敲地声音。 他眼珠左右不停地乱转着，不知道究竟应该是原地不动还是该逃走。电闸房和水泵房只有一墙之隔，但由于地下空间和格局的限制，两个门正好是相反的两个方位，需要绕过很远的距离才能到达另外一个门。 刘贺咽了一口吐沫，向四周看了看，在墙角有一个巨大的电闸箱，他立刻跑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电线和几个电闸外还有一些空间，正好能容下一个人，而且他发现锁头只要用力一掰就可以在里面锁住。 他钻了进去，用力将简易锁舌掰动，电闸箱的铁门锁了起来。 过了一分钟左右，推门声和高跟鞋的声音同时传来，手电的光芒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照得雪亮。 刘贺努力地屏住呼吸，他知道，如果让对方知道他的存在，他所要面对的只有一条路，冒死一搏！ 幸运不会因为一个人懒惰而离去，幸运女神还是帮了刘贺的忙，当刘贺即将憋不住气的时候，手电筒的光芒和高跟鞋声音同时离去。 刘贺虽说比较慵懒，头脑却不笨，他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又呆了好一阵，听到门外一阵叹气后，又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渐渐离去，他才算松了口气，从电闸箱钻了出来，脱了鞋拎着，过街老鼠般从电气控制间逃出去，沿着墙根飞快地逃到消防通道，直到他来到一楼后，见到大厦外第一缕升起的阳光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钻进了一楼的一个厕所里，从窗户跳出，一口气跑回到家。 …… “绑匪叫小谷？女的？”刘天昊问道。 “小谷，女的！”刘贺猛点头。 没想到一桩乌龙绑架勒索案的主犯居然是绑架杀人案的唯一目击者！ 第218章 小谷 第十九章 小谷 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很多人会大彻大悟，要么看淡人生，要么发愤图强，当然还有一种叫破罐子破摔。 刘贺就是最后一种。 经历了天兴大厦的生死劫后，他不但没能悬崖勒马，反而思考起如何利用这件事获得大量钱财。 绑匪太过凶悍，不可能被他控制和利用，他也没胆量去占悍匪的便宜，可以利用的是蒋小琴和人质蒋天一。 在他看来，绑匪绑架人质肯定是为了钱财，如果利用绑匪和蒋小琴联系的空档混淆视听，就有机会从蒋小琴手里拿到赎金，就算事败，最多也就是诈骗未遂，不能按照绑架勒索来定罪。 但刘贺依然没有这个胆子和蒋小琴打交道，南阳市很少有人不知道蒋小琴的威名，黑白两道有谁敢触她的霉头！ 刘贺找了两个和他同样命运的男人，三个穷光蛋为了钱可以豁出去一切，更何况是南阳首富蒋家！听了刘贺的计划，三人几乎是一拍即合，于是便上演一出乌龙绑架勒索案，从作案到被抓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创造了南阳市绑架案之最，因为他们的计划甚至比蒋天一和武彦斌的假绑架案更加愚蠢。 “然后呢？”虞乘风见刘贺不再说话便问道。 刘贺耸了耸肩，说道：“然后就被你抓了呗，就没有然后了。” “说说那女的，小谷，绑匪，你还能想什么！”刘天昊说道。 刘贺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说道：“香水，一股香水味，很好闻。” 刘天昊突然想起蒋天一跑车上的香水味，他看向虞乘风。虞乘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但摇了摇头，说道：“文媛从来都不抹香水，都是自然体香！”说完后，他觉得话说得有些露骨，轻咳了两声低头继续记录。 公安这个部门就是这样，和军队差不多，风里来雨里去的，很少有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办公室喝茶水的，所以几乎没人会往身上抹香水。 刘天昊想起了王佳佳，她是香水的爱好者，肯定有香奈儿五号，于是打开微信给王佳佳发了一条语音：“佳佳，你有香奈儿五号香水吗？借用一下，办案用。” 语音发送过去后，刘天昊朝刘贺点了点头：“你继续。” “女人走路的跨步很大，这是我从两次高跟鞋落地的声音间隔听出来的，她的身高至少要在一米七五以上，大约和我差不多，走路很有力量，而且两只脚走路绝对匀称，应该受过专业的训练。”刘贺分析得头头是道，若不是坐在审讯椅带着手铐，还以为他是警察呢。 刘天昊开始慢慢还原绑匪小谷的形象。 刘贺眼珠直转，过了好一阵，才说道：“她手里拿的刀肯定不是普通的切肉刀或者是西瓜刀。” “为什么这么说？”虞乘风问道。 “普通的钢刀或者菜刀摩擦墙壁的声音发脆，而女人手里拿着的刀摩擦的声音发闷，应该是材质的问题，反正听起来就吓人。”刘贺说道。 “那你逃出来之后又去隔壁的水泵房或者是电气控制间了吗？”虞乘风问道。 刘贺眼睛一瞪，说道：“我哪还赶回去，胆子都吓破了！” “你再想想其他的细节，如果对破案有功，会减少刑期的，甚至有可能缓刑。”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刘贺目前不太可能再有线索了。 刘贺急速地点着头，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 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离开审讯室，把继续审讯的任务交给其他警察，两人刚一出门，就碰到了审讯另外两人的警察。 关于刘贺团伙利用蒋天一被绑架事件勒索的部分，三人的口供几乎完全一致，但刘贺所说的遇到绑匪小谷的事儿无法考证。 “他现在急于脱罪，说谎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咱们封锁了蒋天一绑架案的信息，如果他不是恰巧遇到，很难知道其中的情况，不过，我还是去验证一下他所说的。乘风，你马上通知技术科，在南阳市现居住人口里面查找名字带‘谷’字的或者和‘谷’同音的女人，其他条件你都知道。”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点了点头。 刘天昊又说道：“另外你去找下文媛，给小谷做个肖像还原。” 虞乘风应了一声，和另外几名警察离去。 刘天昊看出虞乘风的犹豫，这样的大规模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南阳市一个千万级别的人口大市，仅凭技术科那几个人，根本无法完成。 “刘队！”王佳佳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她三步两步地跑到刘天昊面前，举着一个小瓶说道：“诺诺，这就是香奈儿五号，可以借给你，不过你得还给我呦。” 刘天昊接过香水瓶，转身又走进审讯室，过了两分钟，他又走了出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还真是香奈儿五号，又对上一条线索。” “你说什么呢？是蒋天一绑架案的线索吗？”王佳佳好奇地问道。 经过刘贺的确认，那名绑架蒋天一的女人身上抹的就是这种香水，香水虽贵，想用的人还是能用得起的，所以也算不上特定的线索。 刘天昊看了看王佳佳的头顶，又看了看她的鞋，摇了摇头。 王佳佳头一歪，嗔怒道：“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我又不是犯人，你这样看我干嘛！” “我要去做一个现场模拟，需要一名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体重在一百四十斤左右的女人。”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摊了摊双手，做出无奈的表情，说道：“我明显不合适嘛，我才不到一百斤好！哼……不过，许安然应该比较适合。” 刘天昊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两个人比较适合，就是不能请她们，得了，联系许安然。” 他想起了慕容雪和慕容霜两姐妹，身材和身高都和绑匪小谷非常相像，也许……他连忙摇了摇头，想把这种想法甩出大脑，随后他拿出手机边打电话边向关押刘贺的审讯室走去。 王佳佳急跟了几步，走到他的身侧，从他手上抢会香水，说道：“大老远把我召过来，说抛弃就抛弃呀！” 刘天昊给许安然发了微信，要她去天兴大厦，有事相求。微信很快得到了回复，许安然就在天兴大厦附近，十分钟就能赶过去。 刘天昊推开审讯室的门，朝着里面的警察说道：“兄弟，先别审了，带上他去天兴大厦。” 其中做笔录的警察做了个ok的手势。 安排好了一切后，刘天昊才顾着向王佳佳说话：“佳佳，我既然叫你来了，就是要带着你一起去，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我答应过你做专访的嘛，走。” 王佳佳得意地一笑，正要上前挎刘天昊的胳膊，就见韩忠义从办公室露出脑袋来，叫一名警察进他的房间，顺带着冷冷地看了一眼王佳佳，吓得她身上刘天昊胳膊的手转了个弯伸进了自己的裤口袋里。 …… 刘天昊和王佳佳赶到天兴大厦的时候，许安然早就在地下车库入口处等着两人了，一米七五的身高加上高跟鞋，还有得体的衣裤和大长腿出尽了风头，让过往的男人们慢下车速恨不得把眼球摘下来放在她的腿上看。 地下二层靠近水泵房的停车位还停着一辆福特猛禽大皮卡，后面的斗被封着，司机也是王佳佳请来的，是一名专门收藏匕首、军刺、军刀的收藏家，他能答应来是看在王佳佳的面子上，但也提出了条件，不能被拘留、刀具不能被没收。 刘天昊率先进入电气控制间，查看着里面有没有女绑匪留下的线索，可惜的是，可能女绑匪并未真正进入电气控制间，里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又走到刘贺所说的那个巨大的电闸箱处，打开门看了看，里面的空间果然能藏下一个人。 物业一名年轻的管理人员也凑了过来，他听说刘神探和大记者王佳佳都要来，就换上了一身衣服，准备在王佳佳的镜头下露个脸，万一她的下一期视频火爆了，说不定自己也跟着火一把。 刘贺走进电气控制间，走到电闸箱前钻了进去，锁上后又打开走出来，说道：“刘警官，我没撒谎。” 刘天昊点了点头，冲着物业小哥喊道：“兄弟，委屈你说几句台词。” 物业小哥乐的屁颠屁颠的，反复念叨着王佳佳告诉他的台词，一边念叨着一边和许安然走向隔壁的水泵房。 刘天昊敲了敲墙，示意可以开始。 …… “小谷，你是小谷？”物业小哥显然表演欲望很强烈，很入戏。 随后许安然的冷哼声传了出来。 “你不是小谷，这不可能。”物业小哥惊叫着。 打耳光的声音又传出来，应该是许安然双手互打的声效。 “别打了，你不就是要钱嘛，我给，你给我妈打电话，保证不报警，钱要多少给多少，我蒋天一说话算话。” 许安然冷哼声再次传来。 “别……别杀我，你不信我还不信我妈，她可是蒋小琴，钱有的是。” …… 刘天昊看了看刘贺，见他没反应，便伸手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痛得跳起来，大叫一声，这才反应过来，立刻钻进电闸箱中，从里面扳动简易的锁舌锁了上。 高跟鞋的声音和刀具摩擦墙壁的声音传来，在安静的地下室显得格外刺耳，若不是有人在身边，王佳佳怕是会吓得惊叫起来。 “刘警官，高跟鞋的声音和频率是对的，但刀具摩擦声不对。”刘贺在电闸箱里喊着，声音显得有点闷。 一连换了很多次刀之后，才有两把刀对应上了，许安然走进房间用手电晃了一圈便离开，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王佳佳饶有兴趣地拎着摄像机跟了出去，她想拍许安然拎着刀做女杀手的酷毙形象，她刚走出门口，却见许安然正凶神恶煞地等着她，手里的三棱军刺在摄像机的镁光灯下散发着幽幽寒光。 “吓死我了，你不是回到水泵房了嘛。”王佳佳差点没坐在地上。 许安然一笑，说道：“都是按照刘队的剧本演的，一分一毫都没差。” 刘天昊走了出来，说道：“按照刘贺的供词，女绑匪非常狡猾，她并未真正离开，而是穿着高跟鞋走了一段路后，又脱掉鞋，光着脚悄悄地走回到这个门口，一旦里面真的有人，按耐不住性子出来查看，恐怕这里又要多出一具尸体了。” 军刀收藏家也走了过来，手上拎着一柄三棱军刺说道：“这柄军刺叫五六式冲锋枪三棱刺刀，刀身呈棱型，三面血槽，刀身相对较短。许小姐手里拿的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三棱枪刺。两者除了长短不同外，整刀都经过热处理，硬度极高，可穿透普通的防刺服，刀身经过去光处理，刀身呈灰白色，不反光。由于成三棱状，伤口很难缝合和处理，愈合速度非常慢。” 刘天昊从许安然手里接过军刀看了看，说道：“这种三棱军刺在当年可能因为管理得比较松，所以又一部分流到民间，但大部分除了收藏家之外，就只有当过兵的人才会有。” “这就意味着女绑匪是那个年代的军人？”许安然说道。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肯定不是，那个年代的人到现在至少六十多岁了，和凶手的特征不符。很有可能是绑匪前一辈的人当过兵，也有可能是绑匪小谷在南阳黑市买的。” 王佳佳举着录像机给几人录着像，物业小哥也赶了过来，不停地在镜头前摆弄着造型。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三棱军刺由于结构的原因，只能刺，而无法砍、削等，所以用途比较单一，除非经过专业训练，否则没人会用这种东西做武器。”刘天昊分析道。 “没错，刘警官分析得很有道理，这也是三棱军刺退出历史舞台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功能太单一！”军刀收藏家说道。 绑匪小谷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人生，精通五行门道术、使用古怪的三棱军刺、身高体重可以与男人相抗衡、又兼顾着女人所有特征。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让她铤而走险？ 刘天昊对这名神秘莫测的女人突然有了一种感觉，是一种渴望，渴望见到她，知道她所有的事情。 “我能出来了吗刘警官？”刘贺闷在电闸箱里面问道。 电闸箱空间狭窄，他又蜷缩着无法动弹，在里面异常憋屈。 刘天昊给两名警察使眼色，两名警察立刻走进房间，把刘贺放了出来。刘贺用抬着手铐的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刘警官，我还有条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 “绑匪小谷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会不会是哑巴？”刘贺说道。 “没有其他的了？”刘天昊思索了一下，这点的确有些可疑，但可以肯定的是，绑匪绝对不是哑巴，但她在和蒋小琴沟通过程中使用了变声器。 少说话、变声器，看来小谷的声音应该很有特点，所以才尽量少说话，和蒋小琴通话时也尽量少说且使用变声器。 虞乘风凑到刘天昊耳边，小声说道：“阿哲来信儿了，绑匪小谷用的那台车找到了，老板叫李大国，以前是混黑道的，据他所说，租车的人叫小谷！” “果然是小谷！” 第219章 洁癖 第二十章 洁癖 小谷是个神秘而极具吸引力的女子，根据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她和张晓雪被杀案、蒋天一绑架杀人案都有直接关联，甚至可以断定她就是凶手。然而她的神秘也出乎刘天昊等人的意料，到目前为止，小谷只是一个代号，代表两件案子的嫌疑犯，却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没得到她的任何身份信息，甚至连遍布大街小巷的天网监控和万试万灵的交通海燕系统也没能捕捉到她的影子。 也许租车行老板李大国的出现是个转机。 李大国是个江湖人物，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在现代极其完善的法律体系下，他依然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就像冯小刚的《老炮》中的主人公一样，无论世界如何变化，他依然坚守自我。 从表面看，他经营的是一家金融信息咨询公司，实际上是个放高利贷的公司，但他比较有原则和底线，很多人还是愿意向他借钱，他开的租车行也是因为欠钱还不上的抵押车辆，车这种东西有个特点，能过户就值钱，不能过户就会贬值得厉害，尤其是很多人在事后能还上钱时，还想要回自己的车，李大国就开了一家租车行，把那些到期的车放在租车行租车，价格自然比正规的租车行要低一些，所以生意也不差。 刘天昊在基层呆了半年多，对这些所谓的江湖人物了如指掌，无论你是谁，都不能搏了他们的面子，所以他并未将他传唤到刑大，而是和虞乘风两人驱车来到李大国的租车行。 阿哲和李大国已经在办公室喝了半盏茶，两人聊得正欢。也许是受到葛青袍的影响，也可能是跟齐维时间太久，阿哲的行为和齐维更加接近，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江湖气息，更接地气，谈笑风生中就可以把线索弄到手。 一番介绍后，李大国表现得异常热情，见到故人一般，就差点和刘天昊抱在一起。 刘天昊看了一眼阿哲，阿哲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便知道一定是阿哲提前做了工作，说了刘天昊早已仰慕李大国已久之类的话，一名刑警队长仰慕一个放高利贷的，这对于李大国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以后和同行吹牛的时候那就是资本。 像李大国这种人物得顺着毛捋，让他高兴，只要他愿意，啥事儿都好说，刘天昊并不计较。 “刘队，阿哲都和我说了，你这人特仗义，对我们这帮人平时照顾很多，哥哥在这儿说句话，有啥事儿你尽管开口，缺钱了，或者想挣点钱，哥哥全办！”李大国拍着胸脯说道，果然是满满的江湖风。 刘天昊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李大国开车离开天兴大厦地下车库的照片：“您还记得这张照片？” 李大国拿过照片看了看，皱着眉头眼睛看向房顶琢磨了一阵，说道：“这是我呀……对了，天兴大厦！” 刘天昊点点头，笑着说道：“李哥果然记忆力过人！” 李大国嘿嘿一笑，连忙给刘天昊和虞乘风倒了杯茶，说道：“我就这么点优点，让刘队给点出来了，哈哈哈……” 笑过之后，李大国又严肃下来，说道：“刚才阿哲都和我说了，那事儿我记得，但对人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她叫小谷。” 从租车行把车租走，不但没留下身份证信息，甚至连人都没见到，李大国是什么人，久经江湖的老油条，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上当？小谷又是怎么做到的？ 刘天昊满脸都是疑问，问道：“李哥，能不能把事儿详细说说。” 李大国抿了一口茶，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开始缓缓讲述其和小谷打交道的过程。 …… 李大国闯荡江湖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小谷却刷新了他的认知底线。小谷最初是用微信和他联系的，从来没语音通过电话，也没有语音留言，联系的过程都是文字，李大国是个粗人，文化粗，手指也粗，对于手机打字完全行不通，所以每次他和小谷回的都是语音。 小谷的目的就是要租车，但又不想见李大国。从她的头向上看，她是名美女，绝世美女，这也是吸引李大国的条件之一，好奇害死猫，李大国反正也闲得慌，小谷的神秘引起了他的兴趣， 小谷很信任李大国，车还没租，就把租车钱和押金付给了他，押金付的是双倍。李大国开始心里也没谱，没有任何身份证信息，万一人家把车开走了，连报案都报不了。李大国原本在车上已经安装了gps定位器，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安装了一个，而且这台车已经开了七年，就算能过户，也值不了几个钱，而且对方付的押金是双倍，李大国算了算，就算对方把车开走也不赚钱。 安排好了一切后，他按照约定把车开到指定地点福翔路，等了好一阵也没见有人来接车，正要开车离开，小谷的微信又来了，告诉他把车放下就可以走了，否则交易取消。 福翔路处于南阳市的城乡结合部，人烟稀少，李大国向周边看了看，并没有高楼大厦，距离道路两百米的位置是一片片的小矮房，不太可能有人在附近监视，小谷怎么知道他在寻找她？ 他叹了一口气，按照约定把车钥匙藏在座椅下方的脚垫下，关上车门走到公交站离去。 李大国还留了后手，就是行车记录仪，行车记录仪是可以录声音的，当完成交易后，他按照小谷的提示到天兴大厦地下车库提车时，取下了行车记录仪的卡，令他想不到的是，卡已经被格式化了，什么都没有。 等他以退还押金的名义再给小谷发信息时，发现小谷已经拉黑了他，双倍的押金几乎等于一台车的钱，而小谷只用来租了三天！ ……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小谷是很神秘的一个顾客。”李大国咋了咂嘴，满脸的可惜之色，拿出手机调出小谷加他时的界面，递给刘天昊看。 虞乘风一看小谷的头像就笑了，说道：“李哥，你多长时间没看电视了，也不上网，这张照片是明星的，就是那个整了容之后无论演什么角色都只会瞪眼的那个……” 李大国愣了一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漂亮是真漂亮。” “那台车在吗？我想看看。”刘天昊说道。 “没问题，就在外面，我从天兴大厦开回来之后就一直没人租，放在路边没人动过。”李大国一口喝干茶水，从茶几下面拿起一串汽车钥匙，从其中摘下一个，起身向外走去。 李大国有个习惯，无论谁租车、租多久，还回来之后他一定会把车洗干净。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小谷租了车之后，他想在其中找到一些线索，所以车就没收拾，但小谷好像刻意收拾过。车外身已经很脏，但内饰保持很好，几乎和新刷过的状态差不多。 刘天昊和虞乘风是专业人士，勘察现场的细致程度绝不是李大国这种业余选手可比的，两人忙乎一阵后，从座椅和扶手箱的缝隙中捏出一根长头发，刘天昊只看了一眼便认定和蒋天一北海现场的头发一致。 脚垫上只有李大国的脚印，边缘部分有湿巾留下的纤维，应该用湿巾擦过，目的是为了擦除鞋印，档把和扶手箱也有湿巾擦过的痕迹。 租车合同还在扶手箱和档杆之间，叠得整整齐齐，和地排档的边缘正好对齐。 “小谷会不会有洁癖？”虞乘风问道。 “也不能排除，凡是她碰过的地方都已经做过清理，想在车上找出更多的痕迹是不可能了，乘风，还是和交通监控中心调取录像，从福翔路到天兴……”刘天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后又说道：“福翔路是不是和鸿翔路挨着？怎么这么熟呢！” 他立刻拿出手机打开高德地图，搜索之下果然发现两条路是连着的，线索一下接上了。 李大国把别克凯越送到福翔路，小谷早在一旁隐蔽的地方观察他，等他离开后，她才出来开车到鸿翔路，等武彦斌离开蒋天一后，劫持了蒋天一。 但问题也来了，小谷是如何掐算好时间和路线等着蒋天一来到鸿翔路的，万一武彦斌没在鸿翔路停车，或者是蒋天一没犯病，她的劫持计划就会失败。 “监听器加上电话遥控，应该是小谷在武彦斌或是蒋天一身上安装了监听器，这才知道两人的行动和计划，然后用手机遥控蒋天一。蒋天一的绑架计划肯定要经过鸿翔路，而此时李大国早已把车送到小谷手上，小谷就开车一直跟着蒋天一的跑车，同时发短信之类的告诉蒋天一停车。跑车停在路边后，为了不让武彦斌起疑，她无法跟着停在后面，只好开过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停好，走回鸿翔路，上了蒋天一的跑车，给蒋天一打了针，随后她本想把跑车开到停车的地方，却没想到她对跑车的性能和指数并不熟悉，在鸿翔路的烂路上磕了底盘，只好拖着蒋天一向她的车走去，凌晨后鸿翔路一般都不会有车经过……”刘天昊在脑海里渐渐地还原着整个过程。 在蒋天一被害现场，并未发现他的通信工具，很可能是凶手担心手机会泄露她的行踪，而拿走了死者的手机。 虞乘风拿着李大国的手机看着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在记录的末尾处，有两个未发出去的信息，是小谷拉黑李大国之后的信息，小谷的租车费和押金都是用红包发给李大国的，二百元封顶的红包一大排！ 不想用转账的原因就是不想让追查的人查到小谷的真实身份！ 第220章 异常行为 第二十一章 异常行为 “刘队，你看看小谷说的这些话，干净利落没一个废字儿！”虞乘风把手机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看了一阵，才说道：“看似都是在商量，实际上都是命令式的语气，几乎不容对方质疑，这更说明小谷可能当过兵，或者是家人当过兵，而且还是管理者层次的，她从小就受到熏陶，所以也养成了这种说话方式。” 李大国连忙点头，说道：“对，你们说的真对，当初我跟她说话还有些不适应，南阳地头上谁不知道我李哥，谁敢不给我三分薄面，一个小丫头……” 虞乘风打断李大国的话：“这也解释了三棱军刺的事儿。” 刘天昊看了一眼在旁边听得表情直愣愣的李大国，呵呵一笑，说道：“真不好意李哥，我俩一讨论起案情就忘乎所以，得嘞，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要是您还能想什么，随时联系我。” 说罢，刘天昊掏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李大国。 李大国做的都是法律边缘灰色地带的事儿，放高利贷、非营运车进行营运活动等，严格意义来讲算不上严重违法，并不在刘天昊的打击范围。而李大国属于江湖人物，很多江湖上的事儿还需要通过他这样的人来获取。用韩忠义和齐维的话说，一个完全靠着推理分析来破案的警察还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神探，神探还需要具备一定的社会信息网络，可以在非正规渠道获取一些非正规信息。 刘天昊的谦卑态度让李大国也是一愣，连忙双手接过来，露出惭愧的表情，讨好地说道：“要不就在我这儿吃个饭，咱们再一起聊聊。” 阿哲拉着拉李大国的胳膊说道：“我陪您吃饭，刘队和风哥还要办案呢。” 李大国临走还不忘了江湖规矩。抱了抱拳：“以后常来找我啊刘队，缺钱了来找我，钱多了没地方放也来找我，买车、租车找我，你那台srt啥时候不想开了卖车也来找我！” …… 小谷杀害张晓雪和蒋天一肯定另有目的，绝不是为了钱这么简单，但却又和钱有关，七十五万！ 王佳佳身为记者也明白这件事儿，七十五万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是有案子和这组数字相关，肯定能上新闻，于是她开始搜索南阳五年以来的重大新闻，和七十五万有关的。 令她气馁的是，南阳市近五年来并没有和七十五万有关的新闻，她把时间段扩大到十年也没查到。 她坐在电脑前发着楞，过了一阵，她的眼神逐渐活泛起来，一拍桌子：“慕容雪，五年前她办过一起案子，好像涉及到七十五万这个数字，她现在有和武彦斌有了瓜葛，又受聘于蒋小琴，而据刘天昊说，她的妹妹还给蒋小琴当司机兼秘书。” 想到这儿，王佳佳腾地一下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向外面走去。 …… 刘天昊把虞乘风送回刑大，便开着车回家，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虽说身体底子比较好，也经不起这样熬，他感到头有些发晕身体发飘，要不是强悍的意志力强撑着，怕是早就倒下了。 夜晚的南阳带来一丝清凉，人们纷纷走上街头，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或是在街边人行道闲庭信步，或是几个人在大排档点两盘炒河粉、辣炒海螺，再来两瓶冰镇啤酒解暑。 灌下一瓶矿泉水后，风带来的凉意让刘天昊恢复了不少精力，开着车不知不觉地来到慕容雪所在的青柏律师事务所的附近。 这间律师事务所是南阳市数一数二的大所，办了不少疑难案件，名声很响，所在的大厦在东城区。天兴大厦的那家律师事务所是慕容雪从业的第一个律师事务所，事务所不大，是新入行律师的第一站。 刘天昊看到青柏律师事务所的牌匾后，突然想起慕容雪和他的约定，南阳五号案件的细节！他一拍大腿，心道：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探出头向大厦看了看，事务所所在的那层还亮着灯，而慕容雪是个靠窗户的独立房间，也亮着灯。 他深吸了几口气，从扶手箱里掏出清凉油抹在太阳穴上，随后给慕容雪的微信发了一个定位和一张路边咖啡厅的照片，随后发送了一条信息：正好路过你单位，看到有一家新开的咖啡店，请你。 发送信息后，他半躺在车座上，不时地看一下手机，过了十分钟后，慕容雪依然未回信息。 慕容雪和其他的现代人一样，分分钟不离手机，除非是有案子在法庭上，否则不太可能这么久不回，而这个时间，没有任何一个法庭会开庭！ 刘天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九点四十分，尝试着打电话过去，发现她的手机已经关机。 对于一名律师来讲，手机肯定是二十四小时待机的，关机这种事并不常见。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刘天昊立刻下车，向大厦走去，刚走出几步，便听到一阵汽车引擎的咆哮声传来，王佳佳的红色宝马从远处疾驶而来。 “昊子！”王佳佳从车上下来，笑着向刘天昊走去。 街边的人们还以为王佳佳看见了耗子，却见她一直和刘天昊对视，这才反应过来，男的是南阳市有名的神探刘天昊，女的是网络大v王佳佳，昊子指的是王佳佳对刘天昊的昵称，而不是过街老鼠的那个耗子！ “佳佳，你怎么来这儿了？找我有事？”刘天昊感到这个世界真小。 “还不是为了你那桩案子，我想起七十五万这个数字的源头，好像是慕容雪几年前办过的一桩案子。”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心里一惊，没想到七十五万这个数字居然和慕容雪联系到了一起，而且她还掌握着南阳五号案件的一切细节，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失踪或者是被凶手绑走…… “情况有些不对劲，先去找慕容雪再说。”刘天昊急速向大厦跑了过去。 王佳佳不明所以然，但也来不及多问，也跟着跑了过去。 …… 律师是一个高收入的职业，但在职业内两极分化比较严重，优秀的有名气的律师不但价格高的离谱，而且合约不断，而刚入职的律师或者没有名气的，就只能坐冷板凳或者是给大律师打工，律师事务所往往会安排一些新入职的律师给大律师打下手。 慕容雪属于大律师行列的，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还有助理。这个职业赚钱虽多，但相应付出的辛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先不说几十本厚厚的基本法律和上百本堪比四库全书的法律书籍详解和案例剖析、各种拗口的法律专属名词，花样百出的证据搜集就够让一名新手律师头痛的了。 经济案件是律师们的最爱，因为涉及到其中厚重得让人迈不动脚的巨大利益。 大厦是纯办公楼，很少还有公司加班到这个时间，而青柏律师事务所依然灯火通明，明天一桩经济案件让他们不得不通宵准备资料。 事务所的总经理站在大厅暴跳如雷，和忙碌着的律师们形成鲜明对比。 “慕容呢？明天这件案子是她负责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跑哪儿去了？小白，我不是让你全程跟着她吗？你把人给我看到哪儿去了？越是到了关键时刻就越拉稀，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大事儿！”总经理几乎怒吼着，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出来。 总经理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肥腻腻的脸上出满了油，为数不多的头发从一边甩向另一边，勉强遮盖着发亮的头顶，一双三角眼和耷拉着的嘴角一看就知道不好惹，随时可以张嘴要人一口的那种凶狠。 众律师们无论年纪大小都没人敢说话，不忙的假装忙起来，原本很忙的现在变得更忙，只有一名看起来瘦弱的女孩儿，穿着制服的短袖白衬衫和裙子低着头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刘天昊和王佳佳进入大厅后立刻感到了气氛的不对，拉住一名经过的律师，问道：“请问慕容雪律师在那个房间？” 律师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两人，显然他并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刘天昊和王佳佳。 刘天昊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出示给律师看。律师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大伙儿都找她呢，你看我们头儿，正发飙呢！” 律师向总经理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随后抱着一摞资料向外走去。 总经理转向刘天昊二人，原本异常严肃的脸突然一变，边笑着边走了过去，伸手和刘天昊握着手：“哎呀，这不是刘队吗？怎么有闲空到我这儿来呀，快到我房间坐坐。” 总经理也是律师出身，但他更擅长与人打交道，可以把活的说死，也可以把死的说活，一张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明白律师和警察是密不可分相辅相成的两种职业，和刘天昊这样的神探结交只有好处。 “我们想找慕容雪。”刘天昊刻意松开手。 总经理尴尬地笑了一声，松开手捋了捋头顶的一缕头发，苦着脸说道：“我们也正找慕容呢，明天有个案子是她负责的，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不得了，案子的金额涉及到几百亿，几百亿呀，要是违约没打赢官司，我就得砸锅卖铁！”随后他又转向小白，凶神恶煞地问道：“小白，你说说慕容到底去哪了！” 总经理喜怒之间的切换非常快，堪比影帝级别的表演。 “慕容姐一向敬业，但她今晚真是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我感觉她有些奇怪。”小白说道。 一名金牌律师在打一场上百亿金额的经济官司前夜离开岗位，任凭事务所的其他律师乱成热锅上的蚂蚁，行为的确有些异常！ 第221章 一线生机 第二十二章 一线生机 总经理看向站在一旁的瘦弱女孩小白，脸上的神色又变得凶狠起来。 小白有些委屈，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几转最终还是消失在眼睛里：“慕容姐晚上在办公室吃完饭，大约在十八点二十分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匆匆离开了公司，因为很多事等着她做决策，之后我打了两次电话，第一次她没接，第二次变成关机了。” 总经理脸上露出凶相，刚要出口骂人，想到刘天昊两人还在，便忍住了，狠狠地瞪了小白一眼。 “开车走的吗？”刘天昊问道。 “不知道，慕容姐的包还在办公室。”小白说道。 “乘风，你去大厦监控室查下地下车库的录像，我去慕容雪的办公室看看！” 虞乘风应了一声，立刻向地上走去。 …… 慕容雪的办公室很大，巨大的办公桌上堆满了资料，但资料堆放得很整齐，每摞资料的边缘都是和桌子的一边平行。 一个包放在办公椅旁边的移动柜子上，是lv限量版的女包。王佳佳也是lv的爱好者，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市价应该在二十万上下，而且还需要提前一年预定。 刘天昊给王佳佳使了个眼色，毕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擅自翻一个女孩子的包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王佳佳看了看女包，向小白问道：“慕容雪的车钥匙放在包里吗？” 小白点了点头，也明白了王佳佳的意思，立刻上前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掏了一阵，最后摇了摇头。 “应该是开车出去了，平时她车钥匙都放在包旁边的口袋的，手机也没在包里。”小白说道，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总经理。 “看来她并没想出去太久。”刘天昊说道。 总经理急忙问道：“刘队，您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天昊没理会总经理，又走到大衣柜附近，打开衣柜看了看，问道：“小白，慕容雪今天来公司上班穿的是什么鞋？” 小白凑了过去，指着其中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说道：“就是这双鞋，慕容姐平时上下班都穿这双鞋，她的脚好像受过伤，在办公室就换上平底布鞋。” 女人要是长时间出门肯定会带着包，但她只拿了车钥匙和手机没拿包，慕容雪是一个非常注重仪表的女孩，如果离开办公室一定会换上高跟鞋，可她直接穿着布鞋就离开公司，这说明她着急出门，而且是出去一下就会回来。 总经理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推理也没什么难的。” “她的车停哪了？”刘天昊问道。 小白又看向总经理，张了张嘴，却并未回答刘天昊的问题。 总经理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问道：“刘警官，您这么急找慕容，有什么事儿吗？” “现在来不及解释，我需要立刻找到她！”刘天昊的话不容置疑。 总经理顿了一下，冲着小白点点头。小白看了刘天昊一眼，随后快速向外走去。 慕容雪的座驾是一台42v8发动机的奥迪a8，公司为她专门准备了一个专用车位，保安虽说是大厦的保安，却时不时地来巡逻一圈，看看是否有人占用了慕容小姐的车位。 然而现在的车位是空的。 “哎，那个谁，你过来一下。”总经理不屑一顾地朝着巡逻的保安招了招手。 保安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听到总经理的喊声之后就笑着走了过来，向几人点头打着招呼。 “看到慕容的车了吗？”总经理问道。 王佳佳斜了总经理一眼，心里对这名拥有南阳市着名律师事务所的总经理好感顿失，无论人有多少钱，多高的地位，人格是一样的，保安也好、保洁也罢，每个人都有相应的尊严。 猫啊狗的还有个名字，一名总经理和保安说话居然连个称呼都没有，从这点看来，他所拥有的财物和地位与他本身的素质并不匹配。 在物质发展飞速的现代，有些人的素养远远跟不上物质发展速度，便衍生出律师事务所总经理这样的人物出来，对比他更厉害的人卑躬屈膝，对不如他的人便鼻孔朝天。 保安可能是习惯了这种遭遇，根本不在乎总经理的态度，说道：“老总，慕容小姐不久前开车出去了。” “大哥，慕容雪什么时候离开的，一个人吗？”刘天昊出示了警官证。 保安见刘天昊彬彬有礼，又是警察，心里很高兴，说道：“我们都是晚上六点换班，大约十分钟之后，我来车库巡查，主要是查几个专用车位和乱停车的，刚好看到慕容小姐开车出去。” “是慕容雪在开车吗？”刘天昊又问道。 保安眨了眨眼睛，用一根手指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我看好像是慕容小姐，但不敢确定，按理说应该是她，她的车从来不让别人碰的。” 保安说到这里看了看总经理。总经理哼了一声，说道：“没错，慕容的车是绝不会让别人碰的，如果喝了酒就绝不开车，因为她不信任代驾，其他人就不用提了。” 保安一拍巴掌，发出啪地一声，吓了王佳佳一跳：“我想起来了，开车的应该不是慕容小姐，她是从来不戴墨镜的。” “戴墨镜穿着黑色上衣，披肩长发，身材和慕容雪差不多？”刘天昊语气中透露出焦急。 保安愣了一下，数起大拇指，说道：“都说您是大神探，果然厉害，没看到都能猜到。” “是小谷！”王佳佳和刘天昊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总经理和小白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无话可说。王佳佳和刘天昊陷入震撼中说不出话来。 地库中没有一台汽车离开和进入，空调机的嗡嗡响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铃铃铃铃铃铃！ 复古的手机铃声响起。 总经理和小白几乎在同时对视一眼，说道：“是慕容的手机！” 别看保安的年纪偏大，身体素质却不错，三步两步跑到一个柱子后面，手机铃声正是来自于柱子后面。 “不要捡！”刘天昊急忙冲过去阻止了他。 保安的手已经碰到了手机，吓得他立刻缩回了手。 “上面可能有嫌疑犯的指纹。”刘天昊解释道，随后戴上手套把手机拿了起来，手机铃声还一直响着。 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屏幕上有数个指纹。刘天昊尝试着按了功能键，电话接通了，他随手按下录音键。 “喂！”刘天昊低着嗓子说道。 来电的声音使用了变声器：“让姓孙的准备七十五万现金，否则，慕容雪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来电人说完话就挂了电话，根本不多说一句废话。 “姓孙的是谁？”刘天昊疑惑道。 助手小白和保安同时看向总经理。总经理咂了咂嘴，冲着小白吼了一嗓子：“赶快去找会计准备钱，还等什么！” 小白吓了一跳，随后低着头向电梯跑去。 孙总向刘天昊苦着脸说道：“刘警官，你可得帮我找到慕容，现在换律师已经来不及了，明天的那场官司必须得赢，要不事务所那么多律师都得下岗回家，我也得破产。” 刘天昊点了点头，虽然他也看不上孙总，但事关一条人命，若不能及时救出慕容雪，她肯定和蒋天一、张晓雪同一个下场。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慕容雪肯定也和七十五万这个数字有关，就在刘天昊和王佳佳同时找到她的时候，凶手也找上了门，提前一步把慕容雪绑走。 可令人疑惑的是，大厦地下停车场不比夜间的鸿翔路，停车场不但有监控，而且还有保安的巡查，要是强行绑架，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保安看到，而且从慕容雪的简历上看，她是六十五公斤级的全国散打亚军，一般的男人都打不过她，小谷再厉害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制服慕容雪。 很有可能慕容雪是主动和小谷走的，而不是被暴力胁迫。 “小白，慕容律师认识一个叫小谷的人吗？”刘天昊问道。 助手小白眨了眨眼睛，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没听她讲过，而且她跟过的案子我几乎都看过，没听说有小谷这个人。” “慕容雪五年前跟过的案子你都看过吗？”王佳佳问道。 小白摇了摇头，说道：“那时候慕容姐还没什么名气，只是个小律师，跟过的案子都是小案子，看也没有价值。大一点的案子就只有南阳五号案件，但档案不知为什么销毁了。” 刘天昊看向小白，郑重其事地说道：“小白，现在慕容雪和一宗连环绑架案有关联，而且很有可能源头就是五年前慕容雪跟过的一桩案子，要想把她救出来就必须找到那份档案，关键词是‘七十五万’、‘小谷’，如果你能帮忙找到，对于解救她会有很大帮助。” 根据以往办案的经验，小谷的作案动机很有可能就是五年前和七十五万相关联的案子，只要找到源头就好办多了。 小白又看了一眼孙总，得到默许后才跑步离开。 从小白的一举一动来看，孙总对整个事务所人员的控制已经达到了极致，事务所之内任何事情，如果不是他点头同意估计都不行。 刘天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冷静下来后，又在停车位附近勘察着。 停车场是环氧树脂地坪，地面清扫得很干净，除了一些轻微的轮胎印记之外，很难留下脚印之类的痕迹。慕容雪手机放置的位置在承重柱的后方，按照奥迪a8停放的方位来看，大约在后车门的位置。 如果慕容雪是主动和小谷走的，不太可能把手机扔下不管！无论是小谷开车还是慕容雪开车，也没理由把手机放在承重柱后方。 “电话是小谷故意留下的，你想想刚才她打来电话的语气。”刘天昊说道。 绑匪的话是：让姓孙的准备七十五万，否则，慕容雪就永远不会常出现在法庭上。 让姓孙的！ “她是说给我听的。”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眼珠一转，说道：“她知道你的存在！” “没错，所以慕容雪还有一线生机！”刘天昊咬着牙说道。 第222章 神秘数字 第二十三章 神秘数字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小谷再次出手绑架了慕容雪。她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如果按照常规案件的破案方式，等排查完她的身份，怕是慕容雪早就死了。 既然蒋天一绑架杀人案和七十五万这个数字有关，那就意味着找到七十五万案件的源头，就可以断定小谷的身份，进而得到慕容雪的下落，到目前为止，知道七十五万这件事源头的只有王佳佳。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以及消息泄露，刘天昊和王佳佳离开了律师事务所，并告诉孙总不要乱传消息，并随时等候消息拿钱和绑匪交易。 “佳佳，现在形式紧迫，我需要你的帮助。”刘天昊站在车前和王佳佳说着。 王佳佳点点头，说道：“明白。我记得发生那件案子时新媒体还不发达，报纸和电视台、电台等传统媒介因为蒋小琴和刘大龙的缘故，并未对案子进行跟踪报道，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提。” “上车说。”刘天昊环顾四周，有不少行人在附近散步和乘凉，说起话来也不是很方便。 …… 慕容雪是一名非常有心机的女孩儿，毕业后找了老乡帮忙，分配到银兴律师事务所工作，地点在天兴大厦。实习生律师干的都是一些打下手的杂活儿，不太可能接触到案子的核心，但慕容雪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在实习期拿到了属于她自己的第一个案子，而且她不用任何成熟律师帮忙，也没有任何助手帮忙。 案子是一起肇事案，一台兰博基尼跑车撞了路边的停放车辆，随后又失控冲进了人群，最后撞进路边一家烧烤店才停了下来，有目击者称司机好像喝了酒，而且看样子应该喝了很多酒。 事故中死了三人，重伤两人，轻伤六人，车辆损毁三台，路边店铺一间，令人惊讶的是，肇事者本人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豪车不但代表着身份和财富，最重要的是可以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 肇事者正是刘大龙和蒋小琴的独子蒋天一。这种特大案件要是放到现在，早就被各种新媒体曝光，捂都捂不住。但在当年新媒体还没流行，人们都是通过传统媒体来获取新闻。 出了事之后，蒋小琴和刘大龙立刻出面干预此事，尤其是刘大龙，就这一个儿子，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入狱，各个传统媒体几乎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刘大龙的告知，在没有定性之前，不能对此事做任何方面的报道。 刘大龙在南阳的影响力很大，不但有钱，还有势力，几乎各个行业的领军人物都和他有些瓜葛，再加上蒋小琴家族的势力，几乎没人愿意得罪这位大咖。 事后，医院出了一份鉴定报告，当事人没有达到酒后驾驶的标准，而随后出具的一份精神病诊断书又让蒋天一远离法律惩戒的红线——精神病！ 蒋天一由于先天隐疾造成的严重的精神病，犯病时产生较为严重的意识障碍，所以属于无刑事责任一类，就连民事赔偿也相应减少。 受害者的家属们见此情况便联合起来把蒋天一告上法院，要求重新对蒋天一的精神状态进行第三方鉴定，并要求蒋天一的监护人进行民事赔偿。 当时这件案子轰动了南阳司法界，谁都知道这件案子比较棘手，但做好了可能会一炮走红，而且利益自然是不会少的，但相对成熟的律师都不会接这件案子，因为案子无论输赢都有可能会结束职业生涯，恰好就是刚刚出道的律师慕容雪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便想办法接了这桩案子。 而此时的王佳佳正好是电视台的特约记者，她采访了很多目击者以及受害者，几乎每个人都说肇事者蒋天一属于醉酒驾驶。 案子还涉及到一个人，就是同为南阳四少的武彦斌，当时他正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因为撞车的冲击力比较大，所以他受的伤较重，也住进了医院，面对王佳佳的采访，他是带着抗拒的态度，几乎一个字都不说。 上了法庭后，慕容雪把搜集到的证据呈现给法官看，同时又让武彦斌和其他几个人作证蒋天一并未喝酒，在刑事判决上，最终法官判决蒋天一无罪。 虽说约束了蒋天一的行为，吊销其驾照，但时隔不久，他又通过其他渠道重新拿到了驾驶证。 民事诉讼方面，受害者们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些赔偿，虽说得到的金额比较少，但碍于蒋家和刘大龙的势力，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又告了几次，并在刘大龙的公司门前拉横幅等，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其中有一名受害者法院判决的赔偿金额是一百万，而蒋小琴和刘大龙最终实际支付了二十五万，在讨要了数次无果后，受害者家的母亲只好找到了慕容雪，在她眼里，慕容雪是帮助蒋天一逃脱法律制裁的源头，从她这里失去的就要从她这儿找回来。 慕容雪岂是那么好说服的一个人，在数次交锋后，受害者母亲无法从慕容雪处要回剩余的赔偿，从此后再也没出现过。 差额就是七十五万！ …… “除了这个七十五万的数字，还有其他的信息吗？”刘天昊问道。 王佳佳摇了摇头，说道：“当时赔偿的具体数字也不是一百万整数，有个零头，不过可以忽略不计了，其他的赔偿都没有和七十五万相匹配的。别看蒋小琴和刘大龙身价几十亿，抠着呢，宁可把七十五万当做律师费去打官司，也不肯付钱给受害者家属。” 蒋小琴自不必说，自私的性格展露无疑。刘大龙在《画魔》一案中被害，案件的原因也是由于他的荒淫无度和极度自私造成的恶果。 慕容雪负责的案子，又和蒋天一、武彦斌有了联系，又有七十五万这个数字，世界上并没有真正巧合的事情，所有巧合的事情都是由数个固定的、有规律的因素组合而成的。 “就是它了，你有那名受害者或者是家属的资料吗？”刘天昊又问道。 如果所料不错，小谷肯定和当时的受害者有关，但事情已经过去五年的时间，也只有相关的受害者和家属还会记得事故带来的伤痛。 时间会冲淡一切，更何况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人们吃得饱、穿得好，把更多的关注和精力投入到无所谓的八卦新闻上，更多的人关注的不是科技、人文、军事、社会，而是某个明星怀孕了，某个明星出轨了，某对明星夫妇离婚了，某个明星在吃饭的时候放了一个屁，诸如此类的八卦新闻。 更为离奇而富有争议的新闻层出不穷，渐渐地掩盖了原本真正属于新闻的新闻，换而言之，现代的新闻大部分已经失去了新闻的意义。 “这个有些难度，因为当时所有的采访都被强制停止了，事后在开庭审判的时候又是非公开审判，所以只有法院内部人才知道相关资料。”王佳佳说道。 王佳佳一向是我行我素，心里完全没有上级、领导这种概念，连她都没采访到，这就说明当年的新闻封锁的确做得很好，应该是刘大龙和蒋小琴的钱起了作用。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知情者。”刘天昊立刻拨打电话向韩忠义求助。 韩忠义从警多年，在法律界有很多朋友，南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也在他的关系网之内。 韩忠义听了刘天昊的汇报后沉默了一阵，随后说道：“你等我消息，但别闲着，先沿着目前的线索查下去。” “好，师傅……拜托了！”刘天昊放下电话，向王佳佳说道：“去律师事务所，事儿是从那里发生的，也许还有线索遗漏。” 这一次王佳佳直接把车开到大厦的地下车库，慕容雪的车位已经用警戒带围了起来，有一名警察在车位附近进行勘察，那名保安大哥也在警察边上看着。 刘天昊从车上下来，向警察挥了挥手。 警察站起身说道：“刘队，这里有一处轮胎摩擦地面的痕迹，应该是烧胎起步造成的，摩擦下来的橡胶颗粒已经拿回技术科化验了，很快就能出结果。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线索了。” 刘天昊蹲在地上看着一道绿色地面上发黑的痕迹，用手摸了摸，果然是烧胎起步留下的痕迹。 根据慕容雪的资料显示，她开车很稳，这也是她选择奥迪a8的原因，奥迪a6曾经是官方标准用车，a8比a6更稳健，开车不可能像王佳佳的宝马五系一样追求速度，a8要的就是稳，所以烧胎起步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烧胎起步的技术比较复杂，尤其对于a8这种全时四驱的车，如果没经过专业训练，几乎不可能实现。 在这件案子里，小谷开过别克凯越、蒋天一的超跑兰博基尼、奥迪a8，尤其是兰博基尼，驾驶起来并不容易，这说明小谷有过成熟的驾驶经验。 来到律师事务所后，孙总亲自把两人请到慕容雪的房间，刘天昊开始在办公室里查找线索，孙总则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地叹一口气，王佳佳则是时不时地打开慕容雪的手机看，以防止漏掉信息。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对于明天即将有一个重要案件官司要打的孙总经理来说，等待难熬极了，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办公桌上的一个黑色的皮包上。 皮包里装的是七十五万现金，会计从银行刚提出来的。 孙总经理并不是一名好律师，却是一名伯乐。原本他的事务所也是和银兴律师事务所一样规模，当慕容雪做了属于她的第一桩案子，也就是蒋天一的案子后，她的名气一下子在南阳市传播开了。 善于发现人才的孙总经理几乎是连夜找到慕容雪，高薪聘请她到他的律师事务所，独立负责案子的机会、独立的办公室、助理、高薪和高提成等等优厚条件，而慕容雪要是不离开银兴，就只能重新回到实习生的位置上。 慕容雪是聪明而又识时务的女孩，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跟着孙总来到他的事务所，她也对得起高薪和优厚的待遇，在短短的五年内，把孙总的事务所带上行业的巅峰，业务量和胜率远远超过银兴事务所。 他能有今天，有一半都是慕容雪立下的汗马功劳，如果没了慕容雪，他的律师事务所至少要少一半的业务量，在业界的名气也会随着降低，这是作为一名商人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他立刻提了七十五万出来，他要的是慕容雪，一棵巨大的摇钱树，他不能让她有任何损伤。 孙总在办公室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他那双和身材不相匹配的小细腿开始打颤时，他终于停住脚步，脸上依然是一幅焦急而带有一丝犹豫的神色，向正在翻看慕容雪办公记录的刘天昊说道：“刘队，为什么绑匪要七十五万这么奇怪的数字？” 刘天昊听后放下笔记本，向孙总看去。孙总立刻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肥颤颤的脸上露出一丝慌张。 “赎金的数字有什么可奇怪的？”刘天昊反问道。 “赎金一般不都是要整数的吗，怎么会七十五万，太怪了！”孙总抹了抹脑门上的汗。 房间早就开了空调，温度控制在二十三度至二十四度之间，人呆着在适宜不过了，要是冒汗那就一定是冷汗！ 在孙总脸上露出奇怪神色的时候，刘天昊和王佳佳几乎同时察觉到他很可能也知道七十五万这个数字。 “孙总对七十五万这个数字很熟悉吗？如果知道些什么，最好能告诉我，以方便破案救出慕容雪。”刘天昊说道。 孙总从事律师行业多年，老狐狸的性格展露无疑，干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没，就是感到奇怪而已。” 刘天昊点了点头，又盯着他看了一阵，才继续看慕容雪的工作记录。 也不知过了多久，放在桌上的慕容雪手机终于再次响了起来。 刘天昊冲着王佳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打开录音设备，同时让她和老蛤蟆联系，追踪绑匪的位置。 孙总脸上的汗珠滴落下来，双眼充满了渴望之色，甚至想伸手接通电话。 “喂！”刘天昊得到了王佳佳的暗示，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接通。 “刘天昊，我知道是你，不过你让我太失望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谁，看来慕容雪只有死路一条了。”说话的声音是变声后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你是小谷。”刘天昊不甘示弱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笑了一阵后，她突然停住，说道：“给你个提示，88、11、22，这就是救慕容雪的最后机会，哈哈哈……让你的黑客朋友休息休息，你们抓不住我的。” 刘天昊正要拖延时间，小谷却不在罗嗦，立刻挂了电话。 老蛤蟆给王佳佳打来电话，告知只差一点点就可以锁定小谷的位置，不过虽然没锁定具体位置，却也可以分析出大概的范围，要具体地点，还需要用计算机模拟演算，至少得两个小时时间才行。 刘天昊嘴里念叨着：“88、11、22，小谷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助手小白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孙总，随后小声说道：“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223章 小谷的身份 第二十四章 小谷的身份 阿拉伯数字是很奇妙的一种发明，却不是阿拉伯人发明的，而是源于印度。数字的用法也是多种多样，基本的是做计数用的，有用数字做密码的，用数字组合起来当做电话号码，也有用数字和语言文字结合在一起做密语等等，总之，人们的生活无处不涉及到数字。 88、11、22，这三组数字从字面上看仿佛有无数种可能，但结合慕容雪的资料就比较简单了，这是她的生日，刘天昊在听到数字后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点。 “这是慕容姐的生日，1988年11月22日，她的生日很好记，都是一对数字。”助力小白说话间又看了看孙总，见他没说什么，又接着说道：“因为订票经常会用到慕容姐的身份证，所以我才知道的。” 随后小白从慕容雪的包里面找出了一张身份证，递给刘天昊。 慕容雪的身份证上的生日的确是1988年11月22日，但这仍然是一组数字，绑匪小谷想表达什么依然没有头绪。 “可是这组数字所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孙总着急地说着。 “很可能是一组密码。”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环顾四周，随后问小白：“慕容雪有个人保险箱吗？” 小白点了点头，看向靠墙边的大衣柜。孙总走了过去，打开大衣柜，大衣柜上边是挂衣服的，下半部有一个小门，打开门后露出一个保险箱。 “这个保险箱是专门给慕容定制的，德国产，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输入密码三次打不开，里面的物品就会被销毁。”孙总说道。 王佳佳一听来了兴趣，蹲在保险箱前面用手摸着密码盘，保险箱采用的是古老的转盘锁。 “慕容姐不在，咱们打开不太好，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小白提醒道。 刘天昊点点头，看向孙总。 孙总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白，有钥匙吗？” 小白点了点头，从慕容雪的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孙总。孙总把钥匙递给刘天昊，说道：“刘队，这事儿你做主。” 刘天昊接过钥匙，顺手递给王佳佳，说道：“试试打开保险柜，出事我负责。” 密码是现代人必不可少的，很多人为了方便，就用这种比较简单的数字做密码，也有很多人是用人的生日，有的人是用自己的生日，有的则是用爱人的，也有用孩子生日的。 三组数字是慕容雪生日这点很容易就可以知道，但绑匪给出这组数字绝不是提醒慕容雪的生日，而是另有目的。慕容雪很有可能保留一些案件的档案，存放在保险柜里，而这组数字就是保险柜的密码。 王佳佳按照88、11、22三组数字地扭动了密码，正转、反转、正转、扭动钥匙，咔地一声，保险柜真的打开了。 众人互相望望，都松了一口气。 打开保险柜的门后，上层有几个牛皮纸档案袋，下层是一个抽屉，带着密码锁。 “下层的格子很小，装的是一些现金和慕容姐的金银首饰、手表之类的东西。”小白说道。 孙总斜了小白一眼，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白脸红了一下，小声地回答道：“慕容姐的首饰就在保险柜里，上层都是写案卷，首饰应该就在下层的抽屉里。” 王佳佳拿出上层的档案，递给刘天昊，又开始研究下层的密码锁。 刘天昊从王佳佳手里接过牛皮纸袋，打开一个后发现里面只是一些和客户签订的合同、一些案子的资料和照片，他接连打开档案袋，不停地翻看着资料。 孙总和小白也跟着紧张，两人恨不得上去帮忙打开档案袋，但看刘天昊的样子，丝毫没有让他们帮忙的意向。 刘天昊想看到的不仅仅是关于七十五万这件案子，他更想看到的是南阳五号案件，当年的五号案件轰动整个南阳市，甚至惊动了中央，按照慕容雪的性格，如果参与了这件案子的审理，肯定会留存下来一些证据，然而他翻遍了所有的档案袋，却并未发现任何关于七十五万的案子和南阳五号案件。 档案袋中的案子都是大案，却都是没有任何争议的案件。 “孙总，事务所受理过的案件资料不都是统一存放的吗？”王佳佳不再关注密码锁，站起身问道。 孙总苦笑一声，说道：“规矩是这样的，但慕容是大律师，肯定有点自己的特权，有些案件处理完之后，资料她就留存了，没归到事务所的档案部门。” 像孙总的这种规模的律师事务所部门都比较健全，档案是由专人负责的，为的就是以后再有类似的案子时，可以借鉴当年打官司的思路。慕容雪是事务所的台柱子，打赢官司就好，至于档案和资料，她想留下也没人敢要。 刘天昊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保险箱下层的抽屉。 “刚才我用88、11、22这组密码试过了，没打开。”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余光扫了一下助手小白，发现她欲言又止。 “佳佳，你和孙总再去档案室查查，确认下慕容有没有接触过七十五万关键词的案子。”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眉微微一挑，冲着孙总说道：“好啊，我正有问题顺便向孙总求教呢！” 孙总犹豫了一下，用手捋了捋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带着王佳佳向外走去。 门关上后，刘天昊立刻对小白说道：“现在事关慕容雪的生命安危，我需要打开下面这个抽屉，你能帮我吗？” 小白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肯定帮忙，可我不知道密码。” 刘天昊又说道：“放心，这件事我会保密的，任何人。” 小白看了一眼刘天昊，又看了看大门，想了一阵才说道：“好，不过密码也是我无意中看到的，我从来没动过她的东西。” 刘天昊摆了摆手，说道：“我明白，现在打开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里面有我们要的资料，就可以救出慕容雪。” 小白抿着嘴微微点头，走到保险箱前，蹲下来输入密码，密码仍然是“88、11、22这组数字，只不过换了一种组合，是“22、88、11”。 随着咔地一声，密码抽屉打开了，小白拉开后，向刘天昊摇了摇头。 抽屉里有现金、一些金银首饰和几张银行卡，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刘天昊只看了一眼，便又问道：“慕容雪还有其他的保险柜吗？” “她家里有一个。”小白立刻答道。 “好，去她家，你带路。”刘天昊说道。 “我没有她家的钥匙。”小白说道。 “你只管带路，其他的我想办法。”刘天昊边说边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正遇到推门而入的虞乘风。 “让你回去休息，你怎么跑来了。”刘天昊看到虞乘风红肿的双眼说道。 自打案子发生以来，虞乘风也跟着一起侦查，没有半点休息时间，三天三夜一般人是很难熬过去的。刘天昊把虞乘风送回刑大后才不到四个小时，虞乘风又赶来事务所参加侦破，这需要很大的毅力才行。 “不碍事，你不是一分钟都没休息嘛！”虞乘风憨憨一笑。 经过虞乘风这么一说，刘天昊立刻感到头有些发晕，深吸了几口气，又暗自咬了一下舌头尖，这才好转起来。 “韩队那边来了消息，要不咱们路上说。”虞乘风看了看跟在刘天昊身后的小白。 小白会意地说道：“刘警官，我给您发个定位，然后我自己开车过去，省得一会儿你们去查案我回不来。” “也好，那辛苦你了。”刘天昊对小白还算有好感，一名纤弱的女孩儿在孙总的公司肯定不太好过。 刘天昊两人刚出门，便看见王佳佳从总经理室走了出来，冲着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踮着脚走了过来，小声说道：“乘风来了就好了，下面的行动就由他来陪你了。” 刘天昊看了看总经理室，说道：“你呢？不会是和……” 王佳佳瞪了一眼刘天昊，伸手掐在他的胳膊上，把他疼得差点跳起来。 “人家可都是为了帮你破案，别想歪了好不好。”王佳佳嗔怒道。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刘天昊连忙道歉，随后用手在胳膊上来回摩梭着。 “你就等我的好消息。”王佳佳神秘一笑，随后又像小精灵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总经理室。 …… 虞乘风带来的消息无异是振奋人心的，韩忠义从一名退休老法官处打听到了关于七十五万和小谷，当时审理案件的时候，老法官已经接近退休的年纪，这是他审理的最后一宗案件。 单从证据链上来说案子很简单，受害者和众家属怀疑蒋天一醉驾肇事，医院和司法机构出具了蒋天一的血液酒精浓度报告以及精神疾病的证明，事后蒋小琴和刘大龙又对死者和伤者做了第一波赔偿，剩下的赔偿部分还有保险公司。 受害者一方虽说人数较多，但证据并不充分，所以案子的判决几乎没有任何争议。 判决之后很久，有一名妇女找到老法官，说另外的七十五万赔偿并未到账，想让老法官出面调解。 老法官对蒋小琴和刘大龙的行为十分不解，按照两人的身价，别说是七十五万，就是七百五十万也是微微一笑的事儿，有什么理由不给呢。 但老法官也知道蒋小琴是典型的惹不得，他也退休在即，便让妇女带着判决书到法院按程序申请强制执行。 妇女并未再哀求老法官，而是一路哭着离开了，从此后，他再也没见过这名妇女。他还记得妇女叫全小娟，全这个姓本就不多，所以他印象非常深刻。 …… “我查了南阳市叫全小娟的人，只有一个，五年前死了，是意外身亡，她的丈夫叫谷石楠，两人有一个女儿，叫谷佳欣，蒋天一肇事案涉及的是受害者之一就是谷佳欣，当时伤得比较重，伤愈后就出院了。全小娟死后，她丈夫没过多久就疯了，进了精神病院，后来又逃了出来，掉进精神病院外的河里冲走了，尸体一直没找到。”虞乘风边开车边说道。 “谷佳欣呢？”刘天昊问道。 “谷石楠和全小娟去世后，她就不知所踪，亲戚和朋友没人见过她。”虞乘风说道。 “谷佳欣就是小谷！” 第224章 金钥匙 第二十五章 金钥匙 在蒋天一肇事案中，谷佳欣是受害者之一，最终法院判定的赔偿金额是一百万，就算南阳经济发达，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根据王佳佳和老法官的叙述，事故造成三人死亡，重伤两人，轻伤六人，按照当年南阳的赔偿标准，向蒋天一这样单一责任的事故，死亡一个人大约要赔偿一百五十万左右。 一百万的赔偿应该是赔偿两名重伤的人的数额，这就意味着谷佳欣就是两重伤者之一。 “老法官还提供什么信息了吗？”刘天昊问道。 “谷佳欣骨盆粉碎性骨折很严重，子宫受损摘除，颅骨骨折做了开颅手术，当时上法庭的时候，谷佳欣是坐着轮椅去的，而且状态并不好，老法官根据司法鉴定结果，判定民事赔偿为一百万三千六百二十元，但事后蒋天一只支付了治疗费二十五万，谷佳欣母亲找过老法官一次，在得不到帮助后就没有后续了。”虞乘风说道。 “当事人没到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吗？”刘天昊问道。 “没有，我和法院了解过了，案件审判过后，并未收到谷佳欣的民事赔偿部分要求强制执行的诉求。后来老法官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准备到医院看望谷佳欣，却没见到人。”虞乘风说道。 “后来！后来是多久？”刘天昊又问道。 “大约是全小娟找老法官之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虞乘风答道。 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出院？在小谷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点并不难确定，只要去当年她住的医院走一趟就可以得知。 “乘风，你马上和局里联系要一份搜查令，慕容雪家的搜查令。”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微微一笑，应了一声，他高兴的是刘天昊不再是那名莽撞的神探，他经过数年的磨砺后，已经变成一名非常成熟的警察，考虑事情周全的警察。 说完话，刘天昊半闭着眼睛坐在副驾驶陷入沉思，甚至连虞乘风打电话安排事情都听不见。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小谷就是谷佳欣，是绑架杀害蒋天一的凶手，动机是复仇，但就目前的线索来看，仍有疑点。 其一，按照谷佳欣的伤势，日后就算能够恢复，身体也会很弱，使不上力气，怎么可能搬得动壮如牛的蒋天一，又如何不动声色地绑走慕容雪。 其二，谷佳欣绑架蒋天一只是提出七十五万的赎金，而且还捐给了养老院，如果不是为了钱，就是单纯复仇，她完全可以直接杀了蒋天一，没必要弄那些复杂的事儿和警方兜圈子。 其三，蒋天一是肇事者，慕容雪是办案的律师，但张晓雪在肇事案发时才十八岁，还是高中学生，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其四，谷佳欣最初的治疗费用是二十五万，由蒋天一支付，可后续的治疗和恢复也是需要大量金钱的，全小娟为什么不申请执行？反而去找慕容雪和老法官协调？ 在老法官和慕容雪拒绝帮助后，全小娟和谷石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进而放弃了女儿的治疗和赔偿费？ 其五，谷佳欣和养老院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捐钱给养老院？ 最后一点，凶手小谷很有可能在寻找蒋天一交通肇事案的真相，但如果线索在慕容雪手上，她现在已经绑了慕容雪，完全可以拿到证据，为何大费周折地引导刘天昊寻找线索？ 看似好像拥有很多线索，但实际上对于营救慕容雪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车急速行驶着，刘天昊的头脑也在飞快运行着，可人的意志力再强也抵不住三天三夜的疲劳，他在恍惚中终于睡了过去，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呼噜声。 自打当上刑警以来，他从未睡过这么香的觉，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肉体没有任何感觉，听力、触觉、视觉、嗅觉完全失去了作用。 他还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到他的灵魂飞上天际，顺着风飘啊飘，当他感到有些不对劲时，就像飞回原本的身体，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回不去，因为有一个灵魂已经飞到汽车旁，是小谷，他从来没见过小谷，却一眼看出那人就是小谷。 小谷冲他一笑，随后飞快地钻进他的身体。 “啊！”刘天昊惊叫一声，手脚几乎同时挥舞起来，喘了好一阵气，才回到现实，看了看坐在驾驶位的虞乘风，又缓了一阵，才轻轻地叫出声：“乘风，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虞乘风一笑，说道：“三天三夜没睡觉累的，看看你的脸色，差极了，一会儿我上去看看，你在车上眯一会儿。” 刘天昊揉了揉脸，打开窗户让热风吹进来，吹到脸上他才感到又重新回到人间。 车缓缓地停在路边，旁边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区，小区除了别墅就是多层电梯洋房，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助手小白早在路边等着，看见刘天昊的车后，立刻扬起手挥了挥。 …… 无论是多高防盗级别的门，在开锁匠面前就如同玩具一般，开锁匠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打开了慕容雪家的房门，开锁匠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惹得虞乘风经过他时狠狠地怼了他肩膀一下。 开锁匠姓钟，大伙儿都叫他小钟，他是南阳市最好的开锁匠，只要是锁，没有他打不开的，拜师拜的是轰动全中国的盗王张五爷，可惜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徒干活儿，就被警方连同张五爷来个一锅端，不过张五爷人特仗义，口供里一个字都没提小钟，小钟得以无罪释放。 虞乘风还在基层派出所的时候，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小钟，得知他的能力，担心他重新走上张五爷的老路，就托了同事给他在公安系统里注册了一个开锁大师，但凡有事，只要他在南阳，虞乘风就叫他来帮忙开锁。 众人走进客厅，房子的面积看起来很大，四室两厅的格局，房间的装修风格是欧美式极简风格，简单而实用，完全符合慕容雪的职业风格。 小白带着刘天昊、虞乘风两人径直来到书房，书房中的书柜中摆满了书，大多数都是关于法律方面的书籍，也有一部分是心理学和类似鸡汤的书籍，书房中的角落有一个很大的保险柜。 开锁匠小钟一看保险柜便立刻摇了摇头，说道：“虞哥，这个保险柜我可打不开，你别看这是转盘式保险柜，德国货，精密着呢，里面的保险机关特别多，我们很多同行都栽在它手上过，而且……” “我没让你开，你只是作为最后一道保障而已，如果我打不开，你再来！”虞乘风说道，随后他开始转动巨大的转盘。 尝试着用三组数字随即组合，当试到“11、22、88”的时候，保险柜打开了，小白立刻从慕容雪的包里掏出那串钥匙，挑拣出最大的一个递给虞乘风。 顺利地打开保险柜后，看到里面都是房产证、现金、黄金、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并未见到任何档案。 开锁匠小钟松了一口气，他庆幸着虞乘风打开了保险柜。而虞乘风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一拳砸在保险柜的门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保险柜的门上还有一个小暗门，被他这一砸便弹了出来。 德国人做的东西就是精密，若不是虞乘风这一拳，完全看不出保险柜门上还有这个暗格，暗格和门的结合是完美的，若是光凭着肉眼是不可能看出来的。 “这是什么？”虞乘风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牌子，牌子是金黄色的，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金的，一面刻着一些英文字母和数字，另外一面刻着三把交叉在一起的钥匙和三个字母ubs。 “是瑞士银行的东西。”刘天昊说道，随后看向虞乘风和小白。 两人几乎同时摇了摇头。 开锁匠小钟嘿嘿一笑，说道：“刘队，这个东西你得问我。” 虞乘风咂了一下嘴，严肃地说道：“有话快说，这等着救人呢！” 小钟收起嘻嘻哈哈的模样，说道：“我听师父说过，这是瑞士银行的超级用户才享有的保险箱凭证，最高等级的，几乎很少有人可以享受得到，连某云、某林这样的人物都未必能拥有。” 刘天昊听后一怔，慕容雪再厉害也只是一名律师，怎么可能拿到某云某林都拿不到的凭证？ “这种凭证是一次性的，只要插进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孔里就会被重塑，再拿出来时下面这串数字和字母就会随机变化，假如超级用户没带这块小金牌，记住密码也是一样可以打开保险柜的，然后保险柜会制造出另外一块金牌作为新钥匙，老的钥匙作废。”小钟说道，随后又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说道：“这老外思维就是有个性，重塑密码又有什么用，只要拿到这块小牌子还不是一样打开保险柜，瑞士银行一向是认牌不认人，任何人拿到这个小金牌都能打开保险柜。” “这种设定真的很奇葩呀。”小白在一旁盯着金牌说道。 “一些超级用户抄下密码，去打开保险柜拿到新的金牌钥匙，老的钥匙就留下来当做纪念了。不过暗格里就只有一块金牌，说明这人把东西放进保险柜后就再也没动过。”小钟又说道。 按照慕容雪的资料，她非常喜欢收集这些古怪的东西，如果真的用过保险柜，肯定会后两块以上的小金牌。 “刘队，瑞士银行在南阳市只有一家。”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把保险柜关上，掂了掂小金牌，说道：“走，去银行。” …… 不得不说瑞士银行是一个讲信誉的银行，有了金牌，他们顺利地找到了相对应的保险柜，保险柜在保险库里面的一个密室里，密室里一共只设了一排保险柜，每个保险柜外表都镀了金，一进房间金灿灿一片。 可惜的是，虞乘风等人都被拦在了外面，只有刘天昊一个人进了密室，银行经理在门外耸了耸肩，递给刘天昊一个精致的皮箱后，就轻轻地把密室门关上。 打开保险柜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层，装着三个牛皮纸档案袋。 “果然是它们！”刘天昊心中一阵惊喜！ 第225章 消失的档案 第二十六章 消失的档案 档案袋有三个，其中有两个很厚，一个很薄，封皮上写着日期和案件名称。最上面的一个写着“刘家村厕所奸杀案”，这是四年前发生的一件特大杀人案，嫌疑犯在女厕所杀了一名二十岁的女子并强奸，但嫌疑犯并未留下指纹、体液等，最后是根据目击者的证词将嫌疑人抓获，嫌疑人拒不承认，但在强大的证据下，法院还是判了他死刑，等枪决之后，嫌疑人家属凑足了钱找到慕容雪，让她为嫌疑犯翻案。 慕容雪不但搜集了证据证明嫌疑犯不是凶手，而且还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但人已经被枪毙了，只得索赔了事，嫌疑人沉冤昭雪，家属得到了宽慰和两百七十万的赔偿金。凭借这个案子，慕容雪在南阳市律师界又提高了一个层次，被人誉为法律界的小柯南。 第二个案子就是蒋天一肇事案，刘天昊并未打开看，而是把档案袋放在一边，直接拿起第三个档案袋，之间档案袋上面写着“南阳五号案件”，但档案袋的口是打开状态。 他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空的！ 密室里很安静，刘天昊把档案袋翻了又翻，除了档案袋皮上的几个字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发现，他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把第三个档案袋慢慢放下，缓了好一阵后才睁开眼睛，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打开第二个档案袋。 档案袋中有一个笔记本和一摞子厚厚的资料，资料有蒋天一的笔录、有谷佳欣的治疗手册、身份证信息等，还有一些是慕容雪和蒋天一一对一讲话的记录。 当他看了笔记本和最后一页资料后，不禁紧皱眉头，脸上露出凶狠之色，不但知道了蒋天一是醉酒驾驶，而且也知道了慕容雪、张晓雪和本案的关联。 …… 当天是武彦斌的生日，他邀请了很多朋友在他家开生日聚会，蒋天一性格本就张扬，遇到美女众多的场合怎么能放过，频频与美女举杯后，他大约喝了一瓶红酒和十来瓶啤酒。美女虽多，但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女学生张晓雪。 张晓雪是武彦斌的一个哥们请来的，原本只是过来吃点饭就走，想不到初次见到此豪门夜宴的张晓雪却不愿离去。 她出身贫苦，加上这么多年的死读书，根本没见过这等场面，豪车遍地、别墅泳池、葡萄美酒，帅哥美女都是一身奢华品牌。 武彦斌对张晓雪自然是有想法的，但之前她一直忙于学业，无论谁邀请都不肯舍得时间，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结束，考的成绩还算理想，这才和同学们一起出来玩耍。 张晓雪的单纯吸引的不止武彦斌，还有一群豪门公子哥，其中蒋天一是表现最突出的一个，有钱、张扬、帅气。 为了博美人一笑，蒋天一替张晓雪挡了所有的酒，成了地道的护花使者，当他听说张晓雪居然没有手机时，立刻让富强集团采购员从仓库里拿了一部最新款苹果手机。 张晓雪哪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人，惊喜之下却也不敢收这么重的礼物。 蒋天一用尽浑身解数让张晓雪收下了手机，还得到送她回家的一个机会。 张晓雪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也没有酒驾危险的概念，当她看到红得如火焰一般的兰博基尼，加上迷人一般的声浪时，她也飘飘然了，不顾同学的阻止坐上了他的车。 在两人眼中，根本不存在酒驾、醉驾的说法，只要神智还清醒，该开车就开车，出了事刘大龙和蒋小琴自然会摆平。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摆不平的事儿。 送张晓雪的路上，蒋天一自然要展示一下车的性能和车技，甚至自己的自控能力。按他的话说，再喝一斤白酒，他照样把车开得飞快。 蒋天一虽说喝了很多酒，却并没有乱性，他知道像张晓雪这种单纯的女孩不能硬来，只要勾起她内心对物质的欲望，事情便成了一半。 所以他送她到家后，便准备和武彦斌离开。 武彦斌却没那个耐性，非要送张晓雪进屋。张晓雪原本是乖乖女，平时父亲管得很严，哪敢让武彦斌跟着回家！但武彦斌非缠着她，让她左右为难，直到张晓雪的父亲听见声音从家里出来，冷着脸拽着她回了房间，武彦斌才悻悻离去。 路上武彦斌埋怨蒋天一，说他不够意思，抢了武彦斌的女朋友。 蒋天一也没客气，对着武彦斌一顿臭骂，两人越骂越激烈，以至于蒋天一大少爷的脾气发作，猛地踩油门，又猛踩刹车，来来回回反复数次。 武彦斌也是南阳四少之一，少爷脾气自然小不了，蒋天一的行为不但没吓住他，反而激起他的倔强，他开始出言反讥，说蒋天一车的性能不好，技术更差。 蒋天一更加愤怒，几乎疯狂地驾驶着车辆。 车的性能再好也有出错的时候，激烈的驾驶让车子发生了爆胎，车子不受控制地向路边的车辆和人群撞去，直到撞进路边的一家烧烤店。 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两人都吓傻了。 有人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些人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有的人身体和头部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整个人好像空了的面袋子一样。 各种车辆的轮胎、碎片、油迹洒了一地，车辆的警报声此起彼伏，黄色的灯不停地闪着，和人们打电话求助、报警的声音混在一起。 蒋天一率先缓过神来，立刻抓着武彦斌的胳膊向远处跑去。他知道，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影响面太大，绝不是蒋小琴和刘大龙能搞定的，武彦斌就更不用提了。只要警察一到，把两人当场拿下，再想运作就难上加难了。 蒋天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当替死鬼，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在刘大龙和蒋小琴的势力范围内，做起来就更容易。 他给蒋小琴打了电话，蒋小琴几乎在第一时间找了一名和蒋天一很像的年轻人赶到现场，准备当替死鬼。 当刘大龙知道后，立刻否决了蒋小琴的方案。 这条街属于商业街，监控很多，而且都是高清的，只要警方拿到监控，立刻就能分辨出蒋天一才是真正的肇事者，而且现场还有很多人看到了蒋天一和武彦斌，蒋小琴再厉害，也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刘大龙立刻找到了业务对口的律师事务所，就是天兴大厦的那间律师事务所，接待的律师不敢接，想不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慕容雪却接下了这单生意，并立刻对这件事进行分析梳理，做事的套路赢得了刘大龙的认可。 其他律师都不愿意接这活儿，见慕容雪接了下来，都松了一口气。凭着多年的经验，他们心里明白，这件事无论做成或者做不成，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如果保住了蒋天一，便会失去民心和名声，如果打输了官司，刘大龙和蒋小琴自然不会放过她。 然而事情总有例外。 首先是蒋天一和武彦斌在第二天酒醒之后到交警部门自首，承认是肇事者，但绝不承认是醉酒驾驶。随后蒋小琴和刘大龙出面，拿出一部分钱对伤者和死者家属进行经济补偿，最大可能地赢得受害者的原谅。 大部分人拿到赔偿金后，就会打消告状的念头，剩下的比较倔强的部分人就得做好打官司的准备。 她按照预定的方案，找到负责司法鉴定的医生，当然她是带着一箱子钱去的。医生就算很正，也禁不住一箱子钱的诱惑，最终答应帮助慕容雪。鉴定为精神病这种事相对比较容易，只要医生大笔一挥，精神病的事儿就成了。 在慕容雪的运作下一切都很顺利，甚至出乎她的意料，但凡事都有意外。谷石楠和全小娟两人就成了意外，谷佳欣受伤很重，子宫受损摘除，这就意味着她永远不可能有孩子，盆骨骨折也令她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她的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谷石楠和全小娟都很倔强，不但要赔偿，还要肇事者付出代价，所以在收集醉酒驾驶的证据上，他俩是最积极的，每天除了照顾谷佳欣之外，就是找目击证人，经过两人的努力，还真有几名证人愿意出庭作证。 慕容雪眼见如此，便只好给刘大龙出了一个下下策，用钱来要挟谷石楠夫妻。 谷佳欣治疗需要大量的费用，对于普通家庭的谷石楠来说，这笔费用就是天文数字一般，如果刘大龙和蒋小琴不给付住院费，就意味着谷佳欣的治疗就要终结，身为父母，哪肯眼睁睁地让自己的孩子等死。 两人卖了房子，又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些钱，勉强维持着谷佳欣的治疗，然而这种伤势的治疗费就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钱就会被吸进去。 令人气愤的是，原本应该给垫付医疗费用的江天一却突然不再给医院打钱，前前后后只付了二十五万，通过律师函告诉谷石楠，其余治疗的钱要他们先垫付，等官司打完之后才能付清。 这二十五万和谷佳欣的治疗费相比差得很远，据主治医生说，谷佳欣这种伤势要想完全康复，至少还要一百万左右，等这场官司打完，谷佳欣就会错过最佳治疗期，身体恢复就无从谈起了。 慕容雪毕竟是名年轻的女孩儿，怜悯之心还是有的，她找到了谷石楠和全小娟，告知只要两人不再追究蒋天一的刑事责任，刘大龙和蒋小琴会继续付钱给谷佳欣治疗。 两口子的轴劲儿出乎慕容雪的意料，他俩不但不同意，还恳求她帮助他们打赢这场官司！ 慕容雪磨破嘴皮子地讲述事情的利害关系，但两人就是听不进去，最终还是把官司打上了法庭。 结果是预料之中的，谷石楠赢了，但也输了，因为蒋天一不但没有酒驾，而且还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无法对行为负刑事责任。 张晓雪作为证人出庭作证，证明蒋天一当晚并未饮酒，在送她回家的路上犯了病。因为武彦斌喝了酒，所以蒋天一才坚持开车回家。 面对原告律师的质问和全小娟的眼泪，张晓雪咬着牙一再坚持。 休庭期间，全小娟和谷石楠不顾阻拦找到张晓雪，软硬兼施想让张晓雪说出事情张晓雪也犹豫过，但最终还是坚持了最初的选择——帮助蒋天一。 民事赔偿部分，按照伤残等级和其他复杂的标准，蒋天一赔偿谷佳欣大约一百万，因为精神问题没有赔偿能力，由监护人蒋小琴负责赔偿。 谷石楠两口子的行为让她丢尽了面子，激怒了原本就小心眼的蒋小琴。蒋小琴放出话来，想得到民事赔偿剩余的钱，还要继续打官司。 蒋小琴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她宁可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打官司，也不愿意赔偿。但蒋小琴的上诉属于第二件案子，慕容雪不愿意再参与，拿了佣金后就全身而退。蒋小琴雇佣了外省的一个律师团队，收集证据后又上诉。 官司就是这样，一个来回就要个把月，要是被告一方拖着不出庭，可能还要延期。蒋小琴有钱有时间，拖得起，但谷佳欣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 但谷石楠的倔脾气也被彻底激发出来，准备和蒋小琴死磕到底。全小娟心疼谷佳欣，背着谷石楠找到老法官和慕容雪，协商赔偿的事儿，但两人对蒋小琴的行为亦无可奈何，就建议全小娟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事情并没有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知为何，谷佳欣突然办了出院手续，和父母不知去向，而后面的赔偿也不了了之。 …… 这份记录原本是慕容雪私下留存的，也许是她心里有愧，也许是为了防备蒋小琴而留个后手，才让这份卷宗重见天日，还以世人真相。但肇事者已经死亡，当年的受害者成了嫌疑犯，这份卷宗究竟还有多大的作用，没人能知道。 更让刘天昊可惜的是，南阳五号案件的卷宗居然是空的，而知道所有细节的慕容雪被小谷绑架不知生死。 他拿着卷宗出了密室，叹了一口气，把卷宗递给虞乘风，随后慢慢地向外走去。 通过慕容雪的卷宗知道了谷佳欣的名字、身份证号还有其他的资料，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小谷。 刘天昊、虞乘风、助理小白三人刚走出瑞士银行大门，就见王佳佳的车从远处飞驰而来，到大门处一个急停，摇下车窗冲着刘天昊喊道：“昊子，有线索了，快上车。” 刘天昊冲着虞乘风点点头，随后跑步上了王佳佳的车，红色的宝马带着咆哮飞奔而去。 第226章 死了的活人 第二十七章 死了的活人 “乘风怎么不一起来？”王佳佳边开车边问道。 “案子的时间紧迫，他去查慕容雪的那台车了，现在监控系统这么发达，万一小谷有所疏忽，也好顺藤摸瓜。”刘天昊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 小谷是名非常谨慎的人，从张晓雪案发现场到蒋天一死亡现场，从蒋天一的兰博基尼跑车到李大国的别克凯越，除了留下一个模糊的形象之外，剩下的也只有两根头发，小谷做这件案子肯定经过一定时间的酝酿，从每个人的爱好、特点、职业、作息时间、家庭情况等等方面都做了了解，各种情况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甚至还和刘天昊通话，告知自己的存在，这一切都说明小谷为了这件案子是有充分准备的，绝不是匆忙作案。 “孙总是个老狐狸，他明明知道当年的案子和七十五万的来源，却装作不知道。”王佳佳说道。 “有些事情远远超出你的认知底线，这也许就是人性。”刘天昊微微叹了一口气。 自打他知道孙总和这件案子有关后，便通过韩忠义对孙总的事务所、孙总本人、慕容雪、老法官等人进行了详细的了解。 表面上看，慕容雪是孙总的摇钱树，是律师事务所的台柱子，但实际上事务所的大部分收入都进了慕容雪的腰包，同时慕容雪在事务所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法人孙总，看似是慕容雪给孙总打工，实际上是孙总给慕容雪打工，带来利益的同时对他的地位和公司也产生了威胁。 在孙总这种人眼里，利益是永远的，但没有小谷绑架事件，他没办法清除掉慕容雪这个障碍。所以当慕容雪被绑架后，七十五万的事儿他明明知道，却不肯说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慕容雪再也回不来！ “啊，不会！”王佳佳虽说在新闻媒体界多年，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险恶的人心！ 在绑匪小谷打来电话时，她也看出孙总的异常，却没想到所谓的人性的光辉在危难之时不堪一击。 “嗯，孙总的问题可以容后再说，先说说你的收获。”刘天昊笑着说道，他知道王佳佳不可能再孙总这种人身上耽误时间，要是完全没头绪，她肯定跟着他一起离开。 “没错，我是现学现卖，前段时间没事的时候和安然学了催眠术，也不知道灵不灵，所以就拿孙总试试。”王佳佳说道。 王佳佳的智商比一般人要高一些，只要她想学，很少有学不会的知识，用齐维对她的评价说，要是她肯钻研探案，一定不比齐维和刘天昊差，定是神探级别的。 “他被你催眠了？不会这么容易。”刘天昊问道。 “换个别人肯定不行，但孙总有些……像刘大龙一样好色，所以很容易就着了道。”王佳佳嘻嘻一笑，随后开始讲述她和孙总沟通的内容。 …… 蒋天一醉酒肇事案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异常复杂，前面的部分相对来说还容易些，毕竟钱就可以把事儿办了。但后半部分不一样，能够不被钱收买剩下来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谷佳欣父母不同意调解，非要让蒋天一付出代价，为此事和刘大龙、蒋小琴闹掰，谷石楠两口子开始积极地收集着各种证据，以人证为主。张晓雪和武彦斌的工作做不通就从其他人入手，总之就要做事醉酒驾驶的事实，让蒋天一坐牢。 这件事也能够理解，谷石楠就这一个女儿，还未成家便出了这种大事故，而且还成了残疾人，身体是否能复原如初还不好说，任何父母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拿了赔偿款也无法弥补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创伤。在谷石楠眼里，事情很简单，蒋天一必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得到法律严惩，民事部分他照样也得赔。 慕容雪多次和谷佳欣一家打交道，知道这名女孩儿今后都不可能再做母亲，能否复原还不好说，因此慕容雪的心情非常差，她有些后悔接这件案子。如果按照她之前给蒋小琴出的主意，一旦断了医疗费用后，以谷佳欣的身家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慕容雪毕竟是名女人，怜悯之心还是有的，所以在看到蒋小琴和谷石楠硬扛上之后，她就选择退出。但蒋小琴是什么人，官司打到一半岂是说退就退的，于是蒋小琴动用了她所有的关系，威胁慕容雪，如果退出，不但拿不到之前的律师费，而且以后也别再想当律师。 刘大龙虽说有钱，但也是靠着蒋小琴发的家，家族底蕴并不深厚。蒋小琴不同，她的家族已经发展了数百年，所涉猎的行业非常多，在司法界的势力绝不是一个慕容雪可比的，封杀慕容雪这件事对于蒋小琴而言轻而易举。 案子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是几十万的赔偿费问题，而是面子问题，要是蒋小琴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在南阳地头儿上混！ 孙总当时也在事务所工作，和慕容雪是同事，他看出了慕容雪的不凡之处，也知道这个时候帮她一把，她日后就会前途无量，如果不帮，职业生涯可能就此结束。 随着蒋小琴和谷石楠两方对抗越来越激烈，慕容雪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而孙总早就起了独立出去的心，于是他找到慕容雪谈了条件，他可以帮助慕容雪搞定后面的事儿，但需要慕容雪跟着他独立出去做事务所，脱离银兴事务所的控制。 慕容雪哪见过蒋小琴这样蛮横不讲理的恶人，她辛苦考上大学，又受尽苦累得了律师资格证，哪肯为这件事轻易放弃多年的努力。在受到蒋小琴威胁后，她已经慌了神，哪还有资格和孙总谈条件，便答应下来。 慕容雪撤出蒋天一和谷石楠的官司后，孙总就立刻接手，先是让蒋小琴不服判决提出上诉，无论如何，想尽办法拖，以此要挟谷石楠和全小娟，只要谷石楠妥协，这事儿就算了了。 官司来来回回打了很多次，孙总知道，这种案子分出胜负比较容易，但执行比较难，谷石楠可以较真，蒋小琴可以耍脾气，但谷佳欣的病情不能等。 孙总私下找过谷石楠，把道理讲得清清楚楚，撤诉、拿钱治病。谷石楠却倔得很，一边打官司一边变卖家产给谷佳欣治疗。 令孙总奇怪的是，在全小娟找了慕容雪和老法官后，就再没了下文，谷佳欣出院后和父母三人都消失了，谷佳欣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医院的医生只说谷佳欣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对其他的一概不知。 全小娟自杀的消息传了出来，谷石楠也得了精神病住进医院，而谷佳欣自打出院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 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轰轰烈烈，很快就会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成为过去，谷佳欣一家人就这样很快被人们淡忘，甚至连当事人也忘了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的夫妻俩。 事后，孙总和慕容雪如愿得到蒋小琴的佣金，借着这笔巨额佣金，两人从原本的事务所脱离出来，成立了一个新的事务所——青柏律师事务所，意思是万年长青的意思，取个吉利。 …… “慕容雪凭借自身能力和孙总的人脉，两人终于在南阳法律界立足，并超过银兴律师事务所，成为行业的领头羊，哦，对了，孙总的名字就叫孙青柏，事务所是他独资的，慕容雪只拿工资没有股份。”王佳佳说道。 对于孙青柏和慕容雪这种合作方式，王佳佳感到很奇怪，既然是一起出来创业，为什么慕容雪没有股份？律师研究的是法律，而且他们业务最多的就是经济案件，对股份制并不陌生。 刘天昊听后并未立刻发表意见，而是靠在座椅上思索着。按照王佳佳所说，孙青柏的叙述只是在案情上有了些补充，弥补了慕容雪退出蒋天一案的后续发展，但对找到小谷并无益处。 王佳佳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有疑惑，孙青柏提供了一条比较关键的线索，当年他准备利用人脉摆平谷石楠的时候，他找了谷石楠的堂哥，堂哥在南阳市外国语学院管后勤，原来也是教学的，后来不知走了什么后门，调到后勤当处长去了，主要管理学校的食堂和建筑基建维修，是个肥差。” 刘天昊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他想起张晓雪就是外国语学院的学生！如果谷石楠和全小娟两人都已经死亡，那么受伤较重的谷佳欣出院住在哪里？如果没有后续的赔偿她又是如何生存的？ 案子转了一圈，又回到最初的远点——张晓雪所在的外国语学院。 “你联系他了吗？”刘天昊问道。 “当然没有，你是破案的警察，这件事我得征求你的意见啊，不过现在咱们就是去外国语学院的路上，你可以不去。”王佳佳说道。 “谢谢你佳佳！”刘天昊一本正经地说道。 王佳佳噗呲一笑，说道：“你这人，平时一点不正经，现在正经起来我还有些不习惯。不用客气啦，反正你答应我给我独家的，算是还我这个人情了。” 刘天昊的心情很沉重，从目前来看，这件案子很可能是谷佳欣在为父母和自己复仇，但属于情有可原，就像《画魔》一案中的杨红，既然法律管不到，那就自己来管。 …… 外国语学院座落在南阳市郊的大学城，中医学院、外国语学院、经济管理学院等大学紧挨着，年轻而具有活力的大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着，马路上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谷石楠的堂哥在外国语学院很有名气，找到他并未费太大的事儿。 他叫谷石木，爷爷是木匠，给哥俩起名时就带着职业特色，一个楠一个木。他戴着一幅金边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儒气十足，并不像管后勤的那些人，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是贪污腐败份子一样。 当问到关于谷佳欣的事儿时，谷石木一愣，说道：“佳欣已经去世很多年了，绝不可能是她！” 谷佳欣已经去世了！ 第227章 活着的死人 第二十八章 活着的死人 说起谷佳欣，谷石木摘下眼镜用手帕抹了抹眼镜，沉默了好一阵，才又戴上眼镜，正了正色说道：“佳欣是个好女孩，她对谁都很好，上大学的时候，她的成绩也是最优秀的，大哥大嫂引以为傲，如果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儿，现在她已经结婚生子了。” 不顾刘天昊二人的惊讶，谷石木叹了一口气，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档案袋看起来有些破，上面写着“国际事务与国际关系专业，谷佳欣”。 他慢慢地把档案袋上的小白绳从扣上绕下来，拿出一叠档案资料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拿过资料看了一阵，又看向谷石木，他发现谷石木在摘下眼镜的那一刻居然和谷佳欣很像。 谷石木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但岁月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无论是相貌和身材都更像一名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他身高比刘天昊略矮，长得比较中性，手指细长而有力，下巴和脸颊上没有一根胡须，二八分的小分头干净利落，深邃的眼神就好像一汪深潭般，脸上的表情几乎不会变，偶尔笑起来给人很和谐的感觉，无论男人女人看到他都不会产生反感的情绪。 “出事的那年她刚刚考上本专业的研究生，就在这间学校，她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第一名，研究生毕业后留校的可能性很大。”谷石木用手摸着档案袋上的名字说道。 “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出了车祸后，谷石楠和全小娟后来给她办了出院，之后就没了消息。”刘天昊说道。 谷石木冷哼一声，脸上陡然显出一团怨气，说道：“还不是拜那些丧良心的人所赐，光是前期的手术费就花了二十多万，蒋小琴给的二十五万哪够用，她提出条件，就是要我大哥接受和解，才肯付剩余的钱。我大哥这人脾气很倔，明知道蒋天一是醉酒肇事，佳欣这辈子已经完了，岂是一百多万的赔偿可以弥补的。大哥不肯放过他，不接受和解，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亲戚朋友都不支持他，认为他应该先给孩子治伤。可他从小就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谁改变不了他。他把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但对于佳欣的巨额治疗费依然是杯水车薪。”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可能会为了一个死理儿较真，并非不计后果，而是内心拥有一份坚持，坚持正义。在谷石楠的心中，正义可以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所以他才一直坚持上告，哪怕他面对的是财大气粗的蒋小琴、精通法律的慕容雪、狡诈老练的孙青柏，哪怕他面对的是表面是精神病但内心邪恶的蒋天一，他作为一名父亲，有理由为女儿讨回公道，纵使所有人都不支持，但他依然在坚持。 “既然伤势未愈，为什么带谷佳欣出院？仅仅是没钱了吗？”王佳佳问道。 谷石木摇了摇头，说道：“大家凑一凑钱还是可以维持住院的，可是佳欣的情况却突然有了变化，她变得有些神经质，原本已经快要长好的伤口，她总说里面有东西，非要扒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医生给缝合上，她就趁着我们不注意再扒开，反复几次后，她的伤情开始恶化，腹腔内感染不断的流脓。后来精神科医生介入治疗，也没什么效果，期间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谷佳欣再坚强也只是一名在读大学生，没经历过任何挫折和黑暗，严重的伤势再加上外界的压力太大，导致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有个慕容律师一直负责这件案子，她还好些，见佳欣的状况后，开始同情他们一家人，反复劝说大哥妥协，但大哥始终不肯，听说慕容律师和雇主发生了争吵，后来就不干了。接手的律师姓孙，这人可比慕容律师狠多了，数次到医院找佳欣做工作，软硬兼施，手段高明得很，大哥和孙律师打了几次，大嫂和佳欣的态度也开始动摇，只有大哥还在坚持，可能是因为这些事儿影响到佳欣的情绪……唉！”谷石木沉默了好一阵。 “后来呢？”王佳佳问道。 “后来钱花光了，佳欣的伤情又反复发作，医院可能是得了孙律师的好处，下了出院通知单，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医院，的确是交不上钱了。大哥一气之下，就带着佳欣出了院。可他们为了给佳欣治伤，已经卖了房子和所有家产，已经无处为家，当时我住的还是集体宿舍，也没办法。”谷石木摘下眼镜又抹了抹眼睛。 听到这里，王佳佳已经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眼中发出骇人的目光。蒋小琴为了让儿子蒋天一逃脱法律制裁，居然至别人的性命和家庭于不顾，把谷石楠一家人逼到这种份上，而她的帮凶有慕容雪、孙青柏、张晓雪、武彦斌甚至是老法官等，这些人或为了钱，或为了名，或为了前途，或为了自保，不是选择帮蒋天一就是选择躲避。 “佳欣的死讯是两个月后传来的，腹腔感染引发的败血症，临死前还让大哥大嫂放下这件事，继续过他们的生活，不要再去和蒋小琴等人纠缠。没过多久，大哥又打来电话，说大嫂也死了，是自杀。”谷石木说到这里脸上尽是无奈。 谷石木是个讲故事的高手，几句话下来就把王佳佳的情绪调动起来。 而此时的刘天昊想的却是案子，如果谷佳欣一家都死了，那凶手会是谁？这件事已经和案子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凶手肯定是事件中的人错不了。 刘天昊看了看对面的谷石木，如果摘下近视眼镜戴上墨镜，再戴上假发，乔装打扮之后…… 不对，不对，现场发现的两根头发是刚理过的头发，新理过的头发尖部是斜茬儿的，如果很久没理发的头发发梢是圆的，而谷石木的头发是短发，从头发的长短就不匹配。 刘天昊心里想着线索，不断地推理再否定推理。 “是谷石楠打电话告诉你谷佳欣去世的消息？”刘天昊问道。 谷石木思索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道：“没错，从他们离开医院，我就再也没见过大嫂和佳欣，直到……” “直到谷石楠出现在精神病医院对？”王佳佳问道。 王佳佳身为记者，问这些问题要比刘天昊合适得多，要是由刘天昊来问，谷石木的心里肯定会有些不舒服。 “大嫂和佳欣去世后，大哥不知所踪，后来郊区的精神病院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去认人。我去了之后，发现大哥已经疯了，嘴里除了念叨着佳欣和大嫂的名字外，整个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谷石木叹了一口气。 “怎么确认全小娟和谷佳欣已经去世了？”刘天昊带着怀疑的口气问道。 谷石木一愣，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一点……的确没法证明，首先是我没看到她们的尸体，后来在公墓的墓碑也只是一个衣冠冢，是我出钱买的，大哥给我打电话时，我也问过这件事，佳欣的尸体好像并未火化，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很可能埋在山上了。” 刘天昊点点头，唧唧嘴，伸手摸了摸口袋，说道：“哎呀，烟抽完了，佳佳，能帮我买包烟吗？” 王佳佳听后一愣，刘天昊一向反对抽烟，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说道：“啊……好，谷老师，学校里有超市吗？” 王佳佳明白刘天昊的意思，他是怀疑谷石木就是小谷，虽说一个是男性一个是女性，一个是四十岁一个是二十多岁，但现代的化妆术非常神奇，完全可以把男变成女，把四十二变成二十四，至少从身材和相貌看，谷石木和小谷几乎差不多。小谷在案发现场抽过烟，是细云烟，大约市价一盒二十多，普通的打工者都不可能抽这种烟，像谷石木这样身份的人就比较适合，他是管理后勤的领导，眼力见儿是必备的，如果有烟肯定会拿出来给刘天昊。 谷石木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说道：“这栋楼对面就有一个小超市，不过烟都是真的，放心抽！” 王佳佳看了一眼刘天昊，挪了挪身子，朝一旁的办公桌上使了个眼色，轻咳一声：“刘队，要不你忍忍，人家谷老师都不抽烟，我也不抽烟的，再说这儿也没有烟灰缸。” 谷石木摆了摆手，起身走到窗台前，拿过一个烟灰缸放到茶几上，勉强笑了一笑说道：“没关系的，有时候其他领导来办公室也抽烟，我都习惯了。” “那算了，我忍忍。”刘天昊抱歉一笑，随后问道：“后来谷石楠是怎么回事？” 谷石木没说话，又起身走到办公桌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份档案放在茶几上，说道：“都在这里面，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没有暴力倾向，但他一直想逃出去，逃了好几次都被看守抓了回来，后来就上了约束带，用了一段时间药后才好转一些，没想到趁着看守不注意，他又跑了，我接到医院电话后赶了过去，和看守们一起找他，找到时他就坐在精神病院后身的河边悬崖，看守们不敢过去，我就慢慢地走了过去。”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好久才吐出来，接着说道：“他对着我大吼大叫，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内容，我尝试安抚他，他却更加激动，边喊叫边不断地向后退，眼看着脚踩到悬崖边，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结果我俩一起掉了下去，幸运的是，下面的河水很深，我掉下去后就被砸晕了，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看守们告诉我，他们是在不远处的一处河滩上发现我的，我大哥不知所踪，蓝天救援队得知此事后展开救援工作，在河面上搜救了三天三夜，人和尸体都没找到。” “死了？”王佳佳问道。 谷石木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河水比较缓，不可能冲那么远，河底也找过了，没找到，后来我听一名邻居说看到了我大哥在南阳市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出现过，就是南阳市郊的红旗镇，穿得很破，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在路边翻垃圾。我立刻去找他，但却没找到。” 找一个人很简单，也很难。现代人身份证号和手机号、微信、银行账号绑在一起，想找到相对比较容易，但某些刻意回避，身份证可以是假的，手机卡可以是不记名的，没有微信和银行卡，只用现金，交通方式选择坐不用身份证的短途小客车，这样的人找起来就会很困难，更何况是行踪飘忽不定、精神反常的谷石楠。 “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他，为了他，我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找。”谷石木语气带着哀伤。 这件事已经在找谷石木的过程中得到证实，不止一个人说，他为了找他的双胞胎哥哥甚至连家都顾不上，一直住在大学分配的筒子楼。还有人说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谷石木肯定感应到哥哥还没死，所以一直在找。 刘天昊看完了谷石楠的档案袋，陷入沉思。档案袋里除了个人资料外，还有一些是病例，上面清晰地写着精神分裂症，从第一张交款单据到最后一张前后长达一年之久。 全小娟是自杀，一查就可以查到，谷佳欣和谷石楠都属于生死不明，谷石木所说并无实证，无法判断两人是否已经死亡，所以还不能排除谷佳欣作案的可能性，谷石楠也不能排除，至于谷石木，无论从身材还是相貌，都符合小谷的特征。 想到这里，刘天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蒋天一、张晓雪案发现场道符的放大特写照片：“谷老师，您看看这个，见过吗？” 谷石楠托了托眼镜，接过照片，面无表情地说道：“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好奇怪。” 随后他把照片从茶几上轻轻地推到刘天昊的面前。 刘天昊和王佳佳对视一眼，又问道：“谷老师当过兵吗？” “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问？”谷石木疑惑地问道。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我看谷老师后背挺拔，双臂双腿有力，眼神也非常犀利，可能接受过军事训练，我们警察也经常训练，却没你们那么专业。” 谷石木脸上肌肉抖了抖，挥了挥手说道：“都说刘警官是神探，看来这是在试探我喽。” 刘天昊并未解释，反而看向谷石木的眼睛。 “我没当过兵，你们可以去查我的档案，后背挺拔是天生的，手臂和腿部有力量是因为我喜欢锻炼身体，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原因。”谷石木的眼神并未有丝毫的退缩。 “好，我回去查的，谢谢谷老师的配合。”刘天昊在茶几上放下一张名片，随后起身告辞。 送走刘天昊和王佳佳后，谷石木拿起刘天昊的名片捏着，因为用力的缘故，手指肚开始发白…… 第228章 法医的直觉 第二十九章 法医的直觉 不可否认奥迪a8是一辆好车，尤其是在经济不发达的地方，大咧咧地停在马路旁非常显眼，虞乘风和阿哲两个人围着车转了一阵，随后打开车门。 车门并未上锁，打开车门后一股好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这是典型的女人车的特征，无论车多庄重多豪华，总会伴随着香水的味道，总会在后车窗的位置上放着各种各样可爱的毛绒玩具。 车是一键启动的，按钮旁边水杯槽呈打开状态，车钥匙放在水杯槽里。细看之下，档把和方向盘上都有细碎的纸巾沫，应该是清理过，是小谷典型的反侦察手法。 黑色的真皮座椅上沾着一根长头发，大约三十五厘米，就算没进行dna分析，也大约知道这是小谷的头发。驾驶位的地板上也用纸巾擦过，虽说上面还有些泥土，但脚印已经看不清了。 总之，一切能清理的痕迹都已经清理干净。 当刘天昊和王佳佳赶到现场的时候，韩孟丹带着法医助手正在提取车上的指纹和搜集证据。虞乘风调看着车上的360度行车记录仪，记录仪的录音功能开着，但只有慕容雪说话的声音，小谷一句话都没说。 整个过程慕容雪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你到底是不是小谷？第二句是：咱们去哪儿？ 两句话都是在地下车库里说的，慕容雪在得不到小谷的回答后再也没问，但每次问完问题后，就会有手机微信提醒声响起，经过和助手小白沟通后，确认是慕容雪的另外一部手机，这就意味着小谷肯定是答复慕容雪了，只是用的是手机，而不是直接说话。 从整个录像上看，驾驶者的驾驶技术很好，一路上遵规守纪，只要涉及到转弯的地方，都会开启转向灯，遇到加塞的车也从没有按喇叭等急躁行为，这也符合小谷的人设——职业司机，能开各种车，脾气超好、能容忍其他车辆的一切违章行为。 看到这里后，刘天昊第一时间想到了蒋小琴的司机慕容霜，他坐过慕容霜的车，非常稳，而且遇到加塞的、便道不打转向灯等行为的从不发火，开车过程中一直都是面带微笑。 开过车的人都知道，无论人平时多随和、脾气多好，只要一模方向盘上了路，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是王八蛋。 比自己快的会骂：开那么快干嘛，着急投胎去呀； 比自己开的慢的会骂：会不会开车呀，慢得跟王八似的； 如果遇到和自己开得一样快的，会骂：咋地，和我较劲儿是； 遇到加塞的会骂：有没有点规矩，想加塞，绝不可能。然后一脚油门顶上去。 如果是自己想加塞没成，会骂：什么素质，并个道还跟我抢，傻叉！ 日常生活中，很少见到开车不骂人的，但小谷就是个例外，要么就是她的确涵养好，能够克制住情绪，要么就是哑巴，想骂人也出不了声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不想让人听到她的声音，所以强忍着。 “刘队，车上除了一根头发和小谷的相似之外，驾驶位的其他痕迹都抹除了，后排座椅和车门内侧上有几个指纹，是慕容雪的。”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看了看驾驶位的地板说道：“鞋印没留下，但却留下了一些泥土，看起来和普通的泥土有些不同啊。” 韩孟丹点头称赞道：“看来神探依然还是神探，你说得没错，这些泥土里金属粉末和油泥的成分很高，但具体的成分分析还需要回刑大实验室才能鉴定出来。” “从行车记录仪上的声音判断，慕容雪是自愿跟着小谷走的，车上也没有搏斗和挣扎过的痕迹，也说明了这点。”刘天昊分析道。 “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慕容雪甘心情愿地跟着小谷出来，她明明知道小谷是个危险人物。”王佳佳疑惑道。 “当年她为了名利做过一些对不起小谷一家人的事儿，现在她功成名就，回想起当年的事儿，也许是愧疚。到目前为止，谷佳欣和谷石楠父女俩到底是否去世还是个迷，可能她也是为了验证小谷父女俩的状况如何才甘心情愿跟着走的。”刘天昊皱着眉头分析道。 按照从孙青柏和谷石木处得来的线索，慕容雪应该是为了内心愧疚才这样做的，但疑点也有，首先是慕容雪可以补偿小谷，但为什么甘愿被她绑架，还把自己的其中一部手机留下作为联络方式？第二，慕容雪既然是心甘情愿跟小谷走，为什么临走时不把车锁上？ 这些疑问也许只有找到小谷和慕容雪时才能得到答案，所以无论如何，都应该先找到慕容雪。 刘天昊向四周看了看，这片地方是南阳市郊区，人口密集度很小，除了大片的农田外，还有一片是等着拆迁的废旧厂区。道路很窄，只能容下两台车通过，如果小谷提前在这里停一台车作为接应会很扎眼，按照她的反侦察能力，应该不会这么做，而附近很空旷，没有可以把车隐藏的地方。如果两人在这里弃车，小谷的暂居地肯定就在这附近！ 按照小谷的设定，她的落脚点监控一定要少，否则很容易被摄像头锁定，这附近都是工厂附属的老式家属楼，监控并没有完全普及，也符合小谷居住的需求。 “孟丹，你马上回去对这些泥土进行化验，要快，我需要数据来锁定小谷的住所。乘风，你立刻联系这片儿的派出所，对一年之内外来人员租房的进行排查，我预感小谷就居住在这附近。”刘天昊说道。 “好。”虞乘风和韩孟丹几乎同时应了一声，随后虞乘风立刻打电话联系派出所，而韩孟丹则是指挥拖车把奥迪车拖回刑大。 阿哲走到刘天昊身边，说道：“刘队，有个问题我得提醒您一下。” 刘天昊冲着他点点头，说道：“阿哲，这件案子你帮了大忙，等案子破了，你要不要来刑大？” 阿哲笑了笑，说道：“服从组织安排，无论在哪儿都一样发挥余热不是。” 他这套说辞和他师父齐维一模一样，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推理方面您的理论都很对，我想提醒的是，嫌疑犯是在利用五行来布置案子，您也得从这方面入手来分析凶手的下一步动向。”阿哲说道。 “有道理，五行我不太在行，你快说说。”刘天昊急忙说道。 阿哲神色一正，拿出葛青袍的架势，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说道：“按照五行学说，有相生相克的说法，相生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相克是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五行的法术也都是按照相生相克的顺序施法的，不会乱了顺序。按照张晓雪的生辰八字，她的命属水，蒋天一属土，土克水，也就是说，嫌疑犯是按照相克的顺序施法，这叫做逆五行，如果推断不错，下一名受害者的属性一定是……” “木克土，下一名受害者的属性应该是木！”王佳佳立刻接道。 阿哲笑着看了看王佳佳，说道：“我叔叔说你有天分，果然如此。”说完他又看向一脸疑惑的刘天昊，说道：“刘队，您就别计较生辰八字和五行属性的关系了，我从小被叔叔逼着背那些东西，现在也都是模棱两可的状态，反正您知道是什么属性就可以了。” 刘天昊虽说不信这个，但嫌疑人小谷的确就是按照五行来作案，阿哲的分析至少对案情是有帮助的。 “我查过慕容大律师的生辰八字，她是火命，如果这套理论可行，她应该是最后一名受害者，所以暂时性命无忧。”阿哲一脸轻松地说道。 “无论凶手是谁，作案的动机都是报复，可要是报复杀人，直接杀了就好，为什么搞这个五行让人抓住规律。”王佳佳又问道。 “你这个问题说到点子上了，从孙青柏和谷石木的阐述来看，凶手可能是报复杀人，根据葛老师的陈述，案子又涉及到五行借尸还魂法，凶手可能是借尸还魂，还的魂有可能是女儿谷佳欣，也有可能是母亲全小娟，也可能是父亲谷石楠。”刘天昊说道。 “就算是五行借尸还魂法，也不能恰好和案子相关的几个人正好凑上五行之数啊。”王佳佳反驳道。 阿哲拍手鼓了鼓掌，说道：“佳佳姐，你这么有悟性，不如去拜师我叔，前途无量，保证比你现在的职业受人尊重。” “我才不干，看起来神神叨叨的。”王佳佳白了阿哲一眼。 刘天昊轻咳两声，引回正题说道：“但无论如何，都会有下一个被害者，如果不是慕容雪那会是谁呢？” “阿哲，你对五行比较熟悉，而且对案子也很熟悉，现在涉及案子的人有张晓雪、蒋天一、刘大龙、蒋小琴、慕容雪、武彦斌、孙青柏，还有已经退休的老法官……对了，还有当年负责给蒋天一出精神病鉴定的医生，这个人你去查查，应该不难。不过刘大龙两年前在《画魔》一案中遇害，肯定不在凶手的范围，张晓雪和蒋天一先后遇害，剩下的几个人谁符合木属性需求？”刘天昊说道。 “行，这事儿交给我了，不过所里你打个招呼，省得所长总说我不务正业！”阿哲笑着说道。 …… 韩孟丹几乎是分秒不停地工作着，技术科的同事下班了，她就亲自操刀做技术分析，一番努力后，终于有了结果，拿着报告单看着上面的数据，再联想刘天昊的分析，她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奥迪a8驾驶位置地板上的泥土中含有大量的铝粉、铁粉和矿物油成分，而奥迪车所处的位置附近正好有一片厂区，早年就有一家钢材厂和生产铝锭的厂子，矿物油也能说得通，这种等量级的工厂基本都是半自动化或者是自动化，润滑油是必不可少的。 她立刻给刘天昊打了电话，阐述了自己的分析。 刘天昊沉默了一阵后，才说道：“我和乘风正在排查这附近的暂住人口，民警说附近的工厂大部分都处于停工状态，你所说的两个厂子已经停产了六七年了，别说是铝粉和铁粉，要不是有保安看着，工厂都能让人搬空。” 两人都沉默着，刘天昊再次打破沉默，问道：“矿物油的成分是什么？” 韩孟丹应了一声，立刻把报告单通过微信发给刘天昊。 刘天昊看后哈哈一笑，说道：“孟丹，我知道了，是汽车修配厂！” 韩孟丹换了只手拿电话，说道：“对，有汽修厂的可能，不过那片区域有汽修厂吗？” 在韩孟丹的眼里，汽修厂、4s店、二手车市都集中在南阳市的东郊附近，而那片厂区都是老旧厂区，车辆的保有量很小，虽说房租便宜，但也很难养活起一间修配厂。 “还真有一间修配厂，因为环保查得不严，废弃的机油他们就直接倒在市政下水道里，地面上也积了不少油泥，小谷肯定就住在附近。”刘天昊兴奋地说道。 韩孟丹又看了看报告，正要说话，就听见电话里传出虞乘风的声音：“昊子，还真有个租客比较可疑，上个月租的房子，很少来住，租房的钱是足额付的，要求就是房东不能打扰，租期是两个月！” “孟丹，我先挂了，你抓紧赶过来，也许……你还是过来！”刘天昊说完便挂了电话。 韩孟丹挂了电话后脱掉了白大褂，开始收拾现场勘查和验尸的工具，她身为法医多年，已经产生了一种直觉，这次去肯定会遇到尸体，刘天昊和阿哲的对话她并不知晓，所以并不知道遇害的可能不是慕容雪，但无论是谁，都是一条生命，她暗暗祈祷着，宁愿世界上永远不存在法医这个职业，也不愿看到有人遇害。 慕容雪和她打过很多次交道，也让她吃了很多亏，因为韩孟丹做事只相信专业，而慕容雪做事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所以吃亏的永远都是韩孟丹一方。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验尸的对象是慕容雪，抛开律师这个身份，慕容雪也是女人，她不同于蒋小琴，蒋小琴的刁蛮不讲理是发自骨子里的，而慕容雪出身寒门，是通过自身的努力得来的财富和地位，一切做事的手段都是为了维系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算是有情可原。 当韩孟丹按照刘天昊所发的定位来到现场时，她知道自己的直觉是果然正确的！ 第229章 古怪的租客 第三十章 古怪的租客 无论一座城市经济多发达，都会有一片相对不发达的棚户区，旧区改造这个词人们并不陌生，一个“拆”字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但这个字来得并不容易，尤其是这片被地产商遗忘的城市角落。 棚户区由筒子楼和周围低矮的平房组成，脏乱差三个字形容这里再合适不过了，极其狭窄的街道，水泥的路面已经完全破碎，被高高低低坑洼所代替，若是赶上下雨天，不单是泥土，还有随意丢弃的垃圾，公共厕所臭味熏天，苍蝇成群地在天空飞舞。水泥电线杆上布着横七竖八的电线，上面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由于条件有限，监控并未普及，只是在几个关键的几个街口位置安装上陈旧的监控。 居住在这片区域的大部分居民没有职业，靠着低保或者是退休金勉强维持生计，老头老太太们闲着没事就在路边和院子里种些蔬菜，以减轻生活负担。至于能在这里扎下根儿的年轻人更是无所事事，低压力的生活让他们充沛的精力无处发泄，去城里打工又嫌赚的少，于是他们不得不想法子找点事做，赚点小钱，偷鸡摸狗、打架斗殴争地盘便成了这一片地区的常态。 在这种环境下，人们的情绪极其躁动，治安管理也无从谈起，犯罪率比市区要高很多，杀人、抢劫时不时就会发生，总能在各大媒体的头条上出现。 一间低矮的平房外拉着警戒带，两名警察在大门口执勤，狭窄的道路上停着两辆警车，刺眼的警灯不停地闪烁着，提醒着人们房子里可能有案件发生。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没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案子，只知道死了人，而人们显然对这种事也是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都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忍受着从房间里飘出来的臭味。 人群中中一名秃顶的老头不停地唉声叹气，站在前排踮起脚尖向院子里面望着，他就是房东老丁，接到片区民警的电话后就打车赶了过来。在这片区域，两个月的租金也就一千元钱，这么点钱却换来一桩杀人案，尸体还在臭在房间里，对于爱占便宜的老丁来说，这就属于得不偿失了。 韩孟丹从警车上下来，带着勘察现场的工具进入院子，刚刚进入院子，一股浓浓的尸臭味扑鼻而来，相机拍照的喀嚓声从一间房间传出来。 院子不大，一条通往主房的小道是红色的砖砌成的，小路两边原本是菜园子，因为没人打理的缘故，地面上长满了半米高的草。正房的窗户用塑料布在外面钉上的，塑料布是很厚透明度很差的那种，可以用多少年都不会损坏，这种习惯一般都是北方农村用的比较多，在南方比较少见。南方没有统一的供暖，棚户区又安装不起空调，所以都是自家烧煤或烧木头，如果保暖措施不完善可能会造成热量流失过快，用塑料布盖住窗户就是为了防止房间内的气体和外部的冷空气交换，到了春天，人们就会把塑料布摘下来。可老丁已经搬到城里住，塑料布就一直挂在窗户上懒得摘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围的邻居才没能及时闻到尸臭味报案，如果不是刘天昊和虞乘风根据线索找到此处，怕是等尸体完全腐烂也没人能知道。 韩孟丹并未直接进入房间，而是在院子里勘察了一番，皱了皱眉头，穿戴好口罩、手套、鞋套等物后向房间走去。 在常温下，人死亡三小时后，肠道内腐败菌开始迅速生长，产生大量的腐败气体，腐败气体中含氧、氮、氢、二氧化碳、甲烷外，还含有氨、硫化氢等具有强烈臭味的成分。由于大量腐败气体的产生，先使结肠高度膨胀，并向上部肠管扩延，腹部高度膨胀隆起，并从口、鼻、＊＊等处溢出。 南阳市的夏天很热，尸臭的产生可能会因为温度高的原因提前，但能产生这么浓烈的尸臭味，至少要死亡十个小时以上！ 说道刘天昊能找到这里，也并非巧合，而是根据韩孟丹的报告分析和虞乘风的摸排最终锁定了这户人家。 …… 虞乘风的摸排很快有了结果，因为来这儿租房的人并不多，南阳市大部分外来户因为工作的原因都住在城里，住在这里房租虽然便宜，但离工作地点太远，附近又没有合适的工作，所以居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工厂退休工人或是当地人。 在摸排过程中，派出所的户籍民警提供了一条比较重要的线索，已经搬到市中心居住的丁姓男子这几天突然回到棚户区，说是有人要租房，他回来就是看看水电，这里的空房子很多，老丁家的房子多年未进行维修，而且老丁这个人又极其苛刻，租金要价很高。邻居们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傻蛋肯租他家的房子，便打听了一番，老丁说租客比较古怪，房子还没租先给了两个月的钱，而且要求保密，不能和任何人说，更不用房东配合办暂住证。 这一片房子的居民大部分等的是拆迁，人们担心哪天政府来人丈量动迁面积，便不得不守在这儿，老丁这种条件比较好的会搬到城里居住，房子就空了下来，租房这种好事他当然求之不得。 根据韩孟丹的化验报告，刘天昊得出的结论是小谷所住的附近应该有一个汽车修配厂，在来的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周围，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整个棚户区唯一一家汽车修配厂，修配厂在一个相对开放的大院子里，院子里停着的都是五菱宏光、农用三轮车之类的车，两名维修工围着一台三轮车拆卸发动机，机油顺着发动机底壳流了下来，好像一条黑色的小河。 院外和院里的泥土都是黑色的，既然是发动机和变速箱里面机油，肯定有磨损下来的铝粉或是铁粉。 修理工看见刘天昊的大切诺基眼睛一亮，急忙放下手上的活儿，走到车窗前，冲着他一笑，操着外地口音问道：“老板，修车呀？” 一般来说，到这种修理厂修理的都是出租车、拉货的小货车、农用车等低端车，维修成本都不高，赚的也就是个人工钱。 修理工文化不高，但见识很广，尤其是对汽车，他一眼就看出刘天昊的车是大切诺基srt，上路价格要一百四十万，要是能有一台这样的车在他这儿修理，能抵上修几十台农用车赚的钱。 “兄弟，轮胎好像缺气了，打个气。”刘天昊向四周望着。 修配厂是一个比较大的农家院改造成的，正房有三间，院子大约有三百多平，两间偏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件，空地上有一台举升机，上面架着一台前脸撞得稀碎的五菱宏光小面包。 两名维修工年纪都不大，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询问刘天昊的维修工脸上略显一些失望，但还是笑呵呵地拿起充气装置给车试胎压，鼓捣了一番后，才说道：“老板，你这轮胎不缺气呀。” 刘天昊从车上拿出一包烟递给他，随后问道：“兄弟，你这店安没安监控啊？” 维修工本来伸向烟的手又缩了回来，警惕地看着刘天昊，小声说道：“老板，你不会是警察？怎么问这个？” 刘天昊把烟塞到维修工手里，说道：“我是安装监控的，看咱们这儿监控安装比较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生意。” 维修工松了一口气，向一处房檐一指，说道：“原来没安，刚安了，才两天，这儿治安差，要是没有监控，丢了东西可找不回来，前几天我刚丢了一个新换下来的发动机，修好了正准备卖呢，结果丢了，报了案，数额不足五千还立不了案，被逼没办法才安的，花了我两千多。” “哦。”刘天昊走上前两步看了一眼，监控头果然是新的。 小谷劫走慕容雪是今天的事儿，小谷的鞋底有这里的油泥，就说明这两天内她肯定从修配厂门前走过。 刘天昊偷偷地把警官证出示给修理工看，还没等他惊讶，便低声说道：“别出声，我是来暗查这件案子的，需要调取监控。” 维修工点了点头：“没问题，可是监控是盗窃案之后安装的，根本没有当时的录像。”他见刘天昊没说话，只得点了点头。 刘天昊从车上拿下来一个u盘，维修工拿着u盘立刻回到屋里拷贝录像。 刘天昊趁着这功夫在修配厂转了一圈，随后又走到另外一名维修工跟前，问了几个问题。维修工正在搞维修，对刘天昊的问题有些爱答不理，态度非常不好，但还是回答了问题。 维修厂只有两人，刚才去拷监控视频的是老板，也是维修大工，爱答不理的是学徒，包吃包住，一个月八百的工资。近期并没有可疑的车辆和人进出修配厂，来的都是老客户。发动机比较重，维修时需要小型的起重设备从发动机舱里吊出来。 刘天昊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其中设备看了看，是一台比较简陋的滑轮组，下面连着一个减速电机，按动了一下开关，电机并未运转。 修配厂老板跑了出来，把u盘和那包烟递给刘天昊，说道：“这个破电机，吊发动机之后就坏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刘天昊微微一笑，放下电话，向学徒方向瞄了瞄。学徒立刻低下头，继续干着活，但明显能看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 “警……老板，你得帮我找回来呀，好多钱，找不回来的话，两个月的活儿就白干了。”修配厂老板小声说道。 刘天昊接过u盘，把烟又塞到他手里，随后指了指正在干活的学徒，说道：“东西能不能找到我不敢说，但贼我帮你抓住了，就是他！” 第230章 木的祭祀 第三十一章 木的祭祀 学徒停住手里的活儿，瞪了一眼刘天昊，脸色一下变得通红，骂道：“你他妈瞎说什么？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 修配厂老板也忙说道：“这是我一个小老乡，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发动机那么重，肯定要用车运走，如果没有内应，外人不可能把车开到院子里偷一台发动机。你再看他的鞋上裂开的口子，很明显是刚刚裂开不久，应该是抬重物的时候用力过猛裂开的，正好你的起重设备又坏了。你再看他的手机，是最新款的小米，手机背后的标签还没来得及撕下来，这块手机市价大约两千五左右，我问过，他在学徒期的工资一个月才八百，他哪来的钱买手机。”刘天昊说道。 “买手机钱是我妈给我的，鞋是干重活儿撕破的，你这人，来修车就来修车，不修就走人，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学徒有些暴躁，用扳手猛地敲在三轮车车身上。 刘天昊冷笑一声，对方有了异常反应就更说明有问题。 “刚才我打了电话给做汽车配件的朋友，他们说前天低价收了一台发动机，15升三缸，四千五收的，发动机号给我发过来了，只要我找他们确认一下……”刘天昊说到这里便顿住，拿起手机把屏幕冲着学徒晃了晃，随后看向维修厂老板。 之前他办过一件案子，是一个专门盗窃汽车配件的团伙，除了一些便宜的车型外，其他任何车型的后视镜、轮胎、车标都是他们作案的目标，到手之后并不和车主联系，而是直接甩到汽车配件超市，等车主购买配件时，偶尔会见到自己的原车件。 破了案之后，因为汽车配件超市涉及到销赃的问题，老板也遭到了牵连刘天昊念其是初犯，又在案发后对诸多的车主进行赔偿取得原谅，便网开一面，至此两人便成了朋友，刘天昊的大切诺基的配件都是从他那儿拿的货，价钱合理又保质保量。 至此后，配件老板学乖了，只要是来路不明的配件，就不收，有时候收了也会通知交警部门来查看。 老板盯着学徒看了一阵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既然没达到立案条件，按说我不应该，不过，这人的态度不怎么样，这事儿就得另说了。” 老板冲着学徒咂了咂嘴，厉声喝道：“你还不过来给刘警官道歉。” 学徒听到刘天昊是警察也是一愣，想了一阵后，默默地放下扳手，走到刘天昊面前俯首低眉地说道：“是我干的，我实在太想买这部手机了，所以就打起了歪主意，警官，你就放过我，要是让我爸知道了这事儿，肯定打死我。” 老板立刻点了点头，说道：“他爸那人我知道，下手特狠。” 刘天昊耸了耸肩，问道：“好，我把做汽车配件朋友的电话发给你，这件事儿你们自己处理。对了老板，这附近有个叫小谷的女孩儿吗？” 老板一愣，显然是没听明白刘天昊的话。刘天昊把小谷的基本特征和老板一说，老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瞒您说，这种条件的女孩不可能住在这里的，附近倒是有一家姓谷的，但都是老爷们，坐地户，靠低保生活，没有女孩儿。” 刘天昊点点头，从地上扣了一块泥放在证物袋里，他闻了闻那块泥的味道，和奥迪a8地板上泥土的味道比较相似，便知道离找到小谷的住所不远了。 “越来越近了，她就在附近！”刘天昊隐约闻到了小谷的味道，心情有些激动和兴奋。 学徒听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事儿你就说。”老板看出了学徒的异样。 学徒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见过那个租客。” 刘天昊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说道：“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刘队！”虞乘风和片区民警也找到了修配厂，两人快速来到刘天昊面前打了招呼。 学徒见到警察后眼神有些躲闪，向刘天昊投去征求的眼色。 “你说，其他事我说过不追究的。”刘天昊安抚道。 学徒见刘天昊有了承诺，这才缓缓说起见到租客的经历。 …… 棚户区本就是贫瘠之地，不要说美女了，能有名年轻的女性出现都会引起轰动，学徒原本是在市内的一家修配厂当学徒的，但修配厂的大工总是欺负他，不但不教他技术，而且还让他干脏活累活，后来他父亲就推荐他来到棚户区的这家修配厂，因为是老乡的缘故，能教给他技术，还不至于欺负他。 见惯了香车美女的学徒来到这里之后有些不适应，毕竟是二十多岁正值青春热血的年纪。一天傍晚，当小谷第一次从修配厂门口路过的时候，他一下就知道这是名美女，超级美女，单单从身材上看就能知道，拥有这种魔鬼身材的女人相貌也不会差太多。 美女走得很快，几乎在门口一闪而过。 学徒见老板在房间里刷手机视频，便立刻向外走去，他想知道美女究竟是谁家的闺女。当他走到门口时，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钻进鼻孔中，这种香味让他有些想入非非，让他联想到美女修长的大腿和绝妙的身材。 美女走得很快，他出了门口看向美女时，她已经走出一百多米，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学徒并不着急，他的鼻子非常灵，香水味会带着他找到她。 沿着香水的味道，他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口，大门已经关上，他趴在门缝向里面望去，突然一个男人呜呜呀呀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学徒正疑惑着，美女好像有了感应，转身看向他的方向，她戴着墨镜，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她眼神中的煞气，只对视了一眼后，他吓得立刻转身逃离。 …… 男人的呜呜呀呀的声音，戴着墨镜、拥有超级身材的美女！ 是小谷！ “乘风，香奈儿的香水带了吗？”刘天昊问道。 虞乘风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学徒。 上次向乌龙绑匪刘贺求证女绑匪时向王佳佳借过香奈儿五号香水，还给她之前刘天昊偷偷地留了一点。 学徒打开瓶盖闻了一口，脸上出现了陶醉的表情，随后说道：“就是这种味道，很好闻。” “后来我就再也没敢去看，那气势太吓人了，她长的样子应该和警官说的差不多。”学徒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显然是吓得不轻。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 学徒是很幸运的，他没再继续追踪小谷，否则，凭借小谷的反侦察能力和做事的干净利落，弄不好学徒可能一条命就没了。 “还有其他的细节吗？”虞乘风问道。 学徒摇了摇头。 “她住在哪家你还记得？”刘天昊问道。 学徒点点头，走到大门口向一处指着，说道：“就是那家，独门独院的。” 民警立刻说道：“那是老丁家，就是他家！” 三人立刻向老丁家的房子走去，民警边走边介绍着附近暂住人口的情况，介绍到向老丁家租房的人时，刘天昊几乎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小谷，和学徒所说的完全对上了。 可惜的是，老丁只认钱不认人，只要给钱，其他的一概不管，所以民警从老丁处并未得到关于租住人的任何信息，只知道那人是名女孩儿，年轻、时尚，总是带着一副墨镜。 租客的要求并不高，通水通电就行，其他的一概不用管。老丁虽然贪财，却很热情，一直要求租客见面，到房子实地看一看，以免后悔。 可租客一直坚持用短信联系他，后来又加了微信，房租都是通过微信转给老丁的，两人之间的沟通也都是用微信完成的。到了老丁这个年纪，能使用微信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儿，但租客一直用文字和他沟通，老丁很不习惯，但看在钱的份上也就忍了。 老丁的嘴快，并未遵守和租客之间的保密约定，而且他很多年都不回来看一眼，一回来就和邻居们热情地聊了起来，自然而然地说起了这件事，惹得邻居们都羡慕老丁的遭遇。 民警走到老丁家的宅子门口说道：“黑色的大铁门，门口的厕所半塌状态，旁边有一棵杨树，独门独院，这就是他家。他家和周围的住户距离比较大，周边相对空旷一些，房子虽破了点，但住着安静。” 刘天昊看了看修配厂附近的地形和道路，门前的这条道是主干道，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到公交站点的必经之路，从老丁家出来到主干马路必经这里，而且小谷要实施犯罪，僻静是必要条件之一。 刘天昊尝试着推了一下大门，发现大门居然是虚掩的，当他进入院子的一刹那，立刻闻到了一股隐隐的尸臭味，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这是多年的办案经验带来的直觉，是无数次经验的总结，没有经历的人肯定无法理解。刘天昊和虞乘风几乎同时间掏出手枪，两人呈战术状态向正房潜了过去，靠在门边的墙上。 片区民警却不以为意，处理的都是邻里邻居的鸡毛蒜皮小事儿，哪经历过这种场面。 “刘队……” 刘天昊立刻向民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向虞乘风是个眼色。 如果这里是小谷的暂居地，小谷很有可能在家，她已经有两条人命在身上，在拘捕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剧烈反抗，一个不慎，不但会让小谷逃走，更有可能造成自己人的伤亡，所以两人不得不打起万分的精神来。 当刘天昊强行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片区民警先是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后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 呈现在眼前的尸体已经看不出相貌，惨状让人不寒而栗，就连见多识广的韩孟丹见了，也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木属性！ 她看了一眼脸上异常严肃的刘天昊，平复了一下心情，默默地打开工具箱…… 第231章 酷刑 第三十二章 酷刑 尸体是武彦斌，诡异的是，他的嘴唇被一根鱼线缝上了，在左嘴角处打的是外科结，两片嘴唇之间还有一些晶体状物体，目测应该是类似于502胶之类的，应该是凶手在缝住嘴唇后担心崩开，又用胶水把嘴唇粘上。手腕和脚踝分别被塑料绑扎绳固定在床的四个角，床板上钉了八个巨大的木螺丝，分别在两腿的膝盖附近和手肘附近，塑料绑扎绳深深地陷入膝盖上方和手肘部位，绑在八颗木螺丝上，将整个人牢牢地固定在床上，被帮着的部分皮肤破损肿胀，显然是死者生前经过了剧烈的挣扎，身上插满了牙签，密密麻麻的，牙签和肉的结合部分肿胀起来，血液从伤口流出，从皮肤上流到床上，整个垫着的褥子都侵染了血迹。 很多不知名的蛆虫在眼睛、鼻孔、牙签造成的伤口爬来爬去，不断地蚕食着尸体。由于腹部被牙签刺破，腹部内的气体并未令腹部出现膨大现象，但尸水顺着伤口流了满床都是。 刘天昊从一旁搬过来一张椅子，站在椅子上向下看，诸多牙签组成了一个个的道符，分布在他的身体各个部位，在尸体周围，是用血画的道符，头部放着一个破碗，碗里面有一些变成黑色的血，一些蛆虫在碗里面爬行着。 道符依然起的是镇魂作用，但画法和之前的两名死者有所不同，而且前两名死者道符都是集中在四肢，武彦斌身上的道符却多了胸口和腹部两处，刘天昊打开手机微信，对照着葛青袍发来的符咒形状，辨认出这就是木属性的镇魂符。 刘天昊用手机照下照片，发给了葛青袍，并询问为何与前两名死者有所不同。 想不到的是，葛青袍这么大的年纪，而且还是名神神叨叨的神棍，微信却回得很快：死者胸口和腹部的道符属于诅咒的符咒，起到让魂魄下十八层地狱的作用。 按照葛青袍所说，凶手对武彦斌的痛恨程度已经超过了张晓雪和蒋天一，但醉酒肇事案的主要责任人是蒋天一，为什么凶手这样迁怒于武彦斌呢？ 这一点疑问在之前他是没想过的。 韩孟丹检查了一阵后，说道：“刘队，初步验尸的结果出来了，死者的嘴被人用很专业的外科手术手法缝住，然后用胶水粘上，但鼻腔中并未见异物，也没有类似于鼻塞之类的病症，始终保持着通畅，从外观看来，并非死于机械性窒息，观察期指甲和嘴唇等部位，初步未能发现中毒的迹象，身体上未发现有明显的致死击打伤害或是刀伤。胸腹部和四肢被大量的牙签刺入，胸腹部的刺入深度目测并未伤及内脏，多处刺入伤及静脉血管，导致死者流血过多，死因很有可能是失血性休克导致的多器官衰竭。” 从目前的情况看，是凶手将死者绑好后堵了嘴，然后用牙签一根一根地刺入死者皮肤中，任由血液流干。 “死者手脚被绑扎部位都出现了肿胀和严重的勒痕，说明死者剧烈挣扎过，这就意味着凶手是在死者清醒的状态下把牙签一根根刺入死者皮肤的。”刘天昊分析道。 有一种疼痛叫别人的疼痛，如果是自己，肉里扎一根刺都受不了，上千根的牙签刺进肉里，得痛苦到什么程度！ 房间内除了民警照相的声音，还有韩孟丹摆弄工具的声音，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场合说话，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把专心工作的人们吓了一跳。 刘天昊急忙挂了电话，冲着众人抱歉地挥了挥手，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又拨了回去。 对比房间中的味道，院子里的青草味道十足，让神经紧张的刘天昊放松了下来，电话是阿哲打来的：“喂，阿哲。” “刘队，我查了几个人的户籍，按照生辰八字来看，木属性的人有两个，武彦斌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人是当年给蒋天一做精神鉴定的医生，叫赵江，是市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就是《零号殓房》案子中被判死缓的那个。” 赵江！ 看来人心要是不正，总会为利益做一些无底线的事儿，原本涉及到非法器官买卖、谋杀等罪名，现在又多了一条帮助醉酒肇事者出假鉴定报告，要是深挖下去，还不知道能挖出多少黑暗在里面。 “不过赵江上个月在监狱得急病死了，没能熬到死刑缓期结束，法律是公正的，老天爷也是公正的。”阿哲又在电话里说道。 显然阿哲的工作做得很到位，知道刘天昊知道赵江牵涉其中后，肯定会询问，便提前和监狱进行沟通，却得知赵江在一个月前得了急性心肌梗死，监狱的医疗条件有限，还没送到医院就咽了气。 “我现在就在案发现场，武彦斌已经遇害了，浑身扎满了牙签！” 阿哲惊讶地叫了一声，缓了一阵才说道：“果然让我猜中了，是木属性。” “是的，你猜中了。”刘天昊说话时有气无力。 这件案子和《冤魂》的案子极其相似，但又略有不同，《冤魂》一案中，知道最后他才得知凶手的真正身份和杀人动机。而这件案子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知道了凶手杀人动机，却始终晚凶手一步，甚至连凶手的身份也越来越扑朔迷离。 从线索来看，小谷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孩，从所掌握的监控录像上判定她的体貌特征，相貌却因为她始终带着墨镜无法还原。之后通过小谷的叔叔得知，真正的小谷却又去世了，但去世后又为按照程序注销身份信息，和案子相关的谷石楠也被传死亡，但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刘天昊分析推理的能力犹在，但遇到这种反侦察能力超强，甚至还能故布疑阵的凶手，也有种无力感。用他的话说，抓住罪犯并不是最终目的，重要的是能够挽救被害人的生命！ “对不起刘队！”阿哲知道自己有些兴奋过头，就算猜对了，对于死者和家属而言并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没事。阿哲，按照你的理论，在木属性之后应该是金属性，我需要你立刻查找出金属性的人是谁，我会立刻采取保护措施，决不能再出现下一个受害者。”刘天昊说道。 到目前为止，水属性的张晓雪、土属性的蒋天一、木属性的武彦斌已经相继遇害，案子的定性是复仇杀人，凶手可能是蒋天一醉酒肇事案的相关人员，在抓捕凶手期间，最重要的是保护能够预知的可能受害者的安全。 而且凶手又掠走了慕容雪，按照慕容雪的火属性，是整个施法过程的最后一个环节，只要保护住金属性的涉案人员，就意味着慕容雪不会死。 “好，我马上落实，半小时内我给你消息，我觉得咱们应该兵分两路，您和风哥、丹姐追查凶手，我带人保护下一个受害者。”阿哲也知道时间就是生命的道理，而且他觉得这件案子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应该尽一份力量。 “行，那就辛苦你了，有消息随时告诉我。”刘天昊挂了电话后便在院子里转着。 乌云笼罩着南阳市的上空，闪电不时地在半空出现，一股久违的带有凉意的风从北面吹来，随后雨点开始稀稀落落地掉下来，让燥热的南阳市慢慢凉快起来。 刘天昊并未躲进屋子里，反而迎着雨点在院子中不停的走着，他想让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梳理分析线索，进而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凶手。 看来在这个事件初期，武彦斌应该知道事件的源头就是蒋天一醉酒肇事，他躲在城中村的房子里并不是躲蒋小琴，而是躲小谷的追杀。 可据谷石木和慕容雪档案中的叙述，武彦斌和张晓雪一样做了伪证，张晓雪虽遇害，却并未遭受太多的罪，武彦斌却不同，他遭受了极端残忍的酷刑，从现场的情况看，他的行为绝对超出了做伪证范围，因此才遭到小谷的痛恨，将其硬生生地折磨致死，还在尸体胸腹上做下符咒，让其灵魂永坠十八层地狱！ 武彦斌究竟做了什么，也随着他和蒋天一的死不可查究。 “刘队，你快来看看，在房间里发现了地窖。”虞乘风喊道。 刘天昊预感这个地窖不会那么简单，肯定有和案件相关的信息，这才让虞乘风语气比较急。 在另外一个房间的尽头，有一张破木头制成的茶几，茶几上很干净，与整间屋子的灰尘有些格格不入，这也是虞乘风能发现这个地窖的原因，他已经把茶几挪到一旁，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刘天昊拿着手电向洞口照去，地窖大约三米深，一把木质的梯子斜斜地靠在地窖口。 “我下去看看。”刘天昊说罢便咬着手电顺着梯子向下爬去，当他爬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惊讶起来。 地窖的面积大约有十来平米，房间的墙壁上贴着一些黄色的纸，黄纸的面积很大，上面写满了符号，角落里有一张简陋的桌子，上面放着几个碗，碗里有红色的颜料，一旁放着几只毛笔，桌子上还有两本书，上下册的精装版，书名是《狄仁杰＊女魃之吻》，作者是轩胖儿。 刘天昊揭开墙上的黄纸，发现下面贴着照片，是蒋天一的照片，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叉，他又揭开几张纸，并未发现其他人的照片，但他并未放弃，几乎将整个墙面上的黄纸都揭开，果然被他发现另外两人的照片，张晓雪和武彦斌的，照片都是用两面胶粘上去的。 还有两张大黄纸下面的墙壁上只有两面胶，照片却不知所踪。 拿出手机对比大黄纸上的符咒，发现每个人和大黄纸上的符咒是相对应的，蒋天一对应的是土属性镇魂符，张晓雪对应的是水属性的镇魂符，武彦斌对应的是木属性的镇魂符，两张没有照片的大黄纸分别是金属性的镇魂符和火属性的镇魂符。 看来这里曾经作为凶手小谷的藏匿之所，镇魂符和照片应该是她故意留下来的，她既然要报复杀人，为什么要故意留下线索呢？ “刘队，孟丹喊你，说是有了线索了。”虞乘风从地窖口喊着。 第232章 零绯闻 第三十三章 零绯闻 小谷无疑是刘天昊遇到的最狡猾的犯罪嫌疑人之一，每当他就要接近小谷、甚至一伸手就能抓住她时，她就会像狡猾的狐狸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出现时就会带着一条人命。 从表面上看，小谷是复仇杀人，但其中又带着用法术复活某人的意愿。从复仇杀人案的规律而言，凶手在没杀完最后一个人之前是会尽力隐藏自己踪迹的，而且小谷还要完成所谓的借尸还魂仪式，提前暴露对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张晓雪案和蒋天一案中，小谷在极力隐藏自己，但随着案情的发展，刘天昊发现小谷在隐藏自己的情况下还在引导查案的警方。 这种行为本身就很怪异，但如果结合蒋天一醉酒肇事案，刘天昊心中明白了八九分，小谷想通过刘天昊等人查出当年肇事案的真相并公布于众，但当年的肇事案取证困难，就算定了蒋天一的罪，其他人也会因证据不足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她才假借借尸还魂的手法之逐一杀死涉案人。 刘天昊边想着边出了地窖，来到案发现场。韩孟丹见刘天昊思索的模样便没说话，继续检查着尸体。 “孟丹，有什么发现？”刘天昊思索了一阵后才缓过神来问道。 “死者的鼻子有骨折的现象，但被人又硬生生地给复原了，复原用的是筷子，在死者嘴唇和下巴附近发现了胶状物质，目测应该是胶带上的胶。”韩孟丹答道。 刘天昊凑过去看了看尸体的鼻子，的确有微微肿起来的痕迹，又看了看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发霉的筷子盒，把筷子从其中倒出来，发现其中一根上有一些血迹。 死者的嘴已经处于半腐烂状态，拆了线之后，韩孟丹又小心翼翼地剥离粘在两唇之间的502胶水，想不到的是，嘴唇皮肤居然很容易地脱落下来，这才发现死者嘴里还有东西。 “在受害人的嘴里发现了一双袜子，是男式袜子，从样式上看，好像是部队发的制式袜子，你看下。”韩孟丹从镊子夹起证物袋中的袜子放在刘天昊眼前。 一股带着脚臭和口腔黏液臭味扑面而来，甚至不逊于房间中的尸臭味道，尸体至少已经放置了十个小时以上，袜子上居然还有一个酸臭的脚臭味道，这说明袜子的拥有者脚臭得非常厉害，再看武彦斌的脚上还穿着短款的男袜，他嘴里的肯定是凶手的袜子。 可从刘贺的叙述和监控录像等线索看，嫌疑人小谷是女人，而且还穿着高跟鞋，要么穿短款的袜子，要么穿长筒丝袜，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穿这种高筒的厚袜子，关键是这么臭的脚在女人中并不常见。 “我在袜子里面发现了一些小块的鳞状皮肤，看样子应该是足癣，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脚气。”韩孟丹说道。 “袜子是死者被害时凶手脱下自己的袜子。”刘天昊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房间内有针织类物品。 想那房东老丁贪得无厌的样子，搬到城里时肯定会把所有能用的都带走，哪怕是一块抹布、一个大头钉也不会放过。 刘天昊还原着小谷谋杀武彦斌时的情景。 当时的武彦斌已经被绑扎床上，嘴用胶带粘着，小谷正准备对其实施酷刑，但醒来的武彦斌嚎叫出来。虽说老丁家离周边的人家距离比较远，但也有人经过的可能性，武彦斌的嚎叫声可能会破坏小谷的谋杀计划，甚至可能让她暴露，所以她重重一拳打在武彦斌的鼻梁上令其昏迷过去，随后在房间中找破布之类的，却发现没有任何可用的布，情急之下，她只得把自己的袜子脱了下来，塞进武彦斌的嘴里。她担心他会用舌头把袜子顶出来，便用房间中原有的鱼线将他的嘴缝上，又用早已准备好的502胶水彻底粘上。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武彦斌昏迷过程中完成的。 用502胶水粘住鼻子和嘴这种手法，让刘天昊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件案子，凶手就是用这种手法活生生地将人杀死。 做完一切后，她突然发现武彦斌的鼻血仍然流着，鼻梁也有些歪，因为堵了嘴，要是鼻孔再被凝固的血块堵住，怕是他挨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死，便用筷子伸进他的鼻孔中，用力一抬，鼻梁骨便复原了，又用卫生纸清理了鼻孔里面的淤血…… 用筷子复原被打歪的鼻骨一般人想不到，更做不到，只有那些打架过后不敢去医院，又担心家长骂，这才想出来的土办法，疼是疼了点，但效果绝不比去医院做手术差，而且事后绝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至于臭袜子，女性一般从事的都是相对来说较轻体力的劳动，所以得脚气的可能性比男性低得多，可证据显示，小谷应该患有严重的足癣。 军队制式的袜子、剧烈的脚臭、用筷子复原鼻骨骨折，这些现象都说明小谷有着从军的经历，同时又有着很浓的军队情结，按照小谷的经历，她出事的时候刚刚考上研究生，不可能有当过兵的经历，但从掌握的线索上看，小谷是名地道的年轻女孩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房间密不透风造成温度偏高，加上死者身上有大量的伤口，引得蛆虫破坏，因此尸体腐烂程度要比一般的尸体快，根据腐烂程度，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下午十四点到十六点之间，再具体的时间就得等解剖后才知道了。”韩孟丹得出了结论。 刘天昊应了一声，他的脑海里一直想的是凶手小谷、谷石楠、谷石木这几个人。他还记得和小谷的叔叔谷石木初次接触的那一刻，当他戴上眼镜时，刘天昊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小谷，从长相、身高、力气等等都符合小谷的设定，至于女人装扮这件事，在化妆术这么发达的现代男变女也算不上稀罕事儿。 如果当年谷佳欣、全小娟、谷石楠相继死亡，能为其复仇的也就剩下谷石木这个叔叔，可他却想不明白，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而且谷石木现在这么好的岗位，应该是人生最得意之时，为什么要冒险做这种事？如果要借尸还魂，到底还的是谁的魂？ “乘风，你陪孟丹回刑大，尸检和查看监控录像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我去查查谷石木。”刘天昊把从汽车修配厂得来的监控u盘递给虞乘风，随后转身离开。 …… 雨后的南阳到处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新味道，这种味道在城市里是非常难得的，天空的白云随着风儿飘动着，时不时地把太阳遮起来，乐此不疲，充仿佛满了活力。 同时充满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地方还有大学校园，年轻的男男女女嬉笑着，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巨大的操场上一对对的人们不厌其烦地在各个角落里腻歪着，有的是借着读书交流的名义，有的则是借着锻炼身体为由。 在大学生活中，因为涉及到学习和考试，很多人对大学的生活表示厌倦，对社会生活向往，因为在社会上相对更加自由，可以不用每天早晨很早起来背英语单词，可以不用为考试通宵彻夜地复习，不用再为寝室里有人打呼噜放屁磨牙而烦恼。 但那只是他们（她们）还没真正地融入社会，社会的现实和残酷并未涉及到他们的生活而已。真正的自由是建立在高度的物质基础之上的，至少实现了财务自由之后，才能相对地获得其他方面的自由，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成年人的担子远不是学生时代可比的，他们也不会明白，当有一天他们终于明白当年的校园生活多么惬意时，自己已经成了一名庸庸碌碌、为生活忙碌奔波的中年人。 刘天昊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太阳有些发晕，他已经将近四天没怎么睡觉了，所以温和的阳光也显得无比刺眼。 大学人事部门的处长很随和，热情地接待了刘天昊，并按照刘天昊的要求亲自把谷石木的档案从档案室亲自拿出来，甚至连档案员都没惊动。 谷石木是七零后生人，正是计划生育刚刚提出的时候，他作为二胎，肯定为家庭带来了巨额的罚款。但谷石木对比同龄人来说要早熟一些，真正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道理，所以他是那个年代最努力的学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留校任教、改成行政管理人员。 从他的简历上看，他几乎没离开过南阳，偶尔一次在职培训也都是个把月的时间。能留在外国语学校任教，必须得真正懂得专业，精通一门外语才行，不像一些通用科目的老师，上课带着书照念就可以的，而谷石木教的恰恰是小语种日语和俄语，精通两门外语！ 学习外语实际上就是功夫活儿，需要大量的时间，按照谷石木的经历，是不可能再有参军的时间，更何况他的档案就在这儿摆着，如果当过兵，一定会在档案里留下诸多的痕迹。 谷石木的教学态度是极其认真的，他所带的学生考试通过率甚至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有几届学生甚至都是百分之百通过率，而就业率也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可以这样说，如果在大学期间进入他的课程范围，毕业后就可以轻松地找一个月收入过万的工作。 提起谷石木的为人，处长对他是赞不绝口，不但专业教得好，更难得的是，他在行政岗位上更是廉洁奉公，对下属的工程队和承包食堂的食品公司从来不吃拿卡要，而且对所管理的企业管理非常严格，房屋质量不行在他这儿是不可能过关的，食堂的管理更是到位，不但要吃的饱，而且还要吃得好才行，但他对自己却没那么高的要求，甚至到现在他都在住着大学分配的公寓楼。 但奇怪的是，这样一名优秀和严谨的人，却始终没找配偶。外语专业一般都是女生比较多，曾经有不少外语专业的女生主动向他表白，要做他的妻子，但无论女生多优秀，他都从来没考虑过，甚至从未和任何老师、学生有过任何绯闻。 零绯闻！难不成他是…… 第233章 最大的惩罚 第三十四章 最大的惩罚 谷石木身高、相貌、收入和文化素养都不错，加上外国语学院是女生扎堆的地方，不但学生女生比较多，女教师的比例也比男教师高很多，他在这样的地方肯定是钻石王老五级别。 谷石木能保持零绯闻的确很难得！ 人事处长的回答立刻打消了刘天昊继续遐想下去的可能，谷石木不是那种人，性取向是正常的，早年有过一段婚姻，但因为妻子病故而告终，他一直对妻子念念不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故事和痴情才吸引了众多的女生。 但他好像一直沉浸在失去妻子的悲痛中，无法再接受其他女人，所以就一直处于单身状态，这也是他能够专心从事教学工作的原因。 “他是哪年转的行政岗位？”刘天昊问道。 这点也是他比较疑惑的一点，按照谷石木的人设，他应该专注于教学才是，为什么会放弃擅长的教学反而去做行政后勤管理？如果不是为了捞钱，行政管理在这个行业内几乎没有任何优势，要竞聘院长、副院长等关键岗位，或者是评高级职称等，在后勤岗位肯定不如教学位置。 人事处长笑了笑，说道：“后勤处长是个肥缺，多少人都盯着呢，当时他竞聘这个岗位也是正常，是后勤的老处长退居二线的那年，得有四五年了。” 四五年前不正是蒋天一肇事案的那段时间！ “不过说起来也怪，他在竞聘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来上课，说嗓子有些不适请了病假，没办法，我只好找了其他的老师代他的课。期间我见过他一面，那段时间他的确嗓子有些不对劲儿，说起话来嗓音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好，又黑又瘦。等休养回来后，他就提出竞聘后勤处长的岗位，不……是后勤处长开始公开竞聘的时候他才回来的。当时的竞聘者很多，院长和常委经过开会和投票之后，最终定了他。” “院方领导为什么同意他改成后勤？”刘天昊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但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来，但至少在人事处长的介绍里，谷石木更加适合教学工作。 “说起来这件事也颇具传奇性。”人事处长从桌子里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刘天昊，沉吟了一声后才说道：“竞聘的同时他还提出一点，如果竞聘不上就辞职，反正就是不想教学了，理由是嗓子不能多说话。当时的院领导也是爱才，他在学校这么多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就定了他！” 刘天昊又认真翻看了档案，人事处长说得没错，是四年前的八月十二号正式下的任命，这个时间应该是蒋天一醉酒肇事案宣判以后的事儿了。 “还有古怪的事儿，自打他上任后勤处长以来，有一次学校搞教学评估，校长要他上一堂公开课作为评估的一项内容，他硬是给拒绝了，从那儿以后，校长和他的关系就慢慢走向僵化，但他一不贪污，二不乱搞男女关系，可以说是真正的一颗红心，谁也拿他没办法。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的公开课一直是学校里最棒的。”人事处长有些惋惜地说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刘天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阿哲打来的电话，便立刻向人事处长告辞，走到楼前的小广场后才给阿哲回了电话。 “刘队，下一个属性的人也找到了，一个是蒋小琴，一个是孙青柏，按照生辰八字都是金属性，怎么办？” 当事业做到一定程度后，很多人往往都会选择相信玄学，的确，在人生中存在运气两个字，运气当头加上主观努力就会成就一番事业，当事业走上正轨后，运气便显得很重要。 因此蒋小琴和律师孙青柏都成了葛青袍的客户，生辰八字自然是有存档的，阿哲想查两人的资料甚至比到派出所都容易。有时候刘天昊常常在想，玄学在一定程度上和科学的区别并不大，只是科学是系统的，经过大量试验后得出结论。玄学没有那么系统地体系，而且做玄学的人往往结合着很大很空的哲学理论，又故作神秘，这才导致这门学问落寞。 “好，咱们一人跟一个，你跟孙青柏，我去找蒋小琴。”刘天昊说道。 蒋小琴是出了名的鬼难缠，刘天昊怕阿哲驾驭不了，而且身边还有一名有嫌疑的司机慕容霜。孙青柏为人圆滑，就容易得多。蒋小琴是蒋天一的母亲，孙青柏是当年为慕容雪和蒋小琴善后的人，两人都与谷石楠一家人有着直接的联系。 “好，我马上落实。” “对了阿哲，关于五行借尸还魂术你这儿还有没有资料？”刘天昊问道。 阿哲的笑声传出话筒，问道：“刘队对这个感兴趣了？” “我对这个法术研究不透，对捕捉犯罪人的心理不利。”刘天昊答道。 “去找我叔，上次我叔没和你讲透是因为知道你不爱听，现在你有需要了找他就ok了。”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好厉害的葛青袍，无论他的奇门遁甲是否是真的，至少心理学是大师级别的。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见蒋小琴，要把这件事的严重性和她说清楚，至少在嫌疑人没抓获之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单独活动，而且她心里肯定有一些隐秘没说，借这个机会，把她的话套出来，关于七十五万和蒋天一醉酒肇事案的真相。 …… 在人的一生中，无论拥有多少财富，住多大的房子，开多么豪华的车，其中最重要的依然是人，人是核心元素。 就好像一家人无论是住在别墅还是棚户区，只要家庭和谐，一家人就会过得舒心，一切事情都会变得顺利。如果还是这户人家，住进别墅但整天为了点钱勾心斗角，那生活很快就会变得糟糕。这就如同葛青袍经常讲的风水，无论建筑的风水格局如何，人自身的风水才是最关键的。 人心正，风水便正，一身正气鬼怪难沾，诸事皆顺。 蒋小琴的别墅还是那栋别墅，虽称不上楼王，但至少用气势恢宏、豪华尊贵等词语形容还是没问题的，但一进入别墅中，就能感到其中唯独少了一些生机。 财富可以让人的物质生活变得丰富，却永远无法填补精神生活上的空虚，这一点蒋小琴最清楚不过了。之前刘大龙和她属于只有夫妻名分，并没有真正的感情基础，所以当刘大龙遇害的时候，蒋小琴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流下来，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蒋天一是一名典型的二世祖，但在母亲蒋小琴的眼里却都是优点，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寄托。 在蒋天一还有生存希望时，她变得谦卑起来，那是因为她有求于刘天昊，她把救回蒋天一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刘天昊身上，她和刘天昊打过数次交道，她非常痛恨这名倔强而年轻的警察，但在那一段时间，她非常盼望他能把她的儿子带回来。 但当她知道蒋天一的死讯后，她的心就死了，心如死灰，甚至变得比之前还要冰冷和坚硬。对她来说，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指望，用生无可恋这个词形容她现在的状态在合适不过了。 面对蒋小琴冰冷的表情和完全拒绝的态度，刘天昊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蒋小琴刁蛮无理、趾高气昂、盛气凌人，但现在他是同情蒋小琴的。 好在一旁的美女小霜打了圆场，给刘天昊倒了一杯咖啡后，主动询问刘天昊为何而来。 刘天昊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蒋女士，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蒋小琴听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眼神中闪烁出骇人的光芒，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让他来，我管他是谁，都得灰飞烟灭！我会让他尝尽生不如死的活法儿。” 她在说话时，好像一个十八层地狱杀气十足的鬼王，让那些作恶的鬼魂受尽折磨和凌辱。而且凭蒋小琴一贯的做派，她是能干得出来的，在她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法律观念这个概念，要是凶手落在她手里，肯定生不如死。 小霜向窗外看了看，别墅院子里站着四名身材高大健壮的保镖，但从脸上毫无表情这点来看，他们的专业素养非常高，显然是蒋小琴知道了什么，这才雇佣了保镖。 “看来是我多虑了，蒋总有这些人保护，凶犯很难接近你的，不过……”刘天昊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一旁站得笔直的小霜。 从小谷的作案手法来看，她的手段并非只是用强，更多的是智谋。张晓雪案中，小谷利用了武彦斌迷晕张晓雪之后的时间段，张晓雪浑身无力、甚至神智都不清醒。在蒋天一案中，小谷就是利用了蒋天一病发的时候将其掠走，甚至小谷还带着救蒋天一的药物。而慕容雪则是被小谷引诱，主动和她离开的，至于武彦斌究竟是如何就范的，还得等韩孟丹的尸检结果和其他的调查。 “你有话直说，没事的话我就休息了，有需要的你可以找小霜。”蒋小琴并不买账，起身准备上楼。 “如果您想尽快地让凶手受到法律制裁，让受害者瞑目，那就积极地配合警方。”刘天昊高声说道。 蒋小琴本来已经迈出两步，听到刘天昊的话后停住脚步，转过身厉声说道：“你想让我怎么配合？我之前全力配合过你，可天一回来了吗？” 她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怨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气势，但随后她叹了一口气，那股无可匹敌的气势随之消失，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上天永远是公平的，对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她失去所爱！ 第234章 声东击西 第三十五章 声东击西 “蒋总，我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刘天昊说道。 蒋小琴突然笑了，她的笑容里却充满了无奈和悲伤，笑的声音愈发难听刺耳，笑了好一阵之后，才抬起手抹去脸上的眼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我把一切都告诉小霜了，你问她好了，我真的累了。” 小霜看了一眼刘天昊，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话，随后她扶着蒋小琴上了楼。 从蒋小琴的背影看，她这次受到的打击很大，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完全不见了，若不是刘天昊之前和她打过交道，在路上遇到她和遇到邻居大妈没什么分别。 过了好一阵，小霜才从楼上下来，她白了一眼刘天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抽了一口，才缓缓说道：“神探大人，无论你破案多厉害，但在人情世故上你做得可不怎么样，蒋总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你非得要她配合，如果我是她，估计现在已经把你赶出去了。” 刘天昊尴尬地眨了眨眼，说道：“我也是破案心切，万一凶手……” 小霜立刻打断了刘天昊的话，说道：“放心，蒋总雇的这四名保镖厉害着呢，说是在国外给某国的总统当过保镖，再说，这几天蒋总也没心情出去，公司的事儿已经委托总经理全权处理了，她就在别墅呆着，凶手再厉害也没办法不是。” “给我来一根呗？”刘天昊向小霜伸出手。 小霜一愣，随后释然一笑，掏出一根烟给刘天昊，并给他点上，说道：“蒋总一直反对我抽烟，所以当她的面我可不敢。估计她会卧室肯定会睡觉，一睡会很久，要是被她发现了，准得说我。” 从慕容霜的语气来看，蒋小琴对待她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否则，一个司机的身份，要是不合心意早早就开除了。 “女人抽烟的并不多，你还是少抽点，对身体不好。”刘天昊吸了一口烟，感觉有些呛，但还是强忍了不适。 小霜吐了一个烟圈，说道：“你怎么和我姐似的，我自己心里有数。告诉你，其实很多职业女性都有抽烟的习惯，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刘天昊看了看烟，说道：“这是什么牌子的烟？味道很独特呀。” “云烟，现在都流行抽这种烟，味道不错，二十多一盒，抽着也不心疼。”小霜说道。 果然是云烟。刚才小霜拿出烟的时候，刘天昊看了一眼，感觉好像是云烟，这才假装抽烟要了一根。 小霜说话的时候，刘天昊一直在观察她，身高、体重、高跟鞋、香水味儿、三十五厘米的黑长直发都和凶手小谷有相似之处，还有她站立时的姿态，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时刻保持着一种警戒的状态，像一头狩猎的豹子一样，这应该是接受过专业军事训练才会有的。 慕容雪被绑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作为堂妹，她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但她提起慕容雪时，表现出来的是漠不关心的样子，除非她心里知道慕容雪的安全状况，否则不可能这样淡定！ 但刘天昊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慕容霜和小谷一家人有什么瓜葛。 “小霜，你这样的条件给蒋总当司机有些可惜了。”刘天昊试探着说道。 慕容霜使劲抽了一口烟，随后把烟头捻在烟灰缸里，说道：“是我姐介绍我来的。” “慕容雪给你介绍了这个工作？” “没错，她说我没文化，光有一身力气没用。作为女人，想创一番自己的事业很难，不如给蒋总当个司机，蒋总接触的男人都是有钱人，说不定哪个看上我了就娶回家，我就可以成富太太了。”慕容霜的语气有些慵懒，显然是不太认可慕容雪的看法，但她又无可奈何，人总要生存，在保证生存的前提下才能求发展。 “其实，女人也可以靠自己也可以活的很好。”刘天昊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 慕容霜摆了摆手，说道：“因为我是体育生，高考的成绩不理想，连个师范学院都没考上，所以家里人送我去当了兵，之后因为身体条件比较好，又被选拔到军区女子特战队，枪林弹雨过了两年，本来准备提拔军官的，但我身体出了问题，这才退伍回家，不过当初当兵的时候没有安置指标，回来后没有工作，我姐一向有主意，所以就把我安置到这儿了。” 刘天昊听后一愣。不知为何，慕容霜好像故意和他说和这些，按照目前对凶手的分析，慕容霜几乎一条不差，越来越接近凶手的设定。 他话题一转，问道：“你对慕容雪被绑架好像并不在意。” 小霜呵呵一笑，捋了捋头发，说道：“向来就只有她算计别人，没见过她被人算计，我听说她是主动跟着绑匪走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肯定不会这样做。” 慕容雪是律师，做事讲究的是要赢，不赢不做。 用行业内一名资深律师的话说，要想做一名胜率百分之百的律师很简单，那就是推掉一切不能赢的官司，刘天昊所知的慕容雪就是这样，既然她肯主动跟小谷走，就说明她心无忌惮。 两人聊天过程中，刘天昊一直在观察小霜，发现她眼神清澈，表情毫无做作之感，不像一名心机很重的人。而犯罪嫌疑人小谷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和刘天昊这样的警察说话时，在心理上会具有极强的防备，一个保护自己欲望很强烈的人不可能有这样清澈的眼神！ “其实我姐有很多事你不知道，不过几天好像不是说她的时候。”慕容霜说话间瞟了瞟刘天昊。 慕容霜在蒋小琴身边工作的确有很多机会接触富裕的男性，但这些男人不是有家室心怀鬼胎，就是油头肥体加秃顶，慕容霜对物质的渴望没那么强烈，看这些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反而对刘天昊这样有能力有年轻富有活力的男性有好感。 刘天昊感觉出慕容霜眼神中的炙热，连忙说道：“那好，咱们再找个时间说慕容雪，现在能和我说说蒋总的事儿吗？” 小霜见刘天昊和她并未呼应，于是抿了抿嘴，瞥了瞥楼上，叹一口气，给刘天昊又续一些咖啡，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她的第一句话就震惊了刘天昊。 谷石楠两口子找过蒋小琴，而且是要生要死的那种，目的就是为了要回剩余的七十五万。按照蒋小琴的叙述，这件事应该是发生在谷石楠两口子找老法官和慕容雪之前。 蒋小琴虽说蛮横不讲理，但毕竟理亏，于是并未出面和谷石楠正面交锋，而是报了警。而刘大龙为了讨好蒋小琴出面干预，通过警方的熟人说了情况。 警方到达现场时，谷石木两口子闹得正凶，甚至已经影响了其他人的安全，无奈之下，警方把两人直接以寻衅滋事罪关了起来，拘了整整十五天。最后还是慕容雪出面将两人从拘留所里弄出来，并提出条件，钱可以给，但不能再追究蒋天一的刑事责任，要出具一份和解协议书。 全小娟还好些，眼神飘忽不定没有主意，但谷石木却硬气得很，不但把和解协议书撕得粉碎，而且还主动回到拘留所里，要求继续拘留他。 而此时，谷佳欣的伤情有些恶化，因为已经拖欠医院很多钱，医院也不能继续给其治疗，但谷石楠两口子不在，谷佳欣也没有能力自己出院，就只好在医院病床上赖着。 医生对此事也无可奈何，只得每天开一些便宜的药维持着谷佳欣的命。 …… 讲到这里，慕容霜好像能和谷佳欣感同身受一般，表情黯淡下来，默默的你走到窗边向外看着。 刘天昊突然发现，越是接近案子的真相，更多的黑暗就会暴露出来，本来一桩很简单的醉酒肇事案，但因为涉案人一方是穷苦的普通人，一方是富可敌国的富商，在加入钱和权力两个元素之后，这件案子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刘天昊从茶几上拿起咖啡杯，走到窗边递给慕容霜。 慕容霜接过杯子感激地忘了他一眼，抿了一口咖啡后，又继续讲述着。 …… 随着慕容雪的退出和孙青柏的加入，事态愈发不可控制，而天平越来越倾向于强势的蒋天一一方，孙青柏为了吓退谷石楠，便找了一群社会上的朋友，类似于大炮小宝之类的街头混子，这些人本不入流，属于地赖子的那一类人，做大事是很难的，但欺负一下谷石楠这样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谷石楠是男人，骨子里自带着一股血性，自然不怕这些混混流氓，但全小娟和谷佳欣不同，她们是女人，而且谷佳欣还有伤势在身，哪经得起这些人的折腾。 而一直想要谷佳欣出院的医院方面对此也是不管不问，任由几名混子折腾。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蒋小琴和刘大龙的权势和钱财没有吓退他，蒋天一的精神状况鉴定没能让他妥协，慕容雪和孙青柏的精通法律也没能让他后退半步，甚至没钱给谷佳欣治伤也没能让他动摇分毫，他想尽办法克服困难维护自己的权益。 但总会有一根稻草压倒骆驼，击垮谷石楠强大意志力的就是这几名小混混。 据几名小混混向孙青柏汇报，谷石楠在医院附近的街头遇到了一名算命先生，不知算命先生说了什么，谷石楠突然态度不再强横，回到医院后就带着谷佳欣出院了，临走前带走了谷佳欣几乎所有的档案，留下的资料也为数不多。 至此，蒋小琴方面就再也没了谷石楠一家人的消息。 …… “蒋总和我说的就这么多。”慕容霜一口喝干了咖啡。从她和咖啡的样子来看，她的确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完全是一幅男人做派，要不是漂亮的脸蛋儿和绝妙的身材，单凭行为来看，没人以为这是名女人。 “蒋小琴说那些小混混叫什么了吗？”刘天昊问道。 他预感最后出现的那名算命先生很重要，但看到他的只有几名小混混和谷石楠一家人。 “没有，这些你得去问孙青柏了。”慕容霜显然对孙青柏并不看好。 刘天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立刻预感有些不妙，一看电话，是阿哲的。 阿哲的声音有些急促：“刘队，我在孙青柏的事务所，前台说他中午出去吃饭后就再也没回来，手机关机了联系不上！” 糟了，还是晚了一步，看来小谷的目标不是蒋小琴，而是孙青柏！ 第235章 自作孽 第三十六章 自作孽 连环作案是有特点的，凶手的犯罪手法一致性、目标的一致性，让警察有据可查，有线索可以抓，所以这种案子越是到了最后，警察离嫌疑人就会越接近，因此嫌疑人会加快作案的速度以达到最终目的。 小谷和刘天昊通过话，而刘天昊也通过各种线索的查找和梳理锁定了小谷作案的动机和目标，随着案件的深入，他越来越接近小谷，因此小谷也产生了危机感，她不但要复仇，更主要的是利用仇人完成五行借尸还魂术，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完成之前被警察抓到。 凶手小谷知道刘天昊发觉了五行借尸还魂的秘密，因此便利用慕容雪故布疑阵，加快作案的脚步，先是把武彦斌绑架杀害，又把孙青柏掠走。 可奇怪的是，武彦斌被绑架之后，未见武彦斌的家属报案，也没有索要赎金的迹象，究竟是武彦斌家属知情但没报警，还是完全不知道？ 如果按照凶手的智商和能力，她完全可以把蒋小琴作为第四个受害者，但她却把孙青柏绑走，这种情况并不是她不恨蒋小琴，而是让蒋小琴更加痛苦。 蒋小琴失去了最心爱的儿子，此后，只要她还活着，就会陷在无穷无尽痛苦和悔恨中，这种感觉…… 刘天昊看了看急匆匆赶来事务所的虞乘风，说道：“我知道了，凶手这样做一定是有切肤之痛，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 “刘队，你想到了什么？”虞乘风急忙问道。 他得知孙青柏失踪后就急忙赶来，同时带来的还有关于汽车修配厂监控的查看结果。 “不杀蒋小琴不是杀不了，而是故意不杀，杀了她的儿子会让他更加痛苦，这种痛苦只有有过同样经历的人才会感受到，所以我断定，小谷不是小谷，而是小谷的父亲谷石楠，甚至可能是她叔叔谷石木。”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耸了耸肩，疑惑地问道：“可谷佳欣和谷石楠无论从性别还是年纪相差都比较大，就算乔装也不可能一点破绽没有，咱们在录像上看不出来，但他出门乘坐交通工具，如果差异很大，肯定被人录下来发到网上了，南阳就这么大块地方，谁能不知道。另外一点，如果凶手仍是谷佳欣，她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也同样是挚爱，这种感觉其实和蒋小琴失去儿子没什么区别。谷石木倒是有可能，从身材和相貌与小谷有很大的相似性，文媛根据几次关于小谷的视频录像在做肖像还原，相信今天应该能出结果。” 网上经常有男人假扮女人的视频，有的是在广场，有的是在公共交通工具上，有的是在商场，总是出现这种比较怪癖的人，总会有好事者将其录下来放到网上，闲而无聊的人们便会争相转发，以博得人们一笑。 往往这种视频会给始发者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甚至连异癖症者也跟着火一把，赢得金钱和名气，所以人们会用各种各样出丑、搞怪的方式来博得人们的眼球，以谋取巨大的经济利益。 刘天昊长出了一口气，思索了一番，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我想得有些极端了。”随后，他转向孙青柏的秘书，问道：“孙青柏离开之前和人通过电话吗？或者是有什么异常行为？” 秘书是名戴高度近视眼镜的女子，长得很一般，她张了张嘴，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后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前台美女。 秘书和前台美女就是两种女人，秘书一看就是学霸级的代表，有真才实学，但相貌和身材一般，能在孙青柏的事务所立足，就说明她有足够的能力，说白了，孙青柏用的是她的能力，而不是相貌。而前台美女几乎是模特般的存在，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堪属一流，一个一流的事务所必然有一个美貌的前台。 前台美女急忙说道：“刘警官，孙总是打着电话离开的，一直是对方在讲，他就‘嗯嗯’地应着声，看他的表情好像有些愁眉苦脸的，走到我身前的时候，我听到和他讲话的声音很怪，就是……” “用了变声器？”刘天昊提醒道。 前台美女猛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变声器，和app软件那款一样，我隐约听到了几个字，好像是孩子，幼儿园什么的，后面的话因为孙总走远了，就听不到了。奇怪的是，每次孙总经过我这儿都会和我主动打招呼，这次不是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前台美女满脸委屈，显然她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孙青柏好色，和前台美女搭讪肯定习以为常，前台美女也是半推半就，每次两人都会有互动，这次孙青柏甚至都不理前台美女，说明电话里的事情比美女更重要。 “而且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包，包里面看着鼓鼓的。”前台美女说道。 “他平时拿包吗？”刘天昊问道。 “拿，但不是这个包，这个包是装笔记本电脑用的黑色的包，不是皮的，但我可以肯定，里面装的绝不是笔记本，有可能是钱。”前台美女说道。 结合蒋小琴的遭遇和前台美女提供的部分通话内容，小谷应该是用孙青柏的孩子诱他出去的，他手里拎着的就是钱，如果所料不错，数额应该是七十五万！ “孙青柏在办公室存现金吗？”刘天昊问道。 前台美女和秘书互看一眼，随后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孙总房间里有一个保险柜，我见他从里面拿过钱，有很多钱。” 前台美女说话的声音很小，她只是一名前台负责人，不太可能见到孙青柏开保险股，除非一种情况…… “那孙青柏有孩子上幼儿园吗？”刘天昊试着问道。 孙青柏已经快五十岁的年纪，如果有孩子，没有二十也有十八岁，但现在二胎政策放开，有的地区甚至放开了三胎政策，像孙青柏这样有钱又有精力的男人有个这么小的孩子也很正常。 前台美女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半噘着嘴拉长声音说道：“有，有个小儿子四岁半，在事务所不到三公里外的蓝天幼儿园。” 小谷对涉案的几个人的人性的研究已经达到了极致，所以才能轻易地诱走慕容雪和孙青柏这样意志力坚定的人，诱走慕容雪的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但诱走孙青柏的肯定是他的儿子。 “刘队，蓝天幼儿园和这里车程是三公里，但如果走过去，其实只需要穿过两条街就可以，孙青柏在这儿工作多年，对路况肯定很熟悉，如果事发突然，他应该选择走过去。”虞乘风提醒道。 “其实你们每必要那么紧张的，幼儿园管理非常严格，不是家长肯定接不走孩子的。”美女前台不急不缓地说道。 刘天昊微微摇摇头，和虞乘风两人立刻出门，奔着幼儿园的方向跑了过去。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一个人特意地“惦记”另外一个人，无论如何另外一个人都不容易躲过。 无论幼儿园管理多严格，无论安保制度多完善，意外总是意外，坏事的发生往往都是意外才有的。既然小谷能把孙青柏单独约出去，这就说明她对孙青柏的孩子已经产生了威胁，甚至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下。 “刘警官！”戴眼镜的秘书追了出来，看她的步伐丝毫不比两人差，三步两步就追上他们，托了托眼镜气也不喘说道：“孙总在出门之前有些怪异的行为，现在想想，可能和案子有关，但当着其他人的面，我又不好说……” 刘天昊满脸焦急地说道：“同志，无论如何您得快点说，时间就是生命！” 秘书点了点头，说道：“在孙总出门之前，我有一份文件需要他签，就是慕容没打的了的那桩经济案件，委托方因为慕容雪没有出庭，临时找了其他的律师，所以官司败了，委托方提出索赔，所以文件比较急，我就找孙总，当时我听他在房间里打电话，就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进去……” 在部队、警察或者是政府部门这种等级森严的单位，在领导没允许之前就推门而入是极其不礼貌的，律师事务所虽说没有以上这些单位严格，但相对普通的单位依然严格很多。 但秘书的行为并未实现，因为门是锁着的。秘书无奈，只得又敲了敲门，过了好一阵，才见门打开，孙青柏露出一张相当难看的脸，恶狠狠地盯着秘书。 秘书以为是案子失败造成大量的经济损失令孙青柏恼怒，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把文件递给他，令她想不到的是，一向对工作还算认真负责的孙青柏一下子把文件夹打飞，随后又转身进入房间，锁门的同时说道：“从现在开始，无论什么事都不要打扰我。” ……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刘天昊问道。 “只说了一句，但孙总的衬衫是刚刚穿上的，而且是长衬衫，我通过白衬衫看到他的胳膊上好像有纹身之类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觉得很奇怪！而且他的裤脚是一条腿挽起来的，孙总平时很注重仪表，衣服从来不肯将就。”秘书说道。 南阳市的八月份动不动就是最高温三十八九度，穿背心都嫌热，怎么可能穿长衬衫！一名平时注重仪表的人裤脚怎么可能一只腿挽起来！在小谷事件中，被害人的共同点就是四肢画满了符咒，有的甚至还在身上也画了符号，张晓雪、蒋天一、武彦斌都是用鲜血画上去的，头顶还放着一碗鲜血，而孙青柏…… “他在给自己的四肢上画符咒！”刘天昊和虞乘风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说明小谷已经没有时间绑架孙青柏，她的步伐已经被刘天昊等人赶上，所以她利用了受害者自己来画符咒。 …… 对于孙青柏来说，昨天并不是最糟糕的日子，虽然没有慕容雪的支持，官司打输了，但他赔得起，而且他已经做好了赔钱的打算，大量的现金就放在保险柜里，只要委托方找上门，他可以直接把委托款推给对方，并按照合同进行相应的赔偿，毕竟要保持在行业内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钱以后可以慢慢赚回来。 可一段视频却让他的心情降低至冰点，视频是他的儿子在幼儿园玩耍的情景，拍摄人是在幼儿园铁网外面拍摄的，几乎没一个镜头都对焦着他的儿子，最后镜头一黑，一段怪异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想要你的儿子，拿七十五万来，等我的电话！” 他立刻给幼儿园老师打了电话，询问自己的儿子在不在幼儿园，他得到的是肯定的，儿子不在幼儿园，而是在半小时前刚刚被人接走，而接走他儿子的人用电话和孙青柏通了话，得到了孙青柏肯定的答复后这才登了记放他们走的。 接走孙青柏儿子的是一名女性，看起来比较年轻，但却是第一次见到。 孙青柏听后几乎身体一软，但随即而来的电话铃声又让他清醒过来，他嘱咐着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决不能乱了阵脚。 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他一看号码段，就知道是几年前不需要实名认证的那一批号码。来电的声音使用了变声器，孙青柏一听就知道是录制视频的那个人。 “孙青柏！”来人的语气不善。 “你好，请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肯定不会报警。”孙青柏立刻说道。 话筒里传出孩子叫爸爸的声音，叫了两声后便没了声。 “带七十五万现金，另外准备两支红色的油性记号笔，画上之后擦不掉的那种。”来人又说道。 “好，好，我这儿什么都有，求求你，千万别伤害我的孩子。”孙青柏几乎哀求着说道。 “别废话，我给你发了彩信，你按照内容在自己的四肢上画上那些符号，别画错了，你画错一笔，我就在你儿子身上插一根钢针，记住，自作孽不可活，你的符号需要你自己来画。”来人说到这里立刻挂了电话。 孙青柏的电话随即响起，打开彩信一看，果然是一张图片，是四大段符咒。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符咒，只是觉得很古怪，而且绑匪的要求更是古怪。 他跑到窗户前，扒开百叶窗向外面望去，街道上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对面的楼房是反光比较强的玻璃幕墙，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对于绑匪的话，他没有更深的印象，因为他在从业多年的过程中，做过多少昧良心的事儿已经记不得了，对七十五万这个数字也没有任何印象。 敌在暗我在明，为了救回儿子的命，由不得他不做，而且他真的没打算报警，他知道绑匪要的是钱，而不是人命。 他立刻从抽屉里找出红色的记号笔，锁了门，脱了短袖衬衫后，开始在自己的身上画。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自己身上画的是镇魂符，可以要命的那种，不但会要了自己的命，还有可能要了孩子的命。 第236章 关心则乱 第三十七章 关心则乱 孙青柏算不上聪明，但为人很谨慎，虽然这么多年做了很多昧良心的事情，却并未遭到报应。 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恶事做多了，早晚会有报应出现。但没人会否认他是一名好父亲，对自己的孩子可以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心血，甚至是生命都在所不惜。 孙青柏抹了抹脑门上的汗，不时地看看手上捏得紧紧的手机，天气热得像一个蒸笼一样，但他却完全感受不到，因为他完全沉浸在内心的剧烈挣扎上，到底是选择和绑匪周旋还是报警？ 如果这件事情是别人家发生的，他一定会劝说人家别着急，冷静下来报警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配合警方的工作，但事情一旦轮到自己，怕是也很难做出抉择，万一绑匪知道他报警了，可能会撕票，这种结果是孙青柏万万不能接受的。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这个道理。 但不报警，仅凭自己的能力是无法与绑匪抗衡的，孙青柏的能力是管理和组织，在体力上他可能还不如一名天天跳广场舞的大妈，完全没办法和绑匪抗争。 关心则乱。 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热气从地面上不断地升起，让人们的脚步变得更加匆忙，恨不得走得再快些，跑到空调房里享受凉爽。 人行道对面的指示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过马路的人们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孙青柏还在斑马线旁的人行步道上等着。 天气炎热加上他还穿着长袖衬衫，使得他在人群中非常扎眼，过往的路人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而他除了不停地看向四周外，还不时地看着手机，绑匪的上一条短信指示是让他在这个路口等候下一步指令。 绑匪的意思他明白，让他在这里一直等是为了观察他是否报警，如果报了警，肯定有警察跟在他身后，如果绑匪就在附近观察着他，就会发现警察。 他内心焦急如焚，恨不得找到绑匪面对面地谈，这点钱对于孙青柏来说就是屁，根本不值得他去报警，他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安全。 电话的铃声突然响起，让焦急中的孙青柏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后，他接起电话，对方却好半天没说话，只有孙青柏还在不停地“喂”着。 “看见对面的大厦了吗？”绑匪怪异的声音终于传来。 “看到了。”孙青柏抬起头看向马路对面的大厦。 这是一座商业大厦，如果有足够的钱，可以在里面吃住一年都不用离开，类似于币万达广场更加优化的建筑。 “两分钟之内进入大厦里，电话别挂。” 孙青柏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他突然看到大厦的开着的一扇窗户露出一只手。 大厦玻璃幕墙是弧形的，因为是夏天，大厦里面开了中央空调，所以整个玻璃幕墙没有打开的窗户，从远处看整个幕墙是形成一块完整的弧线形玻璃，如果打开其中一扇窗户会显得非常扎眼。 伸出窗户的手上拎着一件小孩儿衣服，孙青柏瞳孔几乎同时一缩，他认得这件衣服，是他亲自给儿子买的，前胸带着迪士尼独特的标志的童装。 “认识这件衣服！” 孙青柏并未完全失去理智，他用手机立刻给对面的大厦拍了两张照片，正当他准备录像时，却发现那只手一松，衣服顺着大厦飘了下来。虽然落下来的只是衣服，但孙青柏知道绑匪是什么意思，他的时间并不多了，一旦绑匪失去耐心或者是钱没送到位，又或是知道他报了警，他儿子的下场就会和衣服一样，从大厦的高层落到地面上。 他看到了那只手冲着他的方向指了指，又招了招手。这只手对于路人来说，可能会视而不见，但孙青柏却看得清清楚楚，因为这只手掌握着他儿子的命。 “儿子！”他下意识地迈步向大厦走去，却疏忽了街道上的危险。 “别动，我还没让你过来呢！” 当他迈步的那一刻，绿灯刚好变成红灯，路两侧等待着的车辆已经发动起来。 而孙青柏听了对方的话后立刻站住，眼睛一直盯着那只手：“钱我带来了，我……” 一辆转弯的大货车因为驾驶盲区并未看到违规闯红灯的孙青柏，径直地开了过去。如果是小轿车压到人会立刻有感觉，可是对于一辆几十吨中的货车来讲，压一个人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减震弹簧都不会有太大的跳动。 货车继续行驶着，直到一些人在车的前方猛地挥手大叫，周边的车辆也不停地按喇叭提醒，大货车的司机才感觉出有些不对劲，踩住刹车慢慢地停下来。 司机带着疑惑和忐忑下了车，当他看到躺在车轮下的孙青柏时，他下意识地向后一躲，整个人呆住不动，还是在路人的督促下，他才缓过神来立刻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拨打的却不是120电话，而是车队老板的电话。 围上来的人们纷纷捂住嘴，本来想要抢救一下的热心路人看到孙青柏后，也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更多的人则是拿着手机对着车轮一顿狂拍。 如果一个人的头部碎了，只剩下一层头皮，这个人肯定是死透了，大罗金仙下凡也没法救回来。 两个巨大车轮下的人已经看不出究竟是谁，头部被后轮碾压，只剩下一层头皮还挂在身上，其他的部分被挤在两个巨大后轮之间的缝隙里，身上白色的衬衫也被拽了下来，光着的胳膊上露出红色的古怪符号。 大厦那只手慢慢缩了回去，随着窗户的关上，整个大厦的玻璃幕墙又恢复了一个完整的弧面。 孙青柏的手机仍在通话状态，手机的听筒传来古怪的声音：“地狱见！” …… 刘天昊和虞乘风在幼儿园得知孙青柏的儿子被一名女人带走后，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每个人都有弱、逆鳞和七寸，孙青柏可以很狡猾、可以很无耻、做事可以没有任何底线，但儿子却是他最大的弱点。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凶手利用的是外部力量杀死孙青柏，不是将其绑架后杀死，最为诡异的是，他的四肢已经画满了符咒。 两人接到交警的通报后赶到现场时，孙青柏的尸体刚刚被抬到路边的人行步道上，白色的布单盖在尸体上，鲜血从布单上渗透出来。已经赶来的家属在一旁哭泣着，不时地想突破交警的警戒线去看孙青柏的尸体，由于尸体太过骇人，一名交警一直阻拦着家属。 交警部门的效率很高，根据调取的监控视频已经得出结论，孙青柏作为行人违反交通规则，是这起交通意外的主要责任人。 孙青柏的妻子却不认可，在她眼中，他是法律的扞卫者，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平时走路时都会小心翼翼，怎么可能在最繁华的街道闯红灯被车撞死！ 很显然孙青柏的妻子还不知道孩子被绑架的事儿，一旦知道了，这种打击会让她立刻崩溃，说不定又是一条人命。 刘天昊掀开白布单，发现尸体的四肢上满是符号，手上还紧紧地捏着那部手机。他从死者手上拿下手机，用死者的手指打开了手机，看了一阵后，抬起头望向对面的大厦，略加思索后冲着交警说道：“同志，尸体先别动，法医马上就到。” 刘天昊和虞乘风交代完立刻前往对面的大厦，他们现在要找的是孙青柏的孩子。 “刘队，小谷肯定不在现场了。”虞乘风边走边提醒着。 “我知道，但按照小谷的行为方式，她绝不会牵连无辜，孙青柏在蒋天一醉酒肇事案中起了坏作用，但他的儿子是无辜的。而且小谷还要继续犯案，不可能整天带着一个孩子乱跑，所以他很有可能会把孩子藏在这栋大厦里。”刘天昊说道。 通过孙青柏的手机，可以看出小谷是用孩子把他诱到附近的，又利用孙青柏焦躁不安的心理让他忽视一切危险，以至于过马路的时候被大货车撞到。小谷利用的是几率犯罪，只不过在她的营造下，孙青柏发生意外的几率很高，就算他在过马路的时候没被货车撞到，小谷依然会创造让他发生其他的意外事故的机会。 而能诱孙青柏来这里的只有孩子，但目前为止，所得到的线索表明小谷只是一个人，并无帮手，所以从幼儿园拐骗了孩子之后，她就只能把孩子一直带在身边。 两人边走边小声讨论着案情，不知不觉便进了大厦中，此时由于天色较晚，人们下班后都来这栋大厦里消费、逛街、谈恋爱，大厦里面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如果你是小谷，会把孩子藏在那儿？”刘天昊看了看到处都是人的商场问道。 “人多的地方肯定是不妥，所以厕所、消防通道、楼顶、地下车库和地下设备间、楼顶天台、楼顶的电梯间都有可能。”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大厦的面积很大，咱俩找起来会很吃力，你和大厦的物业保安部联系一下，让他们协助排查，重点就是你说的这几个地方。” 虞乘风不愧是老刑警，人脉关系很广，他迅速地联系了大厦保安部，安排了排查的事儿。保安们很快行动起来，在大厦各个角落里寻找着。 两人则是前往大厦监控室，查看监控影像资料。趁着这个机会，虞乘风向刘天昊汇报了从汽车修配厂拿回来的监控资料。 修配厂的监控设备不太专业，清晰度很差，其中有一段录到了小谷路过修配厂门口的情景，能看得出有一名女子类似小谷，她依然戴着墨镜，上身穿着白色短袖，下边穿着碎花长裙，鞋是一双淡粉红色的高腰回力帆布运动鞋，路过修配厂门口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提起长裙踮起了脚。 裙子、鞋、人都没问题，问题就出现在提起的裙子高度太高，露出了一双黑色的袜子，由于鞋是高腰的鞋，虽然就露出一点黑袜子，但在碎花裙子和粉红色的映衬下也显得很扎眼。 虞乘风是老侦查员，一眼就看出这双袜子和武彦斌嘴里的袜子材质一样！ 穿一双浅粉红色的帆布鞋穿着黑色的军用袜子，这本身就很奇怪，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小谷能穿出这种效果出来。 这也正好验证了刘天昊在慕容雪的奥迪a8主驾驶位地板找到油泥的事儿，油泥的成分正是来自于这家汽修厂。 小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双袜子还能出卖她！ 虽然监控录像锁定了小谷，对于抓捕小谷却依然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之前所有的证据已经把小谷牢牢锁定，但小谷的身份一直是个谜。 …… 商场的监控录像比较清晰，而且追查的时间段比较明确，在保安班长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小谷和孙青柏儿子的线索。其中一段视频是小谷领着孩子走在一楼商场的画面，小谷对孩子很好，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更像是一对母子。孩子路过一家冰激凌店的时候，小手冲着冰激凌指着，同时身体向后缩不愿意继续走路，小谷便带着他卖了一支冰激凌，三分钟后才离开。 还有一段视频是在进入消防通道时，小谷抱着孩子，孩子吃着冰激凌，进入消防通道后向楼上走去。 “你这里几楼的消防通道没有监控？”刘天昊突然问道。 保安班长一愣，嘴角一咧，笑着说道：“神探就是神探，这么点小事您也能知道！没错，我们这里所有的消防通道都有监控，唯独十二层的监控头上个月坏了，是电路损害引发主板过载烧了，返厂维修了，到现在也没装上。” 刘天昊并非神仙，而是根据小谷的反侦察能力推断出来的。小谷一般都会尽量选择在人少或者是没有监控的地方做事。 刘天昊拔下已经拷贝完的u盘，对保安队长说道：“带我们去十二楼，快！” 保安队长启用了大厦管理人员才能使用的专用电梯，，三人迅速地赶到十二楼，十二楼的消防通道一片黑暗，由于电路出了问题，所以灯也不好用，一名保安拿着手电在消防通道向楼上爬去，看到保安队长来了之后，说道：“队长，这里我看过了，没发现小孩儿。” 刘天昊望向消防箱，他疾走两步上前打开消防箱，发现里面并没有消防水带，一个光着膀子的小男孩儿蜷缩在里面，小男孩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啊，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保安用手电照在小男孩的脸上惊叫着。 第237章 最后的祭品 第三十八章 最后的祭品 虞乘风立刻上前抱起小孩，发现小孩的身体还是软软的、热热的，于是用手在他的颈动脉上摸了一下，看了一眼紧张的刘天昊和保安班长，说道：“还活着。” 小男孩闭着双眼、呼吸均匀，并不像受到伤害的模样。 刘天昊在小男孩的身上发现了一根长头发，目测看大约是三十多厘米，和在之前案发现场发现的头发几乎一致。 刘天昊小心翼翼地把头发装进证物袋中，虞乘风抱孩子在一旁问道：“是小谷的？” “从理论上讲应该是，拿回去让孟丹化验就能确定，走，去保安办公室。”刘天昊边走边给韩孟丹打电话，接通之后韩孟丹立刻说道：“刘队，我刚到现场，还没来得及验尸。” “孟丹，你先别管尸体，先来大厦保安办公室，孩子已经找到了，但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需要你先过来看看，120我已经打了，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来，对了，把死者家属也带来。”刘天昊焦急地说着。 孙青柏的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属于交通意外，法医来现场勘察和验尸只是走个程序而已。 “好，我马上到。” …… 韩孟丹虽说是法医，整天与尸体打交道，但基本的医学知识还是很扎实的，给小男孩诊断的过程中，他醒了过来，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他看到周围一圈人陌生人，吓得立刻哭了起来，哭声渐渐地响亮了起来，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妈妈也在这一圈人中，才伸出小手求抱抱。 孩子也一个劲儿地喊着妈妈，满脸的委屈。 女人立刻将他抱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流下来，仿佛这个世界任何力量也无法从她手里夺走孩子。 韩孟丹松了一口气，对刘天昊和孙青柏的妻子说道：“应该是在消防箱里空气稀薄造成的机体轻度缺氧，根据乘风的叙述，在他抱起孩子后一直到现在才醒过来，很可能凶手给孩子喂服了安眠药之类的药物，不过看样子剂量不是很大，如果不放心，可以到医院做一个全面的体检。” 好在孙青柏的妻子没有蒋小琴那样刁蛮，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从得知孙青柏遇难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冷静和克制，否则，要是像蒋小琴一样闹起来，对破案一定不利。 “刘警官，你一定要还我们家青柏一个公道。”女人带着哭腔说道。 刘天昊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对于一名女人来讲，在丢了孩子的情况下又死了丈夫，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等女人心情平复一些后，保安班长带着孩子在一旁玩耍起来，孩子并不知道这些警察和母亲的对话意味着什么，反而对保安队长的橡胶警棍和手电非常感兴趣，和他玩得不亦说乎。 刘天昊和虞乘风趁机向女人了解孙青柏的事儿，但女人纯是家庭妇女，除了家庭生活就是孩子，对孙青柏的事业完全没了解，也从不过问，因为他们还有一个念初中的女儿，所以她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女儿身上，接送儿子上幼儿园的任务也落在孙青柏身上。 刘天昊问了一阵之后见没有收获，便让其他警察送母女俩回了家，看到女人离开的样子，他知道，女人面临的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回到刑大后，刘天昊拿到了孙青柏出事时路面的监控录像，经过反复排查后，发现并没有人推他，而是他走到了人行道上后突然停住脚步，大货车正好又是盲区，这才出了这起车祸，如果没有孩子被绑架这件事，最终会认定这只是一起意外事故。 交警队对肇事司机的鉴定已经出了结果，司机和车辆的证件齐全，排除了酒驾和毒驾的可能。 孙青柏的法医鉴定也有了结果，他生前并未服用任何精神类药物，也没有吸毒或者醉酒，完全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身体无任何隐疾，没有走路过程中猝死的可能性，死因就更不用提了，死于三十吨汽车轮胎的碾压，头颅直接碎裂，大脑组织被车轮夹碎。 至少在孙青柏的被害现场，无法找到小谷的踪迹。 武彦斌的尸检也得出了最终结论，身体残存的血液内含有大量的安非他命，应该是小谷在折磨他之前给其静脉注射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折磨他期间令其保持清醒。 刘天昊立刻想起发生在1985年美国一名缉毒警察身上的故事，毒贩因为痛恨这名让他们损失了数千万美元的警察，便设计将其绑架，在随后的四十五个小时里用尽手段折磨他，而且还给他的身体里注射了大量的安他非命。 安他非命原本是治疗气喘和睡眠失常的，可以让中枢神经系统极度兴奋，无论遭受多大的肉体折磨，都可以令人保持清醒。 而小谷对武彦斌正是用了这种手段，令他痛不欲生！ 韩孟丹把两份尸检报告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这个小谷到底是什么人，凭咱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她就真是恶鬼也应该抓出来了。” 韩孟丹原本是同情小谷的，毕竟她因为蒋天一醉酒肇事案家破人亡，但一想到她居然利用孩子谋害一名父亲这件事，气就不打一处来。父亲死了，等孙青柏的儿子长大以后知道了真相，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 刘天昊并未说话，而是心理默默地梳理着线索。 从孙青柏手机上的信息和孩子身上的那根头发可以判定，凶手就是小谷。她提前做了功课，得知孙青柏孩子所在的幼儿园，又用电脑软件模拟了孙青柏的声音，利用电话从幼儿园老师手里骗走了还在，利用了孩子将孙青柏诱到大厦前面的人行步道，又利用他着急交易赎儿子的心理制造了交通意外，而在此之前，小谷又逼迫孙青柏在自己的四肢上画上了道符，进而完成了又一次五行借尸还魂法。 小谷完成了对孙青柏的谋杀之后，并未再伤害孩子，她把孩子藏到大厦消防通道的消防箱中，她知道警察在孙青柏死后一定在全力以赴找孩子，大厦消防通道每天都有保安和保洁以及顾客通过，当孩子睡醒之后，肯定会哭，就算警察找不到孩子，最终孩子也会被发现。 表面上看，小谷的这次作案完全没有破绽，但实际上却留下了痕迹。 “放心，这次她怕是跑不了。”刘天昊说道。 “怎么说？”韩孟丹问道。 “小谷在去幼儿园接孙青柏儿子的时候和老师有过接触，幼儿园规定，只要不是孩子的家长亲自来接，必须由家长打电话给老师，才能把孩子接走，老师对小谷的身份有怀疑，所以要求她摘下墨镜确认其身份。” “老师看到了小谷的面貌？”韩孟丹有些兴奋。 小谷这个名字困扰了三人小组好多天，现在听说这个消息哪有不兴奋的道理。 “不但看到了面貌，还和她交流过，但不是说话，而是通过微信。”刘天昊说道。 …… 刘天昊和虞乘风来到幼儿园寻找孙青柏时，正好遇到了那名老师。老师说孙青柏的儿子被一名奇怪的女人接走了，女人当着老师的面和孙青柏打过电话确认过，因为接送孩子都是由孙青柏来，所以老师对他很熟悉，一听电话里的声音就知道是他。 而女人自称是孩子的小姨，天生哑巴，咿咿呀呀地比划着，最后还是加了微信用打字的方式和老师说明情况，由于孙青柏有一件案子非常急，需要在单位加班加点，所以才委托她来接孩子。 女人还出示了一张她和孙青柏一家人的合影以证明她的身份，老师看了一眼，并未看出ps的痕迹。 老师的手机上保留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查看之下并未发现破绽，但通过老师的叙述，女人是用手写的方式微信聊天的！ 玩过qq、微信和其他社交软件的人都知道，用手写的方式聊天是非常慢的，也是现代的年轻人所不屑一顾的，用惯了九键和二十六键拼音的人打字的速度很快，而手写的速度非常慢，识别时还可能出现一定的错误率，所以手写一般都是年纪稍长或者手指不太灵活的人才会使用的打字手法。 按说小谷也就三十不到的年纪，不可能用手写输入法呀！ 恰好的是，和小谷接触的幼儿园老师是教美术的，对人物特点的捕捉能力非常强，在女人在手机上写字的时候，老师观察到她的指甲短而厚，显然这种手指用拼音法输入有些不方便，误触的可能性很大。 老师也非常疑惑，这双手看起来骨节比较大，和眼前的美女完全不匹配。 在女人摘下墨镜后，她立刻分辨出女人应该是常年戴近视镜，不但鼻梁上有两个难以遮掩的凹痕，而且眼睛也显得有些无神，眼神涣散，给人非常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常年戴近视镜所造成的，近视镜会对人的眼睛以及眼睛周边的皮肤产生一些微弱的改变，如果再次过程中人的脸颊变胖，在鬓角处可能还会出现眼镜腿带来的两道横的压痕，至于眼睛无神而涣散，也是近视眼的特征，摘下眼镜后，近视的人看人和看物有些不清晰，所以造成目光相对呆滞。这种变化在当事人看来微不足道，但对于一名擅长捕捉特征的美术老师眼里，这就是人物最大的特征。 女人戴墨镜不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相貌，而且最重要是掩饰常年戴眼镜的特征！ …… “所以我让文媛和乘风两人去幼儿园见老师，给小谷做肖像还原。”刘天昊自信满满地说道。 “文媛之前一直在做小谷的肖像还原，但由于咱们提供的素材太少，很多只能凭借着想象来画，画了改，改了又画，一直没能拿出一副满意的素描出来。”韩孟丹说道。 现在有了幼儿园老师这名目击者，还原小谷的相貌指日可待。 让虞乘风陪着姚文媛去也是他的一份苦心，虞乘风自打进入刘天昊的中队以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忙于破案，很少腾出时间陪姚文媛。 虽说姚文媛也是警察，能够理解虞乘风的行为，但不代表她没有约会和谈情说爱的需要。无论两个人多恩爱，也需要经营，没有永远保鲜的爱情。 自打姚文媛受伤住院后，两人便确立了恋爱关系，这件事在公安局人人皆知，姚文媛文静，虞乘风憨厚，两人非常般配，但所有人都一致担心的问题就是虞乘风的时间。 刑警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时间，不是没有时间破案，而是没有时间陪家人、陪妻子、陪孩子，陪伴着他们的永远只有数不清的案件和随时回来的危险，没人知道他们接到电话离开后会不会回来，没人知道他们蹲点时受了多少苦，没人知道他们看起来强壮的身体已经满是疮痍。 “幼儿园门口不是应该有监控得吗？”韩孟丹提醒道。 “可能是由于线路问题，监控昨天就不好用了，不过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和的事情，肯定是小谷进行的破坏，我已经委托幼儿园属地的派出所民警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刘天昊说道。 派出所方面的消息很快传来，监控头没问题，就是监控主机和监控头之间的线路被人人为地掐断了，看切面的痕迹，应该没几天。查了最近几天幼儿园的监控并未发现任何异象，因为幼儿园的监控不是全时打开的，在最后一名老师离园后，监控就会关闭，第二天开门之前监控会自动打开，在两个时间点之间有一段是空白，小谷就是利用了这段空白期破坏了监控。 两人正聊着，阿哲从外面跑着进来，见到刘天昊后急忙说道：“刘队，最后一名火属性的人找到了。” 阿哲话音刚落，一名老人从外面走进来，虽说他满头银发，但精神看起来却十足，腰板儿永远都是笔直笔直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眼神中自带着威严，让人看到后不由自主地想回避。 他就是蒋天一醉酒肇事案判决的老法官姜旭波，他办完而来蒋天一案子后就办理而来退休，一直在家里练练书法、画点优雅的水墨画，偶尔带着单反出去摄影，反正一切和修身养性的事情他都做，好不自在。 阿哲通过韩忠义找到了他，找到姜法官时，他正在水库旁钓鱼，但姜法官对阿哲的话当做是危言耸听，他一辈子一身正气，哪会怕这些鬼魅作祟，自然不肯接受阿哲等人的保护。 经过阿哲的一番思想工作后，这才答应和他去一趟刑大，在阿哲的眼里，只有刑大才是最安全的。 “在所有涉案人员里，还有谁是火属性的？”刘天昊问阿哲。 阿哲皱着眉头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刘天昊，上面写着所有涉案人员的资料，按照五行排列的顺序排列整理出来，姜法官是其中之一，在火属性一栏里还有慕容雪的名字。 看到慕容雪的名字，刘天昊的心又揪了起来，小谷只需要二选一就可以了，就算保护了老法官，慕容雪照样可以成为五行借尸还魂法的祭品。 如果不能在小谷发动最后祭祀之前找到慕容雪，她遇难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第238章 另一个面孔 第三十九章 另一个面孔 虞乘风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和姚文媛约会是什么时间，感情就是这样，腻歪在一起的时候多了会烦，但时间久了没接触又会有一种生疏的感觉。 虞乘风稳稳地开着车，而姚文媛坐在副驾驶抿着嘴直直地看向前方，两人谁都没说话。 本来两人的性格就属于偏内向，加上有很长时间没说过话，所以两人都没能打开尴尬的局面。 借着等红绿灯的机会，虞乘风将头慢慢地转向姚文媛，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问道：“啊……你吃了吗？” 姚文媛听后噗呲一声笑出来，转头看向虞乘风，当看到他涨红的脸时，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笑意好像是病毒一般在两人间传染开来，他们先是对视一笑，随后又各自扭过头去笑了起来。 其实爱情说起来复杂，但是也可以很简单，一个对视、一个笑容、或是一句甜蜜的情话都可以成为爱情的一个元素。 打开尴尬的局面后，两人开始腻歪起来，可能一只蚂蚁都会让两人讨论好久，木讷的虞乘风也变得幽默起来，文静的姚文媛也变得热情起来。 不知不觉地两人来到幼儿园，因为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幼儿园门口停着很多车辆，都是来接孩子放学的。 警车闪着警灯找了一处地方停下来，惹得等着放学的家长都纷纷望了过来，当虞乘风和姚文媛两人穿着警服从车上来时，男男女女的众家长更是羡慕带着嫉妒。 姚文媛自不必提，本身就是大美女，加上警服的映衬，让她在美字上又加了一层英气。虞乘风虽说长相比较憨厚，但眉目之间的正气十足，用相貌堂堂称呼他在合适不过了。 幼儿园的美术老师已经得到两人要来的消息，早在门口等着两人，一见警车来了，便立刻打开小铁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有了专业人士的帮助，姚文媛还原肖像的速度很快，加上之前对小谷反复描述的印象，一副素描肖像很快出炉，当姚文媛把素描递给美术老师看后，美术老师几乎在第一时间发出了一声惊叹。 她惊叹的不是姚文媛画工有多好，而是画得几乎达到了传神的境地，无论从大轮廓还是细节都近乎完美。 “呀，你这张画得好像。”美术老师赞叹道。 虞乘风也凑过来看，皱着眉头问道：“这人化妆了，能不能把妆去掉？” 美术老师疑惑地看着姚文媛，显然这件事在她的眼里是不可完成的。姚文媛却歪着头一笑：“可以。” 看姚文媛画画绝对是件幸福的事儿，无论观众是虞乘风还是其他人，用下笔如有神这个词形容姚文媛再合适不过了，每一笔都好似有着神韵，都带着她的情感，看起来简简单单的横竖和弧线，最终组成了一副惟妙惟肖的画作。 由于时间比较紧迫，姚文媛用了半小时的时间完成了初作，一副与之气不同的素描。 当虞乘风拉开距离看到画像的第一眼，他立刻呆住了，也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一阵才缓过劲来，几乎半喊着说道：“是谷石木！” “谷石木是谁？”姚文媛和美术老师异口同声地问道。 虞乘风并未向两人解释，立刻拿起电话给刘天昊打了过去。 …… 大学校园是一个极具活力的地方，人们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每个人都是忙碌的，尤其是后勤管理人员，因为涉及到几千人的饮食，还有几十栋建筑的维修和一大片待建设的校区等等。 后勤处处长的谷石木自然要身先士卒，冲在第一线，当初校长在众多的人选中能够用他就是因为如此。 食堂的诸多报销单据等着谷石木签字确认付款，很多在建的工程款等着他签字盖章才能到财物拿到钱继续开工，所以谷石木至少在工作时间是整个大学最忙的一个人，按照他的工作性质，如果下班之后，也是可以非常忙的。 在他的办公室外，一大群人拿着贴好的单据排着队等他，后勤办公室的人却没人能提供他的下落，打电话不接，人也不知去向。 人们等了一阵后，有的放弃离去，有的则是直接去找了主管后勤的副院长，但公章还所在谷石木的保险柜里，没有钥匙和密码，没人能拿到公章，事情还是办不了。 刘天昊三人急匆匆地赶到后勤办公室外，为了避免惊动其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已经换上了便装，向后勤办公室的人打听之后，刘天昊三人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找谷石木的，而谷石木从昨天开始就没来上班。 要说后勤的人眼力都比较出色，一名副处长立刻看出刘天昊三人气质不凡，于是进行了自我介绍后就邀请他们到会议室。 虞乘风和韩孟丹还低调一些，刘天昊上过几次新闻，很多人都认识他，副处长自然不例外。 刘天昊被副处长点破身份并不意外，简单地说明来意。 “公寓就在大学校园里面，我可以带你们去。”副处长立刻说道。 “那麻烦您了。”虞乘风客气地说道。 副处长心里已经猜想到谷石木可能要出事，他这样做是另有目的。每个人都知道在大学校园管理后勤是一件肥差，而谷石木这个人却不开窍，从来不肯谋私，而且喜欢较真，这样一来，其他人想谋私也没有机会，所以铲除谷石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想法了。 刘天昊三人是刑侦，只要他们出现的地方，肯定和刑事案件有关。谷石木平时虽说做事较真，却从来没和人发生过矛盾，所以打架斗殴之类的普通刑事案件不太可能，只要涉案，很有可能就是命案。 副处长每天都梦想着接上处长这个位置，但谷石木比他还年轻，想熬到对方退休是不太可能的，而谷石木平时又没有任何把柄抓在他手里，所以他只能急得干瞪眼。现在有刑警找上门，他心里乐开了花，巴不得谷石木涉及的是一桩命案，而且最好就是凶手。 刘天昊等人心思比较单纯，哪懂得这些道道。 来到公寓后，副处长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见没人应声，就冲着刘天昊等人摇了摇头。公寓是大学集体装修的，门是棕红色的防盗门，看起来很结实，撞肯定是撞不开的。 刘天昊给虞乘风使了个眼色。虞乘风立刻联系了锁匠小钟。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吗，小钟便气喘吁吁地来到众人面前。 要知道，刘天昊等人进入大学还要登记，开车也要十分钟才能到这里，小钟从接到电话到来现场一共只用了十分钟。 “我正好在大学里进修英语，所以来得比较快！”小钟嘻嘻一笑。 原来小钟在开展业务过程中遇到过很多外国人，沟通不便造成业务开展起来不太顺利，所以他就利用闲余时间自费学习英语。 任何一门专业都需要大量的知识垫底，否则就很难做精做透。 小钟是一名既肯钻研业务，又肯动脑筋学习的人，他用了十七秒的时间打开了防盗门，随后姿势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掏出手枪，一人开门一人立刻进入房间。他们掏出枪的刹那，吓得后勤副处长下意识地躲在门后。 公寓的面积不大，两室一厅的格局，大约七十来平米，房间中并未发现谷石木，两人收起枪，看向客厅中的一块小黑板，上面画着五行的图案，同时在五行属性的旁边画着很多符号。 黑板旁边的小木桌上放着一些画符用的诛杀和黄纸，还有几支毛笔，桌子中央有一本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书名是《五行还魂法》，翻开一页后，发现是用毛笔写上去的字，应该是孤本。 刘天昊迅速浏览了这本书，随后立刻把黑板上的内容照了下来发给葛青袍，并附上了几个问题，这次葛青袍并未立刻回复，而是让刘天昊把《五行还魂法》这本书送到他那里研究一下。 葛青袍研究的是奇门遁甲，五行还魂法毕竟是其他分支道派衍生出来的邪门法术，因为事关人命，他不敢轻易下结论。 刘天昊原本也是要去葛青袍处请教一些问题的，正好在谷石木这里发现了线索，一块向葛青袍求教。 搜集了一些证据后，刘天昊向副处长问道：“谷石木还有其他的住所吗？” 副处长立刻摇摇头，说道：“我和他平时不熟，这事儿你最好直接问院长，他和院长关系能近一些，刘警官，老谷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刘天昊微微摇了摇头，冲着虞乘风说道：“乘风，先封锁这里，让技术科进行彻底搜查和取证，不要放过任何一条线索，抱歉副处长，这里得封锁了。” 副处长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刘天昊的意思，说了两句客套话后转身离开，小钟打了招呼后离开。 虞乘风给技术科打电话安排取证一事。 刘天昊则是利用这个机会再勘察一遍现场，他打开了一些抽屉和大衣柜，发现大衣柜里面大部分的衣服是女装，而抽屉里面有很多名牌的化妆品和香水，还有女人用的一些金银首饰。 谷石木是男人，又是单身，据副处长等人说，从来没见过他领女人回过家，但家里却储备了这么多女人用的衣服和化妆品、首饰等，衣服和化妆品、首饰都是偏年轻化的，很显然这是为了乔装成小谷而准备的。 打开门口的鞋柜，除了一些男士鞋之外，果然发现了很多双女士的高跟鞋和其他的鞋。 在厕所里发现一个古老的金属火盆，里面有一些燃烧过的纸的残渣，有几片纸未完全燃烧，捡起一看，上面画着的是符咒。 看来谷石木为了今天的案子准备很久了，符咒都是经过反复练习的。 小谷的真面目终于浮出水面，但他的下落依然成迷，慕容雪的生死未知，刘天昊揉了揉已经困得不行的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无论结果如何，也要争分夺秒把人救出来！” 第239章 初次借尸还魂 第四十章 初次借尸还魂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谷石木被刑警追查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大学，院长带着主管后勤的副院长急匆匆地来到教师公寓，正好遇到在门口勘察的刘天昊。 院长也听说了谷石木没来上班的事，毕竟后勤处长是非常重要的岗位，当他看到刘天昊三人一脸严肃时，他知道谷石木一定出事了。 双方打了招呼后，又重新进入谷石木的公寓中，听了刘天昊对案情的基本介绍和谷石木可能涉及到这几桩谋杀案后，院长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在他的印象中谷石木是一名优秀的教师，在转成行政岗位后，也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接受任何贿赂，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对待下属平易近人，对待上级尊重有加，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处得非常融洽，而且他的胆子很小，别说是杀人，就连杀一只鸡都不敢，如果不是一直单身，可以用完美这个词来形容他。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突然说他和四桩谋杀案有关，无论如何院长都不肯相信。 主管后勤的副院长却一直保持着冷静，听到这些骇人的消息后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反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院长，谷石木在学院除了有一间单身公寓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住所？”刘天昊问道。 院长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目光望向主管后勤的副院长。 副院长是一名五十来岁的女人，从面相来看是非常精明的一个人，一看院长征求意见式的眼神，她就立刻说道：“谷石木已经两天没上班了，他所有的业务几乎都来找我，后勤部门的人也来直接找我签字，到底我是后勤处长还是他是？这个字我到底签还是不签？” 副院长的态度表明她对谷石木很有意见，但谷石木从不贪污腐败，也从不搞权钱主义，所以无论是谁都对他没办法。 院长显然拿这名后勤副院长没办法，只好摆了摆手，语气柔和地说道：“先别说工作上的事儿，现在找到人最重要，你知不知道他除了学校的教师公寓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住所？” 副院长白了院长一眼，说道：“他有没有其他住所我怎么知道！” 刘天昊一眼就看出来副院长和谷石木之间的矛盾不少，因为都是管理后勤，一个是学校分管领导，另一个是主管业务，如果谷石木从不贪污腐败，那么就代表着副院长也没有任何机会涉足这些违法行为，副院长要是不生谷石木的气才算奇怪了。 有句名言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也许不是你自己，也不是你的朋友、家人，而是你的敌人。 副院长和谷石木不和，肯定会对其做一定的调查了解。 “副院长，这桩案子涉及到很多人被杀，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还未确定，也许……”刘天昊的话说了一半，看了看副院长和院长。 院长一脸坦然，显然他从未对谷石木做过亏心事，所以问心无愧。但副院长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惊慌，持续了两秒后才掩饰过去。 他这话属于一语双关，如果对谷石木心里有愧者和毫无瓜葛者，听起来的效果完全是不一样的。 副院长显然和谷石木之间有过矛盾，而且矛盾很深。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无论如何掩饰，都不能阻挡双方的感觉。 比如两个人之间有怨恨，但因为他们的涵养很好、城府很深，所以在面对彼此时依然是谈笑风生，但双方都能感觉得出来，对方笑意中是包含着一股厌烦之意的，这种感觉可以称作第六感，或者叫直觉，是人类的最原始的感觉。 其实第六感在感觉比较灵敏的动物身上体现得更加直接，比如狗，当主人回家时的心情不好，它就会消停很多，可能会窝在一旁偷偷地看着主人，如果主人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态，它一定不会靠近。人因为有各种伪装，很多人的第六感已经开始退化。 果然，副院长冷哼一声后，说道：“谷石木除了公寓之外，在学校外面还有一间租的房子，说是装东西用的，之前工地的人帮他搬家具去过那里，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家而已，想不到啊……这人表面看是一个单身，实际上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的事儿。” 副院长指桑骂槐，刘天昊等人自然听得出来，一个人年纪四十多岁，还保持着单身，要是说没问题任谁都不会相信。 “能找到帮他搬东西的工人吗？”虞乘风立刻问道。 “不知道，得去工地找，这年头，工人也不安分，都是哪给钱多去哪干活儿。”副院长说罢便做出向外走的姿势。 “刘队，我跟着去。”虞乘风立刻向外走去。 副院长看了一眼刘天昊，问道：“这人什么时候能抓住啊？弄得人心惶惶的，整个大学都传遍了，说谷石木是个杀人魔，人人自危呢。” 刘天昊嘴角抽了抽，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落井下石，说道：“只要知情人多配合，相信很快就会抓到他，警方有义务保护任何一名合法公民的安全。” 他说的这话是官话套话，就像某些官员嘴里的“相关部门一样”，相关则相关，不相关则不相关，话虽说没有实质性意义，却可以堵住别有用心的人的嘴。 副院长张了张嘴，发现无论再问什么问题都可能会被刘天昊怼回来，只得作罢，转身追着虞乘风离去。 院长看了看副院长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向刘天昊说道：“副院长就是这样一个人，但工作上还是很负责任的。刘警官，您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我全力配合。” 刘天昊一直在思索着，现在警方查谷石木的事儿已经传遍整个校园，隐瞒是不可能的了，索性就发动起所有人，寻找谷石木的线索。 谷石木的这个公寓也不可能再回来，但蹲守还得安排。 “院长，我需要谷石木所有的线索，如果您能广泛地帮我收集，也许对找到他会很有利。另外，您安排一下学校保卫科，二十四小时在公寓里蹲守，如果有谷石木的消息立刻通知警方。”刘天昊特意强调了“找到”这个词，而规避了抓捕的字眼，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院长。 院长点了点头，接过名片，说道：“这件事容易，我去办。”说完便自顾着离去。 韩孟丹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拎着很多证物袋，边走边说道：“我在卫生间的化妆柜和下水道的弯管里发现了很多头发，和案发现场的三十五厘米头发很相似。” 刘天昊接过证物袋看了看，随后说道：“基本可以肯定谷石木就是小谷，我看他的脱毛膏就在化妆柜里，一个男人恐怕用不上这种东西。” “谷石木做这些事就是为了复仇？不应该呀，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来之不易，怎么可能会为了大哥一家人轻易放弃，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要借尸还魂，到底还的是谁的魂？”韩孟丹已经陷入巨大的疑惑中。 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仪式感，借尸还魂才是凶手最主要的目的，只是借了诸多仇家作为祭品而已，其实按照五行借尸还魂法，只要符合五行要求，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祭品的。 “从种种迹象表明，他需要还魂的是谷佳欣，真正的小谷。”刘天昊说道。 “有些不合理，他们毕竟是叔叔和织女的关系，作案的动机不足。”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微微摇头，说道：“他们也可以是父女关系。” “什么！你说谷佳欣是谷石木和全小娟的女儿？”韩孟丹惊讶地说道。 “我没这样说，我说的是谷佳欣仍然是谷石楠和全小娟的女儿，但谷石木已经不是谷石木了，而是谷石楠！”刘天昊走到单人床前，指了指叠得如同豆腐块状的被子。 韩孟丹进入房间后一直在收集证据，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一看之下她立刻明白刘天昊的意思，住在这间公寓的人一定是有过当兵经历的，而且习惯影响到他的一生，直到现在也改变不了。 有些当兵的人也有这种习惯，就是在刚刚退伍的时候会保持在部队时的一些习惯，比如早起、按时睡觉、午休、带回家的被子依然叠成豆腐块，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但经过一段时间后这些习惯就会慢慢退化，直到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挺拔的军姿也会消失。 但有些人受到军营的影响太重，回到地方之后很多习惯照样坚持下来，例如眼前的这位。 “谷石木是个地道的文人，教书先生，根本就没有当兵的经历，怎么可能遗留下这样的习惯，而谷石楠却有当兵的经历。你还记得谷石楠从精神病院逃出来这件事？”刘天昊问道。 “啊……我想起来了，当时谷石楠跑到河边悬崖坐着，精神病院的看守不敢靠近，谷石木冒险救自己的哥哥，结果两人一起掉了下去。”韩孟丹说道。 “就是这里，死去的是谷石木，活下来的是谷石楠，哥俩长相比较像，所以外人很难分辨，我查过谷石木的资料，他的妻子并非病故，而是离婚，时间正是哥俩落水之后。” “我明白了，谷石楠代替了谷石木的身份，却无法面对谷石木的妻子，就只好逼迫着她离婚，而且谷石楠的学历很低，根本不懂外语，更别提教学了，所以他才提出到后勤岗位上，而且当时院长也说他的嗓子有些不一样，并不是生病或者是被水淹的，而是彻底换了一个人！”韩孟丹兴奋地说道。 “没错，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事实，谷石木就是谷石楠，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借尸还魂。也许……没有葛青袍老师的专业帮忙，我也能知道他最后的祭祀地点在哪里了！”刘天昊双眼中散射出光芒。 第240章 极阴之地 第四十一章 极阴之地 有些事情要是朋友帮忙做，未必能尽到全力，但若是由冤家来做，怕是不死不休。 工地杂七杂八的人很多，而且流动性特别大，工人今天在这儿干活，明天可能会换另外一个地方，总之就是哪里钱多去哪里。 劳务分包公司也只关心利润，至于哪个工人在哪里干活并不重要。 副院长却有他的手段，他来到大学的工地后左挑右挑，意见弄出一大堆，很多都是需要返工才能完成的。但工程的利润是固定的，反一次工就意味着利润要少一大块，所以项目经理一直苦着脸，但又受制于人，只得强忍下来，一直陪着笑脸。 当然这里面也存在着利益问题，原来和建设方打交道都是谷石木的事儿，副院长虽说是主管，却无法直接参与，现在谷石木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大学，和谷石木有业务来往的人都心知肚明，在新的后勤处长上任之前，副院长肯定要插手。 几个回合下来，项目经理已经明白副院长的意思，当副院长说要找那几名给谷石木搬东西的工人时，项目经理几乎用了十分钟就把工人弄了过来。 工人是几名湖南籍的老乡，一名领头的一进屋就开始发牢骚，说谷石木有点抠门，这大热天的搬东西连口水都没给。 虞乘风详细询问了搬东西的过程和地址，工人也说不上来那个地方，反正是跟着车去的，又自己做公交回来，至于搬的东西也都是一些常用的家具之类的，并没有太显眼的物品。 “你们再好好想想，这件事很重要。”虞乘风拿出证件出示给工人看。 领头的工人咧了咧嘴，说道：“我们都听说了，说是谷处长杀人了嘛，不过现在的事儿谁是真谁是假都不好说，过几天可能谷处长又官复原职，到时候……嘿嘿。” 工人的意思很明显，是怕一旦谷石木今后再回来会对他们不利。这几名工人不是短工，而是大学下属工程队的工人，平时做一些房屋修缮的活儿，有大的工程就在里面承包一些小活儿，赚钱小钱。 还没等虞乘风说话，就听副院长开了腔，满嘴的官话：“你们放心，这一摊儿活不是我负责嘛，该说啥就说啥，而且我们会为你保密的。” 见工人还是有些犹豫，虞乘风的脸一板，说道：“如果隐情不报造成恶劣后果，你们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几名工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领头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在七路公交车终点站旁边的那个小区，六单元十六楼二号，应该是个一百五十几平的中户型，楼上是阁楼。” 虞乘风点了点头，又说道：“如果你们提供的信息对破案有重大帮助，我会帮你们申请奖金的。” 一听说有钱，几名工人开始兴奋起来，至于正义感之类的，在他们眼里几乎一文不值。 不得不说，随着科技的发展和物质的极大丰富，人们在情感方面越来越淡薄，有人曾经说过，越穷的地方，人们之间的感情就越浓厚，正是这个道理。 刘天昊利用几人叽叽喳喳谈论奖金问题的时候，立刻给刘天昊打电话做了汇报，而此时的刘天昊正开着车，他和韩孟丹准备前往小谷最后的祭祀地点乱坟岗。 “乘风，咱们兵分两路，你去谷石木的房子，我和孟丹去乱坟岗，根据葛老师的专业分析和我对案情的剖析，谷石木很有可能把最后的祭祀地点放在城北的乱坟岗，哪里距离谷石楠一家人的原住址很近，就在精神病院对面的荒山上，但现在也不能排除他在另外一处落脚地祭祀的可能。具体的过程我以后再和你说，咱们先抓人。”刘天昊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好！”虞乘风放下电话后，看了看副院长。 副院长虽说心思有些偏，但办事上绝对是一把好手，他立刻让项目经理给几名工人照常发工钱，但他们今天跟着虞乘风去办事，不去工地干活儿。 几名工人一听也乐得高兴，能拿到钱，还能坐车去看看警察抓人，这种事真的是百年难遇。 谷石木的房子座落在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小区，这而已符合他做事的风格，他所做的一切都神神叨叨的，要是平常人看到，肯定会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居住的小区属于入住率相对比较低的新小区。 小区内很多人家还处于装修的状态，很多板厢式货车停在小区门口，装修工人们搬着东西走来走去。 一路上虞乘风和几名工人聊天，得知谷石木的房子只能算是简装房，只收拾了卫生间和刮了大白，家具都是从大学各处不要的旧家具搬过去的，看样子是不想常住。 开锁自然少不了开锁匠小钟，谷石木家的防盗门是开发商原配的防盗门，防盗等级非常低，小钟只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房门便被打开了。 虞乘风并未放松警惕，掏出手枪潜了进去。 小钟早就见惯了这种状态，但民工们哪见过这种架势，一看虞乘风掏出了枪，便立刻都缩到了防盗门门后躲起来。 房子多然如工人所说，大约有一百五十平左右，三室两卫一厅的格局，房间内并未进行太豪华的装修，地面用的是防滑的地板砖，墙面只是刮了大白，阳台并未封死主卧室里有一张床，床上放着一床叠得豆腐块样的被子，三双鞋在床头摆得很整齐。 另一个房间内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有几张黄表纸和盛着朱砂的碗，桌子下面的垃圾篓里有很多张写了符号的废旧黄表纸。 除了破旧木桌之外，还有一张供桌，上面放着两个遗像，一名看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上下，一名看起来大约在二十多岁，相貌和姚文媛所画的素描很像，仔细一看，居然和谷石木非常像。 虞乘风拿起遗像看了看，在遗像的后面画着一张地图，虽然很不专业，但熟悉南阳市各处的他一看就知道这是精神病院对面的那座山，地图上标注着两个红点，红点在半山腰的位置，几乎紧紧地挨着。 第三个房间几乎是空的，地面很干净，一进入后就问道一股隐隐的香水味道。虞乘风立刻想起了这种味道应该属于慕容雪，他心里一惊，急忙查看着地面。 地面的地板砖之间的美缝是用大白做的，如果要是有血迹很难清除，仔细看了一圈后，并未发现地板砖之间的缝隙有血液喷溅过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过程中他又发现了一个衬衫的扣子，因为扣子的颜色和地板砖很接近，又在角落里，这才被疏忽。 虞乘风拿起扣子仔细一看，扣子的做工和质量很好，所属的衬衫也是价值不菲，应该属于慕容雪无疑。 虞乘风立刻给刘天昊打了电话，刚一接通他急忙说道：“刘队，我在谷石木的新房子里，发现了慕容雪的留下的线索，但人不在这儿。” 虞乘风仅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把整个房间看了个遍，不是因为他是老侦查员，而是房间中实在是太空了，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之外，再也没有东西，别说是藏人，连一只老鼠也藏不下。 “我和孟丹已经到了乱坟岗了，但这里没有谷石木和慕容雪的痕迹……哎呀，我明白了，乘风，你先别管谷石木的家了，立刻去慕容雪家！”刘天昊几乎喊了出来。 虞乘风陡然大悟，立刻拍了拍脑门说道：“灯下黑，灯下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 刘天昊已经连续数天没怎么好好睡觉，每次睡着后都是被噩梦惊醒，噩梦中有张晓雪、有蒋天一、有武彦斌、有老法官、有孙青柏，还有谷石木和谷石楠一家人，慕容雪的身影也不时地浮现出来。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抓到谷石木，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开车的是韩孟丹，刘天昊一边查找着资料一边和葛青袍互发微信沟通。葛青袍在五行研究上还是非常专业的，当他看了刘天昊提供的资料后，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计算出五行借尸还魂术不但有地点的限制，而且还有时间的限定。 在施法的地点必须符合五行相生相克，张晓雪、蒋天一、武彦斌、孙青柏四人都是按照五行方位杀害的，杀死受害者的时间也需要符合五行规律，按照规律计算，最后一次祭祀的时间折算成现代的时间是下午一点，而地点需属火，是极阳之地。 乱坟场是最初刘天昊推理出来的，因为既然想借尸还魂，那就得在死者坟前完成，这样才合理。 全小娟还好些，因为是自杀，所以走的是火葬场火化，而谷佳欣则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打她出院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谷石楠就更玄乎，从悬崖掉落河水中后就没了踪迹，生死不明。 而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是那场意外坠河中谷石楠并没有死，死的是谷石木，当谷石楠找到谷石木的尸体后，因为心中有执念，所以便借了谷石木的名活了下来，这就是所谓的第一次借尸还魂。 但谷石木是有妻子的，一旦把尸体送去火葬，势必会面临妻子的查看尸体，当时的谷石楠已经住在精神病院有一阵了，身体和一直养尊处优的谷石木自然有些不同，所以他只好将谷石木的尸体偷偷地土葬。 至于谷佳欣，因为涉及到借尸还魂术，所以也不能火葬。 南阳市周边能够土葬的地方并不多，城北的乱坟岗就是其中一处，早年还未实行火化之前，没钱的穷人死后就埋在乱坟岗。实行了火葬之后，很多人也会偷偷地把人埋在乱坟岗，完成死者土葬的愿望。 但算计了一切的刘天昊却疏忽了一点，按照五行理论，最后一名祭祀者五行属火，而举行最后仪式的地方也应属火，恰恰好坟场属于极阴之地！ 这种疏忽放在平时也无伤大雅，但在争分夺秒救命的时候，有可能真会要了一个人的命。 第241章 乱坟岗 第四十二章 乱坟岗 人不是神仙，一生中会犯很多错误，刘天昊虽被人称为神探，但也是人，犯错误是避免不了的。犯错误并不可怕，重要的是犯错之后如何去纠正错误，弥补错误带来的损失。 葛青袍的提醒并未让刘天昊去乱坟场的脚步停住，在他的眼里，五行借尸还魂这种东西仍列为迷信行列，与五行相比，他更加相信他的推理和直觉。 在南阳市，甚至是在整个南方，葛青袍被很多人奉为神人，很多人慕名而来，只为葛青袍能为其推演命运，有的甚至带着一后备箱的钱来求，但葛青袍坚信缘分，有缘者自然可以见到葛青袍，无缘者就算拿一座金山来，葛青袍依然是避而不见。 刘天昊显然属于有缘人这一类，用葛青袍的话说，两人的缘分绝不是这一世的缘分，而是早就注定的。 不信则不灵。 葛青袍坚信和刘天昊有缘，但刘天昊却不相信他的理论，哪怕和案情有关，刘天昊依然把葛青袍的专业提醒放在第二位。 他还记得在《画魔》和《冤魂》一案中，凶手杨红和纪福山的选择，这种报复性杀人的案件一定是有规律可寻的，完成杀最后一人的地点通常都会选择凶手自认为最有意义的地方。 人常有一种执念，为了钱，为了生活，为了所爱，甚至是为了仇恨等等，爱很难坚持太久，但恨通常可以持续一生的时间，人之所以要学习、要沉淀、要有信仰的原因，就是为了可是对恨渐渐释怀，而对爱不断地加以追求和探索。 化身为谷石木的谷石楠就是带着仇恨坚持到现在的，一场无妄的车祸改变了他的一生，改变了女儿的命运，要了妻子的命，最终又让关心自己的双胞胎兄弟谷石木跟着殒命。 他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天，所以他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至少目前给刘天昊的线索表明仇恨占据了谷石楠的全部，现在又要夺走其他人和他自己的性命！ 按照这种报复杀人犯罪的特点，一般罪犯选择最后执行仪式的地点很可能在死难者坟前，或者是具有背景事件的地点。 蒋天一醉酒肇事的地点依然是那条繁华的街道，谷石楠无法作为最后祭祀的地点，全小娟和谷佳欣的坟前应该是他最好的选择。 侦探的推理过程并不是百分百正确的，用一名现实侦探界的警察的话说，推理能有百分之三十的正确率已经很不错了，目前比较流行的日本侦探动画《名侦探柯南》，里面描述的柯南的推理几乎都是百分之百的准确，每一次都能够清晰地指出犯罪者的破绽并将其锁定，然后在结尾部分辅以社会派推理的内容，但这种情节也只是在影视剧里才可以出现，现实中并没有那么多精准的推理，更多的是扑朔迷离和并不清晰的线索，而且很多推理都是要经过验证才能分辨真伪。 所以刘天昊才赌一把，赌谷石楠会在妻子和女儿的坟前完成最后一次祭祀。葛青袍提醒的五行问题他也考虑过，只不过将其放在次要位置考虑。 乱坟岗之所以称之为乱就是因为埋葬的时候没有规划，找个土质相对较软的地方挖个坑就葬了下去，为了避免相关部门的追查，甚至很多坟墓前都只立了一块墓碑，并未进行大面积的修缮，上面苦主自然是刻了名字的，以免以后烧香祭祖的时候找不到墓。 为了避免每年烧香上坟的时候会引发森林大火，当地的民政部门每年都组织义工来清理乱坟岗，清理掉杂草，砍掉乱坟岗附近的一些树木形成隔离带。 之所以葬在乱坟岗，早年是有些老人特别反对火葬，认为遗体被火化后灵魂无法转世，死后所遭受的罪到了阴曹地府要应验。还有一部分人就是因为没钱，在南阳市这种经济发达地区，公墓中最便宜的一块独立的墓地也要五万多，集体放置骨灰盒的地方也要一次性缴纳两万左右，节俭了一辈子的老人宁可偷偷地葬在乱坟岗也不愿意在去世之后花这笔钱。 二人沿着小路爬到半山腰，从山腰向下看，风景是没的说，山清水秀，怪不得人们都愿意葬在这里，的确看着风水不错。两人本来想说说话，但案子却始终缠在心头，加上半山腰的坟地带来的不适，所有的话最终都变成一句：先破案！ 找到了乱坟岗，刘天昊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谷石楠一家人的墓地，有三座坟墓和整个乱坟岗有一定的距离，处在一处比较陡的山坡上，是人硬生生地把斜坡开辟一块平地出来，显然花了不少功夫。三座墓碑前斜斜地放着很多花束，坟头和周围收拾得干干净净，与其他的坟堆形成鲜明对比，在众多无名坟墓中特别扎眼。 墓碑是普通的花岗岩的，上面只刻了名字，分别是谷石楠、全小娟、谷佳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信息。 刘天昊和韩孟丹走到坟前，冲着坟头拜了拜，随后韩孟丹拿起花束仔细地看着，刘天昊则是蹲在墓碑前勘察现场的脚印。 山上的土质较软，留下了一些脚印，由于风雨侵蚀的缘故，脚印大部分已经不太清晰，但能看得出来，脚印无一例外都属于一个男人，大约四十三码的鞋，体重在七十公斤左右，从步跨来看，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完全符合“小谷”的设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脚印，这就意味着慕容雪并未来过现场。 从脚印非常模糊的情况看，形成脚印的时间至少是三个月之前。 花束远远地看着还行，拿起来一看才看到花儿早已经干了，由于干的速度比较快，还保持着原本鲜艳的颜色。 “是谷石木一个人上的山！”韩孟丹说道。 “有人在今年来祭拜过，但时间至少有一个月了，而且从脚印看来，只有谷石木一个人来过！”刘天昊说道，随后他皱着眉头陷入深思中。 虞乘风打来电话，和他汇报了谷石木新家的事儿，刘天昊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儿。 他几乎喊了出来：“我和孟丹已经到了乱坟岗了，但这里没有谷石木和慕容雪的痕迹……哎呀，我明白了，乘风，你先别管谷石木的家了，立刻去慕容雪家！” 谷石木除了学校提供的公寓外就只有一套住房，再无其他地方可以安置慕容雪，而警察们此时正被武彦斌和孙青柏的案子缠着，就算反应过来，也会去公寓和新房子出寻找谷石木，却没想到谷石木安置慕容雪最好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慕容雪不但是独身，经济条件还特别好，住的房子私密性可以堪比别墅，而且她还有个特点，无论多好的朋友，都不会领到家里玩耍，在她的意识里，家是她最后的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容不得任何人侵犯，哪怕是最好的姐妹也不行。 谷石木下手的这几个人他已经研究了好长时间，对每个人的情况了如指掌。凭着慕容雪家的私密性和隔音的豪华装修，到了她家后，可以任意折腾而不被人发现，最主要是没人会想到绑匪能把受害者的家当做是安置地点再好不过了。 在慕容雪失踪之初，刘天昊就带着人去她家搜查过，而且还沿着线索找到了瑞士银行，又找到了蒋天一醉酒肇事案的大部分内容。而之后的慕容雪家就变成了真空状态，警方绝不会想到绑匪用这个地方当做最后一个安置点和祭祀地点！ …… 当刘天昊和韩孟丹赶到慕容雪家的时候，虞乘风已经和开锁匠小钟在门口待命了，同行的还有王佳佳和老蛤蟆。 刘天昊看了看虞乘风，虞乘风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王佳佳是自己来的，绝不是他给的消息。 王佳佳眉毛一挑，说道：“刘队，别猜了，干我们这行不能光有警察朋友，各行各业的朋友多着呢，所以得到这个消息也不是难事儿。” 刘天昊没再说什么，反正他已经答应王佳佳做这件案子的专访，来就来， 虞乘风说道：“刘队，我和小钟是在你之前五分钟来的，开始来的时候，屋里面还有点动静，我敲了一次门后，动静就没了，那时候小钟还没来，我没敢轻举妄动。” 小钟是个能人，他的效率是非常高的，总能比其他的锁匠早几分钟到，别小看这几分钟，很多客户就是因为几分钟挽回了很多损失，也正是这几分钟，让他积攒了很多客户。 所以小钟不但是南阳市最好的开锁匠，而且也是动作最快的开锁匠，他甚至为了追求去客户家开锁的时间缩短，甚至参加了业余级汽车拉力赛的培训，以增强开车的技巧和速度，最后居然还拿到了亚军。 小钟的传奇经历还涉及到一桩非常古怪的案子，是一名超级国际大盗的案子，当时南阳是被盗窃的财物不计其数，甚至有人还假冒国际大盗跟着浑水摸鱼，很多被盗者因为财产来历不明又不敢报案，所以案子看起来非常混乱，而小钟正是诸多线索中的一条，最后还是韩忠义出手，破了这件案子，抓到了国际大盗并还以小钟清白。 刘天昊冲着小钟使了个眼色，小钟用开锁工具鼓捣了半天也没见门打开，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他脸上的汗开始流下来，顺着脸颊流到地面上。 “不可能啊，她家的防盗门上次我开过，不到一分钟就打开了，这次按说应该不会超过半分钟的。”小钟又换了一套工具继续鼓捣着。 “小钟！”虞乘风小声叫着。 刘天昊立刻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再给小钟一点时间，随后他拿起小钟之前用过的开锁工具，冲着走廊等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道：“小钟，别开了，锁芯用502胶水粘上了。” 小钟不太甘心，闻了闻开锁工具，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他又换了一套工具鼓捣一阵，见还是不能打开，最后站起身，抱歉地说道：“防盗门反锁，而且还用502胶水粘上了，我这几套工具走的是技术路线，遇到这种情况毫无办法，只能强拆！” “刘队，叫支援。”虞乘风一向都是求稳。 “支援和强拆都来不及，好在她家是顶楼，可以从楼顶顺一条绳子，直接从窗户进去。”刘天昊说道。 “这样会不会惊动小谷？”虞乘风依然习惯地称呼嫌疑人为小谷。 刘天昊冷哼一声，说道：“咱们这么大动静，他早就知道了，现在他要争取的是时间，赶在咱们破门之前完成五行借尸还魂术，所以咱们也不能走寻常路。” “我车上有绳子，静力速降绳。”小钟说道，见刘天昊没反对，立刻按了电梯按钮。 虞乘风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小钟，意思是他是不是又用速降绳做一些非法的事儿了。 小钟立刻摇摇头，说道：“风哥，我这是登山用的，非常专业的，绝不是偷鸡摸狗用的，不信你去问安然。” 虞乘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钟又补充道：“许安然，市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我俩是一个登山俱乐部的会员，开锁这活儿也需要体力，没有充沛的精力干啥都不行。” 没等虞乘风答话，小钟冲进刚上来的电梯，不大一会儿，他又从消防通道的顶楼方向冲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捆绳子和一把工兵镐。 好快的速度！ 他冲着刘天昊一摆头，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我去过楼上了，是个平台，刘队的方案可以。” 小钟的速度和效率是三人意想不到的，一名开锁匠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也难怪他的生意好。 “孟丹、乘风，你们守在这里，我和小钟上楼顶！”刘天昊不容分说，立刻和小钟沿着消防通道上了楼顶。 楼顶平台和消防通道也有一道门，平时都是锁着的，小钟刚才上来勘察的时候顺便就给打开了。到了楼顶平台后，小钟在一根护栏上绑了速降绳，还有一截绑在自己的腰上，拽了拽后，才把绳端拴在刘天昊的腰上，说道：“刘队，下去后用工兵镐砸破玻璃，我从楼下看了她家的玻璃，是双层的钢化玻璃，中间带了一层胶，砸开后不会产生锋利的碎片，我给你留了一个绳头，只要轻轻一拉，绳子就会从你身上脱开，不过您别担心，如果不拉绳头，绳扣会越来越紧。” 小钟没有丝毫担心的表情，他坚信自己的专业，同时他更渴望刘天昊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从楼顶飞下去，一脚踹开玻璃，然后跳进去之后轻松拿下绑匪！ 刘天昊拽了拽绳子，走到楼边缘，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第242章 精神分裂症 第四十三章 精神分裂症 对于如何敲碎玻璃这件事，小钟看起来要专业得多。刘天昊借着下坠的势头并没有如愿地把玻璃撞碎，随后他用工兵镐用力地敲在玻璃窗的一角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整块玻璃碎成了很小的块儿。 谷石楠这些年顶替谷石木当后勤处长，对建筑还是非常了解的，他家装修时其他部分都是简装，但玻璃用的是双层钢化玻璃中间还加了胶，钢化玻璃中间的位置非常坚硬，冲击力达不到一定程度很难破开。他当时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省点事儿，让大学工程队把活儿干了，工程队这帮人都是人精，借着机会给他家装了最好的玻璃。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件事在当时看起来不起眼，却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在他实施祭祀时居然还有防止人破窗而入的作用。 如果小钟没有准备工兵镐，刘天昊光是用脚踹，怕是很难把玻璃踹开。 当刘天昊接着冲势再次冲破玻璃进入客厅时，一声叹息从一间房间传了出来，这一声叹息声充满了悲戚，充满了在即将成功时又突然面临失败的无奈，但声音却不像谷石楠的声音，而是带着半男半女的腔调。 刘天昊解开绳子，观察客厅并没有任何危险后，才从里面打开防盗门，防盗门的门锁被502胶水粘住只是为了防止开锁工具，但用里面的把手稍一用力就可以打开门。 虞乘风进入后，两人举着手枪向房间潜了过去，当他们推开虚掩的房门向里面瞄准时，一股血腥味道迎面扑来，刘天昊看了房间内的情况后一下子愣住了。 房间内没有任何家具，地面是地板砖，墙面刷的是涂料，除了墙上的几个电源开关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装修装饰。地面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慕容雪，另一个是谷石木。 慕容雪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她的头部冲着墙，四肢和脸上画着一些符号，身体周围也画着符号。符号一部分是鲜红色的，还有一部分有些发黑。 细看之下，她的胸口居然没有任何起伏，脸色在血符号的映衬下显得惨白，完全没有活人身上的那股红润。 “糟了，来晚了！”刘天昊心中立刻充满愧疚感。 慕容雪虽说不是他的朋友，而且在某些事情上，可能还站在韩孟丹对立面上，但她给刘天昊的印象并不差，本以为这次能走到小谷前头，把慕容雪救出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谷石木成打坐状态盘坐在慕容雪的头顶位置，他的身上和四肢、脸上、脖子上都画满了符号，他一只手捏着眼镜，另一只手不停地揉着眼珠，胸腔一直在慢慢扩大，看样子是在吸气，吸了好一阵之后，才吐出胸中的闷气，转头看了看刘天昊苦笑了一声。 刘天昊看到谷石木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谷石木，而是姚文媛笔下的小谷——谷佳欣，若不是提前知道小谷就是谷石木，任何一个人看到他都会认为这就是一名化了妆的年轻女孩儿。 他的左手腕割开了一个口子，鲜血不停地从手腕上流下来，胳膊上和半边身体都已经侵湿，地上也有一些鲜血。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白得像一张白纸一样。 一把裁纸刀放在身边，锋利的刀刃上有一抹血迹。 虞乘风用枪指着谷石木，走上前一脚踢飞裁纸刀。谷石木微微摇了摇头，惨笑一声，说道：“想不到最后还是被你俩给破坏了，功亏一篑，功亏于溃呀！” 谷石木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很明显是流血过多造成的。 刘天昊上前下意识地摸了摸慕容雪的颈动脉，令他惊喜的是，居然还有微弱的跳动。 谷石木依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若不是身后靠着墙，怕是早就倒在地上。 虞乘风观察了谷石木周围，并没有发现攻击性武器，遂小心翼翼地上前检查谷石木。 谷石木的手腕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伤口处外翻，露出里面的肌腱等组织，附在伤口上的血浆已经呈现半干状态，在结痂部位和皮肤之间的缝隙还有血液慢慢地渗出来。 他的心跳跳得很快，明显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要是不及时抢救，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刘天昊直接给市医院的院长打了电话，让他立刻派救护车出来。 要是走常规的120，估计等救护车到了，现场的两人也死了，刘天昊不是一个循规守旧的人，他要的是人能活下来。 救护车几乎和第二批到达的警察同时进了房间，给谷石木戴上手铐后，警察押着他和慕容雪一起跟着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王佳佳不知什么时间走了进来，拿着摄像机到处拍着，尤其是地面上的那些符号，在鲜血的加持下显得异常诡异。 “昊子，这些符号真的可以让人借尸还魂吗？”王佳佳问道。 虽说她并未参与案件侦破的全过程，但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五星借尸还魂术的传说已经悄悄地传遍了南阳的大街小巷，其实更多的人并不盼望刘天昊能成功破案，也不关心凶手是谁，人们最关心的反而是五行借尸还魂术能否成功。 一旦成功了，就意味着人们可以通过这种方法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至于需要多大的代价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就不是人们所关心的了。若是方法真的好用，相信很多人会使用方法来达到长生的目的。 刘天昊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至少从谷石木最后的那句话来看，他失败了，但奇怪的是，，慕容雪应该作为火属性祭祀的牺牲品才是，如果是借尸还魂，就算把谷佳欣或者是全小娟又或是谷石木的魂还到他身上，但这具躯体也杀了人，违反了法律，最终肯定是要被判死刑的，那还魂的意义又何在？ “原来是这样……”刘天昊思索了一阵，随后眼珠又活动了起来。 王佳佳见刘天昊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显得有些尴尬，但现在又被他的话吊起了胃口。 “到底是哪样嘛？”王佳佳把摄像机对准了刘天昊。 刘天昊立刻用手捂住她的镜头，说道：“你别录，我一看镜头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这样说也有他的顾虑，推理分析这种事本身就是有概率的，对了还好说，如果错了，就会毁了他神探的名声。 话音未落，虞乘风从另外一个房间走了进来，说道：“刘队，都勘察完了，整个房间并没有特殊的线索，但我在储物间发现了一些属于女士的衣物和用品，都是新的，看起来比较奇怪。” 王佳佳头一歪，说道：“女生的新衣服有什么不妥当的？” “去看看！”刘天昊跟着虞乘风来到了储物间。 储物间的空间不大，有几个下面带抽屉的大衣柜放在里面，大衣柜已经是打开的状态，里面挂着一些女士的衣物，抽屉里放着一些女生用品和内衣裤等。 王佳佳从两人身边挤了过去，翻看着物品。 大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最新款，还有一些是比较性感的服装，内衣裤也都是品牌货，看起来价值不菲。 最外面是一个鞋柜，鞋柜里放着很多鞋，夏天的居多。王佳佳一看到鞋柜后两眼立刻放光，因为她看到了几款鞋都是最新款，而且是连王佳佳都不舍得买的！ 她拿起一双鞋放在自己的脚边比量了一下，发现鞋大了很多，便说道：“能穿得上鞋和衣服的女人身材一定很好，应该比我还高一些，丰满一些，比如……”她眼珠转了转，又说道：“刚才的慕容雪。” “佳佳，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刚才我说的话了，因为你对女装的专业再次验证了我的推理。”刘天昊信心满满地说道。 自打经历了小谷一家人坟场捉凶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确，而且每次都陷入这个怪圈中，其实这就是人在自信心受到打击后所产生的心理焦虑，开始变得有些不信任自己，甚至不信任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所以刚才王佳佳拿着录像机给他录像时，才遭到了强力反对，万一推理错了，岂不是丢了大人！ “快说，我不录像就是了。”王佳佳也急着想知道结果。 “慕容雪并不是最后的火属性祭品，最后的祭品是谷石木本人，也就是谷石楠！” “啊！这样啊，的确挺出乎意料的。”王佳佳有些惊讶。 “谷石楠要借尸还魂的人是谷佳欣，就是他的女儿，而不是妻子全小娟。”刘天昊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慕容雪不是祭品，而是最后谷佳欣灵魂的载体，如果仪式完成的话，谷佳欣就会在慕容雪的身上重生？”王佳佳领悟能力的确要比虞乘风高上一些。 “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如果我的推理成立，慕容雪就算救回一条命，也有可能会有后遗症。”刘天昊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五行借尸还魂术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步，要通过法术把最后载体的灵魂清空，成为一个没有思想和灵魂的行尸走肉，再通过法术把要转移的灵魂转移进去，最终完成法术。 谷石楠的行为出乎了刘天昊的意料，他本就是属火的命，最后将自己当做祭品，完成五行借尸还魂的最后一步，再让谷佳欣的灵魂进入慕容雪的身体里。 王佳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愣住了好一阵，才说道：“这样说来，慕容雪可能会变成白痴？” 刘天昊微微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再看大衣柜里和鞋柜里这些衣物、鞋等物品，都是适合慕容雪这种身材用的。” 虞乘风拎起一双鞋看了看，遂点点头。 “其实谷石楠在心理学上来说已经不是谷石楠了。”刘天昊一语惊人。 “先是谷石木不是谷石木，变成谷石楠之后，现在谷石楠又不是谷石楠？”虞乘风已经完全被刘天昊的弯弯绕弄昏了头。 “昊子的意思是谷石楠其实就是谷佳欣，男人的身体女人的灵魂，所以他最终想要用慕容雪的身体来做载体，重新做回女人！”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数起大拇指，说道：“没错，但在西医的学术理论上来说，这属于精神分裂。” 重度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第243章 各怀鬼胎 第四十四章 各怀鬼胎 世界上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尤其在面临利益和灾难的时候，人心会变得更加叵测。 在蒋天一醉酒肇事案中，因为涉及到巨大的利益和名，而受害一方涉及到的是生与死的考验，所以整个事件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在人心各异的加持下，变得复杂起来。 老法官自不必说，眼看着就到了退休的年龄，犯不着为钱出卖自己，但也没必要得罪蒋小琴夫妇。 医生赵江属于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有钱，让他做什么都肯，可以放弃尊严，可以放弃职业道德，可以不顾伤者和家属的感受，可以任意践踏法律。当然，他也有自己必须要做的理由，就是如果他不做，其他的医生也会做。甚至为了钱，他放弃了最后的道德，居然做出非法买卖人体器官的事儿出来，最终受到了法律的惩罚。 孙青柏和慕容雪不单是为了钱，还有业界内的名气、前途等等。孙青柏是个非常有野心、控制欲望非常强烈的人，他不甘心一辈子给人当打工仔，不甘心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只有自己当老板才能真正掌握人生，所以他必须要独立出来。有了蒋小琴和刘大龙等人的支持，梦想就可以轻易地实现。 慕容雪功利心也很重，她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律师这行就是这样，需要从底层一点点地做起来，真正成功需要很多年的沉淀和积累。 她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早晚一天会成功，但不希望等成功的那天看自己已经是一名步入中年的妇女，得到了财富和地位，但没了青春，这点是让她难以忍受的。所以她等不及，非常渴望能有一次脱颖而出的机会，成为一名年轻有为的律师、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律师，但在原来的事务所，靠资历慢慢熬的规律是无法打破的。 如果这件案子成功，就代表着他们可以出人头地，从原来的律师事务所独立出来，会有各种各样的大客户蜂拥而至，钱自然就不用多说了，业内的名气会达到极致。说白了，这件案子就是他们人生的一个新，只要成功了，一切安好，所以他们没有不玩命的理由，无论使用了什么手段，目的只有一个，不能让蒋天一担任何刑事责任。 蒋小琴家族和刘大龙当时也处于人生的一个考验中，蒋小琴家族正在考验蒋天一有没有资格接蒋家的班。如果在这个时候，蒋天一因为这件事入狱，怕是在家族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也就意味着失去了所有的家族优势，等蒋小琴到了退休的年龄，就得把经营了很多年的事业拱手让给家族的其他继承人。 蒋天一事件不但对蒋小琴有影响，对刘大龙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而刘大龙此时正醉心于做慈善和从政，他是半黑半白的出身，傍上了蒋小琴这棵树后，好容易洗白了自己，又通过一点点的努力爬到政协委员的位置，虽说儿子的事儿属于个人的事儿，但养不教父之过，牵连一点点也会让对手拿到把柄把他踩在脚下，甚至在商业上的敌人也会利用这个机会反扑，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金融帝国瓦解。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刘大龙明白这个道理，精明如斯的蒋小琴自然也明白。 所以无论是蒋小琴还是刘大龙，都不允许儿子蒋天一有犯罪记录，所以他们必须要摆平这件事，不能让事件发酵。 事件的受害者们得到了部分赔偿后，同时得知蒋天一的背景，在蒋小琴一方愿意用钱摆平这件事的前提下，没人愿意在失去亲人的悲痛后再得罪不能得罪的人，所以大部分人选择拿到后续的钱息事宁人，这其中也包括谷佳欣一家人。 谷石楠没有谷石木的学历和经历，他只是一名很普通的老百姓，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女儿能完全康复，康复的前提就是钱。 所以谷石楠是第一个愿意拿钱和解的人，这与之前任何一个版本都是不同的。无论是慕容雪档案中的版本，还是谷石木的版本，又或是老法官的版本中，谷石楠都是一名不畏惧强权的卫道士，倔是他的最大特征，不畏强权敢于斗争的精神也震撼着所有人。 但实际中的谷石楠却并非这样，本来事情很简单，蒋小琴和刘大龙有钱，也愿意出钱摆平这件事，而谷佳欣的后续治疗需要钱，拿钱就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甚至过上很好的生活。 可就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儿，在孙青柏的欲望之下，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在孙青柏的眼里，只有案情变得无限复杂、难度超高之后，他的作用才能得到发挥，蒋小琴和刘大龙对他的重视程度才能达到最大。他的想法其实在多年之后的杭州保姆纵火案中也得到了呼应，嫌疑人莫焕晶也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才纵火，最终导致了雇主家四人死亡。 蒋小琴和刘大龙就是想息事宁人，一点惹事儿的想法都没有，可以做工作的就只有受害者一方，但大部分的受害者选择事息宁人，怨言稍多一些的就只有谷石楠一家人。 全小娟没有文化，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听谷石楠的，但谷石楠生性憨厚，最主要的是他还倔！ 所以孙青柏找到谷石楠后，添油加醋地把案子说得复杂一些，并危言耸听地告诉谷石楠，谷佳欣后续治疗的费用可能会很多，和蒋天一和解后会得到一笔赔偿金，但用于后期的治疗远远不够。 而他再到刘大龙和蒋小琴处又是另外一套说辞，说谷石楠可能会咬着蒋天一不放，如果光是用钱摆平，怕谷石楠胃口太大，这件事会没完没了！ 在孙青柏的精心包装下，谷石楠变成了不畏强权，敢于挑战强者的弱势群体，而谷石楠和全小娟两人又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凭着蒋小琴和刘大龙两人的身份，根本不屑一顾和他们接触，哪怕他们有愧与谷石楠一家！ 蒋小琴的性格本身就不好，刘大龙又有黑道的背景，为了儿子已经做出了低姿态，要是这件事换在刘大龙身上，可能他连想都不会想，就一句话：爱咋咋地！ 当两人从孙青柏口中得知谷石楠的态度后非常恼怒，说出了很多狠话，并让孙青柏转述给谷石楠两口子。 就这样，在孙青柏的撺掇下，利用了双方信息的不对等，一桩原本可以很简单的案子开始变得复杂起来，而孙青柏和慕容雪的作用变得越来越强。 慕容雪并不傻，她只是想利用这件案子一鸣惊人，并没有害人的想法，她很快就明白了孙青柏的意图，尤其是在老实巴交的全小娟找到她说情之后，她更觉得这件事被孙青柏利用了。 当慕容雪发觉孙青柏的意图后，她觉得无论多想事业成功，也不能这样昧着良心做事，她和孙青柏深谈了一次，见他没有任何退让的可能，便告知自己要退出。 孙青柏并未阻拦，在慕容雪退出后，完全接手了这个案子，彻底地按照他的意愿开始执行。在他的努力下，全小娟找上刘大龙的家闹了几次，蒋小琴两口子本身有愧，加上业务比较繁忙，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全小娟这种人身上，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委托给孙青柏来处理。 他的作用越来越大，随着事件的发展，他知道这件事情不了结，刘大龙和蒋小琴就得听他的，所以这件事既不能了结，但也不能闹得太大无法控制。 在此过程中，他利用刘大龙和蒋小琴完成原始资金积累后，终于成立了自己的新公司，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事务所。 慕容雪在原来的事务所也呆不下去了，只得跟着孙青柏出来创业，虽然她知道孙青柏的为人，但她想要的东西只有孙青柏才能给，所以她的选择是没有选择。经过她的一番拼搏后，果然在律政界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谷佳欣一家人只是孙青柏实现欲望的一颗棋子，用过之后就会扔掉，棋子的死活对于忙碌中的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完全活在两个世界里，一方是律政达人，每天沉醉于金钱、权力、官司中，另一方则是陷入想治疗但没钱治疗的恶性循环中。 七十五万的欠款，代表着谷佳欣的一条命。由于缺少治疗，谷佳欣出院后伤情开始恶化，身体的恶化导致心理发生变化，她开始变得疯疯癫癫，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又被她撕开，非要找到里面异物，就这样，几番折腾后，谷佳欣终于在一个晚上离开了人世。 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很难清除。 旁观者可以用富有哲理的话来评价和指点，但身在其中者却很难走出这片阴霾，这是由于所处的位置不同造成的。 谷佳欣事件就是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中，每个人都得到了想要的，当人们心满意足地享受着成果时，谷石楠两口子正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全小娟失去女儿后也开始变得疯疯癫癫，每天喊着女儿的名字出门，一出去就是好几天，谷石楠出去找也找不到，过几天后，她可能会安然无恙地回来，也可能伤痕累累地躺在临时租住的家门口。 终于有一天，全小娟的精神崩溃了，万念俱灰后她选择了自杀。 谷石楠受到妻女离世的打击，每天日思夜想，最终变得浑浑噩噩，行为开始有些异常，在准备一把火烧了出租房时，被赶来的房东制止，并通过派出所送进了精神病院。 随后的事情和慕容雪档案里记载的一样，谷石楠趁着看守不注意逃了出来，最在悬崖边思考着要不要自杀去见妻女的事儿，而赶来的弟弟谷石木不但没能救下他，反而和他一起摔下悬崖，掉进湍急的河里。 谷石楠是幸运的，他的文化没有谷石木高，但体力和游泳技术绝不是一介书生可以比拟的，他活了下来，由于体力不支，他晕倒在河滩上，当人们把他送到医院后，经过简单的治疗就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周围关心他的人们，他笑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了谷佳欣，她重生了，但身体却是父亲谷石楠的，当人们询问她究竟是谷石楠还是谷石木时，她犹豫了一下。 “我是谷石木，我大哥呢？” 第244章 一念成魔 第四十五章 一念成魔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文弱的谷石木在河水中几个起伏后，最终沉入河底，而此时，谷石楠距离谷石木只有二十米的距离，但他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沉入河底却没有任何办法，目睹了这一切的他绝望地嚎叫着，原本埋在心底的怨念一股脑随着泪水冲了出来，湍急的河水不停地冲刷着他，从额头上流了下来，甚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河水！ 谷石木是家族里最有出息的人，凭借着刻苦努力考上大学，又如愿地当上了大学教师，未来的发展潜力很大，可因为他的原因惨死在河中，而且作为哥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沉在河底，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崩溃。 在这一刻，谷石楠甚至再次体验到万念俱灰的感觉，若不是心中那股怨念，他几乎决定要放弃自己的生命陪妻子和女儿、弟弟谷石木。 但冰冷的河水令他又清醒过来，呛水后的剧烈咳嗽让他本能地挣扎着，冥冥之中，他感到有一股力量把他从地狱的边缘又拉回了人间，他清晰地赶到这股力量属于女儿谷佳欣。 但河水无情，在湍急的河流中，凭他的体力难以再坚持三分钟，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他的脚突然接触到了河底，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会游泳的人都知道，在水里行走还比不上游泳来得快。 他突然觉得老天爷既然让自己活下来就应该有活下来的理由，他的求生欲望突然强烈起来，本能地在河水中挣扎起来，凭借强悍的意志力硬生生对抗河水走上了岸，耗尽了所有体力的他瘫软在河滩上，眼皮仿佛千斤重一般，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在浑浑噩噩中，他的眼前出现了女儿谷佳欣、妻子全晓娟、弟弟谷石木，还有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蒋天一，律师慕容雪、孙青柏，宣判的老法官、做伪证的武彦斌和张晓雪，还有不可一世的刘大龙和蒋小琴等人，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死，应该替自己的家人活着。 他甚至看到女儿的灵魂出现在他的面前，最后淡淡一笑，钻进了他的脑袋中。 当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双眼有些茫然，嘴唇豪无意义地上下抖动着，过了好一阵，他的眼神才渐渐聚焦起来，脸上有了一丝生气。但他仍有些分不清自己的身份，究竟是谷石楠还是谷佳欣？ 随着护士喊医生的声音，他才完全回到现实中。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定了定神，至少她认为自己是谷佳欣，而且拥有了父亲的身体和一切记忆！ 她知道绝不能再以谷石楠的身份回到精神病院，一旦进了精神病院，再想证明精神没问题是一件很难的事，而且按照她现在的处境，只要说出“他已经变成了她”的想法，一定会被人认为是精神病！ 好在谷石木和谷石楠是双胞胎兄弟，如果谷石木摘下眼镜，外人很难从外表上分辨出两人的差别。 谷佳欣生前和谷石木同在外国语学院，只不过身份略有不同，一个是研究生，一个是教师。她熟悉校园的一切，虽然回不去谷佳欣的身份，但成为谷石木是有可行性的。 这些念头都是她醒过来之后，医生和护士询问他身份之前那一瞬间完成的，想明白之后，她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于是她成了谷石木，而且得知了“哥哥谷石楠”已经遇难，搜救队正在打捞遗体。 得到了谷石木的身份不代表着可以拥有他的一切，首先要解决的是谷石木的妻子，只要妻子还在一起生活，她就无法把身份隐瞒下去，便以感情不和为理由硬生生地和她离了婚。 妻子虽对谷石木的行为百般不解，但她见谷石木态度坚决，便没有再挣扎，强忍着内心的悲戚办理了离婚手续。 第二个障碍就是工作，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凭她的能力，只要一上课肯定会露馅，她无法胜任谷石木大学外语教师的职务，但如果辞职，化身谷石木的优势就会全部消失，无奈之下只得以病假的名义在家休养。 学校领导得知谷石木哥哥一家人的遭遇，也知道他为了救哥哥差点搭上性命，近期还离了婚。校长爱才，于是就找了老师顶替他的位置教学，特意批准了他的假，让他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 在家休养过程中她有了重大发现，她在谷石木的书房发现了很多中国古代玄学方面的书籍和一些笔记。他不但精通两门外语，还喜欢钻研梅花易数、五行八卦等传统玄学理论，在诸多藏书中，她发现了一本《五行秘术》的玄学书。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发现书里面居然有五行借尸还魂术，讲述的就是利用五行道术还魂的方法，这种东西在现代的科学体系下完全就是无稽之谈，要是她没有自己的经历也绝不会相信，但现在她却坚信这种事是存在的，因为她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恰好大学主管后勤的处长到了退休的年纪，按照规定，下一届处长需要竞聘上岗，在她的努力争取下，她成为了新的后勤处长，这份工作无论是对谷佳欣来说还是谷石木都是新岗位，所以上手有些生疏也不会被人怀疑。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介于谷石木、谷石楠、谷佳欣三人的身份来回转换，在后勤处长的位置上时，她变成了他，一名兢兢业业、勤劳奉公的后勤处长谷石木。回到家中后，她又重新变回她，穿上女装、化妆，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再趁着夜幕以谷佳欣的身份出门。在梦中，她又变成了谷石楠，那名心存愧疚的父亲。 在某种程度上，她已经无法分清自己究竟是谁，甚至有时候在工作的时候突然窜了角色，让别人感到不适。 但无论变成谁，她内心中的那一缕执念是没有变的，就是她对蒋天一等人的恨。 爱一个人很难，但恨一个人却很容易，因为让她失去所爱，这种恨在她的心里可以持续一辈子。 恨归恨，毕竟女人的心还是软的，她从未想过复仇的事儿，她每天要做的就是祈祷诸天神魔给这些恶人以恶报，直到有一天，她把五行秘术全部通读之后，她发现在某些程度上来说，秘术是行得通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相信五行秘术是真的，也相信这些秘术能把她和他们剥离开，但这种秘术需要用五个人做祭品，辅以很复杂的符咒，最后用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完成借尸还魂。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她的仇人们，既然需要用人的生命做祭祀，用仇人的最好不过了，但她也考虑过，一旦自己借尸还魂成功，父亲这具躯体势必会因触犯法律而被执行死刑。 让她打消疑虑的是她父亲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在梦里她几乎再也看不到她父亲谷石楠的身影，出现更多的是五行借尸还魂术的用法，这就是人们上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最令她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胡子越来越少，皮肤也开始变得白皙起来，声音渐渐地开始女性化。 时间紧迫，她必须要尽快完成这个法术，经过她的钻研后，她决定采用比较冒险的逆五行借尸还魂法。 正五行是相生原理，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逆五行是相克原理，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在她所认识的仇人里，最合适的载体就是慕容雪。因为慕容雪本身是一名绝世美女，职业上又是一名大律师，年纪又和谷佳欣差不多。 谷佳欣开始收集仇人们的资料，从生辰八字到职业、家庭状况等等，到了最后，甚至她比他们自己还了解。 幸运的是，在她眼中的几名仇人正好凑够了五行之数，金木水火土！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她，现在下定了决心，因为她坚信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但是在预演法术实施过程中她发现一个问题，五行借尸还魂术不但对人的属性有要求，地点有要求，而且在时间上也有要求，只有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具备了之后才能一举成功。 慕容雪、孙青柏等人生活相对比较有规律，而且生活圈子相对比较简单，独自一人的时候比较多，抓捕起来相对难度较小，但蒋天一和武彦斌两人却不一样，几乎每天都会搞一场聚会，喝酒、唱歌让后就是男男女女之间的那些事儿，很少有一个人的时候。 至于刘大龙还没等到谷佳欣的计划，便惨死在杨红手里。而蒋小琴几乎身边不离人，很难从她的身上下手。 于是她只能等，等待一个机会。但她身上男性的特征越来越微弱，女性的特征越来越明显，她认为这是上天在给她发信号，要尽快实施法术，否则将会让她的身份曝光于天下。 在大学工作的好处之一就是拥有两个带薪的寒暑假。在这两个时间段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少量工作外，大部分时间是属于谷佳欣自己的。 她开始利用这两段时间接近她需要的这些人，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接近他们，默不作声的文员、神情憔悴的保洁人员、努力推销的保险员、临街推车卖水果的小贩等等，只要有益于收集他们的情报，她都会去做。 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果然来了。 武彦斌、蒋天一、张晓雪居然能凑到一起，武彦斌开始打张晓雪的主意，此时的蒋天一和母亲蒋小琴闹翻了脸，两人又策划出一起蠢得掉渣的绑架勒索计划。 而此时的谷佳欣正在蒋天一所在的别墅区兼职保洁，经过尽心化妆的她没人能认出来，没人知道这人竟然是大学一名后勤处的处长。 她的第一个目标是张晓雪。 当她看到武彦斌弄晕了张晓雪并施暴之后，她知道机会真的来了！ 第245章 尾声 第四十六章 尾声 1540年valergs合成乙醚，1818年faraday发现乙醚的麻醉的作用，1842年美国乡村医生long使用乙醚吸入麻醉给病人做手术成功，是用乙醚作临床麻醉的开创者。 他们的初衷都是为了消除手术的疼痛，为了更好地给病人治疗，但这些人从未想过，后世的人会利用乙醚来犯罪。 张晓雪被乙醚迷昏后受到武彦斌的侵犯。 谷佳欣早就在蒋天一的车上安装了定位器，她知道武彦斌不会轻易放过张晓雪，肯定会长时间侵害，一次又一次地侵害她。 谷佳欣就利用了这个时间，利用租来的别克车来到蒋天一停车地点，用早已准备好的针剂救活了他，并将软弱无力的他劫持到他的新房子内绑了起来，随后她在回到别墅区，过了好一阵，才看到武彦斌心满意足地离开。 武彦斌虽说是纨绔子弟，又侵害张晓雪这么久，但身体还算不错，如果硬性实施抓捕，难度会很大。 谷佳欣虽说是男人的身体，却是女性思维，绝不肯做冒险的事儿，所以她决定第一个祭祀品是昏迷状态的水属性的张晓雪，然后是土属性的蒋天一。 谷佳欣在这个小区工作很久，对别墅区的情况了如指掌，顺利地回到别墅区后，轻而易举地躲开监控进入蒋天一的别墅中，轻松地杀害了张晓雪，完成了第一次祭祀。 杀害张晓雪的时候她犹豫过，眼前的是一名如花似玉的大学生，即将要毕业走向社会，她也有她的父母、亲人、男友、闺蜜等等，如果死了这些人一定会很伤心。但转念一想，她在遭遇车祸后，为什么没人这样为她着想！ 她开始痛恨这些各怀鬼胎的人们！ 谷佳欣的心渐渐地硬了起来，把手伸向张晓雪的脖子…… 杀人这种事在正常人眼里是绝不可行的，但杀人犯却不一样，手上沾了第一滴血后，便像嗜血狂兽一般会把罪恶之手伸向第二个人。 其实完成五行借尸还魂术可以很简单，只要按照计划杀几个人就可以了，但谷佳欣知道刘天昊肯定会介入这起杀人案，她想起了当年的冤屈，想让世人看清这帮人的真面目，于是就有了想利用神探翻案的想法，所以她才费尽心机地弄出蒋天一绑架案，尽量地引导神探查出源头的案子。 然而刘天昊的效率出乎了她的意料，因为五行借尸还魂术有时间限制，她只得继续作案，在刘天昊还没来得及查到线索时，杀害了蒋天一。 直到死的那一刻，蒋天一仍然没有任何改变，甚至恬不知耻地和谷佳欣谈条件，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享受荣华富贵，因为此时谷佳欣已经化了妆，完全变成了一个大美人。 蒋天一哪里能想到，这人竟然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大男人！ 谷佳欣表明身份后，蒋天一才明白今天是必死之局，于是他又开始咒骂着，诅咒着谷佳欣一家人，结果自然能想象得到，愤怒的谷佳欣杀了他…… 谷佳欣知道慕容雪手上有一份资料，是关于当年蒋天一醉酒肇事案的调查卷宗，所以她又引导着刘天昊走向慕容雪的世界，通过重重努力，让那份原本永远不见天日的卷宗得以重现。 她的下一个目标定的是武彦斌，但武彦斌却闻风躲了起来。 此时的世人还不知道张晓雪和蒋天一涉及到的当年的那个案件，武彦斌却知道，他之所以能在那么作死的前提下活下来，就是拥有足够的警惕性，当张晓雪死亡、蒋天一被绑架之后，他预感凶手很可能和当年的案子有关，而他作为证人之一，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他躲起来并非为了躲蒋小琴，而是神出鬼没的凶手谷佳欣！ 想不到的是，刘天昊按照谷佳欣故意留下的线索盯上了他，把他从他的秘密住宅里揪了出来，让他曝了光。 于是，他成了谷佳欣的第三个祭品。 武彦斌异常狡猾，做事没有任何底线，而且他一向都是为了自己活着，从不为任何人考虑，哪怕是父母也不行，所以他的弱点几乎没有，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身体并不强悍。抓他的过程并不顺利，谷佳欣险些被武彦斌弄死，所以在抓到他之后，她决定用最严酷的刑罚来完成祭祀。 第四个目标是孙青柏，他就简单多了，因为他有牵挂，就是他的小儿子，轻而易举地利用他的小儿子让孙青柏自己给身上花了符咒，又诱惑他来到马路旁，再用电话指挥他茫然无措地前行，直到一台巨无霸的大卡车右拐弯…… …… 刘天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看他。 他躺在病床上，手腕铐在窗沿的铁架子上，他已经卸了妆，恢复了男人的面容，但依稀还能看到他骨子里透着女人的韵味。刘天昊和韩孟丹、虞乘风三人坐在病床旁边，虞乘风记录着。 “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大部分让你猜对了。可惜呀，就差一点，功亏一篑！这事儿怪不了别人，只怪我自己就不应该有让你帮着翻案的欲念。”他半躺在病床上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的破绽很多，只是我们被一件件快速发生的案子牵着，所以才慢了一步，凶手有当过兵的经历，这一点从案发现场和你的住所就能得知，但谷佳欣和谷石木都没有从军，而谷石楠有，另外，从案发现场发现的头发看起来是刚刚剪下来的，但实际上是数年前谷佳欣刚理完发就除了车祸，为了给头部做手术，就剪光了所有头发，作为父亲的你心很细，拿着头发为女儿做了一顶假发，却想不到女儿没用上，你自己倒是用上了。后来孟丹通过dna检测，又结合虞乘风的侦查，得出结论头发属于多年前失踪的谷佳欣……”刘天昊说道。 “你说的都对，但也没用，都是马后炮！”他打断了刘天昊的话。 刘天昊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他，是谷佳欣、谷石木还是谷石楠，至少在法定身份上他现在是谷石木，但身体却是谷石楠的，而灵魂是谷佳欣的。 为了叙述方便，我们暂用谷佳欣来称呼这个人。 在刘天昊三人审问之前，出差赶回来的赵清雅约了许安然对他进行了心理测试，测试完成后，两人都很惊讶，没敢当场下结论，去找赵清雅的老师商量结果去了。 慕容雪并没有死，洗去了身上的血迹符号后，经过医院详细的检查，身体没有半点问题，只是整个人不知为何变得浑浑噩噩，眼神呆滞，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阿哲找来葛青袍，以探视的名义看慕容雪。为了不惊世骇俗，葛青袍换上了西装打了领带，和医生了解了她现在的状况后，才给慕容雪查看。看完后，他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显然，他的结论是现代人所不能接受的，就算他没说，阿哲也能猜得到，应该是五行还魂术起了作用，已经抹去了慕容雪原本的灵魂，但因为刘天昊等人强力介入，谷佳欣的灵魂转移未能完成，所以慕容雪现在变成了行尸走肉。 一个人之所以能成为一个人是因为有灵魂，如果人的灵魂被污染了，充满了负能量，那这个人就要做坏事，如果人的灵魂充满了正能量，那么这个人就算不是伟人，也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人，但还有一种人，就像慕容雪这样，失去了灵魂，也只能叫行尸走肉，而不能称之为人了。 从西医的角度来看，慕容雪精神上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导致大脑功能受损，以至于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属于功能性病变，凭借现在的医学技术，想医治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好在慕容雪之前积攒了大量的财物，足够她无忧无虑地过完后半生，若是能等到医学发达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复原。 葛青袍顺便看了看“谷佳欣”，脸上现出惊奇的神色后随后又是可惜的表情。谷佳欣对他的表现颇有意味地一笑，她看得出来，这人虽说身穿西装革履，却是同道中人，能看出她是与众不同的。 但葛青袍的理论只能是信而信，不信则不信，相信刘天昊等人不太可能相信这些事。 “你有没有想过让老法官充当第五名祭祀对象？”刘天昊问道。 谷佳欣微微一笑，说道：“我原本的计划第五人就是我现在这具身体，别以为就你们懂法律，我也懂，别忘了，我不是我父亲谷石楠，而是念完大学准备上研究生的谷佳欣！” 她的计划就是利用谷石楠的身体完成借尸还魂术，然后以慕容雪的身份继续生活，而谷石楠这具身体，将会被绳之以法，判处死刑。 刘天昊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被谷佳欣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你想说的是我就是谷石楠，我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因为思念女儿所以获得了女儿谷佳欣的人格，对吗？” 刘天昊抿了抿嘴，眼眉挑了挑却没说话。 赵清雅临走前还真说过这话，这人肯定是谷石楠，只是得了精神分裂症，多重人格，从目前的情况看，更加倾向于女性的谷佳欣，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倾向会越来越严重，最后谷石楠和谷石木会彻底消失。 “其实我离开了父亲的身体后，这具身体也没了用，因为父亲和叔叔已经离开了，与其像慕容雪那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一辈子，还不如死了好，被你们抓到也是枪毙，所以我就用这具身体当做最后的祭品。”谷佳欣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手撩了撩刘海儿刘海儿，然而刘海儿的位置却没有头发。 细心的韩孟丹和敏锐的刘天昊都注意到了这点，心里也打了鼓，这人究竟是谁？谷佳欣还是谷石楠呢？ “如果不是你的莽撞，我现在已经以慕容雪的身份和你说话了，也许……”谷佳欣看着刘天昊的眼神亮了一下。 韩孟丹立刻朝刘天昊盯了一眼。刘天昊摊了摊手，表示无辜，同时打了一个冷颤，毕竟眼前的是一具男人的身体，在世俗人的眼里，这就是男人！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开始我也不信，但在河水中逃出来之后，我就进入了这具身体里，这种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是真的。” 刘天昊明白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眼前这位，所以也没有争论的必要，无论是精神分裂还是真的有借尸还魂，总之她杀了人，就要付出被法律惩戒！ “你们调查过我父亲，他连初中都没毕业，怎么可能会英语。”谷佳欣随后用英语背诵了几首很难的外国诗歌，又和韩孟丹进行了一段随机的对话，这些足够证明她的英语水平绝对不比正宗的美国人差。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难以解释的，眼前的谷佳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也有可能是谷石楠在精神分裂期间自学的英语，但她自己不说，没人会知道她的语言能力是怎么来的。 “你是怎么让慕容雪乖乖地跟你走的？”韩孟丹还记得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慕容雪也不例外，我在大学时学的是英语，这点你应该调查过，我用英语和慕容雪沟通过，告诉她我是谷佳欣，她开始不信，当我展示了我是谷佳欣的所有证据之后，她有些相信了，慕容雪的好奇心很大，甚至超过你和王佳佳。”谷佳欣看向刘天昊。 “为了探索你的身份，所以她就和你走了？”刘天昊问道。 “没错，但她能跟我来并不是因为我身份这件事，而是我还魂还到了我父亲身上，这是获得永生的一条渠道，她是个心机很重的女人，听了之后不可能不动心。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好奇都是好事儿，其实……我只是为了完成借尸还魂术而已，报仇这个段子太老土了，我想都没想过，只是恰好用到了他们的生命而已，如果带着报仇的念头，死的怕就不是这几个人了，蒋小琴、孙青柏的儿子我都有机会杀死她们，而且要是单单为了复仇杀人，我早就做了，没必要忍这么久。我只想好好地生活，本本分分地做一个女人！”谷佳欣说道。 韩孟丹正要再问，就见谷佳欣抢着说道：“当你懂得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信的知识时，你会感到无比的孤独，而且当你离目标越来越近时，便变得无比兴奋，可以疏忽一切的兴奋，我想，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能懂我。” 刘天昊第一时间想到了葛青袍，如能懂她，也只有葛青袍了。 “其实一个女人的灵魂困在一个男人的身体里真的感觉不好，你们没经历过，自然感受不到。” “无论怎样，你杀害了四个人，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刘天昊说道。 “谢谢你刘警官，虽然我的计划失败了，但我真心感谢你能把当年的案子翻案。”谷佳欣说完后，冲着刘天昊眨了眨眼，随后翻过身去再也不说话。 …… 关于谷佳欣是否有精神分裂症，许安然和赵清雅得出的结论是惊人的，在两人的多项测试中，谷佳欣都顺利通过，精神分裂症患者她们见多了，可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要是谷佳欣的身体不是男人的身体，她的精神状态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至于她身体开始越来越女性化的原因也查到了，因为他的有了病变，无法产生雄性激素，而生活中大量食物中含有雌性激素，造成他女性特征成了显性特征。 因为赵清雅和许安然的坚定结果，谷佳欣或者说是谷石楠并未判决死刑，而是终身监禁。 慕容雪转到一家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私人医院进行治疗，慕容霜也从蒋小琴处辞了工作，专心陪伴自己的姐姐。刘天昊、许安然、赵清雅成了医院的常客，他关心慕容雪并非惦记她的人，而是她记忆中的南阳五号案件的细节。 许安然和赵清雅自然关心的是她的病情，这种情况在医学界很罕见，究竟是利用法术清空人的灵魂还是利用了药物？在慕容雪失踪的这段时间，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可惜的是，慕容雪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一切成迷！ …… 案子已经告于段落，但对于人性的思考却只是刚刚开始。 如果在蒋天一醉酒肇事案中，人们的心思能正能量一些，或者说这些闲得屁股疼的富二代们别视法律于不顾，或者是中间人孙青柏等人心思正一些，蒋小琴和刘大龙等人不要为富不仁，就不至于弄出当年的冤案出来，也就没有后来的谷石楠一家人的悲剧，也就没有了现在的案子。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只能从现在开始做起。 刘天昊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睡觉，他已经快四天没怎么合眼，案子一结束，他就一头倒在办公室临时搭的一张床上睡了过去，甚至连王佳佳的专访都来不及做。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有人不断地打着电话，声音很小，他却听得很真，但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很重、眼皮很重，无论如何也起不来。 虞乘风和韩孟丹的声音也不断传来，他们重复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割蛋魔。 第246章 炼金师 第二章 炼金师 凶杀的案发现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是一滩血迹，但刑侦人员却能在其中找到线索，为抓捕嫌疑人提供有力的支撑。 进入冬季后，南阳的气温直线下降，之前还单裤单衣的人们现在穿上棉袄都嫌不够，虽说在南方，但由于近年来气候变化异常，寒冷程度丝毫不比北方差。街上的俊男美女们也都收起爱美之心，把存放在箱底的厚衣物找了出来，狠狠地裹在身上。 出事的是一间比较大的院子，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很怪的味道，就像是来到化工厂附近才能闻到的那种。宅子大门口靠着墙停着两台警车，警灯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刺眼。虽然到了晚上，但依然没挡住人们看热闹的欲望。 人们把手插在口袋里，三三两两地围在警戒线以外，抬起脚跟向院子里面看着。命案是除了桃色事件之外的大话题，是农闲时的人们常常聊起来的话题之一，所以在案发时能够获取第一手资料会成为吹牛聊天的资本。 王佳佳和村长等人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刘天昊、虞乘风和韩孟丹三人已经在现场勘察好一阵了，执勤的民警拦住王佳佳，她急忙向韩孟丹挥了挥手：“孟丹。” 王佳佳比最初认识韩孟丹时聪明许多，原来只知道喊“昊子”，现在她知道这样喊可能会引起韩孟丹的不适。 韩孟丹抬起头，朝着执勤民警挥了挥手，执勤民警点头示意让两人进入现场，正好赶上柳絮儿也到了现场，看到一滩血迹后，她立刻本能地惊叫起来，雪白的脸涨红了，又变得雪白。现场的警察和部分围观群众都望向她，弄得她不知所措。 村长心疼闺女，急忙回到她身边，把她拉到一旁安慰着：“谁让你跟来的，万一遇到割蛋魔怎么办！” 柳絮儿一脸委屈，但对案发现场的血迹的确有些害怕，只得把眼泪含在眼圈里不停地转着。 案发现场的气氛是凝重的，围观村民们的议论声很小，刘天昊听到村长后，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他一下子分辨出是王佳佳来了。 也难怪，小孤村附近的几个村落相继发生了命案，而且还是很有噱头的割蛋魔，自然吸引了诸多媒体人的注意，王佳佳来这里采访再正常不过了。 他走向王佳佳，表情严肃地说道：“佳佳，你来得正好，关于这件案子的负面报道太多，已经引发民众恐慌，我需要你写一篇正面的报道。” 王佳佳立刻点头道：“没问题，只要你破得了案，我会给这件案子写一篇正能量的报道的。” 王佳佳做事一向有原则，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有碍于她的职业道德，她一概不买账，哪怕是刘天昊这样的好朋友也不行，案子再没破之前，任何可能性都有，也许现在是谣言，结果下一刻成了真相。 刘天昊没再争执什么，转向韩孟丹问道：“乘风、孟丹，你们的勘察情况怎么样？” 韩孟丹已经把血迹样本和现场发现的一些物证装进证物袋，站到一处血迹比较集中的地方，血迹上下两滩，一滩比较大，洇湿的范围很广，另外一滩较小。 “从出血量和血液喷溅状态来看，应该是主动脉受损造成的，较大的那摊血是因为喉部动脉血管受到重创造成的，较小的血迹是那个部位受创造成的。在较大摊血迹附近发现了一些人体组织，应该是凶手弄伤受害者时，受害者极力挣扎造成的，初看人体组织受损状态，判定凶器并不锋利，很可能是剪刀之类的工具。”韩孟丹介绍道。 从两滩血迹来看，伤者出血量至少达到了2000毫升以上，如果在送医院过程中没有控制出血量，就算伤者到了医院也只能是死亡，对作案凶器的判断也符合割蛋魔的作案特征。 随后她又走到另外一处地方，地面上的血液呈滴状，她指着血迹说道：“此处血液呈滴状，很可能是受害者外伤造成的，根据目击者的描述，伤者头部有一道可见外伤，可以判定是受害者头部受到重创，也是因为这次打击造成了伤者的第一次昏迷倒地。” “户主姓秦，今年五十二岁，身体健康，从事私人作坊炼金的行业，当地人叫他们炼金师，家庭条件还不错，家里有妻子和一个上高中的儿子，妻子和儿子趁着放寒假的功夫回娘家了，他就一个人在家。属地民警已经联系了家属，明天早上应该能回来。”虞乘风介绍道。 一名民警接着说道：“刘队，老秦头为人比较老实，和谁都笑呵呵的，没听说谁和他能有仇。但听村民们说，老秦家老太太在城里当保洁，一年能有大半年不在家，老秦头儿可能趁着这个功夫有了个相好的女人，好像就在村里，也五十多岁，守了寡，老秦太太知道后，当时也是闹得很不愉快，打得很凶，后来我们所还派人来调节过，再后来就没听说有后文了，这件案子会不会……” 刘天昊点点头，他知道案件在没破之前有任何可能性，虽说目前割蛋魔的说法很接近，但也不能排除另有凶手利用割蛋魔手法作案的可能，所以现在还不能排除情杀这条线索。 “我在墙边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脚印，就在这里。”虞乘风走到墙边处指了指，随后又说道：“现场由于在室外，条件比较差，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的指纹和其他痕迹。” 刘天昊点点头，看了一眼虞乘风说的脚印，思索片刻，随后又走到墙边仔细查看。院墙大约有两米高，很厚实，墙头上挂着一些山枣刺和竖着的玻璃碴，应该都是为了防盗设置的，墙面是用传统工艺的白灰刷的，原本的白色变得有些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沿着围墙走了一圈，发现其中出现第一个脚印的围墙墙面上有一个蹬踩过的痕迹，他拽过附近的一个破板凳，站在板凳上向墙头上看，墙头上的玻璃碴已经被人为砸平，山枣刺也被移到一旁。 从凳子上向下看，那串脚印沿着墙根一直延伸到大门附近的墙角。墙角有一个很小的棚子，棚子里面装着的是碎木头和一些煤块。 他又走到大门处看了看，大门就是很普通的大铁门，并未来得及更换防盗等级更高的防盗门，其中一扇大门中间还套着一扇小门，大门和小门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他走到大门外，沿着院墙走了一圈，发现刚才有蹭痕的墙外也有蹬蹭过的痕迹，但墙外的地面都是石头，未留下脚印等痕迹。 他轻轻一蹬，手在墙头一搭，人就跳上墙头，又搭着手从墙上慢慢进入院子，下来的时候，脚尖剐蹭在墙上的位置比凶手留下的要低一些，应该是凶手相对比较矮造成的。韩孟丹和虞乘风、王佳佳三人知道他这是在做案情回塑，其他警察和围观群众就蒙圈了，不知道这名警察跳来跳去究竟是在做什么。 他进入院子后看了看手，并没有受伤，于是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作案的过程很明显，罪犯曾经勘察过这间院子，提前把墙头上的玻璃砸平，山枣刺保持原位置不动，等凶手确定受害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把墙上的山枣刺移开，然后跳进院子，顺着墙根藏到那个贮藏间中，等受害者出来的时候，凶手悄悄地潜到受害者身后，用钝器砸伤其头颅导致其昏迷倒地，随后凶手用剪刀剪断其喉咙，在剪断喉咙时，受害者醒了过来，进行了垂死挣扎。由于气管被剪断，但受害者已经无法喊叫出声，颈动脉大出血造成受害者大脑很快缺氧，大约在三十秒后，受害者就停止挣扎进入昏迷状态。” 韩孟丹点了点头，身为法医，对于这种主动脉受伤流血死亡的案例再熟悉不过了，颈动脉被剪断后，血液呈喷射状，出血量在三十秒左右就可以达到2000毫升，可以致人昏迷。四到五分钟左右，人就会因为各器官衰竭而死。 “随后凶手又用凶器剪开受害者的某个部位，然后拿走受害者的器官，随后跳墙离开。”刘天昊说道。 一名警察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问道：“刘队，前面部分的推理我都能接受，但您如何判定凶手是跳墙走的，而不是从大门走出去的？” 刘天昊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报案人，说道：“这位是报案人，让他来讲讲报案的经过，你就会得知我为什么那么判定。” 穿制服的警察是最先接到报案的，却愣是没想到有什么不妥之处，遂盯着报案人。 报案人看了看几名警察，脸上露出一丝畏惧，哼哼了几声后才说道：“我刚好从村头老张家串门回来，经过院子时，听到里面有动静，感觉声音有些奇怪，这才走过来看看。” 在农村经常会发生各种各样奇葩的事情，有些人搞破鞋可能太过激情，导致忽视了外部的环境。路人听到了就会去偷看，这也是风流韵事的来源，报案人更是好事者，听到动静后便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准备从门缝向里面观察一下。 令他想不到的是，正房的灯没打开，院子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好像是人受伤后痛苦的叫声，其中又有类似于打呼噜的声音，也好像农村烧火的风箱漏风的声音。 这种声音持续了能有半分钟左右，却突然停了下来。 报案人本身就是偷看，自然是不敢打开手电向里面照的，声音听了之后，他失去了偷窥的兴趣，正准备离开。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天上突然打了一个闪电，几乎照亮了大半个南阳城区和郊区，雷声还没到，报案人却吓得差点没坐在地上。 他借着闪电的光亮看清了院子里面的情况，虽说只是一瞬间，但场面还是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 “我看到他倒在地上，下面光着腿，开始还以为是……后来想想不对劲儿，这是大冬天啊，再怎么激情，也不能在院子弄这事儿啊。仔细回想一下，我记得地面上亮晃晃的，好像是血，因为之前听说过割蛋魔的事儿，原来还没当真，没想到这次却遇到了。”报案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咽了一口吐沫。 围观的人群里立刻有人议论着，说报案人胆子真大，明明知道有割蛋魔，却还敢一个人晚上出来，遇到凶案现场后，还能镇静自如地报案。人们议论时带着半质疑的口吻，意思很明显，是在质疑他是否就是凶手。 报案人立刻察觉出围观人们的意思，眼神中冒出戾气，指着人们说道：“瞎说什么，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凶手了，要是我杀了人，不赶紧跑还在这儿等警察来抓呀！” 刘天昊见状挥了挥手，安抚道：“法律相信证据，不会冤枉人的，你问心无愧就好，别计较太多。” 报案人这才咧了咧嘴角，说道：“我当时也吓得够呛，本想跑，后来想想，要是跑了，门口留下了我的脚印和指纹，要是警察找我我也说不清，万一报案还能救这老头儿一命呢！” 事后证明，报案人是正确的，正是因为报案及时，正好赶上有巡逻警车经过附近，才救了受害者一命。 刘天昊想了想，立刻向存放木柴和煤块的小棚子走去，人们正疑惑着，就见他又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块黑得发乌的煤块，说道：“凶手就是用这种煤矸石砸晕了受害者，然后才施展其他伤害的。” 他把煤矸石递给韩孟丹，随后向虞乘风和另外两名警察展示了他的白手套，白手套上不单有煤的粉末，还有一些紫黑色粘液。 “没错了，我在受害者倒地头部的位置也发现了一些类似于煤的碎渣。”韩孟丹补充道。 刘天昊正要继续说，却听见手机响了起来，是市医院打来的座机，打电话来的是这片区域的片警，接通电话后，他先是叹了一口气：“刘队，受害者没抢救过来，不过临死前在救护车的担架上留下了一些痕迹，我已经把它送到刑大了。照片我也发给你微信了，你有空看看。” “受害者说过什么没有？”刘天昊忙问道。 “没有，开始时还有神智，救护车开到一半他就陷入昏迷了，最后还是没醒过来。” 挂了电话后，刘天昊打开微信，看到民警发给他一张照片，是担架的，在右手的位置花了一横一竖，呈现出一个“t”字，虽不太清晰，但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用鲜血画出来的。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刘天昊把照片放大后心里琢磨着。 第247章 剪刀手 第三章 剪刀手 法医在案发现场得到的线索有限，还有一部分是要从死者的尸体上得到，这样才能拼成一个完成的证据链。 韩孟丹一回到刑大就立刻投入尸检工作中，法医老李也拖着疲惫的身体配合着。受害者的尸体已经躺在解剖床上，解剖刀具等已经准备就绪，惨白的脸色预示着死者的死因是失血过多引发的休克。 脖子上的伤口外翻着，是生前受到创伤后造成的，下半身伤口肿胀得很厉害，伤口切口并不整齐，是用剪刀等相对比较钝的凶器剪开的，里面的组织有扯拽过的痕迹，断的部分并不整齐，应该是硬生生地把器官拽下来造成的！ 韩孟丹从事法医的行业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从未见过这么残忍的手法，用剪刀把喉咙剪开，又把下半身剪开，又把器官拽下来，不但残忍，而且变态至极。 做完尸检得出了结果，韩孟丹梳理了一番后，立刻给刘天昊打了电话：“昊子，我需要另外几名受害者的尸体，还有相应案发现场的所有物证。” 刘天昊明白韩孟丹所想，她想在尸体上寻找一些线索，而单单眼前的老秦头儿尸体提供的线索很有限，或者是她在老秦头尸体上发现了异样，需要其他受害者的尸体进行对比。 另外几件案子都是由相应的区公安分局承办的，分局成立了相应的专案组，现场勘察和走访工作都已经进行完毕，但案发现场没有监控系统的覆盖，加上犯罪嫌疑人提前做了周祥的计划，只在受害者一个人活动的时候作案，作案动作迅速、隐蔽，作案的时间都是在夜间，没有相应的目击证人，案子一直都在原地打转，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刘天昊小组的介入是因为钱局的缘故。钱局到京都参加一个全国公安系统的表彰大会，休会期间得到了区分局领导的汇报，说发生了入室抢劫杀人案。入室抢劫对于老百姓来说可能很稀罕，但公安局长就是干这个的，见得多了，但当他听到汇报中出现了割蛋魔三个字时，几乎惊得蹦起来。 钱局为人稳重，虽说是公安局长，掌握着执法机构，但浑身上下充满了儒气，对于任何案件他都可以不动声色地进行处理，从未见他失态过，但这次他听到割蛋魔这三个字后居然是这种表现，实在是令人疑惑。 钱局冷静了好一阵，才让分局立刻把案子移交给市刑大，而且直接点名刘天昊小组，随后他又在凌晨两点给韩忠义打了电话，让刘天昊小组立刻全面接手割蛋魔一案的调查。 而这个时候的刘天昊刚刚结束了《借尸还魂》一案，在办公室睡得正香。警情、案情就是命令，韩孟丹和虞乘风接到韩队的电话后立刻赶回办公室，开始和分局的同志进行电子资料的交接，这也是刘天昊在梦中听到了很多“割蛋魔”三个字的缘故。 让刘天昊措手不及的是，还没来得及去找区分局正是接收案情，就出了老秦头儿这件案子。 “好，我让乘风马上协调分局刑侦移交给咱们。”刘天昊在电话里说道。 在案子没结之前，尸体一般都不会做火化处理，还没有得到家属《尸解同意书》认可的无法进入解剖程序，只能存放在殡仪馆。 虞乘风协调起这种事情来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未进行过尸检的三具尸体从殡仪馆拉到刑大法医鉴定中心，韩孟丹经过详细的尸检和分析之后，又结合其他几起相似案件的尸检分析得出结论，分辨出另外数起凶案与老秦头儿的案子不太一样。 另外几起凶案的凶手为同一人，凶器是一把长柄大剪刀，工业用的那种黑色大剪刀，而并非是普通的家用剪子。比如做传统白口铁工艺品的，或者是铝合金门窗的作坊，都会用刀这种长柄的大剪刀。 杀人的手法一致，割蛋的手法一致，凶器一致。根据死者的伤口和现场找到的物证，凶手是随手从现场找一些工具，先是潜伏在受害者家中，随后用现场找到的工具敲晕受害者，之后再实施侵害，在实施侵害的过程中，死者的身体还有其他的伤痕，说明死者生前应该被殴打过。 伤害老秦头儿的工具是一把家用剪刀，剪刀刀身比较薄，比较锋利，是家用做针线活儿用的剪刀，凶手并未对老秦头儿施展殴打等手段，而是直接要命，用剪刀直接剪断喉咙，并剪掉下半身的器官，而不是拽掉！ 韩孟丹意识到老秦头儿案件和其他几起案件并非同一个凶手，很有可能是模仿作案，她立刻把想法通过微信发给刘天昊。 此时的刘天昊还在老秦头儿的家里，秦家老太太带着儿子从娘家回到家中，哭了好一阵后，才在民警的搀扶下查看家里的情况。 房间里的抽屉和柜子都被打开，里面的衣物和物品被扔到地面上，炕上的被褥也都被掀开，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老秦家从事氰化物炼金有些年头了，但由于没文化，采用的都是土法炼金，效率一直不高，所以家里也没有太多的积蓄，幸运的是，家里没存放现金。经过秦家老太太的确认，只丢了一只手表和女人的一些金银首饰，衣物只是被扔在地上，并未破损。 秦家儿子跟着民警查看了家里的仓库，仓库装的是防盗门，门是锁着的，秦家儿子用了两把钥匙才把门打开，可见仓库中所放的东西多么重要。仓库里存放的是一些粗炼的金块、金矿石和炼金所用的原材料，秦家儿子查看了一番，告知民警物品并未丢失。 而民警也勘察了仓库的门窗，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 仓库里面的这些粗炼金子是他家全部的财产，如果丢了，就代表着倾家荡产，至于卧室的损失并不大，秦家老太太的金银首饰几乎都是假的，地摊上淘来的钢制或者是铜制的假货。 安抚了一番秦家老太太后，刘天昊回到刑大，正好赶上区分局的同志送来其他几宗入室抢劫杀人案的资料。刘天昊发现所有被抢人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从事的都是氰化物炼金的行业，而且做的相对都比较好，仓库中存放的大量粗炼金和矿石都被人抢走。 老秦家仓库中的粗炼金虽说质量比较差，也能值个几万，加上仓库中堆放的矿石，也是价值不菲，如果和之前的数起抢劫杀人案为同一凶手，凶手为什么只是拿走了正房中不值钱的金银首饰，却没动仓库中更有价值的金子呢？ 这一点和其他案件有很明显的不同！ 正想着，手机微信突然响了起来，是韩孟丹发来的微信，刘天昊看后点了点头，韩孟丹不但发来了老秦头儿案和其他数起案件物证图片，尸检报告，还有她自己的想法。 两人的想法竟然不约而同。 刘天昊抱着资料急忙前往法医鉴定中心，和韩孟丹碰头案情的事儿，不凑巧的是，手机响了起来，他腾不出手来，只得快速向前走着，电话连续响了两次，他还没走到鉴定中心大门。 “这谁呀，还挺执着！”刘天昊来到鉴定中心门口，一边叨咕着一边准备用脚勾开门，大门却正好开了，把没有准备的刘天昊撞了一下，资料瞬间散落在地面，刘天昊正要责怪对方，却发现推门出来的是韩孟丹，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说了声对不起，又同时蹲下来捡资料，头和头正好撞在一起。 “钱局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没接，这不，让我去他办公室，估计得挨训了。”韩孟丹边捡资料边说道。 刘天昊赶忙拿出手机查看，果然是钱局的两个未接来电：“坏了坏了坏了！” 他立刻把电话回了过去，却并未听到钱局的批评，钱局只是微微应了一声：“钱局，不好意思，刚才没腾出手接电话，我刚从现场回来，正拿着一堆资料到鉴定中心。” “小刘，你和孟丹一起来我办公室，我和你们说点事，是关于割蛋魔的案子。”钱局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兴奋。 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一眼，两人对钱局的反应都感到疑惑。钱局只有在大案要案时才会挂上专案组组长的名字，很少直接参与案件的侦破，和年轻的侦查员也都是以谈心聊天鼓励为主，很少和众人讨论案情。 局长的日常性事物比较多，光是各种会议就已经占了大部分的时间，想全程参与破案几乎是不可能的。 “行了，你俩别大眼瞪小眼了，手上抱着的资料一起带来，我在楼上看着你呢！”钱局话中带着调侃的味道。 刘天昊回头朝着办公大楼看了一眼，见钱局办公室的方位有反光，就知道钱局一定是用望远镜在看这边。 两人又对视一眼，刘天昊无奈地摇摇头，朝钱局的方向挥了挥手，说道：“好的钱局，我们马上过去。” …… 自打刘天昊进入钱局办公室后，三人几乎没说一句话，都在查看几起案件的资料。钱局的表彰大会开完后立刻向主办方请了假，后期的参观见学就免了，他并非摆架子，在这种全国性的活动中，一个市的公安局长本来也算不上大官儿，他的目的就是立刻回南阳参与割蛋魔一案的侦破，请假的同时，他也向省公安厅的厅长做了汇报。由于请假需要组委会批准，时间会比较长，厅长便做主，让钱局立刻回南阳，后面的事儿他来协调。 钱局这么着急回来参与破案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割蛋魔这件案子曾经发生过，但不是在南阳，而是在南阳附近的平顶山市，作案手法几乎很相似。 当钱局看完所有的资料后，他几乎一拍桌子，眼神中散射出罕见的煞气：“是他，一定是他，曾经的剪刀手，现在的割蛋魔！” 第248章 陈年旧案 第四章 陈年旧案 案件发生在十五年前，钱局那个时候还是钱队，平顶山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案子发生在郊区一个偏僻的县城，在当时主城区也没能完全覆盖监控视频，县城一个监控都没有。 因为当时还未流行起现在的网络语言，所以叫凶手割＊＊魔很拗口，也难以说出口，由于凶手的犯罪特征之一是用大剪刀剪断受害者的喉咙，所以人们叫他剪刀手，剪刀手的威名在平顶山一带非常有名，甚至被人们神化，成了劫富济贫的侠盗。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嫌穷仇富，剪刀手作案并非随机选择，而是非常有指向性，他针对的都是家庭比较富裕的人家，但并没有像传说的那样劫富济贫，每次抢劫都是把受害者的财物抢夺一空。 当时的平顶山和现在的南阳一样，也有很多户人家从事氰化法炼金的行业，在当时还属于合法产业。每一个行业看起来都能赚钱，但真正从事行业后，有的可能大赚特赚，有的就赔钱，所以穷的就会变得更穷，富裕的变得更富。因为涉及到废气排放、污水污染等问题，这种营生不太可能在人口密集区来做，只能选择比较偏僻的农村。 令炼金富户们胆战心惊的时间是从十五年前的冬天开始的，入冬后是农民窝冬的季节，忙碌了一年的人们终于可以歇歇脚，从农耕的辛苦中脱离出来，打打麻将、聊聊家常，但这只是针对那些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民，从事炼金的人们却一年四季得不到休息。 第一件案子发生在刘家村，平顶山辖区内一个偏远的村落，一家姓刘的人家被抢劫了，一家五口人都被打晕了绑起来，一名五十多岁的父亲，两名三十来岁的儿子，还有两名儿媳，人倒是还好，只是头部受到了重击，经过后期的治疗后都没有大碍，但家中所有值钱的财物，包括粗炼出来的金块、矿石等都被洗劫一空，家中的现金和金银首饰也被翻走，老刘家再富裕，经过这一下之后也濒临破产。 案子发生在夜间，这户人家和其他家有一定距离，所以也没有目击证人，而当事人都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嫌疑犯打晕，没人看到嫌疑犯的真面目，甚至连声音都没听到。 当时的钱队接手之后，走访了附近的村民，令他失望的是，没有人看到陌生人进入村子，也没有任何异状，由于农民们来往较多，所以院子里的脚印很乱，很难在其中分辨出哪些是嫌疑犯的，哪些是当地村民的，现场遗留了一副带血的线手套，是农民干活常用的那种劳保手套，在农村和工地等处比较常见，这些线索几乎等于没有线索。 击打受害者头部的是凶手从现场找的棍子和锤子，棍子和锤子是用来冶炼黄金用的，由于常年使用，锤柄和木棍很光滑，没有留下指纹。 等受害者一家清醒之后，钱局进行了询问，可以确定的信息有两点。第一，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团伙作案，至少两人以上。老大是第一个受害者，是晚上去厕所时被打晕的，老父亲听到动静后从正房里走出来，刚走几步，被人敲了后脑勺，俩媳妇是结伴从外面回来时敲晕在大门口的。确定凶手不是一个人的点就在俩媳妇身上，两媳妇并排走着，快到家门口时几乎是同时挨了棒子。 第二，凶手只想劫财不想要命。一家人都已经被打晕在地，还被人捆绑后蒙上眼睛堵了嘴，显然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劫匪的相貌，更不想让他们叫喊求救，如果劫匪想杀人，可以轻松将这一家人杀死。 第三，劫匪显然很熟悉受害者一家人的家庭情况，以及当晚人员的分布情况，连房间内的金银首饰、现金、库房中的金块所在都摸得一清二楚，还有附近的地形地貌，所以能够在作案后迅速撤离，而不被人发现。 综合以上三点，可以确定劫匪应该是附近的村民，作案前是有计划有准备的，首领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和组织能力。除了原住村民外，村子里有个村办加工厂，里面有几名外来人口，经过细致的摸排工作后，发现外来人口和众村民们都没有作案时间，继续扩大范围到周边的村甸，也未发现有可疑的人和行为。 现场留下的线索太少，以至于侦查工作受到巨大的阻碍，正当钱队困惑不解时，又一件案子发生了。 第二起案子发生在一个月之后，此时已经接近元旦，老刘家被劫案已经渐渐被村民们淡忘，大部分的村民都开始着手准备办年货。受害的村民老齐家距离刘家大约一公里左右，也是炼金大户，在城里有车有房，担心小孩子受到污染侵害，所以家里的女人们和孩子都住在城里，只有爷俩在农村大院里炼金。 发现两名受害者的是儿媳妇，第二天一大早她从城里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送到农村家中给爷俩用，发现原本应该关着的大门大敞四开，开车进入后爷俩也没出来接她，最后她在仓库里找到了爷俩，两人的头部侧面太阳穴附近被钝器击中，喉咙被割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了一地，下半身光着，男性重要器官被割了去。 儿媳妇立刻报了警同时拨打了120急救，等钱局等人赶到现场时，120急救已经开车离开，两人已经死了。 和刘家发生的劫案一样，家里的细软和现金、粗炼金和原矿石洗劫一空，不同的是，刘家的人只是受到袭击昏迷，齐家的爷俩被劫匪残忍地杀害，还把器官取走了，劫匪离开的时候是从大门走的，但铁板焊成的大铁门无法从外面关上，只得虚掩上，半夜时风把大门刮开。 现场留下的信息不多，击打齐家爷俩的是他自家炼金用的铁锤和木棍，凶器被遗弃在现场，上面的指纹是齐家爷俩的。经过法医鉴定，剪断喉咙的是长柄大剪刀，农村很多做白口铁烧水壶的工匠经常用到，包裹器官的皮囊也是用大剪刀剪开的，剪开的手法并不专业，所以皮囊被剪得乱七八糟，器官也是硬生生地扯下去的，而不是剪断。 原本只是简单的抢劫杀人案，因为重要器官被剪掉，所以民间衍生出好多版本出来，受害者家属也跟着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不明真相的村民们传言爷俩因为媳妇们都到城里生活，所以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可能是因为桃色交易有了经济纠纷，所以被人报复，剪掉了重要器官，还有人还绘声绘色地讲述爷俩如何共同玩弄一个女人的事儿。 经过了解后，钱局却有不同的看法。 首先是传播谣言的人，一到了公安局听说传播谣言要负法律责任，于是就漏了底，承认所说的都是自己编造的，就是为了在众村民面前显摆一下消息灵通。 其次是齐家父子俩为人憨厚老实，很少和其他女性来往，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天黑才收工，工作的时间都在十五个小时左右，几乎每天都处于极度疲劳状态下，最重要的是爷俩都非常抠门，一分钱能掰成八瓣，平时连一根雪糕都舍不得买，不太可能与其他女性做不正当的交易。 那时候所有的宣传都是靠着报纸或者是电视台、电台等媒介，不但落后，而且效率极低，反而不如民间的谣言传播得快，剪刀手的谣言引发了人们的恐慌，成了诸多男人的噩梦，三村五里的人们几乎没有在夜间外出的，甚至上厕所也弄了个桶在房间内解决。 公安局很重视此案，认为如果这个团伙不打掉，很可能还会继续犯案，所以成立了以当时的钱队为首的专案组，深入农村调查此案。 钱局认为这就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杀人案，掺杂桃色事件完全是人为加进去的。至于第一个案子只是绑了人，而第二个案子把人杀死，原因应该是第二起案件中的齐家父子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劫匪不得不出手杀了二人，而为了掩人耳目，劫匪还割掉了父子二人的器官，伪造因涉及感情纠纷而杀人的假象。 劫匪抢劫的都是相对富裕的人家，目标应该都是仓库中存放的粗炼金和矿石，至于家中存放的现金和金银首饰都是顺带着拿走的。针对此点，可以判定劫匪对整个地区的产业结构比较熟悉，知道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容易脱手，而且很可能掌握着销售粗炼金和矿石的渠道。 粗炼金没有固定的规格，而且易于加工，矿石就更不用说了，从事冶炼金子的小作坊遍地都是，想出手就是分分钟的事儿，收粗炼金和矿石的贩子很多，在附近地区买卖都比较容易，而金银首饰需要到城里的典当行去处理，很容易留下痕迹。 钱队根据所判断的线索下了一个命令，让专案组成员分头行动，针对城里典当行和乡下收购粗炼金的贩子进行跟踪摸排蹲点，而且还抽调了基层很多民警加入到摸排蹲点中。 他不是神探，没有沿着足迹就能抓到凶手的本领，也没有从现场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分析推理出凶手特征的能力，但至少不是一名庸碌的警察。 他知道这样未必能抓到凶手，但至少可以震慑到凶手，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距离第二件案子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第三起抢劫杀人案发生了，而且就在专案组的眼皮子底下，三条人命，两男一女，都是喉咙被人用大剪刀剪断，男人被割掉了器官，女人有被人奸过的痕迹！ 第249章 弃子 第五章 弃子 人的天性其中一种是懒惰，就是惰性，所以一旦有一种能赚快钱又不需要付出太多努力的方法，就会立刻上瘾，哪怕冒着很大的风险也会去租，而且以后都很难做到靠辛勤劳动赚钱。 比如现代的传销玩法庞氏骗局，人们一旦进入骗局之后，都会跟着做第二个项目、对三个、第四个，不死不休，原因就是因为庞氏骗局的利润很大，赚钱的速度很快，一般来说，传统生意的利润大约在10％—20％之间，但庞氏骗局以及各种新传销方式的利润往往达到50％以上，甚至更高。 很多骗局都是打着一个星期回本等旗号，其实本质上参与者某的是高额利息，而庄家某的是参与者的本金，在金字塔下层的人们会有很多人血本无归、家破人亡。 抢劫杀人属于严重犯罪行为，抓到后肯定是枪毙，但凶犯就是因为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所以便一件案子接着一件案子做了下来。 平顶山系列抢劫杀人案已经引发了附近民众的恐慌，而且劫匪作案很有针对性，主要是针对从事炼金行业的农户，普通的百姓们都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的，而且最初的一件案子劫匪并没有想杀人，在第二个案子里，可能是因为劫匪露了脸，所以不得不杀了人，但劫匪发现抢劫之后把人杀了才是最自己最大的保障，所以第三起案子不但杀了人，还强奸割蛋，极尽变态之事。 可惜的是，经过法医鉴定，在女子体内并未留下男性体液，但发现了少量的二甲基硅油的成分，是避孕套外层润滑油的主要成分，在死者家中并未发现避孕套之类的避孕工具，后经法医解剖，确定女性死者已经上环，所以家中并未备有避孕工具。除此之外，现场遗留下的线索依然很少，除了使用的打晕受害者的工具是死者家的木棍外，再无其他，甚至连地面的脚印都已经清理干净。 钱队和专案组进行了分析研判，得出两点结论，第一点是劫匪是有备而来，本来只是抢劫，却提前准备了避孕套。按照劫匪作案特点，是事先对作案对象进行调查，制定一套周祥的作案计划，肯定知道受害者家庭中有年轻女性，所以带着避孕套就是为了避免留下体液，是带着色心有备而来。 第二点是劫匪作案手段越来越残忍，作案手法越来越熟练，而且反侦察能力越来越强。第一件案子中还能看到现场凌乱的脚印和带血的线手套，但在第三起案子中痕迹却几乎没有，受害者家中的财物几乎洗劫一空。 在第三起案件中，钱队也得到了一些线索，由于粗炼金和矿石的量比较大，所以光靠人背肯定背不动，而且案发地点距离大路的距离比较远，非常容易暴露，他判定劫匪应该有一辆车。 在这个年代，车还是比较稀罕的产物，家用轿车还没有普及，装粗炼金和矿石这种货物要么是马车，要么就是拖拉机、五十铃小货车等，但拖拉机发动机太响，五十铃货车又太昂贵，能买得起的家庭都比较富裕，不太可能冒风险作案，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马车！ 劫匪作案的频率大约是一个月一次，不急不缓，踩点、熟悉受害者家庭的组成情况，指定详细的作案计划和撤离计划，最后选择夜间实施作案。 钱队撒下去的网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专案组和其他参与排查的民警并没有太大的收获，此时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市局领导下了死命令，如果破不了案，专案组就不用回城里过年了。 钱队不是一个守旧的人，他从京都总队请来了曾经的老师，一名刑侦足迹学专家王老师，王老师的到来给专案组增加了新的办案思路。 王老师从第一次案件的资料中得出一个结论，劫匪中有一人个子很矮，应该不会超过165公分，体重大约在六十公斤左右，穿一双解放鞋，鞋底右脚比左脚磨损得严重一些，从磨损的部位来看，应该是开车踩刹车、油门、离合器造成的。 劫匪中还有一人个子大约在185公分，体重八十五公斤左右，鞋也是一双解放鞋，鞋底的花纹几乎磨没了，鞋内侧还有一些花纹，外侧磨损很厉害，尤其是后鞋跟外侧部分磨损非常严重，前脚掌大脚趾的位置有一个破洞，从而判断出鞋主人的生活条件很差，一双解放鞋都穿了好多年，鞋底磨损情况判定是八字脚。 王老师的一番话立刻启发了一名专案民警，他在摸排过程中，还真遇到了这样一个人，身高、体重、八字脚、家庭贫困等都符合条件，但他的智力有些问题，说话说不太明白，但在了解过程中，民警看到他的眼睛里时不时地露出凶光，所以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刻。 经过详细的摸排了解后，这个人叫陈建龙，大伙儿都叫他大龙，大龙小时候玩耍的时候掉到村里的机井里，虽然被赶来的大人捞了上来，却落下了毛病，大脑发育得比同龄人要低一些，那个年代家长的意识远不如现在，根本没拿大龙智力差当回事，就以为是随根儿，长大后这种情况也未得到改善，看起来整个人憨憨傻傻的，衣服不知道洗，鞋也不知道换，家人托媒人找了好几次对象，人家姑娘看了之后转身就走，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父母去世后，他的日子就更惨了一些，家里的地彻底荒了，也没有技术，饿得急了，就去偷别人的东西卖了换钱，派出所抓过两次，看他的状态后就放了。 因为劫匪有好几个人，钱队决定秘密抓捕，以免打草惊蛇。 天黑后，钱队带着人来到陈建龙家外，早在一旁蹲点的民警却告诉钱队一个异常的消息，从蹲点开始就一直没见到陈建龙出过门。 钱队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于是立刻决定抓捕。众人包围了陈建龙的家后，钱队亲自带人破门进入房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建龙并没在房间里。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尸体腐败的味道，钱队心中暗道不好，于是和侦查员四处寻找，结果在碗柜里找到了一些剩下的生猪肉，猪肉完全变质，招了蛆，散发出和尸体几乎一样的味道。 房间中除了炕上的发出酸臭味道的被子外，还有一台电视机，电视机一直点着，放的是电视剧《楚留香传奇》，南阳地方台循环播放的。 一张收据在电视机旁放着，看上面的日期是十天前，收据是一家电器维修店的，从价格上看，一台新电视机也就是这个价格，显然是维修店的店主看他智商不够用，用二手电视机充当了新电视卖给他！ 电视在这个年代也算不上稀罕产物，一千多元左右就可以买一台很好的国产机，但这笔钱对于只是出于贫困线的陈建龙来说就是奢侈品了，如果没有额外的收入，他怕是这辈子都买不起。还有碗柜里的肉也说明这点，按照他的收入标准，不太可能吃得起肉。 很明显这是抓对了人，一个智商偏低的人，没有任何收入，哪来的钱买电视机。专案组的人都眼神放光，立刻散开前往其他房间和院子，仔细搜索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二十分钟后，却未能发现作案用的大剪刀以及赃物粗炼金和矿石等物品。 正当专案组的民警们疑惑时，钱队有了发现，他在床侧面和墙之间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个小空间，其中有带血的大剪刀、线手套、一些粗炼金、几块矿石，甚至在最下面还放着一颗奇臭无比的男性的器官。 大剪刀是新买来的，除了刃锋部分，其他部位很新，没有任何刮痕和损伤。线手套上沾着血迹，血迹已经发黑变臭。 从目前的线索看，现场的线索和陈建龙家里的发现完全对应上了，他作案的可能性剧增，但疑点同时在钱队的脑海里再次形成。 首先是陈建龙的智商比较低，不太可能组织这么严密的犯罪团伙，指定严密的计划，还能再犯罪过程中不断学习进步。 其次是线索来得太容易了，到了陈建龙家里后，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物证，而且所有的物证都放在一起，甚至连大剪刀上的血迹都没清理。 第三点，陈建龙家的床和墙之间的缝隙是不久前挪出来的，也就是说仅仅是为了有个存放凶器和赃物挪出来的，陈建龙家是农村标准的三间北京平，院子里还有工具房和柴房，可以放赃物和凶器的地方很多，为什么他单单选择放在身边？陈建龙是智商偏低，但不是傻！一颗男性的器官放在床边发臭，他还能睡得着？ 经过钱队的分析，专案组的民警一致认为陈建龙是犯罪团伙抛出来的一颗弃子，因为他智商比较低，加上得到财物后又大量消费。 典型的弃卒保车！ 由于受害的三个家庭几乎都是作坊的主力军，剩下的家属和孩子对粗炼金没有印象，所以对于辨认赃物并无帮助。 法医鉴定中心的报告最终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那颗放臭了的器官是第三起案子中父亲的器官。根据粗炼金的成分比例，确定和第一起案子中老刘家剩余的粗炼金边角料比例一致，而手套上的血迹和第二起案子中齐家儿子的血迹dna对比一致。 钱队和公安局领导汇报后，局领导决定先公布案情进展和嫌疑犯情况，主要是为了安抚人心，同时让真凶放松警惕，以为警方已经认定陈建龙就是凶手。 然而劫匪的行为出乎了专案组的意料，在新年过后再也没犯案，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 钱局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一口气，说道：“五名伤者、五名死者，我们专案组却一线线索都找不到。” 当时的办案条件有限，检测手段单一，人口统计远没有现代发达，所以破案率相对较低，这是个普遍现象，是时代特征，怪不得钱局。 “陈建龙呢？”韩孟丹问道。 钱局背着手望向窗外没说话，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死了，而且应该是意外。”刘天昊说道。 第250章 重托 第六章 重托 人存在利用价值才会被人利用，一旦价值失去了，就会变成累赘，所以当人发现被其他人利用的时候，应该感到庆幸，那是因为还有价值。 陈建龙的死是在五天之后发现的，尸体在村里的机井里已经泡得肿胀起来，臭味弥漫在机井周围，负责检查机井设备的电工觉得不对劲，就打开了机井盖子，发现了里面的尸体。 村民们用的全部都是这口机井的水，得知陈建龙尸体在里面可能泡了五天以上时，很多人都把隔夜饭吐了出来。 由于陈建龙没有家属，认尸工作是由其他的邻居完成的，确认了身份之后，法医为其进行尸检，尸检结果并未出乎钱队的意料，陈建龙是淹死的，但绝不是意外。 在陈建龙的肺里发现了少量的泥沙，应该是他在剧烈挣扎时把水搅浑，又灌进了他的肺里，指甲部分破损掀开，在井壁上发现了一些新鲜的抓痕，应该是他想爬上来时在成的，但井壁四周都是苔藓，非常滑，别说陈建龙有恐水症，就算会游泳都没用，最终也要淹死在里面。 首先是村里的机井是有盖子的，盖子是铁质的，覆盖的面积很大、很结实，虽说盖子上面的锁是挂上去并未上锁，但想意外掉下去完全没有可能。 其次是陈建龙小时候曾经掉进机井，还差点被淹死，据邻居们说，他对水井有恐惧感，连和他提起水井两个字都不行，平时洗澡都不太愿意，到了夏天，很多男人都到河边去洗澡抓鱼，但他从来不去。 第三点，法医在陈建龙的后脑勺上发现了击打伤，头骨部分凹陷，显然是有人从背后用钝器击打他的后脑勺造成的，击打伤不致命，但足以令人昏迷不醒。 钱队从最后一起案件上推断，应该是陈建龙的行为超出了劫匪的底线，让劫匪有暴露的危险，这才遭到灭口。 经过钱队的提醒后，法医又在陈建龙的男性的器官上发现了二甲基硅油的成分！至此，可以确定强奸女性死者的就是陈建龙。 钱队的推理是这样的，劫匪们按照分工踩点、潜伏、打晕受害者，然后开始搬运粗炼金和翻找财物，陈建龙虽说智商偏低，但是身体强壮，而且除了水之外没有任何畏惧感，可以为了生存没有底线，杀人放火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没想到的是，陈建龙见色起意，在女死者死后奸尸，这样难怪，陈建龙毕竟还是男人，却从来没碰过女人，肯定是在踩点过程中知道受害者的媳妇长得漂亮，就打起了她的主意，他有一定的常识，知道如果留下体液容易被公安局抓到，所以就找了家里剩下的避孕套带着。 凶犯主谋发现陈建龙的勾当后却并未当场处理，拉走赃物并处理完一切后，再找个理由把陈建龙骗到机井附近打晕，最后将其扔了下去。陈建龙原本就有些恐水症，受到凉水刺激后醒来，一番剧烈挣扎后，最终还是被淹死。 由于气温较低，尸体腐败的速度比较慢，尸检得出了具体死亡时间，是在电工发现之前八天左右，按照时间推算，是发生第三起抢劫杀人奸尸案的第二天！ 从这一点看来，劫匪的组织者很小心，知道陈建龙可能暴露后立刻杀了灭口。 专案组开始围绕陈建龙展开调查，却发现他的社会关系很简单，父母早已病故，没有任何亲人与其来往，由于智商比较低，他也没有朋友，他白天几乎很少出门，都是夜间到处游荡，偶尔偷一些东西谋生计。 而且陈建龙的家住得比较偏僻，附近最近的邻居和他家也有五十多米的距离，加上他从不和邻居们来往，所以大伙儿知道他的事儿很少。 近期邻居们未见到有人和陈建龙联系过，也未见过有任何异常。 眼看着案子又陷入死胡同中，钱队突然想起了陈建龙家那台二手的电视机，于是专案组一行人按照收据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家电维修店，店面在离村子最近的镇子上，也是镇上唯一一家家电维修铺。 维修铺老板以为以旧当新、以次充好的事情败露，陈建龙的家人找上门来，所以开始还不承认卖过电视机给陈建龙，直到钱队拿出收据并亮明身份，对照维修铺以往的收据对比笔迹，老板这才承认，并承诺可以按照差价退钱。 老板提供了关于陈建龙的一些信息。当时陈建龙上门买电视机的时候，老板就看出这人智商有点问题，而且他拿的不是现金，而是一块粗炼金！ 老板原本是不收粗炼金的，他也怕这东西来历不明受到牵连，但后来看陈建龙智商实在太低了，完全分不清这块粗炼金的价值。老板估算了一下，这块粗炼金卖给收货的贩子，至少也能卖到八千到一万，而他的维修铺子一年的收入也就万。 所以老板就动了歪心思，用刚收上来的一台旧电视机充当新电视机卖给了陈建龙，陈建龙也没傻到底，还知道让他开发票，于是老板又开了收据充当发票打发了陈建龙。 电视机是老式的电子管电视机，重量很重，就算陈建龙能搬得动，也不可能从镇里一直搬到家中，用自行车驮着容易把电视摔着，也显然不妥当。 “他是怎么把电视弄走的？”钱队问道。 “是辆马车，我从窗户向外看他时看到的，他把电视放在马车上，然后赶着车走了。”老板说道。 “你具体描述一下！”钱队连忙说道。 马车就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马也是最常见的枣红马，这种马车在农村很常见，尤其是道路硬化比较差的地方，一旦下了雨，道路变得泥泞起来，无论是奔驰、路虎、吉普、大猛禽，啥都没有大马车好用。 在炼金作坊盛行的平顶山，马车是在普通不过的交通工具，所以这条线索也等于断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辆马车一定不是陈建龙的，而是属于另外几名劫匪。 “他是一个人来的吗？”钱队又问道。 “对，一个人，要不，我也不敢骗他！”店老板乖乖地交出那块粗炼金，不舍地看着钱队等人把粗炼金带走。 涉及到这么多条人命，已经是系列特大案件，性质恶劣、影响极坏。案子破不了，相关的人员谁都交代不了。当时市里和局里的领导给专案组施加压力，必须在大年初十五破案。 专案组的人也急了，把钱队分析的符合凶手条件的人全部抓到队里进行审问。 条件有两点，一是家里有马车，二是身高165公分，体重大约在六十公斤左右，穿一双解放鞋，会开汽车。 因为涉及到的范围太广，嫌疑人太多，专案组还特意把附近几个派出所的警力都抽调上来，连审讯再吓唬，案子倒是破了好几个，可都与剪刀手一案无关！ …… 钱局戴上眼镜，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刘天昊和韩孟丹，缓缓说道：“当时抓了很多有嫌疑的人，但最终都因为证据不足放了，形势紧张得连我都喘不过气来，原本以为凶手闻风不在作案，没想到，离最后一起案件不到一年，案子再次发生了，地点换成了相邻的两个村甸，但从作案手法上看，我立刻就确定还是那帮人——剪刀手！” …… 案子虽然没破，但庆幸的是劫匪并未再次作案，过了年之后，他们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陈建龙的死也把专案组所有的线索掐断了，眼见着案子变成了悬案，加上其他案子不断涌现出来，局领导也只得把案子暂时放在一边，撤了专案组，把钱队调回了刑大。 本来这件案子就是钱队心里的一个大坎儿，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他还会到案发的村子查找线索，但依然没有半点收获。 查了一年之久的钱队也放弃了这件案子，而此时刑大的大队长即将面临退居二线，他也准备由副大队长接任大队长，没想到的是，剪刀手的案子再次发生了。 这一次又是一连四起，时间发生在入冬之后，案子发生在去年那三起案件的隔壁的两个村子，四起案子没有活口，共有十二人被害，被害者女性被强奸，男子被割掉器官，所有人都是被一柄长柄大剪刀剪断喉咙而死，甚至在三起案件中还涉及到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已经成为刑大大队长的钱队再次奉命成立专案组依然按照之前的方法进行摸排和侦查，但结果和去年一样，劫匪来无踪去无影，留下的痕迹并不多，不足以支撑专案组找到嫌疑犯。 那个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的人脚印依然出现在现场，还是那双解放鞋，相同的作案手法，依然是洗劫一空。 不同的是，其中一起抢劫杀人案中有一个目击者，严格意义上讲，他算不上目击者，而是听到了劫匪之间的对话。 农村每家每户都有厕所，但都是旱厕，一般都设在院墙外面，一旦化粪池满了之后就需要吸粪车来清理。一名单姓男子家的厕所已经满了，约了吸粪车却始终没来，无奈之下只得借用邻居家的厕所。 正好赶上这天晚上他吃了不好的东西坏了肚子，拎着手电往邻居家的厕所跑，蹲便的过程中，他听到邻居家的院子里有人说话。 对话的两个人是男人，一个声音比较沙哑，听起来是本地人，另外一个人声音很小，说的是普通话，听不出口音，下面是两人对话的内容。 “小王，东西都找到了，这几个人咋办？” “该咋办咋办！” 从说话的语气判断，小王应该是整个团伙的头儿。 …… 听到这里，刘天昊来了精神，打开微信把那张担架上有字的图片出示给钱局，说道：“钱局，这次的一名受害者在临死前留下了一横一竖‘t’字，如果写完的话，可能就是个‘王’字！” 韩孟丹想了想，问道：“钱局，当年的剪刀手系列案子后来有结果吗？” 钱局叹了口气，没说话。 其实答案在钱局讲述当年案件的时候就已经很明了了，如果要是当年案子破了，钱局就不会对现在割蛋魔的案子这么命案，表彰大会还没开完就请假跑回来！ “钱局，放心，这案子我破定了。” 钱局点了点头，拍了拍刘天昊的肩膀：“兄弟，拜托了，我先替十五年前遇害的那些受害者拜托你了！” 刘天昊突然感到肩膀上的这只打手很重，很重，它代表的不单是局领导的嘱托，更重要的是那些受害者的冤屈和家属们对真相的渴望。 第251章 狗的启示 第七章 狗的启示 钱局破案的能力不能说差，只能说当年的侦破手段比较有限，缺少现代的监控系统和先进的检测等手段，而且当年的人口普查和信息统计也不完善，无法为破案提供更有利的支撑。 当年的钱队针对嫌疑犯中“王”姓男子进行了排查，王姓是个大姓，平顶山附近符合条件的有六千多人，这只是初步统计出来的，但王姓男子是不是那名身高一米六五的男子还不好说，所以只能暂时先按照身高一米六五来约定条件，穿解放鞋，会开车，符合这些条件的人也有四百多人，当时平顶山的人口流动比较大，通过将近两个月时间的排查，还有一百多人没排查到，排查过的人没有一个符合作案条件。 排查实际上是最笨的一种办案方法，说穿了就是排除法，按照条件一个个地排查，没有嫌疑的滤掉，直到排查到凶手。 在那个没有监控和各种技术的年代，悬案比比皆是，剪刀手只是其中之一。 随着陈建龙的死亡，剪刀手一案从表面上看已经终结，但在钱队心中，真正的凶手并未抓住，他的任务并未完成。但事与愿违，案子还没来得及继续，钱队就被另外一个重大案件调了过去，随后又因为南阳发生了一件大案被借调到南阳市，借调后就留在了南阳，平顶山这件剪刀手系列抢劫杀人案就成了悬案，这么多年一直悬在钱局的心里，好像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 让他想不到的是，时隔十五年，剪刀手又跑到南阳来作案，正好遇到了钱局这名老对手。 “可能是因为那段时间查得太紧了，剪刀手那伙人就没在出来作案。”钱局说道。 刘天昊思索了一阵，才说道：“钱局，您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钱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你说说看！” “案发地点在农村，时间都在夜间，农村几乎家家都养狗，为何没听村民们说过狗叫的事儿？平顶山的案子和现在小孤村的案子都是这样！”刘天昊说道。 在搜集线索的过程中，没听村民们说夜间有异常，这其中就包括狗叫这一项，如果有陌生人经过，狗肯定会猛叫，一只狗叫就会引起全村的狗叫。 钱局想了想，说道：“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如果作案的时候狗没叫，就说明这伙人肯定是本地人，而且经常走街窜巷，村子里的狗对他们都很熟悉。” “比如当年的陈建龙，虽说智力有些问题，但经常在夜间出没，所以农户的狗们见怪不怪。”韩孟丹说道。 狗的听觉和嗅觉远远超过人类，可以通过声音和味道分辨是否是熟人。狗的智商并不低，当它们知道是熟人经过时，就不会叫出声，否则，每个人经过都叫唤，肯定会打扰到主人休息，不被打死才怪！ 十五年前的平顶山和今天的小孤村两个地点，凶手都需要住很多年，这才融入了当地的生活，成为当地人。而当年钱队带队进行严格的排查，应该是吓到了劫匪，劫匪生怕查出自己，于是就趁着风声松一些后搬了出去。 刘天昊语气中带着些兴奋，说道：“查查小孤村附近的村民，看十五年之内有没有从平顶山搬过来的，姓王，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年纪至少四十岁以上。” 当年在平顶山能够组织起一只犯罪队伍，还能对可能暴露者进行灭口，这份狠劲儿和智谋不太可能是未成年人能做得出来的，所以这人当年至少是二十五岁以上的年纪，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现在此人的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以上，正值壮年。 把排查的任务交给虞乘风之后，刘天昊正准备向钱局告辞，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仿佛木雕一般停在当场。 钱局看了看韩孟丹，韩孟丹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刘天昊可能进入了冥想状态，显然是又想到了什么线索。 过了好一阵，刘天昊眼珠才算活动起来，说道：“老秦头儿的案子有问题。” “这个之前你已经说过了，可能是其他人假借割蛋魔的手法作案。”韩孟丹松了口气说道。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那是之前我没听过钱局的经历，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当年的傻子陈建龙因为强奸妇女可能会暴露，立刻遭到犯罪团伙灭口，当了替死鬼。” 韩孟丹和钱局对视一眼，随后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老秦头儿有可能就是当年的团伙儿成员之一？”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其他几件案子凶手都是自带凶器，而杀老秦头儿用的是家用剪刀，这说明凶手并未做充足的准备，仓促地杀害了老秦头儿。” “你看没看老秦头儿的验尸报告？”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一拍脑袋，说道：“刚收到你的微信这不就来钱局这儿了吗，还没来得及看！” 他立刻打开手机，准备看尸检报告。 韩孟丹抢过刘天昊的手机，放进他手中，随后说道：“别看了，我说说，顺带着听听钱局的意见。” 钱局点了点头。 老秦头儿身上的伤有三处，一处是咽喉，是用剪刀剪开的，一处是下半身，也是用剪刀剪掉的，还有一处依然是喉咙，如果不仔细检查怕是被喉咙的伤口所掩盖，但细心的韩孟丹却发现了不一样，那就是勒痕！如果是剪刀剪断喉咙，出血量和勒死之后再剪断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老秦头儿脖子伤口附近还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纤维，经过化验属于黄麻的纤维，黄麻是制作麻绳最常用的，多产于长江以南。 这就意味着老秦头儿的致死原因不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是机械性窒息死亡，他是先被人用绳子勒住了脖子致死，然后又移动尸体到院子，再从棚子里拿出一块煤块砸受害者的头部，随后剪断喉咙和下半身，伪造割蛋魔杀人手法。 “虽说是伪造，但实际上就是割蛋魔所为，因为他还模仿了一个细节，就是用现场找到的东西砸晕受害者，这个细节如果不是割蛋魔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不巧的是，老秦头儿却没死透，在被剪喉咙时因为疼痛醒了过来，所以才有报案人听到的痛苦的叫声，而喉咙上的伤口比较凌乱也说明了这点，剪子虽说比较锋利，但对比刀具来说还是有些钝，伤口看起来要比刀割断的肿胀得厉害一些。”韩孟丹顺着刘天昊的思路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如果凶手是在院子里勒死的老秦头儿，院子的地面上应该有挣扎的痕迹，但现场却并未发现任何挣扎的痕迹，这就意味着院子里可能不是第一现场。” “没错，但第一现场就应该在老秦家。”韩孟丹说道。 “事情可能是这样，凶手有事儿找老秦头儿商量，但双方在交涉过程中发生了争执，凶手用绳子勒死了他，因为没带大剪刀，所以就拿了老秦家的剪刀模仿了割蛋魔的手法！”刘天昊说道。 “我赞同，钱局您呢？”韩孟丹转向钱局问道。 钱局思考了一阵，托了托眼镜才说道：“目前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小刘，说说你的想法。” 刘天昊的推断和韩孟丹出的尸检报告基本相吻合，可以说得通。 “目前我是这样判定的，所以我们还得再去一趟老秦家，找凶器和第一现场，也许老秦头的死是这件案子的契机！”刘天昊说道。 其他几起案件因为时间间隔过长，现场已经遭到破坏，只能通过之前留存的影像资料来判定，最关键的是，老秦头儿的死与其他几人不同，很可能是案件的突破口。 钱局轻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刘天昊的肩膀。刘天昊无论是从学识还是推理能力都超过他，当年的遗憾可能会在这名年轻人手上解决。 …… 老秦家院子里看起来有些破败，老太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一堆衣服发愣，手上拿着一件蓝色的工作服，领子上已经抹上了洗衣液，整件衣服已经洗得有些发白，应该是被害的老秦头儿的。 老秦头儿的儿子从屋子里走出来，心疼地看着母亲，小声说道：“妈，外面冷，进屋。” 老太太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点点头，看了儿子一眼，端起洗衣盆向屋里走去。老秦儿子正要回屋，却看到刘天昊二人站在门口，他的嘴角咧了咧，冲着二人摆了摆手。 “刘警官，案子有消息了吗？”老秦儿子的冷静绝不像一名高中生。 “我们这次来是了解情况的。”刘天昊说道。 “情况不都了解完了吗？还有什么要了解的？”老秦儿子脸上露出些许不满，却强忍着压住火儿。 这也是人之常情，他的父亲被人杀死在家中，而且死状那么惨，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也接受不了。 老秦的儿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左右的模样，但言谈举止中都透露着沧桑，显然是经历过不少事儿，他的手比较粗糙，和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不符。 “我听你的口音和本地口音有些不一样。”刘天昊带着质疑的目光看着他。 他冷笑一声，肩膀一耸，反问道：“刘警官说的不也是普通话吗？” 刘天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学校要求我们说普通话，只有回家和爹妈在一起时才说家乡话的。”老秦儿子说道。 “家里有剪子吗？”刘天昊突然问道。 老秦儿子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我妈手巧，我和父亲的衣服破了，都是她给缝。” “能拿给我们看看吗？”韩孟丹问道。 老秦儿子点点头，向屋子走去。韩孟丹两人立刻跟上。 “你的手是帮父亲干活弄的吗？”刘天昊边走边问道。 老秦儿子看了看粗糙的双手，苦笑着说道：“寒暑假我在工地上干活儿，钢筋工。”老秦儿子说道。 老秦儿子显然承受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压力。 城里的孩子在高中时基本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只要学习好其他的都可以忽略，就这样还有很多孩子不知道珍惜，浪费了青春和父母的希望！ “你为什么不和父亲从事炼金？”刘天昊问道。 老秦儿子撇了撇嘴，说道：“你看我家现在的状态，要是炼金能赚钱，早就发了，还用我去工地受苦！” 房间中已经收拾过了，原本满屋子的衣服和物品都归了原位，地面上也恢复如初。老秦儿子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簸箕，里面是一些针线、布头和两把剪子，一把是普通的剪子，另外一把是裁缝专用的小剪子。 韩孟丹戴上手套拿起剪子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后把剪子装到证物袋中。 “这剪子有什么问题吗？”秦家老太太满脸疑惑地问道。 “这把剪子很有可能就是作案凶器。”韩孟丹说道。 老太太一听脸色一变，身体晃了晃，差点没倒在地上，幸好老秦儿子手疾眼快扶住了母亲。 “我妈这两天都没睡好，精神头儿差着呢，有啥事儿和我说。”老秦儿子说道，随后又冲着母亲说道：“妈，我扶你你对面屋。” 老秦太太倔得很，轻轻推开儿子的手，摇了摇头。 “孟丹，你来看这里。”刘天昊站在墙边指着一处说道。 墙是水泥墙外面刮的大白，整面墙保持得很好，但在距离地面半米左右的位置有一些鞋踢过的印记。刘天昊比划了一下，说道：“这里应该就是第一现场，找找绳子。” “绳子？”老秦儿子有些惊讶。 “比较细的麻绳。”韩孟丹说道。 老秦儿子立刻打开一个抽屉，抽屉里面有很多麻绳，他从里面拿出一截绳子递给韩孟丹。绳子是麻绳，大约有半米左右，粗炼金装袋子后绑扎袋子口用的。 韩孟丹蹲在抽屉前，仔细地翻找着绳子，过了一阵，她从其中拿出一根绳子，用手机电筒照着，仔细地看了一阵后才说道：“刘队，绳子找到了！” 刘天昊接过绳子看了看，微微点点头，把绳子放进证物袋中，随后向老秦太太问道：“大婶，你们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吗？”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我家之前不在这儿，我记得是我四岁时才搬过来的。”老秦儿子说道。 老秦太太用手怼了一下儿子，说道：“你那么小记得什么，咱家一直就住在这的！” 刘天昊和韩孟丹立刻看出了门道，没理会老太太，向老秦儿子问道：“你家原来是哪的？” 老秦儿子不顾母亲阻止的眼神，说道：“我听邻居家大爷说，我家是从平顶山过来的！” 平顶山，十五年前！ 第252章 灭口 第八章 灭口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秘密，无一例外。 当刘天昊用平顶山方言询问秦老太太时，她下意识地用了家乡话来回答，当她发现上了当后，涨红了脸色，眼神中爆发出愤怒之色，过了好一阵，她才缓过劲来，松了一口气，说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讲的。无论过去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看来秦老太太还是有一些法律常识的，知道对于嫌疑人已经死亡的，便不再追究其刑事责任。 “老秦的死和割蛋魔一案有很大的关联，你难道不想将凶手绳之以法吗？”刘天昊问道。 秦老太太犹豫了一阵，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说了也没用。” 刘天昊耸了耸肩，韩孟丹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秦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他做了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俩都是二婚，他一直对我挺好，没啥脾气。十五年前，有一天他突然回到家，拉着我就走，急得很，连行李都不让收拾，他平时没啥脾气，可那一次，他的眼睛却是红的，根本不容得我反驳。” “具体是什么时间您还记得吗？”韩孟丹问道。 秦老太太说了个时间，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认定了这个时间正是钱队下令严打之后不久那段时间。由此可见，组织者还是有一定能力的，没有趁着严打的时间仓皇逃窜，否则，逃离当天就会被人看出破绽。 “当时你们住在哪个村子？”刘天昊问道。 老太太说了一个名字，正好是当年案子发生那个村子的邻村。 “这么多年他和您说过什么没有？”刘天昊问道。 秦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每次我问他为什么要离开平顶山来南阳，他就大发雷霆，问了两次后，我就不敢再问了，但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好像有人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房子是提前买好的，我们来的时候就住了进来，炼金的池子和工具都已经准备妥当，那个时候小孤村炼金的人还很少，只有两三户人家。” 刘天昊之前了解过，炼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首先要会选矿石，还要懂一些基本化学原理，再个就是场地的要求，太小的面积不行，而且炼金的时候味道很大，在人口密集区肯定会有人闹意见。 “你们之前在平顶山做过炼金吗？”刘天昊问道。 老秦太太摇了摇头，说道：“之前就是种地，偶尔到城里卖点山货补贴家用。老头儿以前不会弄这些玩意（炼金），到了这里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开始会弄了，但最开始技术不怎么样，失败的次数很多，很多矿石都浪费了，好在矿石不用买，仓库里堆放了很多。后来老头儿一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到村里拿了一块地，还是种地。”秦老太太说道。 “还有当年的矿石吗？”刘天昊问道。 老太太摇摇头，说道：“早都卖了，现在仓库里的那些矿石都是后来买的，不过倒是留了两块粗炼金，也是当年刚来的时候仓库里就有的，放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舍得卖。”说罢，她给站在一旁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老太太可能也想明白了，反正老秦头儿已经死了，无须再为以前的行为负法律责任，但他给人杀死这件事儿的弄明白，所以她开始极力地配合警方。 老秦儿子立刻出了屋子向仓库走去。 “这些年老秦有什么异常吗？”刘天昊问道。 老太太摇摇头，说道：“都很正常，开始来那两年老头儿还有点怪，农闲的时候一出去就是半个月左右，去干什么了也不说，反正回来的时候总能带些钱回来，我一个农村老太太，能有钱花就不错了，哪敢问那么多。” “老秦有没有照片之类的？”刘天昊又问道。 其实刘天昊想要的是老秦和其他朋友的照片，想从中找出割蛋魔的线索。 老太太呲了一声，说道：“连结婚都没照相，平时就更不用提了，就结婚证和身份证上有他的照片，其他照片可没有。” 老太太从一个锁着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身份证和结婚证，结婚证一看就知道年头不短，里面的还是黑白照片，上面还都是手写上去的字。 老太太刚把结婚证递给刘天昊，就见她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老头儿的表现还真有些异常。” 刘天昊顾不上看结婚证和身份证，急忙催道：“你快说说。” “来到小孤村后，我俩就分居生活了，偶尔能在一起，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就彻底分开住了，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吐得厉害，我害怕他呛死了，就一直看着他，他嘴里叨叨咕咕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老太太说道。 老秦儿子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两块三岁小孩儿拳头大小的粗炼金，在灯光的照耀下，粗炼金表面隐隐地透着暗金色的光芒。 “我爸一喝多了就说胡话，我和我妈谁都听不懂。”老秦儿子把粗炼金递给韩孟丹。 “好像有个姓王的，老头儿很怕他，梦话里叫他小王。”秦老太太说道。 小王！ 在钱局的陈述里，这个小王也出现过，而且很可能就是匪首。 “你们认识小王吗？”刘天昊问道。 老秦太太和儿子都摇了摇头。 “老秦有没有日记本之类的？”韩孟丹问道。 老秦儿子冷哼一声，说道：“我爸大字都不认识一个，要是有点文化，也不至于家里这么穷！氰化法炼金连原理都不知道，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干，效率低得很。置换作业法中用了很多铅盐，他自己还不知道防护，所以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应该是铅中毒。” 老秦儿子虽说是念高中，但所涉猎的知识却比较丰富，显然是一个有心人。 “这两块粗炼金我们搜查物证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刘天昊问道。 “这两块东西是我们家最大的财产，哪能随便放，砌在墙里面了，和石头一起。这两块东西是我爸去年过年时告诉我们的，他说怕哪一天自己不在了，这两块粗炼金就留给我们娘俩过日子。”老秦儿子把粗炼金翻了个个儿，另外一面糊上去的好像是泥巴，砌在墙里一般人还真无法分辨。 按照老秦儿子的说法，老秦在炼金时根本不知道铅中毒的危害，所以他口中所说的“哪一天自己不再了”的意思绝不是中毒死亡，而是“小王”来杀他！ “这两块粗炼金我们需要带回去，等履行完程序就还给你们！”韩孟丹说道。 老秦太太张了张嘴，看样子是想说话，却还是咽了下去。 刘天昊递给老秦太太一张名片，说道：“如果还能想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 老秦太太接过名片，还没等看，就被老秦儿子抢了过去。 “刘警官，我爸的案子什么时候能破？”老秦儿子问道。 刘天昊按在他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说道：“放心，我会尽全力破这件案子。” 老秦儿子点了点头，跟着刘天昊和韩孟丹向外走去，走到大门口，两人上车后，他又走到车窗前，小声地说道：“刘警官，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来过一个人，是趁着我妈回平顶山娘家的时候来的，当时我姥爷去世，我妈回去办丧事，那人就在半夜来我家了，当时我还小，没有概念，我爸把我藏在柜子里，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怕来人，我听我爸好像叫他小王。” “你几岁时候的事儿？”刘天昊问道。 “三岁多，还不太记事儿，所以刚才没敢说。”老秦儿子说道。 “看到来人的样子了吗？”刘天昊问道。 老秦儿子摇摇头，说道：“我爸吓唬我，说来的是恶狼，只要我出声就会把我叼走，我躲在柜子里一动都不敢动，只听到了他们在说话。” “说话的内容呢？”刘天昊问道。 韩孟丹在一旁偷偷地怼了刘天昊胳膊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老秦儿子当初还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能记得小王这两个字已经不容易了。 刘天昊尴尬一笑，说道：“要是想起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 …… 回城的路上，两人开始分析老秦头儿的案子。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老秦头儿绝不单单只是一个受害者，很有可能和当年平顶山的案子有关，可能他就是当年的劫匪之一，所以才有了从平顶山迁移到南阳小孤村，而且还准备好了炼金的一切物品。 这些物品可能是当年劫匪们抢来的赃物，风声过了之后，劫匪们并没有选择卖掉，而是利用抢来的矿石做起炼金的营生，这样一来，如果再卖抢来的粗炼金时，就不会被人怀疑。 其次是现在这几件割蛋魔的案子和老秦头儿之间的关系。当年抢来的赃物已经挥霍一空，所以匪首又要重操旧业，就找到老秦头儿一起干，想不到的是，老秦头儿年纪大了，火气和欲望都小了很多，不愿意再干这些杀人越货的事儿，于是便拒绝了小王的邀请。 小王非常谨慎，见老秦头儿拒绝，就知道此人已经成了暴露他的一个隐患，做了几件案子后，觉得不拉老秦头儿下水，怕他以后会反水，便第二次找老秦头儿，没想到老秦头儿依然拒绝了他们，小王当机立断利用老秦头家的绳子勒死了他，并伪造了割蛋魔杀人现场。 但小王没想到的是，由于他们开始并没有想杀老秦头儿的念头，所以并未携带作案工具，就利用了老秦家里的剪刀做了案！ 事后，他们搜遍老秦头儿的家，却发现秦老太太的金银首饰都是假的，而仓库中的矿石也都是含量极低的矿石，不值得拿走，至于那两块早年的粗炼金，因为老秦头儿砌在墙里得以幸免！ …… 对剪刀和矿石、粗炼金的化验很快有了结果，老秦太太的剪刀上果然有老秦头儿的血迹，经过和尸体伤痕的对比，可以确定剪刀就是凶器。老秦家仓库里的矿石都是含金量极低的矸石，就算能炼出金子来，也抵不上成本。至于粗炼金，可以鉴定出是十五年前炼出来的，手法很专业，而且纯度比较高，很显然不是老秦头儿这种级别的作坊炼出来的。 加上对老秦的了解，可以断定老秦就是当年的劫匪之一！ 第253章 养肥了再杀 第九章 养肥了再杀 一个行业的兴起绝不是偶然。 经过多方了解，刘天昊发现南阳小孤村附近的炼金潮正是十四年前开始的，也就是平顶山剪刀手一案成为悬案之后。 情况很可能是这样的，在钱队的大排查命令实际上属于打草惊蛇之计，他并没有指望能排查出来，只希望劫匪们能够不再作案，又或是闻风而动，只要他们有异动，警方就可以轻松地将其抓获。 可惜的是，劫匪们在小王的指挥下保持暗中不动，这样一来钱局的策略就失去了效果。在钱局调离后，风声稍宽松后，劫匪们便相继撤离平顶山，来到了南阳市定居，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把从平顶山学来的炼金技术带到南阳，暗中教授给村里的人们，引发了一股炼金热，这样一来，他们抢劫来的粗炼金和矿石在炼金大潮中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是虞乘风经过调查后得出的结论，刘天昊听后却摇了摇头，说道：“乘风，你前面的推断我同意，但后面的我有我的看法。” 虞乘风和看尸检报告的韩孟丹同时抬起头，看向刘天昊。 “这样，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就会明白我的推断了。”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笑了笑，说道：“大侦探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打起哑谜来了。” “人为什么要养猪、养牛、养羊、养鸡、养鸭？”刘天昊问道。 “当然是为了吃，养肥了再杀！”虞乘风率先回答道，他的话中立刻透露出一名吃货的本色。 刘天昊呵呵地笑了笑，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然的虞乘风。 韩孟丹立刻反应过来，捂着嘴笑了笑。 “劫匪小王也是这么想的！”刘天昊立刻接着说道。 虞乘风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状，一拍大腿：“刘队，你阴我！” 从剪刀手和割蛋魔的作案手法来看，小王极具智慧，而且具备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和组织能力，当年他在平顶山组织了一帮匪徒作案，最初只是为了生存而抢劫，所以第一起案子并未杀人，而到了第二起案子，因为漏了脸，所以不得以将受害人杀死，至此后，小王发觉不被人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杀掉！ 在连续作案后，警方大肆进行排查。而此时的犯罪团伙已经获得了大量的粗炼金和矿石，所以决定暂时收手，等风声过去后再转移到南阳。 刘天昊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从表面上看，南阳炼金业的兴起是因为小王这帮劫匪为了销赃，但实际上他打的主意是……” 刘天昊还未说完就被虞乘风抢了过去，说道：“养猪！” “如果你的理论成立，这个人就太可怕了，可以创建一个行业、养一个行业十几年，然后就是为了今天的抢劫！”韩孟丹惊叹了一声。 “每个行业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都有赚钱和不赚钱的，如果匪首小王在炼金业赚了钱，成了大老板，他就没必要做今天的案子。”刘天昊又分析道。 “这就是说，当小王拥有了大量的矿石和炼金方法后，也曾经尝试过炼金，但失败了，经过十几年后，他原本抢劫的财物已经挥霍一空，所以他才再次起了抢劫的念头？”虞乘风问道。 “没错，所以小王的特征上还可以加上这一条，创业失败，家财散尽，而且他现在能做出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犯罪行为，说明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一点在我哥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韩忠义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在那段时间里，他变得小心翼翼，不再是当年的拼命三郎，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始终在关注着他，担心他的安危。人有了牵挂，自然就会变得圆滑起来，不再像从前那样锋芒毕露。 如果“小王”生活美满、家庭幸福，很难想象他会重操旧业，做起杀人抢劫的勾当！ “寻找的范围可以缩小了，十四年前来到南阳，带着炼金技术，同时有大量的粗炼金和矿石，炼金行业刚开始兴起时，他的炼金效率很好，出的粗炼金纯度很高，但这都是假象，因为这个时候他出售的都是抢来的粗炼金。”虞乘风解释道。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从目前的线索看是这样的！” 韩孟丹放下尸检报告，质疑地说道：“有没有可能小王是从事收购和贩卖粗炼金、矿石的二道贩子？” 虞乘风看了一眼刘天昊，两人对视了一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小王是二道贩子，只要这个行业做起来了，他也就有了营生。你说得对，也有这种可能！”刘天昊赞许地说道。 刘天昊的分析推理能力很强，但不代表全部的推理都正确，在经历了《画魔》、《冤魂》、《鬼瞳》、《血雾》等案后，韩孟丹和虞乘风也成长了不少，而刘天昊也由那名年少轻狂的推理达人转变成一名成熟稳重的刑警。韩孟丹不再是那名只知道解剖出报告的小法医，而是能够结合案情和现场的证据分析推理的真正法医。虞乘风也不再是那名只知道跟在刘天昊身后嗯嗯啊啊的老实刑警，学习了刘天昊的推理方式，逐渐形成自己的推理风格的刑警！ 个人的成长进步是片面的，只有带领整个团队共同成长进步，才是真正的进步！ “现场勘察还有什么发现吗？”刘天昊问道。 “除了老秦头儿的案子之外，其他几起案件的作案工具大剪刀已经确定了来源，是小孤村铁匠铺打造出来的，工商没注册过，是个私人作坊，但质量很好，都是手工打造出来的，所以每一把都会有差异。经过了解，他一年能卖出两千多把大剪刀，而且还有一部分是通过红旗镇的集市批发出去的，这种大剪刀在农村用的比较多，通过输出渠道查找嫌疑犯怕是很难。”虞乘风说道，随后他从桌子上的麻袋里掏出一把黑黝黝的大剪刀。 韩孟丹接过大剪刀观察了一阵，才缓缓点头，说道：“从大剪刀的形状来看，应该和凶器是同一型号的。” “这种大剪刀因为家里不常用，我之前从没见过，我再想凶手为什么会用大剪刀剪断喉咙，这种行为的意义在哪儿？”刘天昊说道。 “会不会是职业习惯？就是嫌疑犯之前从事的职业可能涉及到大剪刀！”虞乘风说道。 “有这种可能性！”刘天昊拿起一张纸，用大剪刀一下剪断。大剪刀很锋利，明显感到剪断纸张的时候咔嚓那一声是多么清脆。 “说道职业性，我倒是有点发现。”韩孟丹把尸检报告放在刘天昊面前，用红色的笔在上面画着。 刘天昊和虞乘风分别拿起一份检测报告看着。 “除了老秦头儿之外，其他死者生前都受过殴打，脸部和腹部都有淤肿，部分位置还有针刺过的痕迹，可能是逼受害者说出财物的下落，从击打的部位来看，都是人疼痛值最高的部位，另外，凶手击打受害者后脑的位置相对比较精确，既能让受害者晕过去，又保证不死。所以我分析逼供的凶手可能有些医学常识，按照小王的设定，有行医执照的可能性很小，有可能从事过赤脚医生这个职业。”韩孟丹把之前几宗案件受害者后脑部的照片一排摆在桌子上。 她对人体了解深度很深，人体表面分布着很多神经，有些神经末梢比较集中的地方对疼痛的感知就会敏感，逼供就是用最极端的手段让人保持最大的疼痛，逼着人说出想要的信息。 刘天昊一看，果然如韩孟丹所说，伤口大约在脑干上方位置，避开了致命部位，但有可以让人昏厥。 “可以给小王再加上一条，赤脚医生！”虞乘风说道。 “你们想想，虽说劫匪是团伙作案，但凭借小王一米六几的身高和一百来斤的体重，要想参与杀这几名壮汉，肯定要极度的自信才行，所以我觉得小王也有可能当过特种兵或者接受过相关方面的训练。”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虽说没当过特种兵，却因为很多案子接触过特种兵，知道特种兵的能力和训练的艰苦，如果有了技能，弱小的身体也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虞乘风和韩孟丹立刻想到《冤魂》一案中的凶手“孤魂”纪福山，当年的武术冠军，学的不是耍把式的空架子，而是实实在在的搏击功夫，纪福山的身体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真正搏杀起来，刘天昊这种人高马大的汉子怕也不是对手！ 刘天昊笑了笑，说道：“经过咱们这样一分析，嫌疑犯小王的形象清晰多了，但也防止咱们判断有误。乘风，按照条件排查的事儿就拜托你了，孟丹，尸检和现场勘察的化验麻烦你再详细些。” 刘天昊的客气让两人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交代好工作之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径直向外走去，他约了王佳佳见面。现在和以前不同，作案环境和侦破环境都又了很大的变化。 当年的媒体都是传统媒介，除了能添油加醋地加些噱头进来之外，很少有新鲜的方式展现给民众。而现在不同，新媒体不但花样诸多，而且还有大量的粉丝，这些粉丝分布在各个地方，可以为侦破提供大量的线索，只是需要侦探用经验来分辨线索的真伪性。 王佳佳的关于《割蛋魔》的报道一出，立刻引发了众粉丝的热议，说法纷纭，其中有几人分析得头头是道，竟然和刚才刘天昊等人的分析有些相近。 能有如此分析能力的，除了警察、侦探迷之外，就剩下凶手了！ 第254章 名侦探的陨落 第十章 名侦探的陨落 一件案件发生后，老百姓往往都是看热闹，如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如关己则悲戚不已，这是人性，或者说是快速发展的社会催生出来的畸形人性。 新闻媒体却不同，他们要的是噱头，盯住一个点，加以无限的渲染，其他的都可以忽略掉。 比如在一起防台部署中，某个工地的宿舍被水淹了，工地按照防台预案组织工人撤离，由于水已经到了膝盖的位置，加上工人物品比较多，撤离的速度比较慢，项目经理就报了119，在消防队的帮助下，工人们顺利撤离危险区。 没有人员伤亡，没有财物损失，本来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儿，但到了新闻里就变了味道。因为媒体要渲染的点是英勇无畏的消防员，所以便忽视了建筑工地之前所做的一切工作，新闻变成：工人因疲劳酣睡，却不知洪水和危险已临近，消防员挺身而出，救助工人脱困。 这样一来突出了消防员的作用，但却忽视了工地前置所做的一切工作。结果是工地被各部门层层查处，上报了各种材料，到各个领导办公室挨个说明情况，最终才算了结。 新闻媒体一句话，相关部门跑断腿正是这个道理。 王佳佳身为媒体人怎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每次她在报道案件的时候，极尽可能地用最中性的文字客观地阐述事件，而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评论。 关于割蛋魔的报道，之前刘天昊提过要求，就是尽量要安抚住人心，因为恶性案件的发生已经引发民众恐慌，这种恐慌会蔓延，直到最终变得不可控，处理不当就会衍生出更多的犯罪出来。 案件由于具有一定的噱头，很快引发热议。王佳佳报道的大部分都是案件，在她的粉丝群里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专门分析梳理案情，并尽可能地收集相关的情报，由于是民间人士，很多知情者对其并不设防，反而会获得比警察更多的线索。 其中有一名叫“名侦探柯北”的网友评论最多，命中率也最高，每次王佳佳的案子刚一写出来，他就开始推理分析，而且分析得十有八九都正确。 王佳佳很好奇名侦探柯北是什么样的人，就约了他数次，想不到的是，一向属于交际花的王佳佳却硬生生地没约到柯北，人家压根对她不感兴趣。 这次割蛋魔的案子也不例外，他在留言区的分析引发了大量网友的点赞，并引发了再一次热议。而发信息之后的五个小时候，他又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是这样的：看来我的推理分析已经让割蛋魔感到害怕，所以他（她）才暗算了我。 很多不知情的网友就开始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名侦探柯北的答复是：阴谋，一定是阴谋。我在地铁站等车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差点成了肉酱！割蛋魔割不了我的蛋，却想让我变成肉酱！ 王佳佳看到这条信息后，知道这条信息的重要性，立刻截图发给了刘天昊。 王佳佳和刘天昊还是选择在咖啡店见的面，两杯拿铁咖啡，还有王佳佳的一台笔记本电脑，气氛虽然很浪漫，但王佳佳面对刘天昊那张异常严肃的脸却怎么也浪漫不起来。 “能联系上这名叫名侦探柯北的网友吗？”刘天昊感到这件事可能是割蛋魔案的一个契机，作为一名警察，任何可能会破案的线索都不会放过，如果名侦探柯北所说的事情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他已经猜到凶手的大概了。 “当然，我已经帮你联系了。”王佳佳看了看手表，又说道：“估计再有十五分钟就能到这里，他很期待和你的这次见面。” 名侦探柯北既然敢来赴约，就说明他的经历是真的，否则，绝不会冒着传播谣言的风险来见一名警察。 等待总是漫长的，在手机风靡的现代，很多人的聚会都变成了手机聚会，趁着说话的空当就解锁屏幕看看手机信息，甚至没有信息也要刷一刷，以求与他人同步。 为了避免尴尬，王佳佳关上笔记本，微信开了静音，手机扣在桌面上，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刘天昊说道：“哎，我那闺蜜可对你有点意思啊！” 刘天昊听了一愣，想了一阵也没反应过来，他现在满脑子的案情，哪还顾得了什么闺蜜。 “就是村长的女儿柳絮儿啊！”王佳佳笑眯眯的说道，同时盯着刘天昊的反应。 刘天昊也想起了这个女孩儿，遂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说道：“对我感兴趣的人还多着呢，那些被我抓紧监狱的人都对我感兴趣。” “你呀！我说的感兴趣不是你说的感兴趣啦！”王佳佳白了他一眼。 刘天昊笑了笑，并未再答话，而是打开手机看韩孟丹发来的尸检资料。 王佳佳从他的对面做到了旁边，凑过来看手机上的资料，过了一阵，她才说道：“这人好变态，手法太残忍了！抢劫、杀人、割蛋、割喉、强奸，这都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人渣！” “这件案子已经到了我手里，我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刘天昊说道。 这话说得没毛病，但太过中性，让王佳佳接不下去话茬儿，硬生生地把天聊死了。 王佳佳下意识地拿起手机解锁，刷了下朋友圈，兴奋地说道：“柯北马上就到了。” 刘天昊抬起头向咖啡店门口看了看，并没有人进来，转过来时，见王佳佳把手机放在他面前，朋友圈是名侦探柯北发的，一张图片配着两行文字，图片是附近一条大街的图片，文字写着：即将和真正的名侦探会面，很兴奋！也许我的推理和证据会让割蛋魔露出真面目！拭目以待名侦探柯北！ 人人都知道名侦探柯南这部日本动画片，一千多集，几百个案子，有大案要案，也有迅速侦破的小案子，可以说柯南影响的绝不是一代人。网友给自己起名叫名侦探柯北，显然是模仿柯南。 “什么时候发的？”刘天昊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儿。 王佳佳拿过手机一看，是五分钟前发的。她对这一片很熟悉，五分钟足以从那条街走到咖啡店。她站起身来，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新的顾客走进来，于是她给柯北发了一条语音，询问他到了哪里。 柯北打字很快，反应也很快，和王佳佳文字聊天恢复都很及时，可这次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复。 又等了一阵，两人对视一眼，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一阵警车警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警灯刺眼的光芒从窗户射进咖啡厅中，刘天昊两人几乎同时站起身，王佳佳立刻把笔记本装进包里，和刘天昊一同向外跑去！ 车祸是现代人类的最大杀手，据粗略统计，全世界每年死于车祸的人数高达一百二十五万人，多么吓人的一个数字！ 出车祸的车是一辆箱式小货车，司机站在车旁打电话，赶来的交警先是查看了伤者的情况，另一名交警从车上拿下来酒精测试仪要求司机进行测试。 车轮下躺着的是一名女孩儿，白色的羽绒服和鲜血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货车的前车轮已经碾压过女孩的身体，白色羽绒服上一条清晰可见的轮胎痕迹。 女孩儿很漂亮，身材修长，但无论如何，她现在的脸上都没了血色，双眼紧闭，鼻子和口中不断地流着鲜血，手上紧紧地攥着手机，手机不时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显然手机另一端的人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韩孟丹看了看刘天昊，默默地拿起手机给名侦探柯北拨打了微信语音通话，两秒钟后，出车祸女孩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记者王佳佳”。 王佳佳无力地挂断电话，眼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身体晃了晃，一头拱进刘天昊的怀里哭了起来。 她从未见过名侦探柯北，甚至不知道她居然是名女孩儿，第一次约她见面，居然令她遭受了车祸。 过了好一阵，王佳佳才缓过劲来，从刘天昊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在一旁的人行道上抹着眼泪。刘天昊趁着机会走到交警和肇事司机面前，出示了证件。 交警自然认得刘天昊，敬了礼并汇报了事故发生经过。 从交警调阅的监控资料来看，是女孩儿边走路边看手机溜了号，闯了红灯，以至于一辆正常行驶的货车碾压到她，货车司机没有酒驾、证件齐全，现场有刹车的痕迹，司机不是车主，所以一出事后，他就立刻联系车主，随后又拨打了120急救、交警和保险公司。 事后了解到，司机在驾车过程中接听了一个电话，换挡的时候用脸和肩膀夹住电话讲话，在一瞬间失去了对路面的观察，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交警查了司机的手机，确认在案发那一刻司机的确是在打电话，是司机拨出去的，说是和一个同样跑车的朋友约好了下班打麻将。 从王佳佳确认女孩儿是网友名侦探柯北，到交警确认肇事司机排除酒驾等因素，确定此事故为意外事故，再到120确认伤者死亡，只有短短是三十分钟时间。 柯北的遇难让刘天昊想起了之前的案子《借尸还魂》中的孙青柏，与孙青柏的“意外”相比，柯北的遭遇难道真的是凑巧吗？ 柯北先是遭遇了地铁站的黑手，险些成为肉酱，又在即将接近王佳佳、刘天昊时遭到车祸，真的是巧合吗？ 当刘天昊和司机两人眼神对视的时候，司机的眼神有些躲闪，这种反应若是对上交警也没啥大问题，但他面对的是刘天昊，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刘天昊盯着司机看了一阵，用微信给技术科发了一条语音：帮我查一个人！ 技术科的效率很高，五分钟之后资料就传到刘天昊的手机上：司机今年四十二岁，从事交通运输行业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驾驶证为b证，是名地道的老司机，这么多年他几乎没出过事故，驾驶证扣分都很少。 让刘天昊兴奋的是，司机显示的籍贯是平顶山市！ 第255章 有恃无恐 第十一章 有恃无恐 审问是一门极高深的学问，一名优秀的刑警不单能从现场找到蛛丝马迹破案，还得在抓到嫌疑人之后斗智斗勇地审问，因为最终法院量刑是根据证据，如果证据不足，最终嫌疑人就会被释放。 司机姓袁，叫袁大国，名字非常具有时代特征，原籍是湖南娄底人，十五岁时因为家庭贫困辍学，买了驾证后一直从事运输行业，赌博、酗酒、嫖娼三大样从不离身，无论走到哪都是一条龙服务，身上的钱不用光了绝不收手。 司机这个行业不能说不赚钱，但袁大国这么多年却一分钱没攒下，还欠了一屁股赌债，无奈之下只得背井离乡来到南阳谋生，但三大样的老毛病一直没改，多次被派出所拘留罚款。 袁大国坐在审讯室里并没有丝毫紧张，甚至嘴里还哼哼着小曲，两条腿轮番抖动着，不时地看了看审讯室的单向玻璃。 单向玻璃的另一头暗室里，刘天昊、王佳佳、虞乘风三人正盯着他看，王佳佳的眼睛里几乎喷出愤怒的火焰。 身为司机，撞死了一名行人，不但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还在审讯室里悠然自得。 “刘队，这人反应不太对。”虞乘风说道。 他虽然没看到柯北被撞的案发现场，也不知道司机袁大国的背景，只知道这人开车撞了人，而且撞的是刘天昊和王佳佳约好的证人，他凭着直觉觉得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用胸有成竹来形容他在合适不过了。”刘天昊冷笑一声说道。 虞乘风被刘天昊的说辞说得一愣。 “他原籍是湖南娄底，现在的居住地是南阳，而他身份证办理的地点却在平顶山，时间是十八年前，应该是办理二代身份证时办的。按照所查的资料，他应该是在娄底欠了很多债务，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到平顶山谋生，平顶山和娄底的距离很远，所以他应该是投奔某个亲戚或者是老乡才到的平顶山。”刘天昊分析道。 “平顶山，不会那么巧！”虞乘风想到刘天昊转述钱局当年的剪刀手案子就发生在平顶山。 “可惜的是，当年平顶山剪刀手案留下的线索不多，而且都不是关键线索，指纹、dna等可以确定凶手身份的线索一点都没有。”刘天昊说道。 “这就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虞乘风看着吊儿郎当的袁大国说道。 “那怎么办？”王佳佳语气中带着焦急，毕竟网友名侦探柯北是她约出来的，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帮着柯北鸣冤并查明真相。 “能有证据自然靠证据定罪，如果没有证据，心理战也是可以战一局的。”刘天昊说到这里，立刻拿起电话给钱局拨了过去。 “钱局，我们抓到一名有嫌疑的人，需要您过来看看，在审讯室。”刘天昊说道，他说话是有技巧的，有嫌疑的人不等于嫌疑人，袁大国各种条件都比较符合剪刀手团伙，但在没有证据之前，连嫌疑人都不能称呼。 如果不能找到他以前作案的证据，他现在最多是肇事致人死亡，因为有开车打电话的违章行为，可以定交通肇事罪，但袁大国有自首行为，而且事后积极救助，并与车主联系商量赔偿的事儿，所以法院量刑应该三年以下，获得缓刑的机会很大。 钱局在电话那头儿应了一声，立刻放下电话赶往审讯室。 趁着钱局没来的功夫，刘天昊对王佳佳说道：“佳佳，有件事还得劳烦你。” 王佳佳怼了刘天昊胸口一拳，说道：“这是什么话，只要能给柯北报仇，做啥你说话！”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如果咱们的推断是准确的，柯北被灭口一定有原因，可能她有了线索，或者是证据，所以小王不得不派人出来杀她。” 王佳佳应了一声：“有道理。” “柯北的手机已经交给技术科处理了，现在我需要你围绕柯北进行查找，看看有没有关于割蛋魔的线索。”刘天昊说道。 “你看我，一心就想着弄死这个司机，都忘了这事儿，我现在就去，等我消息！”王佳佳抹了抹脸上挂着的眼泪，转身离开了暗室。 虞乘风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是娄底警方发过来的一张图片，图片是从银行打出来的明细，收款人是李凤恩，寄款人是袁大国。 “刘队。”虞乘风把图片发给刘天昊。 刘天昊看了一眼图片，冷笑一声：“大约都让咱们猜对了，就说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虞乘风点了点头。 警校和军校有些很多相同之处，毕业后同学们各奔前程，若干年之后还能在行业内，一些小事只要打个电话就可以靠同学关系搞定！若是发函调查，估计一来一回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出不了结果。 在调查袁大国背景时，虞乘风直接给娄底的同学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查一下袁大国的社会关系，娄底警方很给力，很快就有了回复。袁大国父亲已经去世，母亲没有社会保险，生活举步维艰，靠着邻居们的施舍勉强维持生计，身体还有些不好，但没钱舍不得去医院。 虞乘风又让同学帮着查袁大国母亲有无银行账户，同学自然不太愿意，理由是袁大国母亲生活艰难，要是有存款，还用得着吃邻居们的剩饭！ 好说歹说，同学才同意帮着查查，不久后，便给虞乘风回复，在袁大国家附近的邮政储蓄银行还真查到了袁大国母亲李凤恩有银行账户，二十年内陆续有十几笔汇款进来，之前的数额都不太，多则两三千，少则几百，但最后一笔是五万元，汇款的时间是三天前！ 五万元对于现代的城市人来说只是一笔小钱，但对于年收入三位数以下的农村老太太，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 在城里打工的袁大国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如果没有意外收入，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这笔钱的！ 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袁大国的母亲由于常年缺吃少穿，身体极度虚弱，而且还有得脑中风的前兆，要是不能及时治疗，怕是活不过一年。 两人知道了袁大国的秘密后，再看他时的眼神都变了，他悠然自得的行为无异于一名脱光了衣服的小丑在极力遮掩。 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钱局匆匆地走进暗室，和两人打了招呼后便看向审讯室，当他看到袁大国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瞳孔一缩，说道：“我感觉这个人……曾经在哪儿见过。” “平顶山！”刘天昊提醒道。 “对，平顶山，当年我和专案组排查的时候找过他！就是他，袁大……国！”钱局说道。 袁大头是民国时期流通的主要货币，用袁世凯的头像制作系列硬币的俗称，因为得到当时社会的认可，到了现代后又极具收藏价值，所以袁大头才得以流传开来，而和袁大头同时期的清朝龙洋（流通的货币）就没什么名气。 估计钱局是因为“袁大头”三个字在当年非常流行，所以对袁大国的印象很深刻，隔了这么多年还能想起来。 袁大国的名字刘天昊并未告诉钱局，但钱局却一下说了出来，可见当年他对剪刀手案子的印象多深！ “您能陪我审问他吗？”刘天昊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摞子资料问道。 “当然，我亲自审问也没问题！”钱局眼神里冒出肃杀之气，随后问道：“不过你得和我说说袁大国是咋回事？” 刘天昊简单扼要地把袁大国肇事案陈述出来。 钱局听后皱着眉头感慨着：“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世界上真正巧合的事儿几率很小，不明真相的人所认为的巧合都是由各种不同的必然组成的，警察这个职业有其独特的敏感性，凡事都会带着怀疑的态度去看，对于过于巧合的事儿自然不信。 两人从暗室走出来，进入审讯室，袁大国回过头瞥了瞥二人，还是一副爱谁谁的表情。 “要审就审，要判就判，罪我认了，该赔钱就赔钱。”袁大国说道。 刘天昊立刻明白袁大国的意思，如果有人唆使他开车撞人，肯定已经解决了他所有的后顾之忧，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做一段时间牢，然后出来享受生活，所以他现在的态度不是想如何脱罪，而是赶紧定罪坐牢。 看到这里，刘天昊反而不急了，笑了笑，盯着袁大国说道：“先介绍一下，这位我我们公安局局长钱局，曾经在平顶山当做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当年人们叫他钱队。” 袁大国眼神一闪，但也只是一闪，随即目光聚焦在钱局身上，笑着说道：“钱队，当年咱们打过交道的。” 他并不避讳当年在平顶山受到讯问一事，当年的钱队没抓到任何人的把柄，让案子成了悬案，现在变成了钱局也依然抓不到。 钱局并未说话，而是站着面向袁大国，给其造成居高临下的感觉。袁大国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头部，咽下一口吐沫。 刘天昊拿出陈建龙和老秦头儿的资料摆在审讯桌上，两名死者的照片正对着袁大国。袁大国看了一眼，上嘴唇抽动一下，望向刘天昊。 “陈建龙做了可能暴露劫匪团伙儿的事儿，所以被灭口，推到村里的机井淹死。而老秦头儿未参与之前做所的几桩抢劫杀人案，也就是割蛋魔案，所以惨遭灭口。”刘天昊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警官！”袁大国耸了耸肩。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我一点证据没有就来审你吗？”刘天昊把手机打开，轻轻地放在审讯桌上，手机和桌子碰撞的声音很轻，却让看了一眼的袁大国身躯一震！ 第256章 斗智斗勇 第十二章 斗智斗勇 每一次审讯都是嫌疑人和警察之间的一场博弈，但双方所处的位置截然不同，最终造成的心理压力也就不一样。 嫌疑人无法判定警方是否掌握了真实证据，博弈输了，就代表着将会受到法律严惩。警方则不同，博弈应了案子破了，输了最多破不了案，所以在自信心方面，嫌疑人大多数都处于弱势。 刘天昊走到摄像头面前，冲着上面做了一个终止的手势，随后又慢悠悠地回到袁大国面前。 袁大国脸上肌肉抽了抽，冷笑一声，依然嘴硬着：“警官，我听说刑讯逼供也是罪！”说完话他扬起脖子和下颌，意思是你要打就打，老子不怕。 “我从来没有刑讯逼供的习惯，那都是恶习，早就禁止了，就是想和你说点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儿。”刘天昊看了看一旁的钱局。 钱局白了他一眼，把脸撇向一边没说话。 “言归正传，你没老婆和孩子，父亲五年前去世了，现在只有母亲还在娄底生活，你一直号称在外面混得很好，每年还能寄些钱给母亲，表面上看，这一切都没有问题，据我们对你的了解，你一个月的工资在3500元，加上一些司机的额外灰色收入，大约一个月在4500元左右，除了租房子的费用外，你每个月都参与聚众赌博、喝酒、嫖娼等活动，欠了高利贷的钱大约有四万多，靠着信用卡透支来堵窟窿，所以你在银行系统的诚信很差。”刘天昊笑意中藏着挪揄的味道。 刘天昊展示给袁大国的图片正是袁大国母亲李凤恩邮政储蓄存折的流水，一笔笔的钱记录得清晰无比。 “以往都正常，几百上千的也算不上大钱，但这次的五万元……额度好像有些大，凭你的经济状况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的。”刘天昊说道。 袁大国听后反应很大，脸涨红着，几乎整个身体向前倾，手铐挣得咯咯直响，要不是拘束椅，肯定会扑到刘天昊身上。 “交通肇事是我的事儿，我犯下的罪我认，和我娘没啥关系，这钱是我赚的辛苦钱，给我娘也没问题！”袁大国几乎吼叫着。 刘天昊和钱局相视一笑，知道已经抓到袁大国的要害了，就更不着急了，慢悠悠地说道：“在我国刑法中，有一种罪名叫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袁大国愤怒得像一头被侵略了地盘的狮子，几乎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按照法律程序，在你能证明你的钱财来源合法之前，所有的钱都会被冻结，你应该知道这笔钱对你母亲有多重要！”刘天昊意味深长地说道。 袁大国因为债务的问题，已经很多年没回老家看望母亲了，她现在得了重病，袁大国这笔钱就是给母亲看病的钱，如果被警方查封冻结了，母亲就等于一脚迈进了棺材！ “你！” “你汇的这笔钱我可以不动，虞警官还可以找那边的警校同学带她去看病，这是我可以做到的，算是我给出的条件。”刘天昊说道。 他看出袁大国人很倔，很有江湖气息，就算枪毙他，估计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袁大国的软肋是母亲。 人无论多硬气，一旦有了牵挂往往就会心软。像当年称霸欧亚大陆的成吉思汗，因为喜欢爱妃生下的小儿子变得心软，就下令杀死小儿子，以图继续称霸世界的雄心梦想。连世界级枭雄有了牵挂都会心软，更何况一个普通的袁大国。 “按照小王的风格，你也有暴露他的危险，所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甚至你的母亲！”刘天昊又接着说道。他看袁大国的表情，知道突破心理防线的时刻即将到了。 袁大国急喘了几口气后慢慢平静下来，看了一眼刘天昊又低下头。 “就算我们把你放了，你认为他会相信你吗？”刘天昊问道。 袁大国把脸撇到一旁一声不吭，显然还是在下意识地对抗刘天昊。 “你撞的人叫柯白羽，网名叫名侦探柯北，她今天要见的朋友是记者王佳佳，要提供的信息是关于割蛋魔的，然而她被你撞死了，但证据留下了，你不说，我们也照样能破案。不过，你会因为不积极配合警方工作加重罪行。”刘天昊又说道。 袁大国冷哼一声，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的心理防线开始渐渐瓦解。 “告诉你个事实，当一个犯罪团伙落网后，除了主犯之外，会争相坦白自首，如果晚了一步，所说的已经别其他人供述出来，就起不到减轻罪行的作用，你也知道，‘剪刀手’的案子有几个嫌疑人，主犯只有一个，就是小王，至于从犯的量刑……”刘天昊说话很有技巧，他并没有提到具体的犯罪嫌疑人数量和人命，但如果面对的是涉案人员，对方一定会对号入座。 袁大国想了好一阵，才说道：“你们知道小王？”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我们知道的不会比你少，割蛋魔就是当年的剪刀手，从平顶山一路到了南阳，蛰伏了十五年后再次出来作案。” 袁大国低下头，眼睛急速地眨着，显然是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逃出来这么多年还能顾忌你的母亲，就说明你还有良知。小王的疯狂你是知道的，他不会冒一点风险，而且做事没有底线，我可以告诉你一点，那笔钱你花不到，你母亲也花不到！”刘天昊又加了把火。 袁大国终于抬起头，说道：“刘警官，能给我根烟吗？” 袁大国的心理斗争很激烈，因为他要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相信不顾刘天昊的劝说，仍然坚定这起事故纯粹就是意外，如果刑警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只能按照交通肇事来定罪，他判两年左右可能就会出来，然后痛改前非回老家伺候母亲。但问题是母亲现在有重病，而且那笔钱如果无法说明来历，很有可能被没收，等他出狱的时候，若是匪首起了杀心，他还是跑不了。 还有一种就是相信刘天昊所说，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出来，这样他会面临一个问题，就是故意杀人，而且还涉及到十五年前在平顶山的案子，抖出底来数罪并罚也是难逃一死，但好处是母亲可以获救，那笔钱也可以留下。 人往往都是这样，在需要生死两难抉择的时候，会选择被动地接受，而不是主动地选择。 袁大国缺少分析能力，更缺少冷静，他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面对刘天昊的诱到，他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也无法痛快地做出决定。 刘天昊和钱局都是老刑警，自然看出袁大国的纠结所在。 从袁大国的反应来看，就是那十五年前剪刀手的案子他参与了，也绝不是杀人主谋，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犹豫，如果他手上沾了血，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刘天昊的建议，咬死意外肇事这个说法。 “审讯室不允许抽烟，也许我们可以换一个轻松的地方。”刘天昊暗示道。 袁大国唧唧嘴，看了一眼刘天昊，皱着眉头没说话。 “如果你认定我们手上没有掌握证据，完全靠你的口供来破案那就大错特错了。”刘天昊把手机收了回来，放了一条语音给袁大国。 “刘队，我们正在恢复涉案的两部手机数据，不过数据量很大，需要一点时间，半小时后我联系你。”语音是技术科小王发过来的，检测的手机一部是袁大国的，一部是受害者柯白羽的。 “你认为删除微信好友和聊天记录就可以抹去一切痕迹了吗？你以为删除了联系人和通话记录就完美了吗？我告诉你，这一切在技术面前都是螳臂当车。”刘天昊说这话时充满自信。 现代是一个信息化的时代，早年的qq，现在的微信，支付宝等等，无孔不入地深入人的生活，一部手机就能泄露主人所有的秘密。删除手机上的信息只代表着本机上的信息消除了，但已经关联的数据已经通过数据包的形式存于终端服务器中，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这些信息是没用的，但对于专业技术人员来说，只需要一张光盘，动几下手指，计算机就可以把删除的数据全部恢复。 这些技术原本是有了互联网后，计算机黑客常用的技能，现在用于手机的无线领域依然好用！ “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十分钟后，当技术科破解你的手机，恢复数据的那一刻，我们就会凭借手机上的证据定你的罪！”刘天昊看了看手表。 袁大国嘴唇开始颤抖起来，呼吸也渐渐急促。 刘天昊又说道：“还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记者王佳佳的能力你也知道，南阳市的大v，她要对你的事儿进行艺术加工后在报道出来，她的粉丝众多，众口铄金，你认为小王是选择相信你，还是选择干掉你？” 袁大国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久久都没有吐出来，最后急促长喘了几口气后，避过刘天昊的目光，径直向钱局问道：“钱局，刚才刘警官所说的话都可以兑现吗？” 钱局微微一笑，知道袁大国的心里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于是说道：“你呀，还没明白刘警官的意思，经侦的事儿他搞不定，所以才拉我过来，就是给他保驾护航的，放心，他所说的一切我都会帮你盯着他兑现。” 袁大国没有立刻说话，想了一阵后才点点头，说道：“我说！” 刘天昊点点头，拿出录音笔，按下开关放到袁大国面前，同时向钱局要了一根烟，点燃后塞到他的嘴里，解开手铐给他留了一只手出来。 “小王的确是我们领头儿的，但我们都不认识他！”袁大国一语惊人。 第257章 外乡人 第十三章 外乡人 好奇心不是人类独有的，却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有些人处于某种目的，或者是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会变得神秘或者故作神秘，比如某港台演员，很大的年纪却喜欢带着一副密不透光的墨镜，无论任何时间都会戴着，以保持一种神秘感。 小王的神秘却出乎了刘天昊等人的意料，他也喜欢带着一副墨镜，而且无论什么时间都不会摘下来，那双神秘的眼睛隐藏在墨镜背后，让人永远无法通过眼睛猜透他的喜怒哀乐。 小王的神秘感还在于他的确做到了无论任何时间，说话办事都不会带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好像一部永不停歇的机器一样，连说话都努力地保持一个声调，他的话不多，命令绝不会重复，作风甚至比军人还要硬朗，而且说到做到，杀人的时候绝对没有半分犹豫，说动手就立刻动手。 所以五名同伙都很怕他，这其中包括早年已经死亡的陈建龙，老秦头儿、袁大国、高小飞、龙源。 陈建龙因为早年落水被呛，导致智力发育比较迟缓，明显比正常人要差半拍。老秦头儿当年正值壮年，但由于头脑不够灵活，家里非常穷，导致妻子得了病不愿意到医院治疗最终死亡，现在的妻子是也是丧偶，两人后来经人介绍走到一起。袁大国在平顶山发迹较早，因为是司机，在那个年代司机还是一个比较吃香的职业，所以赚了不少钱，要不是吃喝嫖赌，袁大国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至于高小飞，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一个嘴炮，一炮将，专门靠忽悠骗各种人的钱，骗完了爹妈骗亲戚，亲戚不理他了骗朋友，朋友疏远了再骗女人，总是正事儿一样不做，光是用嘴办事儿。龙源就是一个地痞小流氓，是那种偷鸡摸狗耍赖耍混的小流氓，不是黑社会恶势力的那种，表面看起来咋咋呼呼很厉害，实际胆子小的很，真要是玩起命来，他比谁跑得都快，但他的长处在于察言观色，觉得谁好欺负了他就欺负一顿，谁要是不好惹，碰一下就跑！ 对于另外四人，袁大国时常和他们一起交流，相互知道对方的底，对彼此都很了解，但小王是个例外。 小王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嗓音故意压得很低、很深沉，从来不说自己的来历，也不像龙源那样总是编出一些以往的不存在的战绩来显示自己的能力。六个人能走到一起都是因为龙源的缘故，龙源好张罗，主意又多，加上生活比较窘迫，所以就找了这几个人想一块做点事。 张罗的人自然就是首领，这一点也没人愿意和他抢，但龙源只有咋呼的本事，真本事一样没有，所以两次聚会众人就看出这人不行。这个时候，小王站了出来，开始出谋划策。 他分析了当时平顶山的经济形势，决定对炼金业的这帮人下手。 权威受到了挑战的龙源自然提出反对意见，不是因为小王的计划不行，而是因为他不想让这个计划行，所以才说的不行。 当时的小王也没说话，默默地转身离开。就在他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龙源上前拦住了他，说他一天神神秘秘的，进屋后连个眼镜都不摘，谁都看不清他的脸。 老秦头儿和陈建龙等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没人愿意提这件事儿，龙源说完后，就看了看大伙儿，见大伙儿都兴致很高，就突然出手去摘小王的眼镜。 小王伸手一挡，但眼镜还是被龙源的手拨弄掉了，两人对视了好一阵，众人都以为两人会爆发，结果是小王捡起了眼镜戴上后离开。龙源切了一声，看着小王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吐沫。 小王当时是背着众人站着的，摘下眼镜后只有龙源看到了小王的真面目，但当众人让龙源描述一下小王时，龙源却让他们自己摘小王的眼镜去看。 众人觉得无趣也就散了伙儿。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龙源从此以后再也没出现过，人去哪了连他家人都不知道，但这人比较可恨，没人关心他，所以失踪也就失踪了，没有人再过问。 第二次的六人聚会变成了五人聚会，小王顺理成章地成了主局人，而另外四人知道龙源的失踪一定和小王有关系，但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小王的行为中处处透着神秘和凶残，所以成为首领的事儿没人再反对，也没人再敢打小王眼镜的主意。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话听起来很残酷，却是现实。众人很快达成一致，抢劫炼金比较成功的那些人家。 如果小王决定好对哪一户人家动手，就会在这户人家的门口墙边上画上记号，记号是独有的，不懂行是绝对看不到，就算看到也看不出来。 高小飞是炮将不假，但确实有些见识，他立刻看出了小王的做法是中国古代很多飞贼的做法，甚至在民国时期有几个有名的飞贼依然采用这种做法，只要在门口墙上某个位置画上了独特的记号，其他的贼看到了后便不再打这户人家的主意，相当于狮子老虎之类的猛兽撒尿做记号圈地是一个道理。 高小飞、老秦头儿等人的任务就是四处转悠，看到画记号的人家之后，把这家人的底细摸出来，然后提供给小王。 小王会根据信息决定作案的计划和细节，然后讲述给每个人听，在让每个人重复一遍，如果谁没认真听，所说的行动方案与他的计划有差池，轻则会被打耳光，重则会被他用刀子逼住一遍一遍地背！ 小王的身体在五人组里是最弱小的，但心狠手辣，尤其在龙源被失踪后，其他四人甚至在小王在的时候从不说话。但小王并不是经常在，只有在需要作案的时候他才会出现，没人见过小王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平顶山人。 …… “小王不是平顶山人？你这是怎么知道的？”刘天昊依然不急不躁地问道。 袁大国咂了下嘴，一幅着急的表情说道：“刘警官，你还不信我？” “我没说不信你，只是问你如何判定的！” 袁大国辩解道：“当地人一般都说家乡话，他却和我们说普通话，而且声音一听就是假声，就是装出来的那种声音。就算当地人说普通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袁大国随后说了一句话，分别用平顶山家乡话、平顶山普通话和小王的强调学了一下，果然大不相同。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刘天昊估计激怒对方。 袁大国脸涨得通红：“刘警官，开车撞人的事儿我都认了，这是死罪，其他的事儿我干嘛要骗你！” 话糙理不糙。袁大国既然已经承认了开车撞人，就代表着心理上接受最严厉的刑罚，其他的罪再怎么累加也就这样了，很多犯了死罪的嫌疑人在被抓捕后很快招供就是这个原因。 刘天昊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 小王的计划很周详，也很具体，可执行性很高，所以第一户人家几乎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被打晕绑了起来，随后家里被洗劫一空。 世界上本就没有完美的计划，任何计划在执行过程中都有可能遇到可种各样的意外，除了自己一方的人员外，被执行的对方随意一个行为就可能破坏原本的计划。 小王的团伙儿不是久经训练的军人，而是一群乌合之众，当他们准备按照第一起案件的套路作第二起案件时，意外发生了，一名受害者看到了老秦头儿，正要上前理论，埋伏在一旁的小王出手将其打晕，又把闻声从屋里出来查看的另一名受害者用木棍击倒，随后小王竟然从挂包里掏出大剪刀一下剪断了两名受害者的喉咙。 老秦头儿等人愣住了，他们只想抢劫财物，从来没想过杀人。 老秦头儿上前推了小王一把，小声埋怨道：“你杀他们干啥，除了人命，公安会把咱们盯死的！” 由于小王戴着眼镜，所以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袁大国能清晰的感受到小王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害怕的杀气，如果老秦头儿敢再推他一下，估计下一秒躺在地上的一定是老秦头儿！ 袁大国急忙拉开老秦头儿，和陈建龙、高小飞开始搜刮财物，这户人家的粗炼金可能还没来得及出售，所以量比较大，幸好小王提前做了计划，一辆马车就停在附近，几人趁着夜幕七手八脚地把赃物抬走，当他们第二趟在回来时，发现小王正在扒两名死者的裤子！ 等四人第三趟回来时，发现死者的器官已经被小王剪了下来，顺手扔进了一旁的猪圈里，随后他又检查了现场可能会留下痕迹的地方，最后才离开。 小王的凶残这次在众人面前体现得淋漓尽致，人已经死了，还要剪掉器官为了猪！ 正是因为小王的凶残，四人才惟命是从，至此后，他们对小王除了敬佩之外，还多了一层恐惧。 至于小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四人却不能问，也不敢问，因为他们生怕小王一个不愉快，就把他们也咔嚓了！ 事后，小王只解释了为什么要杀掉受害者，因为受害者看到了老秦的脸，如果不杀掉，公安就会跟着线索抓到老秦，其他人也会被牵连。 第三起案件也是提前酝酿好的，但意外是受害家庭中的小媳妇非常漂亮，是外村嫁过来的村花，而陈建龙虽说智力有问题，但也是男人，也有欲望，在摸透了第三家的情况后，陈建龙就一直嚷嚷着要上了这家的小媳妇。 众人以为陈建龙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这人还当了真，不但买了一台电视，还通过电视学习到了一些反侦察的技巧，戴避孕套这件事就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不得不说，陈建龙为了男女那点事儿费劲了心思。 等小王等人搬运赃物有回到现场后，发现陈建龙正在穿衣服，而本来只是砸晕了的小媳妇被他折腾得醒了过来。 小王二话没说，上去就把小媳妇了结了，随后把其他的受害人相继杀死，又模仿了第二桩案件取了受害者男性的器官，收拾现场后才离开。 众人对陈建龙的行为并未提出异议，但就在案子发生后的不久后，陈建龙被人在村里的机井发现，村民们不知所以然，都说陈建龙从小就被水鬼缠身，但袁大国等人清楚，这件事是小王做的！ 第258章 永远保持神秘 第十四章 永远保持神秘 “你怎么认定是小王杀了陈建龙？”刘天昊问道。 袁大国瞪大眼睛说道：“这肯定是他呀，还能有谁！陈建龙是个傻子，除了力气大，一点智商都没有，从来都是用裤裆想事儿，小王疑心很重，之前龙源的失踪估计就是他看到了小王的真面目。” 袁大国说话是又盯向钱局的口袋，钱局又掏出一根烟，点燃后递给他，他猛地抽了两口，露出享受的表情，说道：“村子里谁都知道陈建龙怕水，别说去机井边上，连村里的小溪他都不愿意接近，而且村里的机井那么深，普通人到跟前看一眼也害怕。” 钱局沉吟了一声，问道：“这三起案子之后的那三起案子呢？” “也是我们做的，每次都是小王召集我们，这次的踩点和计划都是他提前弄好的，我们只需要按照他的计划走就行，有了陈建龙和龙源的教训，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说话，也不问，他说咋弄就咋弄。不过，后面的三起案子小王都是直接把人弄死，绝不留活口。”袁大国说道。 钱局盯向袁大国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吓得袁大国捏着烟的手一抖。 “钱局，我可从来没杀人，也没想杀人，就琢磨弄点钱花，包括这一次。”袁大国举起手做发誓状，他还想为自己的后半生争取着。 “小王都什么时间和你们联系？”钱局问道。 “一般都是做事之前，平时从来不联系，也见不到他，当时我们也好奇过小王的身份，但周边的几个村甸绝对没有小王这个人。”袁大国说道。 钱局听得直皱眉头，小王这个名字已经在他的印象里十五年之久，却连这个人的影子都没摸着，好不容易抓到同伙，想不到的是，同伙也对他不了解。 当年剪刀手团伙作案的时间都是在冬天，也就是农闲的时间，很有可能领头儿的小王本身是名农民，春夏秋三季干农活儿，入冬后进入农闲就出来作案，而且既然他能选择在平顶山附近作案，就说明他所住的地方离平顶山不会太远，对袁大国、老秦等人的地方比较熟悉。 “为什么春夏秋三个季节没有作案？”钱局为了验证想法直接问道。 “我们都是等小王，他来了就干，他不来，我们其他人之间也互不联系，这是他告诫我们的，别跑，别怕，别联系！”袁大国说道。 “当年我们在陈建龙家里发现了作案凶器和粗炼金、矿石等……” 还没等钱局问完，袁大国立刻抢着答道：“这事儿我知道，当时老秦和高小飞还可惜这事儿，都把陈建龙杀了，为啥不把货拿回来分了，老秦的观点当时我们都觉得有道理。” 袁大国又抽了一口烟，最后火都烧到烟蒂了，才依依不舍地用手指按灭，说道：“小王这人在分钱上特公正，干活儿多的分的就多，他曾经说过一句话，谁该得的就该是谁的，别人别惦记。傻子力气大，所以打人、搬东西都不留手儿，每次小王给他分的那份比自己都多，但陈建龙脑袋有问题，拿到粗炼金后就乱花，而且想买什么就直接用粗炼金买，一次，这家伙居然用整整一块粗炼金买了一台二手电视。” 听到这里，刘天昊和钱局对视一眼。 刘天昊知道之前的分析有误，原本认为是陈建龙强奸妇女这件事儿可能暴露小王的身份，这才惨遭灭口，但从袁大国的口供上看，陈建龙被杀的原因是滥用粗炼金。 在当时，物价还很低，一块大一点的粗炼金能值几万块，在农村足够买一套很大的宅子，很少有人直接用粗炼金交易货物。陈建龙本身就是无业游民，而且智商还有问题，家里父母去世得早，生活举步维艰，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了粗炼金买电视机。 在这个年代，虽说电视机已经普及，但对于陈建龙这样的家庭来说，仍然属于奢侈品。 “你们怎么知道他买电视机的事儿？”钱局问道。 “这事儿十里八村都传遍了，谁能不知道，都说陈建龙可能是偷了谁家的东西了，也有可能他是装傻，那几件案子都是他做的，就是您所说的剪刀手的案子。”袁大国说道。 “你们运输赃物用的是马车？”钱局问道。 “啊……对，小王说用汽车动静太大，而且那时候村里也没有几台汽车，进村特扎眼。”袁大国说道。 “小王会开车吗？”刘天昊问道。 袁大国立刻点头，说道：“小王可是个神人，厉害着呢，大车小车都会开，开得还好着呢。” “他开的是什么车？”刘天昊问道。 “桑塔纳。”袁大国说起车名字是眼神中依然带着光芒。 在汽车机械工艺发达的现代，桑塔纳可能只是很普通的汽车，但在当年，这款车可谓是神车之一，能开上桑塔纳的，不是大官儿就是富商，肯定不是一般人儿！ 刘天昊听到小王有车的消息后心里咯噔一下，汽车可以把人的活动范围扩大很多，就拿现代人为例，如果没有汽车，周末会选择在家周边的地方游玩，范围大约在五十公里以内，如果有了汽车，范围就可以扩大到三百公里以内。 如果小王拥有一台桑塔纳，就意味着他可能居住在平顶山地界的任何位置，甚至可能居住在平顶山周围的几座城市里。但袁大国的供述至少验证了一点，小王会开车，符合了钱局当年的判断。 “你们作案都是选择在夜间，为什么村里的狗不会叫？”钱局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当年最令他疑惑的问题，狗的听觉、嗅觉、视觉都是人类无法比拟的，听到陌生人的声音或者是闻到陌生人的味道肯定会吼叫，但专案组当年摸排的情况却是作案时间段内没有任何异状！ 袁大国、老秦、陈建龙、高小飞这四个人还好说些，毕竟就是村里人，但小王是外地人，一旦在夜间进入村子，肯定会被狗发现，他是如何做到不让狗叫的呢？ 袁大龙用没戴手铐的手挠挠脑袋，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事儿我也不太知道，反正这人很厉害，我们几人见了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钱局微微摇了摇头。 狗遇到任何异常情况吼叫是本能，人经过几万年的进化，这种警惕的本能早已退化。 “对了，我听老秦说，小王身上可能有一种味道，类似于猛兽身上的味道，家养的狗、猫之类的，闻到这种味道就会变老实，就像狗闻到老虎的味道不但不会叫，还会自动避开是一个道理。”袁大国说道。 刘天昊冷笑一声，他并不认同袁大国的说法，人类与生俱来就没有猛兽那种味道，人类选择进化的是大脑，而不是强悍无比的身体，这是进化得来的。 “再说说小王这个人，有啥说啥，过去的，现在的。”刘天昊说道。 袁大国点点头，说道：“小王的个子很小、很瘦，但感觉他浑身上下都是劲儿，而且他的精力很充沛，每次我们等着机会作案时，都是哈欠连天的，但从来没见他打过哈欠，心也是真狠，杀人的时候手都不会抖。但他常年戴着墨镜，晚上也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路的。” “这些起案件你们几个没沾过人命？”刘天昊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这几个人看着都五大三粗，但手软得狠，最开始的两起案子，都是小王和陈建龙下的手，后来……但杀人的事儿都是小王干的。”袁大国急忙辩解着。 “你说还有一名同伙叫高小飞，他人呢？”刘天昊问道。 “死了，从山上掉下去摔死了，尸体都没找到。”袁大国说道。 “你是亲眼看到还是听说的？”刘天昊问道。 “这事儿说起来话长，那是在平顶山做的最后一起案子之后，当时钱队带人到处抓人，平顶山向外的国道口儿、火车站、汽车站都是警察，我、高小飞和老秦都有些慌了，聚在一起商量着准备逃走，高小飞和我还好说，都是单身，老秦又找了一个二婚的，想走不太容易，老秦回家和老婆商量，我回去收拾东西，按照约定从山路去南阳，老秦在南阳有个朋友，说是做建筑生意的，约好了去投奔他。”袁大国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审讯桌上的水杯。 刘天昊拿过水杯递给他，他一口灌下，抹了抹嘴唇后才继续说道：“那条山路我们经常走，在国家没给修路之前，村民们都是通过这条路到外面的，有一段路比较险峻，路比较窄，而且下面就是悬崖，悬崖底部是一条河，河水湍急，如果不是很熟悉，一般人还真不敢走。我是第二天一大早儿出发的，走到山里后，就感到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但回头看又没人。走到那段路的时候，发现地面上有一块粗炼金，大约拇指肚大小，这时候天也亮了，我冒险向下看了一眼，发现悬崖半腰儿挂着一个编织袋子，这袋子我在分东西的时候见过，就是高小飞的。” 刘天昊立刻明白了高小飞的下场，肯定也是被小王灭了口。 高小飞玩的是嘴，说话毫无边际，吹牛能吹上天，而且啥话都敢说，而且无论和谁都可以三分钟成为“熟人”，然后吹上一顿，能骗就骗点钱，不能当场骗到钱的就留着以后再骗！ 小王数次告诫过高小飞，如果管不住这张嘴，早晚得死在嘴上。 第259章 新势力 第十五章 新势力 中国有句俗语，叫“刀子嘴豆腐心”，意思是表面看起来嘴上不饶人，实际上心很软，可实际的情况是，如果嘴上无德会得罪很多人，很少有人会有慧眼看到这个人的豆腐心，而且人心叵测，得罪的人如果怀有恶意，那这张刀子嘴很可能会给主人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一个人想要修心养性，就要先从嘴上开始修炼，看透不说透是高境界，有些话哪怕很有道理，对别人的人生很有益，但要是直接说出来怕是落个得罪人的下场。 高小飞能进入小王的团伙儿就是因为他能说会道，能很快地领悟小王的意思，然后给木讷的老秦和傻子陈建龙讲明白。 “高小飞虽说是嘴炮，但年轻，身体也不差，这段路常走，不可能掉下去，所以我就好奇，看看路边是不是有塌陷，但山路没有问题，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的林子里有一棵树比较奇怪。”袁大国一只手比划着，又说道：“其中有一根枝杈是被人新掰下来的，断茬还是新的，我一下就想到了小王。” 袁大国说到这里，眼睛里闪出一丝恐惧，咽下一口吐沫。 小王作案有一个习惯，作案的凶器优先从现场选择，在几起抢劫杀人案中，矿石矸石、铁锤、木棍等等都是在现场取的工具，只有大剪刀是他每次都自备的工具，目的是利用现场随机工具，以免被发现破绽。 “小王从来不让我们带家伙儿，说是容易被人发现，作案时随即在现场取。对了，那把剪刀的事儿我忘了说了，第一次弄了那户人家后，他还带走了一样东西，就是那把后来让人们恐惧的大剪刀，他说这把剪刀他看着顺眼，会给他带来好运。”袁大国说道。 钱局立刻问道：“是放在陈建龙家的那把吗？” “肯定不是，那把是陈建龙的，小王觉得既然是团伙，就应该有标志性的武器，就一人弄了一把，我和老秦还说民国时期上海有个斧头帮，我们这个是现代的剪刀帮。”袁大国自嘲道。 剪刀手的来历竟然是这样的！ “你的意思是，小王担心高小飞嘴炮会走漏风声，所以才在半路上杀了他？”刘天昊问道。 “肯定是。我怀疑小王也一直跟着我，当我捡到那块粗炼金又看到掰断的树杈之后，就预感小王也可能跟着我，所以我就立刻掉头回了村子，一口气跑到家里。”袁大国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显然在当年他被吓得够呛。 “龙源、陈建龙、高小飞、老秦头儿已经相继遇害，只有你还在，按照小王谨慎的性格，如果你也知道了他的秘密，肯定也会被干掉，他知道我在追查他，你肇事的车祸只要到我手里，就会被戳穿……”刘天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我知道他的事儿并不多，就这样他还不肯放过我！”袁大国一脸怨气地说道。 “你说说今天车祸的事！”刘天昊说道。 袁大国缓了一阵，才说道：“到了南阳后，大伙儿手里都有些货，所以开始安分下来。小王有心眼，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配方，让我和老秦故意泄露出去，让当地的村民得到配方，很快，炼金这个行业在南阳小孤村周边兴起，但这边环保抓得比较严，所以没有平顶山那边好做。但好在这里人多，做的规模虽说不大，但是多，我们利用手里的货吞吐了几次，赚了不少钱，分了之后就散了伙。老秦和他老婆在小王提前买好的房子住下了，我在南阳这边不熟，所以没地方赌，钱就攒着，但也不敢回家，我在老家欠了很多钱，这些钱可以还上，但还完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按照袁大国所说，炼金业果然是他们带来的。 “后来我在这片儿混熟了，买了辆货车拉货，生活还算稳定。可后来看到他们赌博，赌瘾又犯了，这年头到哪都一样，骗子手法各有不同，但目的就是你口袋里的钱，几个回合后，我把所有的钱都输了，想找小王再干几票，然后还上钱稳稳当当地过日子，但小王好像消失了一般，我再也没找到过他。他的钱也没少分，能有几十万，估计小王正享受着生活呢，怎么可能再作案，我找到老秦，老秦毫不犹豫地回绝了我。能理解，生活稳定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儿，谁还愿意冒险抢劫。”袁大国说道。 人之所以挺险，是因为没有路可走，袁大国如果能悬崖勒马，拿着一笔钱老老实实地跑运输，估计日子也不会太差。 “挨了十几年已经不知道了，货车也卖了，沦为给人家跑夜班。想不到的是，时隔十多年，小王居然又找上我，不过这次他是通过手机短信，没见到人。他问我想不想再做几票，数名是‘当年的小王’。”袁大国说道。 “短信你都删了？”刘天昊问道。 袁大国点点头，说道：“都是最后按照他的指示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给我的印象一点没变，容不得我半分质疑。不过这次我拒绝了他，因为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了，到处都是监控，人口信息采集工作也做得很好，一旦露出蛛丝马迹就会被抓住。” 现代的天网系统和交通海燕系统的确很发达，几乎遍布了整个中国的每个角落，在监控覆盖区域内，犯罪率大大降低，罪犯们策划犯罪的前提就是看这个区域有没有监控。 “小王就威胁我，说他手上有证据，随时可以送到派出所，而且她并不是让我去抢劫，只是做一点小事儿，而且有报酬，这时候我也了解到南阳市周边出了几起大案子，作案手法和小王当年一模一样，我猜就应该是他做的。”袁大国说道。 出租车司机和出租货车司机都是交往极广的群体，消息非常灵通，几乎人手一部手台，任何新闻都会通过手台传到司机们的耳朵里，有时候新闻媒体还不知道，司机们之间已经传遍了。 “你没参与小孤村周边的几起抢劫案件？”刘天昊问道。 袁大国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当然没参与，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并不好，而且现在被抓的可能性很大，当年平顶山的案子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再挺五年，追诉期一过，我就可以回老家伺候我妈了。” 从袁大国的话语能看出他这几年也学了不少法律知识，居然还知道法律追诉期的概念。 “那你为什么还听他的指令撞人？”刘天昊问道。 袁大国神情黯然，说道：“小王很厉害，远远超出你们的预料，他想知道的事儿就能知道。我母亲得了病，这是一名从老家来的老乡和我说的，但因为舍不得钱，只能在家拖着。” 现在有很多人都是这样，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不太愿意去医院，总是凭着一些对医学粗浅的了解判定自己没事儿，实际上就是舍不得钱，觉得一点小病挺挺就过去了，结果酿成了大错，等病入膏肓的时候再想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至于年轻人不愿意去医院，是因为怕麻烦，现代人的时间都很紧张，耽误一分钟都不肯，和单位请假肯定要扣钱，得了病还要坚持在岗位上工作。 袁大国的母亲自然属于前者，老太太知道儿子欠了外面不少钱，所以他寄给她的每一分钱，她都舍不得花，琢磨着攒够了把钱还上，让儿子毫无牵挂地回来生活。 这就是伟大的母爱！ 袁大国想着想着就哭了，泣不成声，过了好一阵，他才停止抽噎，抹了抹眼泪，说道：“当年我只是抢劫，没杀人，他把我弄进去我也不怕，但我娘就完了。所以当他提出十万元的报酬时，我动摇了，就算判我是交通肇事，三年也出来了，但可以换我娘一条命。” “所以你就答应了？”刘天昊眼睛中散射出精光，脸上显出愤怒的神色。 袁大国低下头。 钱局轻轻碰了碰刘天昊。 “小王说只要我做了这件事儿，以后绝不再打扰我，我母亲的病大约五万左右就能治好，还有五万，我可以把她老人家接到南阳来，到了晚年享享福。”袁大国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早年是名地道的混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没钱混了就回家找母亲要钱，或者是赖在家里，也算是个啃老族，后来又因为想弄钱走上犯罪的道路。这条路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了就很难回头。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起起落落、大风大浪，他才算明白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要追求的是什么。 人对已经获得的或者比较容易获得的事物并不珍惜，直到失去之后才会追悔莫及。有那么一刻，袁大国突然感到自由、安全、稳定才是他想要的，哪怕穷点、苦点，能在母亲需要自己的时候，他能在她的身边伺候，尽到子女的赡养义务，这才是他想要的，可这些随着平顶山剪刀手的案子全部灰飞烟灭，小王不死、案子不破，他就只能过着在外漂泊的生活，明明知道母亲身患重疾，也无法回家尽孝！ 当袁大国撞倒柯白羽时，当他看到柯白羽的生命一点点在面前消逝时，他突然又想起了母亲，想起以往跟着小王害过的一条条生命。 人的醒悟总是有代价的，但袁大国的代价太大了！ “你是如何得知被害人行走路线，并一分一秒不差撞到她的？”刘天昊问道。 “按照小王的指示，我的车一直停在附近，因为这几年我一直跑短途运输，对这一带很熟悉，当我接到小王的指令后，就立刻开车朝着目标的方向驶了过去，我看到一名身穿白色羽绒服的短发女子，小王发来一个彩信，我接收之后确认就是这名女子，就开着车朝她冲了过去，同时我拨打了一个同行的电话，假装打电话观察路面不仔细……”袁大国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从袁大国的叙述来看，小王已经盯上柯白羽很久了。老秦头儿和袁大国都拒绝了重新出山的邀请，但从几起案件的现场情况看，绝非是小王一个人可以做得了的，由此断定，小王重新组建了一个犯罪团伙！ 第260章 赤脚医生 第十六章 赤脚医生 袁大国和老秦在获得钱财和平稳生活后变得有了梦想，老秦是想平平安安地过后半辈子，再也不想带着老婆流离失所，所以在小王再次邀请他作案时拒绝了。袁大国的想法更简单，等过了法律追溯期限后回到老家伺候母亲，通过法律的学习他懂得了自由的真谛是什么，是在法律条框之下的相对自由。这就说明他已经大彻大悟，准备改邪归正。 但犯罪团伙的首领小王哪肯轻易放过他们，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朝入贼窝终生是贼的道理。 老秦肯定是抵死不干，这才遭到了小王的灭口。而袁大国最终还是没抵得住小王的威逼利诱，终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一位国安局的领导曾经说过，间谍一贯的做法就是诱敌深入，先是小恩小惠，然后再给出关键性利益，比如钱或者是美人计，只有有一宗买卖促成，就代表着对象已经入了局，间谍会以曝光对象的违法行为作为要挟，逼其就范。 对象会考虑到国法军纪等问题，不愿意放弃当前的身份和地位，便以侥幸心理继续为间谍做事，这时候所做的事儿才是真正危害国家和军队的事儿 事儿虽不同，但所阐述的道理却是相同的。间谍如此，罪犯亦是如此。 袁大国正是这种情况，他最终弃暗投明是因为刘天昊的一番话让他彻底想明白了，就算这次帮了小王，小王也不会放过他，还会有下一次，无穷无尽的下一次，直到失去利用价值，小王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灭口。 “你觉得小王可能是一名赤脚医生吗？”刘天昊问道。 袁大国连想都没想就说道：“很有可能，我们几个在作案前都集中在一起，不准外出、不准和任何人联系，如果谁有个头痛脑热嗓子疼的，他都会弄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来，煮汤给我们喝，每次都好用，我记得有一次临出发前高小飞说肚子疼，看他的样子也的确像真的，疼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小王二话没说，让我们看住他，随后立刻出门，不大一会儿他就回来了，看样子是上了山，他边走边嚼着什么，一进屋就把嘴里嚼的东西吐出来，敷在高小飞的肚脐上，结果高小飞就好了。” “最后一个问题，小王每次作案时都会割蛋，这是怎么回事？”刘天昊问道。 袁大国一愣，想了一阵后说道：“这事儿我们也觉得奇怪，每次他作案都杀人、割蛋，我们都怀疑这人脑子有病，但他思路很清晰，而且下手觉不容情，应该是非常理智的一个人。” 小王的冷静和理智不逊于以往接触过的任何凶手，甚至在前瞻方面还远超过《画魔》《冤魂》等案中的元凶。 “对了，我之前听老秦说过，这事儿好像和他小时候有关系，但具体是啥事儿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小王一次喝多了就说过那么几句，那也是他唯一喝多的一次，就是在平顶山散伙的那次散伙酒。”袁大国说道。 “小王多大年纪？”刘天昊问道。 袁大国摇摇头，说道：“完全看不出，他始终戴着墨镜，看不到眼睛，单从脸上的其他部位和声音判断，当时应该在二十五六岁，也可能是三十岁左右，不好说。” “他这次是怎么联系上你的？”钱局问道。 袁大国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和老秦在南阳已经很久都没联系过了，当年来到南阳后就约定好，永不再联系，如果被抓，永不背叛对方。我和老秦从来不联系，小王也遵守承诺，再也没找过我们。前不久，我收到一个奇怪号码的短信，我一看就知道是小王发来的。” “你这么肯定？”刘天昊问道。 “就那语气，让我一下子回到十五年前，当时心里就跟掉到冰窖里一样。第一条内容大约是这样的：大国，有人盯上了咱们，如她不死，咱们就死。” 刘天昊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条是：你母亲重病，需钱治疗，我可提供十万，条件是你帮我做件事儿，杀了她。” “第三条是：老秦不答应重新出山，我已将其灭口，你好自为之。” “在收到第三条短信后，我去老秦所在的居住地找他了，发现他搬了家，后来我听说南阳小孤村发生命案，就开车去看，听村民说死者姓秦，而且小孤村还发生了同样的几起案件，我就知道老秦果然被灭口了，我在老秦家门口转悠了一阵，看到他儿子后，确认这次被害的就是老秦！”袁大国说道。 “后来呢，你怎么答应他的？”刘天昊问道。 “后来小王说如果我答应他，就在窗户边放一盆花，红色的花。我再三思索后，只得答应了他，再后来他就又发了第四条短信：定金五万已到账，查收确定后，把红花掐断。我打电话给我母亲，问她有没有钱到账，我母亲去邮局查，果然到账了。”袁大国说道。 小王在平顶山时行踪就异常神秘，现在看起来有过之无不及，就算是电视剧和电影也就是这种程度了。 “第五条短信是：开车在金祥路道边待命，目标是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短发女人，开车撞死她后立刻删了所有短信，烧了手机卡和手机，其余的钱在确认目标死亡后到账。”袁大国说道。 按照袁大国所说，小王跟踪调查柯白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她穿什么衣服出门，到什么地方去，而且对那个地方也进行了了解，知道哪个地方停车可以不被拍照，不被交警抓！ “然后你看到穿白羽绒服的女子就撞了过去？”刘天昊问道。 穿白羽绒服的女人并不少见，短发的女子也不少见，如果没有目标贸然撞过去，怕是无法完成小王的任务。 “当然不是，第六条短信是：白羽绒服上有红点照射的就是目标！我一直在等，几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在我快顶不住的时候，突然感到眼前有一股红光晃了我一下，然后我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马路边，身上有个红点，是激光笔照的，后来，我踩下油门冲了过去。出事后，我删除了手机上所有的信息，还没等销毁，您就来了……”袁大国沮丧地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征求意见式地看向钱局，钱局没说话，默默地离开了审讯室，意思是把决定权交给刘天昊。 刘天昊拍了拍袁大国的肩膀，说道：“感谢你的配合，今天你提供这些信息如果有用，我会向检察院替你求情，还有，你在平顶山的所作所为我们会继续查清楚，不会以你的口供为依据。你母亲的事儿我们会兑现，在适当的时候，会安排你和母亲见面！” 要不是有审讯椅束缚着，袁大国激动得险些跪下来：“真的？太……我太谢谢你们了。” “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做小王的肖像还原，你尽量配合。”刘天昊说道。 “那一定，那一定的！”袁大国连续点着头。 刘天昊离开审讯室后立刻安排虞乘风和姚文媛给小王做肖像还原。虞乘风自然高兴，既不耽误办案又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立刻邀请姚文媛到审讯室，在袁大国的配合下开始肖像还原。 安排好了一切后，刘天昊径直前往钱局的办公室。此时的钱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论权势，他现在在南阳市警界已经是一把手，轮人脉，他的弟子满天下，同行都对他异常尊敬，说起钱财，他自己赚钱不多，但夫人的娘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对钱几乎是没有概念，他一生中剩下的最大遗憾就是平顶山剪刀手一案，要是当年他并未调离平顶山，估计这个案子还会继续查下去。 平顶山剪刀手一案已经过去十五年之久，如果不是南阳的割蛋魔一案再发，恐怕剪刀手案就会成为悬案，在若干年之后，有人解封档案时，还会看到办案民警钱建国的名字，虽说后人没人知道钱建国这个人是谁，但一定会说这个人无能，以至于犯案人员逍遥法外，这是职业道德修养极强的钱局所不能接受的。 “钱局。”刘天昊敲门而入。 钱局慢慢转过身，眼睛中流露出复杂的目光，走到办公桌前，指着一摞子资料说道：“刚才我路过技术科，顺便把袁大国和柯白羽的手机鉴定结果拿过来了，你先看看。” 不得不说技术科的技术还是可以的，刨除效率这个因素外，在严谨性上要远超过老蛤蟆。 柯白羽的手机除了和王佳佳之间的通信记录外，并没有任何关于割蛋魔和剪刀手的信息，也没有任何关于小王的信息。从“名侦探柯北”的名号上看一看出她是名侦探迷，在知道了小王的信息后不可能一点设防都没有，如果所有的信息都储存在手机上，很容易被人抢夺或者是攻击，就算把手机信息上传到云端，也可能被黑客程序攻击失去一切，很有可能她还有一台物理隔绝互联网的电脑或者是手机存放在某处，又或者是像《借尸还魂》一案中慕容雪一样，把证据存放在银行的保险库中。 袁大国的手机通信记录恢复得比较完全，除了个别几个号码有备注姓名外，其他都是陌生号码，微信上大多数都是司机的群，聊天的内容都是杂七杂八的，不是聊这个美女，就是聊那个小媳妇，没个正经话。 手机号码中几个常联系的都罗列出来，有的有备注姓名，有的没有。刘天昊知道没有备注姓名的都是老号码，当年通信公司推出的非实名制的号码，按照小王谨慎的特性，他不太可能这么多年只用一个号码。 手机的短信也恢复了大部分，其中一个很古怪的号码发来的短信，技术科的结论是网络虚拟号码，只需要在网上购买一个软件即可实现，这种号码由于是虚拟出来的，无法追查到所在的ip地址。 短信的内容和袁大国所说的基本一致，可以确定他并未撒谎。从线索来看，小王不再是当年的小王，他现在更擅长利用互联网和现代通信技术，在心理战方面比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从激光照射袁大国眼睛和柯白羽这件事情上看来，小王当时就应该在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身高160公分左右，戴墨镜这项特征在冬天应该比较明显，再结合姚文媛的肖像还原，加上咖啡厅周边的监控录像，也许就可以锁定小王！ 刘天昊心中看到一丝光明，心情立刻好转起来，电话响起的铃声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按下通话键后，王佳佳的声音传了出来。 “昊子，我和柯白羽父母在她家里，发现了一些线索，你快来看看，定位发到你手机了！” 第261章 夫唱妇随 第十七章 夫唱妇随 柯白羽是一名很独立的女性，念完大学后就独立出来工作，和其他的女性不一样，她非常喜欢悬疑推理类的影视作品和小说，当她发现王佳佳每次的报道都是南阳市周边的大案要案后，便加入到王佳佳的粉丝群中，而且她还不是普通的粉丝，每次在案情报道中，她都积极地参与互动，猜中案情发展的几率在所有粉丝中最高。 当王佳佳按照刘天昊的要求报道了当年轰动平顶山的“剪刀手”一案，以及现在南阳的“割蛋魔”一案，柯白羽根据王佳佳的报道，分析出凶手“小王”的身高大约在165公分左右，体重大约在60—65公斤左右，有过当兵的经历，能熟练地驾驶车辆，很有可能是汽车兵，懂得炼金方法，但收入并不高，每次作案选择在农闲时说明此人本质上还是农民，需要种地。 除了小王有可能是赤脚医生这件事之外，其他的全中！ 微博都是公开的，每个人都能看到，这其中也包括嫌疑人小王。众网友对柯白羽的分析纷纷提出质疑，但又被她一条条有根有据地怼了回去。 她还分析出凶手作案手法越来越凶残，但也越来越娴熟，是因为嫌疑人在作案过程中不断总结经验、吸取教训，说明凶手小王是一个善于学习和进步的人。至于小王戴墨镜、惜字如金的原因，就是他不想暴露身份，他的戒备心很强，甚至连同伙都不相信。 而且他选择的作案地点都是没有监控的偏远地区，所以到目前为止，警方还未掌握任何关于小王和团伙的影像资料。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旦东窗事发，就算其他同伙被警方抓住，他也可以很从容地全身而退。 在王佳佳微博上，柯白羽还发了一条比较特殊的信息，内容是：我发现了“小王”的秘密，他可能不姓王，小王只是个代号。 其他的分析推理刘天昊通过王佳佳的微博都发布过，也证实了柯白羽的推断是正确的，小王智慧很高，应该知道警方能通过一些线索分析出这些信息，所以也算不上致命的线索。柯白羽的被害可能就是因为最后那条比较特殊的信息，小王并不姓王，但具体姓什么，柯白羽在微博中并未提及，但她一定知道了什么，让神经敏感的小王有了警觉。 但无论从袁大国的口供，还是目击者的证词，都可以认定团伙的首脑姓王，而且因为年纪在团伙里相对最小，身体瘦小，所以习惯性地称呼他小王，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刘天昊一路上思索着，不断地回想着案情和袁大国所说的话，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小王”真的可能只是一个代号，未必就是真实的姓氏，也许是扑克里面大小王的小王，也许是团伙头目的俗称“小王”，总之，最初定义的小王姓王的线索有了其他的可能性。 当你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本一名很活跃的朋友突然失去踪迹，微信、qq、手机、座机等都无法联系到他，你会发现另外一件更恐怖的事儿，就是除了这些联系方式外，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找到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更别提家庭住址和家人了。 小王就是这种情况，除了“小王”两个字外，其他的信息都是不确定的，比如身份证信息、居住地等等。在中国十几亿人口中，符合小王条件的大有人在，哪怕是在南阳市，庞大的人口基数下也很难做出排查。 虞乘风的车开得越来越稳，就像他以往的风格一样，趁着等红灯的空当，他说道：“昊子，我觉得这次咱们的侦查方向有些问题。” 虞乘风属于老黄牛类型的，干得多说的少，大部分都是刘天昊在主导案件的侦破方向，在侦破过程中很少发表独立的意见，更别提和刘天昊所定的侦查方向相反的方向。 “说说。”刘天昊一听来了兴致。 神探之所以能成为神探，不但要有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丰富的现场经验，还要有极强的韧性，能容纳各种各样不同的信息，加以梳理后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 “前几起案子咱们没有介入调查，接手后发现可用的线索几乎没有，案发现场早已被破坏，没有了价值，目前咱们追的是柯白羽被害这条线，因为柯白羽掌握了小王身份的关键线索。但我个人觉得老秦头儿也可以作为一个突破点。老秦头儿是弃子，和割蛋魔小王息息相关，杀害老秦头儿不单是他拒绝了小王的邀请，还有一点，和柯白羽一样，他可能掌握了小王的关键性信息，所以小王才借着机会杀了他。”虞乘风说道。 “理由呢？”刘天昊问道。 “你之前分析过，小王肯定不是一个人作案，他已经组建了新的团伙，按照小王的能力，驾驭新团伙并不是太难的事儿，没必要去找他，毕竟他不再是年轻力壮的老秦，而变成了老秦头儿，不但观念守旧，而且体力也跟不上，这种人想甩掉都来不及，小王这样理智的人怎么会主动找上他，这是其一。”虞乘风说道。 “有道理，继续。”刘天昊点头称赞道。 路口的绿色交通指示灯亮了起来，虞乘风缓踩油门向前驶去，得到了刘天昊的赞同，他也变得兴奋起来，接着说道：“小王毕竟不是完人，不肯能做到滴水不漏，所以肯定有人知道他的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足以致命。” “但剪刀手团伙儿从平顶山到南阳已经十五年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他不动手干掉老秦，留着这个大炸弹在身边随时可能爆炸？”刘天昊问道。 “嗯……”虞乘风沉吟了好一阵，也没说出个原因，遂笑了笑，说道：“昊子，你把我问倒了。” 刘天昊挑了挑眼眉笑笑，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这是我之前没想到的，至于原因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思索了很久，在汽车拐弯的时候甚至连身体都不加控制，随着车辆的摆动摇晃着。 “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的，一开始，小王并未意识到老秦头儿所掌握的线索会对他造成威胁，但在小孤村做了几次案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认认真真地开着车，并未对刘天昊的话做出回应，他能把刘天昊的思路引发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心满意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听刘天昊继续分析下去。 “可老秦头儿自打搬到南阳后，并未和袁大国、小王等人联系，小王是怎么知道老秦头儿掌握的线索对他产生了威胁呢？”刘天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自言自语着。 “柯白羽！”两人几乎同时说了出来。 刘天昊有些兴奋，语速很快地说道：“老秦的被害会不会和柯白羽有关？” 老秦和老伴儿在小孤村相依为命，是地道的农民，兼职炼金，由于技术不好，所以收入和普通的农民没啥区别。但柯白羽是城市白领阶层，年薪数十万，是独立自主的女性，两个人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目前也只有这种解释，王佳佳的报道和老秦头儿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是在老秦头儿的案子之后，咱们和佳佳才介入的。而柯白羽就不同了。当年平顶山剪刀手一案时，柯白羽应该还在念小学，小王到了南阳后并没有作案，柯白羽不可能知道太多内幕。”虞乘风说道。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给柯白羽提供了一些线索！”刘天昊一拍大腿。 “可老秦头儿不会上网，也不会玩智能手机，柯白羽是居住在城市的白领，两人之间不可能发生关联啊！”虞乘风提出了质疑。 老秦儿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刘天昊的脑海里，当老秦头儿出事后，不但老秦太太冷静得可怕，老秦儿子的表现也不是一名高中生应有的反应。 刘天昊想了一阵后突然问了一句：“刑侦警察和记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侦查案件最基本的能力和强大的社会关系，记者需要的是洞察力、敏锐性和社会关系，两者对社会关系的需求几乎是一样的。”虞乘风毫不犹豫地答道。 侦查案件的基本能力是警校和从警后跟的师父教授的，强大的社会关系是从警后凭借自己的能力一点点经营出来的，破案不但要推理分析能力，信息的收集也是一样重要。 这就是刘天昊和齐维最大的不同，刘天昊逻辑思维能力超强，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于推理、敢于冒险，但由于之前从警时间短，所以在社会关系方面几乎为零，吃了不少的亏。 齐维是地道的基层民警出身，和老百姓打交道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为人做事很接地气，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他都能打上交道，对于破案好处多多，他不但拥有惊人的逻辑推理能力，还拥有强大的社会资源源源不断地提供信息，破案的效率自然就高。 刘天昊也不是一成不变，当他发现人脉关系对破案有利后，也经营了属于自己的人脉，比如开馆的大师葛青袍、网络大v王佳佳、民营大黑客老蛤蟆、开锁神匠小钟等等。 记者能报道出爆款的新闻出来凭借的是强大的洞察力和职业敏感性，在加上新闻来源，这才可能成为名记者。 柯白羽号称名侦探柯北，既然想成为侦探，势必要对各种信息进行收集，这样就有了和老秦儿子打交道的机会！ “乘风，不得不说网络是个好东西，它可以缩短了任何人之间的距离，和你聊天的可能是名年迈的老人，也可能是个上学的孩子。”刘天昊说道。 “经你这样一分析，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虞乘风笑了出来。 “目前这些还都是推理，需要验证，等见完柯白羽父母后去查！”刘天昊松了一口气。 虽说现在还没有头绪，但至少在侦破方向上有了些进展，也是件只得高兴的事儿。人嘛，一样都是活着，多想想高兴的事儿总不是坏事儿！ “哎，说点题外话，你和文媛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刘天昊见气氛有些凝重便开始打诨。 “咱们好好地说案子，怎么扯到这方面来了？”虞乘风脸上一红。 “你和她询问袁大国做肖像还原时配合得真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夫什么什么随来着？”刘天昊挠了挠脑袋，做想不出来成语痛苦的表情。 “夫唱妇随！”虞乘风说完这句话之后知道自己上当了！ 第262章 名侦探团队 第十八章 名侦探团队 柯白羽的父母都带着眼镜，衣着干净整洁得体，看起来是非常知性的中年人，刘天昊见到他们时，柯母脸上还有刚刚擦去的泪痕。 王佳佳一直陪着他们，虽说没有劝慰，但无声的陪伴就是最好的行动，见刘天昊两人来了之后，她便带着他们来到书房中。 书房布置得很整齐，三面都是书架，上面摆放整齐的书籍都是侦探类和悬疑类的，偶尔有一本医学或者是工程学之类的书籍，估计也是因为侦探书内容涉及到了相关内容。 中央放着一张电脑桌，电脑桌上面放着一个显示器，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显示器是一体机，从标签上看，一体机是去年买的，一体机旁边有一台打印机，上面蒙着一块布。书桌下面还放着一台电脑主机，是独立的，上面没和其他设备有任何连接，主机上面蒙了一层细灰。 “佳佳，你发现了什么？”刘天昊小声地问道。 王佳佳露出得意的神色，指着书桌上一摞资料：“这是我从书房中的一个暗格里找到的，你看看！” 刘天昊疑惑地看了一眼王佳佳，随后把资料拿起来看了一阵。 暗格既然是暗格，就说明柯白羽存放的东西不想让人知道，算是秘密。王佳佳虽说和柯白羽一直有互动，但只是在微博上，两人线下从来没见过面，更别提熟悉柯白羽的家了，而微博上的线索很有限，不可能支撑王佳佳找到书房里的暗格。 资料是根据一个群的对话整理出来的文档，时间跨度从前年到柯白羽出事之前，厚厚的一大摞资料。从其中的内容来看，说话频率比较高的是名侦探柯北，另外还有几个人都是网名比较怪异的，但大部分能看出来是侦探迷，有一人的名字引起了刘天昊的注意——名侦探柯东。 王佳佳冰雪聪明，一看就知道刘天昊的疑惑在哪，解释着：“能找到暗格是柯北父母告诉我的。” 她依然用柯北来称呼她，说明这个网名已经深入她的心。 刘天昊边看着资料边问道：“具体说说！” “柯北一直是我粉丝群里最活跃的，而且对案情分析很到位。今年八月份的时候，她给我发了一条私信，说感觉有人盯着她，但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预感到可能要出事，因为粉丝太多，我并未对这件事进行关注。后来她就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说一旦她出现意外，就让他们把书房里一个暗格打开，会有她出意外的线索。柯北出事后，我通过网友联系到她父母，正好他们接到了警方的通报，来南阳认尸。”王佳佳说话间透露着悲哀的神色。 “就这些？”刘天昊有些失望。他以为柯北手中可能有关于小王身份的证据，但得来的却是看似毫无用处的几张纸。 “就只有这些，她父母知道她喜欢悬疑推理，却不知道她一直在暗中调查剪刀手和割蛋魔的事儿。”王佳佳说道。 “小羽她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事儿，既然她说暗格里面有线索，就一定有线索。”柯白羽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书房门口，他的声音很低沉，能听得出其中的悲哀之意，但也能听得出他的话很坚决，完全容不得人反驳。 柯白羽的父亲对她的影响是很大的，正所谓知子莫若父。 刘天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电脑桌下面的那台独立电脑，：“乘风，把桌子下面这台电脑接上，查看一下里面的资料。” “桌子下面这台？”虞乘风再次确认了一下。 “对，就是下面这台。”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向柯白羽父亲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来到客厅，柯白羽的母亲已经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呆滞，刘天昊等人的脚步声好像完全没听见，直到柯白羽父亲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她的眼神才活动起来，看了一眼丈夫，随后抹了抹眼泪。 刘天昊先是安慰了两人一番后，才进入正题，问道：“能说说柯白羽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柯白羽父亲点点头，说道：“就是王记者刚才说的那次，小羽平常工作忙，很少给我们打电话，那次电话打得有些突然，支支吾吾的，最后在我的追问下也没说出个啥来，后来临挂电话之前，她突然来了一句，如果日后要是有什么意外，就找到她书房里面的暗格，里面有线索。这孩子平时就喜欢看这些悬疑推理的小说和电视，对这种事儿我们也习以为常了，所以也没太在意。再后来，又通了几次电话，没听她再提过类似这样的事儿。” “你们在平顶山住过吗？”刘天昊问道。 柯白羽父亲立刻摇了摇头：“我们一直居住在南阳，从来没去过平顶山。” “柯白羽呢？”刘天昊又问道。 “小羽应该也没去过，从来没听她说过。”柯白羽父亲回答道。 从柯白羽的年纪来看，平顶山剪刀手案发时，她还是小孩儿，她关注这起案件肯定是后来的事儿。 从柯白羽父亲的话判断出他们对柯白羽的事儿知道得并不多，想要查出线索，还得从柯白羽的资料着手，所以他又拿起那摞子资料看了一阵，他掏出笔，在纸上轻轻地做了几个记号。 而柯白羽的父亲悄声地安慰着妻子，两人怕影响刘天昊分析案情，就默默地走到卧室去休息。 刘天昊看资料时精力比较集中，所以并未注意到王佳佳，听到声音离他很近，这才扭头看她，发现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很近，甚至看对方的眼神都无法对焦，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孔中，她的部分头发因为静电的缘故飘向他的身体。 刘天昊尴尬地“唔”了一声，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头部。王佳佳也感觉到距离对方太近了，于是向旁边挪了挪身体，歪着头盯着刘天昊。 “这只是柯白羽留存资料的一部分。”刘天昊说道。 资料上的对话主要是以名侦探柯东和名侦探柯西为主，其他网友的对话也只是映衬二人的观点。二人讨论的重点是十五年前的平顶山剪刀手案，这是出乎刘天昊意料的。除了当年的专案组办案民警钱局之外，居然还有人记得这件悬案，刚才从柯白羽父亲的对话中，得知柯白羽从未去过平顶山，说明这件案子的发起人并非是柯白羽，而从二人的讨论中可以看出，起主导作用的是名侦探柯东。 “看出什么来了？”王佳佳凑在刘天昊的身旁问着，她在刘天昊来之前也看过这些资料，却没能分析出其中有用的线索，她自认为自己也有一定的分析推理能力，这一点得到了神探齐维的认可。但王佳佳毕竟没学过刑侦，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 “你先朗读一遍他们的对话，最近这段时间的。”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也想知道真正的神探刘天昊是如何看出里面的问题的，便饶有兴趣地拿起最上面的一部分资料朗读起来。 名侦探柯东：“根据平顶山警方公布的资料和从民间搜索的信息来看，小王肯定是这个团伙的头儿。” 名侦探柯北：“我觉得他就是当地的农民，春夏秋三个季度种地，在农闲的时候作案，因为是抢劫杀人案，所以小王的家庭收入应该不高。” 名侦探柯东：“没错，我还有一条线索，既然小王抢劫的对象是从事炼金业的人，就说明他熟悉这个行业，而且对于赃物出手的渠道很熟悉，甚至有可能他本身就是做这个的。” 名侦探柯北：“这就意味着小王曾经在某个炼金业的作坊里打工，学到了一些炼金的基本方法，独立出来后，有可能尝试过，却没成功。炼金业的投入很大，有可能把他之前种地的积蓄赔光了，所以才铤而走险。” 非着名侦探拉达：“我靠，这案子让你俩这一分析，还真就弄得七七八八了，要是当年你俩参加专案组，估计案子就破了。” 名侦探柯东：“哪里哪里，只是说到一起去了，咱们分析案情只是破案的一个环节而已，而且我觉得当年的专案组也分析了不少线索，咱们所说的这些都是在他们公布线索的基础上得来的。” 名侦探阿鬼：“你俩可真配，不如结婚，嘻嘻！” 名侦探柯东和柯北各自发了一个敲头的表情包。 名侦探柯东：“话归正传，我还有一条线索。小王有可能不姓王。” “我靠，这是什么戏路！”其他几人几乎都复制粘贴了这句话。 “就像咱们一样，柯北一不定姓柯，阿鬼的名字里不一定有鬼子，拉达不是的弟弟是同一个道理。” 几人纷纷表示赞同。 名侦探柯北：“？？？” 名侦探柯北发了几个很大的问号表示疑惑。 名侦探柯东：“我也是听我……某个人说过，但不敢确定是真是假，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 刘天昊打断了王佳佳的朗读：“其他的分析几乎都和咱们分析的对应上了，不同的就是这里，你看看柯东的话，‘我也是听我……某个人说过’这句话是不是有问题。” 初一看，这句话可能会被一带而过，但仔细分析起来，柯东原本想表达的意思是，他听他认识过的一个人说过，但这个人因为某种原因不方便讲出来，所以他立刻改口说是某个人，但他还需要像众网友显示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没有直接用某个人代替，而是带了一个‘我……’。 这种文字游戏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懂的人一眼就会看明白，当然，这种手法对于一群自称为名侦探的人自然不是难事儿。 “有道理，这个人可能是柯东的朋友、同学、亲人，不会是陌路人，否则就不会是这种语气了。”王佳佳补充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示意王佳佳继续朗读下去。 第263章 细节决定成败 第十九章 细节决定成败 不得不说，朗读真的是一种很好的方法，可以找出文章中的错字，不符合人物性格的语句，一些基本的逻辑性错误，文字中体现出来的线索等等，这些都可以通过朗读得到，是默读不具备的。 王佳佳是播音系的出身，朗读起来声色并茂、声音甜美，让人听起来比较舒服。 …… 名侦探阿鬼：“时隔十五年，为什么剪刀手再次作案？而且还变成了疯狂的割蛋魔？” 可能是阿鬼的问题比较难以回答，所以几人纷纷发出思索的表情包。 名侦探柯北：“可能性有很多，比如没钱了穷凶极恶，或者是和人产生了纠纷，借机会报复杀人，又或者是借着抢劫杀人的名头灭老秦头儿这帮人的口。” 名侦探柯东：“从记者王佳佳写的文章可以看出，割蛋魔的作案手法和剪刀手作案手法完全一致，警方肯定会并案侦查。” 名侦探柯北：“王佳佳还约我做访谈呢，说可能神探刘也会到场。” 名侦探老鬼：“哇塞，好厉害，侦探刘可是难得一见啊。” 名侦探柯东：“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名侦探柯北：“柯东提完剪刀手的案子后，我找了很多资料，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非着名侦探拉达：“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名侦探柯北：“还不好说，只是猜测，等我和神探刘碰了面之后，回来再告诉你们。” 其他几名侦探纷纷做出鄙视的表情包。 名侦探柯北：“说点正经的，这些天好像有人一直在背后盯着我似的，感觉特不好。” 名侦探柯东：“谁这么大胆啊，要不要咱们一起把他揪出来？” 名侦探柯北：“是不是我在王佳佳微博上的互动有关，有可能咱们的观点哪一个猜中了小王，他害怕我把他揪出来，所以……” 名侦探柯东：“这事儿都怨我，原来咱们这个团队本来就是在一起玩的，让你去当发言人还是我的主意。” 名侦探柯北：“没事没事，这件事也是我自愿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法治社会，没啥好怕的。” …… 读到这里，王佳佳把手上的资料放回原处：“读完了，这就是所有的资料，看起来这帮人应该是私下组织的一个民间侦探团，专门针对中国的大案和悬案进行推理分析，然后由他们推举出来的发言人柯白羽发表出来，看着她是一个人，实则是一群人，所以在我微博所发的结论准确率比一般的网友都要高。我看她这些资料里还有关于‘白银案’、‘呼兰大侠案’、‘南大碎尸案’‘彭加木失踪事件’的讨论等等，平顶山剪刀手案的讨论几乎和钱局当年的推断一致，而且对小王身份的猜测也和你比较相似。” 刘天昊心中暗自可惜着，这样一群人，肯动脑、想象力丰富、具备极其丰富的知识，若是真的能组织起来，说不定会是超过福尔摩斯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引发了小王的恐慌，目前在这摞资料里还看不出来，但至少有一点，是关于名侦探柯东的身份的猜测。”刘天昊说道。 “柯东很可能是当年受害者的家属或者是案件相关的人，他口中的‘我……某个人’一定是他熟悉的人，而且这名熟悉的人应该和剪刀手案件有关！”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人，钱局、凶手小王、老秦妻子、老秦儿子、袁大国等等。 钱局自不必说，对剪刀手一案一直耿耿于怀，无意中和家人提起也是正常事儿，所以柯东有可能是他的身边人。老秦家老太太看起来不善言语，对老秦头儿的事儿知道得不多，老秦的儿子看样子应该知道父亲一些事儿，而且看他的状态和年龄段有些不相符，显然是承受了很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负担。袁大国所知道的关于小王的信息就那么多，而且背井离乡这么多年，没有成家立业，而且知识文化和分析逻辑能力基本不具备，是柯东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在和案件相关的这些人里面，和剪刀手案件相关，又喜欢悬疑推理，可以上网和网友互动，老秦的儿子绝对是个条件非常相似的人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名侦探群里面很有可能小王就在其中！ “能查到柯东这个人吗？”刘天昊问道。他的意思很明显，不想通过技术科来查，而是老蛤蟆。 在网络黑客里面，老蛤蟆是效率最高的，稳定性虽然差了些，但贵在效率。王佳佳一听就明白了，呵呵一笑，说道：“你就想让老蛤蟆帮忙呗？” 刘天昊挑了挑眉毛。 “行，这事儿我安排，把柯东找出来。经过你的分析，柯东应该比柯北知道得还多，他还是名侦探群的发起人，找到这个人，对目前的割蛋魔一案会有帮助。”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见虞乘风走进房间，说道：“刘队，俩事儿，一个是我在你说的那台电脑上果然发现了一些线索，另外一件事儿……” 他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瞟了瞟王佳佳。 王佳佳立刻会意，正要向外走，却被刘天昊拦住：“没事儿，你说，佳佳也不是外人，保密纪律还是懂的。” 虞乘风没再说什么，说道：“平顶山警方来信儿了，袁大国母亲邮政储蓄账户没再有进账。” 刘天昊听后思索一阵，说道：“这就意味着柯白羽没死的消息小王是知道的！” 王佳佳听后一惊，急忙问道：“柯白羽没死？” 刘天昊转向王佳佳，郑重其事地说道：“没错，柯白羽没死，到目前为止，除了她的父母，乘风、孟丹、钱局、我之外，你是又一名知情者了，这件事情需要保密，如果小王一旦知道柯白羽还活着的消息，可能会销声匿迹，再想抓他就难上加难了。” 王佳佳心中像是打了五味瓶一般，从柯白羽被车撞倒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就没好过，一直都在自责，现在听刘天昊说了这件事后，心上的那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她怎么样？现在在哪？”王佳佳关切地问道。 “她的情况还不算太好，人没死，但也没醒过来，她伤得太重了。”刘天昊并未告诉柯白羽的下落。 王佳佳何等聪明，知道刘天昊有苦衷便不再追问，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儿，知道她现在还活着，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按照小王守信的性格，如果得知柯白羽的死讯，肯定会打尾款给袁大国母亲，但尾款未到，说明他知道柯白羽没死的事儿！”虞乘风分析道。 “应该是怀疑，他不太可能准确地知道这个消息。”刘天昊补充道。 “可是在我的报道中，柯白羽的确死了，没人会对我的报道提出质疑。”王佳佳充满自信地说道。 虞乘风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有了，昊子说得有道理，至少小王对你的报道是怀疑态度，他有从医的经历，又指挥袁大国撞柯白羽，说明他当时就在肇事案现场，他看到柯白羽的伤势后，不相信人这么容易就死了，所以才没付给袁大国尾款。”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小王压根就没想付最后一笔款。”王佳佳说道。 虞乘风摇摇头，说道：“小王极具智慧，十五年来他有了很大的进步，如果袁大国能够按照他的计划杀死柯白羽，最后以交通肇事案定罪，两三年后，袁大国就会出狱，如果知道了小王没有兑现这笔钱，肯定会找警方检举小王。” “无论如何，袁大国都不会主动检举小王，因为如果小王被牵连出来了，他的交通肇事罪就会变成故意杀人罪，得不偿失。”刘天昊说道，沉吟了一阵后，又说道：“这样分析也不是办法，太缺少线索空分析也不行，先去看看电脑里的信息，佳佳，找柯东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王佳佳应了一声，立刻联系老蛤蟆。 …… 柯白羽的保密意识很强，知道电脑和手机都在网络上，一旦对手要是个黑客小高手，就可以轻易地抹去一切痕迹，所以才专门备了一台物理隔离互联网的电脑，存放以往收集的证据。 证据分了很多文档，就像王佳佳说的一样，“白银案”“彭加木案”等等，都是中国颇具传奇色彩的悬疑案件。打开名为“割蛋魔＆剪刀手”的文件夹后，大量的图片呈现在其中，大部分是十五年前平顶山剪刀手案的照片，有一些还是从报纸上拍下的照片。另外一小部分是近期的照片，有的是前几起被害人家门口以及案发现场的照片，有的是老秦头儿案发现场的照片，其中最明显的照片担架上“t”字形的血符号。 这张照片刘天昊也看过，拍摄的角度却有所不同。 还有几张照片也是“t”字血符号的担架照片，但明显担架不是老秦头儿躺过的担架，应该是柯白羽实验血符号是如何写出来拍的。 “乘风，你看看柯白羽拍的这张照片。”刘天昊指着电脑说道。 虞乘风看了一阵，说道：“t字这一竖好像出了一点头儿。” t字出了一点头，很有可能是一笔未写完整的“十”，这个偏旁作为开头，所涉及到的姓氏就多了，比如戴、南宫、杨、柳、彭、杜、梅、柯、林、李等等，都是“十”字起笔的，可能性多了很多。 “果然是细节决定成败，看来我还算不上真正的神探！”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第264章 没有幸存者 第二十章 没有幸存者 人无完人。 任何人作为独立的个体都不可能比一个群体更容易接近完美，所以历史上的最着名的大科学家也都不是一个人，更多的是背后团队默默无闻的劳作和付出。 “嗯，所以她模仿着老秦头儿躺在担架上的情形写了好几个t字，你看这个。”刘天昊换成另外一张图片，图片中的t字已经不是t，而是变成了上头儿比较短一些的“十”字。刘天昊说道，随后他手指沾了一些水，躺在地上，在地板上写了一个t字。 他说完话并没有起身，而是躺着没动，过了一阵后，才说道：“从照片拍摄的角度，应该还有一个人帮柯北才对。” “是柯东？”虞乘风接道。 “嗯，先别猜了，还是说这个字。老秦头儿当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在盲写的状态下写了这个字，结合当年平顶山其中一起案件单姓报案人所说的‘小王’，所以才认定老秦头儿写的是个王字，但如果只是单单一个王字，应该不至于让小王起了杀机！” “有道理，所以老秦头儿写的这个字儿所隐含的信息应该让小王感到了威胁，这才……或者说柯北发现了和老秦头儿一样的线索？”虞乘风惊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两人又看了一阵柯北的资料，却完全没有线索。 现代是一个信息共享的时代，各种网络平台层出不穷，柯北也只是网络中的一个微小的单元而已，她可能在互联网中的任何一处发表言论，也许就是某一句轻描淡写，牵动了小王敏感的神经，引发了杀机。 “把这台电脑带回技术科，做深度检测，看看有没有隐藏的信息。”刘天昊说道，话音未落，手机响了起来，是技术科小王的电话。 “刘队，钱局让我们搜索了全国范围内所有类似于剪刀手和割蛋魔的案件，发现在剪刀手案之后，十五年期间，雷同的案件有五十三起，排除已经抓捕到凶手的二十三起起案件，还有三十起案件列为悬案，确认死亡的受害人多达七十七人！” 七十七人！这就意味着小王这些年肯本就没停止作案。 “有确认的幸存者吗？”刘天昊急忙问道。 “涉案人员全部遇害，没有幸存者！” 任何一个行业的从业者都会由一名初涉猎的生手变成圣手，泥瓦匠、木工、加工工人、陶艺者、写作者等等，以写作者为例，刚入行的生手不但打字速度慢，而且错字率还高，讲故事的能力相对弱一些，成熟以后，打字速度会变快，而且也会灵活运用一些写作技巧增加阅读感。 犯罪虽说是违法，但在分类上也可以成为一个行业，各种各样的犯罪都有生手，也都有圣手，但无论如何，最终都难逃法律制裁。 像开锁匠小钟，因为拜了盗王张五爷为师，名师出高徒，在众人的帮助下，他很快成了开锁的名家，在全国都比较有名，是各大锁厂竞相争夺的对象。张五爷比小钟的技术要好，但走的路不通，所以进了监狱。 小王也是如此，他的聪明才智全部都用于抢劫杀人方面，作案手法娴熟、手段残忍，在长达十五年的作案过程中居然没有一名活口！而且早年公安系统并未实现联网，案件无法互通，信息相对比较闭塞，这才造成小王十五年一直未作案，到今天才冒出来作案的假象。 他从平顶山第一个抢劫案子只是打晕了受害者，到现在一个活口不留，真正从一名新手罪犯变成了巨犯！ 刘天昊放下电话后，沉默了好长时间，最后虞乘风有些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才将他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昊子，看来之前咱们的判断有一部分错误，而且是致命性的。”虞乘风说道。 “十五年，钱局以为这十五年里小王已经停止作案，想不到的是，他不但没停手，反而作案的手段更加残忍。”刘天昊咬着牙说道。 “刚才我听技术科小王说，十五年小王作案的地点依然是缺少监控和治安力量的农村，但范围从东北到南方的广东。”虞乘风说道。当他说道技术科小王时，感到两个小王有些拗口，便特意重读了技术科小王这几个字。 “关键还没有活口，没有目击者！”刘天昊一拳砸在桌子上，显然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限，这才做出莽撞的举动。 砸桌子的声音引起了柯白羽父母的主意，两人悄悄地走到书房门口，向里面张望着。 刘天昊脸上露出歉意，冲着二人笑了笑，说道：“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显然二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应该是以为柯白羽的伤情变得恶化，遂依然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刘天昊。 “真的没事儿，和柯白羽没关系，她……很好。”刘天昊解释道。 老两口听到这话后，才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又默默地转身回到房间。 “这里的线索就到这儿了，乘风，文媛的肖像还原做得怎么样了？”刘天昊问道。 “应该快了，袁大国积极配合，进展比较快，但小王一直给他的印象很模糊，所以有些部位的特征始终拿捏不准，反复了好几次了还是觉得不太像。”虞乘风说道。 做犯罪肖像还原就是这样，当人较真的时候，让他仔细想另外一个人的容貌时，反而想不出来，但让他们见面，他一定会当场认出嫌疑人，就像汉字一样，突然有时候就想不起来某个字怎样写，但看到字的时候却认得，人的认知功能有时候会突然短路，算不得稀罕事儿。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我得去找一趟钱局，重新说说小王的事儿，有些事儿还得摆脱他老人家。你跑一趟小孤村，找老秦儿子，主要是……” 虞乘风微笑着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配合了六年多，两人从陌生到了解，再到熟悉、信任，到现在这种程度，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对方所表达的一切，这就是所谓的默契。 “我明白，你怀疑柯东就是老秦儿子对？”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并未说话，只是冲着他默默地伸出大拇指。 “刚才你和王佳佳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怀疑他也是对的，老秦头儿是当年的嫌疑人之一，肯定有心理压力，偶尔失言可能会被老秦太太和儿子听到，但老秦儿子又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那种人，所以就成立了这个侦探群，把他所知道的案子都讲出来，剪刀手的案子只是其中之一，目的就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最终通过众人的努力寻找出剪刀手案的真相。”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笑得很欣慰，他明白虞乘风是真正成长起来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憨笑和赔话的老实人了。 “这种事儿你去真不合适，你的言语和气势给人以攻击性的感觉，老秦儿子肯定对你有设防，像我这样人畜无害的，反而可能有不一样的收获，我带着文媛一起去，就当小孤村一日游了。”虞乘风摊了摊手自嘲道，随后开始收拾柯白羽的电脑等物封存好。 刘天昊向柯白羽父母告辞后，和王佳佳两人离开，送她回了办公室后，便径直前往公安局大楼。 钱局已经听过技术科的汇报了，很少抽烟的他今天抽起了烟，而且烟灰缸中已经堆得满满的烟屁股，眉头上皱起一个大疙瘩，显出一个“川”字来。 “钱局……” “我都知道，陈述案情就不用了，直接说你的想法。”钱局把抽到劲头儿的烟屁股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 钱局为人随和、素养很高，很少有打断人说话的习惯，但这次他是真的急了。原本他以为当年的大排查会令小王不再作案，没想到的是，他的做法居然把小王从平顶山逼到了更广阔的范围里，在十五年里连续不断地作案，在他的心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把小王抓捕归案，怕是会抑郁成疾。 “钱局，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小王除了一些基本特征外，还有一条比较重要，他带团伙作案时村子里的狗都不叫，而且据袁大国说，他还有一些基本的中医理论，如果两者相结合的话……” “兽医？”钱局问道。 “赤脚医生、被开除或者是被逼离职的中医、兽医，这三类都在排查范围，其他条件您都知道，文媛的肖像还原很快就会完成，也可以作为辅证。这件事儿还得拜托您，地域是当年的平顶山市所辖范围。”刘天昊说道。 钱局思考后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有好几个同事在那边都和我是同级别的，这件事没有难度。那你呢？” 钱局的意思很明显，为了这件案子，局长都亲自上阵了，刘天昊总不能当坐镇指挥的人，应该拿出点硬货来。 “南阳炼金作坊的兴起正是小王这帮人的功劳，逃离平顶山来到南阳的只有老秦、袁大国、小王三人，袁大国没有任何技术，纯是一个司机，从老秦家的经济条件来看，他的炼金技术不怎么样，不太可能是源头，所以源头只能是小王，只要找到当初传播技术的人，也就等于找到了小王。”刘天昊说道。 钱局点头道：“很好，我还有一点要提醒你，关于那把凶器大剪刀的事儿，小王现在作案用的是否和当年还是一把剪刀，这点你让孟丹再确认一下，无论是与否，我觉得可以都从凶器入手查找些线索出来。记住，有耐心的老虎，才能抓到猎物。” 刘天昊的直觉告诉他，钱局说的话有可能是对的，这把大剪刀剪断了受害者的器官，也剪断了很多线索，但同时也会留下很多有用的信息，这一点只能通过法医来获取。 经过这几年的磨砺，刘天昊意识到一个优秀的团队的重要性，不是每个人都站出来当神探，充当那名条理清晰、线索分析的丝丝入扣的大神探，还需要甘于默默无闻做工作、敢冲敢打的虞乘风，需要心细如发、技术高明的法医韩孟丹，需要能在几万个小时中截取案件相关联视频的技术科小王，需要敢于在灰色地带游历获取线索的黑客老蛤蟆，需要用新闻力量引导社会舆论和宣扬正能量的记者王佳佳，需要在关键时刻能顶住各方面压力、肯给予信任和支持的钱局和韩队这样的领导，需要熟悉各地区民情、警情的广大基层民警。 神探是一个团队，绝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265章 宫廷面馆 第二十一章 宫廷面馆 走访是破案的必要条件，过程和影视剧和小说里所描述的不太一样，影视剧和小说为了渲染神探的神、剧情节奏等，或者把走访相关情节简化，或者让神探在现场瞬间发现凶手的破绽，然后当场锁定凶手并揭破，凶手狡辩，神探再拿出关键性证据让凶手口服心服，这是为了戏剧的精彩度和张力而衍生出来的一种手法，但在实际出警过程中却并不多见。 如果按照影视剧中的桥段当场进行推理分析，往往会被现实怼得鼻青脸肿！ 走访是枯燥无味而大量的，可能会遭到被走访人的冷漠、对抗、逆反，如果涉及到嫌疑人，甚至会对走访的民警造成伤害。所以在没有群众基础的地区走访，往往收获比较小。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部分人总是冷眼看世界，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像鲁迅先生小说《药》中的各种各样人物一样，冷漠、麻木、愚昧充斥着人的大脑中。 幸运的是，刘天昊有柳絮儿做后盾。 柳絮儿是村长的女儿，人长得美，加上头脑灵活，有知识有文化，更重要的是她经营的山货网店很火，村民们手里的山货都是由她这里走货，由于供不应求，她收购的价格比二手贩子要高，而且从不拖欠货款，一向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拉动了整个村子的人均收入，所以她在村民们心中的地位很高，甚至高于身为村长的父亲。 能让柳絮儿亲自出马，自然少不了王佳佳的功劳。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但实际上两个女人就可以撑起一台戏了，而且还是一台好戏。一路上两人叽叽喳喳，谈的都是时尚、八卦和女人之间的一些小秘密、小心思，听得刘天昊一阵阵头晕发麻，幸好她们自己谈自己的，从不打扰他。 在柳絮儿的帮助下，走访进展得很顺利，一个上午的时间走访了十来户人家，都是小孤村炼金赚了钱的，众人回忆这个行业当年究竟怎么发展起来的，却没人能说得上来。 刘天昊隐约觉得哪地方不太对劲儿，一个行业才仅仅十五年，而且村子里面的人还是当年那些人，怎么会说不上来呢？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一种解释是氰化法炼金是一门技术活儿，在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小孤村，大伙儿都知道如何炼，很少人能真正把原理说清楚，而且在人们眼里只注重利益，至于是谁发起的这个行业已经不重要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源头一定不是本村的人。因为小孤村本就是一个相对闭塞的村子，也就是这几年才发展起来，原来村民们买卖山货也都是去附近的红旗镇，采山货、卖山货这是祖祖辈辈谋生的手段，传下来好多年了，在那个年代，大学生还是个稀罕玩意，别说村子里，一个镇子能出一个大学生就不得了了，而且毕业后，大学生肯定留在城里发展，回农村的可能性不大，这样一来，知识就永远不会进入村子，人们永远都是在一种无知的前提下去做事。 人都有惰性，没人愿意打破已经形成的气场。 因为没有任何收获，三人有些蔫头耷脑。柳絮儿为了尽地主之谊，便率先提出安排午饭。王佳佳听到有好吃的，自然提起了兴致。三人便在村里最大的面馆搓了一顿面条，面馆老板号称是慈禧当年逃离北京避难时传下来的宫廷配方。 刘天昊听后险些把面条从鼻子里喷出来，慈禧当年被八国联军逼得逃离京城，最终目的地是在现在的西安，南阳和西安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方向，更何况是南阳小孤村这个封闭的自然村落，估计这种事儿连野史也不敢写，却被一个面馆老板说得头头是道。但戏说归戏说，面条的味道还真不错。 面馆的老板也是伙计，又是厨师，面馆就只有他一人。老板很善谈，而且整个中午客人就刘天昊一桌，于是山里人的朴实便体现出来了，他自己做了同样一碗面，端着坐到刘天昊对面攀谈起来。 谈到小孤村的炼金业，老板感慨万分，说这几年炼金业明显下滑，一般人可能感觉不出来，但他作为小孤村唯一一家饭店，是能感觉出来的，因为经济不好就没人下馆子，他就没钱赚。 下滑的原因有很多，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由于国家环保抓得比较严，对小作坊管控非常严格，职能部门对当年审批过的手续都认账，但环保要求得跟得上形式，一个超标就会被罚款和整顿，氰化法炼金本身就是一个重污染行业，小作坊要的是利润，如果把环保设备上齐全了，环保都达标了，利润也就没了，小作坊自然无法生存，所以很多小作坊要么由原来的正当行业游离到灰色地带，要么数家合并在一起，成为一个正式的冶炼工厂，打着冶炼钢材等旗号私底下从事炼金，要么就转行，重新做老本行采山货，但炼金这个行业的利润非常可观，哪是采山货可比的，所以人们就偷着炼金。 原因之二是根据我国相关法律，黄金矿禁止个人开采，有开采证的也要回收，所以能够正式流通的金矿数量少了，很多人都打起了废品回收的主意，收一些电子部件，然后再用氰化法炼金把贵重金属提炼出来，这样一来，成本就大大增加，利润少了，而且冶炼方法并未改进，利润会越来越低，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就越来越少。 赚的钱越来越少，外来人口缩减，饭店的生意自然就不行，面馆就由原来的大饭店又缩小成最初的面馆，另外几间房子都租了出去，用以回收成本。 从面馆老板的生意就可以看出一个行业的兴衰，这是王佳佳意想不到的事情。 “您知道这个行业当年是怎么起来的吗？”刘天昊抱着一试的态度问道。 老板吃了几口面，嚼了两口辣椒，哈出一口辣气后，才慢慢说道：“这个你还真问对人了，我听说你们到处打听这件事儿，但问他们那帮人没用，他们不知道。” 老板说话间看了一眼刘天昊三人的碗。 刘天昊一听，来了精神，见自己的面已经见了底，也知道老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便又向老板要了一碗面。 有了生意，老板自然高兴，兴致冲冲地做了一碗面端了出来，把油腻腻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道：“本村人祖辈都是进山采山货，我家是我太爷爷为了躲避战祸才来到这里的，看中的就是这里闭塞，‘日本子’进不来。” 刘天昊和王佳佳对视一眼，都看向老板。 老板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按照一辈差二十五岁，差三辈就是差七十五岁，他太爷爷来这里应该是在一百二十五年前，那时候还是清朝在统治中国，中日甲午战争附近的年份，很多人觉得大清无能，早晚会被列强欺辱，便带着财产和家人到深山避难。 “你们别盯着我看，这事儿是真的！”老板笑得比较勉强，显然也是心里没底气。 “没事儿叔，你该咋说就咋吹（说）！”柳絮儿的口误把刘天昊和王佳佳的笑点彻底点燃了。 乐了一阵之后，众人才收住笑声。老板也没在乎，抹了抹嘴上的油说道：“十五年前，我这个面馆还是个小面摊，突然有一天来了几个人，一看打扮就是外地人，不过外地人来小孤村也很正常，很多收二道贩子到了秋季都会组团来收山货，但这几个人不同。” “有什么不同？”王佳佳急忙问道。 “叔，你别像挤牙膏似的一点点地挤，一口气说完，人家时间紧着呢，你要耽误了时间，我以后就让大伙再也不来你面馆吃面！”柳絮儿看出刘天昊有些着急，便给面馆老板下了道“命令”。 柳絮儿的影响力不仅仅来自她父亲，她的影响力更足。 面馆老板赶紧赔笑，说道：“行行，我的大小姐，我说，快点说还不行嘛。这几个人里边有一个你们都认识，就是被害的老秦头儿，还有一个小个子，看样子是这几人的领头儿，带着墨镜，很深沉的模样，对他印象深刻就是因为他从来到走一句话都没说，有个姓袁的人，五大三粗，聊天时说附近好像有什么金矿，老秦头儿接茬说他有个亲戚在平顶山会炼金，可以弄来配方。” 刘天昊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线索对上了，五大三粗的袁姓男子应该是袁大国，小个子戴墨镜男人应该是小王，这伙人在小王的带领下在演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炼金业在南阳生根发芽，便于他们前期抢来的赃物出手，二是便于以后“割韭菜”！ “后来呢？”王佳佳把录音笔对着面馆老板。 面馆老板看了看录音笔，笑嘻嘻地说道：“姑娘，你这个东西一对着我，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王佳佳只好把录音笔重新放到桌上，示意老板继续。 “后来，老秦家落户在小孤村，其他那几个人再也没见过。老秦头儿应该是村里第一个会炼金的。当时人们很好奇，但老秦头儿又故作神秘，大门紧闭，不让人看。这事儿还能难道咱们，爬树的爬树，上墙的上墙，邻居家的房顶站满了人，老秦头儿干活时候人们看得是一清二楚。当时也不知道老秦头儿是不是傻，炼金子这种法子还不得避着人弄啊，他倒好，就露天儿，看到人们观望和议论也没说啥。不过那味道很大，呛人辣眼睛，有人身体不好回家还会大病一场。但后来当老秦头儿从池子里弄出金子，在太阳下面闪闪发光时，人们都惊呆了，金子啊，真金！”老板手舞足蹈地说着，把场面描绘得生动而形象，甚至都不放过一个微表情。 细节暂不赘述。 “然后村民们就都会了？”王佳佳问道。 第266章 老秦太太的秘密 第二十二章 老秦太太的秘密 老板摆摆手，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这就是你们问不出来的原因。”说完话，他瞥了瞥刘天昊的快空了的碗，说道：“要不，再来一碗？” 刘天昊赶紧摇摇头，为了让老板高兴多说点，他已经超量吃了一碗面了，再吃估计就得撑住院了。 柳絮儿故意清了清嗓子，老板赶紧举手投降，说道：“当时老秦头儿是一边看着几张纸一边弄的，所以村里的几个有心人就惦记上他的那几张纸了。老秦头儿毕竟是外来户，也不敢和当地人有冲突，于是那几个人就把老秦头儿约到我这儿喝酒，我一个面摊就只有面，哪有其他的酒菜呀，那帮人也能想招儿，自备了些酒菜，让我做了几碗面当主食，借我个地方，就开喝了，老秦头儿当时还没孩子，两口子被劝酒，最后都喝多了，抬回家去的。估计那几个小子就是那时候把老秦头儿的图纸弄到手的。后来村子里就开始建小作坊，炼金。” “炼出来了吗？”柳絮儿问道。 柳絮儿虽说是本地人，但当时她还小，后来念初中就住在学校，很少回家，对村子的情况了解不多。 “都说过了，哪有那么容易！有了炼制方法还得有金矿，买各种各样的化学原料，好在建房子自己家动手就行，能省点钱，有人家连家底都拿出来了，老秦头儿说他有买到金矿的路子，还真就买到了，他炼出了金子，大伙儿眼馋啊，就开始买，金矿石倒是买了不少，结果最后啥也没出来。但也有能弄出来的，大伙儿就一点点套老秦头儿的话，反正老秦头儿一喝多了，就容易说漏嘴，所以大伙儿陆陆续续请他家两口子喝了一年的酒。”面馆老板说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眼神中带着光彩，应该是这一年的请客大部分都在他的面摊儿完成的，所以面摊变成了面馆，后来又变成了饭店。 “老秦头儿从哪买的金矿石？”刘天昊预感老秦头儿金矿石的来源就是小王团伙。 “不知道啊，老秦头儿抵死不说，不也是为了从中间赚点差价嘛。第二年大伙儿才开始陆陆续续炼出金子，这玩意说贵就贵，收购价格也总是变，趁着涨价的那两年，村里发了一批人，反正再差也比弄山货是强多了，你看看，村里面所有的小二层楼都是那几年盖起来的。啥买卖都有赚有赔，嘿！”老板说道。 从老板的话可以分析出源头就是老秦头儿，老秦头儿并不是真的喝多了，而是故意泄露出炼金的方法，而他最初的操作有可能就是在虚张声势，炼好的金子早就藏在提取池里，捞出来给大伙儿做做样子而已。 村民们因为炼金配方来得道儿不正，所以当他们知道刘天昊警察的身份时就闭口不谈，以防止被警察兜出老底来。 可惜的是，老秦头儿已经遇害了，再也没人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细想一下，也许这就是老秦头儿被灭口的原因之一！ “那个沉默的小个子，你还有多少印象？”刘天昊问道。 老板挠了挠脑袋，说道：“从来到走一句话没说，太深沉，就这印象。” “一句话没说？连声音也没发出过吗？”王佳佳有些不相信。 老板又想了想，苦着脸说道：“临走时他们结账，老秦头儿从兜里掏出一颗不太规整金豆子要给我，我当然高兴啊，那个小个子好像低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没听太清，他就走了，结账是那个姓袁的结的，给的是现金，让我白欢喜一场。” “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儿很重要。”刘天昊耐心地说道。 老板沉吟了一阵，最后说道：“好像是‘格老子的，你咋不拿根金条出来结账。’，对。大约就这意思。” 格老子的！ 刘天昊看了一眼王佳佳，两人嘴角皆露出笑意！ 警察队伍里有一些是军队转业干部，在公安局能占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比例，军队干部的一大特点就是那个地方都有，山洞、河北、四川、江苏、广东、西藏，只要数得上地方的肯定会有。 四川人好说方言，就是“老子”、“格老子”，这两个词在四川人心里并没有骂人占便宜的意思，和东北人说“咱”山东人说“俺”是一个道理，只是会被其他地方的人误解。 刘天昊学着四川方言又模仿小王的嗓音说了一句“格老子的”，随后看向面馆老板。老板瞪大眼睛，说道：“太像了，太像了，要不是当面看着你说，真会以为就是那个小个子！” 刘天昊立刻给钱局和虞乘风同时发了语音：“小王很有可能是四川人，排查时加上这条。” 虞乘风和钱局几乎立刻恢复了“收到”，虞乘风还发了一条信息：老蛤蟆给我一些证据，我正在和老秦儿子聊，有收获，你有时间最好来一趟。 刘天昊又问了一阵，见面馆老板已经不能再提供线索，便起身告辞。柳絮儿抢先结了账，三人又向老秦头儿的家走去。 刚才只顾着了解情况，王佳佳边走路边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老蛤蟆发给她一些信息，都是关于名侦探柯东的，柯东发表在博客上的ip地址是动态地址，显然是为了规避追查而设计的，但这点却难不倒老蛤蟆，在老蛤蟆眼里，柯东的黑客级别只是刚入门。经过一番技术剥离后，ip地址终于锁定在小孤村。 …… 专人做专事。 虞乘风给人的印象是憨厚可信，而姚文媛天生就文静，处处体现着女性的柔美，这两人对于凶神恶煞的罪犯自然缺少震慑力，可对于老秦儿子这样的人，亲和力起的作用要大得多。 老秦头儿的遇害对家庭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老秦太太几乎每天都以泪洗面，毕竟是将近二十年的夫妻，很难接受对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虞乘风两人的到来，老秦太太几乎没有反应，这些天民警的调查已经让她的神经变得麻木。老秦儿子却警惕地看着二人，他知道，这二人看起来很祥和，却处处透着自信，和之前那几帮警察完全不一样。 两人和老秦儿子聊家常般地东扯西扯，姚文媛还借着机会给老秦儿子画了一幅素描。最终还是老秦儿子耐不住性子，说道：“两人警官，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也是为了破案，但我妈和我能说的都说了，再说一遍也没用，你们反复来问口供无非就是为了在我们的口供里寻找破绽。” 这句话一出，虞乘风几乎第一时间就确定了眼前的老秦儿子就是名侦探柯东。警方反复询问口供的确是为了通过细节验证口供的真伪，也可以通过细节获得更多的线索，这是审问的一种技巧，普通的老百姓不会知道。 虞乘风把老蛤蟆的证据和名侦探团的对话都出示给老秦儿子，随后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讲了一阵。 姚文媛不急不躁，并未对虞乘风的话做以补充，而是去另外的房间安慰老秦太太。 老秦儿子只是扫了一眼虞乘风的资料，随后将头撇到一旁，眼神有些闪烁。虽说他有一些推理能力，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和做法，现在我们要做的也是你想要的，不如大家联手，把小王揪出来，给死难者一个交代。”虞乘风劝道。 “我只是个高中生，不懂你说的意思，虞警官！”老秦儿子说道。 “小王抓不住，你和你母亲就一直笼罩在危险里，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对他产生威胁的对象，你也是侦探，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虞乘风说道。 老秦儿子向外屋看了看，姚文媛和母亲正在灶台前烧火做饭，两人有说有笑。自打父亲遇难后，从来没见母亲像今天这样开心过，而且他知道，如果父亲的事儿一天不了结，以后他们也会在小王的阴影中度过后半生。 “柯北、你父亲还有其他的遇害者，凶手就是这个小王，而且，小王这十五年来一直在各地流窜作案，三十起悬案，确认死亡的受害人多达七十七人。你们侦探团成立之初可能是为了找出剪刀手案的真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相信你们……” 老秦儿子长叹一口气，打断虞乘风的话：“虞警官，我可以配合你们，但有个条件。” 虞乘风点点头：“你说。” “如果我在调查过程中做了违法的事儿，你们可以抓我，但不要告诉我母亲。”老秦儿子说道。 “没问题。”虞乘风立刻答应道。 “没错，我就是名侦探柯东，当初成立这个侦探群就是为了查证当年平顶山剪刀手一案。”老秦儿子说道。 虞乘风没有用录音笔，也没有掏出本子记，为的就是让老秦儿子能够放松下来。 “我从小就记得，我爸经常会做噩梦醒来，每次醒的时候都是大汗淋漓、惊魂不定，当时我还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妈说他得了病，所以好做噩梦，当我上初中后，就搬到另外一个房间睡了，那时候学习任务重，有时候会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到外屋坐着，偶尔会听到父母的房间有说话声，开始我以为是我父母在说话，后来发现就是我父亲一个人在说梦话，梦话里出现最多的词就是‘小王’。”老秦儿子说道。 虞乘风并未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老秦儿子的手。 “每次他说梦话的内容都不一样，所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用本子把我父亲的话都记录下来，不过因为说梦话有些口齿不清，很多话没记录下来。大约的内容是如果作案、如果搜寻财物、如何逃离现场、如何销赃和隐匿。我父亲的为人我知道，他没有任何主见，这么详细的计划一定不是他能酝酿出来的，是小王！”老秦儿子说道。 “小王就是团伙的首领，一个极具智慧的罪犯。”虞乘风说道。 “我不相信我父亲是这样的人，就问我父亲，结果一向对我很好的父亲居然大发雷霆，出手打了我，告诫我不要再问。从那儿以后，我父亲的门上就多了一道棉帘子，为的就是隔音。我在初中时就特别喜欢悬疑推理，订阅了大量的悬疑推理杂志和书籍，后来还加入了一个侦探群，但里面大多数就是书迷而已，徒有虚名。再后来，我认识了名侦探柯北，就是柯白羽！”老秦儿子说道。 虞乘风点点头，问道：“你父亲刚刚遇害的时候，这些线索你为什么不和警方说？” 老秦儿子呵呵一笑，说道：“这年头，错假冤案还少吗？” 虞乘风摊了摊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成立了一个群，都是真正的推理爱好者、狂热者，我把搜集的平顶山剪刀手案的信息和我从我爸那里得到的线索公开出来，大家开始讨论，最终得出结论，我爸就是当年剪刀手案的嫌疑犯之一。”老秦儿子说道。 “群里面的聊天我都看过了，却没看到你所说的内容。”虞乘风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还有线下的聚会，别忘了，柯东和柯北是认识的，也见过面！”刘天昊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随后，他和王佳佳、柳絮儿走了进来。老秦太太也一脸惊愕地站起身，看着刘天昊发愣。 老秦儿子愣了一下，随后看向虞乘风。 虞乘风抱歉地笑笑，说道：“这是刘队，我请他过来的，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儿依然有效。” 老秦儿子看向刘天昊。 刘天昊一笑，一脸真诚地说道：“我这人就是看起来有些锋芒外露，其实和虞警官一样，心地善良。” 王佳佳在一旁强忍住笑，和柳絮儿对视一眼后，捂着嘴把脸瞥向一旁。 姚文媛走了进来，拽了拽王佳佳的衣袖，又白了她一眼。王佳佳也知道有些失态，便强忍住笑容站到一旁。 “刘警官、虞警官，今天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咱们就敞开说，都坐，我和文媛煮了茶，大家喝一口暖暖身子。”老秦太太从灶台上端起大铁锅来到房间里。 老秦儿子用碗盛茶水，老秦太太走到柜子旁，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箱子，放到桌上，打开后，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粗炼金。 “之前不肯说，就是为了它。”老太太看了一眼儿子，又说道：“儿子为了老秦的事儿付出这么多，我这老婆子也不能太差，对？” 老秦儿子看了一眼母亲，两人拥抱在一起。 众人都沉默着，都知道老秦太太这样做的代价很大，但这些粗炼金只是赃物，对破案并无益处。 “我听我儿子说，警察破案要靠指纹。这些粗炼金上面应该有小王的指纹！”老太太一语惊人！ 第267章 金子上的指纹 第二十三章 金子上的指纹 刘天昊在和老秦儿子接触过程中得到两条经验。 第一是群众基础非常重要，无论是当年解放中国还是现在破案，有了群众基础，可以获得大量的基础信息，对于破案非常有益。 第二是心里有事儿别乱喝酒。中国的酒文化已经有了千年的历史，源远流长，酒不能说不是好东西，有高兴的事儿小酌一杯助助兴很好，但借酒浇愁怕会愁上加愁。很多嫌疑人作案近乎完美，都是酒后失言、酒后乱性最终导致被捕伏法。 小王这个人如果单从道义角度来看，人还是不错的，尤其体现在分钱的时候。由于当年抢劫的粗炼金和金矿石的数量太大，不太容易出手，分赃时就直接分粗炼金和矿石，小王采用的方法是用手抓。 把所有的粗炼金放在一个箱子里，每人抓十把，剩下的才是小王的。陈建龙个子高手大，而且脑袋有点傻，所以每次抓得最多。老秦和高小飞手也很大，但顾忌小王，抓的时候会看小王的脸色。 小王感觉他们抓的有些少，就帮着多抓一把以示公平，小王无论在案件策划还是在分赃这件事上，做得都没的说，众人对他做首领都表示满意。 小王在作案过程中很谨慎，要求每个人都要带手套，穿和自己脚不一样大小的鞋子，作案之后，鞋和手套、衣服都要烧掉，就是确保作案痕迹彻底消除，日后就算被抓，就可以抵死不承认，警方最终会因为缺少证据而放人。 他在生活中也非常谨慎，除了讨论作案的计划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屋子里写写画画，或者是查看某些资料和书籍，很少和其他人过多接触，这也造就了他的神秘性。 所以到目前为止，他留下的信息并不多，更何况是指纹这种可以确定身份的证据！ 老秦太太指着箱子里面的粗炼金说道：“当年老头儿说小王豪爽，见他抓金子的时候太小心翼翼，每次都帮着他多抓一把，来南阳后，老头儿光靠着倒腾金矿石就赚了不少，所以这些粗炼金老头儿一直没动，寻思等着大事儿都过去之后留给儿子的，这个柜子你别看不起眼，没有钥匙，你想打开还不容易呢。” 一整箱粗炼金就放在盛衣服和被褥的柜子里，这夫妻俩可真够心大的！ “从来没动过？”虞乘风问道。 老秦太太摇了摇头，老秦儿子也跟着摇了摇头。 “要不是我妈今天拿出来，我都不知道家里有这些金子，否则日子也不至于这么苦！”老秦儿子苦笑一声。 从他身上穿的校服就能看出他家条件一直不怎么样，胳膊肘和膝盖部位都磨起毛了还在穿着。金子当年的价格和现在已经有了很大不同，随便拿出一块出售都可以让一户人家过上几年的好生活，如果老秦儿子知道父母藏了金子，肯定不甘心过苦日子。 虞乘风把情况简单和刘天昊交接后，搬起箱子向外走去，他在这里的作用已经完成，现在最重要的是回技术科鉴定指纹，一旦有了小王的指纹，就有锁定他身份的可能，这将是割蛋魔一案的突破点！ 老秦儿子对虞乘风和姚文媛的离去显然有些失望，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像是邻家的哥哥姐姐，可以让他很放松。刘天昊就不一样，凌厉的气势和眼神让他浑身上下不舒服，感觉在他面前就像脱光了衣服一般，没有任何隐私，想隐藏些事情也会被他一眼看穿。 刘天昊自然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他已经尽量地遮掩迫人气势，但这几年他锋芒毕露，充分地展示了他的能力，气势已经渗透到骨子里，无论如何掩饰，都会被人察觉。 好在有王佳佳这个记者和稀泥，加上柳絮儿的自来熟，气氛显得轻松了一些。 粗炼金是老秦太太最后的坚守，也是老秦头儿留给她们娘俩的最后一点念想，既然拿了出来，就说明她彻底放下抵抗的念头，她明白小王几天能杀了老秦头儿，明天有可能会把罪恶之手伸向她们娘俩。老秦儿子爽快地承认了柯东的身份，表明了与警方合作的意愿。可惜的是，两人不是老秦头儿，所知道的信息都是从老秦头儿嘴里得来的片段。 刘天昊听了两人断断续续的陈述之后，陷入了沉思当中。 老秦头儿和小王在一起过，对生活中的一些细节还算了解。首先是小王戴墨镜的习惯从来没改过，哪怕是任何一次，无论是谁，都别想摘下小王的墨镜，新的线索是小王的墨镜是可以变色的，在黑暗的情况下会变得稍微浅一些，在阳光比较充足的情况下就会彻底变成墨镜，这种技术在现在算不上什么稀罕玩意，但在十五年前可是很先进的高科技！ 在团伙儿集结后，小王一向都是亲自下厨做菜，做的菜味道还不错，有一股饭店的味儿，这说明他有一定的厨师功底。 小王除了基本特征之外，还拥有赤脚医生、厨师、行政管理等能力，任何一个方面的能力都可以让他过好日子，可他却偏偏选择抢劫杀人，而且行凶十五年不间断！ “你们再想想，老秦当年还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刘天昊耐着性子问道。 老秦太太今天拿出粗炼金并不再老秦儿子的所知范围，那他既然组织了侦探队伍查探当年的剪刀手案，肯定不止这么点收获。 老秦儿子勉强笑了笑，说道：“线索肯定有，但之前虞警官答应过我，如果我做了违法的事儿，只要性质不严重就不追究。” 老秦儿子不和刘天昊讲显然是有一些顾虑，在调查剪刀手案时，肯定做了一些常人不能及的事儿，类似于老蛤蟆经常会黑进海燕系统，黑进天网系统等等，这些事儿如果追究起来肯定是违法。 老秦儿子点点头，看了母亲一眼。 老秦太太反应过来，说道：“你们聊，我去做饭。”说完，老太太便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一阵风吹来，丝丝白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而原本还算健康的身体也变得有些佝偻，看得老秦儿子一阵心酸，神情顿时黯淡下来。 柳絮儿情商很高，知道自己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便急忙跟着向外走去：“我去帮大婶烧火。” 在讲述侦探团分析案情时，我们暂且还是成老秦儿子为柯东。 柯东是个高中生，正是准备高考最紧张的高三，无论当年的剪刀手案多离奇，多关乎他的父亲，他都无法完全抛下学业，他是地道的农村孩子出身，知道自己今后去城里找一份体面工作的途径只有一个，就是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这样就可以走出小孤村，走出南阳，到更广阔的地方去发展。 所以柯东平时都是和侦探们线上进行讨论，在寒暑假的时候，才会真正放下学习去探索案子。平顶山离南阳不远，坐车很方便，他就利用寒暑假打短工，攒了钱之后坐车去平顶山。 柯北是侦探团里最热情的，也是最具备条件的，说白了就是生活不差钱，可以说走就走。每次柯东发起提议，就只有柯北响应，其他人会找各种理由拒绝去平顶山。 两人到了平顶山是人生地不熟，完全靠着厚脸皮到处找线索，到处询问，碰了不少钉子，好在当年的报道提供了一些线索，其中就包括案发现场的农村大院等等。 但十五年来平顶山的农村变化很大，很多地方都搬了迁，已经面目全非，老居民也没剩下几个，两人历尽艰辛，也就找到了几个熟悉当年情况的人。 岁月是把刀，十五年前的事儿有几个人还能清楚地记着，知情者说出来的内容也是一知半解，有些人甚至还没有柯东、柯北知道的多。 不过两人收获还是有的，而且是在当年钱队为首的专案组之上。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小王聚集群匪的据点。 当年村子里并没有闲置的民宅，村办加工厂是集体宿舍，是大通铺一下睡二十人的那种，作为据点的可能性不大。老秦和其他几个人都是拖家带口，不是有妻子就是和父母住在一起，作为据点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陈建龙家。 陈建龙不但脑筋有问题，而且父母过世后一直独身。 …… 刘天昊听到这里心中暗道惭愧，无论在袁大国的口供里，还是在钱队的叙述中，几乎所有人都疏忽了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把聚焦点放在小王身上，没人想到从聚集窝点上查找线索。 …… 自打大城区的理念风靡以来，越来越多的人搬入城里居住，农村的人口只出不进，有的临走时一纸协议卖掉，有的挂上一把锁，偶尔可能还会回去小住几天，房子空缺的越来越多。 农村越来人越稀，城市越来人越密。 陈建龙是被人杀害的，农村人比较忌讳，加上没有户主签字，所以房子就一直空着。 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陈建龙家，发现房子已经破败不堪，经过十五年的风风雨雨变成了残桓断壁，依稀还能分辨出这曾经是一栋房子。 寻找了一阵后，两人又在当年陈建龙储存粗炼金的位置碰面，拿着当年的报纸照片对照着，柯北的手里拿着一个风干的馒头，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块石头。 柯北用馒头在墙上敲了敲，说道：“这个馒头能留下来真是万幸。” 馒头是在碗柜的一个小铝盆里发现的，因为在铝盆上还扣着一个瓷碗，所以这个馒头经历十五年的风雨，才能不被老鼠蟑螂吃掉，真的是万幸之幸。 柯东并没在意，一个风干的馒头而已，这是每个家庭常见的事物，算不得稀罕。而柯北却提出了不一样的理念，这个馒头要是搁在一般的家庭也算不得稀罕事物，但在陈建龙家就比较奇怪了。 柯北把馒头砸开一个角，指着满是小毛孔的馒头说道：“其实问题就出在这里！” 第268章 馒头的启示 第二十四章 馒头的启示 馒头、面条是中原一带比较喜爱的食物，会做馒头是每个家庭主妇必备的技能。但也有的人家不爱做，就催生出做馒头、卖馒头这个职业。职业做馒头做出来的馒头有个特点，就是既大又白又好吃，这并不是神秘的加工手法，而是现代的各种添加剂促成的。 陈建龙由于是单身，智商还有些问题，所以不太可能自己做饭，而是在市场上买现成的馒头。 “你看这个馒头，经过十几年，已经完全风干了，当年应该长过墨绿色的毛，所以整个馒头呈现墨黑色，你闻闻。”柯东用力碾碎一块馒头，一股烟雾随着“噗”地一声爆发出来。 柯北闻了闻，点点头，但脸上依然露着疑惑的表情。 这也难怪，他一个高中生，生活上都是父母照料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里会知道馒头的区别。柯北就完全不同，大学毕业后就自己独立出来，洗衣做饭样样不差。 “这个馒头的孔比较小，应该是自家做的，摊位上卖的馒头得又大又软又白才好卖，所以孔要比这个大一些，节约了面粉把利润最大化。”柯北说道。 “你的意思是陈建龙智商有问题，不可能自己蒸馒头，而小王的习惯就是自己做饭吃，所以这些馒头很有可能是他蒸出来的。”柯东说道。 “没错，而且小王这手艺是和北方人学的。”柯北说道。 柯东瞪大眼睛看着馒头，问道：“这……这你也能看出来！” 一个放置了十五年的干馒头，任谁也想不出和北方人有什么关系！ “南方馒头大多又白又松软，而且口味偏甜，但北方馒头注重的是筋道，是揉出来的，在形状上，一般南方馒头都是揉好后用刀切，北方的馒头大部分是揉成半圆形。”柯北指着半圆形的馒头说道。 按照柯东的想法，只要观察细致再加以丰富的想象力，就可以进行推理分析，再验证推理结论确定凶手。目前流行的影视剧都是这样演的，但演就是演，永远会高于生活，在实际侦破工作中没有那么多破绽，也没有那么多的柯南。 真正的神探，不但要有丰富的想象力，更主要的是阅历，如果没有阅历，就会向柯东对于馒头茫然无知一样，完全看不出线索来。 …… 刘天昊听后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别说是柯东，就连他也想不到这点，通过一个馒头里面的孔和形状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看来柯北名侦探的名号真不是白给的。 通过几件案子的侦破，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一个行业的知识，对于侦破工作来说都是有着重要作用的，如果没有大量知识的支撑，光凭着想象力破案，那简直和彩票中五百万是一个几率，完全靠蒙大运的假推理是很难立住脚的。 …… “至少小王曾经在北方呆过，或者说小王厨艺的师父是北方人，又或者说小王可能就是北方人，所以才保留了北方人蒸馒头的习惯。”柯北说道。 “有道理，但这对于案子有什么作用呢？咱们知道的太少了。”柯东觉得这点并非关键，只是小王的特征之一罢了，目前所掌握的线索还无法锁定小王。 柯北歪着头盯着柯东，问道：“你曾经说过，你是一名很好的黑客，曾经进入过某公司的后台，修改了某宝的余额，对吗？” 柯东立刻明白了柯北的意思，连忙摇头说道：“那件事儿影响不大，我只是修改了几百块钱而已，人家大度，没追究，要是黑进公安内网，这事儿可大可小啊，一定大帽子扣过来，估计我前途就彻底完了。” “还说是最优秀的黑客，我看和网上卖黑客软件的水平差不多。”柯北把馒头收了起来，不再理会柯东，到处翻找着。 柯东涨得脸通红，虽说他比柯北年纪小，还是个学生，但也是男人，在女人面前自然不肯丢了份子，于是气呼呼地说道：“等我回去就进公安内网，把割蛋魔的资料弄出来。” “你可得想好了，公安内网和互联网是物理隔离的，没那么容易进去。”柯北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柯东走到柯北身边，说道：“可有的人为了能上网，会把接过内网的电脑接到互联网上，还有的胆子更大，买个无线上网设备，插在内网电脑上连接互联网，公安纪律很严，但总有人不遵守。”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柯北见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脸上乐开了花，用手机给碗架子照了几张照片。 …… 刘天昊拿着碗架子的照片看了看，又仔细看了几个碗的特写照片，思索一阵后说道：“在陈建龙家聚集的至少有五人。” 柯东瞪大眼睛看着刘天昊，说道：“好厉害，这是我们几个人回来反复讨论了好几天才发现的，你刚才只看了一会儿功夫！” 刘天昊笑了笑，说道：“是你们这几张照片照得好，选得好，说明当初你们有敏感性。” 柯东有些兴奋，问道：“真的吗？这说明我有当警察的天分啦。” 刘天昊点头道：“你和柯北都有天分。” 提起柯北，柯东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他和柯北有年龄上的差距，但两人在追溯案情的过程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是抛出男女之间关系的纯友谊，更趋近于亲姐弟两人之间的感情。 但小王一天没抓住，柯白羽没死的消息就一天不能公布，他只能看着柯东痛苦着，却没法说出真相。 王佳佳拿起照片看了一阵，才皱着眉头问道：“昊子，你是怎么看出来至少有五个人的？” 刘天昊接过照片，说道：“你看这张照片上有五个碗，碗上面还有食物的残留物，应该是当年用过后没刷长在上面了，没刷的碗一共有五只，结合馒头的推理，说明小王当年聚集了至少五人，这也符合袁大国的口供和咱们的推理。” “按照小王的人物性格，他不应该允许不刷碗这种情况存在？”王佳佳指着碗柜的整体照片说道。 “没错，小王的确是一名在生活非常严谨的人，所以到了约定的出发时间，他就会立刻组织人出发，绝不会拖延一秒钟，所以……”刘天昊的话说了一半笑呵呵地看着王佳佳。 王佳佳恍然大悟，说道：“明白了，是最后那次行动，当时应该到了出发的时间，所以陈建龙等人就匆忙把没刷的碗和馒头草草地藏在碗柜里，这才有了今天的发现，而从那次出发后，小王团伙就再也没回来过，陈建龙被他弄到了机井里淹死。” 柯东又是惊讶地赞了一声，说道：“看来我们几个所谓的名侦探还是差点火候，刘警官说的这些我们一点都没看出来。” “从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小王是北方人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在下意识的时候，冒出过四川话，这就意味着他是四川人的可能性很大。”刘天昊说道。 柯东听得有些发懵，向刘天昊发出求助的眼神。 刘天昊所掌握的资料比较全面，有些内容并未整理成电子文档上传到内部网上，所以柯东从公安内网下载的割蛋魔一案的资料并不全面，更多的资料还是在刘天昊三人的脑子里，所以他听得有些发懵也很正常。 “愿意加入侦破剪刀手和割蛋魔一案的队伍吗？”刘天昊向柯东伸出手。 柯东一下愣住了，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赫赫有名的神探刘天昊，而他只是一名准备高考的高中生，而且他不但是嫌疑犯之一的儿子，还擅自做主偷偷进入公安内网偷了资料。 “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在不耽误你学业的基础上，你可以当我的帮手，只针对这件案子呦。”刘天昊说道。 “好，我愿意。”柯东的声音有些哽咽，害得老秦太太从外屋偷着瞄向里面。 王佳佳明白刘天昊的苦心，一旦他邀请了柯东，就代表着资料需要和柯东共享，那柯东擅自攻击公安内网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他不想这样一名有大好前途的青年因为一点小事儿而遭到埋没。 刘天昊喝了一口水，不急不躁地把割蛋魔一案和剪刀手案的过程讲给柯东听，王佳佳是不是地补充两句，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时间，才把整个案件的细节讲述完毕。 “刘警官，按你们这样一分析，小王已经就在眼前了呀！”柯东兴奋地说道。 小王可能不姓王，身高在一百六十公分到一百六十五公分之间，体型偏瘦，常年戴一幅可以变色的墨镜，从原理来讲应该是使用了加入硼硅酸盐的变色玻璃，曾经在北方某地区住过，在平顶山、南阳等地居住过，有一定的组织管理能力说明其曾经在一个很大的集体中生活过，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和策划能力，喜好穿一双解放鞋，有可能从事过赤脚医生，有可能从事过司机的职业，有可能从事过氰化法炼金行业，加上姚文媛根据袁大国的口供还原出来的肖像，几乎已经把小王给钉住。 “没那么容易，小王的神秘就在于他从来没和任何人透露过真实身份，没人知道他真正的落脚点在哪儿，那些知道在哪儿的人，应该都被他灭口了！”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的话让柯东想起了父亲，父亲一向老实憨厚、守口如瓶，如果不是喝醉或者是说梦话，从来就没提过小王的事儿，他这样维护小王，想不到依然被无情地灭口。 “还有一点，就是他的作案手法，割蛋。”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听后立刻问道：“肯定是变态呗，啥人都有！” “变态是现在的状态，我指的是如何形成的变态。”刘天昊说道。 “刘警官，您快说说。”柯东显然比王佳佳要着急得多。 “他很有可能有一段感情，或者说小时候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历，让他特别痛恨男性的器官，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变态，至于究竟是什么事，还得继续调查。”刘天昊说道。 “这只是猜测而已，现在该怎么办？”王佳佳问道。 “小王后期的作案因为有了经验几乎是完美的，找不到任何破绽，所以要想有所突破，就得从第一件案子着手。在这种系列案件中，往往第一件案子是嫌疑犯经验不足时做的，所以留下破绽的可能性比较大。”刘天昊说道。 “我知道，是平顶山刘家村刘京生家被劫案，一家五口都被人打晕，蒙眼绑住，但并未伤及人命，只是被抢了财物！”柯东说道。 “当年一定还有线索可查，只是当时被疏忽了，这条疏忽的线索，就是锁定小王的关键性证据！”刘天昊显然有了新的侦查方向。 这就是柯北对馒头的分析给他带来的启示，任何事物都不能单从事物本身分析和研究，否则就会陷入知识的漩涡中！ 第269章 方向性错误 第二十五章 方向性错误 当袁大国得知小王并未如期付款的那一刻，他先是将信将疑，随后变得满脸愤怒，几乎从审讯椅上蹦起来，把手铐挣得咯咯直响。 在他的印象中，小王的确心狠手辣，但从未食言过，只要说到的就会做到，在作案方面是这样，在分赃方面是这样，在对待同伙的态度上也是这样。 可这一次小王却并未如期打款，出乎了袁大国的意料，等他平息下来之后，才缓缓说道：“这是小王第一次说话不算，以前从未有过的。” 袁大国并不知道柯白羽还活着的事儿，所以才质疑小王未打款的事儿，如果按照小王的人物性格，他知道柯白羽还活着肯定不会给袁大国打款，这也是未食言。 “我这次来主要是向你了解一下你们在平顶山做下的第一桩案子，老刘家，刘京生家抢劫案。”刘天昊看了他一眼。 袁大国思索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件案子的情况之前不是给您汇报过了吗？” “案子的大约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但现在我需要具体的细节。”刘天昊说道。 袁大国摇摇头，说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您再让我重复一遍还是那些内容，不如您有什么问题问我，这样我可能会想起一些事儿来。” 刘天昊看了看一旁记录的韩孟丹，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说道：“行，我直接问问题，你回答。第一个问题，刘京生认不认识小王？” 袁大国皱着眉头思索着，过了好久也没答复，显然是这个问题有些难度，他需要从以往的记忆里搜寻出一个答案来。 刘天昊也并未着急，拿着韩孟丹准备好的刘京生被劫案的卷宗看着。韩孟丹是一名细心的法医，在当初的伤情鉴定结果上写下了自己的意见。 卷宗是从平顶山方面调过来的，案发当年还没有电子卷宗一说，卷宗上面的表格是打印出来的，内容都是用钢笔手填的，字迹还算工整，但有些稚嫩，刘天昊一眼就看出这是钱局的笔迹，只不过是当年的笔迹。 五名受害者的伤口有四人是在脑后，后脑勺上方接近头顶的地方，位置非常接近，伤口周围有明显的肿胀痕迹，伤口的形状和长度、深度几乎一致，说明下手的是同一个人，凶器为钝器。另外一人是老大儿子的媳妇，伤口在头部右侧，伤口很深，但伤口边缘比较模糊，凶器应该是利器，但锋利程度不高，可能是斧头之类的，劈砍的角度与人体竖直线呈现锐角，说明凶手与被害者的身高差距比较大。 老大媳妇是五人中伤得最重的，若不是送医及时，估计连命都没了，就算这样，她还是留下了后遗症，是不是地就会发羊癫疯，整个人精神也变得不好起来，时而发呆时而疯疯癫癫，连哭带笑。 按照袁大国的口供，当年出手袭击受害者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小王，一个是陈建龙，陈建龙身高力壮，加上智力发育有问题，所以下手没轻重，符合伤害老大媳妇的条件。 “袁大国，陈建龙是左撇子吗？”刘天昊把沉思中的袁大国拉回现实。 袁大国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是左撇子，不都说左撇子聪明嘛，如果不是他小时候掉到机井里淹了一下，弄不好大学都考上了，肯定不会落了那么个下场。” 刘天昊和韩孟丹相视一笑。按照袁大国的说法，他们的推理是准确的，除了老大儿媳之外，其他四人都是小王出的手，小王出手有轻重，能把人打晕，却不至于丧命。按照小王一向不留隐患的做法，这种行为有些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刘天昊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小王的特点很明显，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从当年平顶山剪刀手系列案子就能看出他的作案风格，他对作案计划的要求就是没有任何意外，所以在第二起案子之后，案件中涉及到的受害者没有任何幸存者，但唯独第一起案子是个例外，这个时候小王的作案风格还未形成，或者说因为某种原因迫使他不能杀死刘京生一家人。 刘天昊怀疑小王可能和刘京生一家人有瓜葛，小王毕竟还是人，没达到冷血杀人机器的地步，这一点从小王对待团伙老秦头儿和袁大国等人的态度上就能看出。 袁大国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之所以来，脸上露出愧疚之色，说道：“刘警官，我知道的真的都说了。” 刘天昊点点头，这件事不能勉强，硬逼着袁大国说，弄不好再来个胡编乱造，会对破案不利，要想真正还原第一起案件，还得找到当年的受害者刘京生。 找一个人说容易就容易，说难也难。 刘京生因为当年的案子一直没破，被抢劫的赃物始终没找到，家境一蹶不振，后来为了躲避债务举家搬迁，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好在现在中国人口普查覆盖率比较高，经过虞乘风的摸排后，终于锁定刘京生一家人并未离开平顶山，只是从农村搬到了城里。 大隐隐于市。 城市人口的洪流是最好的隐蔽方式，在动辄以百万为人口基数的大城市，隐藏起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儿。 刘天昊做事雷厉风行，既然查到了刘京生家住址，就立刻带着韩孟丹和虞乘风、姚文媛三人开车前往平顶山，虞乘风和姚文媛虽说同车却不同行，他俩是接到钱局的指令，平顶山警方在查找小王身份的时候有了发现，需要南阳警方派人协查。 钱局也知道虞乘风和姚文媛的事儿，所以就派了二人一起出差，算是给二人留点空间接触。 警察这个职业看起来高大上，整齐的警服一穿威风八面，但实际上属于自己的时间很少，尤其是刑警，案情就是命令，说走就走，再加上一些紧急任务的调派、公差勤务等等，能和自己的爱人相聚的时间是有数的，若是夫妻二人都是警察，相聚的时间就更少了。 虞乘风性格本就偏内向，姚文媛更不用说，文静得不能再文静，韩孟丹心里琢磨着案情，一路几乎无话，刘天昊驾驶着车辆在高速上，甚至有时候会安静得产生错觉，只好打开收音机，听听当地的广播，本来很幽默的女播音此时此刻变成了只是符号的声音，内容已经并不重要，只要有声音就好。 虞乘风和姚文媛并未感到气氛凝重，因为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默，偶尔互望一眼，脸上一笑就可以代表无限的情谊，这种感受绝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 为了节约时间，虞乘风和姚文媛在平顶山市高速口下了车，打了一辆网约车直接奔向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刘天昊和韩孟丹继续前往刘京生家。 “孟丹，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刘天昊率先打破了沉默。 韩孟丹却拦下话题：“没有，只是我觉得这件案子古怪，凶手小王的神秘超出了我的意料，自打他聚集团伙作案以来，就一直保持这种神秘，知道现在，还没人真正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就好像影子一样，始终跟着你，你却永远接触不到它！” “孟丹，相信我，这次咱们平顶山一行肯定能把他揪出来！”刘天昊说道。 在割蛋魔案发前，刘天昊每隔两天就前往私人诊所看望慕容雪，慕容雪失去了记忆，但慕容霜依然是美丽可人，体育生出身的她保持着职业习惯，直截了当，对刘天昊频频抛出橄榄枝，刘天昊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每次都敷衍了事，这些事儿通过许安然传到韩孟丹的耳朵里，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刘天昊整天忙于破案、审犯人，很少有时间闲下来揣摩女人的心思，但这段时间韩孟丹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平静了，甚至让工作狂魔刘天昊都感到有些异常。 “但愿，话也别说得太满，我哥来这话都不一定敢说！”在韩孟丹的眼里，韩忠义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探，破过的案子不计其数，而且错假冤案率奇迹般地为零。 刘天昊感到有些尴尬，于是赶忙岔开话题，说道：“我看你在刘京生一案的卷宗上做了好多注解，不如你给我讲讲？” 韩孟丹微微一笑，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说道：“如果能对破案有帮助，乐意之至。” 当年平顶山剪刀手案的第二起案件是老齐家爷俩被害，受重创的部位是太阳穴的位置，从受创的痕迹来看，都是从身后出手，用钝器砸晕受害者，然后再实施杀害。 当初验尸的法医并未看出来，是因为受到专业性的影响，但结果却影响了侦查方向。 如果凶手是从背后袭击了齐家父子，就说明齐家父子并未看到凶手小王或者其他同伙的脸，被害的原因就是因为小王计划好了要杀他们。 是计划而不是意外！ 但为何之前相隔不长时间的第一起作案，小王却没想杀害刘京生一家人呢？ 韩孟丹的想法和刘天昊是一致的，就是凶手小王和刘京生之间应该有一定的关系。 “问题在于当初钱局调查过，刘京生一家人很和善，对人对事的态度都很谦卑，没有仇家。”韩孟丹说道。 “钱局当年没错，刘京生也没错，只是他们在方向上出了问题。”刘天昊边开车边说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凶手小王应该和他们的关系不错，所以才是抢劫案，而不是抢劫杀人案。”韩孟丹反应很快。 “刘京生想不到这点也很正常。”刘天昊把车稳稳地停在一个破旧小区门口。 小区的楼房只有六层，从建筑样式来看，应该是上世纪末的产物。小区门口停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牌汽车和电动摩托车，人们穿着花花绿绿的长款大棉袄冷漠地进进出出。刘天昊和韩孟丹穿着虽然不是最新款，却也与整个小区居民们的格调不搭，要不是偶尔街道上路过的最新款汽车，还以为是回到了上世纪末。 小区门卫是名很年迈的大爷，眼神呆滞，无论看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看门大爷就是当年的刘京生！ 第270章 新闻后续 第二十六章 新闻后续 人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化。一名脾气暴躁的人有了一些刻骨铭心的经历之后，也许会变得温顺；一名原本温顺的人经历了痛苦后，也许会变得狂暴。 人都是有了经历之后才会发生变化，恶人原本不恶，是一些条件让其慢慢地向恶的方向发展。冷漠的人原本并不冷漠，经历了一些人情世故后，发现很多事情出乎了意料，在看透了身边部分人的真面目后，才开始变得保守起来，保护自己的欲望大于帮助人的欲望，在表象看来就是变得冷漠起来。 刘京生早年是名热情的人，经历过剪刀手抢劫案后，家产清零，整个人开始变得沉默，在他的印象中，他家经济条件好的时候，很多亲戚朋友都会隔三差五地上门，喝酒吃肉、放声高歌，那是何等豪迈。那些人明知道他有钱也不可能大把大把地甩出来给他们，但他们依然还会主动上门。 可当他家遭遇了抢劫案，又给儿媳治伤耗尽所有家产，能上门的就只有讨债的那帮人，那帮大放豪言、振振有词的亲戚朋友都远离而去，别说上门，刘京生想找人唠唠嗑都会吃闭门羹。 在他人的眼里，刘京生已经破产，找上门只是来借钱的，而平时看起来很仗义的这帮人感情可以借、酒肉可以借，但钱不行。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体悟到这种感受，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满心以为有很多只得贴心交往一辈子的朋友，却经不起一场变故的考验。所以刘京生今天的冷漠并非偶然，而是必然，相信很多人在生活中都会遇到类似的事儿。 有个名人有句话说得好，永远不要用钱去试探友情，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残酷，却很现实。 刘京生这样的人刘天昊见多了，他们对当年的事儿耿耿于怀，甚至会把怨恨延伸到办案的警察身上，以警察的身份说事儿很有可能会吃闭门羹，所以他一开口就以“剪刀手案救助基金会”的名义提出救助的事儿，加上他开了一台让任何人看到都会两眼放光的大切诺基srt，还有一名年轻漂亮的女人陪在身边，没人以为这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是名警察，都以为是那家企业的大老总。 韩孟丹听到刘天昊顺嘴诌出来的名头像模像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顺势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就成了刘总的秘书，她并不赞同刘天昊撒谎，但也知道事出无奈，也只好配合刘天昊演下去。 令刘天昊意想不到的是韩孟丹不但是技术高明的法医，就算作为演员也是名很优秀的演员，肯定是名天后级别的存在，在做出决定的瞬间之后，一名顽皮而贴心的女秘书形象展露无疑。 刘京生这些年穷怕了，见有这样的慈善家找上门救助，原本的一脸冷漠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媚意，让人不由自主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媚意，他也不管门岗的事儿了，立刻收拾了大烟袋和茶缸子头前领路向家走去。 他家住在小区的最里面，一栋六层的居民楼，由于没有电梯，向刘京生这样年迈的人爬起来异常吃力，加上走廊和楼梯拐角到处堆放着居民家中放不下的破烂，几乎是寸步难行，就连刘天昊这样身手敏捷的人走路都要非常小心，一不留神就会把一些破碎的桌椅板凳和杂物碰掉到地上。 刘京生的家已经不成称之为家，具体说应该是垃圾回收点，一进屋一股浓浓的垃圾味道冲鼻而来，一向爱干净的韩孟丹紧皱着眉头，她又想起自己扮演的身份是一名大老总的秘书，于是又向刘天昊发其嗲来。 房间内到处都是垃圾，一部分是纸壳，还有一部分是塑料瓶，剩下的一堆是不可回收的垃圾，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坐在很狭窄的客厅中间分拣垃圾，见刘京生进屋，连头也不抬，一口埋怨地说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不上班让班长抓到不扣你钱吗？” 刘京生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应老太太的话，操纵着笨拙的身体把各种杂物甩到一边给二人开路，生怕家中的破烂阻碍两人进门。 老太太抬起头冷冷地看向刘天昊二人，目光充满了敌意。当刘京生介绍了两人的身份后，老太太几乎下意识地站起身，双眼中放出仰慕的光芒，两手不停地在腿两侧摩擦着，显得非常局促。 老太太的敌意是可以理解的，当刘京生落魄之后，没有任何朋友和亲戚上门，这么多年来唯独能上门看看他们是否还活着的人之后那些债主，上门要债的人一批接着一批，而且是不是会更换一些新面孔，所以老太太对上门的陌生人都怀有敌意。 当刘天昊从都来掏出一千元的现金点给老太太时，老太太眼圈一红，眼泪不停地打转，险些流了下来，显然她还在极力地克制感情。 刘京生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总，我们出事后的这些年，从来没有朋友上门看过我们，倒是债主们得知我们的住址后会逢年过节地来看看我们，象征性地带点粮食和油，怕我们饿死了没人还钱，人情冷漠呀。” 朋友亲戚置之不理，债主上门送粮食，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经过刘京生一番介绍，两人了解了刘京生一家人在案子发生后的遭遇。 现在的新闻报道大部分都是趁着新闻还是新闻的时候，赶紧报道出来，吸引流量、提高收视率，但热度一过，立刻转向其他更热的新闻，至于新闻的后续也很少有人关注。 刘京生一家人就是这样的遭遇。 当年的平顶山剪刀手一案震惊整个平顶山地区，甚至周边一些城市也都知道了剪刀手一案，记者的眼球都关注在案情本身，采访更多的是以钱队为首的专案组，受害者也只是留下了几个哭诉的镜头，却没人注意到受害者家庭后续的问题。 除了村里面几个干部象征性地捐了一些钱后，便再无动静，案子公开了、立案了，但给受害者留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无助。 案子没破，凶手没抓到，被抢劫的财物就拿不回来，这件事对于案件本身来说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但对于刘京生一家人却是最大的噩梦，而且还是一个连环噩梦。 想要继续从事炼金行业，就需要有一定的投入去购买金矿石和化工原料等，而之前欠下供应商不少钱，要是没发生任何意外还好说，现在明知道他家已经没有经济偿还能力，不但不会继续供应原材料，而且所有供应商几乎一致地找上门讨债。 钱自然没有，但债主们却不肯罢休，不顾刘京生家人的苦苦哀求，把能搬走的家具和物件都搬走，以充当债务。 刘京生不但要面临债主的追债，而且还要给儿媳妇治伤，医院方面并不是不人性化，救治也需要成本，如果不能筹借到手术费，医院方面只能维持伤者基本的治疗，可以保证不死，却不能治愈，而且越拖延，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就越大。 刘京生能借的钱都借了，最终还是凑不上手术的钱，还是钱队闻讯后组织了专案组的人凑了些钱把他儿媳的手术给做了，因为没有后续的住院费用，做完手术后就立刻出了院。 两个儿子和儿媳为了躲避债主的骚扰，都跟着媳妇回了娘家居住，刘京生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便每天就活在被债主讨债和到公安局询问案情进展两点一线。 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抓到元凶祸首，就可以拿回丢失的财物。但办案民警们心里清楚，大部分抢劫犯因为来钱比较快，而且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捕伏法，所以花钱的时候也从不手软，等被捕的时候，所抢劫来的财物大部分已经挥霍一空，就算被捕后认罪态度较好，受害者的财物也很难找回来。 在经历了半年之久的两点一线生活后，刘京生终于在民警的多次暗示下明白了，被劫的财物能找回来的几率很小，于是他放弃了继续两点一线的生活，又起了重操旧业的念头。他有技术，只要给足够的支持，很快他就能恢复到从前的经济状态。而且他在当地的名声很好，想凭借自己良好声誉和影响力重新站起来并非不可能，但残酷的现实却让他备受打击，不但债主们落井下石，连曾经合作过的伙伴儿也置之不理，重新寻找了新的合作伙伴。 刘京生见如此情况，心凉了，变卖了房产还了大部分的债务后，便拉着老伴儿远离村子，躲到平顶山城里。 他原本可以去更远的地方，但毕竟还有两个儿子在平顶山，他不愿意到老了还背井离乡。 到了城里后，他们发现在城市的生活成本要远高于农村，租房子、水电、物业、煤气，买菜、买粮，这些原本在农村都可以用双手实现的，在城市里都变成了不可能，只能赚钱后去超市购买。 两口子没有其他的生存技能，只得到处捡破烂卖钱为生，后来刘京生在社区的帮助下找了小区门岗保安这个差事，一个月一千八百元的工资，算是有了稳定收入。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说点好听的，让人家听了不厌烦的事儿。”老太太性情很直爽，见老头儿喋喋不休地叨咕烂事儿便出言组织。 房间到处都堆放着垃圾，刘京生只好让刘天昊二人坐在床沿上。床上堆着一床破被，到处都补着补丁，补丁所用的布也是五花八门，没有一块是一样的，应该是从旧衣裳剪下来的，但看起来还算干净。 刘天昊和韩孟丹坐在床边有些拘谨，向后靠也没的靠，两侧也没有扶手的东西，而且床比较高，刘天昊坐在上面后，脚尖刚刚能着地。 刘京生和老伴儿看了二人后一愣神，随后老太太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刘天昊不知所以然，愣愣地盯着二人。 刘京生拍了一下老伴儿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再笑了，不礼貌，见老伴儿勉强收住笑容，这才说道：“老总，你和韩秘书往这儿一坐，让我想起我和老伴儿结婚那时候拍的婚纱照了，就是你俩现在这样。不过也算不得婚纱照，就是一张黑白照片，最后照相馆的人在上面用彩笔涂涂，就算是婚纱照了，和你俩现在做的一模一样。” 刘天昊尴尬地笑了笑，他想起家中也有父母当年结婚时候的照片，就是刘京生说的这种照片，想到父母，他的心突然变得酸溜溜的，父母去世得早，从小就是跟着叔叔刘明阳长大的，在他的印象里，父母只是一张照片，叔叔才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可叔叔现在深陷牢狱，自己虽为刑警，却无能为力。 见刘天昊的神情黯淡下来，韩孟丹便明白了他心里所想，立刻做娇滴滴状：“哎呦，你们可不知道，我只是刘总的秘书而已，他的要求高着呢。” 刘京生和老伴儿相视一笑，他们的眼神说明他们明白了韩孟丹所要表达的意思。 韩孟丹的演技也是瞬间把刘天昊从情绪中拉回现实，刘天昊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刘大叔，我们今天来还有一项任务，就是了解一下当年案发的情况，准备收集成册，以便于以后给慈善家们看，让他们投入更多的力量帮助咱们，说不定还能帮助警方把凶手抓到。” 因为这件案子，老头儿这些年受尽了委屈，终于有个人可以倾诉，那肯轻易放过。刘京生一听刘天昊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把当年案件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中间刘天昊想发问都插不上嘴。 刘京生是以他自己的角度进行的讲述，夹杂了自己对案件的一些看法，除此之外，几乎所有的细节都能和钱局当年的卷宗对应上，可见当年钱局还是做了大量而细致的工作。 他讲述完后，又开始说起案发之后家庭的惨况，说了几句之后，被老伴儿制止才算停下来。 在刘天昊和韩孟丹的眼里，刘京生远没有他老伴儿看起来聪明。 “您再好好想想，当年有没有和你们瓜葛比较深的，但有可能会作案的人？”刘天昊问道。 刘京生显然没理解刘天昊的意思，立刻说道：“我刘京生不算是好人，但和人从来不红脸，也没做过任何亏心事，当年那个钱队就问过我，问我有没有仇家，我真不知道谁会和我有仇。”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我们这个组织也调查过您的过去，您的确是很优秀的人，在村里里没人说您一个不是，但我的意思是您有没有帮助过谁，这个人可能懂得一些医术，个子比较小，会开车……” 刘天昊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老太太嘴里发出嘶地一声，随后皱着眉头盯着刘京生看。刘京生仿佛也想到了什么，过了好一阵，才和老伴儿对视，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可能啊，他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第271章 妙计 第二十七章 妙计 由于割蛋魔的案子，虞乘风几乎是连轴转，别说是约会，和姚文媛之间连发微信的时间都少之又少，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更是难得。他们心里明白，这次两人能单独出差是钱局特意安排的。 平顶山的警方热情地接待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专案民警提前把当年的案子又熟悉了一遍，很详细地介绍了一番后，这才进入正题——排查嫌疑人。 按照刘天昊所设定的条件，钱局请平顶山警方帮助进行排查，这一查还真就查出和当年不一样的线索出来。 当时村民养殖的村民比较多，几乎家家都搞养殖，畜生得了病、接生等等就得请兽医，在那个年代兽医还是一个比较稀罕的职业，真正学过的都到城里成立宠物诊所了，祖传下来的手艺人也因为职业不稳定性大部分转行，要么去搞养殖，要么去炼金，很少有手艺好的兽医。 农村专门做兽医的都是走街串巷地接活儿，若是在一个村子固定下来，怕是要饿死。有一名兽医手艺很好，他姓彭，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很黑，短头发，常穿着一双解放鞋，个子不高，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对人态度和蔼，连兽们见了他也变得安详起来，听话地或是趴着或是站着接受治疗。他的手艺也很好，虽说治疗的手段和现代经过培训过的兽医不太一样，却非常管用。 没人知道彭兽医住在哪里，当人们看到他时，他已经开着小货车在各个村甸转悠，遇到需要的村民就停下来做事，天黑以后，彭兽医就会消失在夜幕中，淹没在国道的车流中。 彭兽医的车是一辆不知品牌的蓝色破旧货车，货车上有一些做手术的工具和他自制的草药，工具也都是他设计的，找村里的铁匠打造出来的，可以说是独一无二，这些工具主要用于给牲口做绝育用。 他几乎很少说话，到了生病的牲口跟前也只是用手摸一摸，无论是多倔强的驴子还是凶猛的狗，还是待阉割的猪，在他面前都像一名睡着的小婴儿一般温顺，经他手阉割过的牲口从没有感染伤口死亡的，所以村民们一听到他开的货车独特的突突声，就出来找他。 彭兽医的收费很合理，而且还可以欠账，只要村民肯张口，他就会答应。不过他都会记录在一个本子上，本子是当时很少见的塑料皮的本子，上面记录的字很潦草，但很好看，显然是经过刻意的练习才能达到的境界。 村民们看不懂字，却能分辨出字迹的好坏！ 彭兽医和村民们的关系很好，也从不见外，经常会到客户家里吃饭，但很奇怪的是他很少说话，村民们都知道他是外地人，有时候问得急了，他也从来不说家乡话，都是用生硬的普通话和村民简单说几句。村民们也知道他习惯于沉默寡言，便也不多事儿。 彭兽医长了一张非常大众的脸，只是人矮了些，加上很少与人说话，所以给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大伙儿都认识这个人，不认识的也听过这个人，但具体描述起来都比较模糊。 在当时兽医走街串巷，也不需要行医资格、登记注册等等，在医疗系统和兽医站都没有彭兽医的资料，公安系统暂住人口也没有彭兽医的信息。 但按照刘天昊提供的线索，符合条件的人并不多，排除了不可能之后，彭兽医是唯一的一个人。 针对彭兽医的身份民警又进行了排查，终于在当年镇卫生所发现了一些线索。 彭兽医的很多药物都是中西结合的、人兽混用，所以很多药物都从镇卫生所进货，在一张进货单据上，发现了彭兽医的签名，虽然很多年，但是圆珠笔的笔迹依然能够辨认出三个字“彭妙计”！ 随着民警继续深入查找彭妙计，线索一条条地涌现出来。 在卫生院一本病历上查到彭妙计，病情是肺部感染，封皮籍贯一栏上写着四川绵阳。 虞乘风看到一条条的线索都摆在桌子上异常兴奋，神秘的小王身份开始慢慢地浮出水面，形象也越来越清晰，拿到所有资料后，他立刻给刘天昊发了信息汇报了所获。 刘天昊几乎秒回，让他和文媛立刻赶到刘京生家。 …… 刘京生的叙述和平顶山警方提供的线索很多是重合的，但也有不同之处，就是彭兽医和刘家的关系。 彭兽医和刘京生发生联系是在剪刀手一案案发的前一年，当时正是冬天，平顶山下起雨夹雪，白天还好些，到了夜间，湿滑的路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路旁的沟里。 刘京生和大儿子到城里去进货，见天气不好，原本要在城里住宾馆，等第二天再回家，但到了宾馆后，得知住一宿的价格很贵，他有些舍不得钱，所以决定连夜回家，他仗着对道路的熟悉，驾着马车往回走，走到半路正好遇到彭兽医的汽车停在路边，他家大儿子已经羡慕彭兽医的货车很久了，下意识地向驾驶室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彭兽医居然趴在方向盘上，大儿子跳下马车，走到货车车头，才发现原来货车撞到了路边的一个墩子上，剧烈的撞击让彭兽医晕了过去。 此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气温下降到了零度以下。雪花越来越大，仿佛鹅毛一般飘落下来。 货车已经熄了火，除了驾驶位的侧窗玻璃摇下一个缝隙外，其他位置都蒙上了一层白雪，车内没有任何取暖措施，彭兽医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衣和棉裤，在这种恶劣天气之下，要是彭兽医在驾驶室里一直昏迷，怕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会被冻死。 爷俩都是热心人，见彭兽医没有太大的外伤，知道伤得并不重，就把他抬上马车送回家，又找来诊所的大夫，经过初步诊断后，彭兽医的伤果然不重，只是方向盘撞击到了胸部和头部，导致他晕了过去。暖和了一阵，彭兽医醒了过来，得知是刘京生父子救了他之后，他立刻下床给刘京生等人鞠躬道谢，随后不顾伤势连夜离开。 后来刘京生听村里说好像救彭兽医的当晚有人家遭了贼，但因为彭兽医为人忠厚老实，当时就没多想。 至此后，彭兽医来过刘京生家几次，有时候带些酒肉，有时候给他家的牲口治病、接生等，但从不在他家久坐，做完事或者送完东西立刻离开，所以刘京生一家人只知道彭兽医人不错，但具体印象却有些模糊！ …… “姓彭！”刘天昊几乎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彭”字的起笔不就是“十”字嘛，按照老秦头儿留下的线索，至少有了吻合的可能性。 刘京生见刘天昊的异状后，立刻停住叙述，他不知道究竟是他说得不好，还是其他原因。 韩孟丹急忙打了圆场，说道：“刘大叔，我家刘总就这样，听到稀罕的事儿就一惊一乍的，您别管他，该说啥说啥！” 刘天昊一笑，又缓缓坐下，说道：“刘大叔，我就这毛病，一惊一乍的。” 刘天昊已经不是那名毛毛躁躁的小伙儿，但这件案子一直压在心头，一听到有小王真实姓名的线索后，下意识地激灵起来，而且刘京生还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刘京生家抢劫案并不是真正的第一起案件。 彭兽医撞车绝不是简单的交通事故，显然是一起盗窃案。彭兽医白天踩好了点，晚上去行窃，但不幸的是被人发现了，只得开车仓皇逃走，路上湿滑最终导致撞车。正是这次事故，让“小王”意识到盗窃被人发现的几率很大，而且所盗窃的财物只能是细软，不可能有太大的作为，如果想做大，得有团伙，还得调整作案方式。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刘京生听后才算安下心来。 “刘大叔，我有几个问题。”刘天昊装作老总的口吻说着。 刘京生点点头，从一旁的窗台上拿起一个巨大的劣质塑料大水杯，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抹了抹嘴：“你说。” “彭兽医小货车里的工具有没有一把大剪刀？”刘天昊问道。 刘京生呵呵一笑，说道：“当年公安的钱队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没有，兽医虽说治的都是驴高马大的牲口，但所用的刀具和医院用的没有太大差别，大剪刀用不上。” 刘天昊点点头，又问道：“在农忙的时候，彭兽医出现过吗？” 刘京生听后眨巴几下眼睛，挠了挠头，想了好一阵后，才看向老伴儿。 老伴儿白了刘京生一眼，说道：“你看我干啥，我又不知道。” 刘京生呵呵一笑，说道：“经刘总这样一提醒，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农忙的时候很少见到他！” “是很少见还是没见到？这点很重要，您再仔细想想。”刘天昊追问道。 刘京生又想了想，最后一拍大腿，说道：“是没见到过，肯定！我家住在村子把头儿的位置，只要有车辆经过，肯定能知道，彭兽医那台车开起来哒哒直响，一听就听出来。” 彭兽医开的车应该是柴油货车，所以才会有引擎哒哒的声音。刘天昊内心着实又兴奋了一把，感觉距离“小王”越来越近了，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如果现在有彭兽医的照片，你还能认出他来吗？”韩孟丹问道。 “能，肯定能！”两口子几乎同时答道。 韩孟丹立刻从手机调出姚文媛画的小王素描，这是根据袁大国的叙述和其他线索还原出来的，虽然最后袁大国并不满意，但也接受了这就是小王。 刘京生从窗台上拿起一个满是尘土的眼镜盒，戴上老花镜后盯着韩孟丹的手机看了看，和曲着眼睛看的老伴儿会意地相视一眼，随后说道：“看起来很像，但这幅画看不到眼睛，不太敢确定。” 这张画像上的小王戴着墨镜，人看起来比较冷漠。 刘天昊心中一喜，“看起来很像”这句话就说明基本把小王和彭兽医定位在一起了，令他奇怪的是，袁大国也是村里人，却从来没听他说过彭兽医的事儿，而且他和小王见过面，彭兽医经常在村子里活动，按说袁大国应该认识才对。 要么就是小王太狡猾，选择同伙的时候，都选那些平时很少出门或者都是在夜间活动的对象，比如老秦、陈建龙、高小飞、老秦等人。 事后，当刘天昊问起袁大国是否认识彭兽医，袁大国的回答是不认识，但听说过，说是人很不错，但神出鬼没，比小王还神秘。 这也难怪，小王团伙中的几个人都和村民们整体的作息不一样，正常的农民都是昼出夜伏，而他们则是昼伏夜出，所以小王和彭兽医就成了两个身份，彭兽医在白天走家窜巷，对三村五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谁家有狗，谁家有钱，谁家男丁兴旺，谁家偏远，他都可以通过兽医的身份摸清楚。小王和团伙则是活动在夜间，带着团伙不停地作案，对象都是白天选好的。 韩孟丹又出示了另外几张想象出来的素描，都是去除墨镜或者是带着墨镜框没有镜片的小王图像。 “哎，这张，就这张，太像了。”刘京生指着韩孟丹的手机喊道。 刘京生的指认让小王的身份得到了固化，赤脚兽医彭妙计！ 随着一阵敲门声，虞乘风的声音从走廊传进屋里。正当刘京生夫妇疑惑着，韩孟丹收起秘书职业班的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把虞乘风两人迎了进来。因为虞乘风两人是出公差，所以穿的是警服。 刘京生老伴儿一看到穿警服的人立刻警觉起来，眼睛瞥向另外一个小房间。刘天昊向那个房间瞥了一眼，看到有一些铜线露出来，便大约猜到老太太肯定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也庆幸自己来的时候没有以警察的身份。 到了此时，对刘京生夫妇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于是刘天昊向目瞪口呆的两人表明了身份。对于刘天昊等人身份的转变，刘京生夫妇俩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们这次来只是针对当年的剪刀手案，其他的一概不过问。”刘天昊的话给刘京生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272章 黎明前的黑暗 第二十八章 黎明前的黑暗 现代的人口信息库对于破案是非常有益的，锁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后，根据嫌疑人使用身份证、银行卡、支付宝等的情况就可以把一个人锁定，抓捕就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这点在彭妙计身上又失了效。 锁定了彭妙计为四川绵阳人，但在人口信息库却没查到这个人，后来范围又扩大到全国，把名字叫彭妙计和类似名的人都进行了排查，都和剪刀手、割蛋魔的彭妙计不相符。 排查的方向没有问题，人口信息库没有问题，刘京生、袁大国的口供没问题，对人物的特征分析也没问题，姚文媛的犯罪肖像还原也没问题，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呢？ 刘天昊等人从平顶山回来后就一直在办公室里查资料，一遍没有收获就反复查看，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一句话一句话地分析。 可线索就是这样，没有就是没有，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人无论是做什么事儿都有一个极限，重复的工作多了，就会产生麻木感，眼看着韩孟丹和虞乘风两人眉间皱成了一个疙瘩，情绪也有些急躁，而无所事事的姚文媛在一旁哈欠连连。刘天昊知道，再这样做下去，凶手彭妙计没抓到，团队要疯了！ 他拍了拍手，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半开玩笑地说道：“咱们先别管彭妙计了，要是在不出去透透气，估计咱们就变成了膨大剂了！” 说完话，他自娱自乐式地笑了两声，见另外三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发懵，才知道自己的幽默并未被三人接受。 他们几乎每天都沉浸在破案中，除了找线索就是分析线索，很少有时间进行娱乐活动，骨子里侵染的全部都是严肃、认真等元素。 “哈哈，我知道了，昊子这是冷幽默！”虞乘风很快反应过来，急忙给打了圆场，但他本身也没有任何幽默细胞，打圆场的笑容显得异常僵硬。 “乘风，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儿，去小花园走走。”姚文媛提议道，她的声音很柔和，对任何人都会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虞乘风把刚才硬生生憋出来的假笑收了起来，对姚文媛微笑着点点头，此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看起来柔和而自然，两人给刘天昊使了一个眼色之后便手拉着手向外走去。 整个刑大充斥着肃杀之意，唯独小花园是个例外，向虞乘风和姚文媛这样的关系，既能不脱离工作岗位，又可以谈情说爱，小花园是再好不过的去处了。 刑警不是神仙，更不是工具，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受了伤也需要治疗，心累了也需要放松。 姚文媛之所以没离开不是因为执着于案子，而是舍不得虞乘风，所以才不顾平顶山一行的疲劳，依然陪着他。 刘天昊目送两人出门后，看向还在蒙头找资料的韩孟丹，说道：“孟丹，那个……” 韩孟丹放下资料白了刘天昊一眼，说道：“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先回法医室了。” 刘天昊看着韩孟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犹豫一下后还是追了出去。说起工作，他已经够疯狂了，可以几天不眠不休，可以少吃少喝，但韩孟丹看起来却比他更疯狂，别人在工作的时候她在工作，别人在休息的时候她还在工作，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工作就再也没有她关注的事儿。 法医室就是韩孟丹在法医鉴定中心的办公室，实际上是和解剖室合在一起的，因为常年和尸体打交道，所以办公室永远有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 法医老李虽然即将面临退休，但工作上却依然兢兢业业，从来没出现过懈怠的事儿。 老秦头儿的尸体已经验了一遍，为了确保不遗漏线索，老李又重新做了一遍，见结果和之前的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见韩孟丹和刘天昊两人相继而入，才抬起头，干笑了两声，把第二份报告放在桌上，说道：“刘神探、小韩，我的工作这回可是绝对没有失误。” 自打上一次验尸出现了死亡时间错误后，老李更加仔细了，他不想临退休之前还犯错误领个处分回家，这是他决不能接受的。 韩孟丹点了点头。 老李是法医前辈，一辈子兢兢业业，虽说在观点和学术上有些落后，但敬业精神没得说，绝不是心浮气躁的年轻人可比。 老李是过来人，男女之间感情的事儿见得多了，几乎在韩孟丹和刘天昊刚进入的时候就看出门道，便假装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边说边向外走去：“年纪大了，在房间里多呆一会儿都不行，得出去晒晒太阳！” 随着法医室的弹簧门的精致，法医室又陷入一片寂静中。 “啊，孟丹……”刘天昊不知道怎样打破尴尬，只好吱吱呜呜地说着。 “我真的不需要休息！”韩孟丹干净利落地打断了刘天昊，同时做手势示意他随时可以出去。 刘天昊抿嘴一笑，拿出曾经公子哥的状态出来：“我也不需要休息，不如咱们一起讨论案情。” “好。”韩孟丹摆弄着手术刀具心不在焉地说道。 之前所有能分析的都已经分析过了，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进展，这才令众人失去耐心。 刘天昊苦苦想了一阵，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房间中依然是韩孟丹整理手术刀具叮叮当当的声音。 当他看到她手上拿着的手术钳后，突然灵光一闪。 他还记得钱局曾经提醒过他，那把大剪刀可能会提供关键的线索，但可惜的是，老秦头儿死在自己家的剪刀下，而另外几具尸体做完解剖后已经火化再无可查找的信息，他只好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我先出去了，等我想到什么再来找你。”刘天昊说完便没精打采地向外走去。 韩孟丹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遂抿了抿嘴，轻声对着刘天昊离去的背影说道：“你也休息一下，已经好多天你都没怎么合过眼，破案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但身体垮了，以后的案子怎么办？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我解剖台上的人是你！”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这句话你说过，我也不希望是那种状态对着你！” 他慢慢地走出法医室，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回过头，他看到了韩孟丹原本冰冷的眼睛里多出了一些关怀之意、一些柔情，这些是他之前从未看到过的。 瞬间之后，当韩孟丹发现刘天昊回过头在门缝看她时，眼神中立刻恢复了原本的冰冷。 这也难怪，刘天昊的条件比虞乘风要优越得多，刑侦中队长，年轻帅气，经济条件也不差，又是名声在外的神探，身边的优秀女性从来没断过，心理师赵清雅、精神科主任许安然、网络大v王佳佳、《画魔》案中的女秘书杨柳、杨红、律师慕容雪、特种兵出身的慕容霜，这些女人都是各自行业的精英人士，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不会比韩孟丹逊色，这些女人对刘天昊多多少少都表示过，同样身为女人，韩孟丹更希望的是刘天昊在感情上能像虞乘风那样，虽然有些木讷，但心里只能有一个人。 爱情就像眼睛一样，是容不得沙子的！ …… 每次案件走进死胡同的时候，刘天昊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叔叔刘明阳，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南洋五号案件，叔叔现在可能就是钱局的角色，也用不着收这么多年的牢狱之苦。 刘明阳号称难不倒，无论再难的案子，他也能在其中找出破绽，沿着破绽寻找线索把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刘天昊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就，至少有一半是受到了叔叔的影响，就连以神探着称的韩忠义也对叔叔刘明阳的侦破技能佩服无比。 驾着车来到了市监狱，狱警帮着刘天昊填好了表格，随后领着他进了接待室，这是其他人不具备的探视条件，在狱警们的眼里，有现任职务的刘天昊也好，身为犯人的刘明阳也罢，他们都是自己人，刘明阳的遭遇完全是无妄之灾，没人相信一个如日中天的刑警会因为一点贿赂丢了大好前途。 刘明阳的头发是刚刚理的，贴着头皮的头发也可以清晰地看到银光一片，但他的脸上却满是祥和，在走进接待室之前，狱警已经把刘明阳的手铐解开，这并非是看刘天昊的面子，而是刘明阳即将出狱，一些严格的管控措施会稍微放开一些，以增加人性化管理的部分。 刘明阳慈祥地看着刘天昊，慢慢地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柔软的沙发，说道：“还是这个坐着舒服，等我出狱后，你先给我买个沙发！” 刘天昊笑着摇摇头表示无奈。 刘明阳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月就出狱了，你这个时候来找我，绝不是找我聊天的，说说！” 刘明阳当年是神探，现在依然是，从刘天昊的表情和状态就能看出应该是遇到了难事儿。 “当年平顶山的剪刀手案您听说过？”刘明阳说道。 刘明阳一笑，说道：“就知道你是为这件案子来的，我早在你那个记者王佳佳的报道上看了，案情大约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但不知道你的疑惑在哪儿？” 现代是一个信息共享的年代，只要一部手机、一台电脑，能连上互联网，就可以查到想要的一切基本内容，小到一顿饭是怎么做的，大到治理一个国家，各种各样的知识都能查到，比没有互联网时的效率不知道要高多少倍。 “当年钱局和我说过这件案子，我也曾经关注过，但当时我的案子很多，并没有实质性的推进它，但我有一点我和钱局的看法是一致的，小王这个人无论怎么变化、怎么隐藏、怎么反侦察，总会有线索遗漏出来，当年他做了不少起案件，犯罪团伙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始终没离手的就是那把大剪刀。”刘明阳说道。 “大剪刀的事儿我查过，但线索断了，这种剪刀当年铁匠铺打造了很多把，任何人都有可能买过。”刘天昊否定了叔叔的说法。实际上当钱局和他说要多关注大剪刀的线索时，他内心就充满了抗拒。 刘明阳耸了耸肩，说道：“案子是你在跟，我只是凭的直觉，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不过，你记住一点，我反复和你说过的，越是神秘的东西，真相往往就越简单，但人大多数会被一些表面现象所迷惑，会去抓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而疏忽了本质。” “叔……”刘天昊显然不太愿意听这些神神叨叨的话，类似于这样的话，他从葛青袍处也听过，觉得这种话都是故作神秘的人渲染自己用的，对实际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行行行，我不罗嗦了，不如你和我说说具体案情，我帮你分析一下。”刘明阳急忙举双手投降。 他还有一个月就刑满释放了，所以不像最开始入狱时心那么窄，无论如何，出狱后都会有一个崭新的生活，也得有一个新的态度才是。 刘天昊正要陈述案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虞乘风的来电，他看了看一旁的狱警，狱警假装撇过脸去看窗外的风景。 “刘队，红叶村刚刚发生一起抢劫案，受害者两人死亡，从报案人的叙述来看，应该是割蛋魔！我和孟丹从队里出发了，咱们红叶村汇合，地点我给你发了定位！”虞乘风说道。 割蛋魔一案发生了好几起，但前期并未并案侦查，更没结合剪刀手案，刘天昊等人介入时，遇到的是老秦头儿的案子，却发现老秦头儿并非真正的受害者，而是被嫌疑人小王灭口的同伙儿。虽然刘天昊不愿意再听到割蛋魔犯案，但刚刚发生的案子却正是他需要的。 刘天昊放下电话后挑了挑眼眉，说道：“叔，我虽然不太明白你所说的那些，但这次他肯定跑不了，我的直觉！” 刘明阳没再说什么，只是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属于他的神探时代过去了，现在是刘天昊这帮年轻人的时代，有执着敬业的韩孟丹，有头脑聪慧的刘天昊，有吃苦耐劳的虞乘风，这支队伍比他当年一个人挑大梁要强太多，只要心是正的，黑暗终究会被光明所战胜！ 第273章 最后一顿饭 第二十九章 最后一顿饭 任何一名刑警都不愿意看到案子，不是怕工作，而是不愿意看到有人受到伤害。 红叶村离小孤村很远，一个在南阳城城北，一个在城南，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小村子，但因为割蛋魔案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两个村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炼金业，按照现在的标准，这种行业环保肯定不达标，想在城区发展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儿，城市周边的村甸就成了发展聚集地。 割蛋魔的事儿已经在南阳周边传开，早年靠着炼金稍微富裕点的农户人人自危，不是装上了防盗门、监控，就是买狗作为警卫手段，但还是有些农户觉得事情肯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便完全不在乎。 案子就发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受害者是一个三口之家，父亲大约五十多岁，平时注意锻炼和保养，身体非常强壮，单从身材来看，两三个小伙儿正面很难近身。儿子继承了父亲的基因，身体高大强壮，又练过散打，虽然从来不欺负别人，但有人找上门也从来不怕。 对于割蛋魔的事儿，他们也听过，但并未在意，爷俩身体好，儿子又练过散打，就算割蛋魔带着三四个人，爷俩也可以轻松对付，有本领在身，自然畏惧就会少一些。 早年炼金业刚刚兴起的时候，他家是第一批炼金的人，赚了一些钱，随后在城里卖了一套房子，母亲身体有些不好，受不了炼金时的那种味道，只好两头跑，白天帮着爷俩做饭，晚上回城里住。 割蛋魔的事儿她也听说了，三里五村的人们把割蛋魔传得邪乎得很，有的还说割蛋魔专割男人的玩意用来大补。她本来胆子就小，就劝说丈夫和儿子先避一避，到外地旅旅游散散心，等割蛋魔被抓住了再回来。 爷俩本来对割蛋魔就不屑一顾，加上手上刚刚上了一批金矿石，要这段时间赶紧炼出来，不然，等国家环保哪天一声令下，整个行业就不是处于灰色地带了，撞上枪口势必要被拿下。 罚款加上可能会面临刑法的问责，迫使很多从事炼金的人不得不加班加点干活，就是在环保正式文件下来之前多做一些，赚一些钱。 他们看村民们对待割蛋魔的反应有些过激，有时还劝说邻居不要太过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割蛋魔来了猎枪伺候就罢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案子是夜间发生的，报案人是女主人。 爷俩很勤劳，基本一大早就起来干活儿了，所以女主人每天都到城郊的油条店买几根油条和豆浆，带给爷俩吃。 她开着车来到红叶村的房子，拎着豆浆和油条向宅子里走去，大门虚掩着，套着的小门完全敞开。 平时爷俩在炼金的时候从来都是大门紧闭，不太可能完全敞开着，要是有环境稽查的人找上门可不是件好事儿。 进入院里之后，以往熟悉的化工原料味道并未出现，女主人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血腥味儿，联想到割蛋魔，这股味道让她立刻提高了警觉，转身从门后拿起一根废弃的铁锹把儿。 正房的门也是虚掩着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血腥味道却越来越浓，当她走进房间时，几乎瘫软在地，她的丈夫和儿子一个躺在外屋的水缸附近，丈夫躺在主卧室门口，儿子躺在水缸旁边，手里还拿着水舀子。两人头部都受到重创，后脑勺的位置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喉咙有一个小孩儿嘴一般大的口子，上面长着血痂，血流了一地，已经变成红黑色，下半身裸露着，血和肉混合在一起一片狼藉！ 地面上两大摊血迹已经汇合在一起，触目惊心！ …… 俗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人类的竞技格斗需要在一个比较公平的环境下，遵守约定俗成的规则，在这种情况下出来的高手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一旦脱离公平环境和规则，一名身体瘦弱的可能会轻松放到一名彪形大汉，一名天天在工地摸爬滚打的民工可能会干掉一名自由搏击教练。 凶犯连法律这种铁一般的规则都可以任意践踏，怎么可能遵守其他规则，抢劫杀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人放倒，小王的做法一贯就是偷袭，无论对手是世界冠军还是搏击王，偷袭之下没人会幸免。 警察们在现场拍照和取证，韩孟丹蹲在其中一具尸体前，仔细地做着初步验尸工作。 这件宅子和其他宅子相距有一定的距离，属于独立的大院子，前后院加一起能有六七百平米，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菜园子，其中的菜已经放干了，院墙约两米左右的高度，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些绿绿白白的玻璃碴子，大门是普通的红色大铁门，内套着一个小门，大门仍保持虚掩的状态。一部分院墙上方的玻璃碴被人为砸平，墙下方的菜地沟旁有两个不太清晰的脚印，可能是凶手从墙上跳下来时踩上去的。 菜地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把铁锤，锤柄和锤头都有血迹，还有一块石头上面也沾了血迹。 经过女主人的确认，铁锤就是她家的。 转了一圈后，刘天昊回到房间内的现场，此时的韩孟丹已经完成初步尸检，她站起身，走到一旁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缓缓地向刘天昊和虞乘风说道：“两名死者身上都有三处伤，后脑、喉咙、下半身，死因是脑干部位受到重创。从喉咙的伤口来看，应该是剪刀一类的凶器，符合割蛋魔的作案风格。” 虞乘风也走了过来，说道：“凶手很明显是带着目的来的，柜子并未都被翻过，只有存放现金的柜子和金银首饰的柜子被强行撬开，其他的柜子没动。仓库内的所有粗炼金和一些金矿石都不见了，女主人说大约能值二十多万。” “案发现场没有搏斗过的痕迹，两名受害者被人从身后一击致命，昏迷后又遭遇割蛋魔的手法。”刘天昊陈述道，随后他走到一个垃圾筐前，从套着的塑料袋里面捏出一些生活垃圾，看样子应该是昨天晚上的剩饭剩菜。 提起塑料袋后，发现有一些菜汤透过了塑料袋洒进垃圾筐里。 “这些垃圾有什么不妥的吗？”虞乘风问道。 “这道菜……感觉很奇怪！”刘天昊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他就觉得剩菜有些不对劲儿。 “昊子，先别研究剩菜了，死者喉部和下半身的伤口上有些污迹，很可能是凶器留下的，我需要立刻回刑大进行化验和进一步尸检。”韩孟丹说道。 “好，那咱们分头行动。”刘天昊点点头。 很快，几名警察抬着两具尸体离开了现场，随着警车刺耳的警报声响了两声后，村子再次陷入沉寂中，只留下在警戒线外向院子里观望的围观群众。 女主人在一名女警的搀扶下进了现场，当她看到空空的房间只剩下两摊血迹后，几乎立刻崩溃地哭了起来，一名女人在晚年失去了丈夫和儿子，这是件最不幸的事儿了。 缓了好一阵后，女人才慢慢走近蹲在地上研究垃圾的刘天昊二人：“两位警官，你们不去抓凶手，蹲在这儿研究垃圾桶，能破案吗？” 女人语气中带着些怨恨，这也难怪，亲人遇害，却看到警察做无关命案的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 “大姐，你看看这些剩菜剩饭……” 女主人几乎粗暴地打断了刘天昊的话：“剩菜剩饭能还给我丈夫和儿子的命吗？” 刘天昊听得一愣，他还清晰地记得《借尸还魂》一案中，南阳首富蒋小琴在儿子被害之后也说过同样的话。 还没等刘天昊解释，女主人收住哭声，指着垃圾桶说道：“这些剩菜肯定不是我家的，他们爷俩从来不吃这个！” 女主人指的是垃圾桶里面的老坛酸菜，这种菜虽然很好吃，但要是腌制的时候工艺不行，亚硝酸盐的含量会变得很高，所以他们家从来不吃这种菜。 “刘队，你怎么看出这菜有问题的？”虞乘风扒拉着剩菜问道。对于虞乘风来说这只是一堆剩菜，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你闻下这菜的味道，很明显放入了很多食品添加剂用来增香的，家庭怎么可能用这种东西，还有里面的香料至少有六七种之多，家常菜很少这样做。”刘天昊说道。 “这是外卖？”虞乘风说道。 “从理论讲应该是，但奇怪的是，餐盒哪去了？”刘天昊看向外屋的灶台。 灶台仍然是农村的土灶台，上面架着一口黑色的大锅，灶台外面土木灰是灰白色的，应该每天都用。 “我每天都做完饭吃完了才会城里，他们爷俩这段时间说是要赶工，所以就住在这儿，他们爷俩吃不惯外面的饭菜，一向都是我来做的。”女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刘天昊走到灶台前看了看灶膛，从里面掏出一小块未燃烧完的物质，用手弹了弹，说道：“餐盒都烧了。” 虞乘风接过来看了一下，说道：“还真是啊，这么说，凶手在行凶完毕之后，还点了几份外卖，吃了之后才离开现场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事实就是如此，至于为什么……”刘天昊说到这里突然整个人顿住，脸色变得很差，目光由涣散又变得聚焦，拿起手机立刻拨打了电话，趁着还未接通的功夫，他冲着虞乘风说道：“小王要跑，这是他在南阳的最后一顿饭！” 第274章 会说话的大剪刀 第三十章 会说话的大剪刀 警方对于签发通缉令是很谨慎的，尤其是在犯罪嫌疑人还没确定身份的情况下，但刘天昊不得不向钱局申请签发“彭妙计”的通缉令，一旦他逃出南阳，就等于鱼龙入海，再想抓他就难上加难了。 钱局看着不成型的通缉令有些发愁，因为其中的要素不全，而且很多项证据又不太充足，一旦发错再想收回来就难了，要是再引起社会不良反响，怕是纪委又会找上门喝茶。 “钱局，如果小王逃出南阳，很可能就再也抓不到了。”刘天昊说道。 钱局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犹豫了好一阵之后才拿起钢笔在签发单上签了字。刘天昊面色一喜，正要拿着签发单走人，却发现钱局的手紧紧地按在签发单上。 “小刘，你可得对我负责。”钱局说道。 钱局很少说这种话，这一次完全是出于对刘天昊的小组的信任，换做其他人，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肯签字。刘天昊感到了肩膀上的压力，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只要他不离开南阳，我就能把他拿下！” 警方的效率很高，在南阳市的交通要道、飞机场等地聚集了大量的特警，一辆车一辆车地查，一个人一个人地筛选，新闻报道、法治台、网络大v等也相继报道通缉彭妙计的事儿，只是由于不知道彭妙计的真实姓名，只好在报道的时候注明嫌疑人彭某某。 网络的力量是强大的，加上巨额的悬赏金，人们纷纷转发，加入到抓凶大军中。 刘天昊的想法和当年钱局一样，就是想利用各种外界力量制造声势，把彭妙计紧紧地锁定在南阳，而且至少让百姓们都知道这件事，提高警惕以免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至于能不能抓到彭妙计，刘天昊并未想通过一个通缉令来解决，彭妙计一向狡猾，既然有意向逃跑，就说明他有了心理准备，肯定不会按照常规的路数行动，所以通缉令只是逼迫他无法离开南阳，却没法抓到他。 在现场线索不多的情况下，韩孟丹的尸检报告起了很大作用，当她把两名受害者的报告放在刘天昊办公桌上时，刘天昊几乎眼睛一亮。 “昊子，你怎么断定彭妙计要出逃的？”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迅速看完报告后说道：“彭妙计作案一向计划周详，而且几乎不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可这次他在行凶杀人之后却并未离开，反而在案发现场吃了饭，又从容不迫地烧了一次性饭盒，清理了现场之后再离开，这说明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是最后一件案子，算是分手饭，否则他绝不敢这么做。” 韩孟丹抿了抿嘴，说道：“这样说有些太牵强了，也许就是彭妙计做事嚣张、人格变态呢？” “根据彭妙计以往的作案方式分析，他一向谨慎，绝不能容得半点疏忽，这一点在老秦头被灭口的案子里就可以看出，而且现在又有你的报告，也证明了我说的是对的。”刘天昊抖了抖手上的报告。 话音未落，虞乘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即整个人像一阵旋风一样冲进办公室，边走边说道：“刘队，有消息了，还真让你说中了，是外卖，美团骑手给送的，送餐的骑手我已经找到了。” 他说到这里，目光越过二人望向窗外。顺着虞乘风的目光看，刑大院子有一辆非常显眼的小摩托，上面一名身穿黑黄相间工作服的美团骑手从摩托车上下来，锁好摩托后犹豫了一下，随后向虞乘风所在房间看了看，看到虞乘风招了招手后，才乐呵呵地跑过来。 骑手是一名很阳光的青年，青春而稚嫩的脸上被阳光印上了烙迹，他很世故地向虞乘风点头哈腰着，明显与这个年纪的人不太相符。 “美团送达师小宋！”年轻人自我介绍着。 他的话点燃了办公室其他几名刑警的笑意，有几人刚喝下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骑手是行业内外统一的称呼，但自称为美团送达师却从来没听说过。 “红叶村那一单的事儿你和我们刘队说说。”虞乘风开门见山。 小宋点了点头，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说道：“我平时送外卖很多，红叶那一片都是我跑的，因为距离城里太远，没人愿意去，我刚入行，也不知道啥规矩，只要有活儿干我就干，当时我看到那单之后就点了，到刘记盖浇饭拿了外卖就去了红叶，因为那边定位有些不准，在快到的时候我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一下送达地点，接电话的人很不耐烦，对地址模棱两可，后来我听有个人说了下单的那个地址，并告诉接电话的人去外面接我，让我在村口附近等着。” 小宋说得很轻松，但刘天昊却听得满头冷汗，要是小宋真的送上门，估计要和受害者爷俩一个下场。 “另外那个人什么地方的口音？”虞乘风问道。 小宋皱了皱眉头，说道：“听不太准，反正肯定不是本地人，听口音好像是四川的，因为我听他的话里带着一个‘老子’，大约应该是四川的。” 刘天昊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接我的人是一个大个儿，满脸麻子，凶神恶煞的，现在割蛋魔的事儿传得邪乎，这大晚上的，把我吓够呛，我说话人家也没理，径直抢了过去。”小宋说道。 “大个子你认识吗？”刘天昊问道。 “不认识，但就是附近的人，我之前肯定见过，有印象。”小宋说道。 刘天昊听得眼神放光，急忙给虞乘风使了个眼色，虞乘风立刻走到一旁给姚文媛打电话，要她过来给发罪嫌疑人做肖像还原。 “还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吗？”刘天昊问道。 小宋满脸疑惑，但又不敢太过表露，笑了两声后轻声问道：“刘队，到底发生了什么案子？不会是割蛋魔！” “他们一共定了几份外卖？”刘天昊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一共四份。” “四个人！”刘天昊自言自语着。 “是三个人。”小宋急忙辩解道。 刘天昊嗯了一声，随后歪头看着他。 “是这样的刘警官，我是听取外卖的那个大个子说了一句话才判断他们有三个人的。大个子拿到外卖后说才给他定了两份怎么够吃，四份外卖他一个人占了两份，另外两份应该是两个人。”小宋说道。 按照小宋的说法，三个人当中说四川话让大个子接他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彭妙计，大个子和另外一人是他新团伙儿的成员。按照彭妙计的套路，他所找的人都是智商相对较低容易控制的人，大个子完全符合他的条件。 “你看到大个子最后朝哪家走了吗？”刘天昊问道。 “没有，我看他凶，所以就没太敢看，我怕他打我。”小宋说道。 看小宋的身材并不魁梧，要是真对阵上大个子，估计两拳就能放倒。 四人正聊着，就见姚文媛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虞乘风摆了摆手。 刘天昊见姚文媛来了，便招了招手，拿起韩孟丹的验尸报告向外走去：“你们先聊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安排点事儿。” 三人又向小宋询问了一些事情，见没有太大收获，虞乘风和姚文媛带着他到会议室做肖像还原。 韩孟丹拿起另外一份尸检报告看着，这份报告另外一起案件死者的报告，死亡时间、原因等都写的清清楚楚，法医老李工作认真劲儿值得每一个人学习，就算马上面临退休，也依然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来进行法医鉴定，在他眼里，每一个字都可能代表一个人的命！ 她放下尸检报告，走到割蛋魔受害者爷俩的尸体前，掀开白布单重新审视死者的伤口。 两人颈部的伤口经过了处理后变得非常容易看清，伤口干净利落，显然是一剪刀毫不犹豫地剪下去才会呈现出的伤口，大剪刀应该运用得很熟练，刚好剪断了死者的器官和大动脉，剪断气管可以让死者无法发出声音，剪断大动脉之后，大约三十秒到五十秒之间，死者就会失去意识，很快进入休克状态直至死亡。 小半身也是一剪刀剪开，然后剪断了连接部分，拿走了器官。这完全就是割蛋魔的手法，经过这么多年的作案，他的手法越来越娴熟。 韩孟丹正看着，却见刘天昊拿着报告走了进来，满脸的兴奋。 “刚才咱们的话说了一半，你说说看法。”韩孟丹白了他一眼，指了指他手上的验尸报告。 刘天昊调整了一下情绪，不急不躁的说道：“有彭妙计的线索了，这都得益于你的这份报告。” 韩孟丹本来对刘天昊说走就走有些不满，但听到他的表扬后露出笑脸。刘天昊很少表扬人，大部分都沉浸在案情推演上，所以他的表扬更加能让人觉得稀罕。 人天生就喜欢听表扬，虽然有些人嘴上喊着求批评，但要是真批评他了，怕是会惹得一身不高兴，用某些影视台词的话说就是：表扬让人很肉麻，但……我喜欢！ “你看这份报告，在死者的伤口上有一些粉尘，这应该是大剪刀剪断喉咙和男性的器官时留下的，粉尘的成分有硫化物、氮的氧化物等，还有少量的硫、磷等，按照我的经验，在南阳市只有一片区域会有这些东西。”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摇了摇头，分析出伤口粉尘的成分是她的能力范围：“这能说明什么？” “是热电厂。”刘天昊说道。 由于资源占比的问题，目前我国的热电厂依然是以煤炭为主要染料，但排放不能得到很好解决，在热电厂附近的民宅会有大量的灰尘，灰尘中就含有硫化物等污染物，是具有独特标志性的，其他附近的城区也会被灰尘波及，但灰尘的浓度要比热电厂周围低很多。 “热电厂周边都是居民区，虽然是老旧小区，但人口密集，排查的范围太大，彭妙计应该已经知道了被通缉的事儿，算时间内要抓他怕是来不及。”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自信地一笑，随后说道：“冬天的南阳大多数刮的是北风，只有热电厂以北的地方粉尘含量才高，这点我深有体会。念小学的时候我家住在老城区，东面是化工厂、西面是石油炼化厂、北面是水泥厂，南面是一个很大的养鸡场，如果没风，各种味道就会混合在一起，只要有风，要么是硫化氢的味道，要么是水泥面儿，要么就是鸡毛味儿，反正没好时候，家里从来都不敢开窗户。就算在不开窗户的前提下，房间中要么都是味道，要么就是水泥粉尘，反正没个好！后来我叔调到市刑大，这才搬了家，逃离了那段噩梦。” “我明白你的意思，冬天刮北风，彭妙计应该住在热电厂以北的方位对？”韩孟丹说道。 一名好的侦探需要有丰富的学识和经历，对当地情况的熟悉等等因素。否则，光凭着聪明才智和推理破案怕是很难。 “没错，楼房要是装修不怎么好，到处漏风，粉尘会随着窗户缝进入室内，落在他的大剪刀上。”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听后立刻打开百度地图，放大后，发现只有一片小区，是热电厂的家属房，但由于管理较差，楼房老旧，再加上污染比较严重，所以很多条件稍好一些的热电厂职工都搬到新城区居住上下班跑通勤，家属楼租住出去。 家属房因为比较便宜，租住的群体大部分是外来务工人员，还有一部分在附近上学的学生和家长。 “刚才我已经和社区民警核对过，这片小区只有十二栋楼，每栋楼六层、三个单元，一个单元十八户人家……” “哎哎，你明知道我数学不行，还和我算数。”韩孟丹及时地制止了刘天昊的话。 刘天昊一愣，随后呵呵一笑，说道：“排除了原住民、长期没人居住的、父母等直系血亲使用之外，其他的只有四十二户。” “彭妙计就在这四十二户中？”韩孟丹惊道。 “没错，就在这些人当中。按照我的计划，彭妙计肯定蜷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只要咱们找上门，就可以瓮中捉鳖！”刘天昊看了看手表，又说道：“走，特警应该集结差不多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间向外迈步，韩孟丹边走边把白大褂脱掉，说道：“但愿这次能把彭妙计抓到。” 刘天昊眼睛散射出精光，表情坚毅地说道：“一定要抓到他！” 第275章 追凶 第三十一章 追凶 彭妙计的窝点在一楼的事儿出乎了刘天昊的意料，按说一个犯罪团伙经常开会研究如何作案，应该很避讳被人听见，如果住在一楼，路过的居民会很多，肯定有机会听到一些事情，这点在事后的调查和摸排中也得到了验证。 但很多人就是这样，明明听到了一些异样，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要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 还能在比较陈旧的热电厂家属楼居住的，基本都是厂子的老职工或者是出租户，老人们可能是由于头昏眼花，也可能是处事不惊，也可能是麻木不仁，对于一楼出现的异状并没有太多的反应，甚至连议论的想法都没有。那些外来的出租户可能住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三天，长一些的一个月、半年，下班后就蜷缩在几十平米相对封闭的空间，只要没有火烧眉毛，绝对不会有任何想法。 能顺利地找到“小王”彭妙计的窝点，功劳还在于熟悉社情的社区民警。经过社区民警的分析和排除后，很快锁定了小王所居住的楼和单元，但可惜的是，整个家属楼只有一号楼附近的出口安装了监控，其他位置由于线路的问题，监控始终没落实到位。 但整个小区围墙年久失修，基本上属于半开放式状态，除了一号楼的出口，至少还有六处进出口，按照小王彭妙计的行为方式，绝不可能暴露在监控之下。 但小王毕竟只有一个，团伙中的另外两人未必能做到，尤其是那名凶神恶煞的大个子，按照骑手小宋的描述，那人显然在智商方面有问题。一个人的能力再大，也无法照顾到团队里的每一个人，往往最致命的错误就出在智商和能力最低的那个人身上，这就是所谓的短板原理。 社区警察让社区工作人员以上门填写住户信息为由敲门，敲了好一阵后也没见里面有反应，早在一旁等待的开锁匠小钟上前开锁，几乎用破纪录般的速度打开房门，刘天昊和虞乘风等人以战术队形冲了进去，可惜的是，房间内早已人去楼空。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房间中除了正常的家具之外，到处都是生活垃圾，啤酒瓶、啤酒罐和外卖盒子随意而散乱地堆放在地面上，还有一些不知品牌的包装小吃，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垃圾堆才会有的味道。 刘天昊拿起一个啤酒瓶在灯下看着，上面沾着带油渍的指纹，指纹非常清晰、完整。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小王团伙三人在房间中吃喝的场景。 …… 小王一向谨慎，从来不吃外面来的食物，几乎所有的食物都是由他来做，外出采购也都是由他完成，其他两人所需要做的工作就是熟练地背诵他做好的作案计划。 如果不是被巨额的利益所诱惑，大驴和小庄早就离小王而去了，在他们的眼里，吃肉喝酒、唱歌、美女才是劫匪日常生活，整天蜷缩在房间里背诵所谓的计划，绝对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小王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要是不努力，等真正作案时一旦遇到各种意外就会变得措手不及，可能会造成致命的漏洞，这一点是小王决不允许出现的，而且小王一再强调不允许出现叛徒，一旦入伙儿，就比如做到底，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小王要求的确很严格，但却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之前做的几起案子给他们每人带来十万级别的分赃，虽然现在他要求所有人不能使用这笔钱，但只要做完最后一起案子，各自回归生活的时候，这笔钱就可以让他们过上想要的生活。 话说白了，小王吸引两人的还是钱，而不是人格魅力，这点很现实、很残酷，却否认不得。 大驴就是和骑手小宋接触过的凶神恶煞的傻大个，小学没念完就出来混社会，除了一身力气外，智商的确有些令人遗憾，但好处是敢下手，概念里从来就没有害怕两个字，大驴并不是他的名字，但整个人就和倔驴一样，所以大伙儿都叫他大驴，以至于后来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小庄胆子很小，个子也很小，甚至比小王还要瘦弱一些，但他有个特点，只要沾了酒，便会进入天下唯我独尊的状态，无论是谁，在他眼里都是瘪三。喝了酒的小庄如同战神加身一般，不但胆量爆表，而且浑身是胆，力气也增大了不少，连下手一向没有轻重的大驴都会害怕。 小王平时要求两人不能饮酒，一旦发现将会受到帮规处理，所谓的帮规也是两人刚刚入行的时候小王提出来的，用小王的话说，一切行动都要听从道理的，而不是光听他的，但最后总是附带一句：他就是道理！ 可不知道为什么，小王这几天回来的时候不但带回来一些便捷食品，还带回来一些啤酒，有啤酒罐，也有瓶装的。 大驴和小庄不知道小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平时他经常试探两人，一旦不符合他的意，就会遭到暴风骤雨般的怒骂和暴打。不知道为什么，大驴驴高马大，如果单凭体力，对付两三个小王也不在话下，但他却非常怕小王，对他的打骂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属性相克。 小王让两人吃喝，但他却一口不动。 小庄心眼多，害怕小王下毒，便看着大驴先吃。小王一眼就能看穿小庄的心眼儿，却并不说破，只是冷眼看着。 大驴没心没肺，只有有吃的，其他全然不顾，等大驴酒过三巡没事儿后，小庄才开始动嘴。 小王告诉两人，做完最后一起案子后就分道扬镳，以后谁也记不得谁，各走各路、各找各妈，老死不相往来，说完后，还把之前作案得来的赃物进行了再分配，大驴和小庄又分到了将近十万元的赃物，两人得了钱财心里自然高兴，喝得昏天暗地，把所有能和的全部喝下肚，几大包小吃也纷纷吃光。 放在以往，小王肯定会让两人把垃圾收拾干净，装袋后扔到指定的垃圾堆，决不能遗留下任何痕迹，但这次小王并未在意满屋子的垃圾，反而在小庄酒醒后准备收拾的时候进行了制止，原因是他们马上就会离开这里，离开南阳，到新的地点、新环境生活，没必要为点垃圾的小事儿纠结。 小庄和大驴本身就懒，否则也不至于沦为小王的同伙，见小王不再变态地要求什么，自然乐得高兴。 小王在分配赃物上的原则从来没变，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益分配合理了，每个人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效能，才能让整个团队无畏前行，这是小王的做人哲学。他的哲学理论运用到实际已经达到极致，甚至是现在很多企业家和管理人员都还没能具备的。 无论是心理学、哲学、各专业学科，其实理论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实际中的应用，很多人嘴上说得很溜，但都是空讲话，真正到运用的时候可能连个民工都不如。 而小王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不但懂得哲学理论，还能应用到实际生活，否则，凭他十五年的作案经历，做人做事稍差一点，怕是早就被人出卖拿下了。他作案这么多年，沾了这么多的血却始终没被绳之以法还有两个原因，一是心狠手辣，所到之处从不留活口。 这点从刘天昊等人收集的十五年来和小王关联的案件就可以看出，除了最初的刘京生一家人之外，再无活口。没有活口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人证，也得不到线索。 第二点就是小王无论对谁都会保持神秘性，绝对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同伙，一旦知道他的身份，所面临的就是被灭口！ 小王一向秉承着一个原则，做大事就要心狠，不能婆婆妈妈地顾忌太多。 …… 火电厂家属楼内并未留下更多关于小王彭妙计的线索，却留下了一大堆指纹，有了指纹，确定对象便成了一件相对比较容易的事儿，尤其是对于有过案底的人。 酒瓶、易拉罐和塑料包装上的指纹属于两个人的，一个叫庄昌盛，另外一个叫张洪涛，庄昌盛就是小庄，张洪涛长相凶狠，身材高大，就是智商有点问题的大驴。 两人都是单身，父母要么早逝，要么背井离乡无牵无挂，就算哪天死在出租屋都不会有人过问，两人生活窘迫，吃了上顿没下顿，最重要的是两人懒，懒惰到非常可怕的程度，对于抢劫这种风险和成本很高，但收益很大的事儿乐此不疲。 现在的黑社会和犯罪集团已经不是当年黑道当行的时候，各个膀大腰圆、后背纹身，穿上西装后几乎看不出他们有犯罪的可能，甚至比一般人还要斯文，但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始终没降低，需要出手的时候，得能上手才行。 庄昌盛比较聪明，但因为身材瘦弱，在各种犯罪团伙儿处都得不到机会，想做点坏事儿都难，他只好行窃，行窃也是需要手段的，而且现在的行窃也都是以团伙的形式存在，一个人打拼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坏事做多了自然要付出代价，三进宫成了庄昌盛的常态，而“进宫”之后，瘦弱如女子的小庄自然免不了要被那些粗壮汉子粗手粗脚地对待一番。 幸好他在一年前出狱后遇到了同样瘦弱的小王，小王不嫌弃他的弱小，反而欣赏他一旦喝了酒后无法无天的状态。 大驴张洪涛就更简单了，他没有小庄的灵巧，只能靠体力硬抢，但现代社会是一个法制社会，犯罪绝对不是一条可以行得通的路，侥幸成功两次后，他还是被抓进监狱，好容易熬到出狱，结果没有生计，只得重操旧业，没想到却抢到了强盗王者小王彭妙计头上。 张洪涛自然而然地被小王给上了一课，告诉了他智慧的力量，心服口服的大驴被小王收在旗下。 知道了身份后再行抓捕就简单多了，张洪涛驴高马大，抓捕的时候一名警察还受了些轻伤，庄昌盛的抓捕过程就简单多了，甚至没用警方动手，他便主动缴械投降。 审讯室旁的观察室里光线很暗，但依稀还能看清人脸，刘天昊看完技术科出的资料后，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看了一眼审讯室里坐着的大驴，又与韩孟丹和虞乘风对视一眼，说道：“这两人是小王的弃子，指纹是小王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开咱们的注意力，抓到了这两人，却放跑了小王！” “你的意思是说小王已经逃离南阳了？”韩孟丹惊道。 刘天昊眨巴两下眼睛，又陷入沉思中。 小王诡计多端，时而虚晃一枪，时而毒蛇出洞，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也许…… 刘天昊想到了叔叔刘明阳的话，要通过事物的表象看本质，否则就会被假象懵逼双眼。 他笑了，很自信的笑！ 第276章 蹲守 第三十二章 蹲守 高智商的犯罪分子往往喜欢和警方玩心理战，喜欢看着警方无可奈何地撤离现场，看着受害人的尸体被抬进救护车，喜欢掌握所能掌握的一切，犯罪是手段，掌控才是王道。 小王彭妙计是典型的高智商犯罪分子，不但在犯罪之前有策划、过程中小心谨慎，事后做反侦察处理，警察盯上后抛弃危险的棋子等等，如果能把这份能力放在创业上，估计又是一个百亿级别的大老总，但他却用在了犯罪上。 刘天昊的推理分析是建立在案发之后所得到的线索，往往比犯罪分子要慢上半拍，尤其是那些疯狂的嫌疑人，他们会走在警方前面做下一个案子，给人的感觉是警方有些无能，犯罪分子高智商，实则是犯罪分子在出招，警方后发制人拆招，造成了人的错觉。 但这次刘天昊真正洞悉了小王的意图，他分析出小王这次使的是瞒天过海、弃卒保车，让警方以为抓到了凶手庄昌盛和张洪涛两人，小王已经逃出南阳的假象，但小王却原地没动，甚至有可能就在他在热电厂家属房的窝点的对面某处，冷静地看着冲进房间抓捕的刘天昊等人，看着警察们在现场忙碌，提取指纹，鞋印，生物信息等等，等警察大张旗鼓地抓捕张洪涛二人之后，从各种线索分析出小王已经逃离了南阳，随后在看着警方无可奈何地把警力从一线撤回来，然后小王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阳光下，回到四川老家，从此后相忘于江湖。 高速公路口、国道、火车站、飞机场执勤的警察陆陆续续撤离，原本各大媒体的通篇报道割蛋魔的新闻也逐渐失声，街道上密集的警车也回归正常巡逻，一切都朝着安稳的方向发展着。 可刘天昊和虞乘风等人却一直绷着神经，虞乘风和六名民警已经陪刘天昊蹲点有三天的时间了，八个人分成四个点儿蹲守，苦自然不必说，南阳的冬天虽然没有东北气温低，但依然寒气逼人。 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他们尽量少喝水，少吃流质的食物，几乎达到了苦行僧的地步，每个人的嘴唇都起了皮，撕掉了又起，由于连续几天没刷牙，一张口就是一股酸臭的味道。 在蹲点期间不能接打电话，不能泄露行踪，不能……不能，太多的不能只为了抓捕凶犯的那一刻！ 对于蹲点的事儿，民警们虽然不说，但心里却有些不踏实。 小王在火电厂家属楼的暂居点已经曝光，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继续住在那里，而且现在已经蹲点三天的时间，加入小王早已掏出南阳，那他们到底得蹲到什么时候！ 钱局对刘天昊的做法是支持的，但心里也不托底，这样耗费大量警力、武力的事儿，万一见不到效果，再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一下，可能连他也要受到牵连，他还是力排众议，在会议上果断地做了决定，相信刘天昊并支持他。 刘天昊感受到各方各面的压力，无论是警方、受害家属还是社会舆论都不是他个人可以承担的，用韩忠义的话说，在中国并不缺神探，缺的是无污点的神探，一旦神探的行为产生诟病，前途就会戛然而止。 齐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破案能力很强，但始终无法提拔，这是因为他在破案过程中使用的手段有些不符合程序，一次两次上级领导还能帮着顶住压力，次数多了，谁都受不了。 警力保持在高速口等位置抓捕小王是正常行为，但还未确定小王是否逃出南阳，或者说小王还未归案，就下令撤回警力，这就是不走常规路线，钱局押上的不但是刘天昊的前途，同时还有他自己的。 刘天昊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他感到小王还在火电厂的家属区里，隐藏在黑暗中，等待所有捕猎的猎人稍有疏忽，就会从缝隙溜走，从此再不相见。 夜是寂静的，这种寂静对于正常睡眠的人来说叫幸福，但对于蹲守了三天三夜的民警们来说，那就是一种煎熬。想合眼却不能合，但巨大的困意却不断地诱惑着感官神经，让它们放松……放松…… 刘天昊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用手背蹭了蹭硬硬的胡茬子，苦笑一声。他最初的信念是坚定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信念渐渐开始瓦解，如果过了今晚再见不到“小王”彭妙计的影子，钱局就会下达撤退命令，而原本十足的自信也会被形势所打破，神探将之不神！ 坐在一旁轮休的民警打着呼噜，但眉头依然皱成一个疙瘩，有时候会突然醒来，茫然地向周围扫了一圈，见刘天昊依然保持着警惕后，这才微微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们借着第一缕光芒在家属区外面的小广场散着步、打着太极拳。 一个小巧而瘦弱的身影从一栋楼里走了出来，他哈了哈手，略向四周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毫不犹豫地走向街道旁的公交站。 最早的一趟公交车在早晨六点二十分发车，坐车的基本都是去农贸市场买菜的大爷大妈，很少见到年轻人这个时间做公交车。 他慢悠悠地走到买包子的小摊买了五个包子，几乎在一分钟之内便全部下肚，看得小商贩目瞪口呆，付了钱后，他走到公交站等车。 排队的人并不多，三名小年轻双眼通红嘴唇爆皮，神情有些兴奋。 他警惕地望了他们一眼，手慢慢地伸向裤兜。 三名小年轻却并未感到任何异常，小声地聊着一个网络游戏里面的角色哪个好用哪个不好用，另外一人还提出反驳意见，两人争论后非要重新回到网再战一局。 自打计算机价格亲民以后，网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但在火电厂家属区这样消费水平相对比较低的地方，反而还生存下来。显然这三名青年在网奋斗了一夜，或许是没钱了，或许是玩累了，准备做公交回家休息。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手从口袋里慢慢掏了出来，抹了抹刚才吃包子时留在嘴边的油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在嘲笑现在的年轻人不思进取，拥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钱不去做点正事儿，反而把时间浪费在虚拟网络上，玩网游、打怪打装备、刷经验和游戏币，要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都是建立在网络上的一组数据，一旦游戏经营不善服务器关闭，就意味着这些靠时间和身体得来的东西全部灰飞烟灭，最终化成一组数据永远留在硬盘上。 在他的认知领域里，实干兴邦才是王道，现在的大主流和大形势也是如此。 三名小青年却并未停止争论，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游戏里面的一些术语，让周围的大妈和大爷听得直发蒙。 公交汽车准时进了站，随着呲地一声，前门打开了，他拿着一元钱投了币，随后慢慢悠悠地做到了最后面的座椅上。 公交车最后排的座椅比前面要高一些，他坐在那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车上任何角落的情况都收于眼底。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今天做公交车的人并不多，前排有稀稀拉拉的三四名老人，还有另外三个讨论游戏的小年轻，后排就只有他一人。 三名小年轻上车后依然兴奋地议论着，惹得旁边的大妈有些不高兴，白了他们一眼，其中一名小年轻比较识相，立刻提醒另外两人小点声，另外两人仿佛有些不尽兴，看了一眼公交车的后排，便向后面走来。 第三名青年见两人走到后排，招了招手后也走向后排，三人的眼中仿佛只有游戏，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而三人为了讨论方便，并未坐在座椅上，还是站在后排的位置，手把着扶手聊着。 公交汽车的门关上了，汽车向前行驶着，不知道为何，司机好像是新手司机，油门加的有些猛，随着强大电流滋地一声，汽车几乎向前窜了起来，三名小青年一个站不稳向后倒去。 他几乎下意识地向一旁躲去，没想到的是，三名小青年的身体却跟着向他到来，其中一人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他的脸颊上，撞得他眼冒金星火冒三丈，他下意识地骂了一句脏话，当他正要推开小青年的脑袋准备理论一番时，发现自己的双臂被另外两人死死地把住，脑袋撞他的小青年迅速地掏出一把手枪顶在脑门上，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原本的冷静和智慧突然全部消失，大脑中一片空白。 人毕竟是人，无论多冷静，都会有茫然无措的时候，尤其是在完全掌控的情况下被对手一击翻盘，这种情况小王彭妙计从来没想过，也不会去想，在他的眼里，这些警察在他的智慧光芒之下黯淡无光，只能沿着他前行的规矩捕捉他的味道，想抓到他的影子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三名看起来稚嫩的小青年居然是警察，这一点在两名青年把住他胳膊的决心和力气就可以分辨出来。 他苦笑一声，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公交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后，从前门上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人正是刘天昊，他的眼神散发出骇人的精光，同时带着一丝渴望。 在刘天昊和对方眼神对视的一刹那，他知道抓对人了。 “小王，彭妙计，我该叫你什么？”刘天昊淡淡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里？”彭妙计还有些不服气。 “你的破绽很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天昊的一身正气让彭妙计不禁动容！ 第277章 彭庙寄的后手 第三十三章 彭庙寄的后手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更没有完美的人。 有个着名的侦探说过，犯罪的手段很容易，难的是在犯罪之后如何脱罪。小王脱罪的手段很多，保持身份神秘、对有可能暴露他身份的人灭口、对无用的棋子无情抛弃、规避绝大多数的摄像头或者选择在无摄像头地区作案等，再加上现场从不留下任何指纹等痕迹，这些手段的应用让他变成了影子，这个影子不但是警方的影子，也是小王同伙们心中的影子。 影子的模糊的，无法概念化和物质化的，抓不到摸不着。 对于刘天昊等人的突然出现，彭妙计有些措手不及，在他心里，这些警察应该还在房间里睡大觉，最多也就是在审讯刚刚抓到的张洪涛和庄昌盛。 彭妙计知道凭借张洪涛和庄昌盛的人设，肯定顶不住压力招供，只是坚持时间的长短问题，所以他在两人身上埋下了一些伏笔，一旦两人招供，警方就会沿着两人所供述的线索去查找他提前设定好的虚假目标，而那时他早已经在开往四川的火车上了。 但彭妙计没想到的是，刘天昊等人压根就没审问张洪涛和庄昌盛，反而一直蹲守在火电厂家属楼的四个进出口。 刘天昊认为这步棋就是彭妙计的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在警方的重重包围中突围。最后一起爷俩被害的案子彭妙计本可以不用做，但为了抛出张洪涛和庄昌盛两个诱饵，他便酝酿了这起抢劫杀人案，目的不是为了抢钱，而是为了甩掉两个累赘，同时误导警方，让他有逃出去的机会。 他的钱赚足了，也真的累了，想收手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他要抛弃一切能抛弃的，以最初的、曾经的身份好好享受生活。 “我的破绽在哪儿？”彭妙计冷冷一笑，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先别说按住他的这三名警察，还有封闭的公交车，更重要的是他面前虎视眈眈的刘天昊。 公交车上除了哒哒直响的危险警示灯声音之外很安静，车外不远处有一些围观的民众和负责警戒的特警，显然警方是有备而来。 思念一个人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儿，恋人之间的思念令人伤心，对逝去亲人的思念令人惆怅。 让一名甚至数名警察整天思念的人可能不是亲朋好友，反而可能是彭妙计这样的人。 彭妙计让人恨之入骨、牙根痒痒，却让人摸得不到影子，这些天来，刘天昊几乎做梦都在梦到抓彭妙计，现在终于见到他了，一个真实的他。 如果是初次见面，没人会把割蛋魔和剪刀手这两个恶魔与他挂上钩，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长相没有任何特点，扔进人群里绝对不会显眼的那种，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夹克和牛仔裤，以前连睡觉都要带着的墨镜已经不知去向，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人畜无害。但随着观察时间的推移，他的一双眼睛里透射出一丝凶狠和极度的冷静，好比一只冷血的毒蛇准备捕捉猎物前的眼神一般，让人看了之后会不寒而栗。 他的一双手干枯而有力，好像一把坚硬的凶器一般，随时可能插入对手的胸膛，掏出对方的心脏。他的裤子两个口袋有些鼓鼓的，一个应该是手机，另外一个看起来可能是手枪。 刘天昊的眼神却比彭妙计的更加冷静，几乎见不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但两人对视了好一阵，也不见彭妙计有丝毫退缩。 到了这时，一直抓着彭妙计的三名警察这才知道这名其貌不扬的人有多厉害，光是眼神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已经足够令人胆寒，要不是职业精神，怕是三人早就落荒而逃。 彭妙计虽达不到喜行不于色的境界，却也不输一二！ 用头撞彭妙计的年轻警察立刻搜了彭妙计的全身，果然在他的裤兜里搜出一把手枪，仔细看下，发现手枪并非军用手枪，也不是警用，而是自制的土手枪，但无论从做工还是技术含量，一点不逊于目前流行最广的军用手枪。 三名警察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刚才的行动的确有些冒险，要是彭妙计看出他们的破绽，估计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三具尸体！ “你的窝点里有很多酒瓶和易拉罐，上面都是张洪涛和庄昌盛的指纹，唯独没有你的。”刘天昊脸上露出一丝胜利者的笑容，把玩着彭妙计的自制手枪。 “我不喜欢喝酒，所以没有也正常，算不上破绽。”彭妙计反应很快，几乎下意识地回答着，显然他为了今天已经想好了很多对策。 “我询问了房东，你租了半年房子，但整个房间没留下你一个指纹，你觉得这件事正常吗？”刘天昊问道，还没等彭妙计回答，又说道：“你的第二个破绽就在你的名字上，彭妙计，其实是彭庙寄，庙宇的庙，寄养的寄。” 他在读寄养两个字的时候，特意把“寄”字读得很重。 彭妙计听到这里身体一震，眼神中射出异样目光，若不是三名警察死死地按着他，怕是会冲上去与刘天昊搏命。 “我们首先锁定了你是四川人，很有可能是绵阳人，当我们排查了全国范围内所有叫彭妙计的人后，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和你对应上，开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妙计和庙寄的联系，但有一点我起了疑心，就是小王这个称呼，我在想，小王不可能是空穴来风的一个称呼，至少要和你有些瓜葛才是，于是我想到了王妙计，但可惜的是，王妙计也没有能和你对应上的。”刘天昊说道。 彭妙计表情时而紧张、时而凶狠，这说明刘天昊所说的一切都对应上了。 “我从你做馒头上的手法可以分辨出你曾经在东北呆过，这一点要感谢你要谋害的名侦探柯北，也就是柯白羽。她在当年陈建龙的家中发现了一个十五年的馒头，这个馒头就是你做的，因为种种巧合，它保存了下来。”刘天昊说道。 “馒头，什么馒头。”彭妙计两眼有些茫然。 当初柯白羽和老秦儿子组成侦探团前往平顶山，在陈建龙家旧址发现了那个馒头，两人还为此推理一番，这些事彭妙计自然不知道。 “曾经在东北呆过的四川小王，这条线索也无法把你的身份锁定，但无论怎样掩饰，十五年来，你的真实姓名还是泄露了出去，知道的人并不少，比如老秦、老亲儿子名侦探柯东、柯白羽、陈建龙等人，但只要知道了秘密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被你灭口。柯白羽就是其中之一，庆幸的是，柯白羽并没有死在车轮下，这件事你也知道，所以你并未给袁大国的母亲打最后一笔款。”刘天昊说道。 “这些都是你分析出来的？”彭妙计问道。 “当然，很多线索还是你留下来的！”刘天昊轻松地说道。 “你比那个姓钱的刑警队长厉害很多。”彭妙计冷笑着。 彭妙计头脑很好用，要是用在做生意上，怕是千万元都挡不住，可惜他走的是一条邪路。 “其实真正抓到你的还是他，只不过他现在是钱局，我的局长。”刘天昊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份挪揄之色。 彭妙计哼了一声。 “直到最后，我也没法确定你的真实身份，但在侦破过程中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我发现你最擅长的，而且一直在做的就是隐藏身份，伪装名字小王、带墨镜、只说普通话等等，这一切你都做得很好，甚至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地步。所以我知道当年钱局没突破的点，我也很难有进展。”刘天昊说道。 彭妙计见刘天昊把他几乎夸上天，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你还记得名侦探柯北这个人。”刘天昊问道。 彭妙计冷哼一声：“袁大国这个废物，这么点事儿也让他办砸了，要不是没机会，我肯定会把他干掉。” “柯白羽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些你的信息，不过她始终无法确定你的身份是否属实，所以就没有记录在电脑硬盘上，更没有和其他几个‘名侦探’讨论，真正的关键性证据藏在她的脑袋里，她打算查实之后给另外三名侦探一个惊喜。后来割蛋魔一案发酵，引发了社会强烈反响，所以那天王佳佳约她的时候，她准备说出来以供我们参考，没想到还是被你快了一步，不过，吉人天佑，她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把线索告诉了我们，你真正的名字很可能叫彭庙寄，而不是彭妙计。” 现代西医是一门体系非常严谨的科学，对人体结构的了解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医疗手段也日渐丰富，几乎只要还有口气，就有救回来的可能。当初的柯白羽在车轮下的确咽了气，如果是在早些年，早就送到火葬场火化了。现代医学不但把柯白羽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还令她的身体逐渐地恢复，最终在她本人的努力下醒了过来。 “在蹲点之前，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但对于抓捕你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说实话，你是我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之一。”刘天昊说道。 彭妙计歪着脸笑着，眼神中却依然满是自信，仿佛被按在座椅上的不是他，而是刘天昊。 “索性我放弃了通过真实身份抓捕你的这条路，而是采用了钱局当年的手法，敲山震虎。我逼着钱局签下通缉令，然后大张旗鼓地在火车站、飞机场等地布置警力，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你。”刘天昊说道。 “能让名满南阳的刘神探费这么多心思，我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彭妙计突然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一瞬间，脸上和眼角的煞气瞬间消失，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当我们按照热电厂租房的线索轻而易举地抓到张洪涛和庄昌盛后，我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我突然想到了壁虎，可以断尾自救的壁虎，张洪涛和庄昌盛就是你的尾巴。”刘天昊说道。 彭妙计居然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咱们才是一路人，他们实在太蠢了，只能做些力气活儿，要是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同伴儿，也不至于有今天。” 刘天昊并未理会彭妙计的话：“你知道凭借警方现在的能力，如果你贸然出逃，肯定会被拿下，所以在我们冲进窝点的时候，你肯定在附近观察着，看我们的反应，并寻找出逃的机会。这个机会很快就会到来，也就是张洪涛和庄昌盛被抓之后，他们抗不住审讯招认的那一刻。” “这件事是我心里想的，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可以说在世界上只有我知道，想不到你居然能看破我的心思。”彭妙计叹了一口气。 彭妙计和刘天昊就是两个极端的人，一个正气凛然，一个罪恶滔天，但两人在某些事情上却有很多共鸣，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你在赌，赌我们会在即将胜利的时候松懈的那一刻，只需要我们松口气的一瞬间，你就会立刻钻出警方的大网。”刘天昊说道。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真的累了……”彭妙计长叹了一口气，眉头上的疙瘩瞬间舒展开了一些，仿佛放下了一些心事：“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你看看我现在的状态，比同年纪的人要老很多，我想回归生活，和母亲、妹妹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天还很蓝的年代。” “但你想不到我根本没有审讯那两人，因为我发现你一直不停地作案，从未停息过，而且一直出招迷惑警方，包括最后一起案子，都是你的虚招。”刘天昊说道。 彭妙计的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他知道这次的警察对手比当年的钱局和各地的警察厉害得多，却没想到能厉害到这个程度，他心中所想十有八九被对方猜中。 “我知道，如果这次抓不到你，你就会永远消失，剪刀手、割蛋魔从此以后不会再出现，而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彭妙计会重新回到老家生活，带着这么多年作案得来的带血的财富。”刘天昊说道。 “当你用这些鲜血换来的财富时，你的心不会痛吗？”刘天昊厉声问道。 彭妙计并未生出惧意，反而哈哈地笑了起来，反问道：“刘警官恐怕从来没穷过？” “人可以穷，但不能为恶！”刘天昊正气凛然地说道。 “我不想和你争辩，大侦探，别以为抓到我了就万事大吉，我还有后手！”彭妙计脸上再次现出自信的表情。 后手！ 刘天昊和赶来的在车外的虞乘风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 第278章 燃烧弹 第三十四章 燃烧弹 对彭妙计抓捕的顺利在刘天昊的意料之中，但彭妙计的狡猾却出乎了他的意外。 三名警察给彭妙计戴上手铐之后，刘天昊松了口气，急忙下车和虞乘风碰头。虞乘风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在彭妙计第二处窝点发现了一些粉末状物质，经过韩孟丹初步勘察验证，可能含有铝镁粉合金、硝酸钾、碳粉、氧化铁等成分，在两个密封的水容器里还发现了疑似磷的物质，在现场还发现了几个廉价的高压锅，还有几块电路板、电池等物。 这些是制造土炸弹的材料！ 烟花爆竹在中国的历史悠久，从发展最初的唐朝直到现代，观赏性自不必说，若是搭配合理在融入一些特定的材料进去，爆炸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彭妙计善于学习的事儿专案民警都知道，却没想到他居然鼓捣出炸弹来。 如果真如韩孟丹初步判断的那样，铝镁粉合金具有燃烧和爆炸性，一旦和传统黑火药混合在一起，容易形成二次爆燃，如果再加上磷、氧化铁等…… 这种土制炸弹一旦在人口密集区爆炸，会有极其严重的后果。 “立刻把防爆分队叫来，立刻对火电厂家属区进行排查。”刘天昊瞪了一眼被押送下车的彭妙计。 彭妙计咧开嘴角笑了笑，喊道：“我不奢求你能放我走，这是我最后一个游戏，希望你能玩到底。” 彭妙计知道被警方抓到的后果，无论他埋了多少伏笔，有多少人和财产受到威胁，警方都不可能放了他，在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当他准备让小王彻底消失回归彭妙计身份之前，他就做好了策划，用最后一场爆炸作为落幕的烟花。 不得不说，彭妙计是疯狂的，他的想法已经超出了常人思维。 刘天昊见彭妙计的笑容里有挪揄的味道，就知道在家属楼的排查可能会无果，但为了保险起见，只能逐一进行排查，同时对居民进行疏散。 由于家属楼年老的居民较多，疏散的难度非常大，需要的时间很长，市局领导和市领导的心都悬了起来，在现场组成了临时指挥部指挥疏散和排查。 刘天昊等人的任务并不轻松，他们要突击审问彭妙计，割蛋魔和剪刀手的案子可以延后，现在急迫需要的信息是关于炸弹的。 但彭妙计既然知道自己被抓就是死，肯定不会招供，所以如何利用审讯技巧获得炸弹藏匿地点成了这次审讯的重点。 彭妙计坐在审讯椅上，却没有其他罪犯的紧张和沮丧，反而是一脸轻松，仿佛并不是他在接受审讯，而是被采访的明星大腕一般，脸上带着玩世不恭般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就产生强烈的恨意。 要是早几年，刘天昊还年轻气盛的时候，肯定不顾纪律上前揍他一顿，至于被处分等后果连想都不会想，但现在不同，他不但成熟了，而且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彭妙计这种人，狠揍一顿是没用的，因为彭妙计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这种高智商对决的审问自然少不了大师姐赵清雅，当她把一些仪器陆陆续续地搬进审讯室对准彭妙计时，彭妙计先是一愣，随后又释怀地笑了起来，虽说他不是警察，却也认得这些设备，都是捕捉微表情用意分析罪犯心理活动的。 “你知道炸弹会害了多少人吗？”刘天昊开门见山地问道。 彭妙计却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刘警官，你听说过燃烧弹？” 燃烧弹对于军事迷的刘天昊来说并不陌生，在二战时期，美军战略轰炸东京和日本其他重要工业城市就用了大量的燃烧弹，炸死二十三万人，炸伤三十五万人之多，全日本有百分之二十四的房屋被摧毁，燃烧弹的威力可见一斑！ “你制造的燃烧弹没那么大威力。”刘天昊冷冷一笑。 彭妙计嘿嘿一笑，说道：“你怎么知道！也许结果会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刘天昊把手中的一打资料拍在审讯桌上，说道：“用高压锅的电子设备做定时器算不上稀罕，还有你的炸弹成分配比并不合理。” 这一沓资料是韩孟丹和技术科粗略分析出来的数据，因为从彭妙计第二个窝点发现的粉末状物质成分比较复杂，要详细的资料需要一定时间，但目前粗略的数据已经足够和彭妙计周旋了。 与资料放在一起的还有彭妙计自制的手枪和一张车票、身份证和一些现金等。 身份证上清晰地写着“彭庙寄”三个字，车票是普通列车的车票，上面的身份证信息是另外一人的，经查后发现是车站倒票的黄牛。自制的手枪是铝合金材料倒模制造出来的，子弹是用了废弃的子弹壳重新加工制造出来的，威力和九二式警用手枪差不多。 与此同时，虞乘风等人在彭妙计的第二个窝点自挖的地下仓库发现了一些机床、铸造用工具等，说明彭妙计酝酿今天的事儿是蓄谋已久。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不合理？”彭妙计反问道，在他的认知范围内，目前的配比已经是最合理的方案。 刘天昊拿着资料陈述了彭妙计土制炸弹的成分配比以及作用，同时讲述出土制炸弹的局限性——对人的伤害不大，只会引发火灾，但警方已经疏散了热电厂家属楼的所有人，并调集市里所有的消防资源待命。家属楼已经是多年的老旧建筑，就算烧毁了也无所谓，等于帮着开发商进行了前期清理。 彭妙计在听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微笑，时而看看一脸严肃的赵清雅，时而看看捕捉微表情的设备，时而看看刘天昊。 赵清雅知道彭妙计在努力掩饰自己的微表情，尽量不对刘天昊的话表现出任何兴趣，但微表情就是微表情，如果不是经过大量残酷而严格的训练，是无法掌控的。 当赵清雅看了几眼屏幕后，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彭妙计脸色在那一刻也有了一瞬间的变化，但变化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他立刻察觉赵清雅玩的也是心理战，看似好像明白了一些事儿，但实则有可能是假的！ 彭妙计的不配合在刘天昊的意料中，把提前列好的审讯提纲问完之后，他和赵清雅就离开审讯室，把继续审问的工作交给器他审讯专家，两人回到办公室进行讨论。 虞乘风和韩孟丹几乎同时来到办公室，拿着最新、最详细的化验报告和对热电厂家属楼的排查结果。 排查结果令人失望，但也算是庆幸。热电厂家属楼因为是老旧楼群，没有地下室，排查起来比较容易，在居民家和楼梯之间的仓库中并未找到疑似爆炸物的东西，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接着这个机会，消防官兵排除了好几处火灾隐患。 粉末的最终化验报告显示，彭妙计所制造的炸弹威力很大，但主要还在于燃烧，而不是爆炸。除了黑火药的成分外，黄磷、白磷、铝粉、镁粉、氧化铁、氯酸钾粉末等的配比非常合理，能随着第一响爆炸扩散，形成一个巨大范围的粉尘空间，随后会引发二次爆燃，混合粉末燃烧的温度可能达到一千五百度以上，虽然没有铝热剂燃烧弹所达到的两千五百度，但几乎可以点燃任何物质了。 从刚才的审讯来看，彭妙计显然对自己制造的炸弹很有信心，但能感觉到他的目标不是家属楼。从他的表情来看，一旦炸弹爆炸燃烧，绝对不是消防官兵能够扑灭的，所以他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彭妙计这几年很有可能一直在钻研化学物理知识，应该经过了多次的试验才制造出的炸弹，如果目标不是家属区…… “按照彭妙计的逃跑计划，他应该做今天上午十一点十分的火车逃回四川绵阳，火车经过市区的路线……”刘天昊打开手机高德地图看了看，又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分。 “火车从火车站出发，要经过热电厂，如果彭妙计的目标不是家属楼，那就一定是热电厂，按照火车行驶的时间推算，还有十分钟就会经过热电厂附近，而坐在火车上的彭妙计正好会看到给他送行的烟火，乘风，赶快给钱局打电话，炸弹很有可能在热电厂，而且应该在堆放燃料的地方！”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立刻拿起电话给钱局拨了过去，告诉钱局刘天昊的推断。 刘天昊旋风般地冲出办公室来到审讯室，打断了两名民警的审问，一把抓起彭妙计的脖领子，盯着他的眼睛：“你的目标是热电厂，对？” 彭妙计被勒得涨红了脸，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却依然笑着不说话。 “热电厂囤积了大量的煤炭，一旦引燃，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那时候，所有的警力和消防力量都会投入到救火救灾，爆炸、警灯、警报、大火、新闻就成了你彭妙计退隐的表演对？” 彭妙计斜着眼睛看了看刘天昊的手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刘天昊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现在距离爆炸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热电厂的煤堆很大，等找到炸弹怕是也来不及拆！ 刘天昊拨通了钱局的电话，随着钱局喂了一声后，他打开免提后放在一旁，冲着彭妙计问道：“告诉我，你把炸弹放在煤堆的那个位置。” 彭妙计被勒得眼睛开始发红，但目光却依然凶狠，沙哑着嗓子说道：“想套我的话，没那么容易，等着看我最后的表演！” “人已经都撤离了厂子，你烧的只是一堆煤炭而已，除了增加些污染，没什么用，我看你的这个狗屁计划蠢得很！”刘天昊激道。 “时间快到了，大侦探，准备你的颤抖！”彭妙计似乎并未被刘天昊的气势做压倒。 审讯室的气氛凝重极了，甚至让两名审讯的警察赶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彭妙计歪着头做聆听状，电话另一头钱局的呼吸声和警报声不断地传出来，对讲机的声音也不断传来。 “防爆一小队未发现可疑爆炸物。” “防爆二小队未发现可疑爆炸物。” “防爆三小队未发现可疑爆炸物。” 彭妙计笑了，刘天昊也跟着笑了，慢慢地松开了他的脖领子，还温柔地抻了抻平。 时间还在流逝着，距离爆炸的时间只剩下三分钟。 第279章 破局 第三十五章 破局 审讯室的空气几乎凝固了起来，甚至可以听到手表内部机械转动时的声音，两名审讯的警察慢慢地站了起来，盯着刘天昊的手机看着，随后赶来的虞乘风和韩孟丹望着彭妙计和刘天昊呆着不动。 在最后那几秒，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第五小队在煤堆东北角发现爆炸物，已经解除了第一道引线。”手机传出对讲机的声音。 “不可能！”彭妙计几乎在声音传出的第一时间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声音很小，但在极其安静的审讯室里听得一清二楚，当他嘀咕出这一句后，就知道上了当。 刘天昊嘿嘿一笑，拿起手机说道：“钱局，炸弹应该在锅炉房。” “收到！”钱局说了这句话后便立刻拿起对讲机指挥人员寻找炸弹。 “其实之前我们一直都在诈你，热电厂的范围太大，没人能知道炸弹藏在哪儿，但能够引发大规模灾难的只有两处，一处是锅炉房，一处是煤堆，一千多吨的煤炭，一旦燃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从常规角度出发，你应该会把炸弹放在煤堆，煤堆太大，找起来难度非常大，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你的一个幌子。另外一处就是锅炉房，锅炉房的面积也不小，里面有十几台锅炉同时在运作，一旦发生爆燃，和煤堆的效果差不多，可惜的是，排查的时间不够了，只能从你身上着手。” 彭妙计眼珠转了转，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脸上又显出轻蔑之色，说道：“找到了又怎样，还不是拉着一大堆当官儿的殉葬！” 刘天昊摇摇头，摘下手表调整着时间：“你呀，就是太聪明、太自负，以为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中，被我利用了还不知道，我不知道该说你是真傻呢还是装傻！” “你还有什么花样！”彭妙计瞪大眼睛，脸上憋得通红，这次的通红不是刘天昊抓他脖领子勒的，而是他的血压上升造成的，他知道中了刘天昊的圈套，但不知道刘天昊到底是怎么运作这件事儿的。 刘天昊慢慢拿起手机，把屏幕冲向彭妙计：“手机的时间可以调，手表也可以，至于你，以为和我的斗争中得了上风，哪还顾得了时间的问题，我给你造成时间即将到爆炸时间的错觉，让你以为一切都成了定局，实际上，现在离爆炸还有二十分钟，足够防爆小组拆了炸弹。你不用担心他们的技术，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拆爆小组，每天都会拆各种各样的炸弹进行训练，你制作的业余炸弹难不倒他们！” “你好像自信得有些过头了，刘警官。”彭妙计并未认输，依然硬着嘴说着。 “先别管炸弹了，说说你的事儿，我们在你的第二个窝点地下仓库里发现了这些。”刘天昊拿出一摞子照片一一排开。 照片上是几个很大的玻璃罐子，里面的液体比较浑浊，依稀能看清里面是一些男性的器官在漂浮着，应该是彭妙计每次作案的战利品。还有一张照片是一把黑色的大剪刀，上面可以看到有些血迹和锈迹。 “经过技术科的检验和分析，可以确定这把就是凶器，玻璃罐里面的器官正是那些受害者的器官，玻璃罐上还有你的指纹，大剪刀的柄上也有你的指纹，还有……” 彭妙计几乎是粗暴地打断刘天昊的话：“不用说了，当我被你们抓到的那时候，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出去，我都认，还有那些未解开的悬案你也可以都扣到我头上，反正是死，就当我帮你这个忙了，提高一下破案率。” “警方不会那么做，是你做的案子就是你负责任，不是就不是。不过，咱们既然能走到今天，我也好奇你的经历。”刘天昊说道。 “现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我不想说。”彭妙计说道。 刘天昊知道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定要把炸弹拆除后才能彻底打破他最后的防线。 “好，你稍等！”刘天昊给虞乘风使了个眼色。 虞乘风立刻转身离开，不大一会儿又走回审讯室，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比较晃动的画面，镜头前是王佳佳向锅炉房奔跑的镜头。 她边跑着边介绍着：“据说悍匪彭妙计在热电厂安放了一个战争级燃烧弹，不过神探刘天昊已经揭破了安放炸弹的地点，现在公安防爆小组正在拆弹，为了验证真伪，我向市局申请了现场直播，让我们一起看看英雄们的表现！” 镜头持续晃动着，同时还传来老蛤蟆气喘吁吁的声音。 镜头走进锅炉房后一暗，随后又变得明亮起来，三名警察身穿着防爆服用工具对锅炉旁的一个炸弹进行破拆。 一名在门口警戒的警察拦住王佳佳和老蛤蟆：“这里很危险，你们怎么进来的。” 王佳佳立刻出示了钱局签字的放行证，随后冲着说道：“我们的人民警察非常敬业，在这个时刻，也许只有他们才能舍生忘死地工作，也许……” 王佳佳的话还没说完，老蛤蟆便把镜头移向三名破拆的警察，只见一名警察从破损的高压锅里面拿出一块芯片，轻轻地放在一边，拍了拍胸口，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锅炉房里面一共有三组英雄在进行破拆作业，刚才的这组看起来已经顺利地完成了任务。”王佳佳说完走到那名拿着芯片的警察面前，用微型麦克风对着警察问道：“警察叔叔，炸弹已经完全拆除了吗？” 警察自信地笑了笑，把手上的芯片晃了晃，说道：“对，已经拆了下来，炸弹制作得很专业，相信凶手应该接受过专门的培训，这种制造炸弹的技术来源是世界上臭名昭着的＊＊恐怖组织。” 王佳佳正要再问，却听到一旁相继传来两阵欢呼声。一共三组炸弹，在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完全拆除！ “我们还会对其他的角落进行摸排，以防止还有炸弹遗漏。”三名警官立刻端着炸弹向外面走去，另外几人又操纵着仪器继续搜索。 “相信我们的大神探刘天昊已经把凶手彭妙计绳之以法，让我们共同努力，创造一个和谐美好的南阳城，网络记者王佳佳为您报道，谢谢！” 随后又是镜头一阵晃动，王佳佳引着老蛤蟆跟着防爆小组继续摸排炸弹。 …… 虞乘风退出了直播间，随后对着彭妙计冷笑了一声。 彭妙计的脸色由通红变得煞白，整个人仿佛放了气的轮胎一样，瘪了下去。他的如意算盘彻底失败，等待着他的即将是法律的审判。 在和刘天昊的对弈中，彭妙计彻底败了，可他却一言不发，只是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 “盯着他，给他点时间考虑！”刘天昊说完和虞乘风两人向外走去。 以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和证据，判处彭妙计死刑已经足够用了，但他们不知道彭妙计到底做了多少案子，还有多少人的冤魂无法释怀，还有多少受害者家属等待着真相大白，这就需要从他的嘴里一点点地掏出来。 彭妙计心机很重，如果不彻底打破他的心理防线，怕是很难让他开口。 有了彭妙计的身份证，一切事情就顺利多了。刘天昊向上级机关申请了各地警方协查，数个地方的警方同时进行调查，彭妙计的神秘面纱逐渐被揭开。 彭妙计原名彭庙寄，至于以前的名字是什么已经无从查起，彭庙寄的这个名字来源于他四岁的时候。 彭妙计的父亲是名赌徒，赌球、赌扑克、赌马、赌狗、赌色子，只要和赌字有关系的，他都会沾。但他赌博的技巧并不高明，十赌九输，上一辈积攒下一点家产很快挥霍一空，输光了就卖房子卖地，总之一切能卖掉的都卖掉。 彭妙计的母亲是名老实本分的妇女，平时很沉默，对彭妙计父亲的所作所为也不敢说话，当房子被债主收走之后，彭妙计父母已经无力养活他，只得将他送到附近的庙里寄养。 僧人以慈悲为怀，收养了彭妙计，并给他起了第一个名字——彭庙寄，意思是寄养在庙里的小孩儿，在一名四岁的孩子眼里，这个名字算不了什么，但在成年人眼里，这个名字充满了屈辱和无奈！ 如果庙里的大师傅没因病去世的话，也许彭妙计现在成了吃斋念经的和尚，不幸的是，庙里的大师傅在彭妙计住进庙里半年后去世了，其他的僧人都是假出家，一见没了主心骨便散了伙儿，彭妙计没办法，只得一个人翻山越岭去找他的母亲。 此时的彭妙计还不到五岁！ 彭妙计的母亲已经和父亲离了婚独立生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见到了在街上流浪的彭妙计，母子相见分外动情，两人哭着抱在一起，让街上的人都感到动容。母爱大于一切，母亲带着他回了家，生活虽然有些艰苦，但还算过得去，当彭妙计七岁的时候，不幸也由此时开始。 由于当年没办户口，彭妙计到了上学的年龄却没法上学，好容易母亲协调好上学的事儿，又发现交不起学费，好不容易找娘家人凑足了学费，彭妙计由于个子小加上家里穷，在学校又被同学们欺负，彭妙计要强，不愿意和母亲说，就每天以上学的名义离开家，实际上成为了社会闲散人员。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和社会混混在一起混，除了挨打受欺负，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混混们就让他去偷东西，偷不到就打他。 彭妙计的童年时代就是这样过来的，直到十四岁的那年，他的人生有了改变！ 第280章 因果 第三十六章 因果 现代的中国社会环境是极其稳定的，在这点上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无法比拟，孩子们生活在父母和家人营造的温室中，享受着人间所有的关爱。 彭妙计的童年却完全不同，他的童年充满了黑色，饱尝人间冷暖，很早就懂得了如何才能在社会上立足生存，只要能活下去，只要对自己有利，他做事可以完全没有底线。 彭妙计还是有过一段美好童年回忆的，那段记忆深深地埋在他的心底。庙里的师父法名是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但依稀记得师父的脸永远保持着慈祥，无论彭妙计多调皮，他都能以宽大的胸怀容忍。在彭妙计的印象中，父亲应该是师父的样子，有时候他会产生错觉，师父才是他的父亲。那名好赌成性、不顾家庭的赌徒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可惜的是，师父就是师父，不是父亲，随着师父的去世，他所有的幻想再次被打破。除此之外，在他的记忆中剩下的都是贫穷、痛苦、煎熬等词语！ 彭妙计从社会混子处学了很多犯罪的手段，偷盗、抢劫、诈骗、贩卖人口、赌博、贩毒等等，只要能赚钱，能混一口饭吃，任何事情都肯做。他也有野心，不甘心一辈子在其他人手下混日子，他想做混子头头，但他年纪小，身体也没长成，别说领导别人，他自己想独自作案的难度都很大。 混了数年后，在彭妙计十四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刚刚三十岁出头，正是女人的好年纪。彭妙计的母亲是一名地道的农村妇女，没念过一天学，人老实憨厚、没心眼，但长相还算过得去。 彭妙计把目标锁定在母亲身上，他独立做的第一件恶事就是贩卖自己的母亲！ 他先是找到下家，一个拥有三条光棍的家庭。下家看了照片和基本数据后很满意，就和彭妙计商定好价格。为了钱，彭妙计的罪恶之手开始伸向自己的母亲，他先是以自己赌博输了钱被人扣押为由，让人捎话给母亲，带着一百元钱到下家所在地区赎人。 彭妙计母亲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儿，立刻从亲戚邻居借了一百元前去救彭妙计，令她想不到的是，当她到达下家时，彭妙计却拿了卖她的五千元溜走了，而她则被人扣押，稀里糊涂地成了那户人家的媳妇。 这户人家一共五口人，老爷子老太太加上三个儿子，由于家里比较穷，三个儿子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加上比较懒，每天就在村里晃晃悠悠地闲逛，成了典型的啃老族，村里的女孩儿大多数都是外嫁，哥仨再没有收入，一直就单着身。 老爷子和老太太攒了几年的钱，通过村里的混子联系了彭妙计，愿意出五千元买一个媳妇，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彭妙计卖的居然是自己的妈！ 彭妙计的母亲是憨厚，但并不傻，这种日子哪里是人过的，于是她开始逃走，逃了几次都被人抓了回来，抓回来便是一顿暴打，同时还用锁头和铁链锁住她，不给饭不给水，三个光棍却并未放过她，每天夜以继日地折腾她。 几次折腾之后，她为了活命只得认了命，在这户人家安顿下来，成了三个男人共同的妻子，一年后，还为这户人家生下一个女孩儿。 在发达的城市里对于男孩儿和女孩儿还不是特别看重，但在农村依然保留着重男轻女的习俗，尤其是贫困的农村地区。生了一个女孩儿后，彭妙计母亲就再也没怀过孕，被男方家认定是不下蛋的母鸡，动辄大骂，受尽了屈辱。 男方的哥仨好吃懒做，绝对不比彭妙计的亲生父亲强多少，公公婆婆以种地为生，每天早出晚归，但年收入也就在一千元左右，添了两口人之后，一家人几乎连饭都有些费劲。 年收入一千元，这样的收入在城里人看来完全无法接受，甚至大部分人认为不可能，但这就是事实，在我国有些地区没有支柱型产业，完全靠着传统农业生存，人走不出去，外面也进不来，年收入差不多就是这些，加上人不思变，穷是必然的。 不到迪拜不知道自己多穷，不到贫困偏远山区不知道自己多富，其实是一个道理。 彭妙计母亲挨饿倒还能忍得住，但年幼的女儿眼见着因为营养不了总得病，要是吃的不好，可能会夭折。男方一家人并不以为意，在他们眼里，女孩儿就是累赘，死了倒省心。 彭妙计母亲只得养一些家禽当做补贴，一家人才算生活得下去，孩子也有了吃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但她的家庭地位依然很低，充当的是生育机器和赚钱机器的角色。 彭妙计有了第一笔钱便开始琢磨下一笔钱，但身边的人大多是男人，还是比较恶的混混之类的，抢劫和偷盗不是他最擅长的，所以他觉得还是贩卖人口比较合适一些，风险小、容易下手、就算被人抓到了，抵死不承认挨顿打也就罢了。 由于彭妙计年纪比较小，很容易取得同龄孩子们的信任，没人能想到这样一个男孩儿居然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 在贩卖人口的过程中，他发现男孩儿要比女孩儿好卖一些，所以他专找年幼的小男孩下手。 在城里，孩子一般都看得很紧，但在农村大多都是“散养”，父母干活的时候都是自己玩或者是和其他小孩儿在玩，父母们很少眼睛不离地盯着，这样就给彭妙计创造了很多机会。 有些小孩拐到手之后找不到下家，他就想办法把小孩子的胳膊和腿打断，把残疾的腿放在孩子的脖子后面，眼睛刺瞎、舌头割掉，然后卖给城里那些乞丐团。相对比之下，那些被拐卖到正常家庭的孩子要幸福得多了。 充当残疾乞丐的孩子都是被人控制的，控制着为了赢得人们对孩子的同情，故意给孩子制造伤口，伤口好了还要用棍子砖头等继续制造新伤口，这些孩子由于得不到治疗，往往寿命很短，就算有家长真的能找到，孩子一辈子也完了。 这种事要是在常人眼里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但在彭妙计的世界里，这只是为了生存而做的事，在一般不过的事儿。 坏事儿做多了，自然要遭到报应。 彭妙计终于在一次刚刚拐走小孩时，被愤怒的家长逮个正着，对于不满十八周岁的彭妙计，法律自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法律意识比较淡薄的家长们气不过，不愿意这样放过这个小恶魔，决定亲自动手惩戒，皮鞭、木棍、蜡烛、石头等都用上了，打到半夜天空下起了雨，人们也打累了便相继散去。 彭妙计想着利用夜幕脱身，令他没想到的是，一些心怀恶念的小年轻半夜摸到了被绑在树上的彭妙计身边，不断地抚摸着他的身体和伤口，随后一场让他永生难忘的经历开始了，在家长们打他的时候，他都没吭一声，可现在面对着三名邪恶的青年的“攻击”，他流下了眼泪。 雨一直下着，他分不清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 痛是难以忍受的，但更多的是屈辱。 这场痛苦异常的经历让他永远失去了男性的能力，甚至多年后，每逢下雨天，他都会做噩梦，从噩梦中惊醒。他从不记得他自己所做的恶，却永远记得别人对他的恶。 这件事是他成为剪刀手和割蛋魔的主要原因之一！ 逃出村子后，他整整休养了一年的时间才算走出阴影。没有任何生计的他只能继续做贩卖人口的营生，但上一次事件的阴影始终萦绕着他，别说是去偷小孩儿，现在连见到小孩儿都有些发抖。 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另有所图，他拿着所有的积蓄来到母亲所在的村子，找那户人家想赎回母亲，此时的彭妙计母亲只有最初生下的一个女儿，再没给这户人家添丁，所以当彭妙计提出赎回母亲时，那户人家立刻答应。彭妙计用了八千元钱把母亲赎了回来。 憨厚老实的母亲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还以为是彭妙计找到并救了她，带着还不满三岁的女儿和彭妙计回了老家。 彭妙计之前贩卖人口有了一些积蓄，他拿出一些给母亲买吃的、买好衣裳，给妹妹买衣裳和玩具。 心地善良的母亲以为彭妙计懂事了，懂得用男子汉的双肩担起家庭的责任来，但实际证明她错了，大错特错。 彭妙计赎回母亲并不是为了母亲，而是为了妹妹。在他的眼里，妹妹就是钱，母亲已经年老色衰，再想卖出去很难，但妹妹正是贩卖的好年纪，三岁不到还不记事儿，很多买家都喜欢这个年纪的小孩。 彭妙计还算有一丝良心，他并未打算把妹妹卖给乞丐团，而是给妹妹在城里找了一户好人家，夫妻两人不能生育，正规的领养又很难，于是就把目光放在私下买卖人口上。 彭妙计趁着母亲外出的功夫把妹妹卖了，等母亲回来后，谎称妹妹走丢了。母亲伤心地找了好多天，最后因为经济条件限制不得不放弃。 她哪里知道，卖了妹妹的正是这个恶魔哥哥！ 彭妙计为了生存，做事完全没有底线，母亲、妹妹随时可能成为他赚钱的工具。 农村流动人口很少，贩卖人口的条件没有城里好，于是彭妙计就从四川老家出发，一路拐卖来到南阳。 惊奇的是，彭妙计做了那么多恶事，居然没有东窗事发，这和当年媒体不发达、警方并未形成联动机制、天网监控未形成、身份证系统不成熟有关。 到了南阳之后，他算是走出了坐井观天的境界，城市的霓虹灯和繁华让他震撼，同时城市的治安也让他感到走犯罪的道路几乎寸步难行。 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认识了一名姓王的老人，老人是兽医，却始终是独身一人，他的家乡在东北的一个海滨城市，这次来南阳只是为了看看当年下乡的地方，怀怀旧而已。 此时的彭妙计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看起来和流浪小孩没有任何区别。 老人心善，就收留了他，买了新衣服洗了澡，彭妙计虽然个子小，但相貌还算过得去，而且他经历了这么多苦难，眼力见比一般的孩子要强很多，处处得王老汉的喜欢。 彭妙计从来不说自己的事儿，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决不能说，否则，王老汉这棵大树就靠不下去了。 在东北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时间，王老汉的手艺几乎全部教授给他，在东北地区兽医小王还是比较有名气的。 他曾经那颗狂躁不安的心也随着年纪的增长安分下来，王老汉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在他把家产都给了彭妙计后，他去世了，临死的时候，他告诉彭妙计，以后不要做坏事，要做一名好人。 原来彭妙计虽说嘴很严，但做梦的时候总不免要说一些梦话。王老汉从梦话的只言片语中得出结论，彭妙计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善良的老人并未嫌弃他。 处理了王老汉的后事之后，他心情差极了，无心再留在东北，回家看望了母亲后，便准备回归正常生活。老家那帮人知道彭妙计手里有钱，便不断地撺掇他赌博，人们先是约他喝酒、唱歌，随后当着他的面赌博，展现拙劣的赌技。 彭妙计本就是赌徒，见众人的赌技很烂，便动了心，几次劝说后，他就一头拱了进去。众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彭妙计，彭妙计再精明、再老江湖也预料不到所有人都在骗他。 众人联合起来做局，三下五除二地把他从王老汉继承的那些财产权都赢了过去。输得一干二净的彭妙计再也不入众人的法眼，借钱没有，喝酒、唱歌也没了他的份儿。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众人联合做局的事儿还是让彭妙计知道了，愤怒的他便与众人开打。 彭妙计由于小时候营养不良，所以个子很矮，身体也比较弱，自然打不过膀大腰圆的壮汉，结果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并被告知，以后再在村子里出现，见一次打一次。 悲惨的命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一个人。 走投无路的彭妙计只好流浪外乡。无巧不成书！他在游荡时无意中遇到了当年侵害他的三名青年之一。 那张令他曾经呕吐脸已经变得有些臃肿，当年的小青年混混已经变身炼金的大老板，豪车美女，左搂右抱。 据说小青年混混在平顶山附近当二道贩子，做金矿石和粗炼金的买卖，走的是黑市的道儿，风险是有，但钱来的也快。 如今的彭妙计还记得他，可是他已经完全记不得彭妙计。 彭妙计原本已经死灰的心又开始复燃，他决定报复！ 第281章 不归路 第三十七章 不归路 人不能单纯看外表，有些人天生长相就老成，但心里年龄比较年轻。有些人长相看起来有些稚嫩，却经历很多。 彭妙计的实际心理年龄要远高于生理年龄，他的同龄人还在父母的呵护下上学念书，而他已经独自生存好多年了，为了生存几乎无恶不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想到这样一张稚嫩的表面之下是一颗极其堕落的心。 他很聪明，清楚自己的劣势和优势，身高和体重的不足是无法弥补的，但幸运的是，年幼时代物质匮乏并未影响他大脑的发育。和物质不发达的古代相比，现代社会是一个智力至上的社会，力气大嗓子粗敢打架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用某些名人的话说，如果嗓门和力气大可以取胜，那么驴早就统治了世界。 想报复当年侵害他的小青年单凭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需要他利用智慧来解决，幸运的是，当年彭妙计被村民们打得鼻青脸肿，而且当年他年纪还小，相貌和现在大不相同，小青年认出他的可能性不大。 彭妙计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他整整利用了两年时间卧底在小青年身边，最终成为了他的心腹。当年的小青年已经不是那名莽撞的小青年，而是坐拥千万资产的大老板，彭妙计称之他为炮哥。但炮哥无论拥有多少财富，本性是不会变的，贪婪、自私、无底线依然是他的标签。 炮哥对人的设防心很重，他知道男人的缺点是女人和钱，所以就用女人来试探彭妙计。炮哥身边的女人很多，说白了都是冲着他的钱来的，他轻而易举地挑选了两人对彭妙计进行试探。 彭妙计虽不知道这是炮哥的计谋，但他本身没有了男性的能力，女人的试探这一招自然没用，他的目标很清晰，复仇而不是美女。 钱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一个人做事连钱都不要，那就变得太可怕了，所以对于金钱的诱惑，彭妙计乐得接受，在炮哥的眼里，他成了贪得无厌的小人，但炮哥需要的就是这种人。 能禁得起女人的考验，自然过了炮哥这一关，成为他最忠实的心腹。 炮哥的大部分业务都在平顶山，偶尔才会回到老家看看，考验了彭妙计后，他便带着彭妙计回到平顶山继续他的业务。 彭妙计已经不是当年的彭妙计，炮哥也不是当年那名年轻气盛的小青年，彭妙计仿佛是忘了当年的事儿，专心向炮哥学习业务，肯干加上为人谦虚，逐渐地，炮哥大部分业务都由彭妙计来处理。 然而此时的炮哥还未意识到眼前的彭妙计就是当年的人贩子，被他他们三人百般凌辱过的十四五岁的小男孩。 彭妙计的初衷始终未变，为了加速达到他的目标，他更加卖力地为炮哥做事。炮哥虽然自私，却还是人，他对彭妙计彻底放下了戒心，把所有的业务交给他，为了做业务方便，甚至连账户和银行卡都交给彭妙计。 做业务的过程自然很艰辛，但在一直都在吃苦的彭妙计眼里却算不得什么。 然而炮哥不知道的是，彭妙计利用了他的信任一点点吞噬他的家产，直到有一次，当炮哥在夜总会消费完之后刷卡时，发现卡上的余额不足，接连换了几张卡之后，依然没解决，而往常会立刻冲过来抢着结账的彭妙计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更令他气愤的是，事后他接到了几个合作伙伴的电话，供货商告知他将近有一年的货款未结清，而销售下家则是告诉他货款付了之后没见到货物。 这是典型的两头吃，而且是准备要跑路的那种玩法！ 炮哥玩命地寻找彭妙计，线下线上、利用人脉关系，电话、微信、qq等各种手段都用尽了，彭妙计的电话已经停机，微信没有任何反应，其他社交媒体也都是拉黑状态，但人始终不见踪影。 炮哥这时候才醒悟过来，彭妙计卧底两年多的时间就是为了掏空他的这一刻，两年的时间把他毕生的事业和钱都掏空了，离他而去的还有合作伙伴之间的信任和合作机会。 炮哥悔不当初，但他知道自己完了，大起大落后，炮哥丧失了斗志，窝在家里躲避着前来追债的债主们。 然而彭妙计对他的报复并未结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彭妙计带着三个人找到了落魄的炮哥，先是不由分说暴打了一顿，然后把炮哥绑到提前租好的出租房，另外三人轮流对炮哥施暴，三天三夜，几人都没出过屋！ 炮哥疯了，住了三个月的肛肠病医院后又进了精神病医院，他真疯了。 彭妙计报复是有决心的、有计划的，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一般人都没有的忍耐力，卧薪尝胆往往存在于人们的印象中，能够做到的却没有几人。 令彭妙计意外的是，报复完炮哥之后，警方并未追查到他，这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墙倒众人推。炮哥好的时候每天都有人粘着他，一刻钟都闲不着，可当他落魄的时候，所有人离他而去，甚至连关注一下都没有，炮哥就好像一只用过了的破麻袋一样，只能成为人见人烦的垃圾，尽早地丢到垃圾堆。 弄倒了炮哥后，彭妙计获得了大量钱财，这些是炮哥奋斗了数年得来的。如果他就此收手，拿着炮哥的钱可以很好地过完后半生，娶个媳妇、生个娃，过平常男人应该过的日子，然而他已经向魔鬼出卖了灵魂，魔鬼怎会轻易放过他。 钱来得快，去得也快。 彭妙计骨子里的赌性时不时会冒出来，尤其在他有了钱之后。 赌博这东西可大可小，一把可以十元八元，可以成百上千万，也可以一瞬间倾家荡产，无论身价是多少一下清零。记得香港娱乐圈有个身价不菲的演员，在澳门赌场输了一千五百亿，最后获得了一张赌王给的至尊卡，只要不离开赌场，则生活无忧。如果光是消费和享受，一千五百亿估计没有几千年都花不完，但赌可以在一夜之间把它输光。 很多人记吃不记打，彭妙计似乎忘了当年从王老汉继承来的家产是怎样输光的，从炮哥手里弄来的财产几乎在半个月就输个一干二净，地下赌场老板却并没有赌王的肚量，在彭妙计输光了之后派人用棍棒将他赶出赌场，若不是跑得快，怕是连腿都会被打断。 经过此事后，彭妙计发誓以后再也不赌博，他没有勇气砍断手指，最后用石头将手指砸伤算是发了誓。 生活还要继续，没了钱的生活异常艰难，这点他深有体会。跟着炮哥的这两年他也不能说没收获，对炼金行业的了解绝不比炮哥差，很多业务都是由他来跑的。 每天除了粗炼金、金矿石还有各种各样带着刺鼻味道的化工原料！ 受到报复炮哥事件成功的启示，他决定前往同样风靡炼金的平顶山。但之前从事业务的区域内的人都认识他，他只得选择在平顶山另外一个方向作为卧底地区。 倒腾矿石的二手贩子也都是有范围的，不能随意跨界，这就为彭妙计的计划奠定了基础。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从事炼金行业是绝对不可能的，先说他没有原始资本，连金矿石和化学原料都买不来，再者就是炼金技术，不交个十万八万的学费，就算掌握了炼制公式也无法收回成本。 掌握公式只是第一步，这点学过化学的人都可以做到，但炼金一旦成为职业就会有成本支出和收益，人人都可以炼出金子，但和能赚钱是两个概念。 想赚钱就要从源头做起，进货要比别人便宜一些，炼制出来的粗炼金纯度要比别人高一些，销售渠道要比别人广一些才能不至于被掌控。 对于连小学都没念过的彭妙计来说，写字都困难，更别提炼金了。既然无法炼金，那就偷！ 这是彭妙计第一时间的想法，但尝试了两次后，他发现很难实现。粗炼金还好，体积比较小价值比较大，但往往作坊储存得比较好，很难下手。金矿石体积重量都很大，盗窃风险太高。 在一次盗窃被人发现后，他驾车疯狂逃走，撞到了路边墩子上，幸好有热心的刘京生爷俩相救，他才算侥幸活了一命。 这件事情说起来比较残酷，很多人认为熟悉、关系好应该不会成为侵害的目标，但实际上正是因为熟悉，他最终选定刘京生爷俩为第一个目标，当然也是没杀刘京生爷俩的原因。 偷不成就抢！ 在当地炼金的几乎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很少有一个人做的，他意识到自己在身体上并不占优势，他独立完成抢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意识到能够利用的就是头脑。 他知道，一旦作案肯定会留下线索，必须要制造出种种假象出来迷惑警方。首先要做的就是隐藏身份，彭妙计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便以彭兽医对外宣称身份，王老汉传给他的手艺的确不赖，他在平顶山周边区域算是安稳下来。 再次，他计划只利用农闲的时间作案，这样一来，警方一定会把嫌疑人锁定为附近区域的农民，这样一来，任谁也不会怀疑到四处游荡从医的彭兽医！ 事实证明，他成功地误导了以钱局为首的专案组，甚至在后期也让刘天昊小组走了不少弯路。 他在行医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有老秦、陈建龙、高小飞等人，这些人游历与正常的社交圈子之外，而且几乎都是单身、极度贫穷，就算有一天他们失踪，也不会有人关注。 于是他们成了彭妙计的伙伴儿，彭妙计为了避免彭兽医的身份暴露，便启用了第二层身份——小王，这个姓氏来自于东北的王老汉！ 此时的小王还未意识到，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条走上去了就无法回头的路！ 第282章 尾声 第三十八章 尾声 小王不但令平顶山和南阳两地的民众听了胆寒，甚至附近周边城市的人也一样闻之色变，甚至有的还用小王的名号吓唬孩子，无论多调皮的孩子，只要提到小王，立刻就老实了。 在平顶山和南阳两地，小王的名气甚至超过了建国以来的十大悍匪的名气，人们也是越传越神，刻意地把小王神话。 彭妙计大部分是生活在孤独和黑暗中，鲜于和人们交流，所以他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气这么大，也不知道自己在警方眼里的神秘性，他所能做的就是他的极限，极力地隐藏自己的身份、行踪、住址，极力地做好作案后的反侦察工作，极力地酝酿下一起案件，这一点很多高智商的犯罪嫌疑人都做不到。 但从作案的角度来看，他并不算成功，很多案件只杀了人，却并未抢到财物，但他能够在各地警方的追捕下平安度过了十五年，在此期间还一直保持着作案不间断，这一点几乎无人做到。 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坏事最终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的彭妙计安安静静地坐在审讯室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嚣张气焰，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祥和，要是不知道他曾经杀了七十九个人（曾经作案杀死七十七人，加上最后一起案件中的爷俩），没人会把瘦弱的他和小王联系起来。 “我还是成功地误导了你们，刘警官！”彭妙计失落中又现出一些得意之色。 “没错，利用农闲时间作案的线索的确误导了我们，走了不少弯路，但你也不是没有破绽，自从你杀了老秦头儿开始，你的破绽就越来越多。最终我们能将你缉捕归案并非侥幸，而是把工作做到了极致后才达成的。”刘天昊说道。 彭妙计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这就好像饮鸩止渴一样，明知道是毒药，但也要喝下去，因为不喝，可能下一秒钟都挨不过去。老秦头儿知道的事儿太多了，不得不杀了他。”彭妙计说道。 老秦头儿的儿子——也就是名侦探柯东，他组织了几个侦探爱好者一直在查找老秦头儿和平顶山剪刀手一案的关联，也正是这个私下的行为，最终引发小王唆使袁大国驾车撞击柯白羽，这才把彭妙计慢慢地牵出来，令其浮在水面。 “但我有件事没想明白，凭借你之前做的那些案子，获得了大量的赃物，完全可以收手不做，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下去？”刘天昊问道。 彭妙计嘿嘿笑了笑，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有些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收手哪有那么容易，这东西就和抽大烟一样，会上瘾，生理上有瘾、心理上也有瘾。我在闲着的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用个词语形容就是坐立不安，有时候我甚至感到无比孤独。作案这个来钱快，还能领导别人，这点是正常工作所不具备的，刘警官，你也是领导，知道这玩意能上瘾！” 在现代社会人们依然保持着早年的观念，官始终是高高在上的，当官成了很多孩子们的座右铭，这种现象有些扭曲，却很普遍。 官应该是服务于民的，但在国人眼里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神。说穿了，彭妙计也是官儿迷！ 另外说到快速赚钱的事儿，在现代社会，有很多例如庞氏骗局之类的骗局，人们一旦陷进去之后就很难自拔，因为钱赚得太快了，再想回过头脚踏实地地做点正事儿怕是很难。 彭妙计作案得来的钱财很快，而且只要计划周详，一本万利，作案得了钱和大伙儿一分，没得到钱就继续谋划下一个案件，算是风险极高的无本买卖，让他在回到一年到头种地得个几千块钱的日子在心理也无法接受。 他心灵手巧，对于东北王老汉的兽医手艺一学就会，但亏在没文凭，只能游历与灰色地带。 现代社会极其重视文凭，大学本科文凭普及率非常高，研究生学历的人也大把存在，没文凭就意味着没专业，一个没文凭的人只能应聘社会上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比如保安、保险推销、家政服务等等，这类工作可以保证可以生存下去，但无法保证生存的质量。他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同时还不甘心于过普通人的生活，加上生活的逼迫，最终让其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犯了罪自然是可恨的，但究其原因也有其可悲之处。 没人愿意作恶而铛锒入狱，没人愿意在他人歧视的目光下生活，没人愿意活在黑暗里。但生活的枷锁毫无感情地套在彭妙计脖子上时，却并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 “你杀人的时候不会感到内疚吗？”韩孟丹问道。 彭妙计笑了笑，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麻木，却又有些意味深长：“开始的时候内疚过，有时候几天都睡不好觉，后来麻了，不知道什么感觉，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就是……根本不会去想你说的这件事儿。” “你一共有多少同伙？”刘天昊问道。 彭妙计摇了摇头，说道：“记不住了，能记住的都杀了。” 对于彭妙计而言，一切威胁到他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被灭口，老秦头儿、高小飞、袁大国、柯白羽，这些人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平顶山剪刀手一案已经过了十五年，为什么要杀老秦？”刘天昊问道。 “老秦头儿本身没问题，但他儿子有点烦人，没事儿就盯着老秦头儿，还组了一个团来调查当年的事儿，老秦头儿要是架不住儿子的好奇，把事情说出来我就完了，秘密是什么，就是不能说，任何人都不能说，连最亲的人也不能说。老秦头儿为人我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嘴很严，最初我没意识到他会有威胁，随着他儿子好奇心越来越重，我知道老秦头儿的嘴也不可靠了，他只能死。他死了，他的钱才会平安，才会为他儿子所用，我也会平安。”彭妙计说道。 “袁大国充当什么角色？”刘天昊问道。 “袁大国没沾过人命，但比老秦头儿可靠得多，当年也是办事儿最稳妥的伙伴之一，可惜的是，他和我一样好赌，弄点钱都输了。”彭妙计说道。 赌是一种不劳而获，人的本性在赌字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没有赌徒心理，彭妙计可能也不会走到今天，袁大国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赌徒心理并非只体现在赌桌上，在生活中也是无处不在。 例如做生意并非完全凭借脚踏实地，有时候也要靠运气，靠运气便是赌徒心理，所以做生意也是有赚有赔。 又比如炒股票，就算在懂得一些专业的情况下，也有一部分是要靠运气，依然有赌徒心理存在。 现代提倡实干兴邦就是让人们摒弃这种赌徒心理，要靠自己的双手和劳动获得合法的财富，在这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经济王国才扎实，才能抗住经济危机的波及。 …… 彭妙计已经被绳之以法，用他的话说，自打他落网之后，就没打算再出去，哪怕是最后的炸弹事件，也是他和刘天昊之间斗智斗勇的游戏，而不是作为能活着出去的筹码。但刘天昊等人需要做的工作才仅仅开始，他们要在彭妙计的嘴里一点点挖出他的罪恶，为那些冤魂昭雪鸣冤。 也许是彭妙计良心发现，也许是他的心智并没有警察们想象的那么坚韧，随着审问的深入，一张张被鲜血侵染着的名单陆续出炉，很多悬案也找到了主儿。同时一个个罪恶的名字呈现在档案中。 罪恶之手无论有多少只，都会被法律的利剑所斩断。各地的警方根据彭妙计供出来的线索进行抓捕，最终抓捕到案的嫌疑犯人数高达三十三人，这些人都曾经是彭妙计合作过的同谋，大多数手上都沾了人命，和彭妙计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在彭妙计的眼里，只有沾了人命的人才算是同伙儿，他们因为有人命在手，属于亡命徒级别，出卖同伙的可能性极小，属于比较靠谱的一类。而高小飞、老秦头儿等人手上没染过血，有出卖他的可能。 然而，令众匪徒想不到的是，最不可能出卖他们的“小王”彭妙计居然出卖了他们，所谓的江湖义气在正义面前被击得粉身碎骨。 正义可能迟到，但不会缺席。 …… 南阳的冬天没有东北的大雪和冰柱，没有海南的阳光和海滩，却有它独特的韵味，人们似乎已经忘了令人恐惧的割蛋魔，沉浸在筹备新年的愉悦中。 孩子们在大街上奔跑着、欢笑着，不时地抛出一颗鞭炮，把落在地面上的树叶炸得飞舞起来，随着一声声的鞭炮声，越来越浓的年味儿散发在每一处角落。 …… 位于郊区的高档私人医院里，一阵阵欢声笑语不时地传出。 柯白羽的幽默和阳光在每个人的表情上传播着，让一向不苟言笑的韩孟丹也跟着笑出了声。这是她作为证人指证彭妙计之后的笑容，再也没了小王带来的阴霾，再也没了割蛋魔赋予的黑暗，摆脱了交通事故带来的痛苦和折磨。 因为这件事，柯白羽和王佳佳成为闺蜜，自告奋勇地加入了她的队伍，成为一名敢于直言的网络记者，因为在她的生命中已经死过一次，过程中她看破了好多事儿。 在私人医院的小花园里，高挑的慕容霜陪着毫无表情的慕容雪坐在长条椅上，刘天昊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慕容雪。 慕容霜的耐心超出了刘天昊的想象，要知道，和一个从不说话也不会交流的人长时间生活在一起，怕是会得上抑郁症，可慕容霜的心智却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最初刘天昊把弄清南阳五号案件的细节的事儿寄托在慕容雪身上，但现在他觉得和慕容雪能恢复健康比起来，一切都变得无意义，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真正把慕容雪当做朋友，有时候在慕容霜不在的时候，他会和慕容雪说一些心底的秘密，也只有在没有灵魂的慕容雪面前才敢说出的秘密。 有时候慕容雪会露出一丝难以明喻的笑容，也许是她的灵魂还在，只是被封印在脑海中，等待着白马王子的到来解开封印。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天昊的叔叔刘明阳到了出狱的日子，这一天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回到了久违的家，空气中到处都充满着自由的味道，冬日温暖的阳光、川流不息的街道、商品玲珑满目的商场、充满着诱人味道的餐饮店。 刘明阳好像一个孩子一样，不停地走着，看什么都新鲜，完全没有刚出狱的那种不适应和颓废。 有光明便有黑暗，重获自由的刘明阳还不知道，一场旷世阴谋正在他的身边慢慢酝酿着，一旦爆发将会是灭顶之灾。 假期总是有一个愉快的开头，却又一个让人牙痒痒的结尾，韩孟丹的一个电话结束了刘天昊的假期，好在叔叔刘明阳并不计较，因为当年的他也是这样，案情就是命令。 回到刑大的第一个消息是彭妙计已经由检察院提起公诉，即将面临的是法律的最严厉惩罚。彭妙计所制造的炸弹成分分析也出了结果，不但配比非常精确，而且定时器的制作也非常专业，凭借彭妙计的文化知识是决不能制造出来的，在审讯彭妙计的过程中也证明了刘天昊的推测，彭妙计无法重复炸弹制造过程，制造炸弹的另有其人。 可惜的是，彭妙计的江湖义气占据了上风，对炸弹制造者只字不提。 而韩孟丹招他回来的真正目的却不是这些数据，而是另外一起案件。 案件的源头居然是许安然，这个拥有千万级别家产的富家千金，市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 她的一名病人跳了楼。 她的病人大多都是精神异常的人，有些异常行为再正常不过，但许安然却一口咬定她的这个病人绝不可能跳楼，这起看似是自杀的案件一定是谋杀，连一向理智而冷静的韩孟丹都被她说动，这才有了紧急召回刘天昊的事儿。 刘天昊最初的态度是不以为意，但随着事件的演变，一件异常诡异的案件慢慢浮现在他们面前。 第283章 夏天 第一章 夏天 现代是一个媒体极其发达的时代，微信、微博、qq、抖音、火山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社交软件的诞生，让世界的距离变短。 记得在早些年，获悉外界新闻依然靠着传统媒体例如报纸、电视等形式的时候，并未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各种古怪的事情，其实并非如此，在当时的怪事依然很多，只不过发表到媒体时受到诸多限制看不到罢了。 自打许安然做了市医院精神科主任之后，属于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天除了正常的出诊、治疗之外，还有更多科室内部的事务性事物，研讨、做学术、签字、向领导汇报工作、开会等等，她才知道当一名科室负责人并不容易，除了正常出诊之外，还需要承受很多压力和责任。 压在她办公桌玻璃下面的是之前她参加探险俱乐部登山活动的照片，探险俱乐部的会员需要每年缴纳十万元以上的会员费，无论是否参加活动，会员费概不退还，要是三年不参加俱乐部组织的活动，就视为自动退出。 许安然放下一个病人的病例，看着那张她登上雪山巅峰的照片叹了一口气。 因为父母一辈的努力，许安然拥有了很多年轻人不具备的条件，年纪轻轻就身价千万，可以不用为生计发愁，轻而易举地实现自己愿意做啥就做啥的目标，真正意义上实现了财务自由、时间自由。 她同时也实现了职业自由，她想做一名精神科医生，于是在她的努力和大量金钱的支撑下实现了，可真正从事了这个行业后，她发现时间自由难以保障。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残缺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完美，有取有舍、有得有失便是如此。 有人难以为生，但时间大把，达到可以随意浪费的地步，却从不考虑如何谋生，混一天是一天。有人几乎榨干了所有能利用的时间、精力，赚取了大把金钱，开着豪车住着大房子，但在时间上并不自由，很少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许安然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事业当中，别说是去探险俱乐部玩耍，连回家看望父母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有时候工作太累了不愿意动，就住在医院分配的公寓里，一向慈祥如父的院长经常点拨她，该到了找个男朋友的时候了，事业是要拼的，但家庭也要兼顾，但许安然也只是一笑了之。 她是名极具有独立精神的女性，有自己独特的处世之道，对于成家立业，她依然选择先立业后成家，立业是靠自身努力就可以实现的，但成家需要机缘，在合适的时间遇到适合的人才行。 但她的行为在其他人的眼里变得比较另类，尤其是承担了领导职务之后，风言风语自然少不了，一想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之类的闲事儿，她不由得有些头痛。 自我安慰了一下后，她站起身抻了一个懒腰，走到窗户前向外看着风景。 精神科位于住院部大楼的最高层，对面是门诊部大楼，左侧是南阳市最繁华的街道，右侧方位是一座山丘公园，人造的河流围绕着山丘转了一大圈，山水映衬得恰到好处。每当她感到身心疲惫的时候，就向公园的方向看一阵，看看老头老太太在空地上悠闲地打着太极拳，看看那些在草皮上奔跑着的放风筝小孩，看看雨景或雪景放空一下情绪。 对面门诊部本就是忙碌的，尤其在白天上班时间，几乎看不到任何人从窗口向外张望，透过玻璃窗看到的几乎每个人都阴郁着脸。 可今天却出了奇，很多人透过窗户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甚至有的人打开了窗户对着她的方向指指点点，更多的人则是拿着手机拍照。刚刚过了年的南阳空气中还有一丝鞭炮的味道，但寒冷依旧，还没到可以开窗透气的时候，这些人的行为明显有些异常。 许安然把目光聚焦点放在玻璃的倒影上，她看到了玻璃中的自己，虽说这几天为了一个病人的治疗方案熬了夜，但只是略显有些疲惫，并无半分不妥。 正当她疑惑时，她突然发现对面那些人的聚焦点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她的上方，她下意识地探着头向上方看了一下，但由于窗户玻璃挡着，加上窗外上方突出的雨搭遮挡住了视线，令她无法看到窗户上方的景象。而且在公共场合的窗户大部分都有限位，用来防止人们意外坠楼。 她的办公室在住院部一号楼的最高层，上面是一个平台，平时用来晾晒病人的洗过的衣服、被褥、床单等物，加上楼顶平台有一些下水井排气口不时地冒出一些臭气，除了一些家属和护士之外，很少有人到平台上。 许安然不知道楼顶发生了什么，她的工作已经榨干了大部分精力，如果不是关系到她的病人，她的好奇心已经不那么“害人”了。 正当她准备离开窗口继续工作时，却看到一个航拍用的无人机从楼下飞了上来，上升的过程中，无人机的镜头闪了两下，显然是用了拍照功能拍摄她！ 许安然摇了摇头，她的身材和相貌都属一流，遇到偷拍的事儿已经不止一次了，所以见怪不怪。 她看了一眼正在向上飞的无人机，却发现无人机上方有个影子好像晃动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把窗户打开一个角度，拿出手机启动了前拍摄功能，当镜头快速适应了阳光后，一双不断晃动的腿出现在手机画面上。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和那双软底的布鞋她非常熟悉，那是她正在研究治疗方案的一个病人的，按说病人吃了药后应该在房间中卧床休息，怎么可能出现在楼顶，而且双腿还悬在半空！ 不好！ 想到这里，许安然立刻向外跑去。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精神病就是那种疯疯癫癫的行为异常的人，甚至可能还会有强烈的攻击性，所以每逢提到精神病，人们都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但其实那是精神疾病比较严重的一种，大部分的精神疾病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她的这名病人叫夏天，就是春夏秋冬的那个夏天，人不但长得漂亮、身材好，更兼高学历、高素质，在工作收入上属于金领级别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名优秀的人居然得了精神病，突然之间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对于正常的社交活动持有恐惧心理，失了工作、丢了男友，一个人蜷缩在家里，如果不是父母及时发现，甚至可能会抑郁到自杀。 夏天在很多方面和许安然很像，所以一进入医院就引起了许安然的关注，最后许安然成为了夏天的主治医师。 可夏天到了医院后的抵触情绪很重，完全不配合许安然的治疗，这才让她绞尽脑汁、加班加点制定治疗方案。 精神疾病的药物治疗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最终还是要通过医心彻底治愈，但夏天不愿意敞开心扉，许安然就走不进去，不知道夏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就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可惜的是，许安然还没来得及拿出最合理的治疗方案，夏天的情况就有了变化。 楼顶平台四周有一圈一米高的红砖砌成的围挡，围挡上面用钢筋又拦了一圈，红砖围挡外面还有一个大约三十厘米宽一条平台。夏天就坐在平台上，身体很放松地微微向前倾着，她一只手放在腿上，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机的屏幕亮着，应该是通着话，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楼顶的风很大，晾晒着的床单、衣服等呼啦啦地响着，一幅随时会被吹上天的样子，夏天的身体很放松，完全没有一点点的紧张，但她的身体也随着一阵阵的强风前后晃动着，随时可能会掉下去。 当航拍的无人机嗡嗡地飞到夏天面前的时候，她并未作出任何反应，眼睛茫然地盯着远方的天边。 对面门诊楼的顶楼比这边病房楼高出两层，对应楼层出现了几名戴眼镜的医院领导层，其中一人立刻拿起电话拨号，另外两人手指冲着几名年轻的护士和医生比比划划，期间，年轻的护士医生朝着病房大楼看了一眼，随后他们几乎奔跑着向电梯的方向跑去。 为了上楼晾晒衣物方便，顶楼和平台之间的大铁门并未上锁，许安然几乎是踉踉跄跄地冲进顶楼平台，当她看到坐在楼顶边缘的夏天时，立刻停住了脚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夏天的状态惟妙惟肖，也许下一刻她心结打开主动脱离险境，也许她在下一刻情绪失控跳下去，但无论如何，许安然都不能打破目前的平衡。 无人机一直在嗡嗡地响着，摄像头好像一只深邃的眼睛一般死死地盯着夏天。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随着手机铃声响起，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许安然下了一跳，原本攥得紧紧的手机差点没扔出去，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喂，院长！”许安然尽可能地压低声音，生怕会惊动到夏天。 “你快上病房的楼顶平台看看，有个人要跳楼，可能是你的病人！”院长的声音很急迫。 许安然也注意到对面门诊大楼同楼层的院长，她下意识地举起手冲着院长挥了挥，却并未得到院长的回应。 “你想想办法把她弄下来，绝对不能让她出事！”院长几乎发出哀求的声音！ “好，我正在楼顶上，她……”许安然话还没说完，夏天的状态却有了变化。 她突然把电话放下，随后后背一起一伏，看样子是在哭泣，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许安然来不及多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夏天跑了过去，而此时夏天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第284章 阎王令 第二章 阎王令 人的生命是坚强的，但同时也是极其脆弱的，可以在困境中生存几十个小时，但也可能在转瞬之间便会消失。 许安然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她拼尽了全力跑到大楼的墙边，若不是及时收住了脚步，怕是会借势冲下去，但她的速度对比夏天下坠的速度还差了很多。她抓住了夏天的随风飘起来的头发，但整个人下坠的力量太大，一缕头发怎能承担得住！ 几秒钟后，许安然清晰的听到楼下传来面袋子落地的闷声，人们的喧哗、惊叹声随之传来，护工抬着担架奔跑呼救的声音，医生指挥对伤者进行抢救的声音，各种声音仿佛得到了放大一般，不断地传到许安然的耳朵里。 许安然抓着一绺头发顺着墙根缓缓地做到地面上，她呆了好久也没缓过神来。作为医生，她见过很多人去世，但都是医生尽力之后的结果，一个活生生的人从面前跳下楼去这种事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敢去想。她甚至没有勇气站起身向下面看一眼，因为她无法面对一个熟悉的人躺在血泊中。 无人机依然在空中悬停着，冰冷的摄像头并无半点感情，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很多事情都是由很多巧合组成的，这一秒钟发生过的事情可能会决定一件大事的方向。 夏天坐过的位置上有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这张纸随着一阵风飘起，正好落在无人机的旋翼里，随着噼啪的声音，无人机开始慢慢降落，那张纸也碎成数片向地面飘落。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张纸只是一张最普通的纸，上面写了字迹后甚至都没有一张纸巾的价值大，但谁都没想到，这张纸成了日后令人闻风丧胆的物件儿。 许安然仿佛变成了雕像一般，整个人呆呆地坐在墙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上的那缕头发。 直到院长等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平台边，她的眼神依然空洞的，她几乎是在毫无反应的情况下，被两名护士搀扶着离开了楼顶平台，回到了办公室。 过了好一阵，她终于缓过神来，冲着在一旁守着的护士问道：“她怎么样？” 小护士眨了眨眼睛，抿着嘴一言不发，最后无法面对许安然的直视，只得把头撇到一边。 许安然的眼圈红了，眼泪不停地转着。她知道这个问题用不着回答，人从十四楼的高度摔下去，除非是奇迹，否则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毕竟这里是医院，抢救措施是必要而迅速的，几乎在夏天掉到楼下的草坪上时，医生和护士们就纷纷从大楼里冲出来，开始进行抢救，随后又被推进了急救室，整个过程很顺畅，但参与抢救的所有医护人员都知道，再顺畅也无法挽回夏天的命，因为她的内脏和大脑都受到了严重的震荡以及不可逆的损伤。 …… 房间内安静极了，压抑的氛围甚至让小护士感到窒息。 随着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王佳佳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门是开着的，她礼节性地敲了敲门，随后走进来，与其同来的还有柯白羽和老蛤蟆两人。 小护士知道王佳佳和许主任是好朋友，向她点头致意后离开了办公室，走到门外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王佳佳并未出声劝说，而是缓缓地走到许安然身边，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同时把她手上的那缕头发拿了过来，柯白羽上前把头发装进一个透明的封口袋里。 许安然眼中终于有了一些生机，抓着王佳佳的肩膀摇晃着：“佳佳，夏天不可能自杀，她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 王佳佳点点头，露出对许安然信任的表情：“安然，你先冷静一下，然后咱们再详细研究这件事，我这儿也有发现。” 许安然作为心理医生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深吸了几口气后，她的眼睛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明亮，捋了捋头发说道：“佳佳，你相信我吗？” 王佳佳歪着头一笑，说道：“当然相信你啦，咱们是好姐妹嘛！” 许安然知道王佳佳这样说完全是冲着和她的交情，而并非真正相信，这点她可以理解，毕竟夏天是她的病人，王佳佳对夏天的了解仅限于她的名字。 尤其是夏天跳楼的时候除了许安然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无论夏天用电话和谁在通话，但对方不可能用电话指挥她跳楼，这不是自杀又是什么。 许安然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夏天不可能自杀。”说完她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打开后把一叠资料递给王佳佳：“这些是夏天的病历和相关资料，你一看就会知道。” 王佳佳接过资料后详细看了一遍，随后柯白羽也看了一遍，两人对视一眼后互相点了点头。 从资料上看，夏天的病不严重，只是有轻微的抑郁症，心理干预加上药物治疗的效果还不错，虽说还未完全康复，但比入院之前强了很多。夏天对于治疗并不是很配合，几乎都是被动地接受治疗，从未向许安然透露过任何心声，所以许安然始终也没能找到完全治愈她的方案。 许安然心里清楚，精神疾病主要还是靠“养”，时间会磨平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过不去的坎儿都会过去，到那时，心理疾病会不治自愈。 夏天的工作是总裁助理，说白了就是秘书，出入都是豪车、飞机头等舱、一身名牌、生活无忧，凡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如果非说到忧虑，也许只有感情上出了问题才会导致精神出问题，资料上显示，夏天是名独身主义者，对于数名总裁、副总裁级别人物的追求都视而不见，在感情上相当理智，想让她为爱情疯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她的人际关系也很简单，除了工作上的同事和上司之外，就是父母和几个好闺蜜，并没有杂七杂八的关系。从她的档案来看，她的性格很好，甚至可以和姚文媛的文静媲美。 王佳佳看完后并未发表意见，而是冲着一旁的老蛤蟆招了招手。老蛤蟆立刻把一个塑料封口袋递给王佳佳，封口袋里面是几张碎纸片，碎纸片有大有小，还有几张皱皱巴巴，纸张是a4打印纸，从纸张的质量来看是廉价纸。她把碎纸片倒在办公桌上，随后开始拼了起来，最后拼出原纸张大约四分之一左右的面积，上面是一些打印出来的字迹。 在拼的过程中，许安然脸上一直带着疑惑的表情，在一旁的柯白羽也不明所以。 “这些纸是人摔下来之后从空中飘下来的，从纸上破碎的边缘来看，是我的无人机螺旋桨打碎的，我找遍了住院部周边，就找到这些，我觉得这张纸有些古怪，就收集起来了，剩下的部分可能随风飘走了。”老蛤蟆说道。看他身上还有些枯树枝和蜘蛛网、尘土等，就知道他肯定钻了住院部周围的灌木丛了。 原来王佳佳三人正准备去采访一名因医患纠纷引发的案件，案件本身并不复杂，但复杂的是对人性的讨论，就类似于彭宇案，案件本身很简单，但引发的社会反响却很大，甚至会起到社会道德导向的作用。这起节目王佳佳很重视，他们跟踪报道了半年时间，几乎已经到了尾声。 最近，老蛤蟆对无人机拍摄技术入了迷，从网上自购了一些设备组装了一架超级无人机，欢喜得不得了，出门采访也不忘了带着研究，正准备到住院部采访时，眼尖的王佳佳发现了坐在楼顶边缘的夏天，老蛤蟆便启动了无人机飞上去查看，路过许安然办公室时，正好看到了她在窗边放松，老蛤蟆为了提醒许安然，这才连续拍摄两张照片，实际上是模仿车辆危险警报灯（双闪）的意思，可惜的是当时的许安然并不理解。 “你是说这些是跟着夏天一起掉下来的？”许安然问道。 老蛤蟆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应该是。我的无人机拍摄了人摔下来的整个过程，我正准备收回时，无人机的一个螺旋桨却突然失去动力，努力操控下才成功收了回来，你看！” 老蛤蟆从一个手提箱里拿出无人机，无人机有四个旋翼，其中一个旋翼的边缘看起来有些轻微伤痕，高速电机和旋翼之间的轴上还有一点残留的纸屑，应该是纸张飘落时落在旋翼卷上去的。 看老蛤蟆的样子很是心疼无人机，但因为人命大于天，所以极力忍着不说，但手上却不停地摸着手上的旋翼和轴。 许安然皱着眉头回想着，她记得夏天在跳下去之前手里只拿着手机，并未留意到她身边还有张纸，从纸张来看并没有折叠过的痕迹，说明并不是从夏天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几人的目光又聚集到残缺的纸上，标题部分还算清晰，但只剩下两个半字，后面两个字是“王令”，前面半个字是“门”字的右半部分。 下面的字迹有些水渍，而且很多字迹都被无人机旋翼搅得模糊不清，如果不做技术还原，怕是很难辨认出来。 “前面这个字是什么？”老蛤蟆有些不解地问着。 老蛤蟆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黑客技术上，是典型的宅男，对于外界很多事都漠不关心，所以遇到事情后往往反应比较慢。 在场的三名女性都是见多识广的女强人，在反应上要比老蛤蟆快上一些，几乎一看到后面两个字后就联想到了第一个字。 “阎！”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老蛤蟆依然一副不解的样子，他挠了挠胖胖的脑袋，看着王佳佳发愣。 “阎王令，阎王！”柯白羽解了老蛤蟆的尴尬局面。 没错，就是阎王令。 阎王叫你三更死，没人留你到五更！ 第285章 黑色星期天 第三章 黑色星期天 很多事情都是在极度巧合的情况下发生的，如果没有“如果”，很多事情都不会成立。就像夏天跳楼事件一样，如果不是王佳佳等人来到医院进行采访，如果不是老蛤蟆迷上了无人机拍摄，如果没有王佳佳的职业敏感性，那些飞舞的碎纸最终只能变成垃圾慢慢腐烂。 没人会想到破碎的纸片上的内容，更不会联想到纸上所写的内容和一起跳楼案件有什么关联，也就不会引出后面一系列的自杀事件。 巧合说起来是巧合，实际上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姚文媛是文静的，但同时代表着她很有耐心，破碎纸片技术还原是一件极其考验耐心的事儿，像刘天昊和虞乘风这种粗糙汉子是无法完成的。 老蛤蟆捡回来的纸片本就不全，加上有些掉进了水沟里弄湿了，有些被无人机旋翼搅碎，还原起来的难度非常大，但这些都难不倒姚文媛。当她一点点地将残缺部分拼起来后，又利用软件将其模糊化还原，最后果然得出了“阎王令”三个标题大字，而下面的内容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下面的内容并非文字，而是一段钢琴谱，具体是什么曲子就不在刘天昊等人的涉足范围了。 虞乘风看到姚文媛的眼神里还有一些调侃的意味，便上前问道：“文媛，你肯定知道这里面的内容，快告诉我们。” 姚文媛虽说文静，却不失幽默，抿了抿嘴笑道：“你光着急也没用，刘大队长可是一点都不急。” 刘天昊听了也是一愣，按说姚文媛这样的人不太可能说出这样具有调侃的话，可她偏偏就说了。 “啊……那个，文媛啊，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刘天昊结结巴巴地说着。 姚文媛看了韩孟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说道：“好了，说正经的。这份是乐谱，不是阎王令，而叫《黑色星期天》。” 刘天昊听后神情一滞，随后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黑色星期天》不是已经销毁了吗？” “你说的那是《黑色星期五》，世界三大禁曲之一，曲子源自于法国，据说听过的人会在短时间内陆陆续续自杀，绝不会有意外，后来欧洲各国为了避免乐曲继续害人，就联合将乐曲销毁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听过这首曲子。文媛说的这是《黑色星期天》，是匈牙利的作曲家鲁兰斯查理斯的作品，这是两部作品，不能相提并论。”韩孟丹在一旁说道。 刘天昊是侦探界的天才，却不是全才，对于音乐他始终是似懂非懂的状态，在他的印象中，案件和音乐压根就不会发生关联，所以多分出一些时间学习音乐完全是多余的行为。 《黑色星期天》虽说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色星期五》，却是谱曲者鲁兰斯查理斯和女友分手后极度悲戚的情况下谱出来的曲子，听起来依然令人悲恸。 虞乘风呵呵一笑，脸上有了挪揄的味道：“我就不相信一首曲子有那么神奇的力量，曲子再怎样毕竟就是曲子而已，利用的无非就是人的心理，让人动容，但总有办法可以控制情绪，不至于谁听到都会自杀这么邪乎，如果让我听到，我肯定没事。” “当年像你这样说的人很多，他们甚至对曲子提出挑战，以证明乐曲并不具备任何魔力和诅咒，只是人们的讹传而已。”韩孟丹说道。 虞乘风挑了挑眼眉，嘴角一咧笑了起来。 “但当年和你一样的人却都自杀了，没有活口，这也是曲子最终没能流传下来的原因之一。”韩孟丹说话时语气相当平淡，让咧嘴笑的虞乘风最终收起笑容。 刘天昊拿着满是黑色蝌蚪的纸看着，最后耸了耸肩，说道：“凶手利用乐谱感染被害者的情绪，令其做出自杀行为，那就意味着被害者必须懂乐谱才行，如果这样一张乐谱摆放在我面前，可能和一张破报纸没什么区别。” “对牛弹琴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王佳佳的声音传了进来，话音未落，就见她从办公室外面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也没理会刘天昊，径直向韩孟丹、姚文媛打招呼。 与她同来的还有柯白羽，柯白羽之前被车撞伤后就再也没回到公司上班，而是投奔王佳佳，凭借她的能力硬是在王佳佳团队挤出一个位置来。 对于王佳佳的调侃，刘天昊只是笑了笑，没反驳也没敢回应。 王佳佳的性格开朗、外向，开几句玩笑是常态化的，而韩孟丹一向不苟言笑，一是一二是二，姚文媛文静自不必说，如果刘天昊和王佳佳对起嘴仗来，怕是要受到另外两人的白眼。 王佳佳手里拿着一个u盘，晃了晃后说道：“这里是死者从楼上跳下来的全过程，我拷贝下来了，也许会对你们破案有用。” 刘天昊的脸色沉了下来，接过u盘后插在电脑上，一段视频自动播放出来。视频是无人机的主观视角拍摄的，开始的部分和许安然描述的几乎差不多，死者夏天坐在楼顶边缘晃悠着双腿，手上拿着电话听着，却没说话，脸上一会儿是不明笑意，一会儿是悲戚，一会儿双眼迷离而空洞。过了几分钟后，她的神情突然有了变化，好像是大彻大悟后的释然，她放下手机后长叹一口气，眼睛变得清亮起来，随后她身体随着风向前摆动着，最后屁股抬起整个人落了下去。 许安然几乎是从楼顶部位扑了过来，她边跑边把手伸向夏天，最终也没能够着对方。 摄像机清晰地记录了许安然最后失落的表情和瘫坐在墙边的过程，随后一张纸被旋翼打碎的声音响起，许多纸屑从镜头前飞起或落下，无人机在不断地晃动中开始下降…… 刘天昊操作着电脑，控制前进和后退的速度，看了一阵后才说道：“从现场的情况看，并没有第三者对其进行迫害或者逼迫其跳楼，所以这起案件只能定性为自杀。” 韩孟丹和姚文媛几乎同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她们作为警方人员，这种案件一年见得多了，自然见怪不怪。 每一名自杀的人背后都有一段经历，没人会无缘无故地漠视生命，轻易地了结自己的性命，有些经历是令人心碎的，有些经历可能微不足道，但无论如何，对于当事人来说，都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正常，你们看她的表情，一会儿悲戚，一会儿释然，明显是遇到事儿了，而且在跳楼之前她一直听着电话，会不会是有人威胁她什么了，这才导致她跳楼？”王佳佳说道。 虞乘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王佳佳的观点，拿着姚文媛还原出来的资料说道：“还有中外结合的这张纸，肯定有问题。” “死者夏天可能不懂乐谱，但结合她手机所听到的东西，很可能就形成一组暗示，触发凶手提前设定在她潜意识里面的‘炸药’。”柯白羽分析道。 “也有可能是凶手在她的药物里面下毒，导致她神经错乱。”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摊了摊手，随后敲了敲桌面上的一沓厚厚的报告说道：“推理分析是需要大量证据支撑的，否则很可能会变成笑话。到目前为止，所有证据都表明这只是一起自杀案件，派出所刑侦干警已经拿出了报告。你们所说的‘阎王令’也好、《黑色星期天》乐谱和生前打电话也罢，这些都无法形成证据支撑，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利用心理暗示杀人这种案件最终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立案。” 出了命案不但涉事方医院要给死者和家属交代，派出所也不会袖手旁观，他们会首先排除他杀可能，随后再确定是自杀或者是意外，最后再盖棺定论，医院方面也需要这份报告给家属交代。 “我刚才看了王佳佳的录像，我记得曾经我还到过这个楼顶，所以那里的地形我很熟悉。”刘天昊说道。 那是在《零号殓房》一案中，刘天昊为了验证精神科主任赵江是否有恐高症，邀请他到楼顶聊天，却被赵江拒绝，当时准备去的楼顶就是夏天跳楼的这个楼顶，刘天昊特意提前上去看过，周边的围墙并不高，面对十几层楼的高度，一名恐高症患者站在围墙边肯定会吓得瘫痪。 “楼顶很空旷，而且医护人员和一些家属经常会到上面去晾晒衣物和被褥，凶手当场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许安然当时就在现场，可以证明楼顶除了她们二人之外没有其他人，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刘天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思索着。 王佳佳等人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刘天昊所想，如果这起案件非要说成是谋杀，那凶手只可能有一个——许安然！ “这绝不可能，安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王佳佳几乎尖叫着。 众人对王佳佳的表现都感到惊诧，王佳佳也感到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和安然聊过，这名病人和她之前并不认识，夏天住院后虽然不太愿意配合治疗，但两人的私交很好。安然作为她的主治医生没理由害她。” “我没说许安然有作案嫌疑，只是刚才那一刻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实际上这种可能性并不存在，它说明了一切。”刘天昊又指了指电脑屏幕显示的录像画面。 “你的意思是不肯调查喽？”王佳佳带着威胁地口吻说着，随后做出一副随时会动手的样子。 刘天昊假装急忙清了清嗓子，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浑身散发出冰冷气息的韩孟丹，说道：“这件案子已经定了性，证据确凿，无法作为刑事案件来查，不立案，刑警就无法介入调查。” 说完话后，他发现几个人的目光变得比较怪异，并没有人说话应答，房间中的氛围很是凝重。 “这就是我们私下找你的原因。”王佳佳看了韩孟丹和姚文媛一眼后说道，说话间的语气充满自信。 刘天昊环顾众人，发现他们并未对王佳佳的意见提出反对，遂叹了一口气：“‘我们’！看来你们提前已经商量好了？” 刘天昊望向一向诚实憨厚的虞乘风，但虞乘风却把目光故意望向姚文媛，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儿玩起了温情。 “上了你们的贼船了！”刘天昊心中苦笑着。 第286章 忧郁的星期天 第四章 忧郁的星期天 病房楼顶不久前铺了防水沥青，一进入楼顶范围，浓厚的沥青味混合着下水管道的臭气、消毒水以及洗衣液的味道扑面而来。 冬天的南阳几乎很少有风，楼顶平台上挂着的白床单和衣服几乎纹丝不动，两名保洁大姐合力抖着一张床单，发出“砰砰”的响声。 楼顶平台依然承担着天然晾晒场的作用，工作着的人们不懈地努力着，丝毫未受到人命案的影响。 对于这个庞大的物质世界而言，人只是匆匆过客，百十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有人努力过，或许还被后人所记住，但大部分人都相对是一个符号，匆匆而来、仓促而去。 刘天昊等人站在夏天跳楼的围墙后向平台边缘勘察着，平台边缘很窄，大约有三十厘米左右，夏天出事后，医院方面立刻对围墙做了加固加高措施。 边缘是用防水涂料粉刷的，但由于时间较长，涂料已经开始粉化，可以清晰地看到夏天坐的位置掉了很大一片涂料，露出了混凝土本底。 许安然默默地站在刘天昊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天坐着的地方，手指紧紧地抓着新架设的钢筋防护栏，直到王佳佳碰了碰她的胳膊，才缓过神来，下意识地翘起嘴角笑了一下，刘天昊等人已经离开，只剩下王佳佳和她。 “他们去你的办公室了。”王佳佳拉着许安然的手离开了防护墙。 夏天是许安然的病人，但两人无论从身材还是相貌，再到文化素养、爱好等都非常相似，如果夏天没出事，两人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可夏天却在许安然即将拿出最佳治疗方案的时候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非常大，每天除了给病人看病的时间外，她就坐在办公室发呆。 夏天是南阳某家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学的是表演，作为艺术生，很罕见地以优异文化成绩毕业，又考上本专业的研究生，毕业后她放弃一夜成名的机会，转为幕后工作，成为一家媒体公司的艺术总监，同时被公司的老总追求，可以说是生活和事业双丰收。 可在半年前，不知道夏天到底经历了什么，突然离开工作的公司，和男友也断了联系，断得干净利落，任凭男友如何都不为所动，甚至连家人也和她失去联系。夏天的父母担心她，就找到她的公寓。 根据物业的监控显示，此时的夏天已经五天没出门，夏天父母报了警，在警察的帮助下，开锁匠打开了公寓的门，夏天父母立刻冲了进去。 夏天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整个身体蜷缩在被窝里，双眼空洞地望着房顶，双唇已经干裂得起皮，皮肤成暗灰色，从夏天父母闯进房间到发现她，那双眼睛居然没眨过！ 夏天母亲抱着她哭泣的时候，她的脸上才有了一点波动，但也只是一点波动，随后又陷入沉寂中，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 在夏天父母的眼里，她是名活泼外向的女孩儿，对于任何事情都抱着乐观的态度，任何困难都不能让她退缩，她现在的状态……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变成现在的样子。 对于女儿变成现在这样子，做父母的除了心疼也只剩下心疼了。 夏天父亲还算理智，急忙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在医生的一番抢救后，夏天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机。 夏天的身体状况已经达到了生死边缘，严重脱水加上多脏器衰竭，要是再晚来一些时间，二老面对的将会是一具尸体。 人是抢救回来了，但心却死了，治疗了一个星期后，夏天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儿，但始终精神萎靡不振，一句话也不说，要么望着房顶，要么望向窗外，两位老人只得将夏天转到精神科。许安然见到夏天的第一面就感到有缘，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般，无论从相貌到身材到经历，都和许安然有相同之处。 …… 许安然讲到这里顿了顿，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要不是出了事，也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随后她把目光望向刘天昊，说道：“刘队，夏天的病情我知道，还没到厌世自杀的程度，她的死一定有蹊跷。” 刘天昊点了点头，拿起夏天的病历看了一阵，又拿起几瓶药物对应着病历对比一番，把目光转向韩孟丹。 “医院方面开的药我都检查过了，没问题。”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沉默了一阵，随后说道：“我知道你们对这件事不甘心，但破案需要证据，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夏天就是自杀，所以……很抱歉，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他并非冷血，只是这件案子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实在太普通不过。 王佳佳并未参与众人的讨论，而是在一旁拿着手机看着夏天跳楼的视频，看了很多遍之后，她揉了揉眼睛，把手机放在窗台上向外看去。 手机屏幕比较小，而且亮度较高，所以对眼睛的刺激远远高于电脑屏幕和电视等，看一阵后很可能会造成视觉模糊等现象，要是长此以往，就会损害视力。 王佳佳属于对各种事物比较敏感的人，当手机自动变成黑屏的时候，她突然灵光一现，拿起手机解锁后又放在桌面上，到了屏保设定的时间后又变成黑屏。 王佳佳再次解锁手机，来回拉视频的进度条反复观看着，过了一阵后，她嘴里发出一声惊呼，举着手机说道：“我发现问题了。” 此时刘天昊等人正尴尬着，王佳佳的这一嗓子打破了沉默，众人向她围了过去。 视频停留在夏天正脸的状态，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好像是听着什么。 虞乘风有些发懵，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看，夏天的手机画面并不是电话通话时的界面，也不是微信和qq语音的界面。”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接过王佳佳的手机仔细地看着，因为手机里面的是视频，所以无法放大，刘天昊只得曲着眼睛看。 “佳佳说得对，的确不是通话界面，看起来好像……”虞乘风眯着眼睛拖长了声音。 “好像是音频的播放软件，结合文媛还原出来的那张纸，有没有可能她听的是《黑色星期天》这首曲子？”韩孟丹说道。 “就算这样，也无法改变自杀的性质。”刘天昊说道。 “你在《鬼瞳》一案中，破了凶手的概率杀人，不是一样在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情况下查出来的嘛！自杀也好，意外死亡也罢，一旦有只黑手在幕后推动，我们就应该把它揪出来，还世人以真相。”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摊了摊手，说道：“我说不过你，好，我答应你们查这件案子，找出夏天自杀的原因，但这只限于私人调查范围，不能影响其他案件的调查。”不等众人回答，他转向韩孟丹问道：“死者的尸检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韩孟丹看了看手表，答道：“下午两点之前，老李一直在跟进。” “死者手机技术恢复什么时候能完成？”刘天昊又看向虞乘风。 虞乘风学着韩孟丹的样子看了看空空的手腕，说道：“下午三点之前能完成，技术科小王一直在跟进！” 刘天昊点点头，又转向姚文媛，说道：“文媛，我需要你对这些碎纸片还原出来的资料进行确认，不能有任何误差。” 姚文媛微微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对于这件案子，刘天昊考虑得比较多，首先是派出所方面已经出了报告，死者夏天属于自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刑警介入调查是对派出所的不信任，也会对基层工作造成干扰。要是最终能找到凶手倒还罢了，如果折腾一番后最终依然定性为自杀，怕是大伙儿都下不来台。 但他身边所有人都觉得这件案子有疑点，需要他出面调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充足的证据封住众人的嘴。 …… 智能手机的一大好处就是智能，不但手机本身有大量的储存空间，而且还有所谓的“云端”可以备份数据，一旦手机本身出了问题无法提取数据，还可以从云端上进行恢复。 夏天的手机同样经历了高空坠落，技术科拿到手的时候，手机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片，如果在老百姓的眼里，这就是一堆废弃的电子垃圾，但在技术科这帮技术小达人的眼里，它们还可以还原成有用的数据。 几个小时之后，一堆堆的数据还原到技术科小王的电脑上，大量的图片、视频和通信录等都还原出来，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夏天跳楼之前的二十四小时里，并没有人给她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微信上只有夏天的父母发了几条微信询问夏天的情况，但未得到夏天的回应。 夏天在风生水起的时候，几乎是电话不断，男友、朋友、上司、下属、合作伙伴等等，无时不刻不生活在电子信息的包围下。但当她得了病失去了价值后，所有人几乎一致地远离了她，除了她的父母之外，没人再理会她。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八个字在夏天生病之后体现得淋漓尽致。 手机使用记录的最后一条是用了手机自带的软件播放了一条音频，小王打开迷你小音响，随后点开了音频。 短暂极度安静的沉寂后，一段低沉而忧郁的钢琴声响起。 忧郁的星期天！ 第287章 触点 第五章 触点 《乐记》中记载过故人对音乐的认知，“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阐述了人的感情和音乐之间的联系。 和语言不同，音乐对于整个人类来讲是有共通性的，是人表达和抒发感情的一种外在表现，语言有国界，但音乐没有。 作曲家们在创作乐曲的时候都是带着情绪的，有积极向上的正面情绪、也有忧郁低沉的负面情绪，有的令人心灵震撼，有的直指内心世界。每一名听到的人又会根据自身的不同产生不同的感受和共鸣。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音乐是能够影响人类情绪的。 人是不同的个体，有的理性，有的感性，感性多一些的人会受到音乐的影响深一些，而相对理智的人受到音乐的影响会小一些。 《黑色星期五》这种世界级禁曲已失传，至于到底能不能让人听了后会抑郁到发疯最后自杀，没人知道，因为听过的人都已经死去。但《黑色星期天》并非禁曲，只是渲染的氛围悲一些，在人的情绪处于低谷时，可能会影响到人的情绪，让人失落、让人难过，却不至于让人产生自杀的念头。 刘天昊、虞乘风和韩孟丹三人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听完了《黑色星期天》，曲子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后，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但谁都没说话。 曲子先是让人感到痛苦和悲伤，随后这种情绪被音符最大化地调动起来，变得极其强烈和刺激，高潮部分之后又变得无可奈何地低沉下来，沉在心里，成为无言的忧郁和哀伤，随着乐曲的推进，又让人感到忧郁到了极致，一股痛不欲生于油然升起，最后一段把人的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并颓废。 三人沉寂了几分钟之后，才算缓缓地从情绪中解脱出来。办公室很安静，但这份安静却来得过于压抑，若是再不弄出点声音来，怕是会让人疯狂。 刘天昊轻咳了两声，打破沉默说道：“写着乐谱的这张纸只是普通的打印纸，从纸张来源上无从查起，这首曲子明明是《黑色星期天》，却硬生生地叫成《阎王令》，有故意作秀的嫌疑，从王佳佳和老蛤蟆录像的时间可以看到死者坠楼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十二分，死者手机播放《黑色星期天》的时间是两点零二分，她的这个版本是剪辑版，时长大约是七分钟左右，这就意味着死者听完乐曲后的三分钟跳了下去。” 虞乘风哼了哼，说道：“我听了之后能感到曲子有些悲伤，并没有要自杀的想法。” 韩孟丹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和文媛正处于热恋中，整天腻腻歪歪的，幸福感爆棚，当然感受不到曲子中悲的意境。” 乐曲对人的影响是和人所处的环境有关，如果人处于幸福中，对悲伤曲子的感受就不会那么强烈，如果人正处于悲伤情绪或者是抑郁时，这首曲子就会起到放大作用，让悲观情绪占据上风。 夏天本身就是因为抑郁症住进了医院，虽然靠着药物有些好转，却并未完全治愈，看到乐谱又听到了悲情的《黑色星期天》，很有可能引发她的悲观情绪，自杀也是情理之中。至于她究竟是如何得的郁抑症，这件事和自杀并无直接关联，就算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怕是也无法把相关人员绳之以法，最多声讨谴责了事。 韩孟丹和虞乘风都算是老刑警了，对这种事见惯不惯，所以也就接受了刘天昊的意见。 法医老李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份尸检报告，放在桌子上说道：“刚才你们放的是什么曲子，听起来怎么那么悲呢！” 虞乘风把还原出来的那张乐谱递给老李。老李看了看，说道：“我不懂这些音符，不过也没听说过什么阎王令，哪来的这首曲子，中国的还是外国的？” 借着刘天昊和韩孟丹看尸检报告的空当，虞乘风和老李解释了阎王令的来历。 “阎王令就是《黑色星期天》，这是故弄玄虚呀！”老李小声地说着。 韩孟丹看完尸检报告后摊了摊手，说道：“从尸检结果来看，死者是死于高空坠落，体内并未发现类似于毒品之类的代谢成分，治疗抑郁症药物的成分在合理范围之内，身体无其他外伤，没有被人强迫过的痕迹。”说到这里，她把目光转向刘天昊。 “这就意味着死者自杀的结论是正确的。”刘天昊说道。 老李托了托眼镜，说道：“这桩案子我听说过，传得很邪乎，说是阎王索命，但从证据上看，就是精神病患者想不开跳楼自杀，这件事本就不是咱们刑大的事儿啊！” “好，案子查到这里就算断了。”韩孟丹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表情无奈，语气显得有些失落。 刘天昊拽了拽老李的胳膊，两人走到一旁，他向老李问道：“你从哪儿看到的这件事儿？” 老李看了一眼韩孟丹，小声地说道：“都霸屏了，你一天天沉浸在案子里，从来不关注新闻对！小同志，要与时俱进才行呦！” 刘天昊其实是担心王佳佳报道这件事，毕竟这件事有些玄乎的成分在其中，如果报道失真，不但会影响到王佳佳本身，而且也会起到坏的导向作用。 “嗯……” “不是你的王佳佳，放心！”老李坏笑着重重地拍了一下刘天昊的肩膀，不等他反应过来，抬起腿就走：“孟丹，我先回家了啊，都快要退休了，不能再和你们比了，得回家带孙子去喽！” “嘿……这老头儿，一天古灵精怪的！”刘天昊冲着老李的背影叨咕了一句。 刘天昊还是不太放心王佳佳，生怕她把这件事情报道出来，他点开微博看了看，发现王佳佳的报道和夏天跳楼事件并无关联，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王佳佳的最新报道的大标题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所谓的标题党就是用极具噱头的标题吸引读者和观众进来，但没有实质性内容，但王佳佳的文章一向都是有标题也有内容。 王佳佳的这片文章的标题是：东方玄学两大巨头世纪之争，究竟谁主沉浮？ 文章开头部分放了一张高清照片，是一名道骨仙风的老者，身上穿着古朴的长袍，下颌的胡须很长，面目慈祥。照片对应的另外一侧是一张带着问号的人性图像，应该是王佳佳未得到当事人的授权，所以才没发照片。 但从文章中的内容可以轻易地知道，另外一人正是南阳市最有名玄学大师葛青袍，而与他世纪之争的对手正是不久前风靡南阳的玄学大师刘国华。 文章的内容自不必说，同行是冤家，两人都是玄学大师，又同样在南阳开馆收徒，一山不容二虎，而且玄学本身就神秘，各自都说各自的厉害之处，在学术上的争斗自然是少不了的。 刘天昊关上了微博，摇了摇头。 他对葛青袍是有些了解的，但对刘国华却一点不了解。葛青袍不但在东方玄学上有见地，更主要的是，又结合了西方心理学，把很多“不可说”的部分讲出道理来，这也是葛青袍门客众多的原因之一，而很多玄学大师只能用神秘两个字来形容，与现代科学体系下的各个学科完全没有瓜葛。 对于玄学之争，刘天昊没有半点兴趣，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不如对夏天自杀案的兴趣大，见王佳佳并未报道夏天自杀案，他便放下心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指向傍晚六点，他打了个哈欠，和韩孟丹、虞乘风招呼了一声，准备回家陪叔叔刘明阳。 令他没想到的是，葛青袍和刘国华之争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波涛汹涌，同时又引发另外一起震惊南阳的大事件，随着事件的演变，最终又与夏天自杀案发生了联系，这些都是刘天昊想不到的，也绝对不会去想的。 刘天昊坐在驾驶位上，正准备发动车辆，却听见电话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不太情愿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电话，看着电话显示的画面上写着王佳佳三个字，叹了一口气，按下接通建：“喂，佳佳！” “哎，你这人，以前不都是叫我大美人儿的嘛。”王佳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声音有些甜的发嗲。 年轻时代的刘天昊因为家庭的缘故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那份轻浮逐渐离他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来之不易的沉稳。 刘天昊轻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说道：“啊……夏天那件事……” “我知道，确定了自杀的性质没法立案，而且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夏天的确就是自杀，就算再深究，也无法把促使夏天自杀的人绳之以法，这些我当然明白，在我的微博里，夏天这样悲惨的例子很多，不是每件事都有结果，这点你不必劝我，要是有空的话，你去劝劝安然倒不错……哦……你还是别去了，安然的条件太好了，我怕你把持不住。”王佳佳说起话来依然很露骨。 王佳佳对刘天昊一直有好感，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但刘天昊却不再像从前一样对她炽烈，反而表现的非常中性，既没公开拒绝，但也没有任何回应。王佳佳在新闻媒体方面是专家，但在感情上依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孩儿，对心仪的对象自然抱有幻想，许安然也好，韩孟丹也罢，还有大长腿特种兵出身的慕容霜和律师姐姐慕容雪，这些都是王佳佳潜在的情敌，能不让他们接触自然最好。 刘天昊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自身条件，许安然都非常优秀，很多男人都对她有非分之想，但他对许安然绝对是当朋友处的，是那种纯友谊的朋友，完全没向男女那方面想一点点。 “好了，不逗你了，说点正事儿。”王佳佳就这点好，见好就收，绝对不会让别人感到尴尬。 刘天昊应了一声。他知道王佳佳绝不是一个肯浪费时间的人，既然能打这个电话来，就说明这件事很重要。 “你看没看我最新的微博内容？”王佳佳问道。 “看了，玄学什么之争的那篇对？”刘天昊说道。 “那个不是最新的啦，你平时都不刷微博的嘛？”王佳佳的话听起来有些责备的意思，但在两个好朋友之间又变成了调侃。 现代的年轻人手上捧着一部手机，除了刷微信朋友圈就是刷微博，无时不刻地被那些吸引人眼球但是没有实质性的新闻包围着，甚至忽略了真实生活中亲人、朋友的感受，聊天时刷、喝酒时刷、看电视时刷、上厕所时刷，哪怕面对面坐着的人，也赶不上一部手机的刷刷刷！ “你知道我的工作……好了，你快说。” “刘国华的弟子出事儿了。”王佳佳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 刘天昊用鼻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做无奈状：“我的大小姐，我是刑警，他们再怎么争也和我没关系，他们的弟子出事了也和我没关系！” “你这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官僚了，刘国华的弟子出事了当然和你有关，不但现在有关，而且将来也和你有关，你先看看我的微博再说！”王佳佳假装有些生气。 刘天昊一笑，说道：“好好好，我马上就看，看完立刻向王大记者汇报工作，这样行了？” “哼，这还勉强差不多！” 王佳佳再怎么是女强人，女毕竟是女人，心都是水做的，软得很。 刘天昊挂断电话后再次打开王佳佳的微博，微博上果然更新了一篇新文章，是一分钟之前发布出来的，标题是“玄学大师刘国华入门弟子死于非命，自杀还是谋杀？” 他一口气看完整篇文章，包括其中几幅现场拍摄的图片，图片下端清晰地印着时间，就是几分钟前拍摄的。他思索了一阵后，给王佳佳回拨了电话，接通后立刻说道：“佳佳，你还有多少资料都传给我？另外，我想到现场看看，发个定位给我。” 第288章 大师之争 第六章 大师之争 汽车是人类文明的现代产物，方便了人们的生活，加快了生活的节奏和缩短了人们之间的距离，但同时也给人类带来了一些负面元素，比如车祸等等。 汽车在停驶期间发动机继续工作，同时又打开空调，汽车尾气会因为负压进入汽车厢内，汽车厢相对密封，空气流通不好造成一氧化碳含量过高，会让人发生一氧化碳中毒，最终导致人死亡，虽说很多文章都在讲这件事儿，告诉人们不能这么做，但每年依然还会发生很多例惨剧。 现场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停车场，在一栋大厦的地下一层，停车场内有很多车辆，几乎是车挨着车，有一辆黄黑相见的科迈罗孤零零地停在一个角落里，周边围上了警戒带，几名警察正在拍照取证，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在一旁的担架上写着什么。 围观的人们举着手机企图越过保安的阻拦上前拍照，有的还翘着脚扒着保安的肩膀向现场看去。几名大厦保安努力维持着秩序，拦着围观的人们上前。 王佳佳站在警戒带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拥挤着的人们。人们的行为让她想起鲁迅先生小说《药》中的行刑那一段情景，人们麻木、冷漠，眼前的人们只是所在的时代不同，情形何尝不是一样！ 老蛤蟆在警戒线外架好了摄像机，对着王佳佳和现场拍摄。开锁匠小钟站在一旁之，整理着自己的开锁工具。 王佳佳的身份比较特殊——警方特约记者，可以直击现场一线，这样一来，她可以比其他的记者和媒体人更快更直接地获得案发现场的资料。 科迈罗的引擎一直发动着，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低吼，好像一头有些喘不上气来的老牛一般。驾驶位的车门呈完全打开状态，驾驶位置上坐着一名女子，从外表来看，女子的身材和相貌都属一流，半躺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看到取证的警方和一脸沮丧的医护人员，还以为她只是熟睡着。 刘天昊急匆匆地从地下入口进入现场，向阻拦围观人们的保安出示了警官证后走向王佳佳。 “昊子！”王佳佳迎了上来。 一名警察见刘天昊来了，也急忙上前，敬礼后问道：“刘队，您怎么来了？” 说话的警察是辖区派出所主管刑事案件的刑警，对刘天昊仰慕已久。除非是重特大案件，辖区内出了案子后一般都是派出所先介入，如果需要市刑大介入调查，派出所领导会和刑大领导沟通后走正常程序，很少见案发后刑大直接介入的。 “正好路过，听说里面出事了，就进来看看，什么情况？”刘天昊并未说出是王佳佳发的微博引他来的。 民警也不是傻子，看了王佳佳一眼，话题一转：“死者是这栋大厦1802的住户，叫顾小欣，年龄三十一岁，是美容院老板，美容院就在大厦对面的共建，涉事车辆是一台雪佛兰科迈罗，物业报的案，说是保安巡逻时发现这台车的发动机一直开着，里面的人却一直没动静，保安交接班时把情况报到主管班长，班长还算负责，让保安提醒车主别一氧化碳中毒，结果敲了一阵车窗后车主没反应，这才报了警和120，接警后我叫了开锁匠小钟，打开车门后发现死者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经过120急救后，确定了死者已死亡。” 刘天昊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钟。小钟冲着刘天昊微微点头致意。 小钟的开锁技术在南阳市绝对是一流的，没想到和刘天昊一样，他也是招黑体质，走到哪哪就死人！ “据说死者和南阳有名的玄学大师刘国华有过交集，说是他的得意弟子，很多人为了请到刘国华，就刻意到死者的美容院办卡消费，通过死者的引荐得到见刘国华一面的机会。”民警介绍道。 刘国华！ 王佳佳的上一篇微博记录的就是刘国华和葛青袍之争，没想到这件案子居然和他又发生了联系。 “我们还没确定案子的定性，所以车辆一直保持着最初发现时的状态，已经提取了车内的指纹，另外我们在水杯架里发现了一部手机，应该是死者的，还有这串钥匙，掉在驾驶位下方的地板上。”民警从档案袋里拿出两个透明的证物袋，其中一个里面是一部手机，另外一个装的是钥匙串。 手机是最新版的苹果手机，玫瑰金的颜色，背面手机壳上是激光刻上去的一张照片，照片就是死者本人的。 按一下唤醒键后，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画面依然是死者的照片。 “视网膜识别系统。”王佳佳在一旁提醒着。 刘天昊明白王佳佳的意思，是想趁着死者刚去世不久视网膜还未遭到严重损坏时解锁，以便查看手机里的内容，但需要扒开死者的眼睛解锁，这种行为从法理和人理上来讲，都不允许刘天昊这样做。他微微摇摇头，把手机还给民警。 趁着民警整理证物袋的功夫，王佳佳小声地问刘天昊：“哎，你发现了什么？” 刘天昊并不是一个好事之徒，除非是刑事案件，否则不可能引起他的兴趣，就像夏天跳楼自杀案一样，确定自杀的性质后，他几乎是被逼着才勘察了现场，查看了相关档案，但最后依然不肯深入调查。可王佳佳的微博却引他来到了现场，这意味着他一定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刘天昊带着王佳佳来到车旁，指着车上的中控台说道：“你看那个，引我来的原因就是它。” 王佳佳会意地点点头，说道：“不愧是神探，果然看出了门道。” 刘天昊所指的是汽车的空调系统，制冷的a／c按键亮着灯。 拿着摄像机拍摄的老蛤蟆有些不解，关掉摄像机后问道：“刘队，这有什么不妥吗？” 老蛤蟆是王佳佳的御用摄影师，又是计算机程序高手，所得的佣金不薄，但他本人很懒，不愿意去驾校学习驾驶，更不肯把钱浪费在汽车上，所以对车并不在行。 “燃油车a／c键是汽车制冷机开启的按键，和家用空调不一样，它是单向制冷，一般来说只有在夏天才会用到，而开暖风是利用发动机残余热量制热，根本用不到这个键，如果死者是自杀，从人性考虑，肯定会选一种比较舒服的方法，现在刚刚开春，天气还很冷，肯定要开暖风，但你看看这台车的中控，空调处于二十二度低温制冷状态，a／c也打开了……” 老蛤蟆恍然大悟，打断了刘天昊的话：“就算自杀，也一定会开暖风，除非是他杀。先是把人杀死，然后在放进车里，打开发动机，锁上门，然后等着保安发现异常，无论保安什么时候发现，人都已经死了，而且一旦打开车门，车内的空气和外界流通，很难查出原本的一氧化碳浓度，结合现场的情况，就可以误导警方推断出死者是自杀。” 刘天昊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一次完美的谋杀！”老蛤蟆撇着嘴看向车辆。 “完全不对。”刘天昊说道。 “啊！”老蛤蟆难为情地挠了挠脑袋，这是他的第一次推理，却被刘天昊无情地碾压了。 他明明听到刘天昊是被现场照片的异常吸引过来的，如果不是谋杀，他不可能来，所以老蛤蟆也算是半猜半推理。 “死者的衣装整齐，头发也整理得很得体，脸部的化妆没有补过的痕迹，身体各部分未见明显的外伤、淤肿和捆绑过的痕迹，应该没和人进行过搏斗。但死者脸上有流过眼泪的痕迹，说明死者生前有过不太愉快的经历，像死者这样的女性，出门不可能不带包，但从车上的物品来看，除了一部手机之外，没有死者其他的物品，这说明死者本就没想出门，也许只是拿些东西就回家。”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示意王佳佳继续说下去。 “刚才点亮死者手机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她的手机在这里有信号，很有可能在这儿接了一个电话或者是……听了一段音频，看了一段视频，突然引发她的悲观情绪，就像……” 刘天昊明白王佳佳的意思是眼前这件案子和夏天跳楼自杀案有相似之处，但周围不但有警察，还有一些群众在围观，王佳佳是媒体人，一旦话说出去，有可能会造成不良影响，所以他立刻用眼神示意王佳佳不要多说。 老蛤蟆不知所以然，看向欲言又止的王佳佳，又看向刘天昊：“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俩别打哑谜，我智商不够啊！” “你说得很对，这也是吸引我来这里的原因之一，你发在微博上的照片很有指向性，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一张普通的案发现场照片，但对于我来说，它们可以提供很多线索。”刘天昊的话让老蛤蟆更加摸不着头脑。 老蛤蟆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看了一阵几张图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正像佳佳说的，车内手机是属于死者的，还有掉在座椅下那串钥匙，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场太简单了，不应该是这样的，也许……”刘天昊说道这里看了看王佳。 两人眼神相交，彼此点了点头。 “兄弟，把所有的证物都送到刑大，另外，死者的家属麻烦你联系一下。”刘天昊拧了科迈罗的车钥匙，引擎熄了火，地下车库瞬间安静下来。 …… 事实证明刘天昊和王佳佳的直觉是正确的，经过技术科的努力，苹果手机终于被解了锁，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播放软件，最后一条播放的是一条无名音频，点开之后那首《黑色星期天》悲戚而忧郁的音符流淌出来！ 黑色星期天——自杀！ 第289章 硬币和朱砂 第七章 硬币和朱砂 三人成虎。 如果说《黑色星期天》这首曲子和夏天的自杀只是一个意外和巧合，那么顾小欣的手机里同样出现了这首曲子就不太可能是意外。说是这首曲子无法影响到人的情绪，但事实是两人的自杀都和这首曲子有关。 一首曲子把两宗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自杀案件联系在一起，又把两个陌生人联系到了一起。 虞乘风从办公室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刘队，夏天的住所、顾小欣的住所办公室都查过了，没发现任何遗书类的物品。” 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夏天、顾小欣的确是自杀，却有不太符合自杀的疑点，首先是两人最后听的都是《黑色星期天》这首曲子，在夏天的自杀现场还发现了中西结合的纸质版《阎王令》。其次是两人均未留下任何遗书，如果是自杀，绝大多数会留下遗书交代自杀原因、后事等，两人父母健在，而且都是独生女，和父母的感情非常深厚，没理由说自杀就自杀。 但有疑点归有疑点，事实就是两人都属于自杀，已经定了性，无法按照刑事案件立案侦查。 “夏天的父母我已经联系上了，拿到了住址，随时可以去见他们。顾小欣父母在国外，她有个表哥在南阳，已经联系了他来处理后事。顾小欣尸检的事儿已经取得家属同意，孟丹和老李正在做。”虞乘风的工作做得很扎实。 他和刘天昊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刘天昊想要什么甚至都不用说。 “好，咱们先去见见夏天父母。”刘天昊说完便向外走去。 “夏天的尸体还暂时存放在殡仪馆，她父母始终觉得她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一直不同意火化，另外，派出所关于自杀身亡的定论还没正式下来，他们也是抱着最后的希望。”虞乘风说道。 此时的刘天昊已经有些改变当初的看法，同时有了预感，夏天的案子和顾小欣案子并不是简单的自杀案，背后可能还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也许还会有第三人死于《黑色星期天》这首曲子。但预感毕竟是预感，还需要证据支撑。 …… 南阳的经济发展不错，中高档小区在各大开发商的努力下层出不穷，有欧式的风格，也有仿古中国风，有三十多层的高层，也有低密度的多层洋房。 夏天家所在的小区位于南阳南城区的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段，低密度、安静。一阵风吹过，枯瘦的树枝左右摇摆着。散步的人们显得很悠闲、快乐。 高档小区的安保自然要比普通的小区严格一些，刘天昊和虞乘风出示了警官证，还是被保安登记了一番后才放他们进去，汽车在一栋相对独立的七层楼前的广场停稳后，早已等候的夏天父母迎了上来。 两人身形有些佝偻，头发和衣着虽然整齐，脸色却苍白憔悴，显然是丧女之痛仍充斥在他们的内心中。 夏天的家是一栋一百五十平左右的三居室，家中的装修风格偏稳重，大多以棕红色作为装修基调，家具也都是古声古色，看起来价值不菲。 客厅的墙上挂着很多夏天的照片，有的是单人照，有的是和父母一起的照片，每一张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无一例外。与整个格局不搭的是一张夏天的带相框的黑白照，在一个柜子上单独摆放着，前面放着一个香炉和几个水果。 夏母只看了一眼黑白照就流下了眼泪，伤心地抽噎起来。夏父见状急忙在一旁碰了碰她，夏母知道在外人面前失了态，这才转过脸去掏出手帕抹眼泪。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夏父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了解一下夏天的社会关系。” 夏父愣了一下，随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小天喜欢安静，交往的人并不多，社会关系很单纯，除了她的同事之外，很少与人接触，下班就回公寓，有时候给我们打个电话问候，有时候会和她的一个闺蜜出去和咖啡聊天，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看书或是写东西。” “写东西？小说？”刘天昊问道。 “大多数是散文类的，有时候也会写一些小说，都是短篇，类似于随笔。她不是学文学的，但特爱文学，每次写出好作品来都先给我俩看。”夏父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用手遮住眼睛抹了抹。 夏天是搞艺术的出身，活跃一下艺术细胞写点小文抒发情怀再正常不过了，这样的人感性比较多一些，比较容易受到情绪的感染。 “我们可以看看吗？”刘天昊请求道。 夏天的事已经定性为自杀，没立案警方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查案，所以刘天昊只能用请求的语气。刘天昊能看得出来，每一次警方的询问对于两位老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夏父看了一眼在一旁抹眼泪的夏母，想了一阵才点点头，默默地朝着一个关着门的房间走去。 打开房间后，一股清淡的女孩儿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是名漂亮女孩子的闺房。 房间的墙上有很多夏天的艺术照，漂亮的脸蛋加上大长腿绝不逊于任何一个女明星。靠东侧的墙立着实木的书架，书架上都是西方艺术类和哲学类的书籍，很多书都有磨损的痕迹，应该是主人真正读过这些书，而不是摆设。一张很大的实木电脑桌放在书架边，桌面整理得很干净，上面除了一个显示器，还有整整齐齐的几本书，书的旁边摆放着两支笔，一只红一只黑，也是放得整整齐齐，显示器连着桌子旁边一个淡紫色的主机箱。 随着“滴”地一声，电脑屏幕亮了起来。夏父熟练地操作着，打开电脑中的一个文件夹，有一百多个文档，都是夏天所写的文章。 刘天昊扫了一眼，大约是类似于《致我的青春》、《粉红岁月》、《似水年华》之类的暖文，打开其中几篇，从文笔上可以看到夏天是一名非常乐观的女孩儿，文笔中透露出她的三观很正、很阳光、很纯洁，同时向往的也是纯真世界。 我们身边往往有一些人，他们很善良，也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诸多的险恶，哪怕受到了伤害，也会尽力地为他人开脱，在他们心中一切都是美好的，罪恶永远不会存在。 但事实是，因为对人设防不够，他们所受到的伤害很多，甚至用自己的命运、事业、钱财去一次又一次地考验他人的人性，随后选择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一次又一次地被骗，最终受伤害最大的依然是他们。 人要善良，但不能不分黑白。人要有胸襟，但不能没有底线！ “她的电脑我们从来不看，直到她去世后，我们才打开，想在里面找出她离开我们的原因，但除了这些她写过的文章之外，什么线索都没有。”夏父说道。 从夏父的话可以看出，父母很尊重夏天的隐私，对女儿的私生活很少进行干预和管控。 浏览了电脑中所有的资料后，刘天昊沉默了好一阵。从目前所有的资料来看，夏天都没有自杀的理由，他不明白这样一个阳光的女孩儿为什么会选择结束生命。 夏父关了电脑，随后用手摸了摸那款小巧玲珑的鼠标，仿佛可以感受到爱女的气息和体温一般。 刘天昊正要离开，却看到电脑显示器后方放着几枚硬币，他小声地“咦”了一声，把显示器挪开一些，看到硬币一共有七枚，呈北斗七星的形状放置着，摆放的位置很准确，每枚硬币都是带数字的一面朝上，北斗七星的斗口朝着显示器方向。 硬币有些陈旧，但表面却很干净，没有丝毫落灰，应该是经常被擦拭的结果。 他伸手摸了摸硬币，硬币仿佛钉在桌子上一般，几乎是纹丝不动。 “夏叔叔，这个是什么？”刘天昊指着硬币问道。 夏父被问得一愣，目光看向硬币，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之前从来没注意过。” 男人本就粗心，再加上房间是女儿的闺房，父亲很少进入，更别提看到显示器后面这么隐蔽的地方了。 夏父用手抠了抠，却没抠下来，随后朝着外面喊着：“老婆子，你来看看。” 夏母听到招呼后走了进来，她边走边用手背抹着眼泪，走到电脑桌前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说道：“这几枚硬币放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嗯……至少有一个月了，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所以就没动过，我看小天经常擦这个，擦了一遍又一遍的。” 刘天昊把显示器的连接线拔下来，彻底把显示器挪开后，身体前倾仔细地观察着几枚硬币。 “这几枚硬币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虞乘风有些不解。 刘天昊的鼻子尽力地贴近硬币，用力抽了抽，皱了皱眉头，起身说道：“可能是用502胶水粘上去的。” 夏母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刘天昊，随后又和夏父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不信任。这也难怪，硬币就算真是用502胶水沾上去，也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味道早就散尽了，怎么可能用鼻子一闻就闻出来！ 虞乘风知道刘天昊是有这个本事的，他微微点点头，掏出手机给硬币拍了照。刘天昊既然关注了这几枚硬币，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说不定和案子有关。 刘天昊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柄小刀，轻轻地撬着硬币，数下之后，硬币“啪”地一声脱落下来，随后顺着桌子滚落到地上。 夏父蹲下身子从桌子下面把硬币捡了起来，翻到背面后一看，又用手指甲扣了几下，发现果然是502胶水粘上去的。 “小天怎么会在电脑桌上粘这个。”夏父疑惑地自言自语。 夏母从夏父手上接过硬币观察了一阵，随后又摸了摸硬币原来所在的位置，桌面上粘着一块残留的502胶水硬块，硬块里面有一点红色，再看刘天昊的目光变成了惊诧。 “我可以把这些硬币带回去吗？”刘天昊问道。 “当然可以。刘警官，这些……你看出什么来了吗？”夏父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您等我的消息。”刘天昊瞥了瞥又开始抹眼泪的夏母，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随后又开始撬硬币。 他不再是曾经年轻、热血、冲动的刘天昊，对于没有把握的事儿不敢轻易去表达意见，用韩忠义的话说，作为一名神探，不在于破了多少起大案要案，而在于错假冤案率，要是一辈子断案却没有错假冤案，那才是真正的神探。 用硬币摆成北斗七星阵他曾经在葛青袍的办公室见到过，那是在《极凶之地》的案子里，他为了求证葛青袍是否与流浪汉疯狂攻击人的案件有关时，他无意中翻了一本书时看到的，大约说是有聚气的功能，至于为什么能聚气，他并未看懂。他对这些神秘的玄学本就不信，所以当时也没向葛青袍请教，只是看过罢了。 从夏天的经历和职业能够看出她是一名非常现代的人，学的是西方艺术，提倡和崇尚的也是西方体系的科学，不太可能和这些神秘的东方玄学挂上钩。 在回刑大的路上，刘天昊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甚至都听不到他的喘气声，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看着快到刑大的时候，刘天昊才长喘了一口气，目光也活跃起来，憋了很久的虞乘风终于找到机会，向刘天昊问道：“昊子，刚才你到底有什么发现？” “布置北斗七星阵的硬币下面的红色物质应该是朱砂，在东方玄学里有避邪的用途，加上北斗七星阵聚气的功能……”刘天昊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又说道：“总之，很神秘，很古怪，这种专业的问题，得去找葛大师求助了。” 虞乘风摊了摊手：“去找葛青袍？” 刘天昊突然想到第二名死者顾小欣和玄学大师刘国华之间有着很深的瓜葛，用硬币摆北斗七星阵这种事应该和这些大师们有关，这样一来，夏天隐隐地和大师们又有了关联。两名自杀者都有一条暗线指向玄学大师刘国华，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对，找葛青袍”刘天昊斩钉截铁地说道。 吉普大切诺基一个急刹车，随后从马路中间一处虚线处猛地转弯，朝着葛青袍所在的大厦疾驰而去。 第290章 心经 第八章 心经 人不是神，神性是神圣的，纯真的，人性是复杂的。 有了复杂的人性，这个世界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出现了很多“伪”。八十年代人们都喜欢称呼某某领导，九十年代变成了某某总，到了现在，无论什么职业，都会叫一声老师，于是乎伪领导、伪总、伪大师遍地横行！ 对于刘国华，葛青袍并未说太多，两人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大师之争也是刘国华单方面运作起来的，为的就是提升名气，用现代娱乐圈的话说这叫炒作。葛青袍是当红的大师，而刘国华是后起之秀，利用对方蹭点名气。 只看到表面的老百姓却不知道这些，认为两人在玄学学术上是半斤八两，但实际上两人所学的类别完全不同，没法进行比较。 刘国华主攻的是梅花易数，而葛青袍所擅长的是奇门遁甲，两者有想通的地方，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门玄学。 梅花易数传到现代叫做梅花心易，走的是先天八卦的路子，即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随时随地皆可起卦，取卦方式多种多样，讲究的是快而准，破解煞的方法简单易做。比如一户人家门前放了一对石狮子，对面人家犯了冲，破解方法就是在自家门前放一对麒麟破解。这边放火属性的，破解的时候就放一对水属性的物件，总之比较简单。 而奇门遁甲则要复杂得多，简单地说，奇门遁甲走的是易经八卦的路数，结合星相历法、天文地理、八门九星、阴阳五行、三奇六仪等要素，大成者可未卜先知，类似于西方的占卜师和预言家。 葛青袍的出身是有出处的，至少在他看来，自己上两辈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算是祖传的手艺。刘国华究竟什么时候入行的他并不知道，但从种种行为上来看，刘国华道行上还有些肤浅。 一名真正专注于玄学学术研究的人对名利是不屑一顾的，但刘国华却把名利看得很重，不但算命、解难等要大价钱，收徒也只是看钱，而且他收徒弟有一个标准，除了有钱的大企业家之外绝对不收男弟子，门下的女弟子各个都是美如天仙，绝对是国际名模的级别。 这点让王佳佳想起在《冤魂》一案中擅长巴西柔术的武术大师登云子，手下收了诸多的女弟子，惹得武学泰斗曲老先生一顿吐槽。 王佳佳看了看正在一旁给葛青袍斟茶的前台美女，颇有意味地笑了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葛青袍虽说是玄学大师，也不例外，在他道馆里出现的女职员也都是貌美的大长腿，没见过相貌不端的女子出现过。 葛青袍一下便看穿了王佳佳的心思，说道：“道馆的行政有专人负责，我只负责业务，分家而治。” 王佳佳没敢再继续追这件事，好容易得来专访葛青袍的机会，怎么会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耽搁：“您对于目前大师之争有什么看法？” 葛青袍示意美女前台离开，随后抿了一口茶后才说道：“如果你不来，这件事我都不会在乎，也不可能提起。人就是这样，有了一点名气，争论自然就来了。” “我看刘大师那边的动静闹得很大，几乎每天都接受媒体采访，各种网站、视频等不断更新推出，一幅不死不休的玩法。”王佳佳说道。 对于刘国华的做法，她也有些看不上，就好像现在的很多演员一样，演戏就琢磨如何演好戏行了，他们却偏偏利用各种机会炒作，正面新闻一大堆，负面新闻也得蹭上，大不了事后再辟谣，总之一切能利用的都要利用上，为的就是出名、赚钱。 葛青袍并未应声，脸上却有了笑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罗盘后说道：“你的小朋友们也来了，不过他们关注的应该不是大师之争，而是有事所求。” 王佳佳挑了挑眼眉，一幅不太相信的样子。 “小李，一会儿会有两名警察来拜访，你直接带他们进来就好。”葛青袍按下电话免提说了一句。 电话传出美女前台甜美的声音后，他挂断电话，又给王佳佳斟茶：“多喝点茶，少喝饮料，那玩意对身体没好处！” 话音未落，就见门打开了，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在前台美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让刘天昊想不到的是，王佳佳居然在葛青袍的办公室，他有些疑惑，葛青袍一向淡泊名利，这次不知道她施了什么法术，居然让他同意做一次专访，而且应该和大师之争有关的专访。 葛青袍几乎在刘天昊进门惊诧的一瞬间便洞悉了他的想法，起身迎接刘天昊和虞乘风落座后，才笑盈盈地说道：“我只是研究玄学的普通人，不是大师，也不是神仙，是人就有人情，有七情六欲，佳佳是通过阿哲请求专访的，我这个人一生无欲无求，就是这个侄子让我还对红尘有些牵挂。” 刘天昊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葛老师，我今天来是有事求您。” 葛青袍看了一眼王佳佳，随后给两人斟了茶：“咱们有缘，有事不妨直说，谈不上求，以后阿哲那儿还得拜托你们多照顾呢。” 刘天昊不再客气，把透明证物袋放在桌上，戴上手套，把七枚硬币拿出来，按照北斗七星的摆法摆好。 葛青袍的脸色变了变，用手指拈起一枚硬币，看了看另外一面粘的红色物质，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眉头一皱，放下硬币后，他从身后的书架拿下一本书，翻开一页放在刘天昊的面前。 “这是梅花心易的一种阵法，硬币下面点了朱砂是为了辟邪，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个阵法的勺子口部分应该是朝着人？”葛青袍问道。 刘天昊对葛青袍说出的结果并未感到意外，点点头说道：“朝着人，而且是用502胶水粘在桌子上的。” “聚气作用，如果是商人，聚的就是财气，如果是官员，聚的就是官气，如果是我们这类人，聚的就是灵气。”葛青袍说道。 夏天的职业是媒体公司的艺术总监，既算得上是商人又算是官员，还可以称作是文艺工作者，要聚的气可就多了。 “这是梅花心易的入门级术法，说有效果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就看信不信。不过，能点朱砂避开聚邪气，也算是高手，在南阳市范围内，也就那个刘大师才有这本事。”葛青袍笑呵呵地说道。 梅花心易的大师刘国华！ “我让白羽去查刘大师了，应该很快有结果。”王佳佳向刘天昊小声地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向葛青袍问道：“葛老师，在玄学领域里，能不能做到通过……咒语之类的让人有自杀、自残行为？” 葛青袍笑着摇摇头，说道：“就算有也失传了，至少我是没有。咒语其实和西方心理学差不多原理，大部分都是利用人的心理作用，比如我说我这个房间里有灵异的东西在，你要是完全不信就是不信，但要是将信将疑，你可能就会感到脖子后面有凉风。” 王佳佳几乎是配合着葛青袍摸了摸后脖颈，还缩了缩，又向两边看了几眼：“还真有股凉风。” 刘天昊和虞乘风也疑惑地向后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什么。 葛青袍一笑，把手从桌子下面拿出来，轻轻的把一样东西放在桌上，说道：“其实房间里并没有那些东西，是空调！” 葛青袍的房间是中央空调，要是开很小的风，几乎是听不到声音的，在这个季节，空调吹出来的常温风比较凉。 王佳佳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看了一眼，随后笑了起来，按下了关机键，随着滴地一声，脖子后面有凉风的感觉果然没了。 “你们的疑惑我解答完了。”葛青袍又拿起茶壶给刘天昊斟茶，茶水却只倒出数滴。 刘天昊立刻会意，明白了这是葛青袍在下逐客令，便立刻起身向他告辞。王佳佳自然也看得出来，随着刘天昊二人离开了葛青袍的道馆。 葛青袍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赞许地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罗盘转动起来…… 刘天昊三人刚到地下停车场，电话响了起来，是韩孟丹打来的。 “昊子，我有了新发现，不是尸体，而是……你还是回来看看。”韩孟丹怕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便止住了口。 “好，我们马上回去。”刘天昊放下电话看向王佳佳。 “我去找柯白羽，有消息咱们电话联系。”王佳佳走向她的宝马五系，边走边挥了挥手。她很好奇韩孟丹究竟发现了什么，但她和韩孟丹两人的关系惟妙惟肖，在刘天昊没有和她们中的一人确定正式关系之前，两人保持着彼此的警惕，所以，就算是再好奇，她也不肯去见韩孟丹。 刘天昊并未在乎这些，就目前而言，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两起自杀案件另有真相，既然已经开始查，就要查个水落石出。 来到法医鉴定中心后，他们径直奔向韩孟丹的办公室，刚刚推门而入，韩孟丹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而她在说话的时候居然连头都没回，好像知道进来的两人一定是刘天昊和虞乘风似的。 “我在死者的裤子口袋里发现了这个，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和所谓的大师有关。”韩孟丹把一个透明的证物袋放在办公桌上。 塑料袋里面放着一块黄色的布，布上面画着一个圆圈，圆圈里分六个对称的部分，每个部分里画着不同的符号。 “这是什么？”虞乘风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是心经，说是能开启智慧。”韩孟丹答道。显然她在告知刘天昊后也做了一些功课，为的就是让二人少走弯路。 “夏天的？”虞乘风问道。 “不，这是在顾小欣的裤子口袋里发现的！”韩孟丹答道。 虞乘风皱着眉头问道：“一个美容院的老板，开启智慧干嘛？不应该赚钱吗？” “开启智慧就是为了更好地赚钱。”韩孟丹答道。 “又是刘国华。”刘天昊答道。 顾小欣是刘国华的弟子，口袋里揣着画着心经的符咒肯定是得到了大师指点，不过，大师能帮人聚气、帮人开启智慧，却并未预测到他人会死于非命。 刘天昊的话音未落，手机便响了起来，刚按下接通键，王佳佳急促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昊子，你快点来，柯白羽出事了！” 第291章 代价 第九章 代价 有所得必有所失，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要想有所获得，势必要付出代价，没有不劳而获这个说法。柯白羽虽说比较年轻，却早早地懂了这个道理。 她对夏天和顾小欣的自杀有怀疑，直觉告诉她这两件案子可能和刘国华有关，要想查出真相，调查大师刘国华是唯一的一条路。 警方在没有立案的情况下无法真正调查，对于这种有钱又有地位的人，就算真的想查也会受到重重阻力，依托于警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于是她找来网友，名侦探柯东、柯西，三人决定假借拜师为名进入刘国华的圈子里。 柯东是老秦的儿子，叫秦守业，高中毕业后上了南阳本地的一所大学，平时还是爱好推理，只要有古怪的事情发生，他都会冲到一线去调查。柯北是柯白羽，加入王佳佳团队后并没解散名侦探团，私下和另外两人保持着联系。柯西之前从来没露过面，两人知道柯西是女生，见了面之后却看不到半点女生的影子，如果不是说话的声音还趋近于女生的细嗓子，都会以为她是男人。 令三人意想不到的是，拜师刘国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填表、面试、送拜师礼，一番折腾之后，可能连面都见不到，更别提拜师的事儿了。 刘国华收徒很“严格”，有钱或者是有貌，男人拜师得有钱有身份，女人拜师就比较简单了，只要长得好看身材好就可以。 柯东只是名学生，老秦头儿留下的粗炼金还是赃物，交给了警方后再也没了消息，为了尽量地减少费用，柯东这才选择了南阳本地的学校，吃住都可以回家，能剩下一大笔费用。柯西家境一般，因为相貌的原因一直没找到工作，属于啃老一族。 两人在第一关就被刷掉了，只有柯白羽凭借着美貌进入了面试。 面试她的是两名女人，过程也是极其尴尬，不但要求她脱光了衣服进行体检，还问了很多比较带颜色的问题，弄得柯白羽脸通红。 她想不明白的是，她面试的仅仅是拜师面试，又不是皇上选妃子，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 不过为了能够接近刘国华，她还是忍了，尴尬过后，被告知通过了拜师前期，如果想拜师，需要交纳拜师费五万元。 柯白羽跟了王佳佳的团队后发了几次工资，加上原来工作的钱，咬牙凑了五万元，她犹豫了好久，毕竟拜师这件事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万一刘国华处没有任何线索，这钱就等于打了水漂，五万元可是足够她一年的生活费。 交了钱之后，大师刘国华很高兴，让弟子们准备拜师仪式。 仪式的繁琐出乎了柯白羽的意料，准备了一天的功夫，才勉强把程序弄明白，又和其他弟子们演练了几次之后，才算正式开始拜师。 刘国华不愧是大师级别，出场的排场可是不小，不但有几个非常有名的男性企业家跟在身后，还有一些演艺界的大美女身前身后围着，恨不得把他捧上天才好。 之后的拜师宴更是大手笔，厨师是从南阳宾馆请来的特级大厨，据说是接待总统级别的国宴大师，地点就在刘国华自己建的私人会所里。 柯白羽跟着王佳佳也算是有些见识，但今天见到了刘国华的排场之后，之前那些富豪都变成了小小弟的级别。 在整个宴会上，刘国华的关注点不在柯白羽身上，他身边的那几个企业家和美女明星们几乎不会让他有闲着的时候，直到宴会快结束时，刘国华才得以和柯白羽喝了一杯酒。 柯白羽这才面对面地认真观察到了刘国华的相貌。 刘国华不到五十岁的年纪，由于保养比较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双眼聚神，尤其是两个虎牙在笑的时候格外引人注目，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师的范儿。 柯白羽本来不喝酒，但碍于刘国华的面子，只得勉强喝了一小盅，好在酒是好酒，喝起来比较柔和，但喝完之后过了一小会儿，她就觉得浑身冒虚汗，身体感到有些无力，她之前从未喝过酒，不知道醉酒到底是什么样子，以为自己就是喝了酒有些不适应，所以也未在意，想着赶紧把这拜师宴吃完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没想到症状却越来越严重，眼皮子如灌了铅一般重，要不是有两名师姐及时扶住了她，很可能会钻进桌子下面。 她抱歉地笑了笑，正准备说不胜酒力告辞的话，却发现舌头有些不受控制，当两名师姐搀着她进入一间豪华的大卧室后，她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房间内的光线很昏暗，墙上挂着的都是西方油画，画的都是不可描述的内容，说起来是艺术，但也可以归到色情一类。 两名师姐告诉她，女生想要拜师的最后一关就是师父刘国华帮助她们打通脉络开天眼，用他身体中的纯能量帮助弟子走上修道的路。 此时的柯白羽神智有些不清醒，知道两名师姐说的不是好事儿，但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幸好她的意志力比较坚强，假装躺在床上昏迷过去之后，两名师姐嬉笑着离开。 从两名师姐的话可以判断出，刘国华是个地道的伪大师，利用所谓的玄学骗钱骗色，所以他的弟子除了有钱的男性企业家之外，就都是貌美身材好的年轻女性，可怜这些女性却因为相信他而被骗了身体。 柯白羽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一股咸咸的味道冲进口腔和鼻腔中，让她恢复了一些神智，借着机会他给柯东和柯西两人发了一张照片，又说了几句话，意思是让他们赶紧进来救人，但说话的时候舌头不好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随着房门上锁的声音，她依稀看到刘国华走了进来，他的双眼散出异样的光芒，脸上的肥肉萎缩地颤抖着，狞笑着把手伸向柯白羽的衣服。 柯白羽下意识地挣扎，却发现手脚完全失去了控制，眼前变得光怪陆离，景象和声音都变得不可捉摸。而此时，身体内一股热流不停地冲击着她，大脑不受控制地展现一些从不敢想象的画面，对刘国华伸出来的手，她不但没有抗拒，反而迎合了上去…… 对于柯东和柯西而言，今天是最难熬的一天了。南阳的冬天很冷，尤其是对于没有做好长期在户外蹲点的两人，要不是一股强大的信念支撑着，怕是两人早就逃回家躲在被窝里睡大觉了。柯东和柯白羽的关系最好，为了卧底计划还能强忍着，柯西本就反对这个计划，女人的小性子展现的淋漓尽致，让柯东明白了柯西表面看起来很汉子，但依然逃不出女人的范畴。 柯东只好不断地鼓励着、疏导着柯西，这才让她勉强安稳下来。 他们没有汽车作为蹲点的地方，只好在会所对面的一处灌木丛里躲着，偶尔向会所方向看看，其余的时间除了刷手机就是蜷缩着。 “哎哎，柯北发信息来了。”柯西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说道。 柯东一直观察着会所大门，大门旁的停车场时不时地来一辆车或者走一辆车，车的品牌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贵”，来去的车辆没有低于一百万的车型。 柯东打开手机，看到了柯白羽在群里发的图片和语音，图片是一个很豪华的房间，这一点通过房顶的水晶吊灯就能体现出来。柯白羽发的一条语音声音很小，而且不知道她所说的内容是什么。 “有点不对劲！”柯东皱着眉头说道，随后他回过身朝着会所的方向看了看。 会所门前的车几乎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两台车，其中一台是刘国华的座驾酒红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会不会……”柯西瞪着小眼睛看了看同样疑惑的柯东。 两人干瞪了一会儿，但他们并没有更多的社会阅历，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去做什么，最后还是柯东定了主意，给王佳佳打电话求助。 王佳佳受到柯东微信的同时，一个电话拨了过来：“柯东，你俩赶紧到会所门口闹事，越大越好，我马上赶过去。” 柯东两人犹豫了一阵，这才不情愿地从灌木丛走出来，挪着脚步来到会所门前。 会所大门装饰得非常豪华，让人不由得起了敬畏之心。再加上门口膘肥体壮的两名保安狼一般的眼睛，让柯东有些不敢前进。 还是柯西硬起头皮上前，歪着脖子瞪着小眼睛说要找刘国华。 面对两名保安的嗤笑，柯西硬起了脖颈子，硬生生地说自己是刘国华的妹妹，同时拿出手机调出微信晃给两名保安看。 保安这个级别自然没有刘国华的微信，但从柯西出示的微信信息来看，头像还真就是他们老板刘国华。 刘国华护短而且还小心眼，这点会所和道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得罪他的家人，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就算大伙儿不相信刘国华有神力，至少也没必要得罪他。 保安不敢怠慢，急忙用对讲机呼叫领班的班长。 领班的班长咒骂了两句，让保安等消息。过了好一阵，才回复刘国华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让保安撵人！ 对于来捣乱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太客气，就算打了人报了警，刘国华凭借大师的名头也能保他们出来，而且在拘留期间还有补偿，是平时工资的十倍之多，所以保安们巴不得有事情发生，好额外多赚点钱。 保安冷笑着推搡两人，两人为了柯白羽也豁出去了，硬着头皮和保安互相推搡着。 “两个穷棒子居然敢到这儿来闹事，知不知道我们老板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保安手上不闲着，嘴上也骂骂咧咧。 “我是他妹妹，他身份再显赫，也不能不认亲戚。”到了这个时候，柯西也只能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到底！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却听见一阵汽车轰鸣声响起，一台红色的毛宝马五系几乎是漂移着过弯，又闪电般开到了会所门前，恰恰好停在了那辆酒红色的劳斯莱斯旁边，车门打开后，王佳佳、刘天昊、虞乘风三人几乎同时下车。 刘天昊边走边亮出警官证，说道：“警察查案。” 保安冷笑一声，伸手打掉了刘天昊手上的警官证，同时粗壮的胳膊一下拦住三人：“谁都不好使，这儿是私人会所，擅闯腿打瘸。” “好啊！”刘天昊怒气上冲，却并未暴怒，只是在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意。 第292章 扣帽子 第十章 扣帽子 经过多年党的教育，刘天昊骨子里的暴躁已经化解得七七八八，锋芒毕露的棱角大部分已经磨平，虽然看起来依然年轻，却并不气盛，除了面对歹徒时会展现出阳刚血性的一面之外，平时很少发火，但这并不代表他没脾气。 得了王佳佳的消息后，他分析柯白羽的情况不妙，如果晚去一步，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但私人会所毕竟是私人的地方，没正式立案就没发光明正大地去调查，再加上刘国华的身份比较特殊，一个不慎就可能造成很坏的影响。 幸运的是，这两名保安狗仗人势，居然嚣张跋扈到打落警察的证件，这给刘天昊创造了机会。 说起扣帽子，刘天昊并不喜欢，他经常被一些领导扣上莫名其妙的帽子，比如和一些可疑的犯罪嫌疑人追击、打斗，就被扣上影响警民团结的帽子。穿着警服在路边吃大排档，就是有损警察形象等。 幸运的是他有一个护短的师父韩忠义，还有一个明是非识大体的顶头上司钱局，要不是他们极力保护着刘天昊，就算神探再神也架不住大帽子一扣！ 在刘天昊眼里，警察办案就需要斗智斗勇，怎能和所有人都一片和气。警察也是普通人，赚的也是一份普通的工资，工作之余在街边吃大排档算不上影响警察形象。反抗归反抗，虽没啥好处，但扣帽子的本事却实实在在地学到了。 “妨碍公务、袭警，这两项够你在牢里呆上半年了，不过现在你要是配合工作，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刘天昊看了一眼被打掉在地的证件说道。 刘天昊身为警察的一身正气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两名保安不由自主地一愣，但一秒钟后又露出冷笑，笑声中带着不屑一顾的味道。 他们敢这样就是依仗着刘国华护短的毛病，他们被送进监狱，刘国华会雇佣最好的律师保他们出来，就算保不出来，在监狱里也有人照料，不会让他们受太多的苦，还有一大笔坐牢补助，所以他们做起事来有恃无恐。 “警察怎么了，有搜查令吗？你知不知道你们公安局长到这儿来都得提前通报，否则门都别想进去。”一名保安仗着身高几乎贴着刘天昊的身体站着，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嘴里喷出的臭气熏得刘天昊直皱眉头。 刘天昊不怒反笑，一伸手把保安的手抓住，向后一别一送，保安哎呀一声倒在地上。这一招是和武学泰斗曲老先生学的，属于小擒拿手反关节制敌的一种手法，被刘天昊加上太极的柔劲儿，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瞬间让保安失去了战斗力。 另一名保安见状红了眼，正要抓刘天昊的脖领子，却被身旁的虞乘风一脚踹在小腿胫骨上，胫骨是小腿最薄弱的地方，受到重击后会立刻丧失战斗力。而虞乘风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真正动起手来却绝不手软。 两名保安躺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叫着，其中一名保安还不忘了按下对讲机呼叫支援。 王佳佳并未理会两名保安，径直冲了进去，柯西和柯东两人也是调皮，在保安的腿上又踢了一脚后才跟着跑进去。 刘天昊捡起警官证，路过保安身边时说道：“市刑警大队刘天昊，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随时奉陪。” 会所的前台美女见有人冲了进来，急忙上前拦截，却哪拦得住王佳佳等人，正当王佳佳准备挨个房间查找时，刘国华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指着他们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私人会所，你们擅自闯进来的犯法的。” “我们来找柯白羽，她是我的朋友。”王佳佳并未退缩，直视刘国华贼溜溜的眼睛大声说道。 刘国华脸上现出戾气，正欲发火，却见刘天昊出示了警官证，说道：“我们是警察，接到报警说有人被绑架了，就在你们会所里。” 刘国华也算是南阳地头比较有名的人，对南阳的情况很熟悉，立刻认出了刘天昊，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刘警官，就算真有人报警，也轮不到你们刑警出面处理！”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恰好经过碰上了，我们工作起来没有时间概念，遇到犯罪哪能置之不理，但我相信这事儿和您没关系。” 刘天昊有些理亏，不愿意得罪刘国华，但也不能几句话就放手离开。 刘国华铁青着脸指了指对面的一个房间，说道：“这儿没有绑架案，你们要找的柯白羽就在那个房间休息，她晚上喝了一些酒，有些不胜酒力。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别乱说话，看完了赶紧离开，别耽误我休息。” 王佳佳、柯东、可惜三人二话不说立刻跑到那间房间门口，催促着前台拿着钥匙打开房门，进入房间后看到柯白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外套散乱地放在地上，身上只剩下贴身的内衣裤。 柯东见状脸通地一下红了起来，急忙又出来把门虚掩上。几分钟后，王佳佳和柯西搀扶着柯白羽走了出来。 “我见柯小姐喝多了，就帮她脱了衣服安顿下来的。”前台美女解释着，她说话时眼神闪烁，尤其面对刘天昊逼视的时候更为明显，看来平时没少替刘国华撒谎。 保安班长带着十几名保安赶了过来，把刘天昊等人围了起来，其中还有刚才被打倒的两名嚣张保安。 “就是他们俩，冒充警察还打人。”被刘天昊掰伤胳膊的保安指着刘天昊吼着。 “刘大师，这些保安横行霸道，不但蛮横不讲理还袭警，如果他们都是你的人，我估计反黑工作办公室怕是要扣你一顶组织黑社会的帽子了。”刘天昊见过更恶劣的情形，这些人比起来只能算入门级而已，就算他们真敢动手，凭借他和虞乘风两人也不会放在眼里，但由于事情比较急，一没报警二没有任何证据，算是师出无名。 刘国华阴鸷的眼神扫了一眼刘天昊等人，朝着保安们挥了挥手：“刘警官严重了，这儿只有保安，都是正规的保安公司培训出来的，有公安发的证儿。咱们也是各走各的路，希望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刘国华之所以这样说还有一点原因，就是王佳佳和刘天昊等人和葛青袍的侄子阿哲关系很好，在他眼里，这帮人算是葛青袍方面的人，同行是冤家，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刘天昊没再回应，看了看一旁的柯白羽。柯白羽浑身无力，脸蛋红彤彤的，对人的呼叫没有任何反应，呼吸没有太多的酒味，不像是喝醉了酒，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迷药，好在从表面上看她并没有被人侵犯的迹象。 人救出来了已是万幸，对于刘国华究竟对柯白羽做过什么，还要等她醒来之后才能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要是刘国华真追究起来，怕是几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王佳佳等人搀着柯白羽立刻离开。刘天昊却并未着急，冲着一脸冰冷的刘国华笑了笑：“刘老师，难得见您一面，有些问题我得向您请教。” 刘国华冷哼一声，并未理会刘天昊二人，冲着保安班长使了个眼色，随后转身向房间走去。 虞乘风正要上前，却被保安班长和两名保安挡住去路。 “夏天、顾小欣您认识？”刘天昊高声喊着。 “我们老板不认识什么夏天冬天的，走！”保安班长就是班长，比刚才的两名校长保安见识广得多。他他知道对方是警察的身份，绝不是一名保安班长能抗衡的，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又不得不拦住刘天昊。 刘国华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朝房间走去。 “用硬币做北斗七星阵聚气，还有画在布上的心经开启智慧，这些都是您的杰作？”刘天昊又喊道。 刘国华听到这句话后停住脚步，回过头和刘天昊对视了一阵，才说道：“小伙子，南阳市懂玄学的可不止我一人，你要硬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认识的大领导多了，其中就包括你们钱局，他们对我尊敬还来不及，可不会像你这样。我送你一句话，别拿鸡毛当令箭！” 刘国华的嚣张让他想起了蒋小琴，这类人有了钱有了名气就开始变得不可一世，认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摆不平的事儿，从最初的游离于法律边缘，再发展到违法乱纪，他们热衷于和各种名人、领导合影留念，同时营造出一个相对高级的朋友圈子，在用本就神秘的玄学加以包装，摇身一变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师，但最终目的仍然是商业，说直白了就是钱。 从这次接触来看，刘国华和葛青袍有着本质的区别。葛青袍是真正的修行者，以研究玄学为一生追求，对于玄学之外的物质达到视而不见的境界。再观刘国华，不但建设了道馆，还辅以豪华的私人会馆作为享受。 刘天昊的倔强和血性被刘国华的话激了起来，语气变得冰冷：“刘老师，咱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他便和虞乘风转身离开。 保安班长见两人离开，刘国华也进了房间，这才松口气，冲着众保安挥挥手，保安们打着哈欠散了去，就剩下两名耷拉胳膊瘸腿的值班保安，他瞪了一眼两名保安，随后向会所外走去。 …… 第293章 神仙水 第十一章 神仙水 法医的办公室是无比安静的，尤其是在夜间，除了储藏尸体的储存柜还在嗡嗡作响之外，再也没有动静。 经过韩孟丹的简单治疗，柯白羽已经清醒过来，手上拿着韩孟丹出的化验报告，眼睛盯着报告，眼神却有些发呆。柯东和柯西两人则是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玩着手机，时不时地交流一下。 韩孟丹查看了柯白羽的情况后，对王佳佳微微点点头：“从检测结果来看，她没有被人侵犯过，身体无外伤，血液中酒精含量很微小，达不到醉酒的程度，通过生化检测，发现血液中有微量γ—羟基丁酸成分，主要用于治疗失眠、抑郁等病症，在酿酒过程中也可能产生，但到了现代，经过人们提炼并配以其他的成分，就变成了犯罪分子所称的g水，也叫听话水、神仙水，属于毒麻药品，特点是事后做测试完全检测不到。” 韩孟丹看了一眼有些发呆的柯白羽：“受害者会有一些后遗症，比如失忆、精神萎靡、注意力不集中、浑身无力等，所以往往被下了药的人完全不记得头一天的事儿，而且这种药水能够被人体迅速代谢，事后很难通过检测得到结果。如果柯白羽再晚上两个小时来抽血，估计就什么都检测不出来了。” 柯东和柯西两人听了对话后放下手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柯白羽。柯白羽对外界的反应依然很迟钝，只有让她疼痛或者是大声呼叫时才会有一些反应。 两人正说着，一阵皮鞋的声音响起。 韩孟丹停住话头：“好了，大侦探回来了，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他了。” 话音刚落，就见刘天昊和虞乘风走了进来，他走向柯白羽，见她虽然有些萎靡，却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向韩孟丹问道：“孟丹，她怎么样？” 王佳佳从柯白羽手上拿过化验单递给他，说道：“你就不能把那个禽兽抓回来关进监狱吗？” 柯白羽被王佳佳拿走了报告，这才缓过神来，眼神在几人的脸上扫过，随后目光又变得空荡荡。 刘天昊看完之后，心里一沉，重重地把报告摔在办公桌上。 “就算有这份报告也没用，他完全可以抵赖，说是在拜师宴上被别人下了药，他收留了柯白羽还是做了一件好事呢！”王佳佳恨恨地说道。 “我给她做了全面检查，万幸的是，她并没受到身体的侵害。”韩孟丹说道。 柯白羽是个苦命的女孩儿，在《割蛋魔》一案中因得到了“小王”彭妙计的线索被施以灭口，若非命大，怕是早已到命丧黄泉了。这次为了打探夏天自杀的事儿，她几乎是孤身冒险进入玄学大师刘国华的圈子里，差点又失了贞操。 对于从事普通工作的人来说，这些事可能只是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但王佳佳作为新闻媒体人，刘天昊等人作为警察，经常为了破案或者探查事实真相而冒险，危险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们能够理解柯白羽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做。 人们都知道生命是单向性的，不可重复的，生命只有一次，推到了也无法重来。但有些人为了理想，为了神圣的职业，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做事。 至于刘国华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更是比比皆是，有没有真本事不好说，但他们利用所学的皮毛进行炒作、牟利，编造所谓的大师经历来骗取人们的信任，迅速地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心地和境界又跟不上财富的积累，暴富催生了畸形的心理，又催生了变态的爱好和行为。 刘天昊作为警察，见过这样的人多了，王佳佳见识也不差，几乎一眼就能识破真伪，但对于柯白羽这样的初入社会的年轻少女来说，往往会被表象所迷惑，就算带着目的去做，也有可能在过程中被骗。 用一个演员所演的角色的台词来说：防不胜防！ 众人都明白刘国华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儿，今天能这样对柯白羽，以往其他的拜师宴就会怎么吃，侵害了多少女人、聚敛了多少不义之财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数。受害者和执法者却一点办法没有，直接指控的证据不足，而且受害人柯白羽并未遭受到实质性的侵害。 “目前还没有什么损失，也算是万幸，和刘国华的帐慢慢算。”刘天昊说道，随后把目光望向柯东、柯西二人：“你们俩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柯西虽说参加了名侦探团，却从来没见过警察办案，从本质来说依然是一名小女孩儿，柯东就更不用说了，虽说是男人，但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两人被刘天昊狠狠地一声暴喝吓得低下了头，收起了手机不敢言语。 还是王佳佳推了推柯东，鼓励了几句后，他壮着胆子把经过说了出来。结果柯白羽三人的行为被在场所有人批判——太幼稚、太冒失！ 不但没查到刘国华，还差点搭上了柯白羽的清白。 柯东讲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后，天已经有些蒙蒙亮。韩孟丹见刘天昊又要发火儿训斥，便建议他们送柯白羽到市医院找许安然，王佳佳立刻会意，带着三人离开了法医鉴定中心。 韩孟丹知道刘天昊很生气，但柯西和柯东已经知道他们的行为很冒失，已经知道错了，再训斥只能让他们产生厌烦心理，反而不如不说。 送走了柯白羽、王佳佳等人后，刘天昊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虞乘风和韩孟丹。 三十来岁的男人还好些，几乎看不出岁月的摧残，女人若是经常熬夜，很快就会在脸上留下痕迹。韩孟丹的眼袋已经有些发黑，淡妆无法掩饰疲劳带来的后遗症，但他知道，这两人和他一样，都是拼命三郎的打法，一日不破就不死不休的状态。 强行命令虞乘风和韩孟丹立刻回宿舍休息后，他把办公椅的椅背调成半躺着的状态，拿了一件厚衣服盖在身上，距离上班还有三个多小时，他想利用这点时间思索其今晚的事儿。 无论刘国华在玄学上的成就如何，至少他利用所学大肆收敛钱财和美色，从他交往的对象来看，有很多男性是具有强大经济实力的企业家，也有隐藏在背后的官员，还有一些社会活动家等知名人物，女性大多都是标准的美女、明星等，社会影响力巨大，这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大到覆盖整个南阳、甚至是全省、全国。 而且从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夏天和顾小欣自杀案与刘国华并无直接关系，仅凭着一个硬币做的北斗七星阵和布制的心经符文，连出自于刘国华的手都无法确定，就算是出自于他的手，这种事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给大师钱或者是奉献身体得到大事的指点，至少从法律上来讲，无法将其定性为刑事案件。 从今晚和刘国华的接触来看，钱局很有可能就是这张网上的其中一个单元点，万一…… 刘天昊不再敢想下去。钱局是他的领路人，在教导他的方面仅仅次于师父韩忠义，钱局是地道的唯物主义者，从来没听说他还信这些玄学，但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就像有些大老板等等等，权力和金钱越大越多，他们就越相信玄学，往往会选择偷着到一些寺庙和道观许愿还愿等行为。 另外，柯白羽的事儿没形成犯罪事实，也很难从刑事的角度入手，最多在道德上进行谴责，对刘国华这样的人根本不会造成任何触动，加上刘国华财大气粗，人脉关系又广，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 想着想着，他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对于一名真正的刑警而言，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睡上一觉，只要能补充精力就好，至于条件并不苛求。 在梦里，夏天和顾小欣又活了过来，知道是这两个人，但脸却并不清晰，两人蹦蹦跳跳地拉着手向一个地方跑去，刘天昊预感到那个地方很危险，想阻止却怎么喊也喊不出声，想跑却怎么也跑不快，眼见着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 …… “哪位是刘天昊刘队？”一个毫无感情的冰冷女人声音把刘天昊从梦中叫醒。 声音让他想起了《借尸还魂》一案中最初和他接触的律师慕容雪，不但声音很像，就连语调、气势也是一模一样。 可惜的是，慕容雪不知什么原因，记忆到现在依然没有恢复，在妹妹慕容霜的陪伴下住在私人医院里调养，而刘天昊指望着她获得南洋五号案件的细节也成了泡影。 刘天昊从并成一排的椅子上坐了起来，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看到了一名身穿职业装的女性站在办公室门口，已经开始工作的其他警察都呆呆地看着女人不说话。 刘天昊站起身正要说话，就见女人走了进来，把一份律师函放到办公桌上，冲着刘天昊说道：“刘天昊警官，我代表国华信息咨询有限公司送向你方呈律师函，投诉你滥用职权以假报警私闯民宅、扰乱公民正常生活。” 国华信息咨询有限公司，刘国华！ 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既然想投诉我，就应该把律师函投到局长信箱去，向我投诉我这不是与虎谋皮嘛！” “我是律师，知道该怎么投诉你。我来找你是因为一个人，你认识，她是我的好朋友。”女人并未直接说出名字，反而像是一名老师考学生一样盯着刘天昊。 刘天昊是神探不假，但不是神仙，别人随口说出来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猜到的，所以他只是耸了耸肩。 “贵人多忘事啊，孙青柏和慕容雪离开事务所后，我接手了整个事务所。”女人说完把眼镜摘了下来，把头发披肩长发向后拢了拢，做出一个相对比较清纯幼稚的表情。 “你是小白，慕容雪的助手小白！”刘天昊惊讶道。 小白进入青柏律师事务所后就是慕容雪的助手，一直以听话、瘦弱、容忍度高位标签，但现在眼前的小白却是一名丰腴而性感的职业女性，浑身上下充斥着熟女的味道，甚至相貌上也有了一些变化，与之前判若两人，这才让睡得有些发懵的刘天昊没认出来。 “就是我，刘队！”小白不但相貌上有了变化，在气质上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之前的羞涩、青春、瘦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逊于慕容雪的自信和成熟。 女大十八变。 慕容雪出事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小白居然摇身一变，收编了事务所成了老总，还顶替慕容雪成了事务所的台柱子！ 但小白如何脱变成白总，如何接管了整个事务所却是个谜。 但从小白的行为来看，既然能入了大师刘国华的圈子…… “别对我产生敌意，我是来帮你的，如果想害你，也许你已经被免职了。”小白语出惊人。 刘天昊发现有些看不透小白了！ 第294章 神探的心病 第十二章 神探的心病 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往往不是本人，有可能是熟悉的朋友，有可能同事和上级，有可能是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外人，甚至可能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一架飞机。 小白能有今天的成就肯定有她自身能力的因素，但决定性因素却不在她身上，慕容雪和孙青柏出事后，事务所还有一大把老资格的律师，从财力和人脉来讲，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新人小白，究竟是谁扶着小白上位的却没人知道。 但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就是坐上了，小白在各方面也逐渐适应了经理这个位置，甚至连身材体貌气质等方面都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青柏律师事务所在南阳市很有名气，算是数一数二的事务所，几乎有半数的南阳大企业和高层人物都和青柏有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刘国华家大业大，有一些官司再正常不过，所以和事务所关系密切在情理之中。 对于昨晚柯白羽的事儿，由于形势比较紧迫，在行为上会有些急躁，刘天昊知道理亏，所以便陪着笑脸说道：“感谢感谢，要不是有小白……白总罩着我，我这次怕是要挨一个处分了。” 小白职业性地笑了笑，说道：“您还是叫我小白来的亲切一些。” 刘天昊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同事们眼中满是调侃之色，只好清了清嗓子，拿起律师函问道：“小白，是刘国华请你来做这件事的吗？” 还没等小白回答，一个异常严肃的声音从走廊传了过来：“小刘，你出来一下。” 同事们听到钱局的声音后，立刻把目光从小白身上收了回去，假装忙碌起来，有的打开电脑胡乱地敲着键盘，有的则是随便拿起一个卷宗查看着。 刘天昊向小白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后，应了一声，边整理警服边向外跑去。 钱局背着手一脸严肃地看着刘天昊，小声而严肃地说道：“无立案不侦查，这是规矩，你现在是一个中队的领导，怎么可以带头破坏。” 刘天昊正要解释，又被钱局的话打断：“还有，夏天自杀案已经定性，顾小欣的案子派出所正在调查，你横插一扛子不怕影响团结？你一个人有多大能耐，能把全市全省所有的案子都破喽？你要是嫌手头的案子不够，我这儿大案要案、陈年悬案多得是，再派给你一件。” 刘天昊双手连摆立刻赔笑着：“钱局，我错了，真错了，昨晚的事儿确实有些冲动，我检讨。” 他拿着律师函苦笑着，眼睛有意无意地又看向小白。 钱局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高气傲，有些人你未必看得上，但那些人也有各自的厉害之处，不是可以随便得罪的。” 钱局没有明说，但刘天昊也听出来说的是刘国华。 刘天昊收起笑脸，郑重其事地问道：“钱局，那个……刘大师说和您认识，这事儿是真是假？” 刘天昊的话问得比较唐突，让钱局一愣：“你呀，和你叔一个德行，有这么问你顶头上司的吗？我是应该回答认识还是不认识？” 刘天昊咧嘴笑了笑，却并未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钱局哼了一声，说道：“我和那个大师只是见过一次面，没有任何瓜葛，我也不可能去信那些玩意，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他能量大得很，如果不涉及到刑事案件，你最好别去沾他。” 有人天生就喜欢编胡话骗人，比如有个人明明不认识另外一个人，偏要说很熟，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另外一个人提高自己的身价和地位。找某某高级别领导办事，明明领导没同意，但他会利用信息不对等说已经和领导说过了，让其他人误以为领导同意了，实际上这事儿说是说了但领导并未同意。 刘国华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话时底气十足，加上他的身份、财富和社会地位，让人不由得相信他所说的事儿。 “我就说嘛，钱局怎么可能和这种人有来往。”刘天昊呵呵一笑，听了钱局的话，他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再和刘国华有冲突，也不至于缩手缩脚。 钱局指了指他，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嘻嘻哈哈归嘻嘻哈哈，但刘天昊心里明白钱局来找他的分量，如果不是有人给钱局施压，钱局是不可能来刑大亲自找他说这件事儿的，虽然没明说，但实际上就是在告诫他，以后尽量少去沾刘国华，这人得罪不起。 阎王易惹小鬼难缠，培养一名优秀的警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要求神探本身不能有任何污点，这样才有可能走向领导岗位。 类似于刘天昊能力的人很多，比如韩忠义、齐维等人，但韩忠义也只坐到了刑大大队长的位置，齐维也是将近四十岁的年纪，还在基层当派出所副所长，如果按照他们的能力和所立过的功劳来算，至少当个副局长、局长没问题，但问题就出在他们都曾经犯过错误，无论错误是主观还是客观，错误就是错误。 人毕竟是人，做事不可能面面俱到，犯错误在所难免，做的事儿越多，犯错误的机会就越多，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却不这么想，他们宁愿启用一些从未犯过错误但可能没有能力的人，也不愿意用犯过错误的一线干警。 虽然很多人都意识到这样用人是错误的，但具体运作起来却没办法做到，没人会因为他人的错误而让自己买单。 见钱局离开，小白笑着走了过来，说道：“我认识顾小欣，刘大师的得意弟子，美容院说是她的，但实际上都是刘大师的钱，顾小欣只是经营者而已。不过顾小欣势头正盛，美容院生意很好，没有感情纠纷，也没有外债，想不通为什么会自杀，你是不是在调查这件事儿？” 小白很干练，对于人的心思猜得很透，这点好像大师姐赵清雅，她的性格中又包含着外向，这点又和王佳佳很像，若即若离的那种感觉又和韩孟丹有些相似，在热情开放上又有些许安然的影子，总之……这个女人并不好惹，难缠的程度甚至要高于蒋小琴。 刘天昊没有应声，他不知道小白这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从她的发迹史来看，肯定是借助了外力，如果这外力是刘国华，她的动机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时间会证明一切，关于顾小欣的事儿，我还知道一些，如果你感兴趣，可以随时联系我。”小白递给刘天昊一张名片，随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哒地离去。 一击不成绝不留恋，干净利落地离去反而让刘天昊心中有些失落。 …… 法医老李自打在《借尸还魂》一案中出了错误后，做事就变得万分小心，马上就退休了，要是犯点错误一辈子的英明就会毁于一旦，所以顾小欣的尸检他做了一遍又确认了一遍，并未按照约定的时间拿出报告。 顾小欣的尸检报告显示她的确死于一氧化碳中毒，身体无任何外伤，生前没服用过强力镇静剂或是其他药物，除了手机上那首《黑色星期天》之外，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 但顾小欣多次打过胎，身体损伤很厉害，不可能再有孩子。 韩孟丹通过同学关系调查了顾小欣所去的医院，从资料显示，她都是一个人去的，并没有人陪同，三年之内一共三次打胎记录。 女人打胎是一件很令人恐惧的事儿，但她却只身一个人前往，要么就是孩子父亲不知道，要么就是他因为某种原因不敢露面。 一个女人能独立撑起一家规模很大的美容院并不容易，要说一点代价都没有怕是没人会相信，她的代价就是自己的身体，刘国华是美容院真正的老板，也许她和刘国华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师父和徒弟那么简单。 顾小欣的父母不是南阳本地人，她在南阳念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南阳发展，但由于大学只是普通的三流大学，加上专业不太理想，就业比较困难，她先后当过酒店服务员、超市收银员、公司文员等职业，还在一家酒当过陪酒女郎。然而在三年前，她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一家一千平面积大小的美容院的老板，过起了大老板的生活，随后又正式拜师刘国华，成为他的弟子之一。 拜师宴是刘国华彰显实力的机会，自然是不能少的，很多社会名流都来捧了场，在南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刘国华这棵大树作为支撑，美容院的生意变得越来越红火。 顾小欣在物质生活上不算奢靡，但绝对舍得花钱，生意好了之后她立刻把车由马自达换成了宝马，后来又换成了三百多万的玛莎拉蒂总裁，房子也由原来的公寓换成了三居室，又换成了别墅，和当年叱咤风云的刘大龙在一个小区内—松江路124号。 没人能想到，在人生得意之时，她居然会选择自杀。 刘天昊看完顾小欣的档案和尸检报告后陷入沉思中。 从资料显示，顾小欣的美容院投资大约在一千万左右，这笔钱的来源正是刘国华，投资的时间是顾小欣举办拜师宴之前，也就是说，在公开师徒关系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合作关系，甚至是其他的关系。 完全没有自杀动机，加上疑点重重的《黑色星期天》，刘天昊对这两起案子从最初的不想碰，到现在变成了一块心病，要是不查出个究竟来，怕是睡觉都睡不踏实，至于钱局的告诫，可以先忽略不计，告诫又不是命令，再者他始终信奉一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为了不连累虞乘风和韩孟丹，他决定一个人去查。首先他要做的就是从第一名死者夏天的社会关系开始查起，然后是顾小欣的社会关系。 通过夏天的闺蜜，得知夏天在出事之前有一段半地下的爱情。 男主角是一名媒体公司的创始人，夏天原本在他的公司做过中层管理人员，后来夏天又到了另外一家媒体公司做总监，但两人的关系却始终没断，在他的强大攻势下，夏天投入到他的怀抱。做媒体有一个特点，年轻未婚的女孩儿获得合作的机会能多一些，夏天为了自己的前途，并未公开和男友的关系，对外一直宣称是独身主义，实际上偷偷摸摸地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这样一来会给很多需要合作的男性留以希望，谈起合作来相对会容易一些。 夏天和父母不在一起住，平时来往也仅限于电话沟通，但和男友却每天都在一起，要了解夏天在最后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天男友是最好的人选。 咖啡厅还是那座刘天昊经常光顾的咖啡厅，但两个大男人在幽静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却是一件最无聊不过的事儿。 夏天的男友长得帅气高大，平时都是西装革履、举止文雅，浑身上下满是精英的味道，要不是夏天出事儿，两人还真是无比般配。 说起夏天，精英男脸上露出悲戚之色，显然是还沉浸在夏天去世的悲痛中。 等精英男的情绪恢复了差不多后，刘天昊才开口问道：“在夏天出事之前，她有没有异常行为？” 精英男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媒体人就这样，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活儿比牛多，吃的料比羊少。每天我俩都会工作到很晚，有时候约在一起吃了晚餐，之后还要继续回到各自的公司工作，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基本都是半夜了，在一起交流也仅限于……男女之间的交流，很少会谈到其他的事儿，我们一直都很快乐，上班，下班，在晚餐的时间我们暂时关闭手机，聊事业、聊人生，非常合得来，她的人生观很正，人也很乐观，从没发现她有任何异常，说到她会自杀，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 现代都市中的男男女女生存压力很大，每天为了生计为拼搏奔波，加上手机的智能化发展，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但也疏远了，能像精英男和夏天之间这种面对面的交流很是难得。 从他的话里可以看出，精英男和夏天的关系非常好，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这样般配的一对儿居然最终阴阳两相隔，真是人间悲剧。 刘天昊点点头，又说道：“我们也不相信夏天会自杀，所以请你再仔细想想，她有没有比较异常的行为，这很重要！” 这句话他也问过许安然，但许安然的回答是没有。夏天虽然有抑郁症，却远远达不到要自杀的程度。刘天昊想到许安然后心里一痛，因为夏天的自杀她一直感到自责，虽然职业道德约束她从未停住工作，但笑意却再没回到那张漂亮的脸上。 精英男喝了一口咖啡，愣住一阵后突然放下咖啡杯，目光看向刘天昊：“让您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儿来！” 第295章 衣冠禽兽 第十三章 衣冠禽兽 体检是现代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很多人接受每年或者是每半年一次的体检，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随时掌握，主要是对一些重大疾病早做预防。 媒体人的生活和工作时间不规律，大部分人都处于亚健康状态，所以体检也是必要的福利。 精英男每年都会组织公司的员工做体检，体检的项目无非就是一些肝功能、肠癌筛选、血压血脂之类的。组织体检的时候，有的人忐忑不安，有的人异常兴奋，拿到结果后，有人蔫头耷脑地各种戒，有人兴高采烈地大吃一顿庆祝。 今年还没到体检的时间，但夏天却非要缠着精英男陪她去体检，顺便也跟着一起体检。精英男拗不过夏天，只好单独陪她去体检。 男人本就粗心，体检项目都是夏天在单子上一项一项地选出来的，精英男也没太在乎，让抽血就抽血，让x光就x光，总之把所有体检项目都完成后，夏天才算放过他。 体检一般都是十五天出结果，精英男的工作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哪还记得体检的事儿，当他忙完了一个项目，又联系夏天时，发现她的手机关机，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失效，精英男急了，立刻联系了夏天的父母，同时又发动朋友满世界找她，体检结果的事儿早就忘到脑后。 后来夏天父母找到患了忧郁症的夏天，夏天却无情地断了和精英男的联系，每次都是避而不见，并通过父母告诉精英男两人分手了，任由精英男怎么哀求也不肯再见一面。 过了有一阵，精英男的公司体检，他才想起之前夏天带他去体检的事儿，到体检中心一问，发现他的体检结果早就被人拿走了，查找电脑中的体检记录，身体一切都很正常。 …… “这件事有什么异常吗？”刘天昊没明白精英男所说的异常在哪里。 “后来我才发现，自从那次体检开始，夏天就不怎么搭理我……或者说就没再理会过我，体检就是条分水岭，所以我才感到奇怪，我怀疑是不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才不理我的，但想了又想，她又不是那种人。于是又到最好的体检中心检查了身体，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精英男说道。 刘天昊觉得可能是精英男对分手的事情比较敏感，所以才觉得这件事比较怪异，但他想不到的是，这件事到了最后居然演变成破案的关键线索。 “在得抑郁症之前，夏天的身体有什么异常吗？”刘天昊问道。 “没有，我俩身体非常好。”精英男几乎立刻回答道。 精英男和夏天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身体好的时候，人在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不在乎，对于老人所说的话几乎不屑一顾。 比如跑步后浑身大汗淋漓，老人说不让立刻用凉水洗澡，也不让大口喝凉水或者银两，但年轻人肩头三把火旺着呢，哪管得了这些，该干啥干啥。又比如老人说晚上睡觉不要开窗户，年轻人火力旺，开窗户都嫌热，巴不得直接到楼顶上去睡觉。 可是等这些年轻人到老的时候，风湿骨痛、脾胃不调等都找上门了，这才知道当年老人说的是对的，于是又开始嘱咐起下一代年轻人，周而复始！ “刘警官，我始终不相信夏天会自杀，你也怀疑这件事对不对？”精英男向前探着身子问道，若不是中间有一张桌子，怕是他会直接抓住刘天昊的胳膊逼问。 在事情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刘天昊无法明说，只得礼貌性地微微点头。 精英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抹了抹眼睛，缓息了好一阵后才戴回眼睛，缓缓地说道：“夏天很乐观，我和她相处的五年里，事情也遇到不少，但她一向是从容乐观地面对，再难的事儿我们都能挺过去，哪怕是世界末日，要说她得了抑郁症，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事儿，或者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刘天昊本来想问有没有留下遗书或者是遗言，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说法，以免刺激到精英男。 精英男摇了摇头，说道：“我找遍了所有的物品，没发现她留下什么，而且自打她不再理会我之后，我就没有了她的任何信息。” 这一点并未出乎刘天昊意料，这也是在这两起自杀事件中最大的疑点，没有留下遗书和自杀的原因。 “我们本来计划明年五一结婚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儿，刘警官，你一定帮我查清楚这件事儿，行吗？”精英男几乎哀求着。 刘天昊把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说道：“这件事我会查下去的，如果你能有什么线索联系我。” 精英男黯然地点点头，拿过名片后向刘天昊告辞，从他的背影看，好像一名年近暮年的老人，失去了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和活力，想必是夏天的去世对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正值热恋并到了谈婚论嫁的两人却阴阳两隔，世上还有什么打击如此沉重。 对于精英男的心情刘天昊完全理解，更加同情这名多情而专一的男人，精英男的情绪深深地影响到了刘天昊，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师父韩忠义给刘天昊上的第一课就是在断案中要摒弃人的情感，不能受到受害者一方或者是嫌疑人一方情绪的影响，要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这样才能在纷杂的线索中捋清头绪。 永远保持理智就不会被情感蒙蔽双眼，这样才能在断案中保持绝对的理智。 韩忠义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从他坚毅的脸上就能看出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有半分的情绪波动。神探齐维虽说没有韩忠义的坚毅，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一副世界崩塌都无所谓的样子，除了他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因素能影响到他一样。 两人所表现出来的形式不同，但实际都做到了真正的坚守内心的纯正。 刘天昊却无法做到，在《血雾》一案中，他就被千里寻女的洛樱母亲所感动，正是因为洛樱母亲的坚持让刘天昊等人动容，这才有了继续查下去的动力。在《冤魂》一案中，凶手纪福山妻子一尸两命的事儿也让刘天昊感到愤慨，他同情纪福山，事后他对格杀纪福山的事儿久久无法释怀，最终还是大师姐赵清雅进行了心理干预，才让他重新走出阴影。 用赵清雅的话说，刘天昊天生热血体质，容易被情绪所控制，对于一名侦探来说，这是很大的缺点，但同时又是优点。有了人性才是人，否则就成了分析数据并进行推理的机器！ 从外人看来，他是一名逻辑思维能力极强的推理专家，能够在现场寻找出蛛丝马迹，将凶手绳之以法，他冷静、理智、正气凌然，面对利益的诱惑不为所动，心如钢铁般坚硬，身体好比孙悟空般刀枪不入。但实际上他只是一名很普通的人，有高兴的时候，有心情低落的时候，有生病、受伤了痛苦吟～呻的时候，面对受害人家属悲痛不已时，他的情绪也会受到感染。 没有人是没感情的，只是有些人外放程度高一些，有人内敛，程度不同而已。 刘天昊反而觉得感情才是他最大的动力，才能让他坚持到现在。 …… 刘天昊见的第二个人是顾小欣的闺蜜，也是美容院的合作伙伴，她叫杨美娟，大约三十岁所有的年纪，相貌长得一般，但比较耐看，身材和皮肤绝对属于一流。美容院对外业务大部分是顾小欣做的，但技术上都是由杨美娟负责的。 每一名美女的身边都会有一名相貌、才智、性格相对较弱的闺蜜，这是个定律，杨美娟就属于相对较弱的那名闺蜜。 她是由王佳佳陪着来见刘天昊的。王佳佳是杨美娟的忠实粉丝，平时使用的美容产品都是在杨美娟处购买的，王佳佳工作比较忙，很少有时间去美容院，杨美娟就成了她的私人顾问，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教授她美容方法和技巧。 在面对大帅哥、大神探刘天昊时，她显得有些局促，时不时地抬起眼睛偷偷地看他一眼，随后立刻把目光缩回来。 王佳佳怼了一下杨美娟的胳膊，大咧咧地说道：“美娟，我们大侦探是来了解案情的，不是和你相亲的，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王佳佳的一句话把杨美娟本来白皙的脸弄个通红，她白了一眼王佳佳，急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杨美娟的理论是咖啡会影响皮肤，所以她一直坚持喝茶，三人的约见地点也由咖啡厅变成了茶室。 刘天昊急忙清了清嗓子进入正是话题：“杨女士，我想了解一下顾小欣的情况，你和她是合作伙伴，又是好朋友，所以……” 杨美娟立刻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对于小欣的事儿，我始终不敢相信。”说话间，她又看了看王佳佳以示求助。 王佳佳冲她点了点头以示鼓励，她才继续说道：“小欣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能走到今天，也完全是仗着她。您也知道开个美容院不是件简单的事儿，钱是一方面，人脉也非常重要，小欣先是出马搞定了钱，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那么多钱，装修、办执照、开业，这些事儿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开业后很多社会杂七杂八的人都来惦记，还是小欣出马把他们都搞定，美容颜才得以顺利营业，要是放在我身上，得愁死。在我们眼里，小欣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任何困难在她眼里都不是困难。” “外界不是说美容院的大老板是刘国华吗？”王佳佳问道。 杨美娟沉默了一阵，说道：“他投了一部分钱，但不是全部，不过他的影响力倒是真的，很多人都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美容院的。” “顾小欣拜刘国华为师的事儿是真的吗？”王佳佳问道。 杨梅娟眨了好一会儿眼睛，表情略显为难。 “我们一定会保密的，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的话给杨美娟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点了点头说道：“刘国华是个衣冠禽兽！” 第296章 伪装成自杀的谋杀 第十四章 伪装成自杀的谋杀 刘国华并不是黑恶势力，但却具备黑恶势力的能力，在他的信徒当中，还就有那么一些人是可以不要命的，真正狂热地信奉他。 杨美娟本就是一个胆小而内向的人，对刘国华这样半黑半白的人很是忌讳，一旦被他缠上，很可能在南阳市都呆不下去，普通老百姓图的是安稳，谁有闲心和一群恶人们斗智斗勇，所以杨美娟说起刘国华的事儿有些忌惮也是正常的。 在美容院的生意上，杨美娟不比顾小欣，她是专门做技术的，没那么多心眼，不需要和各种各样的人应酬，她只需要把美容技术做好、服务做好，其他的一切都由顾小欣来解决，但美容院想开起来绝不是单单技术就能解决的，更多的是人际关系在起作用。 顾小欣几乎每天都在应酬，有时候为了拉一个客户，可能会陪着吃饭、逛街、打牌、喝酒，感情到位之后，客户自然就会回报性地选择她的美容院，加上杨美娟的技术不错，美容院才得以生存下来。 顾小欣知道干这行不容易，她属于女强人类型，越是困难的事儿就越挺着上，工作中的苦与累都化成动力，在杨美娟和其他员工面前，她永远展现的都是坚强的一面，永不言败是她的座右铭。 开美容院最大的成本是房子和人工两大项，人工的解决方式是少量的基本工资加上业务提成，美容院就能在付出资金最少的情况下营运下去，而且各个员工为了大提成，也都会主动去拉客户，并提升服务质量留住客户。 房子租金很高，加上初期的装修等是一大笔费用，顾小欣自己投了一部分，剩余的部分都是她找的朋友做的投资，其中有一部分正是刘国华的。 为了讨好刘国华，原本不相信玄学的顾小欣硬生生地装作好学投到他门下，成为众多弟子之一，至于有没有被他潜规则，怕是只有顾小欣自己知道，按照目前刘国华对柯白羽所做的事情，顾小欣不付出身体的代价怕是拿不到刘国华的投资。 从刘国华注资的第一天开始，隔三差五地就以传授玄学知识和练功为由，把顾小欣叫到他的会所，顾小欣每次去会所后的第二天几乎都在家里休息。 “有一次我给小欣做肌肤美容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上有些鞭痕，还有一些不太清晰的一块一块的红色痕迹，好像……”杨美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是滴蜡，这个老畜生！”王佳佳心里暗骂着。 “我旁敲侧击地和她说，现在美容院的生意很好，用不着太拼，得一步一步走扎实。可她却说得趁着年轻拼一下，要不等老了就没精力和本钱拼了。”杨美娟说道。 从杨美娟的描述来看，顾小欣委身于刘国华的可能性很大，否则凭借刘国华的老奸巨猾不可能轻易地给美容院投资，更不可能利用自身的人脉资源给美容颜拉拢客户。可事业心这么强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自杀呢？ “美容院所有的姐妹都不相信小欣会自杀。美容院已经走上正轨，每个月大约三十万左右的盈利，合作伙伴也都非常支持配合，一切都很顺利。”杨美娟说道。 “顾小欣有没有感情上的纠纷？”刘天昊问道。 大部分的女人都是感性的，对于感情看得比较重，有了感情上的纠葛后有可能会想不开，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儿。顾小欣从表面上看是一名女强人，但骨子里依然是一名女人。 “小欣人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追她的男人一大把，但没听说过小欣答应过谁。”杨美娟说道。 没有债务、没有感情纠纷、拥有强烈的事业心、责任感，对任何困难都敢于一搏，这样一个人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自杀，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 杨美娟离开后，王佳佳告诉刘天昊柯白羽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对于拜师宴的事儿完全记不起来，只记得有这样一件事儿，细节无从谈起。 “昊子，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黑色星期天》这首曲子的问题？”王佳佳好奇地问道。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黑色星期天》固然有些悲，但绝达不到可以让人轻生自杀的程度，曲子只是引子，起到引发受害者情绪的作用，真正令其自杀的肯定另有原因，也许两人的自杀只是表象，实际上依然是谋杀。” 王佳佳听了刘天昊的话后显得异常兴奋，说道：“哈哈，你终于开窍了，从一开始我们就觉得这两起案子有问题，你始终不相信。” 这两件案子若只是自杀案件，对新闻媒体人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吸引力，因为案情不会再有后续部分，故事的可持续力不足。 另外，由于柯白羽事件一出，让王佳佳对刘国华的恨意翻了数倍，就算刘天昊不查，她也会调查，但她的能力和势力和刘国华完全没得比，最终可能也会被刘国华算计。 刘天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并非不相信，作为一名优秀的刑警，对案情初判的直觉是非常强大的，从最初他就怀疑两件案子有问题，但由于种种原因导致他无法下定决心介入，直到现在，他也没真正下定决心查这两家案子，只是被动地拖着入了局。 他的身份是刑警队长，并非私家侦探，拿了钱就可以为委托人查案，刑警的介入需要一定的条件，否则很容易给人留以口舌，尤其像刘国华这样的人，看似拥有大胸襟，但实际上心眼小得很。 “到目前为止，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查案，我可以用个人身份调查。”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一直在以个人身份在调查嘛？” 刘天昊咂了一下嘴，假装地瞪了一眼王佳佳：“你就不能给我点台阶下嘛，好歹我也是堂堂的刑警队长！” 王佳佳咯咯地笑出来：“好好好，我的刘大队长，你怎么说怎么是！”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自言自语：“没有自杀动机，没有遗书，两人为什么会自杀？” 王佳佳放下茶杯，眼睛一亮：“哎，你看没看过《死神来了》系列电影？” 刘天昊点点头。 《死神来了》是一部高度悬疑惊悚的电影，口碑还是非常不错的。讲述的主要是死神与名单上的人斗智斗勇的故事。人想逃出死神的魔爪，死神为人类安排各种各样的死亡情节，就好像猫捉老鼠一般。 一段《黑色星期天》的音乐和乐谱阎王令就好比死神一般，缠上谁谁就会毙命！ 只不过幕后黑手做的比较完美，在两起自杀案中几乎看不到破绽，就连刘天昊这样以逻辑推理着称的神探也无可奈何。 王佳佳讲述了《死神来了》和两起自杀案的相似之处，随后又阐述了看法，死神来了属于电影，剧情里面有死神，有真正的幽冥之神作为推手。而眼前的两起自杀案就算是谋杀，幕后推手也是人，只是目前还没找到幕后推手的破绽而已。 刘天昊正要说出自己的看法，电话却响了起来。王佳佳眼尖，一眼就看到是韩孟丹打来的，默不作声地拿起茶壶给两人斟茶。 “昊子，刚刚发生了一起自杀案，地点在刘国华会所旁边的巾帼大厦。”韩孟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同时传出的还有相机快门的响声和警察问询的声音。 韩孟丹特意把“刘国华”三个字说得很重，刘天昊立刻听出了其中的门道，急忙问道：“死者和刘国华有关系吗？” “死者是刘国华会所的一个工作人员，按说你应该能认识，初步的尸检已经做完了，有点怪，你最好来现场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刘天昊把一杯茶猛地灌进嘴里，把茶钱放在桌上，冲着王佳佳使了个眼色，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 现场是一个集体公寓，房间不大，两室一厅的格局，两个卧房一阴一阳，分别放着两张单人床，一进入房间一股汗臭、脚臭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加上凌乱的物品摆放，一眼就看出这是单身汉们的集体宿舍。 大厦商住两用，很多在附近的公司和厂子都租用了一些房间作为集体宿舍，也有些年轻人贪图房租便宜，在大厦合租了一间房，所以住户来源比较复杂，有保安保洁，也有一些初级的文员、蓝领等，也有一些创业初期的小公司，公司和住所合二为一。 尸体在阳面的房间，两张床上的被子叠成了不太像样的豆腐块，床单还算整洁，床下整齐地放着几双鞋，床头放着一个电源插座，窗户很小，窗帘杆上没有窗帘，而是两头系着一根绳子，绳子就勒在尸体的脖子上。 当刘天昊看到尸体时，他的心一沉。 是刘国华会所的保安班长！ 营救柯白羽当晚当值的保安班长就是他，两人的初次见面算不上愉快，但保安班长并没给刘天昊留下不好的印象，至少比两名嚣张的保安强很多。 刘天昊边勘察现场边听了韩孟丹阐述了尸检结果，虞乘风也同步调查了死者的社会关系和背景。 最为诡异的是，死者手上拿着一部手机，手机循环播放这一首曲子，《黑色星期天》！ “这是一起伪造成自杀案的谋杀，这下咱们可以正式介入调查了！”刘天昊一语惊人。 第297章 替死鬼 第十五章 替死鬼 刘天昊有些工作狂的倾向，但绝不希望身边出现人命案，每一宗人命案的背后都牵连着一个或者数个家庭的不幸。 保安班长的工资并不高，看他的年纪应该在三十五岁左右，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全家的顶梁柱，可他却遭遇了不幸。 这间房子一共有四个人居住，都是在刘国华会所上班的保安班长，普通的保安是八个人一间宿舍。 报案人是和死者同一个房间的另一名保安，身高大约在一米八五左右，身体看起来很强壮，小平头四方脸，脸上的线条分明，身上的肌肉看起来鼓胀胀的，显然是经常锻炼的缘故。 他下夜班进行交接后，回到宿舍准备睡觉，刚一进屋听见《黑色星期天》的曲子，回到他俩的房间后，发现了保安班长的异状，保安班长脚下有一个小板凳，整个人悬了起来，脖子上缠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两段系在窗帘杆的两端，死者的半个舌头露出嘴边，嘴唇和眼睑下方呈现紫色。 查看之下他发现保安班长已经死了，他立刻报了警。由于循环播放的曲子调子太悲，加上保安班长死状太过诡异，报案人有些不太舒服，便在宿舍门口等着警察，在此期间没有人进出房间。 韩孟丹之所以觉得奇怪，就是死者上吊的状态和其他上吊自杀的状态有些不同，至于症结出在哪儿却说不出来，另外就是《黑色星期天》这首曲子，同样又是一起自杀案，又出现了这首曲子，三起案件都关联到了同样的曲子，再说巧合就有些牵强了。 韩孟丹停止了死者手机循环播放的音乐，看了看另外两名警察，小声问道：“昊子，你怎么判断死者是他杀？” 由于死者勒住脖子上的绳子系的是死扣，两名警察只得把绳子从窗帘杆两段解下来，连同尸体一块放在地面上。 刘天昊走到尸体前，拽了拽绳子说道：“有两点可疑之处，第一，绳子是死结绑在死者脖子上的，如果站在凳子上绑在窗帘杆的一个固定端没问题，但另外一个固定端距离第一个固定端一点五米左右，死者站在凳子上根本无法完成把绳子系上并上吊自杀。” 韩孟丹看了看绳子，点了点头。 刘天昊有用手指伸进死者脖子和绳子之间，绳子深深地陷入皮肤里，脖子皮肤都变了形，这才勉强把手指塞进去。 “第二个疑点，绑在死者脖子上的绳子是死扣，而且绑得这么紧，连喘气都费劲，如何完成把绳子两端绑在窗帘杆上？”刘天昊说道。 “只有一种可能，是他杀。先是弄晕了死者，然后把绳子系在他的脖子上，随后再把绳子两端系在窗帘杆上，吊死了死者。”虞乘风在一旁说道。 “凶手应该是第一次杀人，没有经验，而且比较紧张，所以在伪装了自杀现场后并未发现破绽。”刘天昊说道。 “还有一点，死者身体并无外伤，也没有捆绑过的痕迹，说明死者很可能是被下了药导致的昏迷不醒，而不是暴力打晕。”韩孟丹说道。 “死者体重大约在九十公斤左右，想要把这么大体重的人挂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需要凶手的力量很大，体型也应该相似，所以凶手一定是强壮的男性。”刘天昊边说话边盯着报案人看。 报案人眼神有些闪烁，不敢与刘天昊对视，只得低下头望着鞋尖的部分。 “据了解，这个房间原本有三把钥匙，住进了四个人后，加上公司留下备用钥匙一把，一共是五把钥匙，所以这并不是一起密室杀人案，有钥匙的人或者是能拿到钥匙的人都可能是凶手！”虞乘风补充道。 “如果所料不错，凶手是通过饮用水或者是食物给死者下迷药的，所以凶手和死者一定很熟悉，知道死者的生活规律。”刘天昊拿起死者床头柜上的半瓶矿泉水晃了晃。 “矿泉水我已经做过初步的检测了，就是纯矿泉水，里面不含其它药物的成分，死者的床头柜和储物的地方我也都做了相应检查，没有强力镇静剂之类的药物。”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立刻冲着两名警察说道：“麻烦两位兄弟到大厦的保洁休息处找一下，和这个瓶子一样的矿泉水。” 两名警察一愣，对视一眼后转身离去。 他们楞的原因就在于找矿泉水瓶应该去垃圾桶，而刘天昊则是让他们去找保洁。 “根据尸僵和体温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十二点到一点之间。”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还记得昨晚解救柯白羽的时间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那时候保安班长依然是活蹦乱跳的，当他们离开会所后，刘天昊记得保安班长好像还跟了出来，从当时的情况看，是保安班长盯着几人直到他们离开为止，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保安班长可能是想和刘天昊说什么，碍于人多没法单独交流，而刘天昊等人走后不久，保安班长就下了班回到宿舍休息，也就是这个时间，凶手给他下了药，趁着他昏过去时把他吊死！ “从保安班长行李的叠法和床下鞋子的摆放来看，他曾经有过当兵的经历，同房间的另一人也有当兵的经历，两人无论从被子的叠法还是床下物品摆设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地方和军队不一样，就算保安队长也无法让其他人都得跟着他的习惯，所以两人应该是之前就在一个部队。”刘天昊又看向报案人。 报案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把脸撇向一边。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野战部队经常会进行紧急集合、拉练、演戏等，所以水壶里面的水是常满状态，一旦紧急出动，不可能再给人装水的时间，而且有壶水放在身边的确很方便。这种习惯等老兵们退伍后有可能会延续下来，保安班长就是一个例子，只是原本放在身边的军用水壶变成了矿泉水瓶。 凶手知道办案班长的习惯，所以用同样的下了药的矿泉水瓶代替了原来的水瓶，等保安班长喝了水睡下之后…… “房间中的脚印和指纹都提取了，从目前看只有两个人的，一个是被害人，另外一个是同房间的报案人，目前还没发现第三人的痕迹。”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把目光再次盯向报案人。报案人看起来有些紧张，不断地用手抹着额头。现在还没到开春，南阳的气温还很低，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冒汗！ 刘天昊正要走向报案人，却见报案人立刻走向厕所，同时捂着肚子：“哎呦，我上个厕所。” 刘天昊给虞乘风使了个眼色，虞乘风立刻跟到了厕所门口。报案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关上了厕所门并在里面上了锁，随后马桶盖放下的声音响起。 在一些案件中，报案人往往就是凶手，这个不绝对，但很多情况都是。杀人并不难，难的是杀人之后如何隐藏犯罪行为，进而不受到法律制裁。 凶手作案后肯定要在现场做反侦察工作，比如去除指纹、脚印和其他的痕迹，但凶手一旦和死者关系过于紧密，往往又不能完全置身之外，所以便充当了报案人的角色再次出现在现场，一是可以掌握警方侦破的第一手资料以随时做出应对，还可以随时作伪证误导警方，甚至有时候还可以利用机会消除一些证据等。 韩孟丹继续对尸体进行检查，虞乘风则是一直守在厕所门口，侧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两名警察几乎小跑着进入房间，手上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刘队，您真神了，这个瓶子还真就在保洁休息的房间找到的。” 刘天昊在派出所任职的时候，经常到辖区内的大厦巡视，保洁大姐们碰到这种瓶子肯定不会放过，都会捡到休息处存起来，等下班的时候送到废品收购站卖掉，人口比较多的大厦，一天捡的瓶子往往可以够晚上一顿饭钱。两名警察本身比较年轻，在加上从来不关注这些细节问题，哪知道这些事儿。 神探之所以神，是因为他有生活、懂生活，有大量丰富的经验和知识，并不是只懂得一些推理就能成为神探的。 韩孟丹拿到瓶子后和死者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做对比，瓶子还真就是一模一样，是恒大冰泉的矿泉水瓶子。 刘天昊记得很清楚，刘国华会所前台喝的就是这种矿泉水，应该是会所的标配，普通人肯定不会选择相对比较贵的恒大冰泉。 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里的水比捡回来的要多一些，说明死者在睡前的确喝了被丢弃瓶子里的水，凶手杀死死者后，又用了同样的水替换下来，并把下了药的矿泉水扔掉，原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案子，却被刘天昊的慧眼下破绽百出。 随着社会科技的发展，刑大的仪器很先进，韩孟丹打开工具箱拿出仪器现场提取矿泉水瓶上的指纹，随后对比指纹库进行比对，结果并未出乎刘天昊的意料，除了保洁大姐的指纹外，还有死者的指纹，第三人的指纹正是报案人的！ 由于可以致人昏睡不醒的药物就那么几种，所以针对矿泉水中是否有迷药的检测也很快完成，矿泉水中含有三某仑和氟硝西泮的成分，而且含量很高。 站在厕所门口的虞乘风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最初的时候厕所里面还有声音，后来虞乘风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韩孟丹检测指纹和矿泉水上，几乎忘了厕所里还有名嫌疑犯。 刘天昊走到厕所门口，和虞乘风对视一眼，随后敲了敲门。 厕所里面传出低声的啜泣，还有不知道什么奇怪的声音。 “把门打开！”刘天昊喝道。 “啊！”回应刘天昊却的是一声惨叫。 第298章 卖命钱 第十六章 卖命钱 自杀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人绝不会选择轻易地结束生命。但被逼无奈却是相对的，可能一笔几十万元的债务对于在城市生活的人来说太正常不过，但对于偏远山区的农村，这就是一笔无法还上的天文数字。 对于一名孩子来说，考试失利后再被家长训斥一顿，会压得喘不过气来，当他（她）长大后发现，这种训斥对比社会的残酷还差得很远。 所以被逼无奈是相对的，有些人会觉得无所谓，有些人会觉得承受不了。 厕所门是向外开的，刘天昊两人拉了好一阵，连把手都拉断了，门还是没打开，不过门是质量最差的“两层皮”，就是中间用杨木制的骨架，两面附以很薄的合成板材，虞乘风从厨房取来一把菜刀，几刀下去，就把门板砍开一个口子，伸进手去把锁打开。 报案人坐在马桶上，胸口插着一把刀，两手紧紧地把在刀把上，他脸色惨白，向目瞪口呆的刘天昊两人苦笑着，笑意中充满了对人生的无奈和不舍，但又透露着离开这个世界的强大决心。 刘天昊立刻上前查看，到是家用切水果的刀，从长度来看，这一刀已经贯穿了心脏，就算120救护车已经在楼下，怕是到了医院也回天乏力。 “为什么？”刘天昊叹了一口气，他还想趁着报案人有一口气的时候获取一些线索。 这个“为什么”包含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要杀死保安班长，另外一个是为什么要自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许报案人会在离开世界的那一刻说出真相，哪怕是说出一点线索也好。其实就算报案人不说，刘天昊也知道这件事和刘国华有关，但如果凶手死了，这件案子很有可能就成了板上钉钉的单一性质凶杀案。 报案人的呼吸极其微弱、急促，好像一只上了岸的鱼一般，他的脸色已经完成变成白色，眼神开始涣散，脸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嘴唇不断地哆嗦着，这是典型的失血过多的症状。 刘天昊急忙凑近报案人的嘴边。 “有点疼，还有点冷！”报案人咧嘴笑了，他用生命为代价和刘天昊玩了一个冷幽默。 “幕后主使是不是刘国华？”刘天昊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要是在不说，怕是就没机会说了。 报案人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他先是张开嘴急喘了几口气，随后脸上表情变得坚毅，用尽全身力气用力把刀从胸口拔了出来。 “不要！”刘天昊虽手疾眼快，却还是没能阻止对方把刀拔出来。 刀插在心脏里已经是致命伤，但只要不拔出来，血液流失的速度比较缓慢，人还可以多挺一阵，但只要刀拔出来，心脏的伤口大量涌出鲜血，原本已经失血过多，加上瞬间大量出血，短短的十几秒后，报案人就陷入昏迷状态，任凭刘天昊再怎么呼唤也没有反应。 听到声音赶过来的韩孟丹立刻查看了伤者的情况，随后向刘天昊摇了摇头，又低下头检查着死者的身体。 到并不锋利，是家用切水果的刀具，胸前的刀口只有一处，伤口边缘光滑，从刀刃上的血迹来看，这一刀几乎没柄，说明死者自杀的决心很大，但从进入厕所到出事却经历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而不是一进入厕所就自杀，说明死者曾经犹豫过，。 没人真的愿意自杀，只是有些情况已经超出了人的忍受极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做出这种极端的事儿。 案子是结了，但还没算完。刘天昊需要知道保安为什么要杀死保安班长，并在现场播放《黑色星期天》伪造自杀，幕后的推手究竟是不是刘国华。 为了尽快追查线索，刘天昊把现场交给了韩孟丹，和虞乘风两人立刻联系了两名死者的家属和保安公司的主管人员，经过了解后，两人的情况大致弄清楚了。 刘国华会所用的保安不是会所雇佣的，而是聘用了另外一家安保公司，这正是刘国华高明之处，像这种级别的私人会所，本身不对外开放，都是用来招待自己人的，但总会有一些狗皮膏药似的地赖子和小混混上门讨要利益，这些人不比涉黑势力，赶还赶不走，要是开了给钱的口子，怕是所有混混都会来分一份，所以会所保安和地赖子们有些冲突在所难免。 一旦保安和外界发生冲突，或者是有涉黑涉恶行为，刘国华可以把安保公司往前台一推，他自己则是充当受害者的角色置身于事外。 杀人保安名叫郭伟强，今年三十岁，初中毕业后当了三年兵，退役后到各个物业公司做保安，直到进入现在的专业安保公司任职，因为家庭条件和他自身条件的原因，一直没有结婚，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靠着母亲每天到街上捡垃圾为生，他的工资除了每月留少量一些外，其他的都交给家里给父亲治病，每周轮休的那天，他就直接回家伺候父亲，可以说这是一个大孝子。 保安班长今年三十六岁，曾经在陆军部队服役十二年，军事能力比较强，有两个儿子，一个小学，一个初中，媳妇在超市当收银员，两人的日子过得很紧，但还算幸福，他的性格憨厚老实，平时很少与人争吵，保安们很少说他的不是。 他在保安公司任劳任怨，不但赢得保安公司经理的认可，同时所负责的刘国华会所对他也非常认可。 郭伟强和班长是同一个部队的，只是一个退出现役时另一个刚刚入伍。郭伟强退伍后一直在物业当保安，工资不高，而且很栓人，因为是新人，换班、夜班成了常态化，后来在班长的推荐下才来到现在的专业保安公司，专门负责刘国华的会所，不但公司待遇好，而且还有轮休，借了班长的光，宿舍也不再是集体大宿舍，而是和班长一个房间。保安班长不但和郭伟强没有仇恨，还是他的恩人。 通过和两名死者家属的接触，刘天昊知道两人的关系很好，是不是地保安班长就邀请郭伟强到家里吃饭，吃了饭还给打包带走，目的就是为了给郭伟强一家改善一下生活，但要是把话说明了，怕郭伟强面子过不去。 郭伟强每次带饭打包回家后，都和父母说是保安班长请的客，两位老人对保安班长也是赞不绝口。 说郭伟强是杀了保安班长的凶手，不但郭伟强的父母不相信，连受害者保安班长家属也不相信。 “不可能，他和小郭的关系非常好，两人从来没红过脸争吵过，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刘警官您是不是弄错了？”保安班长妻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表情由悲伤变成惊愕。 面对保安班长妻子的质问，刘天昊无法回答。到目前为止，除了郭伟强在现场自杀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证据锁定他就是凶手。从逻辑来讲，郭伟强属于畏罪自杀，但要判定他是杀害保安班长的凶手，还需要充足的证据链。 “朱班长在出事前有什么异常行为吗？或者说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刘天昊急忙岔开话题问道。 保安班长姓朱，叫朱献礼。 朱献礼妻子想了想，摇了摇头，随后脸上又是一红，最后还是摇摇头，低下头一语不发。 “您放心，无论您说的是什么事儿，我们警方都有义务为你们保密。”刘天昊再次询问道，见朱献礼妻子依然有些犹豫，便给同行的虞乘风使了个眼色，随后说道：“乘风，录音笔我落车上了，你帮我取一下呗。”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起身离开朱班长的家。 朱献礼妻子见虞乘风离开后，这才犹犹豫豫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夫妻之间的事儿，他是特种兵出身，身体一直很好，那个方面的需求比较旺盛，每个星期都会有几次，可是从两个月前，他好像突然失去了兴趣，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过……如果非说到异常，也就这些了。” 现代社会信息发达，刘天昊虽说不是过来人，对男女方面的事儿还是比较了解的。朱献礼和妻子的夫妻生活原本是正常的，但突然有了变化，这其中肯定有蹊跷，有可能是朱献礼在外面有了人，也有可能是他遭遇了一些经历，让他突然失去了兴趣，可能性有很多，但和被害的案子却无法发生联系。 “除了这些呢？”刘天昊又问道。 朱献礼妻子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他还是正常上下班，一个星期能回来两到三次，其他的时间在会所提供的集体宿舍住，和小郭住一个房间。工资他几乎一份不动，原原本本地交到家里，除了房贷和孩子学费、生活费之外，也剩不下什么了，他平时抽烟、吃喝等都是靠那些大款们给的小费，和人的交往嘛，也没见他和任何人有太深的交往，也没有仇家，我们就是普通的小市民家庭，很少去求人，也从来没得罪过人。” 朱献礼妻子又拿出一个影集，上面很多都是她一家和小郭的照片，从照片上看，两人的关系非常好。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让我们母子以后怎么办啊！”女人看着影集上的全家福又哭了起来。 刘天昊暗自叹了一口气。 刑警负责的就是破案，至于受害者家属后续的生活，他们很少顾及。但他曾经让王佳佳跟踪报道过受害者家庭和凶手家庭的后续，原本的生活轨迹都被破坏了，两个家庭不再完整，经济上失去了支柱，父母挺着年迈的身躯出去打工，以养活受害者的孩子，妻子可能耐不住寂寞另嫁，但毕竟是丧偶，可以选择的范围并不大，而且条件都不好，所以生活并不如意，孩子们自然是在其他孩子的嘲笑和欺辱下长大，心里问题成了这类家庭孩子的必然问题。 正当刘天昊准备告辞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朱献礼妻子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墙上破旧的钟表，现在还没到孩子放学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来。 打开门之后，一名身穿西装戴眼镜的年轻人礼貌地递上了一张名片，他是安保公司的一名财务专员，手上提着一个皮箱，见朱献礼妻子并没有让他进入房间的意思，于是便打开皮箱露出里面的东西：“嫂子，请节哀顺变，我是代表公司来向您致歉的，同时带来了慰问金一百万！” 一百万的慰问金，说得好听点叫慰问金，说的难听的就叫卖命钱！ 第299章 死士 第十七章 死士 对于一名失去了丈夫的女人而言，整个世界都是茫然的，那种无措感就好像一艘在茫茫大海中漂泊的小舢板，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是随波逐流，整个世界都是昏暗无光的，她努力地伸手够着光芒，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 朱献礼的妻子也不知道是让对方进来还是撵对方离开，只是双眼无神地望着对方，箱子里那一沓沓厚实的人民币，她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一堆纸，代表着她丈夫的命。 虞乘风走到朱献礼妻子身边，冲着财务专员点点头，并扶着朱献礼妻子进了屋。 财务专员见了刘天昊之后有些意外，冲着他笑了笑，随后又把目光望向朱献礼妻子，他把手提箱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两份文件并排摆齐，把一支笔放在文件旁，他的工作做得很到位，意图也很明显，只要朱献礼妻子一点头签了字，他就可以把钱留下，带协议回公司交差。 对于公司的工作人员来说，死人、赔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并不会有感情投入，不会因为是公司的同事死了而感到悲伤，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儿，可这种事儿在现代社会却很常见。 交通事故死人要赔钱，工地出事故死人要赔钱，工厂发生安全事故要赔钱。和死者感情较深的家属会悲戚一段时间，哀悼自己的亲人，但一些关系比较疏远的家属眼睛里完全都是赔偿金，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儿，让人看了之后感觉又可气又可悲。如果人死后真的又在天之灵，心也会逐渐变得冰冷！ 刘天昊向小伙儿出示了警官证，并拿起文件看了看。 小伙儿愣了一下，随后一笑，说道：“单位领导知道朱班长的事儿后，说可以先垫付一部分钱，等保险赔了之后再付另外的一部分。” 严格意义上讲，这是一起刑事杀人案件，按说安保公司和会所完全没必要理会这件事儿，就算要赔偿，至少也要案件定了性之后才会到民事赔偿部分。案件才刚刚发生不到两小时，除了报案人和死者家属之外并未扩散，安保公司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还能这么快地做出反应，拿出大量的现金来慰问死者家属。 财务专员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却做事老练，他立刻看出了刘天昊的疑问，遂解释道：“刘警官，我们安保公司主要是为员工考虑，和保险公司一样，我们公司专门拨出一笔钱用于代位赔偿，就是在员工出事后先拿出一部分钱赔偿，等保险公司赔偿金到了之后再补回公司的钱。” 刘天昊已经看完了协议，把协议放在桌子上没应声。 物业公司的保安大部分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大叔大爷们，能看个门给来往的人和车辆做个登记就好，对身体、技能要求并不高，相应的工资也比较低。 安保公司不同于一般的物业公司保安业务，因为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在所有职业中属于高危职业范畴，所招的员工也都是经历过军事训练或者是正规安保训练的人，从事的业务相对比较危险，所以工资待遇相对较高，一些比较大型的正规安保公司可能还会有额外的福利和政策。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刘天昊问道。 财务专员的回答很老道：“我只是听领导安排，他们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事，从来不问职责范围之外的事儿，如果您需要知道，我可以请示领导。” 刘天昊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伙儿也没犹豫，立刻发微信语音：“孙总，我在朱班长家里，遇到了办案的警官，他问咱们安保公司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对方回复信息很快，但语气很不耐烦：“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是郭伟强给公司领导发微信说的这事儿的，为了确认事情的真伪，还特意派人到现场去查看，结果被两公安给拦回来了，后来又联系了老朱的家属，这才确认了这件事儿，然后就按照公司规定先拿出一部分钱做代位赔偿，这有什么问题吗？” 小伙儿按的是免提听话，刘天昊等人听得很清楚，逻辑上是没什么问题，但就是这笔钱来得太快了，结合郭伟强杀人动机不足，很有可能是买凶杀人。 至于郭伟强方面，不是受到胁迫就是有了利益瓜葛。 小伙儿征求意见式地看向刘天昊。刘天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好挥了挥手。 “我们公司这样规定也是为了减少纠纷，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因为赔偿费用没谈妥，加上保险的钱需要层层审核，下来得比较慢，家属就闹上了法庭，又带人堵在公司门口不让正常营业，我们虽说是安保公司，但做的都是合情合法的事儿，家属不讲理，我们得讲理呀，后来政府和公安局、法院都介入调查了，原本没多大的事儿，硬生生地停业了两个多月，我们老板基本也是天天三个地方跑，耽误了不少业务，得不偿失。小伙儿解释道。 他的说法听起来很实在，像是说给刘天昊听，又像是说给朱献礼家属听，总之是话里有话。 虞乘风从一旁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刘天昊看，手机上的截图是凶手郭伟强手机上的。果然，是郭伟强给孙姓的领导发了一条微信，说他杀了班长这件事儿，还说这件事纯属他个人的事儿，和单位无关。 微信发送的时间是郭伟强被识破之前进入厕所之后那段时间。 小伙儿见刘天昊没再说什么，便拿着两份协议把朱献礼家属请到另外一个房间单聊。虞乘风小声地说道：“昊子，这件凶杀案看起来一切都很顺理成章，怎么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呢！” “凶手手机里只有这么一条信息吗？”刘天昊问道。 “只有这么一条相关的信息，我查看了他和班长之间的微信和通信往来，没发现任何线索，在此之前，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冲突，在上个星期两人还约在一家街头烧烤店烤串喝啤酒，怎么也想不到会弄成今天这样！”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又敲了敲钱箱子，随后把钱箱打开，一摞摞崭新的人民币整齐地摆放着，散发着一股令人陶醉的墨香味道。 说起这股香气并非真正的香气，只是很普通的油墨味道，因为人民币具有价值，是生活不可缺少的部分，所以它的味道才变得如此迷人。 “受害者得到公司的赔偿也属正常，但凶手要是也……”刘天昊的话说了一半，就见财务专员小伙儿和朱献礼妻子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朱献礼妻子脸上挂着泪珠，小伙儿表情却比较轻松，看样子是说服了朱献礼妻子签订协议的事儿。 果然，小伙儿只拿走了两份合同，把一箱子钱留了下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现金这么过时的支付方式！”虞乘风小声嘀咕着。 等朱献礼妻子送小伙儿出门时，刘天昊才说道：“用现金这才是最高明的手段，如果是电子支付需要事后进行支付，远没有当面拎着一大箱现金有冲击力。朱献礼妻子现在沉浸在悲痛中，但悲痛很快就会被现实所取代，她要考虑以后的生活问题，她没有理由拒绝这些钱！” “我去盯着郭伟强的家属和银行账户，一旦有所异动……嘿嘿！”虞乘风说完就走到一旁打电话布置这件事儿。 刘天昊又拿起桌子上的协议看了看，在乙方的位置上已经签上了朱献礼妻子的名字…… 案子疑点比较多，需要调查的事儿也比较多，所以三人分头行动，韩孟丹依然是进行尸检和物证化验等，哪怕知道这是一起确认了凶手的凶杀案，她也会认真地进行尸检，绝对不会敷衍了事。虞乘风则是去盯着郭伟强相关人的银行账户和其父母住所蹲点，主要是为了看到底有没有人时候给郭伟强家属送钱，如果有人送钱，就代表着他的背后一定有人做推手。 刘天昊则是前往安保公司调查两人的档案和工作情况，看两人是否在工作、生活上有矛盾，或是和其他人有矛盾等。 银行系统都是联动的，只要有需要，警方可以调用任何人的征信系统来查找信息。可惜的是，郭伟强直系血亲和相近的家属都没有收到任何大额汇款。 “安保公司方面我调查了，老板是名退伍军人，特种兵出身，就是想做点正事儿，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和任何涉黑势力有瓜葛，两名保安人员的死亡应该与他无关。” “很明显这就是刘国华在里面搞鬼，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保安班长朱献礼掌握了一些刘国华的隐秘，刘国华便买通了郭伟强行凶杀人，一旦事败，郭伟强再自杀，凶手找到了，但自杀了，案子没了被告也就不了了之，这个家伙！”虞乘风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掌，发出砰地一声，显然是内心很气愤，但又找不到任何证据。 “你说的差不多，但有一条和我想的有些不同。”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缓息了一口气后才问道：“哪点不同？” “郭伟强是死士，无论案子是否败露，他都会自杀，只不过咱们在现场发现线索太快了，郭伟强来不及再酝酿自杀的事儿。”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思索一阵后说道：“既然他杀了人之后肯定要自杀，为什么还要报案，然后畏罪自杀呢？” “人没有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尤其像郭伟强这样条件的人，上面还有两位老人需要照顾，他正好是壮年，就算幕后黑手安排他自杀，他也会赌一把，万一可以不用自杀还能得到利益，岂不是完美！”刘天昊解释道。 虞乘风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有道理。” “有道理归有道理，但你们都推理错了一点，保安班长朱献礼是自杀，郭伟强也是自杀！”韩孟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300章 都是自杀 第十八章 都是自杀 虽说没有郭伟强杀害保安班长朱献礼的直接证据，但从逻辑上和郭伟强的行为上可以推断出他就是凶手，如果他没有杀害朱献礼，为什么会躲在卫生间自杀身亡。一刀刺进胸口、刺破心脏造成大量出血死亡，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如果说钱会给他这些勇气，但事后却并未见其家属和他本人的账户收到任何钱。 郭伟强的自杀从证据和情理来说都说不通。 郭伟强虽说平时爱占小便宜，却没有吃喝嫖赌毒等恶习，为了给父亲治病，他在生活上节约得很，吃饭蹭朱班长的，牙膏、洗发水、洗衣粉等生活用品也都是蹭朱班长的，给父亲治病也是有多少钱治多少钱的病，绝不透支，他在外面没有任何债务，按理说他是没有理由自杀的。 两具冰冷的尸体分别躺在不同的解剖台上，韩孟丹三人站在朱献礼的尸体前，尸体的胸腹和喉部被医用撑开器呈打开状态，一股脏器的腥臭味迎面扑来。另一旁的郭伟强尸体胸口成打开状态，心脏部位已经进行了清理，可以清晰地看到心脏上面有一个刀口。 刘天昊和虞乘风就算是老刑警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急忙戴上了韩孟丹递过来的口罩。 “疑点一是死者朱献礼的喉部并无骨折现象，脖子上的勒痕只有喉部附近才有，两侧和后方并无勒痕和摩擦过的痕迹。”韩孟丹指着脖子上的勒痕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没错，如果是第三人勒死死者，死者一定会极力挣扎，哪怕是喝了神仙水进入昏睡状态，一旦受到致命的外力也会挣扎。” 见虞乘风还有些不解，韩孟丹便问道：“乘风，你现在拿着绳子从身后勒死刘天昊的机会有多大？” 虞乘风挠了挠脑袋，思索了片刻后说道：“百分之三十的把握，如果昊子提前喝下了神仙水，把握可以达到百分之六十左右，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至少有十几种方法可以摆脱我的控制，就算最后我成功了，他和我身体上的伤痕也绝对少不了。” “提到神仙水，人一死身体的代谢机能就会停止，所以从死者体内三！唑4仑和氟硝西泮的残余量可以判断出他喝下那瓶水的时间。”韩孟丹从桌旁拿起一份报告，她所戴的手套上染了血，把资料也染上了血。 刘天昊本想伸手接过来，最后只是伸手做了做样子，靠向韩孟丹的身体看那份资料。 韩孟丹摇了摇头叹气，白了一眼刘天昊才说道：“死者喝下药水的时间和死亡时间几乎是同步的。”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随后各自陷入思索中。 如果喝下“神仙水”的时间和死亡时间同步，这就说明死者被吊起来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如果凶手是郭伟强，死者势必会极力挣扎，郭伟强身高力壮，但死者的身体素质绝不比郭伟强差，两个体型相近的人，用勒的手法杀死另一方怕是非常吃力。 保安班长既然能在安保公司应聘班长，说明他的身手一定不差，而且他正直壮年，在体力上绝对不逊于郭伟强，但在经验上远远超出郭伟强，就算郭伟强出其不意地从身后套住他的脖子，按照保安班长的反应，也能立刻做出应对，不至于轻易地被勒死。 刘天昊从一旁的证物袋拿出吊死保安班长的绳子，绳子是麻绳，应该是不久前生产出来的新麻绳，他又走到郭伟强的尸体前，拿起他的双手看了一阵，又仔细地检查了他身体的每一处，又回到保安班长的尸体前。 韩孟丹赞许地点点头，说道：“没错，疑点还有麻绳，如果郭伟强用麻绳勒死保安班长，用力之下，手上势必会有摩擦伤，但郭伟强的手并没有任何伤痕。” 虞乘风张开嘴手上比划着正准备说话。 “我知道你会说郭伟强可以戴手套，这样手上就不会留下摩擦伤痕了对不对？”韩孟丹盯着虞乘风问道。 虞乘风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把嘴闭上后点了点头。 “就算戴了手套，这么细的绳子也会在手上留下痕迹，但郭伟强的手完全没有任何痕迹，不但手上没有任何伤痕，连身体也没有任何伤痕，按照孟丹的分析，神仙水喝下之后是需要一定时间才会起作用的，保安班长的身体强壮，抵抗力很强，神仙水发挥效力的时间更会向后拖延，郭伟强除了凶手的致命伤之外没有任何伤痕，说明他生前并未搏斗过。”刘天昊说完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最初，他是根据现场上吊绳子的绑扎情况确定朱献礼是他杀，但现在看来这套推理却有很多破绽。首先是死者肯定是吊死的，而不是第三者勒死的，窗帘杆两侧的把手部分很小，如果在死者清醒的状态下，第三者不可能把绳子系上去，除非死者配合！ “有点乱啊！”虞乘风也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本来就是一起自杀案件，却硬生生地伪造成他杀，而凶手在警察到来后选择在现场自杀身亡，以完成这场“谋杀”的最后环节！ 两人正值壮年，家里都有牵挂，在安保公司做得好好的，完全没理由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呀！ “那个……”虞乘风欲言又止。 “在一切还未定论前，先别公布出来，一旦咱们的理论有误，怕会影响保险公司的赔偿，咱们已经错了一次了，不能再错！”刘天昊说道。 “这起案子越来越玄乎了，四名原本不可能自杀的人相继自杀，除了最后一名死者之外，另外三名死者生前都听过《黑色星期天》这首曲子，我始终不明白，曲子和自杀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虞乘风说道。 虞乘风所说的问题不但是他的，也一直萦绕在刘天昊和韩孟丹的心头。 夏天和精英男恋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事业和爱情双丰收，却在确定婚姻关系之前分手，随后还得了精神抑郁症，最后跳楼自杀。顾小欣的美容院虽说不是独资，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无论是人脉还是资源在南阳市都属于顶级，是地地道道的单身富婆，追求她的男人排成队，她却在事业上升期选择自杀身亡。 郭伟强和保安班长朱献礼就更不必说，生活条件虽差了些，却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死亡，整个家就要塌了，朱献礼的事儿就算定性是他杀，拿到了一些保险金最后很可能跟着媳妇一起外嫁他人，两个儿子可能会跟着后爸生活得并不如意。 而郭伟强的父母几乎没有收入，生活上完全指着他，父亲还有重病在身，需要钱维持治疗。 这样的两个人也是完全没理由自杀的。 “也许《黑色星期天》就是一个幌子，这四个人的自杀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刘天昊说道。 “我觉得和那个伪大师刘国华有关，柯白羽的事儿不正说明了这一切嘛！”虞乘风说道。 “我也是这种感觉，但没有任何证据！”刘天昊皱着眉头说道。 三人陷入了沉默中，过了好一阵，刘天昊才出声：“孟丹，尸检还有其他发现吗？”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最后一个疑点，两人的胃溶物中的食物几乎一致，消化的程度也不相上下。”说完她又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报告递给刘天昊。 分析出来的成分有面粉、芹菜、牛肉、大蒜、洋葱等，还有一些酒精成分。 “饺子！”虞乘风说道。 “饺子”两个字让三人立刻想起古代的死刑犯，通常在行刑之前吃的都是饺子，两人不但一起吃了饺子，还喝了酒。虽说这不是直接证据，但在寓意上，他们两人已经准备好自己的死亡了。 “朱班长的手机检测结果出来了吗？”刘天昊问道。 虞乘风立刻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技术科看看。” 刚走到门口，就见王佳佳正好准备敲门进来，两人对视一眼后，打了招呼，虞乘风小跑着向技术科跑去。 “孟丹，昊子，我这儿有发现。”王佳佳径直走进来，把打印出来的资料隔着刘天昊递给了韩孟丹。 刘天昊“呃”了一声，正要伸手接，却被韩孟丹一把接了过去。 韩孟丹原本还有些得意的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看完后把资料递给刘天昊。 资料上显示的是一项水滴筹的资料，当然，由王佳佳手上出来的自然不是手机界面任何人都能看到的资料，是水滴筹后台的数据，看起来有些费劲，但只要认真仔细，还是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水滴筹是一名叫郭治国的老人，得的病是胃癌，治疗方案、证明、病例、身份证、账户等一目了然，筹的金额是五十万，主要用于手术和后期的营养费，从金额上来看略微有些多，不过也能说得过去。 现代社会相对来说是一个善意十足的社会，人们的同情心并没有较少，对于弱者，很多人还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筹款的时间是两天前，第一天陆陆续续有人捐十元、二十，最多五十元，大约八千元左右的总金额。 从第二天开始，几笔相对较大的金额注了进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金额几乎接近了上限，而且捐献的人也越来越多，但从捐献用户的信息来看，都是南阳本地人。到目前为止，五十万的金额已经满额。 不到三天的时间筹了五十万！ “不可能！”这是韩孟丹的第一反应！ 别说是一名普通的农民，就算是有些名气的人号召这件事儿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到三天筹足五十万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当刘天昊等人看到证明人信息核查一栏里第一个人清晰地写着“郭伟强”三个字时，心中皆是一顿。 居然用这种方式把卖命钱付给了郭伟强。 第301章 交锋 第十九章 交锋 很多人在各自的领域做到极致之后，就会变得目空无人。做到极致并非单指在技术上做到极致，也可能是名气上做到极致，但实际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比如一个木匠在做到极致之后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木匠，所有人都会竞相请他到家里制造家具，请他的人多了，价格自然就上来了，要是心情不爽就会把活儿推掉。 又比如一个服装设计师，一旦有了名气，成了国际知名设计师之后，整个人就会变得飘飘然起来，其他设计师设计出来的服装无论多好他都看不上，在他的眼里名气大于一切。 又比如一名名头很大的编剧和作家，是国家级别组织的成员、理事或者是协会会长，可能是通过各种酒局和关系获得了一些大奖，甚至是用钱买的，但实际上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写的内容很差，但他依然对外要价很高，而且稿子出门概不负责，坑了一批又一批的影视公司。 刘国华就是这一类人，南阳市研究玄学开馆的人不少，但能在玄学领域里做到极致的人却不多，数得上来的只有葛青袍和刘国华两人。 葛青袍平时就很神秘，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到的，除非是刑事案件拘传，否则连警察想见他一面都很难。但葛青袍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于研究学术，用他的话说，玄学其实也是一门科学，只是被某些人人为地给予了神秘化，导致普通人对之产生敬畏，最终为的还是利益。 葛青袍是家传的技能，代代相传几百年的时间，已经把玄学研究得很透彻，他这一辈要做的就是把玄学科学化，让更多的人接受，让更多的人受益。 刘国华则不同，一直都沉浸在酒肉财气中，酒肉穿肠过，佛祖不知踪。物质化的刘国华自然崇尚金钱文化，任何行为都是为了钱和物质上的享受。 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越是神秘的、代价昂贵的就越去追求。 刘国华给人看相是出了名的贵，但前来看相的人却络绎不绝，一些只带着钱却没有背景的人现在来报名看相，至少要排到三个月之后，而且还得先把钱交足。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刘国华便不会拒绝。 刘天昊和韩孟丹看着排队等着交款的人们有些不解，就算来看相或者是解惑，也用不着这样痴迷，无论算得多好，最终事情还是要人来做，出了问题还得自己解决，当事人不努力，命算得再好也无济于事，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但他们依然选择相信刘国华，等待着大师的那一句话。 刘天昊已经是第三次挤到前台向前台迎宾出示证件，前台美女只看了一眼，并未把刘天昊放在眼里，依然面带着职业微笑，劝说刘天昊要排队，现在付足了定金后三个月才能轮到他。 “我们是来办案的，不是来算命的。”韩孟丹那有些忍耐不住，用手指敲了敲前台的水晶桌板。 “我们做的是合法生意，有营业执照，如果二位……”前台美女依然不咸不淡，随后抬起眼睛看了看刘天昊身后的人。 刘天昊身后排了十几号人，有的穿得西装革履头发锃亮，穿休闲服装的也都是价格不菲，有的穿着虽然低调，但很明显言谈举止中都流露出官家之气。 人们对刘天昊挤到前台插队的事儿本就不满，见前台美女向他们看过来，便纷纷上前讨要说法。 “刑警，办案，我不管你们是经商还是当官，如果不想今晚在拘留所过夜，就别妨碍公务！”刘天昊有意无意地把夹克向后摆了摆，露出腰间挂着的枪套和手枪。 众人不再上前，但明显嘴上不服，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刘天昊把警官证再次放在前台美女眼前，说道：“要么我拘传刘国华，要么立刻见到他。” 前台美女见刘天昊动了真格的，眼神中有些慌张，拿起对讲机：“陆经理，有警察要见大师，我拦不住，而且，后面的人没办法继续交款预定……您来大堂处理一下。” 对讲机发出“呲”地一声，模糊地听见对面骂了一句粗口，过了五分钟左右，一名身穿西装的中年人从电梯上下来。 刘天昊看到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高，大约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脸上满是傲气，一双三角眼无时不刻地观察着周围，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凶狠和狡诈，整个人站里的时候呈现一个“s”型，不是体现女性身材美的“s”型，而是上半身驼背加上罗圈腿、两腿站不直的“s”型。 虽然他见到刘天昊之后立刻笑了起来，却是皮笑肉不笑：“刘警官，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看，这些人都是来找大师的，非富则贵，要不咱们室去谈？” 他的声音很低沉，操着一口浓浓的当地方言，最后一句听着是问话，但实际上没有半分要和刘天昊商量的意思。 刘天昊给正要发作的韩孟丹使了个眼色，随后说道：“可以，但我们要找的是刘国华，如果这儿不方便，咱们可以到刑大……” 经理立刻大笑着上前，一把搂住刘天昊的肩膀，笑声不但掩盖了刘天昊的话，还震的两人心中异常烦闷。 刘天昊下意识地伸手拨开经理的手，随后向电梯走去。 经理收起笑容，冲着前台美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警察来了你不把他们安排到贵宾室，让他们在这儿闹事儿，影响多不好，迷糊蛋，等着扣你工资！” 经理对前台美女并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想必是道馆和会所的美女太多了，完全不屑一顾，冷哼了一声后，才向刘天昊追了过去。 前台美女受了训斥却不敢发作，嘟囔了两句后才努力摆出一副笑脸，向最前面你的一位客人招手示意。 …… 贵宾室很大，当刘天昊两人进入贵宾室的时候，刘国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站起身走向两人，并双手合十地说道：“哎呀，两位上宾，怠慢了，怠慢了。” 刘国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傲慢，赔笑着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见刘天昊两人一直站着，这才尴尬地咳了两声，又站起身。 韩孟丹掏出证件：“我们是……” 刘国华一把抓住韩孟丹的手捂住，笑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刑警队的刘天昊队长和大法医韩孟丹。” 韩孟丹下意识地向后抽了抽手，却被紧紧地抓着没抽出来，她冰冷的眼神立刻盯上了刘国华，在近距离上观察，刘国华的脸上有很多细微的血丝，双眼的眼白有些发黄，口中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口臭味儿，很明显是烟酒不离身加上夜夜笙歌掏空了身体，要说这样一个人是远近闻名的玄学大师，怕是有些名不副实。 刘国华被韩孟丹冰冷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急忙松开了手。 “郭伟强和朱献礼都是你这里的保安？”刘天昊把两张照片递给刘国华。 刘国华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冲经理说道：“小陆，你来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安保公司的人？” 郭伟强和朱献礼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刘国华不可能不知道，但他现在却装作毫不知情，照样摆起了谱。 经理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道：“啊，有这么两个人，是安保公司的人，听说这两个人有矛盾，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凶手随后自杀了。” “安保公司送了一百万的安家费给朱献礼，这个能理解，但有人又通过水滴筹筹了五十万送给了郭伟强，这件事儿您能解释一下吗？”韩孟丹开门见山地问道。 刘国华表情略显浮夸，满脸疑问：“陆经理，有这事儿吗？” 陆经理显然是个人精，立刻配合着刘国华说道：“我不知道啊，这事儿从哪里说起呀，咱道馆和安保公司是两个单位，咱们花钱雇佣安保公司，至于安保公司如何处理员工的善后，我们道馆并不知道。” “据水滴筹后台显示，超过五百元的大额捐献都是南阳市人，而且从用户注册的情况来看，都是你们道馆和安保公司的工作人员。”刘天昊说道。 “是嘛，这说明咱们道馆的人还是很有爱心的哈！”陆经理歪着嘴笑着，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据我们了解，郭伟强和朱献礼是好朋友，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矛盾，郭伟强没有杀朱献礼的动机，除非有人买凶杀人！”韩孟丹说道。 陆经理尴尬地哈哈笑着，嘴里冒出的臭气让韩孟丹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紧皱起了眉头。 刘国华连续摆了摆手，说道：“修道之人讲究的是好生之德，别说买凶杀人这种恶事，连平时说别人坏话我都不肯的！对了，上次要不是我，那个女徒弟……” 刘国华说到这里挠了挠脑袋，显然是想不起柯白羽的名字来了。 “柯白羽！”经理在一旁小声提醒着。 “对，对，小柯，说不定就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给糟蹋了。”刘国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韩孟丹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人真是恬不知耻，本来就是他要糟蹋柯白羽，却硬生生地把自己说成了正人君子。 “刘警官、韩警官，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们虽说是南阳市比较有名的刑警，也不能……是！”经理歪了歪嘴，眼角露出轻蔑的笑意。 韩孟丹从档案袋中拿出一沓资料，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资料是郭伟强父亲水滴筹后台的数据，大额捐献的都是南阳用户，而且很多都是重复了多次捐款。 “你们看看，买凶杀人也是杀人罪，一旦敲定……哼！”刘天昊敲了敲资料说道。 对于陆经理的模样和态度本来就让他心烦，加上柯白羽的事儿被刘国华又说得冠冕堂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刘国华拿起资料看了看，皱着眉头瞥了一眼陆经理。 “我们会继续查下去的，你知道我的性格，一旦查上案子就会不死不休，而且到目前为止，我的破案率还是百分之一百！”刘天昊说完便向外走去。 韩孟丹狠狠地盯了一眼变了脸色的刘国华也跟着向外走去。 刘天昊走了两步后，又一个干净利落地转身走回到刘国华身边，掏出一张名片塞在刘国华的口袋里，小声地说道：“您要是能想什么和案情有关的，随时联系我！” 刘天昊说话间冲着刘国华笑了笑。 刘国华先是一愣，随后立刻陪笑道：“好的，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放心刘队。” …… 走到道馆外的街道上，韩孟丹松了一口气，道馆的装修很古声古色，看起来很有古代修仙得道场所的气派，但不知是因为陆经理还是刘国华的问题，韩孟丹觉得特别压抑。 她向道馆方向看了看，门口的停车场不断地有车辆进入和离开，她哼了一声，向准备上车的刘天昊小声地问道：“你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莽撞了，毕竟咱们的证据说明不了什么，没法锁定刘国华，会不会有打草惊蛇的嫌疑。” 刘天昊自信地说道：“也可以叫敲山震虎，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今晚他一定会来找我！” 刘天昊知道眼前的案子证据不足，但好在刘国华对警方所掌握的信息所知不多，刘天昊利用的就是信息不对等，而且按照刘国华的为人，出了事儿之后一定想着如何摆平，他和钱局的关系并不是他说的那样好，所以通过钱局施压的事儿已不可行，剩下的道儿就是摆平刘天昊等人。 目前的案子对外公开的是郭伟强杀了朱献礼随后自杀，安保公司赔偿了一笔钱给朱献礼，又通过水滴筹的方式给郭伟强父亲治病，警方可以结案，也可以煞有介事地继续查上一番，按照刘天昊的能力，说不定还真能查出一些问题来，就算这件案子没问题，但刘国华在其他方面也禁不起调查，所以在刘天昊找到刘国华表明态度后，刘国华很有可能会行贿摆平他。 只要刘国华有行动，就代表着他有问题。 韩孟丹上了车，边系安全带边说道：“哎，你可别中了他的美人计！” “我发现你和王佳佳怎么一个腔调，我怎么就那么容易中计？”刘天昊发动了汽车。 “万一刘国华带着钱和那个前台美女去你家，你能拒绝得了吗？”韩孟丹煞有介事地问道。 刘天昊茫然地向车窗外看了看，吸了一口气，看向韩孟丹：“还真不好说！” 韩孟丹脸一寒，眼神中满是杀气…… 大切诺基带着咆哮向街道驶去，除了尾气之外还留下了刘天昊的哀嚎声：“我就那么一说，是冷幽默，跟葛优学的……哎……哎，别动手哎！” 第302章 贿赂 第二十章 贿赂 保安班长朱献礼的自杀绝对不是因为厌世，而是另有他因。 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看着技术科小王的电脑变成了一片蓝屏后，抱歉地笑了笑。 “刘队，你俩还笑得出来，我这台电脑是废了，你得跟我们队长讲清楚，还得赔我一台。”小王有些委屈。 让小王电脑瘫痪的是保安班长朱献礼的手机，虞乘风把手机送给小王检测，小王发现朱献礼的手机上有一些被删除的信息、图片等，就尝试着恢复。 恢复这些内容对于小王来说几乎没有任何难度，等恢复的进度条开始前进之后，他就借着机会到一旁的网警小林旁说话。 小林是特招的网警，南大电子工程系的高材博士生，因为条件太优秀，而且眼界比较高，年近三十了依然没有男朋友。小王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几乎每天都黏在小林身边，原本冷若冰山的小林也逐渐露出了笑脸。 两人聊了一阵，就见小林脸上露出惊讶，指着小王的电脑。 小王以为她在开玩笑，张嘴就向她的手指头咬了过去，要是在往常，小林会一把捏住他的嘴，每逢这时候，他都会学狗被捏住嘴时的闷哼声，逗得小林笑不拢嘴，可这次他一下咬到了小林的手指，但小林却依然盯着他电脑的方向。 小王松开嘴回过头看，他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烟花，最后在一阵最绚丽的烟花后变成了蓝屏。 “呀呀，中病毒了！”小王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刻回到电脑前，立刻拔掉电脑的网线，以防止病毒通过网络传染给其他电脑，随后便开始对着键盘一顿敲，又用反病毒光盘和u盘进行操作。 可惜的是，无论他如何操作，屏幕依然是蓝屏，开机重启后还是蓝屏，小林也感到很奇怪，两人一同研究起来，结果很出乎人的意料，电脑的病毒是来自于手机，病毒不具备复制能力，只是单纯地把连接的电脑数据破坏，破坏是不可逆的，病毒启动之后不但把电脑破坏掉，连同手机上所有的数据也一并抹除，是彻底的删除了所有数据，甚至手机无法再次启动。 经过一系列的尝试后，小王宣布投降，电脑和手机报废，这是技术科小王自打毕业从警以来的第一次失败。 “删除这部手机数据的人肯定是高手，删除信息后在手机里植入病毒，这种病毒可以绕过目前绝大多数的反病毒软件，而且这种病毒针对的就是数据恢复软件，只要恢复程序启动，病毒程序就随着启动，破坏给其恢复数据的电脑终端。”小林介绍道。 “这么厉害！”虞乘风挠了挠脑袋。 “看来幕后黑手早有准备，他知道我们拿到手机后绝不会只是把它当做普通证物进行封存，肯定会进行数据恢复，所以设好了陷阱等着。”刘天昊说道。 小林点点头，说道：“就是这样，所以上当的不单单是小王，还有你们。”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电脑的事儿我会和你们队长说，最后问一句，手机上的数据真的不能恢复了吗？” 小林和小王齐齐地摇了摇头，说道：“咱们的设备真心不咋地，看起来好像不错，但已经过时了，要想恢复手机数据，得需要最先进的电脑和最快的黑客才行。” 刘天昊皱了皱眉头，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老蛤蟆，他把所有的酬劳都用于购买电脑和各种设备上，而且他的技术非常好，没听过有什么难题能难得住他，但有一件事他有些想不明白，如果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刘国华，他一个玄学大师怎么可能懂这些？ 他想到了那个身体呈“s”型歪嘴斜眉的陆经理，驼背驼呈那么个样子，除了身体有问题之外，也可能是长时间坐在电脑前，当时刘天昊观察过他，他的手指细长，指甲修饰得近乎完美，胳膊很细、皮肤很白，和他的身高完全不成比例，这也说明他平时几乎没进行过体力劳动。 从事电脑技术工作的人往往很内向，他们更愿意用键盘、手指和人沟通，老蛤蟆就是最典型的代表。从陆经理的行为来看，他更像是场面上的那类人，和谁都可以自来熟，随时随地可以称兄道弟，但随时随地也可以翻脸不认人。 刘天昊把朱班长的手机放进证物袋里，虞乘风立刻会意地在证物交接单上签了字，两人遂离开了技术科，他们直奔王佳佳的工作室，找老蛤蟆解决这个问题。 单从技术上来说，技术科小林和小王并不比老蛤蟆差，可惜的是体制内会受到经费的限制，所以往往设备会落后一些。老蛤蟆几乎把所有的钱都投在电脑上，只要出了最新硬件，他肯定要不惜代价买到手，至少在设备上他快了一手，而且老蛤蟆做事不需要有底线，直达目的便可，这点也比小王要有些优势。 老蛤蟆是技术小狂人，平时就没遇到过类似的问题，所以一听说刘天昊手上有这样一部手机时，就好像老饕遇到了美食，两只眼睛散发出精光，拍着胸脯说肯定可以搞定这件事。 朱献礼的手机在警方眼里已经成了废品，索性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刘天昊把手机交给老蛤蟆后，便独自一人来到王佳佳工作的房间。 王佳佳并不在房间中，电脑开着，屏保是王佳佳自己的照片，电脑桌上有一沓便签，一支铅笔放在便签旁，刘天昊正准备离开，电脑屏保突然变换，变成了一张暖色调的王佳佳照片，在光线变换的一刹那，刘天昊瞥见便签上有一行字迹，应该是王佳佳写字的时候印下来的。 刘天昊拿起便签斜着看了看，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和地址。地址是王佳佳经常去的咖啡店，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记得这个号码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皱了皱眉头，大脑高速运转了一阵，却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只得转身离开。 老蛤蟆已经在电脑前开始操作，幸运的是，手机上的病毒并没有主动攻击意识，只有启用了恢复数据软件才会让其反攻击。 两人离开王佳佳工作室后，准备返回刑大，看看韩孟丹验尸有没有新进展，正要上车，刘天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短信。 由于微信、qq等社交软件的普及和网络的普及化，已经很少有人用短信进行联络，所以刘天昊对短信的响声比较敏感，他下示意地解锁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是：刘队，今晚如有时间，请您到鄙人的会所单独一聚，鄙人偶然间得到了一瓶陈年佳酿，不敢独享，望赏光！ “不伦不类！”刘天昊低声骂了一句。 现代社会流行的是白话文，绝大部分人说的也是白话，偏偏有些所谓的文人或者是特类人群，比如刘国华之类的玄学大师，因为职业需要，非要说一些文绉绉的话，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但说的并不专业，让人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用某个大师批判的话说，就是有人有话不好好说，非要拽，最终结果是很容易拽到沟里！ 刘天昊给虞乘风看了看短信，随后冷哼一声：“看看，就知道他会上当。” 虞乘风也知道刘天昊敲山震虎的事儿：“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刘国华肯定没安好心，要不我陪你去？” 刘天昊笑了笑，说道：“你要是陪我去，这场戏他就演不下去了。柯白羽之前的拜师就是为了探刘国华的底，我比柯白羽的优势就是身份，他想的只是要收买我！” 虞乘风没再说话，打了一个“ok”的手势，下了车用手机叫车。 …… 夜是寂静的，但在刘国华的私人会所却没有夜的存在。 会所的装修和物品都是极尽奢华，一进门之后只能用金碧辉煌四个字来形容，高高的穹顶上画着世界殿堂级别大师的画，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一些金色的雕像突出在大理石上，让人浮想联翩。礼仪小姐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在前面引着刘天昊向会所深处走去，她走路的姿态显然是经过严格的模特训练，胯部一扭一松都充满着诱惑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把目光投向那处。 刘天昊第一次进会所是为了救人，所以并未在意会所里的一切，这一次他是真正领会到了什么叫奢华，对比葛青袍的道馆，这座会所可以称之为天堂。从建筑格局来说，也只有意大利的百年教会圣地才会有如此气魄，论豪华程度，也只有世界顶级富豪的家才可以媲美。 一个玄学大师如何拥有这么多的财富供他挥霍！ 会所的餐厅是西式餐厅的格局，一条长长的餐桌几乎望不到边，用某些炫富段子夸张的话说，从这头到那头的距离是一张机票的距离。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最精良的食物，这些食物刘天昊几乎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吃过，两名盯着白色厨师帽的人不停地忙碌着，而刘国华则是在陆经理的陪伴下迎上了刘天昊。 “刘队，咱们明白人不说糊涂话，我这次请您来，就是想让您高抬贵手。”刘国华冲着陆经理使了一个眼色。 陆经理立刻走到一旁打开一个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个界面，是一个银行转账的界面，其中一个账户是刘国华的，另外一个账户居然是刘天昊办的一张信用卡，转账金额上是一串零，前面有一个五。 刘天昊在暼向笔记本屏幕的那一刻，数清了零的个数，六个！ 第303章 鸿门宴 第二十一章 鸿门宴 自打人类有交易行为开始，货币就成了“万恶之源”，从货物直接交易、到贝壳羽毛、粮食布匹，再到黄金白银和金属铸成的钱币，再到现在的纸币。我们的世界是一个以物质为基础的世界，货币是或不可缺的，于是它就成了人们竞相争夺的对象，合法的劳动能换取货币，但很多人总想投机取巧，围绕着货币便产生了抢劫、杀人、绑架、诈骗、偷窃等等非法行为。 但无论如何，货币本身是无罪的，有罪的是人性的黑暗面。 刘天昊身为警察，吃有大食堂，住有公安局分配的公寓，行有警车，几乎是吃喝不愁，但这都基于他是单身的情况下，一旦结了婚有了媳妇、孩子，还有媳妇的父母等，结了婚就不能再住在三十多平的警察公寓，等到买房子的时候，他就会抱怨为什么以前没攒钱。 刘天昊所能遇到的几乎是所有男人都要遇到的，房贷、车贷、孩子上学补课的费用几乎会把一个公务员的工资消耗光，如果女方没有工作，两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很可能是负数。虽说刘天昊还没到那个阶段，却看到了局里其他年长一些人的生活。 有孩子前基本是天天小酒、出门打车、衣着光鲜亮丽，一旦成家立业，酒局没了，出门要做公交，衣服能穿就好，能省一分就是一分。 钱队刘天昊依然有吸引力，他是普通的人，不是神！更何况五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 刘国华行贿并没有用什么技巧，就是直截了当地用钱，而且还是转账，一旦有了转账记录，当纪委找上刘天昊时，无论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 “刘队，你放心，陆经理是计算机高手，转了账之后保证一点痕迹都没有。”刘国华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 陆经理颇有自信地笑了笑，耸了耸肩膀。 刘天昊一听，立刻看了一眼陆经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保安班长朱献礼手机中的病毒，还有保安郭伟强水滴筹的事儿，凭陆经理的形象，无论如何也和黑客联系不上，但事实就是事实，刘国华的话基本确定了刘天昊的推论，藏在刘大师背后的黑客高手就是陆经理。 刘天昊学着陆经理的笑哈哈哈地笑了几声，随后说道：“刘大师太客气了，咱能不能先喝点酒，然后再谈人生？” 刘国华本身就是场面上人，立刻明白了刘天昊的意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向陆经理说道：“把我的餐具挪到这边来，离刘队太远了不礼貌。” 陆经理愣了一下，随后才行动起来。 把餐具摆完后，刘国华冲着陆经理挥了挥手。陆经理转身离开，不大一会儿，两名年轻的女生走了进来。 刘天昊一看便知意图，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却不动声色。 两名女生从年纪上看绝对不超过二十岁，没有很浓的装扮，几乎是纯天然的面容，身材虽没成熟女人的丰腴，但看起来赏心悦目，更惊讶的是，两人的长相几乎难以辨别，很可能是双胞胎姐妹。 两人走近餐桌后，一股淡淡的体香味道传了过来，其中还有很淡的香水味道，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这是我会所的招待，咱俩大老爷们，光在这儿喝酒也没意思，她们来陪着说说话。”刘国华瞥了瞥姐妹花，目光中散发出异样光芒。 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种场合如果没有女人做缓冲，怕是刘天昊和刘国华两人的气氛很尴尬，三句话不过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又是钱，又是美女，刘大师好手笔呀。”刘天昊调侃着说道。 刘天昊已经不是当年的刘天昊，可以玩世不恭，可以挑逗美女，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变得沉稳下来，几乎达到了坐怀不乱的境界，所以现在他很冷静，双眼中没有半点欲望之色。 “柯白羽的事儿我真不知道是咋回事，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场误会，这事儿还请刘队多担当，这些钱就当我赔礼的了，怎么分配刘队说了算。”刘国华很随意地说道。 五百万这么大一笔钱当做赔礼费？ 这话就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如果刘天昊不是刑警，如果没有数次调查威胁到了刘国华，如果他像葛青袍一样干干净净，就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天昊只是笑笑，转着眼前的空酒杯。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对，收下就代表着接受了刘国华的贿赂，如果拒绝了，就无法继续和刘国华继续下去。 趁着厨师上菜的功夫，刘天昊站起身看了看豪华的餐厅，说道：“刘大师，你这会所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会所，能不能带我参观一下？” “没问题，请！”刘国华很爽快地答应着，随后站起身带着刘天昊向外走去。 会所的豪华程度远远超出刘天昊的想象，会所一楼大厅和餐厅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娱乐功能的房间和豪华的卧房。 到了其中一间客房之后，刘天昊故意伸手按动电灯开关，灯一下灭了，他立刻在黑暗的房间中四处寻找着，他要找的是红外摄像头。果然，在一处非常隐蔽的灯带上发现了一点红色光芒。 “这开关真高级，怕是我这辈子都用不起。”刘天昊又打开灯，假装抚摸着金色金属拉丝的开关。 除了暗中安了监控之外，看不出有其他的问题，但这是私人会所，说白了就是刘国华的家，安什么摄像头是他的自由，外人无权干预，但安摄像头的目的很明显——录像。 无论是刘国华还是其他客人，只要在房间里做任何事都会被录下来，一旦有了把柄加上金钱的贿赂，不愁别人不给面子。 转了一大圈后，两人又回到了餐厅，绝佳的红酒已经醒好，刘国华转动着酒杯，抿了一口说道：“那些所谓的上层社会人士和土豪们总是把82年的拉菲挂在嘴边，其实82年的拉菲并没有那么多，大多数都是后期调制出来的假酒，我这瓶是从海底一艘沉船上捞上来的，巴黎拍卖会上我得了两瓶，一瓶在会所建成的那天喝了，这瓶是专门为刘队打开的！” 刘天昊不是品酒师，对酒更是没兴趣，他拿起杯子闻了闻，抿了一小口，发现和几十元的张裕酒庄没什么区别。 刘天昊出于礼貌，假装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刘大师，有个问题我一直困扰在心头，不知道当不当讲？”说完，他看了看身边两名姐妹花。 刘国华呵呵一笑，说道：“尽管讲，她俩不是外人。” “柯白羽拜师的那晚，如果我们没来，会发生什么？”刘天昊笑着问道。 刘国华被问得一愣，老脸上显出一丝不快，却很快被笑意淹没：“嗨，都说了是一场误会，我这人交际比较广，人嘛，总会良莠不齐，柯白羽年轻漂亮，宴会上可能有人打了她的主意。” “柯白羽被人下了神仙水，这可是刑事案件，虽然是未遂，但我们依然要调查清楚，以防止有人败坏了刘大师的名声啊。”刘天昊说道。 “什么神仙水？”刘国华故作惊讶状，随后看了看姐妹花表示询问。 “嗨，就是水呀刘总！”姐妹花几乎异口同声地回道。 刘国华做恍然大悟状，说道：“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查，一查到底，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刘队，我把那帮人叫回来，你一个个地帮我查！” 刘天昊一笑，摆了摆手。柯白羽的拜师宴不是柯白羽召集的，而是刘国华，很多社会名流和上层人士都在场，哪一个身份都不差，如果没有确凿证据，他哪敢轻易讯问。 刘国华明显是在耍赖，柯白羽当晚并未遭受侵害，未形成犯罪事实，所以他耍赖刘天昊也没办法，但刚才他查看了几间客房，都有摄像头的存在，这就说明很有可能在会所的某个隐蔽部位有一台电脑，储存着各个房间的监控录像。 只要拿到这些录像，有可能会查到一些线索。但这是私人会所，想要公开拿到录像不可能，而这些录像肯定是不连接互联网的，也无法通过黑客手段入侵得到，更何况刘国华还有一个堪比老蛤蟆级别的黑客高手陆经理。 “咱们不谈工作，不谈工作，谈谈其他的。”刘天昊立刻改了口。 “哎呀，大师，要不你给刘队算算命得了！”姐妹花的话甜得腻人，虽然说起话来有些唐突，却并不遭人反感。 刘国华笑着看向刘天昊，看样子只要刘天昊点头同意，立刻就会给他看相。 刘天昊放下酒杯，把手伸向刘国华，说道：“我最近遇到了很多案子都很棘手，原来这种案子我都是手到擒来，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智不开，有些无力感，大师帮我解解！” 刘国华拿过刘天昊的手看了一下，随后又煞有介事地观察了他的面向，询问了刘天昊的生辰八字后，用手指掐算了几下，期间眼睛半闭着不停地眨动着，嘴里念念叨叨个不停，要不是强忍着，这种状态怕是让刘天昊笑喷出来。 看那一对姐妹花却是一脸崇拜，显然她们非常相信刘国华的能力。 过了一阵，刘国华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说道：“有一片煞气笼罩了你的智慧星，所以你才遇到些困难，没关系，这事儿我帮你解了。” 刘国华看饭菜和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便说道：“要不，刘队晚上在我这儿留宿，我连夜给你弄个物件，明早你拿回去放在枕头底下，七天后保证有效果。” “啊……这……” 刘国华立刻咂了一下嘴，说道：“咋啦，嫌弃你哥哥这儿不干净？” “没……” “行了，我送你去客房。”刘国华不由非说拉着刘天昊向外走去。 酒有这么个好处，有些话平时不敢说，有些行为平时不敢做，但只要喝了点酒便可以说出口、做得出，酒可以增加人的兴奋点，可以让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更近。 把刘天昊送进了客房后，刘国华走出房间，看了看水灵灵的姐妹花，冲着她们点了点头。 姐妹花笑了笑，依然站在走廊上，等刘国华离开后，她们伸出碧藕般的手在刘天昊的房门上敲了敲…… 第304章 特定信号 第二十二章 特定信号 误会是由于信息不对等造成的，有时候越解释就会越乱。 面对韩孟丹和虞乘风两人质问的眼神，刘天昊只得耸了耸肩，他不是不想解释，是因为解释不清楚，昨晚只有他一人在刘国华的私人会所留宿，他向两人说出姐妹花的事儿后就有些后悔。 虞乘风还好些，都是哥们，可能不会太在意这些事儿，韩孟丹的角色有些特殊，对这样的事儿比较敏感。 刘国华的会所客房到处都是高档香水的味道，以至于刘天昊住了一夜也染上了不少，这种味道很淡却很持久，对于韩孟丹这种天天接触福尔马林的人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味道，一种是福尔马林，另外一种是非福尔马林。 “我真没碰她们，让我委婉地拒绝了！”刘天昊苦笑着说道，他现在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冤枉，正所谓黄泥巴掉进裤子里，说也说不清！ 本身他不是一个能说谎的人，所以觉得这件事问心无愧，说起来也无所谓，没想到的是，无论他怎么说，韩孟丹的眼神中依然是质疑，而虞乘风的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你为什么不严厉拒绝她们，你可别忘了警察的身份，有很多地方你是不能去的，也不能沾，还有……” 刘天昊双手连摆：“好了姑奶奶，我叫你姑奶奶行，就放过我。” 韩孟丹无奈地白了一眼刘天昊，把脸撇过一边去。 虞乘风毕竟还是刘天昊的好搭档，见状急忙岔开话题：“昊子，你说的收获呢？” 刘天昊脸色一正，立刻说道：“收获有三点，第一个是会所所有的房间都有监控……应该是偷拍的摄像头，这老头儿比刘大龙玩的还欢实，应该存了不少影视资料，如果能拿到……” 听到这儿，虞乘风满脸惊讶的样子看向韩孟丹。 “我的意思是如果能拿到，对于破案会很有利，没有想看片儿的意思！”刘天昊咂了一下嘴表示不满。 韩孟丹敲了敲桌子，让刘天昊继续说下去。 “第二点是植入朱献礼手机病毒的黑客，很可能就是会所的陆经理。”刘天昊说道。 “这点很容易，让小王查查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摇摇头：“陆经理可不简单，单从技术上讲，绝不比老蛤蟆差，财力物力更是老蛤蟆和警方所不及，绝不能轻视。” 提起陆经理，刘天昊又阐述了自己的观点，陆经理和刘国华一样，在会所这种地方不可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沾花惹草是常态化的生活，从他的身体上就可以看出，很虚！ 布置偷拍摄像头这件事儿属于秘密，不可能让其他的科技公司或者是个体店来安装，安装的人要么是刘国华本人，要么就是他的心腹。从刘国华的年纪和能力而言，自己安装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就是陆经理给安装调试的，两人属于一丘之貉。 “先别说陆经理，第三点！”韩孟丹又把话题引了回来。 “第三点是这个！”刘天昊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放在桌子上有的字朝上，有的花朝上，但无一例外，每一枚钱币的字面都有一点暗红色。 “是朱砂，硬币上点朱砂，夏天的北斗七星阵！”虞乘风惊道。 “没错，就是北斗七星阵。今天早晨我离开会所的时候给我的，说是放在枕头下面或者是褥子下面，勺子口朝着身体方向，寓意着财气和才气内进而不外泄。”刘天昊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他发现这些所谓的大师们也就这点本事，一个北斗七星阵摆来摆去，勺子口向里也好，向外也罢，无非就是一些硬币而已，说是钱币上的朱砂印了符咒，实际上就是一点矿物染料罢了，哪来的神力，要是这种东西都可以聚财气和才气，那要学校和老师就没什么用了。 在夏天的电脑桌上就出现了这种硬币，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夏天虽说从事的是艺术类工作，但严格意义来说，她算是经商，聚的应该是财气！ “如果能断定硬币上的朱砂成分一致，就说明夏天也和刘国华有瓜葛。”韩孟丹拿起两枚硬币向外走去。 夏天案物证中的硬币并未存放进证物室，而是一直放在法医鉴定中心的柜子里。 “啊……那个……” “等我消息，最多半小时肯定出结果！”韩孟丹做事干净利落，打断了刘天昊的话时人已经飘然离去。 刘天昊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已经变得成熟稳重，做事前都会三思而后行，但韩孟丹依然还保持着最初的状态，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绝不找任何理由拖延。 虞乘风看了看走廊方向，缓了一阵后才小声问道：“昊子，你和我说实话，昨晚你和那俩女孩儿……” 刘天昊一瞪眼睛：“她不信也就罢了，你可是我哥们！” 虞乘风连忙点头：“是是是，她可以不信，我不能不信。”随后又皱着眉头小声问道：“你就能忍住？” 刘天昊吸溜了一口气，盯着虞乘风：“你就想听我说‘我干了’对不对？” 虞乘风是老实人，但老实人气人的时候更气人！ 刘天昊的声音有点大，惹得办公室其他的同事看向这边。 虞乘风急忙冲着众人笑了笑，挥了挥手。 虞乘风双手连摆，小声说道：“我不是质疑你，就是觉得事儿有些不对劲儿。” “啥事儿不对劲？”刘天昊边摆弄着硬币边问道。 “昨晚刘国华就是要贿赂你，你一没要钱而没动人，就拿这几枚破硬币回来，刘国华能不起疑？”虞乘风问道。 “你说的这些我早想到了，那个老狐狸，还准备给我的信用卡转账，要是我吐口收了，估计现在应该在纪委那儿喝茶呢！”刘天昊把硬币上的朱砂用指甲扣了下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说道：“美人计也是这老狐狸常用的计，估计得有不少人上当，能像我这样挨得住的人怕是不多！” “那你是咋糊弄过他的？” “简单，我告诉他我要的是仕途，钱我不在乎，美女也无所谓，我盯的是钱局那个位子！”刘天昊笑了笑。 “他信了？” “当然不信，不过我也只能这么说，还能真收了钱，再……不说这事儿，以后也别提，要不孟丹那儿总得盯着我！”刘天昊说道。 “办公室恋情可不靠谱啊，太没隐私了、没有自我、没有新鲜感、没有自由支配的时间，唉！”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一听乐了，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和文媛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大伙儿可都很看好你们的！” 虞乘风咧嘴一笑：“我俩不在一个部门，算不上办公室恋情，我说的是你俩，其实我还是觉得你和王佳佳比较搭配，或者是慕容霜也行，特种兵出身，没事儿你俩还可以切磋一下……” “行了行了，别没正经的，说说案情！”刘天昊及时打住了虞乘风的话。 虞乘风咧嘴一笑，说道：“夏天和顾小欣两人的案子没有任何新线索，郭伟强的父亲除了通过水滴筹拿到治病的五十万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收入，朱献礼妻子已经签了协议拿到了安保公司的那笔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另外，技术科对三段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音频进行了分析，确定了是同一段音频，就是那段《黑色星期天》。小王和我反复听了很多次，虽说心情有些郁闷，却没有半点轻生的想法。” 夏天的现场出现的那张“阎王令”绝不可能是她本人所为，自杀连封遗书都没留下，为什么还要打印一张所为的阎王令（黑色星期天）的乐谱。 “去找大师姐问问，也许会有收获！”刘天昊立刻站起身，随后又转身向虞乘风说道：“帮我查查陆经理，会所的那个！” 虞乘风做了一个ok的手势。 …… 赵清雅近段时间的工作不是很忙，闲下来的时间她就看看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用她导师的话说，学无止境。 当刘天昊嬉皮笑脸地出现在她的办公室时，她就知道他一定是有求而来：“小师弟，说，什么事儿？” “我就不能特意看看师姐叙叙旧？”刘天昊走了进来，房间中有一股清淡的花香味道，应该是窗台上养的几盆花开了花散发出来的。 赵清雅放下书，泡了一杯咖啡递给刘天昊，盯着他的双眼看着。 刘天昊抿了一口，笑了笑，说道：“在师姐面前，我就像个孩子，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是关于阎王令的案子？”赵清雅问道。 刘天昊惊讶地点点头。阎王令这三个字知道的人并不多，王佳佳、老蛤蟆嘴严得很，在没有得到刘天昊同意之前是绝不会报道的，剩下的就是虞乘风和韩孟丹、姚文媛三人知道，他们也没理由和赵清雅说这件事儿。 “你别猜了，我从网上看到的，现在网上很多说法，传说是有一段属于地狱的曲子，听了就会遭到厄运而死，还有网友传了几个版本，同时还有人把这几起自杀案件描绘得绘声绘色，同时又进行了分析，我看着还挺有道理的。”赵清雅说道。 “不会是名侦探柯北、柯东之类的？” “就是他们。” “这几个家伙！”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对于柯白羽和老秦儿子，他们为的是爱好和兴趣，绝不是牟利，所以刘天昊也只能是叹一口气了事！ “案子因为和心理学有关，所以我认真看了卷宗，我个人觉得那首曲子是一个特定信号，可以引发人回忆进而精神崩溃的信号。人在最悲观时的记忆力很好，会在潜意识里记住很多细节，一旦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信息就会很容易地进入到悲观情绪中。比如听到哀乐后，人会不由自主地悲伤起来。”赵清雅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所以要找到源头，代表这首曲子的源头！” “没错，至于写着‘阎王令’三个字的那张纸，纯属于噱头，应该是幕后凶手为了制造恐怖感和悬疑感而故意设的，也许是为了引开警方的视线，也许……”赵清雅耸了耸肩膀。 第305章 疯魔状态 第二十三章 疯魔状态 人性是多样化的。 一件事发生之后，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人则唯恐天下不乱做尽怂恿之事，有人则是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添油加醋胡编乱造，有人则是为了名利别有用心地捏造故事。 柯白羽和柯东属于没有险恶目的的好事者，他们做这件事只是出于喜好和兴趣。 柯白羽自打跟了王佳佳的队伍之后，就不再独自发表任何意见，最多就是在柯东、柯西发表意见后附和一下，经过《割蛋魔》一案后，名侦探团不但没散伙儿，反而结合得更加紧密，隔三差五地便找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件进行探查，在南阳贴的活跃程度更高，也更加受到网友们的关注。 老秦儿子叫秦守政，已经是一名大一的学生，时间比高中时要宽裕得多，在校外做了一份兼职，经济条件比以前强了不少，经历过大学生活后，他逐渐变得成熟起来，由那名专门看《名侦探柯南》的小屁孩儿变成了一名朝气蓬勃青年才俊。 帖子是柯东发的，题目就是醒目的“阎王令”三个大字，大标题下方的注解是“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标题醒目而具有诱惑力，光是一个标题就引发了网友的大讨论，加上正文细致的描述，一夜之间点击量竟然突破五十万，参与讨论的网友的留言也超过一万条。 正文描述了夏天的案件、顾小欣的案件，保安班长朱献礼和保安郭伟强的案件，同时特意强调了这四起案件都是因为幽冥事件“阎王令”造成的，意思是只要阎王令一到，人必死无疑。 原本是几个有些疑点的自杀案件，让他这么一说，反而变得神神叨叨起来，但人们并不知情，看了帖子写得像模像样，对于案件中的细节描写也比较到位，便信以为真。 “这几个家伙！”刘天昊看着赵清雅电脑上的帖子叹道。 无论名侦探团写得多精彩，却因为缺少实际证据而空乏，少了一点点说服力，从精彩程度上比王佳佳的报道有过之无不及，但真实性差了点。 “也许死者在经历某些令人极度沮丧的事情时，这首《黑色星期天》是背景音乐，当他们再次听到曲子时，引发了悲观情绪，加上幕后推手可能提前进行了布局，让人瞬间产生了轻生的想法。加上某些吃瓜群众的助推，悲剧就产生了。”赵清雅说道，随后她点开电脑中的一段视频。 视频是老蛤蟆用无人机给夏天自杀过程录像的画面，画面很清晰，但声音却总伴随着无人机旋翼高速旋转的嗡嗡声。 “我找人把旋翼的声音去掉了，把背景声音放大了，你听下。”赵清雅说道。 赵清雅鼠标一点，画面还是这个画面，但嗡嗡声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嘈杂的说话声音，其中有几个声音听起来比较“刺耳”。 …… “跳啊，快跳下来……” “别拿跳楼吓唬人，有本事跳下来。” “傻＆，死不死远点，跑这儿碍眼来了。” “快录像，快录像，等她跳下来时，到跟前录她的尸体。” “跳啊，坐那儿犹豫什么呢？” “白看这么久，手都举麻了，c。” …… 刘天昊咬着牙一拳捶在桌子上，把显示器震得跳了起来，也吓了赵清雅一跳。 人的劣性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无情、冷漠、道德丧失在此刻暴露无遗。跳楼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类似事件。某地一名女子在过马路时被车撞倒，从被撞到二次碾压的一分钟内，有十余辆途经车辆和约二十名经过的行人，居然无一人上前施救。 夏天跳楼事件中，不但围观群众没有体现出人文关怀，反而起了反作用。虽然夏天在楼顶未必听得到，但在围观人群中的影响却是极其恶劣的。 “安保公司朱献礼和郭伟强的事儿我听文媛说了，从心理学来讲，两人的行为极其反常，绝非正常人行为，在背后肯定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动，我认为不是金钱，金钱再好，但失去了生命也没有意义，哪怕是为了家人。”赵清雅说道。 朱献礼和郭伟强正值青壮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就算家人需要钱，也不至于为了钱而送命，更何况两人的所做的案子并非完美，破绽很容易被人看穿，一旦把戏被看穿，弄不好还会被保险公司以骗保的名头告上法庭。 赵清雅所说的也是刘天昊之前就想过的，郭伟强和朱献礼的私交很好，没有证据表明两人有实质性的矛盾，不可能为了点钱杀死对方。从朱献礼手机上部分信息被删除来看，他一定知晓了幕后推手的秘密，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而恰逢此时，幕后推手又找到郭伟强，要他杀死朱献礼，在伪装成自杀。 朱献礼和郭伟强商量之下，最终制定了谋杀的方案，但郭伟强下不了手，朱献礼就自己布置了死局，事后只需要郭伟强做一些善后反侦察工作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朱献礼死于谋杀，保险公司的钱很快就会到位，而郭伟强则是通过水滴筹的方式得到了自己的酬金！ 至于把朱献礼吊在窗帘杆上的方法有很多种，这已经不是案件的重点。重点是真相，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两名年轻力壮的男人甘心情愿地自杀身亡！ 到目前为止，最后嫌疑的两个人是刘国华和会所的陆经理，条条线索表明，两人与这四起自杀案件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条线却看不到摸不着，只能感觉，刘天昊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条线明显化，通过这条线把幕后真凶从幕后拽出来，将其绳之以法。 有了郭伟强和朱献礼的案子，刘天昊小组可以进行侦察立案，由暗中调查转为光明正大，由询问变成了讯问，用不着再看某些人的脸色。 两人正聊着，刘天昊的电话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是王佳佳。 “昊子，你快来看看老蛤蟆，这人快疯了！”王佳佳语气很急。 刘天昊一听心中一惊，暗道：难不成植入手机的病毒也有阎王令的作用！ “师姐，你陪我去一趟。” 赵清雅点了点头，她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办的是一件心理犯罪的案子，犯罪人是一名心理医生，利用催眠等一系列的手段获取了客户的信息，进而获得了巨大的利益，这件案子虽不涉及到人命案，却涉及到了人们对一个行业的信任度的问题。 医生这个事业是神圣的，病人对医生的判断很少提出质疑，可以说是完全信任，相当于把命交到了医生手里。心理医生更是比较特殊的一类，原本在中国就不太被人重视，少数愿意信任心理医生的人也都是躲躲藏藏地去就医，这源于国人对精神病人的偏见和恐惧。 既然去看心理医生，就要把症结所在讲述出来，这些症结既然能造成病人的心理疾病，就说明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隐私和秘密，如果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出现问题，很可能会破坏原本医患之间的信任。 世界上最贵的不是黄金、不是毒蛇的毒液、不是用于核反应的稀有金属钚，而是任何人之间的信任！ …… 老蛤蟆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合眼，头发凌乱眼睛通红，坐在电脑椅上死死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是黑白屏，都是一串串的程序代码，他的手指几乎不停地在键盘上敲着，屏幕上则是一屏幕一屏幕地刷着代码程序，而脚下则是多了一些废弃的电脑配件，一旁还有一些未拆开的纸箱。 电脑机箱很大，主板和cpu、显卡等也都大上一号，散热设备是一台超大的水冷和几个大功率散热风扇结合，可想而知电脑运作起来时的功率有多大！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设备连接在电脑上，应该是外接解码器之类的设备。电脑桌上还有一些电烙铁和各种各样的电器元件，应该是老蛤蟆在对电脑进行改装。 房间中充满着一股电子设备烧焦和焊锡的味道。 王佳佳、刘天昊和赵清雅站在房间门口，通过门缝向里面看着。 “已经两天两夜了，没吃饭也没喝水，我听柯白羽说他中间就去过一次厕所，然后就坐在那儿没动过地方，我和白羽都喊过他，在门外喊他没反应，要是进了房间，他就会疯狗一般地发怒，几乎是瞪着眼睛把我们赶出房间。”王佳佳小声地说道。 “不会，老蛤蟆平时憨态可掬的，没见过他发过脾气呀！”赵清雅说道。 “所以说不正常，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两天快递送来很多箱子，直接送到他房间，看样子好像都是电脑配件。我问大厦保安，除了大量的快递之外，说你之前来过，来过之后他就这样了。”王佳佳看向刘天昊。 “是朱献礼那部手机。”刘天昊说道。 朱献礼手机里的资料被人为删除并植入病毒，病毒发作时可能会对电脑的硬件产生伤害，这点从技术科小王处就可以得知，老蛤蟆购买的电脑硬件可能就是为了这点。他属于专业级的黑客，平时很少见他做什么事儿认真，是因为他在黑客领域很少遇到对手，朱献礼手机植入的病毒虽不能传播，也没有很广、很大的危害性，却非常厉害，做病毒的人异常狡猾，显然是一名高手中的高手。 黑客就是这样，虽然不能面对面竞技，但从运用程序的手段上就能分出优劣。技术科小王处于这个行列的中游，不上不下。老蛤蟆纯属于个人痴迷，加上舍得花钱花时间，属于黑客中的战斗机，而制作朱献礼手机病毒的人也属于天才级别，仅仅用了一些代码程序，就可以小王、老蛤蟆这种级别的黑客恢复删除内容。 其实双方竞技的环境是不公平的，老蛤蟆等人要的是恢复内容，不能光是杀毒了事，属于投鼠忌器，既要绕过病毒程序又要恢复内容，话说起来就几个字，但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老蛤蟆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尤其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他怎肯放过，所以他很快进入了一种状态，非常专业的疯魔状态，不死不休的那种！ “要是他继续这样，估计得猝死！”王佳佳有些埋怨的语气对刘天昊说着。 毕竟这件事是警方的事儿，刘天昊找到老蛤蟆完全是私人关系好。老蛤蟆本身属于宅男，很少运动，人比较胖，身体素质比较差，长时间熬夜加上持续的兴奋状态很有可能会令其猝死。 三人正小声说着，就见老蛤蟆大叫一声，把电脑键盘向旁边一推，猛地站起身，随后向门口看了一眼，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第306章 记忆空白 第二十四章 记忆空白 由于科技的发展，交通方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人类的运动和饮食结构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人类把利用科技把“慵懒”发挥到了极致，电子购物一次性解决了衣食住行。 宅男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产物，老蛤蟆就是其中很好的例子。 由于工作性质需要老蛤蟆经常坐在电脑前，除了上厕所算是个运动之外，剩下的就是和王佳佳、柯白羽外出采访，对于外出采访，老蛤蟆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但迫于王佳佳的逼迫，他也只好跟着出去。 王佳佳知道老蛤蟆这种生活模式的弊端，所以采访时尽量带着他，并以不外出采访就扣罚工资为由逼迫他。 老蛤蟆本身吃喝不需要太多的钱，但他是电脑发烧友，专业级的黑客，自然要用专业级别的电脑，这方面他绝对舍得花钱，在钱的方面也是有需求的。 老蛤蟆常年吃外卖，加上很少运动，睡眠质量也相对比较差，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远不如从前，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得了好几种职业病，心脏早搏、肥胖、糖尿病、高血压、颈椎病等等。他的现状也是当前很多年轻人的现状，尤其是在搞软件开发和文化产业领域，每年猝死的人数都在增加，平均身体素质也在逐年下降。 老蛤蟆并无大碍，只是长时间的兴奋和劳累，加上他本身有高血压等问题，在他成功的那一刻血压飙升导致了昏迷。 他是幸运的，因为在昏迷的时候身边有人，让他及时地得到了治疗，否则产生什么样的后遗症还不好说。 主治医师把王佳佳和刘天昊等人当做家属训斥了一顿后，让老蛤蟆观察几天时间后才能离开。可能是许安然打了招呼，主治医师很热心，从头到脚地数落老蛤蟆的身体隐疾，告诉他平时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养生。 早睡早起、起床几杯水、如何锻炼身体、如何吃饭、如何走路、如何减肥、如何调整心态等等，听得老蛤蟆几乎快要哭了。 按照医生的说法，不但老蛤蟆得放弃事业，就连刘天昊、王佳佳也得归隐山林，否则很难活到五十岁。 好不容易把主治医师熬走了，王佳佳正准备安慰几句老蛤蟆，却见老蛤蟆急不可耐地从病床上蹦下来，冲着刘天昊说道：“刘队，手机我恢复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已经被破坏得无法恢复了。” 老蛤蟆兴奋之余露出一丝愧疚，他知道刘天昊交给他的手机一定很重要，其中的信息很有可能涉及到破案的关键证据，他虽说已经尽了全力，但对手的确很厉害，留给他的信息并不多。 老蛤蟆拿出手机，出示三张照片给刘天昊。 照片是老蛤蟆用手机照电脑屏幕的照片，内容是一个群聊天的内容，图片不是截图，是用一部手机给另一部手机照相的图片，有些模糊不清，依稀能看到大约内容。 群的名字是“爱的能量”，聊天的又四个人，每个人都没有名字，用的是一长串数字，聊天的内容不堪入目，而且让人看了齿冷。 下面是三张照片中显示的对话内容，长串数字最后四位数来代表每个说话的人。 …… “0803，你昨晚约的那个女孩怎么样，够劲爆！”代号是1223的人说道。 “还行，把我累够呛，曲子我按照咱们约定的放了，她听了之后没啥反应，可能是玩累了，很快就睡了。0317，你是怎么做到的？”0803回道。 又过了半小时，0317才回答道：“一个心理医生教给我的，我开始用的时候也不太好使，用多了就好了，我发段视频给你们看看。” 下面是0317的视频，但由于是照片，只能看到视频图是一个女孩躺在床上，身体着，眼睛睁着，但空洞无神。 “厉害厉害，不愧是高手，那女孩儿知道真相后自杀了？”0521代号的人问道。 “哈哈哈，哪有那么高，你们不知道她绝望时的状态，视频上绝对没有现场有冲击力，我还被她挠了几下呢，屁股上。” 随后又是一张男人屁股的照片，依稀可以从小图上看到屁股上有挠过的痕迹。 “c，你这老家伙，谁要看你的屁股！” …… “我今天又约了一个，是一个要创业的小女生，模样不错，追她的人多着呢，不过我有十足把握能拿下她。”0317话语间有些得意。 “你这老家伙，老‘裆’益壮啊，结果怎么样？”0803问道。 “那还用说，摧毁了一个创业女强人的梦想和人生，肯定是悲伤欲绝，发段视频看看呗，0317。”0521拍着0317的马屁。 “c，还没约上呢，不过快了，她开的店投资方好像出了点问题，资金链要断了，她说过好几次不想回到从前打工的生活，上我这儿来弄投资，哪有那么容易，哈哈，”0317说道。 …… 图片最上方是一个视频，下面是各个网友各种各样赞扬的表情包。 “0317老哥，最近那个炒得很热的阎王令是不是你搞出来的噱头？视频的女孩很像自杀上新闻的那个呦！”0803问道。 下面有几个网友连续写出“求问＋1”的字样。 “别他妈总问我，说好了你们的视频和故事呢？”0317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0813随即发了一个视频：“我这个没0317老哥的厉害，找的都是那些站街的，病毒式扩散啊，哈哈！” 几个网友相继发出了几个视频。 “不逼你们都不发，这帮家伙！”0317嗔怒着。 “关键是我们的玩法没有老哥的有冲击力，你这几个太牛了，相对比我们这些只是小蟊贼级别的，所以也不敢发。”0521说道。 “c，别总夸我，也有煮熟的鸭子飞走的时候。”0317随即骂了一句。 0803问道：“谁呀有这么大本事，能逃出0317大哥的手掌心。” “一人发个红包来，我给你们讲，这里面正经儿有故事呢，不过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这几个人我肯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下面是一连串的红包。 …… 刘天昊看完老蛤蟆手机上的图片后思索了一阵，随后问道：“就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我已经尽全力了，那病毒是真厉害，烧硬件，烧了四台电脑，我好不容易弄出这三张照片出来，之后手机彻底废了。”老蛤蟆低下头。 老蛤蟆是这个领域的专家级人物，他说手机废了就是废了，只是因为手机是物证，所以还得拿回技术科进行鉴定。老蛤蟆为了这件事也是下了血本，废了四台电脑，他的电脑都是价值不菲的专业发烧级电脑，这些电脑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刘天昊拍了拍老蛤蟆的肩膀，安慰道：“谢谢你兄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先休息，养好身体。” “你买电脑的钱我给你补上，也不能让你个人出钱。”王佳佳说道。 老蛤蟆一听，肥颤颤的脸上露出笑意，说道：“那太好了，有佳佳姐支持我，废了多少电脑我都干。我身体感觉没事儿，啥事儿都没有，你们别听大夫吓唬，我跟你们出院。”老蛤蟆准备收拾东西出院。 老蛤蟆一天都离不开电脑，卧室就是工作间，下了椅子就上床睡觉，要是让他在三人间病房住上几天，估计比杀了他都难受。 “不行，你出不了院，我和主任都说好了，一天身体恢复不好就不能出院。”许安然的声音从走廊传来，随后她出现在病房门口。 老蛤蟆苦着脸看着王佳佳，王佳佳耸了耸肩，冲刘天昊和赵清雅使了个眼色，和许安然离开病房。 老蛤蟆看着另外两名笑着的病友眨了眨眼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病床上。 …… 许安然的办公室很安静，除了墙上挂着的钟表走动的声音外，就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刘队，夏天的案子有进展吗？”许安然打破了沉默。 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对于夏天的自杀一直耿耿于怀，那片阴云始终笼罩在她的心头。用她的话说，她自己本身就是心理医生，对于心理医生的套路再熟悉不过，抵抗力要比普通人强很多倍，一旦有了心理问题，除了她自己走出来之外，其他的心理医生毫无办法。 “正在查，我怀疑这四起自杀案可能和玄学大师刘国华有关，但现在缺乏证据。”刘天昊答道。 “老蛤蟆的发现呢？”王佳佳问道。 刘天昊微微点点头，说道：“老蛤蟆的发现很重要，可惜的是只有一部分，要是能拿到全部的资料，也许我们就可以知道朱献礼死亡的真相，进而知道夏天、顾小欣的死亡真相。” “图片中那些人的聊天中提到了阎王令，但那个0317却没有回答，如果按照心理学来说，算是默许。”赵清雅在一旁说道。 “乘风，你帮我调出刘国华所有的档案。”刘天昊给虞乘风发送了一条语音。 “昊子，你怀疑一串数字尾部是生日？”赵清雅问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这串数字肯定是时间，但都是近几年，按照聊天这帮人的岁数，不太可能是这些人的生日。从他们聊天内容来看，可能是一些所谓的‘pa’友，相互之间分享那方面的经历，但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明这不是一个简单的pa友群。” “没错，他们所说的‘知道了真相后自杀或者是绝望的状态’指的到底是什么？”王佳佳问道。 “难道说是……”刘天昊话说了一半便止住，要是真相真如他想象的那样，这件事就恐怖得多了，他挠了挠脑袋，努力地搜索着大脑关于当晚他在刘国华会所留宿的过程，却发现是一片空白！ 第307章 爱的力量 第二十五章 爱的力量 数字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任何事情都和数字脱不了关系，数字代表的可能性很多，有可能是日期，有可能是一组代码，有可能是代表任何含义。 朱献礼手机图片关于“创业女性”的那张图中显示的日期是顾小欣出事前一个月，而“煮熟的鸭子飞走”这段聊天的时间正是刘天昊救走柯白羽的第二天，群里聊天时时间都是在半夜十二点之后。 从聊天的时间和内容来看全都对上了。 根据聊天内容还可以断定代号0317在这个群里的地位很高，很有可能是发起人之一，群里面的玩法也应该是0317发起的。 如果按照先锁定凶手后寻找线索的查案套路，可以先将其锁定为刘国华，然后围绕着这点进行查证，这样查起来就相对比较容易一些。 刘国华的身份和地位、财富都比较符合代号0317，从言语间也能大约分析出他所说的“创业的小女生”很有可能是做美容院的顾小欣。顾小欣属于女强人类型，凭借人脉资源和能力创建了属于自己的事业，但也是因为资金的问题，转投在刘国华门下，利用其资源进一步吸收资金和扩大生意。而刘国华也的确为美容院投了一大笔钱，但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其他的关系，但凭借师徒的关系，刘国华怎么可能投那么大一笔钱给她的美容院，他的弟子多了，要是首个徒弟就投资一笔钱，估计没多久他就要破产了。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很可能指的是柯白羽，当晚柯东、柯西和柯白羽计划利用拜师刘国华探底，没想到的是，老奸巨猾的刘国华不但没露出底来，反而险些将柯白羽侮辱。而刘国华即将要“骑驴看唱本”报复的几个人，应该就是刘天昊、王佳佳、柯东、柯西等人，因为他们破坏了刘国华的好戏。 代号0803的人所说的“曲子”，指的可能是《黑色星期天》，也就是出现在夏天案、顾小欣案、朱献礼案案发现场的曲子。从说话的语气来判断，曲子是从0317传给群里网友0803的，做完那件男女之间的事后就放给既定的对象听，但效果却并不理想，就像虞乘风和技术科小王当初听完曲子的效果一样，有些悲戚的感觉，但绝不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从群里的对话能看得出来，这帮人祸害人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尤其是代号0317，这个群是他牵的头，玩法也是他制定的，属于龙头大哥的级别，受害者绝不是一个两个，如果当晚不是刘天昊等人及时赶到，估计柯白羽也会成为其中一名受害者。可奇怪的是，为什么不但没人报案，而且相关的人都已经自杀身亡？ 虽说老蛤蟆得到的只是几个片段，但所有的线索都能对上号，现在差的就是如何把0317和刘国华锁定在一起，按照目前所掌握的线索，给他定罪并收集相关的证据不太可能，刘国华身份比较特殊，加上有不少朋友身份显赫，一旦贸然行动，会受到重重阻碍，以至于案情查不下去，甚至可能还会起到反作用，让刘国华提前做准备销毁证据。 刘国华虽说是铁桶一个，但他身边人却并不完美，也许在行动中会露出破绽，尤其是那个戴眼镜的陆经理破绽较多，先是在朱献礼的手机里植入病毒，又利用水滴筹给郭伟强父亲付了一笔卖命钱，虽说他的手段比较高明，却依然有破绽可查。 经过刘天昊的一番分析，众人纷纷点点头。 赵清雅首先发表了意见：“如果在刘国华等人做完男女之事后放了《黑色星期天》，随后又在告知受害者得了艾滋病消息是放出这首曲子，肯定会引发人的悲观情绪，但如果没有确凿证据的话，很难想象会引发自杀行为。” “没错，所以我觉得受害者应该还有个鉴定过程，在鉴定结果得出之后悲观情绪放大，再加上听到那首曲子……”王佳佳说道。 “但这样一来，事态的可控性就差了很多，如果不是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自杀，在求证的过程中肯定会有人知道，比如医院的医生等……”刘天昊说到这里看向许安然。 许安然极其聪明，立刻明白了刘天昊的意思，拿出电话给同学群里发了一个微信求助，群里有的是疾控中心的医生，有的是医药代表，有的则是某大医院的医生，求助的内容是需要一份两年来南阳市艾滋病患者的名单，后面注明“绝对保密”四个字。 许安然性格好，在同学中的人缘不错，加上经济条件比较好，在念书的时候就经常帮助同学，所以她的话很快得到了响应，告知很快就会弄一份名单来，渠道是非正规渠道，也就是不会从疾控中心处得来，这样的话就算事后有人追究也无从查起。 赵清雅又提醒着刘天昊：“你分析得都有道理，但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确凿证据来证明你的推理，另外，还有涉案的四个人为什么会自杀的动机没解开，我觉得你应该再深入分析一下。” “我即将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我觉得四人自杀的动机是绝望，就像代号0803所说的绝望那样，和性联系在一起的有性病和艾滋病，结合他们的群名‘爱的能量’，爱同艾谐音，我推断这是一个艾滋病患者的群，这群丧心病狂的人利用性传播故意艾滋病，再告知当事人，再然后……”刘天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几人。 许安然和赵清雅、王佳佳三人毕竟是女性，听到这个推论后几乎都惊得张开嘴巴呆了好一阵。 故意利用艾滋病去传染别人，再告诉被传染者这个消息，观察并录下被传染者的反应作为娱乐，人心的险恶居然能达到如此程度，绝对突破了大多数人认知的底线。 身为女性，心理承受能力和羞耻心要比男性弱一些，一旦得知这个消息，无异于当头一棒，承受力差一些的很有可能会自寻短见，尤其是想夏天和顾小欣这样有些身份地位的女人，当被告之得了艾滋病并听到了当初做那件事后所放出的曲子《黑色星期天》时，所有的悲哀情绪被瞬间放大，为了身家清白，又不敢将此事曝光，悲观情绪达到极限是便选择了自杀，这样就解释了夏天和顾小欣自杀但没有遗书。 夏天和男友精英男分手也应该是这个原因，而且按照精英男所说，夏天曾经带他去体检过，应该是有针对性的，可能检测的其中一项就是艾滋病排查，当夏天得知精英男并未患上艾滋病后，这才果断地与其分手。也因为这个病，夏天才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症。 顾小欣本是名事业心极强的女性，本想着利用身边的资源拓展自己的事业，没想到的是，一旦换上了艾滋病，再大的事业也会化为乌有，在得知噩耗的一瞬间，她发现世界是灰暗的，所有的努力都化成泡影，这种心理落差导致她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另外，代号0317在聊天中提到了心理医生，说听曲子渲染悲观情绪的法子是一名心理医生教的，也可以顺此线索推断那名心理医生很有可能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甚至比0317还要早。 “也许事情远不止于此。”刘天昊的话再次震惊了三人。 “都已经险恶到如此程度了，还能怎样？”王佳佳惊道。 “这种事如果放在心理素质比较差的女生身上可能好用，但对于男人来说，他们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报复，报复传染者。”刘天昊说道。 “你的意思是朱献礼和郭伟强二人也被传染了？”王佳佳问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让两名身强力壮的男人不顾家庭自杀身亡吗？刚才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如果两人也被传染了艾滋病，他们的经济条件差，对于这种绝症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他们不甘心，但没办法，但两人都是当兵出身，冷静下来之后应该进行了调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和刘国华有关，所以才想到了勒索。而老奸巨猾的刘国华应了局，用钱买了两个人的命。”刘天昊分析道。 王佳佳三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刘天昊的推理。 “不过我想不明白，他俩是如何被传染上的？”许安然一直生活在比较单纯的环境下，所以对这些娱乐场所的情况并不熟悉。 “这个……”刘天昊有些为难，他要是说出会所这种地方的事儿，怕是会冲击到单纯的许安然，但要不说出来，看许安然的样子又不甘心。 幸好王佳佳看出了刘天昊的尴尬，及时地给他解了围：“这件事儿等我有空时再和你说，现在咱们还是说案情。”说完后，她向赵清雅使了个眼色。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查找证据？”赵清雅会意地说道。 “还是先验证我的推理是否正确。”刘天昊用微信语音给韩孟丹说了自己的推理，并请她立刻对朱献礼和郭伟强的尸体进行化验，看看两人是否患有艾滋病。 韩孟丹发了一条语音回来，刘天昊听了一下，是一条空白语音，想必是韩孟丹听后也应该是震惊加上愤怒，最初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只得作罢。 刘天昊知道艾滋病的检测是需要时间的，韩孟丹就算加班加点，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出结果。在思索这些事的时候，他一直紧皱着眉头，这是以往从不曾有过的，案子毕竟是案子，再怎么愁也是案子，但眼前这起案子却和他发生了联系，他和刘国华交锋的那晚，他喝了一些红酒，酒是好酒，喝了之后很舒服，回到会所客房后，他发现会所的床也非常舒服，躺下去就开始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 睡觉对于常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但对于一名常年破案的刑警来说，那就是一件非常奢靡的事儿，就算没有案子，也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睡得很香已经是他很久都没有过的事儿了，但他在会所那晚睡得的确很香，而且还做了一个比较香艳的梦…… 第308章 褪去光环的大师 第二十六章 褪去光环的大师 刘天昊是讨论的中心，一旦他走了神，另外三名女士没有可聊的话题，聊天很快变成尬聊，气氛一度凝结起来，正当赵清雅准备结束这次讨论时，就听见走廊一阵皮鞋声响起。 “乘风来了，也许他能给咱们带来好消息。”刘天昊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果然，二十秒后虞乘风走进房间，他拎着一摞子厚厚的档案袋，向主人许安然打了招呼，又和另外两人打了招呼，才把一沓资料递给刘天昊。 “我来看看老蛤蟆，他正和主治医生吵着要出院，看他的架势，估计应该拦不住，老蛤蟆说你们刚走不久，看你的车还在停车场，估计你会在这里。”虞乘风憨笑着。 虞乘风也是刑警专业的高材生，虽说实战能力稍差些，但理论却都是优秀，分析些简单的逻辑问题还是很轻松的。 虞乘风带来的资料是刘国华和陆经理的。 刘国华的自不必说，南阳当地人，今年五十五岁，初中念了两年后辍学走入社会，因没有相应的专业技能，又不能吃苦耐劳，又没有黑社会的那股狠劲儿，只能游离于黑与白的边缘，在社会上混日子，1986年因为诈骗两千元的货款被抓紧监狱关了半年多，资料上说最终他获得了受害者的谅解，主动撤了诉，所以轻判了缓刑，应该是其家人为其罪行买了单，做了一些工作才让他得以出狱。 监狱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在坐牢期间，他认识了一名江湖骗子，号称是气功大师，给人发功治病时见色起意，强奸了当事人，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强奸犯在监狱里不受人待见，不是挨打就是挨骂，所以同病相怜的刘国华和他成为了朋友，得到了第一个让他人生发生转折的理论——气功。 出狱后，刘国华又借着气功热一举成名，成为南阳市当地小有名气的气功大师，成立了一个气功协会，收徒弟上千人，聚敛了大量的钱财和资源，侥幸的是，他吸取了骗子师父的教训，没有任何的桃色纠纷，一些经济上的纠纷也列为民事纠纷，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气功热渐渐褪去之后，他却并未收手，依然组织气功学员们训练，因涉嫌非法集资被判劳改一年半，出来后他又拜师一名深山中的玄学大师，再次出道后摇身一变，成为一名玄学大师。 之后他利用人脉和金钱修改了档案，把不良前科全部消除，至少在公开的档案上再也看不到他有任何污点，但有了污点就是有污点，消除了正规渠道的，非正规渠道的却很难消除，尤其是南阳市还有专门那么一批人，喜欢收集名人趣事，靠这个养家糊口，刘国华三起三落自然是他们收集的对象之一。 成为玄学大师后，刘国华开启了一条疯狂敛财之路，通过各界名人、政要的加持，他的身价越来越高，传说中的玄学能力也越来越大，他还自费出版了很多本书，都是关于玄学方面的。 出了书之后，他更是以居士自称，加上各界人士的追捧，让他身上笼罩了一层光环，这层光环随着人们的传颂越来越大，大到了他自己都不可预料的地步。 陆经理的就比较简单了，原名陆玉琦，从小学习就比较好，考上了国内比较着名的某大学计算机系，一直崇尚退学的比尔盖茨。比尔盖茨退学有他的理由，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卢玉琦只是盲目地崇拜，觉得自己和比尔盖茨是一类人，属于计算机的天才，后来他果然因不满学校的教学进度而退学，但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当年比尔盖茨的时代，所有的计算机相关产业都已经完备，再想博得一席之地难上加难。 为了谋生，在来到刘国华会所任经理之前他成了一名网络黑客，曾经黑过很多家网站，非法获取了大量的利益，再厉害的黑客也是黑客，只要一次失手就会被正义所击败，后来在一次入侵某财务公司网站时被网警锁定并抓获，判了两年有期徒刑缓刑。 能判缓刑的原因是刘国华请了南阳市最着名的青柏律师事务所的孙青柏为其辩护，成功地逃脱了法律制裁，随后他就加入了刘国华的集团，成为会所经理。 刘国华是在一次宴会上听说卢玉琦的事儿的，说这件事儿的人只是当做一个笑料来说的，但听者却有心，刘国华之所以做这件事就是欣赏他的能力，他知道这是一个电子信息时代，就算他侥幸靠着玄学一时成名，也不会太长久，必须得寻找一条可以持续和长久的路子，而黑客出身的卢玉琦就是其最好的助力。 这些资料并不全是从派出所得来的正式档案，有些是调查社保记录，有些是调查相关的亲戚朋友得来的，算不上权威，但还算属实。 可惜的是，从刘国华和卢玉琦两人的资料上看，在他们的资料里并不存在0317和0803等几组数字。 看完资料，刘天昊把资料向桌子上一摔，说道：“这两个人渣，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会所的经理和道貌岸然的玄学大师，真是让人想不到！” “这些资料有些是通过齐维从黑市上拿到的，不能完全作为证据，仅供参考罢了。”虞乘风提醒道。 刘天昊点点头，把目光看向虞乘风手上的另外一个档案袋。 虞乘风笑了笑打开档案袋拿出一摞子纸，看起来能有几十张，纸上打印的是一个类似于人口信息的表格，有照片有资料，类似于档案的那种正规格式，他看了一眼三名女生，脸上有些犹豫。 “没事，她们和这件案子都有关联，你就说。”刘天昊说道。 赵清雅还好些，她本身就是警察，参与案子的侦破也没毛病，但王佳佳和许安然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按说遇到案子的核心部分是需要回避的，但刘天昊依然选择信任她们，这让她们心里感到非常暖。 “这些是刘国华弟子的资料，因为太多，我就带了一份上来，还有几个档案袋放在车上。一千四百二十五个人，除了大企业家、明星、政要，还有一些天生丽质的美女，这其中就包括夏天和顾小欣，还有咱们的名侦探柯北，还有一些你们意想不到的人。”虞乘风说道。 王佳佳上前拿着资料掂了掂：“这么多人，这些资料你从哪里弄来的？” 王佳佳的意思是说她曾经也想弄过这些资料，对于她的报道肯定有益，但刘国华身边一直不断人，加上会所的安保森严，网络又是和互联网物理隔离，老蛤蟆再厉害也是一筹莫展，没想到虞乘风居然弄到了，而且还是全部资料。 “还是咱们的大侦探齐维，至于怎么弄的你们就别问了，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我也答应过齐维对这件事不追究的。”虞乘风说完看了看刘天昊。这几句话看似是他说给几名女生的，实则是说给刘天昊的。 对于齐维的办案方式刘天昊并不是很赞同，刘天昊利用的是超强的逻辑推理分析能力，根据现场的线索就可以分析出大概，然后寻找线索进行验证，最后得出结论。而齐维查案并没有固定的方式，他的推理方式也很独特，寻找线索的方式也很独特，总之就是不寻常规套路，用韩忠义的话说，齐维走的是野路子，非科班出身的野路子，上不了台面但还算好用，弊端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破了案也就罢了，一旦破不了案就会被人诟病。 …… 每个人做事都有一个目的，绝不是平白无故地做事。 比如一个人努力工作绝不单单就是为了努力工作，而是为了升职或者是加薪，如果是老板则是为了企业更好的发展，说穿了还是利益。 玄学本身就很神秘，信的人信，不信的人则不信，而且这种学问绝对是需要一定悟性的，不是随便拿本书学学就能学会的。真正的大师，例如葛青袍在收徒上就格外谨慎，他的侄子阿哲是符合收徒条件的，但阿哲太过随性，向往的又是现实世界的物质生活，所以他想教也教不了。他也曾有意过王佳佳，因为王佳佳天生聪明，在玄学领悟上资质较高，但王佳佳却只是想采访这名神秘的大师，也无意做他的徒弟。至于刘天昊，葛青袍也曾经伸出过橄榄枝，但他知道刘天昊属于系统内部人，不太可能成为他的弟子。 到目前为止，慕名向葛青袍拜师的人很多，还没听过他收过任何徒弟。 刘国华收徒凭的却不是这个原则，他的原则很简单，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就是好徒弟，至于资质和品格问题却不是刘国华所要想的。 刘国华和葛青袍收徒条件不同和《封神榜》中两大派系的斗争有很多相似之处，一番是阐教，收徒的条件很高，心性、资质、先天条件、后天机缘缺一不可，而截教则不同，管你虫鸟鱼兽，只要有一颗修炼的心都可以拜在通天门下，至于心性资质什么的，却不是考虑范畴。所以导致截教弟子良莠不均，而阐教各个都是优秀的大罗金仙。 “刘国华收徒之前是要收集拜师者相关资料的，绝不是拿了钱就收徒那么简单。”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大约看完了所有拜师者的资料，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国华虽然文化程度较低，但城府还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刘天昊已经把资料分拣开来，一共分成四堆，最后一堆的最上面一张资料是柯白羽的！ 第309章 四类人 第二十七章 四类人 芸芸众生本来是平等的，在人格上都是相同的，但因为有了分工的不同，经济和地位上的不平等，所以就有了相对的不平等，这一点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 一名日薪壹佰伍拾元的工地力工和一名年薪几十万的项目经理都是人，但因为所接受的文化教育不同、所从事的工作不同、所获得的劳动报酬不同、所分配的社会资源不同等等原因，最终导致了两个人社会等级不同。 这个不同在刘国华这里分得更加清晰化，他所收的弟子大约分四类，第一类是官，也就是在体制内有职务的人，官位可大可小，但都必须是实权派，这就意味着他能用得上才行，这一类人不受到地域限制，有京都的，有本省的，也有南阳本地的，大大小小男男女女。 按说这类人应该信奉共产主义，属于无神主义，但偏偏很多人表面上信奉的是共产主义，背地里却相信刘国华这样的神棍，在行为上属于阴奉阳违。 从刘国华会所的设置来看，拉拢第一类人的办法就是金钱和美色，很多人在威胁面前可以毫不惧色，但在糖衣炮弹面前却倒了下去，说白了，是倒在人类的私欲之下。 第二类是商人，这一类就比较明显，小商人明显不在刘国华的涉猎范围之内，但凡是档案上出现的，至少是南阳市有名的企业家，也有一些靠拆迁的暴发户，条件就是有钱，有钱到可以任意挥霍金钱。 越到有钱的时候，人越是容易相信这是命运唆使，是上天赐给他的，属于时也运也，忽略了很多人为努力的因素，而刘国华正是利用这点，刻意地放大玄学作用，让人们甘心情愿地付出金钱。 商人做生意都是非常努力的，这点是基础，凡是能找到刘国华的都是做生意时遇到了一些坎坷，需要刘国华的人脉或者是玄学，而刘国华做事的确很“大度”，只要这类人有事，他一向都是先办事，钱看着给就行，但大老板出手，很少有低于十万元的，所以刘国华并不愁钱的问题。 当然在帮忙这件事儿上也有失败的，对于失败的事儿，他只字不提，而当事人并未付出任何金钱，对此事也不会过于追究。 第三类是名人，不单单是影视明星，还有各界的名人，这类人也有钱，但显然没有第二类人的钱多，但他们有名气，有社会影响力，可以为刘国华的名气加分，有加成效应。 刘国华的会所有一个巨大的展厅，专门存放和这些名人、大企业家、大领导合影留念，说白了，这就是他体现身价的地方，至于到底合影的人和他关系密切到什么程度，除了当事者本人之外，其他人是无法知晓的。 拉拢名人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足够有钱、名气足够大、资源足够多，然后再把实力展示出来。名人既然能成为名人，他们也需要保持和提升名气，刘国华正是他们的助力之一。 第四类人拥有的是美貌，单纯的美貌，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类似于柯白羽、夏天、顾小欣之类的女孩儿，她们天生丽质，又有一些不太容易实现的愿望，所以在通过自己努力依然无法达到的时候，就需要借助一些外力，而刘国华正是这个外力。 用一句调侃的话说，男人都很专一，无论多大岁数都喜欢二十岁的姑娘，刘国华更是把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 第四类人对他的事业和名气完全没有帮助，收徒完全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条件是相貌和身材必须得达到优秀级别才行。在第三类人中，也有年轻貌美的，但刘国华并不傻，这类人都在风口浪尖上，一个不慎就会让事业崩盘，所以他在和第三类人接触时异常小心，人家主动送上门他都不敢要，这也是刘国华一直能辉煌到今天的原因，该沾的一样不少，不该沾的坚决不沾。 在第四类人当中，还有一些人被刘国华蒙蔽了双眼甘心成为他的工具，比如请刘天昊到会所聚会时陪酒的姐妹花。 除了这四类人之外，普通人是很难接近刘国华的，要想找他看相、算卦估计真得排到几个月之后才行。而刘国华虽说在玄学上不如葛青袍，但对人心的琢磨上却不差，他知道排队的人越多，他看得人越少，他的身价就越高，名气就越大，所以就算是平时没人排队算命的情况下，前台也会安排前来算命的人排到三个月之后。 这就是商业运作模式。 看到了刘国华徒弟的四种分类，三名女性气愤不已，想不到的是此人的城府如此之深，做事的套路也极具目的性，如果哪一天他们四人非要拜刘国华为师，刘天昊肯定会分在第一类中，而另外三人会分毫不客气地到第四类！ 虞乘风憨笑一声，调侃了一句：“你们能分到第四类已经不错了，说明你们还足够优秀！” 三名女生同时“切”了一声，向虞乘风抛去白眼，正准备攻击虞乘风，却听到刘天昊的电话响了起来，刘天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喂，孟丹。” “硬币的鉴定已经出结果了，上面的朱砂和夏天案证物上的朱砂成分完全一致，可以认定是同一批朱砂，另外，我在郭伟强体内检测出很高的兴奋剂成分，另外，关于两人hiv检测已经出来了，朱献礼和郭伟强都是阳性。”韩孟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好，我们马上回去，咱们一会儿再说。”刘天昊放下电话，把资料收进档案袋中，向王佳佳说道：“佳佳，你回去得盯着点老蛤蟆，别让他再工作了。” 虽说已经得到了三张照片，但老蛤蟆属于完美主义者，肯定不甘心就此罢手，要不也不可能连续工作两天两夜最后晕倒，手机作为证物已经还给了刘天昊，按照老蛤蟆的性格，很有可能还有手机复制品，以便于研究。 王佳佳和老蛤蟆已经搭档五年时间，自然知道老蛤蟆的秉性，遂点了点头。 许安然见刘天昊要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天昊见许安然始终是一副之惆怅的模样，便知道夏天的自杀对她影响很大，如果不帮着她把这个心结解开，怕是一生都会受到影响。 “安然，我答应你，无论如何，这件案子我会查下去，给死者一个真相。”刘天昊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听了刘天昊的话，许安然的眼神一亮。刘天昊的话就等于承诺，只要他肯查，案子就会水落石出，哪怕最终查到的是夏天真的是自杀，没有任何原因，她也算是了却了一块心病。 “查艾滋病人员名单的事儿就拜托你了，这件事很关键。”刘天昊又说道。 艾滋病人员的名单都是保密的，除非是涉及到重大案件，否则就连警方也不可能拿到。 许安然应了一声。她回想起夏天入院后的种种表现，不愿意配合治疗，尽量和人接触，对任何人任何时间都处于设防状态，这一切迹象都表明她很有可能患有艾滋病，可惜的是，当时入院体检并没有检查艾滋病这一项，只是做了常规的体检，血液等在事后都进行了销毁！ …… 法医不单要解剖尸体，一名优秀的法医可以涉猎案发现场任何物证的检测，韩孟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法医理论和实践上，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法医鉴定中心的技术大咖。 刘天昊作为刑警，检测报告上的基本数据还是可以看懂的，当他看完韩孟丹的检测报告后，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才说道：“从兴奋剂的成分来看，不但有令人产生兴奋甚至幻觉，还可以极大地减轻身体的痛楚。兴奋剂进入体内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代谢，但从郭伟强血液的兴奋剂含量来看，浓度还未达到最高时就自杀身亡。” “这说明什么？”虞乘风在一旁边分拣着刘国华徒弟的档案边问道。 “郭伟强原本是没有勇气自杀的，因为朱献礼的死本就与他无关，但他背后又关乎着另外一个秘密，就是朱献礼所掌握的秘密，刘国华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就用钱买了他的命，一个人想要自杀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尤其是在没彻底绝望的时候。所以他进入厕所之后就服用了兴奋剂，以减轻自杀时产生的痛苦。”韩孟丹解释道。 虞乘风听后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同意，两人的目光几乎一致地望向刘天昊。 现在整个案子已经涉及到了一个比较敏感的词——艾滋病，对于现代的医学水平来说，艾滋病等于宣布了死刑，如果按照朱献礼和郭伟强事件反推，夏天和顾小欣也很有可能得了艾滋病，而这一切，都只是“爱的力量”这个群里人丧心病狂的游戏，他们利用了人们各种各样的欲望，诱其入局，然后把艾滋病传染给受害者…… “我是从夏天和精英男的事儿得来的灵感，夏天肯定知道自己传染了艾滋病，所以她带着愧疚的心里让精英男提前去做体检，到她知道精英男并未被传染时，才算松了一口气，最后带着愧疚自杀身亡，没留下遗书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得了艾滋病这件事，这也是正常女性的心理。”刘天昊的话说到一半，看向两人。 虞乘风和韩孟丹并未明白刘天昊的意思，又把目光看向刘天昊。 “正常人有了男女之事后很少会想到被传染艾滋病这件事儿，也不可能去医院进行这项检查。再结合‘爱的力量’这个群里的对话，让我觉得应该是这帮人会想方设法让受害者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病，甚至是直接告诉当事人，并录下他们的反应，然后再加以辅助性的因素，比如《黑色星期天》等渲染，让受害者情绪崩溃后自杀。”刘天昊解释道。 虞乘风点了点头。 “郭伟强和朱献礼两人不可能是群里那些男人传染的，肯定是通过被传染的女性再传染给他们，两人是男人，心智和韧劲儿都要比女人强很多，而朱献礼更是不甘心就这样被玩弄，所以才找到刘国华相要挟，我记得当天晚上救回柯白羽时，朱献礼从会所里走了出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现在想想，应该是有什么事儿想和我说！”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正说着，手机响了一下，随后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刚一接通，许安然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310章 失踪的小白 第二十八章 失踪的小白 许安然带来的消息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 她从同学处得来了一份名单，是关于艾滋病患者的名单，夏天、顾小欣、朱献礼、郭伟强都在名单里，这份名单至少证明刘天昊的推理是正确的。 由于名单是从非正规渠道得来的，所以名单上的艾滋病患者并不全。刘天昊看了一阵，没看到刘国华和卢玉琦的名字，随后看了一遍又一遍。 刘天昊的行为让韩孟丹有些不解，一份名单而已，看一两遍也就足够了，只需要划出和案件相关的重点人则可，一遍又一遍地看还能看出什么花样出来！ “为了保险起见，让王佳佳带着柯白羽做个体检。”韩孟丹建议道。 刘天昊茫然地点点头，一声不吭地拿着名单离开了法医鉴定中心。他的反常行为让韩孟丹和虞乘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许安然悲伤是因为夏天得了艾滋病才导致重度精神抑郁症，病症解决不了，心理问题就永远不可能解开。但刘天昊对于这些涉案人员来说只是个外人，风马牛不相及，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状态？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了刘天昊在刘国华会所留宿的事儿。 “不可能，昊子不是那样的人。”虞乘风盯着已经不再来回晃动的大门说道。 “要不，也给他做个体检？”韩孟丹试探着问道。 虞乘风略加思索后摇了摇头：“他这个时候很敏感，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异常在乎，这样做等于在怀疑他，对他的心理打击会很大，看样子他也知道这件事儿，如果要体检，也得他自己去才行。” 三人搭档了好几年的时间，刘天昊的性格他们是知道的，他想做的事儿谁也拦不住，要是不想做，拿刀架上脖子也没用。 “先别管他了，咱们还是继续查案，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罪恶推手0317、0803等人给揪出来，不能再让他们祸害人了。”虞乘风说道。 韩孟丹露出了坚毅的神色，点了点头：“这帮人渣，枪毙一百遍都不足惜。” …… 刘天昊回到办公室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他努力地回想着在会所留宿那一晚的事儿，他只记得当晚他喝了一些红酒，和刘国华相互试探，又借着参观会所的功夫发现了会所每个房间都安装了偷拍摄像头，刘天昊在回到客房后，刘国华也跟了进去，同时带着那个笔记本，只要刘天昊点头，五百万就会转到他的账户上。而且刘国华的套路很明确，他以聘请法律顾问的名义和刘天昊签合同，提前预支五年的薪酬，薪酬都是扣了税款的，由刘国华的公司代缴，这样从表面上看起来完全没毛病。 但实际上一旦出了问题追查起来，刘天昊作为国家公务人员的身份依然无法逃脱法律制裁，无论方法多隐蔽、多巧妙，但刘国华一直就是这么干的，至少他认为没毛病。 刘天昊自然不会答应，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推搪开了，刘国华老奸巨猾，并未勉强，聊了一阵后就离开了。 会所很安静，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他心里有些发毛，感觉头有些晕，便躺在床上思索着案情，床很软、很香，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到精力非常充沛，令他惊讶的是，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睡衣，但什么时候换上去的却不知道，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的外套等挂在柜子里整整齐齐，手法很专业，刘天昊一个粗线条的大老爷们是绝对挂不出来这种效果的。 他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儿，躺在床上之前的事儿还记得，但之后就记不住了。 刘国华敲门后进入房间中，笑眯眯地问他睡得好不好，并告知房间里点了沉香，房间中的味道就是纯沉香的味道，这种沉香是最高等级的，叫奇楠，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这种沉香点燃后会散发出一种奇妙的香气，有助眠、安神的功效。 得了柯白羽被灌下神仙水一事的教训，刘天昊在饮食上格外注意，喝酒时也非常小心，喝酒后并没有那种喝了药的感觉。经过刘国华这样一说，也就没再追问。 但沉香的效果再好，也不可能睡着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他毕竟是一名刑警，时时刻刻都面临危险，所以警觉性也非常高，睡觉时都睁半只眼，怎么可能睡得那么香！ 如果当晚发生了什么…… 刘天昊想到这里，用签字笔在名单上划了几下，除了夏天四人之外，还有两人梁馨柔、梁馨予，两人基本情况一栏标注同是“女”，出生年月日也是一样，年纪正好二十。 他立刻拿起座机电话给户籍部门打了过去，以涉案为由要求调取两人的户籍档案。安排好一切后，他突然看到桌面上还有一张律师函，是当初他硬闯刘国华会所后律师小白送来的。 小白的发迹有些莫名其妙，按照履历和经验她绝不是事务所最老资格的，按照财力来说，她一个助理级别，想要收购整个律师事务所并能顺利运转下去绝不可能，她背后一定有个实力雄厚的人在做后台。 刘国华投诉刘天昊的事儿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知法犯法、私闯民宅，弄不好就会有牢狱之灾，轻则也是滥用职权之便，脱了警服也是有可能的。但小白只是递呈了一封律师函，然后就没了消息，至少说明她在中间是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化解了刘国华对刘天昊的怨恨。 这足以说明刘国华和小白的关系不一般，要是0317是刘国华，那么小白…… 自打递呈律师函之后，小白好像就再也没出现过，按照刘国华的套路，小白应该是第四类人，除了玩弄之外没有任何价值，在扶着她走上律师事务所总经理的位置之后，应该会抛出最恶毒的诅咒——艾滋病，让小白体验从最高处跌下神坛，再把她失魂落魄的场景拍下来发到那个罪恶的群里。就像刘国华给顾小欣注资开美容院一样，并不是男女之间的事儿一得逞就立刻公布艾滋病，而是要等到被玩弄者的身份地位有了变化，几乎达到她理想中的状态时再告知…… 人心的险恶让刘天昊不敢再想下去，他站起身，把资料一股脑收了起来，锁在办公桌的抽屉里，这是他第一次用办公桌抽屉锁的功能。 他现在需要清空头脑，不再想当晚发生的事儿，去找律师小白，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也许在她这儿可以获得一些线索，哪怕他真中了刘国华的招儿，也决不能轻易放过这个人渣。 …… 社会是一个庞大的机器，个人有个人的分工，但缺了谁社会都一样运转，哪怕这个人非常重要、非常或不可缺。 有位名人曾经讲过一堂课，说一旦有个人在单位觉得离开自己单位就会垮掉的时候，也就是该他离开这个单位的时候，按此推理，如果说社会离开这个人就不能运转，那就说明这个人应该离开这个社会了。 无论多重要的岗位，无论多专业的岗位，只要有人离开，分分钟就会有另外一个人顶替上，绝不会出现离开不转的情况！ 青柏律师事务所是个老牌子事务所了，几乎每个律师都可以撑起半边天的业务来，缺少谁都不会影响整个事务所工作运转。 当刘天昊来到事务所时并未见到小白——现在的白总，事务所的人忙忙碌碌的，有的打着电话耐心地解释，有的忙着查阅各种法典资料，前台美女居然也趁着功夫学习着业务书籍。 “请问白总在吗？”刘天昊向前台美女问着。 前台把书放下，露出职业式的微笑：“您好刘队，白总已经有三天没上班了，您找她有事？” 刘天昊向楼上的方向看了看，点点头。 “昨天杨律师有事需要请示，着急找她，也没找到，常用的手机关机了，打座机没人接听。”前台说道。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个律师事务所看起来好像是小白在主导，实则她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三天没上班但事务所的工作未受到丝毫影响。 正常来说，一个单位的领导要是一天不到还能说得过去，两天不到位，单位就可能会乱套，三天以上不到位，私企可能要黄摊子，政府性质的单位可能要考虑换人。 小白的不正常行为让他想起了当年《画魔》一案的杨柳、《借尸还魂》一案的慕容雪等人，一旦案子和这些人相关联了，要么是失踪，要么被绑架，总之就不会有好下场。 刘天昊怀疑小白很可能和刘国华有些密不可分的联系，正要来求证，却发现她已经三天没上班，这难道说是巧合吗？ “有他家的地址吗？”刘天昊感觉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有，就是之前孙总在附近租的公寓。”前台美女立刻在便签上写下了一个地址，随后又在地址后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这个是我的号码，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和我联系。”前台美女目光中散发出异样的光芒，说完话立刻低下头去，脸上现出一丝绯红。 刘天昊点点头，拿起便签向外走去。 …… 小白所住的是商住两用的大厦，住户都是附近做软件和文化产业的年轻人，房间没有大户型，最大的是八十多平的两室一厅，用作一个人的公寓也算是足够用了。 刘天昊按照地址来到小白公寓门前，按了下门铃，门铃是一段《致爱丽丝》钢琴曲，响完之后却并未得到回应，他趴在门缝处用力嗅了嗅，随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并未闻到任何尸臭味道，这让他安下心来。按照时间推断，小白已经三天没上班，如果自杀，尸体已经发臭。 正准备离开，手机却“叮”地一声响了起来，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户籍警发来的两张图片，图片是梁馨柔和梁馨予的资料，资料放大后的照片让刘天昊立刻想起去会所当晚和刘国华喝酒聊天时的情景。 正是这两姐妹！ 两姐妹不但出现在陪酒的现场，还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感到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一下，冷汗刷地一下从全身各处冒了出来…… 第311章 神探的疑心病 第二十九章 神探的疑心病 病房是单间病房，能得到特殊的照顾和待遇是因为许安然的缘故。中国社会是一个人情味儿很浓的社会，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惟妙惟肖、不可言语。任何生意都有可能有淡季，但医院绝不会有，尤其是市医院这种大医院，一床难求，更别提单人间病房了。 刘天昊躺在病床上，头顶是一片雪白的棚顶，他能感觉到几道关注的目光注视着他，脸上流露着表情尽是愁和苦。 但这一切都是他的感觉，像是灵魂出窍，又像是第六感，很奇妙，但只能感觉而无法言明，这种状态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他可以听到在他床边几个人的心跳声、呼吸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极其缓慢，甚至可以分辨出每个人的毛孔收缩和张开的程度。 可这种感觉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头痛和心悸，呼吸也有些困难，他渴望把这种感觉告诉他们，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他们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起来，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 人的意志力往往体现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拼尽了全力，怒吼一声的同时拼命地睁开双眼，随后急促地喘息着，脸上的汗水不停地从毛孔冒出来。 刘天昊的眼睛努力地聚焦着，适应着有些刺眼的灯光，渐渐地，他的眼神有了生气，看清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 王佳佳、韩孟丹两人情绪有些激动，而虞乘风和一脸严肃的韩忠义则显得比较平淡，毕竟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一些寻常的小伤小痛完全不放在眼里。尤其是韩忠义，在刑警队号称铁汉，只要骨头没断，该干啥干啥，经常带着伤痛忘我地工作。 见刘天昊醒了过来，韩忠义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醒了就好，医生说你没啥事儿，就是太过劳累加上营养不良造成了突发性昏厥，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韩孟丹在一旁却不乐意了，白了一眼韩忠义：“你以为谁都能和你一样，刑警队也不缺他一个，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医生都说没事儿的，大老爷们的，休息啥，吃点好的补补就行，我让食堂给你加点餐。”韩忠义说道。 刘天昊咧嘴一笑，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头还有些晕，随着心跳还伴随着一阵阵剧痛，脸上的冷汗也不断地冒出来：“我没事儿，不过师父你光让食堂加餐没用，得给经费才行。” 刘天昊病成这样还不忘了和师父调侃，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刑警队食堂吃的并不差，只是刑警的工作大部分是在外面忙碌，很少能安安稳稳地吃上一顿饭，营养搭配得再合理吃不到也没用。 韩忠义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子，连钱局都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好像是你要和钱局申请经费的？”韩孟丹给刘天昊助攻了一句。 谈到破案，韩忠义和刘天昊、齐维等人都是好手，但论到做领导，他们却不太合格，经常是花着自己的工资在做事儿，预支开支或者是报销的时候因为嫌麻烦，或者是忘了开发票，往往选择放弃。活儿一样不少干，没怎么花单位的钱，有时候韩忠义经常自嘲，说自己是头不用吃草还猛劲儿干活的好驴。 刑警这个职业本身就充满着危险，高压、高强度、高风险，收入相对比较低，经常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吃的比虫子少，但刑警们却没有一个叫苦叫累。 “行，办案时吃饭别糊弄，别超过伙食标准，记得开发票！”韩忠义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在刘天昊晕倒这件事上，韩忠义比任何人都紧张，听到消息后甚至从公安系统会上不告而别，立刻赶往医院，要不是两名护士拦着，怕是能立刻冲到抢救室去，当他听抢救的医生说刘天昊没有大碍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以往的严肃。 刑警队的经费也没那么好花，发票不合格或者是列支项目不对，到了年底时，很可能会面对审计部门的严格审计，如果问题比较多，可能还会面临纪检部门的问责。 韩忠义一走，刘天昊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衣服穿鞋忙得不亦乐乎。 韩孟丹立刻说道：“医生说让你再观察二十四小时才能离开。” “我昏迷多久了？”刘天昊并未理会韩孟丹的话。 “四个小时。”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拿出从裤子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有很多信息，唯独没有律师小白的，四个小时的时间对于一名失踪的女孩儿来说很可能是致命的，别说是二十四小时，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青柏律师事务所的小白失踪了，我怀疑她很有可能和这件案子有关，也许是下一个受害者，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她！”刘天昊拿起床边搭着的毛巾擦了一下脸，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的心情很糟、很乱，但无论如何，他依然是名刑警，目前而言，最重要的是要查出这四起自杀案的真相，救出幕后黑手0317等人，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为恶，至于自己的事儿只能容后再说，就算“那件事儿”是真的，他也不能说出来，韩孟丹、虞乘风、王佳佳这些朋友，还有自己的叔叔刘明阳，师父韩忠义，领路人钱局等等，这些人统统都不能知道！ 刘天昊对自己的身体很有数，之前再累也就是倒在床上睡上一觉，从未发生过今天这种情况，这种情况来得太过突然，会不会和“那个”有关导致的身体虚弱？ 他原本是很自信的，但现在心里也没了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心里没底！人都是这样，作为局外人怎么说都行，方针、策略绝对冷静理智，一旦身在局中，往往会错漏百出。 现在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夏天和顾小欣自杀为什么没留遗书了，不是不想留，而是不能留，一句话都不能留，干净利落地离开这个世界，至少给亲人朋友还能留个干净的印象，一旦曝光，不但是自身，连家人也会受到外人的歧视！ “你真的没事吗？”韩孟丹关心地问着。 站在一旁的王佳佳也是一脸关切，只是碍于韩孟丹在场没法表述而已。 刘天昊苦笑了一声，说话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真没事，身体有点虚而已，以后注意点也就是了。” 韩孟丹虽说嘴上硬，但知道拦不住刘天昊，也只得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身边不能离开人，算了，还是我一直跟着，法医也算是医生。”说完，她努了努嘴，示意可以出门去找小白了。 王佳佳张了张嘴，本想说她也可以一直跟着，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随着这几年的发展，她的心性开始变得成熟起来，不是当年那名敢说敢作的疯丫头，但凡做出决定之前也会三思。 韩孟丹向外走去，在门外等候的许安然看了一眼刘天昊，随后拉着韩孟丹的胳膊疾走了几步，说着悄悄话。 刘天昊本想追上去听个究竟，怎奈身体刚刚复原，还有点虚，刚走两步觉得腿有些发软，便缓了下来，虞乘风也趁机到他耳边轻声问道：“昊子，小白的家里没人，我联系了小白的父母，他们有小白家里的钥匙，现在应该打开了，要不咱们再去看看？” 刘天昊点点头，问道：“小白除了这个住所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房产之类的，另外……” “没有其他房产，说是老总，也就是刚当上不久，哪有钱买房子，另外南阳市的宾馆我都查了一遍，没发现她有入住的信息，高铁和飞机我也都查过了，没有外出的迹象，她的车是一辆老款的凯美瑞，停在原来慕容雪的车位上，所以她应该还在南阳。”虞乘风说道。 找小白的事儿虽说刘天昊没和虞乘风说过，但虞乘风也是老刑警，和刘天昊搭档多年，对他的套路很熟悉，几乎在知道刘天昊晕倒在小白家门口时，就知道他在找她，借着他晕倒的这段时间，虞乘风并未只是守在病房门口，而是做了大量的工作，只要刘天昊一醒过来，肯定会第一时间投入到工作中。 “小白有没有要好的朋友、同学之类的？”刘天昊又问道。 虞乘风点了点头，说道：“据小白的父母讲，她有一个好姐妹也在南阳，来往比较频繁，小白管她叫大媛，但具体名字就不知道了。” 刘天昊又向前走了两步，突然站定，身体又晃了晃，吓得虞乘风急忙扶住他：“昊子，你这人就是逞强，要是真病倒了，以后可就再干不了刑警了，不如这样，找小白的事儿交给我，你先休息。” 刘天昊脑子中突然涌入了很多信息，有朱献礼、郭伟强，有夏天和顾小欣，还有刘国华和会所经理陆玉琦，夏天和顾小欣的案子定性就是自杀，几乎无懈可击，刘国华和陆玉琦老奸巨猾，要是不能现场抓到他们现行，都不太可能认罪，只有朱献礼和郭伟强的事情还可以撬动一丝缝隙。 “好，孟丹陪我去一趟保安郭伟强的宿舍，找小白的事儿就拜托你了。”刘天昊深吸了几口气，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说道。 “好，你也别撑着。”虞乘风说完便慢慢松开手。 刘天昊刚向前走了几步，就听见虞乘风又说道：“兄弟，如果有什么难事儿就和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虞乘风很少这么严肃地说话，他给人的印象是憨厚、可靠，但绝没有能够可以依靠的长者风范，可在这一刻，刘天昊感受到虞乘风的真挚，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权力之争，纯战友感情的那种真挚，至少在这一刻，刘天昊的心是暖的。 第312章 代入角色 第三十章 代入角色 重入案发现场也是侦探破案的一种手段，侦探并不是完美的，可能在第一次勘察现场的时候会有疏漏，当案情无法进展时，再次回到最初的案发现场寻找线索，以便寻求案子的突破，这是查案中经常用到的手法。 刘天昊和韩孟丹两人再次来到安保公司的宿舍，在安保公司一名副总的引领下进入房间中，案发的房间依然拉着警戒带，而另外一个房间则是不断地响起呼噜声，显然人命案对宿舍的使用并没有任何影响。 安保公司本身就是做安保的，大多数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男性，阳气比较旺，再者，他们的成员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军队，有的还是来自于特战部队，对于生与死并不避讳。 “出事的那个房间始终没动过，包括卫生间和厨房，现在这个宿舍除了住人之外，其他的一切行为都在其他的宿舍解决。”副总解释道。 朱献礼和郭伟强的宿舍是朱献礼自杀的地方，卫生间是郭伟强自杀的地方，而厨房因为涉及到郭伟强拿了一把刀也被定为现场进行了封锁。 韩孟丹听了有些生气，训斥道：“你们就不能挪出一间宿舍来吗？非得要用这间，要是现场被破坏了怎么办？你们谁能负责任！” 副总听了后呵呵赔笑，说道：“国内的治安太好了，安保公司的效益不行，能省就得省点，而且这栋大厦已经都住满了，再想租也租不到啊！放心警察同志，我们一再和另外两人强调了，绝不会碰现场任何东西，一进门就回到房间睡觉，出门就上班，而且有他们在，其他人也不敢随便来动现场不是。” 刘天昊知道公司副总是在狡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戴上手套和鞋套进入郭伟强自杀的卫生间。卫生间没有清理，血迹已经完全干枯，地面上和墙壁上的血迹变成了黑褐色，不知道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真有，虽然带了口罩，但还是闻到了一股让人极度作呕的血腥味儿。 幸运的是这是冬天，没有各种蚊虫的困扰，否则光是苍蝇就会把现场搅得一团糟。 刘天昊轻轻地放下马桶盖子，把马桶坐圈上的血迹遮住，随后缓缓地坐在马桶盖上，开始以代入角色的方式体验着郭伟强临死前二十分钟的心态。 朱献礼的计划是将计就计，假设郭伟强接受到幕后黑手的委托任务杀死朱献礼，他和朱献礼感情深厚，便和盘托出，两人商量好之后，朱献礼以自杀的形式出现，并在现场留下一点破绽，好让前来勘察的警察发现问题，最后推翻自杀的理论确定他杀，而郭伟强就在此时自杀身亡，案子的性质便一锤定音，他杀！朱献礼顺理成章地得到一大笔保险费用，而郭伟强也可以通过水滴筹得到那笔给父亲治病的钱。 在角色上来说，郭伟强和朱献礼是不一样的，朱献礼充当着受害者的角色，他的家人不会因此无法抬起头来生活，无论到什么时候，他人家获得的都是同情和怜悯，所以他并不担心身后事的问题，既然是受害者，就需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害，这才显得比较真实，如果提前留下了遗言等，怕是会露出马脚，所以从理论上讲，朱献礼是不可能留下任何遗言的。 郭伟强则是充当着恶人的角色，他在刘天昊看出自杀现场破绽后进入卫生间，二十分钟后才自杀身亡，这二十分钟对于他来说肯定是一个最难熬的时间，按照他和朱献礼的计划，他即将要承担杀人的罪名，永远变成了一名杀人犯，这对于他和他的父母无疑都是一种打击，而他却没办法给父母留下任何遗言，只能永远地屈辱下去，这对于一个当兵出身的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可以战死，但不能有屈辱！ 朱献礼因为是死于“他杀”，不能留下任何遗言，但郭伟强注定要自杀，这是他们计划好的，而且还要背上骂名，如果他不想留下遗憾，至少会要让他的父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会留下遗书或者是一些线索，但不会轻易被找到。 目前这间宿舍是公用的，一旦案件侦破之后，肯定要进行一番清理，到时候就什么也留不下，郭伟强要留下点什么，绝不会选择放在这间宿舍里。 从虞乘风得来的信息中得知，郭伟强的父亲因为身体原因需要经常入院治疗，就在南阳市郊区租了房子，而郭伟强的父母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到有知道真相的迹象，否则肯定逃不过刘天昊、虞乘风的眼睛。 遗书的存放地点也就只能有一处，既不被警察这么快找到，最终还能落在父母手上——老家！郭伟强是距离南阳百里之外的一座小镇，小镇也要派出所，但为了保险起见，刘天昊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 他从马桶盖上站起来，随后又来到朱献礼自杀的房间，在朱献礼的床头柜的玻璃下面压着一张照片，是他的全家福，拉开抽屉看了看，里面是朱献礼的个人物品，有香烟、打火机、指甲刀等等小物件，还有剃须刀、手机充电器、暖宝等电器设备，打开床头柜下方的柜子，里面是一些书籍，是管理学和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书籍和抽屉里的物件摆放得很整齐，显然是在部队时养成的习惯。 翻开一本书，上面密密麻麻地用钢笔标注着注解，从字迹来看，是朱献礼的自己。书籍当中还有一个军事学习的本子，看起来有些年头，打开后却发现内容是近段时间记录的，记录的内容是关于管理学的，还有马云等互联网大咖上课的笔记，笔记的后面还有他自己的看法。 一名积极学习管理学并对自己人生有明确规划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有什么发现吗？”韩孟丹从房间外走了进来。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咱们得去郭伟强老家一趟，也许那儿会有收获。”说完，他走到吊死朱献礼的窗帘杆前，又仔细地端详了一阵。 “窗帘杆很结实，足够支撑朱献礼的体重。”韩孟丹说道。 “咱们走。”刘天昊脸色煞白，身体又晃了几下。韩孟丹急忙上前扶住，随后关心地问道：“我去，你回家休息休息。” 刘天昊笑了笑，脸上露出倔强的表情：“你见过倒在床上破案的侦探吗？” 韩孟丹的目光有些复杂，有些仰慕、有些心疼，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 老蛤蟆果然是倔强的，这点和刘天昊比较相似，也正如刘天昊所预料的那样，他果然留了朱献礼手机的一份备份。他迫不及待地从医院出来，简单吃了一口饭后就回到了工作室。 想不到的是，王佳佳却坐在他的电脑椅上，帮他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桌子，听到脚步声，王佳佳停下手上的活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白了老蛤蟆一眼：“你这房间乱得像猪窝一样，怎么工作！心情能好吗！” 老蛤蟆见他的桌子和旁边摆放物品的柜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遂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查看着。 “哎，你这人，我帮你收拾了好久，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哎！”王佳佳嗔怒着，要不是看在老蛤蟆身体虚弱，她早就上去给他一个爆栗了。 老蛤蟆查找了一阵，最后把目光盯向王佳佳，豆大的小眼睛里散发出少有的精光：“佳佳姐，我有个东西不见了……” 王佳佳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说道：“是不是这个？” 老蛤蟆脸色缓和了一些，小眼睛再次变得温和起来：“是，就是这个。佳佳姐，你别看我这儿乱套，但所有物品摆放在哪儿我心里可有数儿，一伸手就会拿到，只要有人挪动了物品的位置，我也能知道。” 王佳佳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昊子特意嘱咐我了，不能再让你碰和那部手机有关的东西。” 老蛤蟆脸上露出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个u盘和朱献礼的手机有关？” 老蛤蟆和王佳佳关系比较近，除了休息时间之外，每天都在一起工作，所以对王佳佳的印象仅限于网络记者、大v，忘了众警察高手们对她的评价——如果王佳佳懂得侦破学，一定是不输于刘天昊、齐维等人的存在。 “你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会放在你第一眼就能看到而且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就是这个地方，这是你的习惯。之前你仅从朱献礼手机上恢复了三张图片，按照你的性格，你肯定会不服，所以你一定会留着一份备份，以备以后再进行挑战。咱们工作室的u盘都是有编号的，这个u盘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应该是你新买回来的，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就是手机数据的备份。”王佳佳说道。 “备份了数据也只是那些未删除的数据而已，其实没什么用，就是留个纪念罢了。”老蛤蟆笑嘻嘻地上前拿王佳佳手上的u盘，拿到u盘后，王佳佳却并未松手，老蛤蟆用力拽了几下居然没拽动。 “如果是普通的程序员，他备份的也只能是表面一些数据，但你不同，你可以把那部手机里面的数据完全复制过来，事后只需要再还原到相同的一部手机上就行了。”王佳佳一下子戳破了老蛤蟆的计谋。 老蛤蟆苦笑一声，缩回手说道：“你看，都知道了还和我打哑谜。” “不过，昊子的话咱也不用都听。”王佳佳坏笑了一声。 老蛤蟆眼睛一亮，哈哈地笑出声：“就知道你的好奇心一点没少。” “我倒不是好奇，就是柯白羽这口气咱们得给她出，无论如何都要弄倒刘国华这个老王八！”王佳佳突然爆了粗口骂着。 柯白羽出事儿后就请了假，已经好几天没来工作室了，平时非常活跃的她现在蔫了很多，王佳佳问一句她就回一句，绝不多说一句话，显然是那晚的事儿对她还有影响。 王佳佳指了指桌子上的几部手机：“这几部手机是我从网上买的，和朱献礼的手机一模一样，开始！” 老蛤蟆一把夺过王佳佳手上的u盘，坐在电脑桌前开始工作。 “有一点君子协定，正常吃喝和活动，不能沉溺进去！”王佳佳一把按住了u盘。 “我保证！” 王佳佳突然发现老蛤蟆的眼睛特别像大熊猫去了黑眼圈时的模样，而且真的很小，哪怕是瞪着眼睛发誓的时候！ 第313章 给父母的信 第三十一章 给父母的信 神探查案并不是像影视剧里描写的那样，当场查出破绽或者线索，然后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现实中大部分的案件发生后犯罪嫌疑人都会逃离现场，而且还可能已经据案发当初很长时间，也有可能会极力隐藏罪行，进行现场的反侦察清理。 因为犯罪嫌疑人和侦探的游戏是死亡游戏，侦探失败了也就失败了，世界上多了一宗悬案而已，而犯罪嫌疑人失败了则意味着牢狱之灾甚至是生命结束。 很多犯罪嫌疑人为了逃避法律责任，对法律的研究甚至比律师和检察官还精通，如果警察在查案的时候不细心，就算最后抓到嫌疑人，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 这次的犯罪嫌疑人无疑做得比较完美，是通过打击受害者的心理防线而令其自杀，还用金钱收买、恐吓等手段作为辅助，收集证据成了警方最大的难题，就算最后查到了四名受害者都是因为得了艾滋病而自杀，也很难把幕后真凶定罪。 在道德上谴责对于很多讲道德的人是有用的，但对于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来说，道德谴责绝比不上抽一个大嘴巴好用。 刘天昊和韩孟丹驾车来到郭伟强的老家，与他们同车而行的还有郭伟强的父母，对于郭伟强患上艾滋病的这件事儿，两位老人一直不肯相信，在他们眼里，艾滋病甚至比瘟疫还令人恐惧，而且还和“性”联系在了一起，这就让他们更加避讳。 郭伟强一直是单身，为了给父亲治病，相了几次亲都被女方给拒绝了，后来索性连相亲也不去了，这样一来每个月的工资还可以全部拿出来给父亲治病。 对于这样孝顺的儿子，老人怎么可能相信他得了艾滋病，更加不相信他杀了他最敬重的班长朱献礼。 “刘警官，我有个疑问，你怎么判定伟强一定留下东西在老家？”郭父虽说身体不调好，但思路很清晰。 刘天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慢慢回过头，说道：“大叔，我第二次回到现场时，发现了郭伟强的物品里有一张车票的票根，到达地点正是您老家。”说罢，他从手套箱里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放着一些物品，其中有一张是车票，是南阳市到郭伟强老家的车票，车是最慢的绿皮火车，硬座。 郭父接过证物袋看着，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几转后，用手背抹了下去。南阳市到郭伟强老家是有动车经过的，但动车车票很贵，几乎是普通车票的两倍左右，郭伟强为了给父亲治病已经节俭到了极致，怎可肯多花一些钱在车票上。 车票上的日期是郭伟强出事前的三天，几乎是从老家回到南阳之后就出了杀人的事儿。 郭家在农村的房子是很宽敞的，四间大瓦房，六百多平米的院子，院子里面有一口水井和一大片菜地，由于没人打理的缘故，菜地已经完全荒废了，全都是枯黄的野草。 “哎，这些证据我怎么没看到？”韩孟丹边开车边小声地问道。 “当时我也没在意，后来我在案发现场卫生间冥想的时候，突然发现纸篓里出了一些卫生纸之外，还有这张车票，车票被撕成碎片，这是后来又拼起来的，因为比较脏，而且也当时也没在意，所以就没想太多。”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点了点头：“就算你当时告诉我了，我也想不到这些事儿。” 刘天昊咧嘴笑了笑，把手机导航声音略调大了一些，林志玲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 小镇山清水秀，道路上的车辆很稀少，偶尔一辆车也是大众品牌和一些不知名的国产车，大切诺基在城市里算不上豪华车，但在比较偏僻的乡镇还是很有冲击力的。对于一辆大切诺基srt的出现，路人都是用好奇和羡慕的眼光看着，好奇车里面坐的究竟是什么人，到镇上来做什么，如果要是能确定走的是哪家亲戚，怕是这户人家又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进入郭伟强的房间，就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军营味道，床上的被褥很整齐，被子依然是军营的“豆腐块”，水壶、背包绳、备用胶鞋整齐地放在一旁，床下的鞋摆放得规规矩矩，鞋跟一直朝外摆成一条直线。 学习桌上有一台电脑，电脑旁边摞着几个本子。韩孟丹插上电源点开电脑，但她也知道，打开电脑也没用，按照刘天昊的推断，如果郭伟强要留下遗书，肯定是在其父母能发现的地方，老人已经年近七十，电脑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完全是超高科技，就算能打开电脑也不会操作，最终这台电脑会一直放下去，直到损坏。 电脑可能是有些陈旧，开机的时间比较久，借着机会韩孟丹又拿起一旁的笔记本看着。笔记本是部队下发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军事学习”四个字，第一页的信息有“部队番号”、“姓名”等要素，郭伟强的字并不好看，但重在工整。 里面都是一些军事技能学习和政治学习的内容，还有一部分条令条例的摘抄，并没有任何关于郭伟强个人的信息。 郭伟强父亲陪着站了一阵，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就哆哆嗦嗦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郭母见状急忙搀扶着他。 刘天昊和韩孟丹查看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两人四目相望，正准备开口说话的功夫，就听见对面房间郭母哭泣的声音传来。 两人急忙走向对面房间，郭父半倚在床上，被子有一半盖在他的腿上，郭母站在床边，手上拿着三张纸，纸是部队用的信纸，信纸上还粘着两段透明胶布，上面清晰地写着番号，信纸上的字迹并不好看，但很工整，书写的力度很大，所以透过了纸张，让信纸背面凸出了字迹，显然在写这封遗书的时候，他是带着情绪的。 郭伟强的遗书果然留在了这里！ “这封信是粘在被子里子的，刚才我给他爹盖被的时候发现的。”郭母含着眼泪说道。 把遗书粘在被子里，只要郭伟强的父母回到老家使用被子就会发现它。郭父由于身体不好，长途颠簸后需要卧床休息，郭母打开被子准备给郭父盖被时，听到被子里面有纸张的声音，翻开被子后就发现了这几张纸。 信纸是郭伟强从部队上带回来的，具有明显的特征，加上他刚刚出事，郭母立刻知道这封信就是郭伟强的遗书，也许可以解了郭伟强杀害班长朱献礼之谜。 郭母一看到儿子的字迹，立刻睹物思人抽噎了起来，引起了刘天昊两人的注意。 郭伟强的设计不得不说很巧妙，既可以让父母见到这封遗书，又可以避免让外人见到。 …… 遗书的前半部分讲述了郭伟强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并表达了愧疚之心，内容真挚而感人，让人看了之后能够深深地陷入到郭伟强当时的心境当中。中间部分讲述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让人看完后异常气愤，对人性的险恶再次突破底线。第三部分讲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后的安排，几乎都是在为他的父母考虑，让人看完后黯然泪下。 军营是个大熔炉，而且相对而言环境比较单纯，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没有更多的勾心斗角，因为职业的原因，需要战友之间建立绝对的信任，很少有尔虞我诈的事情发生，当兵出身的人步入社会之后会显得与社会格格不入，说白话就是性子比较直，有点傻。 郭伟强显然就是这些人其中之一，性格比较单纯，容易相信人，如果他的设防心再重一些，如果他对人心的底线多知道一些，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儿。 由于没有经过写作方面的培训，郭伟强的文笔并不好，但故事却直指人心。 …… 在我值班的一天晚上，某大哥找到我，说我相貌堂堂想给我介绍一个对象，我知道自己家境不好，所以就有些推辞，但某大哥却说没关系，人家女方有的是钱，我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班后我和她见了面，我对她好像有些印象，但记不住到底在哪里见过她。现在的女孩子化完妆都一个模样，分不清谁是谁，反正瓜子脸、双眼皮、嫩皮肤，都挺好看。 几次约会女孩儿都比较主动，有一天晚上我送她回家，结果就在她的车里，我们…… 从此之后，我们经常开她的车去郊游约会。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某大哥又找到我，给我讲了一些关于艾滋病的事儿，我有些纳闷，这时，他拿出一些资料，是那女孩儿的，她竟然是一名艾滋病患者。 我突然想起来了，她曾经来过会所，是一对姐妹花之一。 除了愤怒之外，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绝望。 某大哥说这件事儿由他而起，愿意出钱赔偿我，但条件是让我做一件事——杀了同房间的朱献礼。 我虽然绝望，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言辞拒绝了某大哥。 想不到的是，某大哥又出具了一份资料，是朱班长的体检报告，他也患上了艾滋病！ 我无论杀不杀他，他都得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我不太明白，朱班长是如何染上这种病的，所以我假意答应了某大哥，事后和朱班长深谈了一次，朱班长告诉我情况是属实的，他的确染上了艾滋病，但并不想这样死了。 当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他听时，他听了之后说这都是某大哥搞的鬼，并把他的故事讲给我听。 一名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好心人，想不到却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他的故事比我的还传奇一些，但听了之后剩下的只有愤怒，我的想法就是杀了某大哥报仇。但朱班长却阻止了我，说报仇只能逞一时英雄，而且一旦报复不成，很可能还会遭到反报复，最终受罪的还是自己和家人。 他提出了一个计划。 第314章 代价 第三十二章 代价 刘天昊和韩孟丹看到这里对视一眼，他们心里清楚，这个匿名的某大哥不是会所经理卢玉琦就是玄学大师刘国华，某大哥不但把罪恶之手伸向女性，甚至还伸向了男性，但这件事也令人有些始料不及。 男性的抗压能力和报复能力远远超出女性，一旦由仇恨引发愤怒，可能会对某大哥造成巨大损失甚至生命，为什么他们平白无故地要做这么冒险的事儿？ 带着疑问，两人继续看下去，而在一旁关注的郭父、郭母显得有些紧张。 …… 某大哥做了很多恶事，比对我俩做的事还要恶一百倍，只有想象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但他的势力太大，又有雄厚的财力支撑，凭我们两个老百姓根本无法扳倒他，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他本就该死，我们却要为杀他而付出法律代价，这不值得，这种恶人最终会有人将其绳之以法，但绝不是现在。 朱班长的计划有些复杂，就不多说了，还有某大哥的身份，你们也没必要知道，知道太多会对你们不利。 给我爸众筹的事儿一共有两次，每次是五十万，相信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第一次筹款应该已经结束了，第二次筹款会在一个月之后，放心，他不敢不筹，这两笔钱你们心安理得地拿着，当我不能在你们身边的养老钱。 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也没想杀害朱班长，事情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最后我连死都不怕了，这点小冤枉也就不在乎了，只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就行，其他人无所谓了。 看完信后务必烧掉，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结尾是郭伟强的落笔词和一些祝福父母的话。 …… 看完信之后，刘天昊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郭伟强和朱献礼是战友，朱献礼要年长一些、成熟稳重一些，郭伟强年轻、冲动，但两人一致的就是性格，当兵出身心思都比较单纯，实际上是涉世不深造成的，对社会上的人心险恶预计不够，以至于上了当还不知道。在两人得知自己被人陷害患了艾滋病后，态度截然不同，朱献礼是求稳，谋定而后动，郭伟强则是想拿着刀上门把某大哥杀掉复仇。 朱献礼冷静地分析了两种做法的利弊，最终成功地说服了郭伟强，按照朱献礼的计划，先是在郭伟强的帮助下完成了朱献礼的自杀，随后郭伟强再伪造现场，制造出他杀现场，然后坐等警方来查，无论警方能不能查到，他都会选择自杀，人为地制造畏罪自杀的假象，这样一来，朱献礼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安保公司的赔偿，而他也能拿到某大哥的买命钱。 郭伟强不想遗书让第三者看到是有原因的，他的卖命钱是某大哥给的，而朱献礼的钱最终是保险公司来支付，一旦他们的计划曝光，就会有骗保的嫌疑，估计要收回保险费，落得人财两空。 但在整个逻辑上还有三个疑点，一是两人在被传染艾滋病的世上第已经被人耍，第二次居然还能相信某大哥，把性命当做赌注。如果某大哥不讲信用，拒绝给郭伟强父亲众筹款项怎么办？ 按照郭伟强的性格很有可能不考虑，但朱献礼成熟稳重，既然能想出这样一个计划拿到钱，怎么可能疏忽这点呢？那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能让大哥不敢食言？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们放弃复仇，转为用生命获取更多的利益？ 第二个疑点是“这种恶人最终会有人将其绳之以法，但绝不是现在。”这句话，朱献礼一定是和郭伟强说了什么，才能彻底阻止郭伟强的武力报复，而两人是当兵的出身，不太可能相信因果报应这类说法，很可能会有他们独有的手段来钳制某大哥！ 第三个疑点是某大哥买凶杀人这件事看起来不太符合逻辑，明知道郭伟强和朱献礼是战友，又住在同一间房间里，万一两人联手对付他，会更难应付，为什么他会选择收买同样患了艾滋病的郭伟强谋杀朱献礼呢？ 一旦事情败露，某大哥可就不是恶性传播艾滋病的道德谴责的问题了，需要面临的是法律的严惩，他有什么理由冒这么大的风险？ 刘天昊看着眼前两位老人渴望的目光，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呆立了好一阵。韩孟丹在一旁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他这才缓过神来把信递给两位老人。 郭母连连摆手，说道：“我不识字，老头儿眼睛花，老花镜放在城里的出租房了，看不清，刘警官，你给我们念念。” 从郭母的话分析，他们之前并不知道郭伟强留有遗书，如果不是刘天昊执意要到老家查看，怕是发现这封遗书可能在很久之后。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拿着遗书呆了一下。他不是不想读这封信，而是在读的时候他的心会起起伏伏，容易受到情绪干扰，怕是对破案不利。 “我来！”韩孟丹从刘天昊手上接过信。 刘天昊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向郭伟强的房间走去，韩孟丹读信的声音传了出来，她读得很慢，尽量不带着感情色彩，以免引发两位老人的悲伤。但当她读完第一段的时候，郭母已经是泣不成声。 刘天昊来到郭伟强的房间再次查看着他的物品，他检查得很细致，生怕漏掉任何一点线索。 郭伟强遗书中的疑点表明，他们钳制某大哥的很可能是某大哥犯罪的证据，这是朱献礼被陷害得艾滋病并被买凶谋杀的主要原因，也是朱献礼有恃无恐的原因，某大哥要朱献礼的命正是为了这个证据。 从郭伟强和朱献礼的行为来看，他们应该和某大哥有过交锋和谈判，最终达成了一致，某大哥用钱买了两人的命，一条命一百万。郭伟强和朱献礼两人组合中，应该是朱献礼做主导，如果朱献礼手中有证据，放在郭伟强家中的可能性很小。 但刘天昊不敢侥幸，好在房间不大，物品也都是摆放得井井有条，证据有可能是一个u盘、光盘、移动硬盘，也有可能是照片和纸质资料等，查找的范围相对比较小。 借着韩孟丹念遗书的功夫，刘天昊翻遍了郭伟强的房间，除了一些当过兵的痕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线索。就剩下郭伟强的一台电脑，电脑数据排查工作量很大，需要拿回刑大让技术科完成。 当他再次回到老两口房间时，房间中很静，郭父表情沉重地握着郭母的手，郭母不停地用另一只手擦着眼泪，韩孟丹则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显然也是被遗书中的内容所侵染了情绪。 对于两名已经步入晚年身体多病的老人，能有儿女在身边陪伴才是他们最需要的，因为他们的身体机能已经大大下降，有再多的钱也无法挽回，他们更需要是亲情，他们最依赖的儿子居然用生命换取了金钱，用于治疗父亲的病，虽然没有绝对的因果关系，但在他们眼里看来，这些钱的代价太大了！ 四个人在房间中呆立了一阵，最终还是郭父打破了沉默：“刘警官、韩警官，谢谢你们，我和他妈想静一静，要不，你们先回城里？” 刘天昊略微思索片刻，才说道：“大叔大婶，这封信还有伟强的电脑需要带回去做物证，如果你们需要这封信，我会给你们复印一份送过来，电脑等排查完之后也会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郭母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渴望，这封遗书毕竟是郭伟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念想，原件留不下，留个复印件也好，以后想他的时候也可以看看。 郭父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人都走了，要这些个还有啥用。” 郭父看出郭母的渴望，但他不想让郭母永远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所以并不想要这封遗书。 刘天昊点点头，问道：“大叔，这个问题我本不该问……” 郭父叹了一口气，打断刘天昊的话：“问，既然这么说了，那就问！” “除了朱献礼之外，郭伟强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或者是战友、亲戚之类的人经常来往？”刘天昊问道。 郭父想了想，随后摇摇头：“伟强从小就比较内向，能玩到一起的朋友不多，亲戚里面也没有个伟强年纪差不多的，谈到合得来的更没有了。当兵的倒是有几个，朱班长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刚刚复原那两年经常聚会，后来各自都成了家，聚的就少了，听说有几个战友都到北上广等大城市发展了，在南阳市的也只有朱班长了。” “明白了，大叔，大婶，如果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随时给我打电话。”刘天昊把一张名片递给郭父，随后和捧着那台电脑的韩孟丹一起离开郭家！ 与其说离开，不如说是逃离，因为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不但在郭父郭母的表情上看到了老年失去儿子的悲伤，更看到了他们眼中渴望真相的目光，他们不希望儿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带着屈辱地死去，在他们眼中，儿子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铁骨铮铮的士兵，可以站着死不能跪着活！ 但刘天昊目前为止还没发给他们任何答复，案子已经逐渐清晰化，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刘国华和陆玉琦，但证据却仿佛大海里寻针一样，难得绝不是一般的大。 回程的路途很遥远，两人都有种无力感，所以一路几乎无话，在即将进入南阳市的时候，虞乘风发来一条微信：昊子，我找到小白了，但情况并不乐观！ 第315章 欲望 第三十三章 欲望 心如死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是一个词语，而不是确切的感受，真正体会过这种感受的人并不多。当人处于这种状态时，世间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与人无关，除了自主的呼吸和心跳之外，甚至连眼皮都不愿意动一下，原本彩色的世界也变成了黑白色，到处充满了灰暗，若是自身没有力量走出来，也没有外力干预，人的思想最终会打成死结，轻则变成精神病，重则可能会想不开自杀。 现代的年轻人整天在外拼搏，年轻气盛，心思单纯，相对稚嫩的心灵很容易受到伤害，家是最好的疗伤圣地，无论怎样，父母永远是他们心中最后的那片净土。 小白的老家是四川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庄，单论风景绝不比“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杭差，甚至在原生态方面要远远超出苏杭，让人看到一眼后就有想在这儿定居的想法。 想法归想法，现实是现实，一个现代城里人想要在宁静的小山村定居几乎是不可能的，社会圈子、工作、自我价值的实现、下一代的教育、养老、医疗等等由生到死的诸多现实问题把人牢牢地拴在大城市。 小白的父母是淳朴的当地人，几乎这辈子都没走出过村庄，偶尔去一趟城市算是见见世面，两人话不多，淳朴的笑容里透出一丝哀伤。他们不懂得城市人的规矩，也没有城市人那么多市侩，甚至连脸上的皱纹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小白母亲的脸上还有一道半月牙的伤痕，伤口还有些发红，显然是刚刚愈合不久，不知道是怎么受的伤。 小白的姑姑是名乡村教师，算是有些文化有点见识，和虞乘风、姚文媛的沟通都是由她来完成的。 小白能够跻身大城市完全是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当年上小学的时候，受到姑姑的影响，她知道只有读书一条路能够走出这座封闭的大山，也只有读书才是走向满是纷杂色彩的大世界。 小白无疑是刻苦人群中最刻苦的那一类，冬天围着奄奄一息的火炉和几个同学通宵夜读，夏天不顾蚊虫叮扰，一遍遍地做着早已破碎的试卷，从小学到初中，最后念了当地的高中，小白从来不知道第二名是什么滋味。 小白的叔叔因为某种原因官司缠身，蹲了十三年的冤狱，虽然事后得到平反，又拿到了一大笔赔偿，但身体熬完了，精神也垮了，人出来后完全不适应社会，空守着那么多的赔偿金不知道怎么花，每天的生活还和监狱一样，早早起床后却不知做什么好，最后被人骗进传销骗局，把所有的赔偿金骗完，最后从山崖跳了下去。 至此，小白对违法作恶之徒特别痛恨，发誓一定要考取一所法律大学，当一名优秀的法官，不让人世间产生冤案。 在她的努力下，在高考中作为状元考上了重点本科大学学法律，又凭借着刻苦和努力考上了最难考的司法考试，拿到了律师资格证，满以为春天到了，想不到的是，这只是职业生涯的入门，面对着同样是精英的年长律师们，她再次爆发潜力，凭借着学识和能力一步步熬到总裁助理的位置。 在《借尸还魂》一案中，小白还是青柏律师事务所老总孙青柏的助理，带着大眼镜、一头短发、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职业装，能够在青柏律师事务所这样的大所生存下来，她完全凭借的就是能力和拼劲儿。 没人想到这个身材普通、脸蛋普通的妹子是如何从小山村走到今天这步的，没人知道她背后的艰辛和眼泪，没人能想象得到这个单薄的身躯里居然隐含着那么大的能量。甚至在刘天昊等人的眼里，她只是一名很普通的助理而已，在律师这个行业里根本就不入流的小角色。 在老总孙青柏和一姐慕容雪出事后，更没人能想到她居然有实力接下律师事务所这件事是所里一些老资格的律师都不敢想象的，但她做到了，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知道究竟她的背景有多大，只知道这件事成了事实，她由一名助理变成了青柏事务所的老总！ 奇迹都是由人创造出来的，从上学时她就开始创造奇迹，一次又一次地，能买下整个事务所应该是她人生最大的一次奇迹，也是最后一次。 在她认为是人生巅峰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人世间的绝对零度，这种反差导致她对世界的认知被彻底摧毁。 虞乘风和姚文媛看到小白的时候，她紧紧地蜷缩在阴暗房间床上一角，厚厚的棉被裹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憔悴，头发凌乱，脸色蜡黄，两腮和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凸了出来，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对外界几乎没有反应。 房间中有一股长期不通风造成的怪味儿，还夹杂着一股屎尿的味道。家里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家具除了一张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木床外，还有一个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八九十年代的大屁股电视机，地上有一个盛油漆的大白塑料桶，应该是大小便用的，床边有一张破桌子，是学校淘汰的学生桌，上面放着一个铁碗、一个搪瓷碟子和一双筷子，铁碗里还有一大半米饭，碟子里有几粒撒过盐的花生豆。 姚文媛毕竟是名女性，虽说和小白几乎没有接触，但一路上也听虞乘风说了小白的从前，意气风发时的样子，看到小白现在的样子，她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虞乘风之前是见过小白的，从《借尸还魂》的案子就接触过，直到前不久她以事务所老总身份到刑警队找到刘天昊，要是不自报家门，怕是没人能认出这是曾经的助理小白，但到了现在，要是在街上遇到，怕是也认不出来！她的变化太大，引得虞乘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白！”姚文媛尽可能轻声地叫着小白。 小白的姑姑叹了一口气，在门口说道：“叫她也没反应，但你俩可别靠近她，靠近了她，她就疯子似的连踢带打撵你们离开，饭碗都砸了很多个了，这不都换成了铁的。” 小白姑姑的话让姚文媛伸向小白的手缩了回来，看了看小白母亲脸上的伤痕，想必是小白发疯的时候用碗砸伤的。 “小白，我是南阳市刑警队的虞乘风，咱们不久前见过的，我们来看看你……你……”虞乘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小白像是聋了一般，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反应，他回头看了看小白姑姑。 小白姑姑脸色一黯，低头不语，小白的父母只是低着头搓手，显得有些无措，小白母亲还偷偷地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咱们到别的房间说，免得影响她休息。”小白姑姑小声地说着，随后转身出了正房向另外一个房间走去。 姚文媛看了小白一眼。小白好像有了感应，慢慢地抬起头和姚文媛对视一眼，姚文媛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和她对视的这双眼睛就好像死了一般，没有任何生机，更像是一潭深渊，冰冷、无情、幽怨，这种感觉甚至能直指心底，让人不寒而栗。 姚文媛不敢直视，急忙低下头，转身拉着虞乘风的手离开了房间。 另外一个房间有一个破书架，还有一张很大的平板桌子，就是只有四条腿架着一张木板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书籍和一个小白大学毕业时的照片摆台，墙角放着一口大箱子，箱子盖子打开着，里面也都是满满的书籍，墙上挂着几张充满着年代感的明星日历，窗台上放着一些破旧的洋娃娃和毛绒玩具，从装饰来看，这显然是小白当年的闺房。 “这孩子一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我哥我嫂子不怎么爱说话，孩子有事儿基本都是和我说，有烦恼、有成绩、有进步都会和我讲的，可这次回来后，她几乎一句话也没说过，进家之后直接进了阴面房间，一直保持着现在这种状态，那个房间原来是用来储存粮食的，小白参加工作后条件好了一些，冬天也不储粮了，都是现吃现买，所以房间就空着，我哥嫂也不知道她回来，要不是我嫂子半夜听到那屋有动静，还一直不知道她回家的事儿。”小白的姑姑说道，说话相对比较有条理性。 “小白回来后一句话都没说？”虞乘风问道。 “没有，到现在都一句话没说，喝水吃饭都很少，大小便都在房间里解决，开始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后来我哥进入时把门插销破坏了，后来怕她出事儿，就没再安装。我们也尝试和她说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她完全没反应，但要是靠近她的话，她就像疯子一样，用一切能用的方法驱逐我们，我找了镇子里的大夫来看，人也靠不近身，大夫远远看了一眼，说这是精神病就离开了，我哥嫂哪听过这个，村子里早年有个精神病，大冬天的光着屁股到处跑，后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就是我们对精神病的认知，没想到现在这孩子也得了这个……”小白姑姑说到这儿眼泪流了下来，显然她和小白之间的感情很好。 按照刘天昊的推理，小白很有可能也遭遇到了夏天、顾小欣一样的遭遇，先是捧上天，然后在人生巅峰重重地摔下来。 小白和夏天、顾小欣一样，都有人最基本的欲望，向通过努力生活得更好，但正是这种欲望，点燃了罪恶的种子，在外力的引诱下发芽、生根，最终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为了快速实现理想而出卖自己。 欲望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之一，但也是罪恶之源，人们都看得懂，但又有几人能逃脱欲望的引诱呢！ 第316章 全金属U盘 第三十四章 全金属u盘 万事万物都有规律，破坏规律逆其道而行最终会遭到规律的报复。 人可以有欲望，可以有理想，可以有抱负，但最终都是要通过一步步的努力实现的，想要一步登天，怕是需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代价。 小白、夏天、顾小欣本身都是正常家庭背景的孩子，这个年纪正是积极努力拼搏的时候，可她们却通过一切取巧的渠道获得了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成就。俗话说得好，有得必有失，为了能快速达到梦想，她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夏天和顾小欣无法忍受从巅峰跌入低谷产生的落差，选择自杀这条绝路，而小白因无法承受而变得疯疯癫癫。 人生都有起落，小起小落倒还罢了，大起大落后还能站起来的人却并不多，女性的韧性虽说比男性要强一些，但在某些方面问题上的抗压能力却远不如男性。 比如“某照门”事件中，男主依然过得自由自在，该干啥干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啥都不耽误，但身为受害者的女性们，却饱受社会舆论的摧残，连结婚嫁人这么寻常的事儿也开始变得不寻常起来。 艾滋病在中国本就是一个非常忌讳的词儿，若是放在女性身上，不但在社会上抬不起头，就连家人怕是也难理解！ 看了虞乘风发来关于小白的视频后，刘天昊立刻联系了大师姐赵清雅和许安然，两人在专业领域上的能力在南阳市数一数二，对小白现在的状况应该会有所帮助，可惜的是，小白对外界反应不大，但一旦有人靠近，反应却无比剧烈，没人能靠近她，甚至连父母也不行，所以只能让二人前往小白家乡。 小白父母是地道的老实农民，说话做事看起来比常人要慢上半拍，要是小白真的有点意外，等他们反应过来，估计人都凉了，虞乘风和姚文媛担心小白会在此期间寻了短见，只得对小白姑姑再三嘱咐，最后虞乘风感觉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特意协调了当地的派出所，让他们帮着多费点心。 …… 案子查到这里，刘天昊变得有些迷茫，事情已经很明了，但却苦于一切都只是推理，条条线索都指向刘国华，却没有半点真凭实据，而且就算这件事儿落成实锤，按照目前的法律，刘国华判个年也就出来了，如果医生可以证明他也患上了艾滋病，很有可能会保外就医，对于财富几辈子都花不完的他来说，这点刑事责任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夏天案和顾小欣案留下的线索太少，只有朱献礼案才是唯一的突破口，如果可以找到朱献礼挟制刘国华的证据，那么就可以将这帮人渣绳之以法，刘天昊在处理这件事情上还想到了借用王佳佳的力量，让媒体人把这几个人渣曝光，让全社会的人都去谴责他们，法律如果不能惩戒他们，那就让口水淹死他们！ 想归想，作为一名警察，他还是要脚踏实地去破案。 小白身为受害者，按理说她是活着的人证，而且手上很有可能有证据指证某大哥，可惜她受到的打击太大，得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别说是配合查案，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小白这条线索就交给赵清雅和许安然处理了，她们是精神科的专家，如果她俩没办法，那小白也只有凭天由命了。 郭伟强的电脑鉴定很快有了结果，里面除了一些军营歌曲和军营照片等，几乎都是下载的电影和电视剧，没有和案情相关的任何资料，那封遗书上的笔迹也确认是郭伟强的笔迹。 遗书中虽多次提到了“某大哥”三个字，但却没有直指姓名，某大哥到底是安保公司老总还是会所的陆经理，又或是大师刘国华，这件事情却不好判定。 但可以肯定的是，0317就是某大哥。 通过调查，三人从财力和人脉资源都符合“某大哥”的条件，刘国华自不必说，人脉通天，聚敛的钱财无数，在社会上的能量极大。陆经理虽说是跟着刘国华混日子，但也是会所的经理，人脉资源和刘国华无异，钱财方面也不差，年薪百万加上会所所有的财政都由他来管理，手下还有一大批维护会所秩序的弟兄。至于安保公司老总，安保本身就是和人打交道，哪有那么容易做的，原本就是半黑半白的出身，人脉资源和钱肯定不差，也符合“某大哥”的条件。 但安保公司老总为人还算仗义，江湖风比较重，对自己的手下就像对亲兄弟一样，护短得很，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都是这帮兄弟拿命拼出来的，维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迫害手下兄弟，而且他和夏天、顾小欣没有任何交集，安保公司老总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0317就在剩下的两个人当中。 而能够确定0317身份的线索就在朱献礼这条线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刘天昊反复走访朱献礼的亲朋好友之后，朱献礼妻子提供了一条比较重要的线索。 原来，朱献礼之前和一名女子多次见面，朱献礼妻子以为他有了外遇，便和朱献礼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而一向刚正不阿的朱献礼居然没进行反抗，任由朱献礼妻子打骂，是用冷处理的方式把这件事化解了，朱献礼妻子跟踪过一段时间，后来再也没见过朱献礼和那名女子见面，这件事就此作罢。现在想想，朱献礼和这名女子见面的时间就是在他出事前两个星期，很可能和目前的案子有关。 “我是当地人，有很多同学，我有个要好的同学说看到我家老朱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在咖啡馆喝咖啡，偷偷地拍了一张照片给我，喏，就是这张。”朱献礼的妻子把手机放在刘天昊面前，随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很热，烫得她小声地哎呦一声，显然是她之前没喝过咖啡。 可能是由于距离的原因，手机上的照片不太清晰，但可以看出和朱献礼在一起喝咖啡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孩，从头型和服装上看…… “这好像是律师小白呀！”刘天昊把手机递给韩孟丹。 韩孟丹几乎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说道：“这就是小白，错不了。” 律师小白，线索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小白身上！ 为了确定照片中女子的身份，刘天昊立刻安排属地派出所调看咖啡厅的监控录像，因为涉事的时间并不长，监控录像还未被覆盖。 三人一杯咖啡还没喝完，派出所办案民警和咖啡厅经理从监控室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刘天昊身旁，给他看了调看的结果。 韩孟丹的眼睛还是很毒的，那名和朱献礼见面的女孩儿就是律师小白，两人聊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在临离开的时候，朱献礼给小白一个类似于u盘的物件，u盘是全金属外壳，所以就算在咖啡厅比较昏暗的情况下也比较显眼。 “是个u盘，刘队！”民警指着手机上录的视频说道。 刘天昊看到朱献礼的这个动作后几乎眼睛一亮，正如他推断的那样，朱献礼对某大哥0317并不信任，果然留有后手。但令刘天昊想不明白的是，朱献礼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小白？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小白今天的状况会不会和朱献礼的这个后手有关？小白在拿到这个u盘后会放在什么地方？ 四个疑问在刘天昊脑子里不停地转着。 “朱献礼和你提过律师小白吗？”刘天昊向朱献礼妻子问道。 朱献礼妻子看了一眼手机播放着的视频，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没听他说过，他每周就回家一次，而且每次回家倒头就睡，我们很少沟通，他工作上的事儿从来不说，我也从来没问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可是……” 女人说话的时候低着头，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夫妻的事儿对于一名含蓄的女人来说是秘不可宣的，要只是韩孟丹一个人还好些，面对刘天昊一个大男人，这种事很难说出口。 刘天昊也感到了对方的尴尬，于是说道：“孟丹，你和大嫂聊聊，我去查查u盘的事儿。” 说罢他站起身准备开。 朱献礼妻子也跟着站起身，勉强笑了笑：“刘警官，我丈夫的事儿……” 她的话说了一半儿，随后她眼神复杂地低下头。 韩孟丹微微点点头：“大嫂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真相的。” 女人用鼻子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又慢慢坐下。 刘天昊知道女人想说的是什么，她在担心如果朱献礼的事儿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很有可能那笔保险金会被收回，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伺候朱献礼父母，如果没有钱，日子就会变得无比艰难。 刘天昊看得明白，但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一旦朱献礼和郭伟强将计就计的事儿曝光，他的意外就不在保险公司赔保的范围，保险公司势必会追回之前付出的保险金。 他上了车，钥匙插在钥匙孔里却没有发动车辆，他的脑袋高速转动着，要想弄清那个u盘会藏在哪儿，首先得弄清小白和朱献礼的关系。 决定之后，他立刻发动车辆，大切诺基srt疾驶而去，目标是五公里之外的青柏律师事务所！ 第317章 枸杞泡水 第三十五章 枸杞泡水 有利益就有纠纷，这是人类社会的一大弊病，有了纷争就会想办法解决纷争，类似于青柏律师事务所这样的大所永远是忙碌的。 年长有经验的律师不是忙于业务就是不愿意露面，但警察来了也不能怠慢，就派了实习律师小南接待了刘天昊，小南是名帅气的小伙子，大学刚刚毕业就托了关系进了青柏事务所，但毕竟是新人，没有一个老资格的律师愿意带他。小白当年也是从小南这个时候过来的，她让小南跟着她，成了总裁助理。 小南是刘天昊的铁杆粉丝，见到刘天昊之后立刻表达了仰慕之情，所以两人沟通起来颇为轻松愉快。 办公室很大，名气小一些的律师几乎都坐在大办公室里，用隔断隔着，桌子上堆放着一摞摞的资料和相关的法律书籍，敲键盘和打电话的声音不绝于耳。 “刘警官，我是白总的助理小南。”小南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你来事务所多久了？”刘天昊没有开门见山地问问题，小南看起来很年轻，不知道小南究竟能知道多少，或者是他会说多少。 律师这个职业和警察差不多，嘴很严，说起话来也非常严谨，对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会绕圈子，能够绕到你怀疑人生。 “一年多了，实习期本来已经到了，因为白总一直没在，没给出最终的评定，所以还是实习！”小南说话时有些腼腆，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学生气息，眼神比较清澈，没有侵略性，也毫无设防，让人接触后不由得多了三分好感。 “我想了解一下白总的事儿。”刘天昊试探着说道。 “啊，白总有几天没来了，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我手里积压了一大堆文件等着她签呢！”小南苦着脸说道。 小白不在，事务所很多事情都压在小南身上，来自于律师们的压力，来自于法院、检察院的压力，来自于竞争伙伴以及合作伙伴的压力，统统都压在小南身上，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这才知道一名总裁并没有那么容易当，相对于只负责业务的律师而言，总裁所负责的事儿要复杂得多。 “我想了解更多关于……” 刘天昊的话还未说完，小南向四周看了看，见人们都在忙碌着，丝毫没注意到两人的谈话，这才小声说道：“刘警官，我早晨起得晚，到现在还没吃饭，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刘天昊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笑了笑说道：“好，我也没吃，正好一起，我请客！” 小南连说了两句“那怎么好意思”，引着路向外走去。 令刘天昊意外的是，小南并没有选择大厦附近的小摊位、小门面和饭店，而是距离大厦两条街距离一家咖啡厅。刘天昊和正回头的小南对视一眼，他知道小南并不是真的想吃饭，而是有事情要说！ 果然，小南选择了一间包间，有最低消费的那种包间，包间的私密性很好，在外面完全听不到里面谈话的内容，服务员送了两杯咖啡和两份炒面进来，把门轻轻地带上后离去。 小南向门口方向看了看，才说道：“刘警官，白总之前跟我说过一件事儿，千叮咛万嘱咐，说如果以后她要是有什么意外，刘警官找上门的时候，就让我和你说。” 小白得了严重精神抑郁症的事儿只有刘天昊几人知道，小南这样说看样子是预感到了什么，但刘天昊这次是第二次来找小白，第一次找小白时事务所的人都知道，但小南却并未主动联系刘天昊。 小南像是知道了刘天昊的疑惑，忙解释道：“您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那时我还不知道白总出了事儿，所以没敢轻易说话。” “白总出了什么事儿？”刘天昊立刻问了一句。 “一个这么大的律师事务所每天有多少业务需要处理，日理万机谈不上，但白总在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凌晨，周末都不敢休息，外出都会告诉物品或者前台，以免联系不上，可她这次不声不响离开事务所已经有好几天了，如果没出事儿，怎么可能这样！”小南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小南说得不无道理，小白作为一名创业者并不容易，网上流行的“996”工作对她来说只是最基础的，她大部分都是247的工作状态，也就是每天24小时，每周7天工作日，说起来有些夸张，但实际上就是她需要做到的，这样一名创业者，停下一天都是件大事儿，更别说好几天失联。 “白总她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儿被你们抓起来了？”小南疑问道。 刘天昊微微摇摇头，说道：“你别猜了，事情比较复杂，你先说说你知道的事儿。” 小南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但脸上仍旧有一丝犹豫之色。 刘天昊一笑，把炒面推到小南面前：“咱们边吃边聊，早上没吃饭怪饿得慌的。” 小南拿起筷子，夹了一些面条，想了一阵，又重重地放下筷子，说道：“时间我忘了，那天白总从外面回来神色有些不对劲儿，我本来是向她汇报工作，她好像一点没听进去，最后等我把所有工作汇报完，她才看了我一眼，和我说最近事儿有些多，精力不太够用，让我多帮着用点心，我当时也有些懵，我一个小助理，尽到工作职责也就是帮忙了，再用点心也就那么大能量。等我准备要离开她办公室的时候，她叫住我，让我把门关上，和我说了一件事儿，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件事儿。” “如果她有什么意外，我找上门的时候，你就和我说？”刘天昊问道。 小南点点头。 “说什么？”刘天昊喝了一口清水问道。 “枸杞泡水。”小南说道。 “枸杞泡水？”刘天昊喝了一半的清水差点没喷出来。 “对，就是这四个字，枸杞泡水。”小南并没有半分调侃的意思，脸上一本正经地说道。 刘天昊虽说是推理方面的专家，但面对这样无头无尾的四个字也是毫无头绪，想了一阵后索性不想，大口吃起炒面来，咖啡厅的炒面有点贵，但味道还真不错，三分钟后，两人吃完了面前的一大盘炒面，又品着带着焦糖味道的咖啡。 “你肯定她是说等‘我’找来的时候，你和我说这句？”刘天昊问道。 小南点点头，说道：“没错，指名道姓就是您刘警官。” 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小白预感自己可能会出意外，也知道刘天昊肯定会沿着线索查到她，这才委托小南捎了这句话，但“枸杞泡水”这四个字指的是什么？ “平时白总比较喜欢枸杞泡水，她说枸杞泡水可以抗衰老、抗疲劳、增强身体抵抗力，每天都喝，一天一大杯。”小南说道。 枸杞泡水这种养生水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喝，也能坚持得下来，像小白这个年纪的人要么喝饮料，要么是咖啡，连茶叶喝的都少，更别说枸杞泡水了。 “在办公室喝？”刘天昊问道。 小南点点头：“她专门定制了一个大杯子，泡枸杞用的，就是和家用的凉水杯那么大。” 枸杞泡水本身可能没有任何意义，刘天昊预感到这个杯倒是很有可能是一条线索。 “去她办公室看看！”刘天昊一口喝干咖啡，站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问道：“除了这四个字，她还和你说了什么吗？或者是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小南急忙跟上，说道：“白总年轻，工作不要命，而且一向都是非常乐观的，可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有时候她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会发呆，而且经常忘事儿，所里开会的时候，她也总是走神儿。本来那些老家伙就有些瞧不起她，这回可让他们找到借口，明着暗着贬低她。奇怪的是，白总并没有像最开始那样反驳，就当没听见一样。” 按照小南所说，小白肯定是遇到了事情，导致心理不安，如果按照夏天等人的分析，很有可能小白也被人陷害设计，知情的朱献礼带着证据找到小白，应该是想借助小白的力量，想不到的是，小白毕竟是女孩儿，远没有人们印象中的那样坚强，最终收下证据后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趁着心智还未被摧毁的时候，留下了一些线索给刘天昊。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回到了小白的办公室，刘天昊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旁边小柜子上的那个大杯子，大杯子外面还套了一层绒布，应该是防烫或者是保温作用，打开绒布后，发现杯子是瓷的，做工很一般，而且表面上没有任何图案，里面也是白白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从表面上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瓷杯，可能是私窑烧出来的，杯底没有任何印记。 “灌点水进去。”刘天昊说道。 小南手疾眼快地拿起一旁的电水壶，把水倒了进去，刘天昊闭上一只眼睛向里面看了一阵，也没看出有任何异样，又把套着的绒布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能发现任何线索。 “枸杞泡水……”刘天昊皱着眉头嘀咕着，又看了看手上的大瓷杯：“枸杞泡水用的是热水呀。” 小南点点头，把热水壶盖子打开。刘天昊把瓷杯的水倒了回去，把水烧开。小南从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包枸杞倒进杯子里，既然还原就彻底还原，看看枸杞泡水究竟有什么奥妙！ 当刘天昊把烧开的水倒进杯子时，小南几乎惊讶地叫出声来！ 第318章 变色杯 第三十六章 变色杯 要谈到奇技淫巧，中国应该是世界首屈一指，种类繁多的发明和制造让人享受着一切能享受的奢靡。 小白的瓷杯正是奇技淫巧之一，杯子里面的白色的，外面清一色的黑色，当热度从杯体散发出来后，黑色杯身开始出现变化，一张照片逐渐显现出来，图片应该是照片的一部分，两名大美女一个是小白，另外一名美女不知道身份，两人笑得很甜，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甜，在杯子另一面写着一串英文，意思是“永远的甜蜜”。 市面上常见的变色杯大多是红色或者是黑色的，便于隐藏其中的图案，倒入开水后颜色会褪去，露出下面的图案。黑色杯子大约可以隐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图案，如果不是在强光下是很难发现其中的奥妙的，红色变色杯是可以看到朦胧的图案的，而小白的杯子高明就高明在杯子外面的黑色完全隐藏了图案！ 这种玩意没有实用性，却看起来很新奇。 “这个女孩儿我在白总的手机里见过，电脑里好像也有她的照片。”小南说道，随后他打开小白的电脑，二十几秒后，电脑进入桌面，他熟练地找到了那张照片，打开后果然和杯子上的一模一样，看拍摄照片的日期是三年前。 “也许她知道线索。”刘天昊看着照片说道，随后他照了一张发给赵清雅。 “大师姐，你帮我问问小白的父母和姑姑，认不认识这个女孩儿？”刘天昊微信语音说着。 小南继续操作着电脑，又打开一个文档，里面除了名字就是电话号码，看样子应该是备份的通讯录。 现代人离不开手机，因为交际的人数比较多，很难记住更多人的号码，所以早年手机还未流行的时候便有了手写的手机通信录，后来手机普及的时候，手机卡最多也只能记录二百条，手机内存可以存五百条左右，直到智能手机的出现，才打破了传统的模式。智能手机可以储存更多的号码，还可以上传到云端备存。但有些人比较传统，还是喜欢用字传统的模式来记录通信号码。 “小南，你把这个通信录打印出来，我需要带走一份。”刘天昊说道。 小南快速地打印完，交给刘天昊后又仔细地查看着电脑上其他信息。 刘天昊正看着那份通信录，却感到头脑一片空白，额头上虚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若不是及时地扶住电脑桌，怕是会一下子摔倒在地。 小南也发现了刘天昊的异样，急忙问道：“刘警官，您没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累的！”刘天昊深吸了几口气，觉得有些喘不上起来，而且身体软绵绵的没劲儿，心情极其烦躁。 “小南，你再帮我看看白总的电脑，如果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及时给我打电话。”刘天昊留下一张名片后转身向外走去。 小南看着刘天昊有些不稳的脚步小声嘀咕着：“这也太拼命了，破案累成这样！” …… 体检已经融入到现代人的生活当中，很多单位都会把体检作为一种福利，公检法部门每年一次体检就定点在市医院体检中心，只要带着身份证扫码，然后选择需要的套餐就可以进行体检。 工作人员很热情地拿着刘天昊的身份证扫了码，在她的指点下，刘天昊选择了相应的套餐和额外的几个项目，其中包括hiv测试等。 经过一番折腾后，他完成了所有的项目，回到登录台护士小姐姐告诉他十五日后拿着身份证来取体检报告。 “要那么久？”刘天昊小声嘀咕着。 护士小姐姐呵呵一笑：“看来你是第一次体检，都这么长时间来取结果的，如果您感到哪里不舒服，可以到门诊做个专项检查。” 那种浑身无力感再次袭击了刘天昊，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强挺着咬了一下舌头，疼痛令他立刻精神了起来。 护士小姐姐也发现刘天昊脸上冒汗的异状，现在毕竟还是冬天，体检又不是体能训练，怎么可能出那么多汗，显然是刘天昊身体有些不适。 “要不要我扶您去门诊？”护士小姐姐关心地问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正要离开，手机响了一下，是大师姐赵清雅发来的语音微信。 “师弟，这女孩儿小白父母见过，有一次寒假她们一起来的小白家，是小白的大学同学，两人关系很好，全名字叫啥他们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叫晓雪，这女孩儿毕业后也来到南阳发展，有一次周末和小白回老家，他们还记得她穿着的是一身警服。” 刘天昊冲着护士小姐姐微笑着点了点头，向一旁的休息区走去。 和一般门诊不同，大部分人都在体检室门口排着队，体检中心的休息区没几个人。 “大师姐，小白的情况怎么样？”刘天昊发了一条语音。 “安然给她食物里掺了药，我们接近她时，她的情绪没那么激烈了，但还是比较抵触，已经抽了血送回孟丹那儿化验了，安然说……” 手机语音发出了一声杂响，随后断了。不多时，又一条语音发了过来，是许安然的声音，显然是刚才许安然把手机抢了过去说的话。 “昊子，小白的症状和当初夏天的很相似，或者说一模一样，药物只能控制住她们的情绪，对于治愈病症没有任何用处，我认为她病症的根源就在于她可能得了那种病，得想办法把她弄回南阳。”许安然也学着韩孟丹叫刘天昊为“耗子”。 “好，得把小白弄到市医院治疗，否则只能在家里等死了。”刘天昊发了一条语音。 “小白同学的身份你怎么想？”赵清雅又发来一条语音。 刘天昊略加思索后：“小白学的是法律，她同学又穿上了警服，检察院和法院不穿警服，法警大多数又是男性，那么她很有可能在大学后又考了警察，或者是应聘了狱警做法律咨询工作。” “有道理，哎，师弟，我听孟丹说你身体最近可不怎么样啊，行不行啊？提前老龄化了？”赵清雅问道。 “没事，就是累的，这段时间……嘿嘿……”刘天昊话说了一半后发送了语音，收起手机后思考起来。 小白的这个哑谜很有意思，原本她和刘天昊也只有一面之缘，没必要故弄玄虚搞什么哑谜来考校刘天昊，那就还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她担心凶手也可能找朱献礼留下的证据，这才弄了一个专门针对刘天昊的哑谜，换而言之，如果前来侦破的警察不是刘天昊，小南绝不会说出“枸杞泡水”，后面的线索也就不会浮出水面。 这说明小白对刘天昊信任程度很高。 同时还有一个疑问浮现出来，就是小白既然拿到了证据，为什么不亲自将证据交到警方手里，把凶手绳之以法？ 刘天昊想了一阵也没想明白，知道是掌握的线索太少了，还得先找到证据再说！ 想到这里，他立刻给虞乘风发了一条微信，在南阳市范围内找一名叫晓雪或者小雪的女孩儿，年龄在二十八岁左右，可能在公检法部门、监狱、公安工作。 安排完了一切后，他松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体检中心，打了车径直回到家里，进门后发现叔叔刘明阳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这栋房子是刘明阳还在职的时候分配的，他出事后，房子就一直闲着，刘天昊参加工作后一直住的是单身宿舍，直到刘明阳出狱，他才搬回来居住。 “叔！”刘天昊强挺着精神打了招呼。 刘明阳见刘天昊状态很不好，急忙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准备把他的脉，刘天昊立刻向后退了两步，摆出一副据而远之的样子：“我没事儿，就是累了。” 他现在心里很乱，对于自己当晚是否和那对儿姐妹花有过交往完全记不得，只能通过体检才能确定，他知道艾滋病的传播途径有限，只有通过性接触和血液才会传染，平时吃饭、握手等不会受到丝毫影响，但他依然是下意识地躲开了叔叔的手，这让他想起夏天和小白的表现，连他都如此，那两名心智稍弱的女孩儿就更不用说了。 刘明阳虽说经历了牢狱之灾，神探的敏感性却并未消失，他可是当年罪犯闻之色变的神探，刘天昊的那点反应怎么可能瞒得住他的眼睛，但刘天昊性格倔强，如果硬生生地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怕是会惹得两人之间变得不愉快。 刘明阳点点头，应了一声：“嗯，那你快休息，案子也不是一天能破的。”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水，等再出来时，发现刘天昊的房间已经关上了门。 他轻叹了一口气，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连续换了几个台也看不下去，最终关了电视半倚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养神。 刘天昊钻进被窝后一会儿感到热得受不了，一会儿又冷的打寒颤，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才算缓缓睡去，睡梦中他看到了夏天、顾小欣浑身溃烂，满脸痛苦地冲着他招手，而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溃烂，而且很痒，挠了几下后，身体的皮肤和肉一块块地脱落下来…… 第319章 良师益友 第三十七章 良师益友 人人都做梦，有的是黄粱美梦，有的是惊天噩梦，大部分的梦境人都是无法记住的。有专家说梦境来自于平行宇宙，有人说日有所想夜有所梦，有专家说梦代表着预兆，各有说辞，看起来好像都很有道理。 很多患病的人都经历过噩梦，而且大多数都是噩梦，西医的解释是身体部位的病变会映射到大脑某个区域，相对应的就会做某些梦，病痛的痛苦的，所映射的梦自然是噩梦。 刘天昊整天琢磨破案的事儿，心中所念自然会反馈到梦里。 “啊！”刘天昊被噩梦惊醒，向窗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还是一片星光，他急喘了几口气，闻到了空气中隐隐有股沉香点燃的味道，摸索到床头柜的手机，点亮屏幕后时间显示半夜三点，当他看到了日期后，心中一惊。 这一觉居然睡了一天一夜，而且他依然感到有些头晕。 他急忙从抽屉里找出电子体温计测量了一下，三十八度二，低烧！ 身体抵抗力差，持续低烧，这都是那个病的前兆！刘天昊连艾滋病三个字都不愿意想。 看了一下微信，有韩孟丹的留言，有赵清雅的留言，也有虞乘风的。 赵清雅的留言是：我们已经安排了小白同车回南阳，预计明天中午前到市医院，安然已经安排了住院治疗的一切手续，勿念！ 韩孟丹的留言是：朱献礼家属有线索，正在跟进。注意身体，休息好后联系！ 虞乘风的留言是：晓雪人已经找到，市监狱法律顾问，到平顶山出差，已取得联系，明早回南阳，你多保重身体。 老蛤蟆和王佳佳也分别留了言。 老蛤蟆的留言是：刘队，我又破解了一部分朱献礼手机里的内容，有些惊人的发现，等你身体复原了，到工作室找我。 王佳佳的留言是：昊子，我和白羽在刘国华会所附近蹲守两天，有些发现，醒后随时联系。 刘天昊看到这些留言有些发懵，究竟他们是怎么知道他一直在睡觉的，正疑惑着，敲门声响了三下，是叔叔刘明阳！ “叔！” “小昊，感觉好些了吗？”刘明阳关心地问着。 刘天昊从床上下来，边穿衣服边说道：“好多了，叔……” “你就是缺少休息，我给你点了沉香助眠，你可睡得真沉。另外我把你手机转接到我手机上了，在你休息期间我接了很多电话。放心，绝对不会影响你断案，这个本子上都做了记录。”刘明阳把本子扔给刘天昊。 刘天昊感激地看了一眼叔叔，翻开本子，里面详细地记录着谁打来的电话、内容和刘明阳做出的判断。 刘明阳的能力是出众的，如果不是那场震惊南阳的五号案件，他才是南阳市最厉害的神探，这不但是刘天昊的想法，连韩忠义、钱局等人也是这么说的。直到现在，刘天昊都感觉在破案方面不如叔叔厉害。 “谢谢叔！”刘天昊抬起头说道。 “傻小子，说什么呢！我可是你叔！去忙，这个案子我看过一部分资料，其实案子很明显，只是幕后黑手比较狡猾，几乎没留下证据，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刘明阳眼睛中散发出充满智慧的目光，看样子只要刘天昊询问，他就会告知这件案子的突破点在哪儿。 刘天昊知道叔叔刘明阳一定有办法，但他性格中的倔强再次起到了作用，如果遇到些阻挠和困难就求助叔叔，那么他这辈子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侦探！ 看着刘天昊离去的背影，刘明阳欣慰一笑，他看到了当年他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哥哥的影子。他缓缓走到客厅的角落，冲着挂在墙上的一张黑白色照片鞠了一躬，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哥，嫂子，小昊长大了，你们的心血没白费。” 刘天昊从小是跟着叔叔刘明阳长大的，他对父母没有任何印象，而刘明阳对他父母的事儿只字不提，要是刘天昊问起来，他就大发雷霆，能让刘明阳发火儿的也只有这件事儿，刘天昊索性就不再询问，直到现在，刘天昊父母的谜团依然困扰着他，和南阳五号案件同样的分量。 …… 凌晨三点的南阳是寒冷的，能在这个时间工作的，除了出租车司机，还有伟大而辛劳的环卫工人们，他们默默地做着一切，只为了天明后，人们可以拥有一座干净的城市。 这个时间段也是一天中最为黑暗的，城市之外的天际黑得如宇宙中的黑洞一般，甚至连光线也无法逃脱，它代表的是绝对的寒冷和死寂，然而暗夜是短暂的，在它之后即将是温暖的光明。 有了车之后，刘天昊很少进行长距离跑步，加上长期破案熬夜，感到身体比之前虚弱了很多。他缓缓地沿着街道跑着，大量的冰冷空气涌入肺部，令他精神了一些，在渡过困难期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次呼吸都喷出长长的哈气，他的身体逐渐热了起来，那股躺了两天后的颓废感逐渐褪去。 他的目的地是刘国华的会所，按照王佳佳的留言，她和柯白羽此刻应该还在会所附近蹲守。 王佳佳并没有开她的宝马，而是租了一辆大众轿车，以免太过扎眼让人发现，刘天昊敲了敲车窗，惊醒了已经沉睡着的二人。 打开车锁后，刘天昊上了车，看到一脸疲惫的王佳佳，他露出了抱歉的笑容。王佳佳揉了揉眼睛，脸上的疲惫立刻散去，高兴地说道：“听叔叔说你病倒了，还担心着呢。” 她从车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接过来擦了擦汗：“辛苦你了。” 柯白羽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的存在，刘天昊也反应过来，急忙说道：“还有咱们得名侦探柯北！” 王佳佳抿嘴一笑，说道：“柯北，还是你说说咱们的收获。” 柯白羽点了点头，从座椅上拿起一个小本子，翻开一页后说道：“两天来，进出刘国华会所的人有七十八人，对了，这不包括工作人员，除了一些政要和社会名流，还有一些企业家、不知名的美女等，我和佳佳姐对这些人的身份进行了核实，然后又委托安然姐查找他们的体检记录，发现其中有十三个人患有艾滋病。” “这十三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刘国华圈子里的第四类人，花瓶美女，我分析那些政要、社会名流、企业家等人对刘国华作用比较大，另外他们的能量极大，很可能会对刘国华造成致命一击，所以并未感染艾滋病。”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听到这里沉思了一阵，知道王佳佳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 按照王佳佳的统计数据来分析，刘天昊也属于政要一类人，从理论上讲不应该被陷害传染艾滋病的。 “第四类人里面还有一些是没有艾滋病的，应该是专门用来礼尚往来伺候那些尊贵的客户的。”王佳佳又说道。 “这帮人渣！”柯白羽看着富丽堂皇的会所大门咬着牙，要不是柯东、柯西和刘天昊、王佳佳等人不顾一切地冲进会所，也许她现在也沦为第四类人的一员，甚至有可能感染上艾滋病！ 王佳佳又从后座上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些包裹的包装皮：“这些是柯西和柯东从会所的垃圾堆里发现的。” 她念了几个比较拗口的药物名字，随后解释道：“这些都是自费的艾滋病控制药物，很贵，有些还在实验室阶段，并未实现量产，我咨询了一名医生朋友，他说这些药物没有通过国家的药审标准，不能通过进口药物的形式进入中国，只能用人带回来，而且过海关的时候难度也比较大，但这些困难对于刘国华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但是这些药物的有效期都比较短，而且对存放有着很严格的要求，按照剂量来算，应该是两个人的量，从之前的线索来分析，会所里能用得起这种药的只有两个人，刘国华和陆玉琦！”柯白羽分析道。 “这些垃圾是两名企业家来了之后才倒出来的，我查了一下两名企业家的行程，他们来会所之前刚刚从德国回来，过了海关就直奔会所，药物应该就是他们人肉带回来的。”王佳佳又说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很溜，像是孪生姐妹花一般配合得恰到好处。一想到姐妹花，刘天昊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会所大门，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三人又对所掌握的线索分析了一下，几乎把刘国华和陆玉琦得了艾滋病的事儿敲了实锤。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街道上的车辆也逐渐多了起来，人们穿着棉衣出现在街头，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会所的保安们从会所大门走了出来，把会所门口停车场的停车牌摆放整齐。 王佳佳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说话时经常发错音，这是典型的睡眠过少引发的症状，柯白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反倒是睡了两天的刘天昊精神十足。 “我送你俩回去，顺便和老蛤蟆见一面，他那儿也有发现。”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点了点头，从驾驶位置下来，柯白羽识趣地坐到后座上，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王佳佳。 车子发动后，王佳佳找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在座椅上，还没开出一公里，她便睡了过去。 刘天昊心疼地看了一眼王佳佳和车后座上已经熟睡的柯白羽，两名女孩儿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为了帮助刘天昊破案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 刘天昊之所以能成为神探级别的存在，很大一部分是得益于他身边这些朋友，他们不在乎利益、不在乎名气，在必要的时候会做出一定的牺牲，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良师益友！ …… 老蛤蟆一旦进入疯魔状态后，绝对是bug级的存在，两天两夜没睡觉、不吃饭依然保持着昂扬的斗志和状态，见刘天昊走了进来，忙从打印机上拿起两张纸，兴奋地说道：“刘队，你看看这些，绝对惊掉你的下巴！” 刘天昊也没客气，接过资料看了一下，内容的确很惊人，但刘天昊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第320章 后路 第三十八章 后路 商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当利益达到百分之一百时，他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时，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杀头的危险。 刘国华的商业帝国是建立在玄学之上的，说有成本就有，说没有成就就一分钱的成本都没有，他的利润绝不止百分之三百，他知道自己没有真本事，凭借的都是跨行业反复炒作来提升身价，一旦日后有人揭穿他的真面目时，连退路都没有，所以他早早为自己铺垫了后路。 老蛤蟆提供的资料就是他的“后路”，是一些在官员和刘国华之间往来的照片，“往来”包括酒宴、接受贿赂，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虽然老蛤蟆只恢复了几张，要是流传出去，怕是要引起官场的大地震。 刘国华表面上对这些官员毕恭毕敬，实际上却使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用以日后要挟官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官员能够做到廉洁自爱，刘国华的伎俩便无处施展。 让刘天昊松了一口气的是，照片中并没有钱局和韩队，也没有他。但这也只是恢复了很小的一部分，剩余的资料有没有他们还不好说。 很明显这是朱献礼利用了职务之便偷拍出来的，有的是现场直接拍摄，有的是通过监控录像拍摄，从照片上看，监控录像绝不是保安室的普通监控录像，而是刘国华偷偷安装的针孔摄像机拍摄出来的，至于朱献礼是如何找到针孔监控录像的终端还无法通过照片判定。 “还有吗？”刘天昊盯着老蛤蟆问道。 他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一方面他希望老蛤蟆还能挖掘朱献礼手机中的秘密，另一方面却抗拒着，不希望他再从中恢复数据，这其中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现在已经陷了进来。他现在有些后悔，不应该去吃什么“鸿门宴”，不该冒一点风险去打探刘国华的破绽，事实证明，他的那次行为并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 官员想当个好官并不容易，要能抵御住各种糖衣炮弹的洗礼，更要小心地避开各种各样人设计的陷阱，保持自身的廉洁公正，这样在做事的时候才会不失公允。 有的官员本质上是好的，做事能力也很强，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口碑，可能是因为某次心理防线被突破，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儿，如果因为照片的事儿被一棒子打死，未免有些太过可惜。 刘国华就是通过这点来拉拢腐蚀官员的，先是利益贿赂，然后是温柔水乡，在把这些证据都收集起来，一旦以后他有了问题，这些资料就可以帮他编织一张无形的关系网，无论是谁都会极力地保护这张网，保护能让他们身败名裂的人，这样一来，刘国华的后路就形成了。 更甚至他可能还利用这些资料获取一些资源和利益，为编织更多的关系网奠定经济基础。 “没了，我的能力也仅限于此，已经竭尽所能了，这个黑客的确厉害，绝对是世界顶级的黑客，我老蛤蟆这也是第一次服人。”老蛤蟆看起来比较柔和，但实际上骨子里傲得很，从来没见他说过自己不如别人的时候，哪怕对阵技术科小王这样的高手也从来没服软过，这次能让老蛤蟆诚心诚意地服输，那名黑客也的确是厉害，也正是这次事件，让老蛤蟆认识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让他在计算机黑客领域有了很大的进步。 刘天昊听到老蛤蟆这句话后几乎同时间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事后他也很奇怪他此时的心态为何如此怪异，但转念一想，应该是身在庐山中不知真面目的缘故。 “刘队，这些照片……”老蛤蟆虽不知道这些照片的威力，但从刘天昊的惊愕表情来看，照片的分量很重，一旦流传出去，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交给我，我会妥善处理的，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让王佳佳知道，这些照片也不要有备份。”刘天昊说道。 老蛤蟆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刘天昊这样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也会做好相应的处理，所以也就没再反对，把插在电脑上的u盘拔了下来，随后又按了删除键把电脑上的资料删除，又把之前备份过的朱献礼手机资料也一并删除，他操作的删除并非一般性的删除，而是用特制的软件进行彻底删除，今后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恢复。 “都删除了，这些资料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就剩您手上的一份！”老蛤蟆把u盘郑重其事地交给刘天昊，他有些不舍得，因为资料是他几乎用命换来的。 刘天昊接过u盘捏了捏，感受到了u盘上的温度有些烫手，也感受到了它的分量。 资料上显示的几名官员在政绩上还是很不错的，老百姓的口碑也非常好，都是廉洁奉公的形象，加上比较年轻，后续的发展空间很大。现在照片上的事情还未查实，但按照纪检委审查的程序，先停职后审查，等查清后，晋升的机会早已错过。刘天昊是体制内的人，深知其中的厉害，所以决定隐忍不发，等事后查清再做定夺。 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刘天昊已经变得成熟起来，不再是单单追求真相的年轻侦探，在追求真相的同时，还要顾虑到方方面面，做到谋定而后动。 思索了一阵后，他听到老蛤蟆的呼噜声响了起来，定睛一看，老蛤蟆已经半躺在电脑椅上睡了过去，他轻轻关上门，走出工作室大门，此时天已经大亮，估计虞乘风已经起床，便打了电话过去。 “昊子，你身体怎么样了？”虞乘风接了电话后关心地问道。 刘天昊感到心里一暖，忙说道：“没事，我看你留言了，晓雪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飞机八点半落地。” 刘天昊看了看手表，七点十分，按照时间来算，正好可以接到她。 “去接机。”刘天昊做了一个决定。 在《画魔》一案中，也是因为一条线索需要等人回来才能确定，但当时他们所做的只是等，结果等来的是一场悲剧，他不要那场悲剧重演，所以只要有线索，他就会主动作为。 …… 南阳机场是一座现代化味道比较足的机场，当刘天昊两人走进机场大厅，就感到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播音员播报的声音轻柔地传遍了整个建筑，让人能够听得很清晰，却不至于反感。 等候大厅不大，却安静而有序，乘客们坐在绿色的座椅或是摆弄着手机，或是盯着前方的大屏幕看。 刚下飞机的人们陆陆续续从出口走了出来，接机的人纷纷招着手，兴高采烈地奔了过去接过人们手中的行李。 虞乘风举着一个临时做的牌子，上面写着“张晓雪”三个字，当人们差不多快走完的时候，一名身材高挑的美女走了出来，看到虞乘风举着的牌子后微微一笑，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张晓雪和小白同一所大学毕业，学的也是法律专业，毕业后经过自身努力靠进了公务员系统，分配到监狱当法律顾问，在她的努力下，很多犯人真正接触到了法律，懂得了利用法律维护自身权益，而不是暴力手段，这次出差是外省一个监狱听说她的事迹，让她去帮助指导工作。 她和其他的法律工作者一样比较善谈，而且亲和力非常足，接触后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已经和刘天昊、虞乘风聊成一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刘天昊把车开到一家非常棒的早餐店门口，订了一个包间点了一些早餐，张晓雪也没客气，和两人边吃边聊。 谈起小白，她沉默了一阵，喝了一碗粥后才叹口气：“小白能走到今天这步真的很不容易，一个女孩子……唉，有些事情我知道，可以讲给你们听，但希望你们能保密。” 刘天昊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小白的奋斗历程和家境刘天昊是知道的，张晓雪关于这方面的陈述基本没有太大出入，让刘天昊感兴趣的是小白和刘国华之间的关系。 小白原本是大律师慕容雪的助理，跟着慕容雪几年耳闻目睹也学到了她的做事风格，雷厉风行、敢打敢拼，让小白对人生豁然开朗的是慕容雪的为人处世原则，想要获得更大的利益，就要懂得牺牲和奉献，慕容雪是天生的大美人，加上后天性格的培养，让她在法律界无往不利。 可小白却天生瘦弱，长相也不出众，又没有大背景，凭借的就是能力和干劲儿硬生生地在律师事务所生存了下来，但她知道，慕容雪能够有今天，绝对是和容貌、身材离不开的。 好在现代是一个科技和医疗都非常发达的时代，美容、整容对于现代人来说也算不上稀罕事儿，小白在所有朋友反对的情况下，只身一人前往韩国进行整容手术，虽然改动不太大，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胸部、臀部丰满起来，女人味道十足，五官也被调教得非常精致，虽然没达到慕容雪那种惊艳，但让人看起来非常顺眼、耐看。 整容后的小白整个人都变得不同，用赵清雅的话说，是外在形象改变了内在的自信心，进而影响到人的气质。 刘国华和青柏律师事务所有战略合作关系，对于大美女慕容雪垂涎三尺，但他知道慕容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是他得罪不起的那类人，小白发生了变化后，渐渐地入了他的“法眼”中。 当孙青柏和慕容雪相继出事后，事务所群龙无首，而小白在和刘国华的业务来往中体现出超凡的业务能力，刘国华知道机会来了！ 第321章 欲望 第三十九章 欲望 人能被别人利用是因为自身有利用的价值，小白有价值不但是因为她的业务能力比较强，更重要的是她没有资本、没有背景、容易被操控，而且律师事务所存在巨大的经济利益，最重要的一点是小白有欲望！ 小白在孙青柏和慕容雪面前表现得像小绵羊一般，但实际上野心很大，她能够在高压态势下能够生存下来说明她有足够的隐忍力，就像三国时期的司马懿一样，隐忍几十年，最后一举夺得政权。 小白也知道刘国华的实力，更加知道刘国华图的是什么，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但在男女关系上，刘国华并未表现得急躁，反而对小白若即若离。 事务所虽说是以孙青柏为大股东的股份公司性质，但实际上就是孙青柏一个人在支撑着，失去了孙青柏，合作的股东完全没能力支撑起这个大摊子，孙青柏出事后，其夫人急着出售股份，如果被外人拿到孙青柏的股份，等于整个事务所易主，业内几个有野心的律师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孙青柏夫人。 好在当年成立事务所的时候股东们有协议，任何一方放弃股份时，只能出售给事务所内部的人，股东具有优先收购权。 开一间律师事务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并不是只懂得法律，有了律师资格证就可以开事务所，开事务所更重要的是良好的人脉关系和社会资源，类似于像孙青柏那样，专业性上他比不上慕容雪，但人脉资源上却远远胜于她。 群龙无首的日子并不好过，股东们商量着不如凑凑钱把孙青柏的股份买下来，然后聘请一位职业经理人来打点业务。 小白当了慕容雪的助理很多年，顺便兼职孙青柏的助理，几乎所有的业务都是由她来操办的，所有的人脉关系她都熟悉，在这个时候找一个职业经理人，她是再合适的人选不过了。 还没等其他几个股东做决策，孙青柏夫人宣布股份已经出售完毕，而购买者正是小白，她成为事务所最大的股东，顺理成章地接替孙青柏成为总经理。 这一变化超出了另外几名股东的意料，但事已至此也只得如此，至少在掌舵人选上还未超出他们的预料范围。 小白作为总经理助理、第一律师助理，收购股份也在当初的约定范围之内，但小白一个穷苦丫头，这么一大笔钱连多年的资深律师都拿不出来，她从哪里弄得钱！ 人人都在猜测，却没人知道，除了张晓雪。 …… “我就知道这些，这段时间我基本都在外面出差，偶尔会和小白联系，她也很忙，关于刘国华的事儿，我都是听小白说的，小白的欲望很强烈，为了成功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张晓雪说道 这一点不用张晓雪说刘天昊也能知道，先是不惜代价做了整容，然后为了资本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小白出身贫寒，一旦有机会上位，她内心的劣性就立刻显露无疑，不惜一切代价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她的欲望大过了能力，超出了可控范围，这才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从张晓雪的叙述来看，刘国华不可能不动小白就把大量资金注入给她，刘国华利用的就是小白急于求成的心里，先是抛出诱饵，让小白感到有希望一举拥有奋斗二十年也未必能达到的目标，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魔咒，然后再最关键时刻抛出利益，让小白甘心情愿地就范。 而刘国华等待的就是那一刻，当她成为高高在上的总经理拥有一切时，再告知她那个最不幸的消息，让她所有的梦想化为泡影，体会从神坛跌落地狱的落差！ 魔鬼，这就是典型的魔鬼逻辑！ “你最后一次见到小白是什么时候？”刘天昊问道。 张晓雪歪着头想了一阵，才说道：“是我出差的那天，也就是二月二十三号那天，我记得她约我约得很匆忙，根本没问我有没有时间，直接约了一家西餐厅，我赶到之后，她一直愣愣地坐在那儿，看起来有些神不守舍，我发现她既没有点咖啡，也没有吃她平时最爱吃的冰激凌，只是呆愣愣地坐在那儿。” 刘天昊点了点头，这次约见张晓雪应该是小白知道了自己得了艾滋病之后的事儿。 “我从没见过她这样，以往我们见面她都是说个不停，有工作上的，也有生活上的，兴奋劲儿很足，我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她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我着急出差赶飞机，就告诉她我今天要出差，马上要去赶飞机，她这才活动了一下眼珠，算是对我的回应，她的表情有些犹豫，想说什么却一直不说，我陪了她一会儿，直到约的网约车催我，她才拿出一个u盘来，告诉我说这个u盘很重要，要是以后有警察找我，就把这个u盘给他，但前提条件是她已经死了！”张晓雪说道，随后她看向刘天昊二人，带着询问的表情。 刘天昊清了清嗓子，说道：“她没死，不过情况也不太好。” 张晓雪点了点头，说道：“我要遵守和她的约定，那个u盘我不能给你！” 小白就张晓雪一个好闺蜜，当时约她应该是想向她倾诉自己的经历，想不到的是，张晓雪马上要出差，没时间倾听小白心中的苦，而小白本身在这个时候就有些犹豫，毕竟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儿得了艾滋病是件不可外扬的丑事，两人关系虽好，但张晓雪的思想一向很正统，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她得病这件事儿，所以最终她还是没说出来，最后一根稻草没了，也导致了她精神的崩溃。 “现在只有这个u盘才有可能救她，你不拿出来，事情就解决不了，她就真的死了！”虞乘风在一旁说道。 听了虞乘风的话，张晓雪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瞪大了眼睛忙问道：“我说这段时间我给她发微信她从来不回，还以为是我没好好和她说话生气了呢？她现在到底怎么了？” 刘天昊简要地把小白的情况说了出来，话还没说完，张晓雪就站起身，拎着行李箱子准备向外走去，看样子是要去小白的老家看她！ “小白已经在市医院住下了，警方的心理学专家和市医院的精神科专家已经介入了她的治疗，但我们需要从根源上解决她的心病，否则就谈不上治疗效果！”刘天昊说道。 张晓雪顿住脚步，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又缓缓坐下，说道：“我想先见见她。” 听说了小白的事儿后，她知道这个u盘的重要性，小白没死的情况下要是泄露了u盘里面的内容，怕是会对她更加不利，在她的眼里，警方就是那个为了破案而破案的警方，不会顾及受害者的感受。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 对小白的探视过程很复杂，但结果很简单，自认为可以让小白恢复一些甚至的张晓雪碰了一个钉子，很硬的钉子，在她几乎要接近小白的时候，小白突然发了疯似的赶她走，要不是躲闪得及时，怕是被小白的手指甲挠个满脸花！ 惊魂未定的张晓雪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直到刘天昊轻声叫了她的名字，她才缓过神来，泪水在眼圈里直打转：“小白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只是出差了一段时间，想不到回来后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让她有些始料不及，而且从刘天昊的叙述来看，要是她当时能和小白沟通一番，讲讲心里话，说不定还落不到今天的局面！ 自责和悔恨充斥着她的全身各处。 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一点不假，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眼泪，张晓雪哭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渐渐收住，而期间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哭，不敢劝也不能劝。 张晓雪停止抽噎后白了刘天昊一眼，低声说道：“人家哭成这个样子，劝也不劝一句，还是什么神探呢！” 刘天昊一听，心里苦笑一声，暗道：神探和劝人不哭有什么逻辑上的关系！ 女人就是这样，在某些事情上完全不存在逻辑的问题，她们需要的是一句暖心的话，需要的是关心和爱护，至于逻辑不逻辑的并不重要。 好在张晓雪也算是比较理智的女性，哭过之后便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刘天昊，说道：“你得答应我，一定要还我一个健康的小白。” 刘天昊伸手捏住u盘，张晓雪却捏得死死的，任他拿了两下也没拿下来，他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说，这件事我也要管到底。” 刘天昊看到虞乘风发来小白发疯时的视频后，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0317这个毒瘤和这个万恶的群体除掉，为夏天、顾小欣、朱献礼、郭伟强等人讨回公道。0317的身份之谜很有可能就在这个u盘里，只要拿到了证据，管他有多大一张关系网，也要连根拔除，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刘天昊接过u盘后愣了一会儿神儿，u盘中很可能有和他有关的资料，也许会令他神智崩溃，也许…… 管它呢，活在当下，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人渣绳之以法！ 刘天昊想通之后哈哈一笑，把u盘放进证物袋中，迈着大步向医院外走去。 第322章 人证 第四十一章 人证 刘国华自打成为“人上人”之后，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任何地方都体会着尊崇的感觉，从未想过身处冰窖会是什么滋味。 他以为所做的一切都有陆玉琦做技术后盾，加上他的人脉关系和金钱，就可以逃脱法律的严惩，然而他想不到的是，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人格，无论身份地位、无论财富、无论高低贵贱，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刘国华这样的人仗着自己的钱财和权势任意践踏他人的生命和人格，但也会有刘天昊、韩孟丹这样的人来维护。 刘国华沉默了好一阵：“刘队，把我推上风口浪尖对你有什么好处？” 刘天昊冷哼一声：“往大了说是为民除害，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我是在为那些受害者讨回公道。往小了说，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 刘国华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柯白羽的事儿才盯上我的，这几个都是你的人，条件你开！” 说到这里，他冲着四人双手一摊，意思是只要不再追究这件事儿，他同时可以收买四名警察。 赵清雅笑了笑，调侃着说道：“每人两亿，这事儿算了了！” 刘国华并没有太多的耐性，见赵清雅这样说完全是在调侃，便微微摇了摇头：“看来今天你们是冲着我来的了！” “坦白也许是你现在唯一一条路！”虞乘风说道。 刘国华哈哈笑了一阵，用手背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随后拿起电话给人打电话，打电话的语气很冲：“哎，老李，你的人都堵到我会所门口了，能不能管管！” “老刘啊，我正开会呢，等一会儿给你回啊！”对方很小声地说着，听声音应该是市里主管政法的政法高官李奎，说完这句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啊，行，那你一会儿给他们钱局打个电话，差不多行了，好了，你开会！”刘国华故作镇静地继续说着，说完挂断电话，冷哼一声，拿着手机晃了晃：“市政法高官老李，他一会儿会给钱局打电话说这事儿，现在我对你们这种行为保留意见。” 他故意把李书记叫成老李，用意是显得两人比较亲近。 房间内很安静，刘天昊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未点破。他早就知道刘国华和社会关系复杂，第一次来会所吃鸿门宴那次已经吃了暗亏，怎么可能还栽跟头，所以这次在准备动刘国华之前，他向钱局做了一次很慎重的回报，得到了钱局的支持。钱局和市里高层都做了沟通，下了军令状。 再说刘国华，他自己说是和很多领导熟，其实大部分都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吓唬普通老百姓是够用了，对起动真格的刘天昊这招却不灵光。 “这些都没用。”刘天昊给虞乘风使了个眼色。 虞乘风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张拘捕令：“钱局亲自签发的，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还有你！”虞乘风又向陆玉琦的方向瞪了一眼，把另外一张拘捕令拍在茶几上。 “等等，抓我得有证据，滥抓无辜可不行！”刘国华露出邪恶的笑容，说道：“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只能证明我在生活作风上有问题，刑警什么时候开始管我们老百姓的作风问题了？” 刘国华这种打法是典型的无赖打法，能抵赖就抵赖，抵赖不过去就选择伤害最轻的说辞。如果按照作风问题来判定他的行为，怕是连监狱都进不去。 眼前的这个案子一切线索都浮在表面，不需要太多的推理，但难点在于刘国华和陆玉琦两人做得太巧妙，很难形成实质性的指控，刘国华能够嚣张依靠的就是这点。 在预感被警方盯上之后，他几乎删除了微信里所有的证据，连同会所里面的监控等一并都销毁掉，就算刘天昊等人掌握了一些线索，最终到了法庭上也会因为证据不足把一宗刑事案件演变成一宗民事案件，象征性地罚一些钱拘个留也就搞定了。 但他还是没明白，刘天昊以神探着称，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第一次吃了瘪之后还是在小白的帮助下才免受处分，怎么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不见棺材不落泪，0317，你还记得0314？”刘天昊信心满满地问着，问话的对象却不是刘国华，而是站在门口的陆玉琦。 “我不知道什么0317、0314的，是什么？”刘国华依然冷笑着。 “我来告诉你，0317是微信群‘爱的力量’的群主，他成立这个群的目的不是为了治疗艾滋病，不是更好地交流治疗方案，而是唆使艾滋病患者去传染别人，然后再录下受害者崩溃的视频供这帮禽兽欣赏。”韩孟丹咬着牙说道。 刘国华听了之后脸色略变了变，向陆玉琦看了看，问道：“有什么证据？” “我就是证据，因为我是0314，卧底在你的群里，你虽然是0317，但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真正起到主导作用的却不是你，而是他0803！”刘天昊向陆玉琦一指。 听到刘天昊的话后，陆玉琦眼神几乎一缩，原本的向下斜着的三角眼散发出一股凶狠的目光，下意识地用手把住门把手，原本弯着的双腿也紧绷起来，像一头准备捕猎的豹子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惶恐。 虞乘风慢慢站起身，眼睛盯着门口的陆玉琦。虞乘风虽说性格老实憨厚，但说到擒拿格斗和体能在警界却属一流，在耐力方面更是远胜刘天昊，号称跑不死，看陆玉琦整个身体成“s”型，肌肉松松垮垮，就知道他的身体状态并不怎么样，虞乘风距离他大约十米左右，就算让他先逃出去，用不了三分钟，就会被追赶的虞乘风活生生累瘫。 韩孟丹也是一愣，她心里一直认定刘国华才是主谋，而陆玉琦只是会所的一个聘用经理而已，但现在两人的身份和角色做了个对调。她看了看一脸镇定的刘天昊和虞乘风，又看了一眼同样惊愕的赵清雅，这才知道他们所掌握的的信息并不对等。 刘天昊和虞乘风几乎每天都在外面查案，而韩孟丹大部分时间是守在法医鉴定中心里，这次的案子由于受害人数不断增加，结案比较急，所以很多事刘天昊未来得及和韩孟丹沟通，赵清雅是心理专家，对案情并不了解。 刘天昊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资料，一厚一薄，其中薄的一份是刘国华的，另外一份厚的是陆玉琦的。 “如果我所料不错，刘国华只是个傀儡，而真正的大师是你，陆玉琦！”刘天昊再次一语惊人。 刘国华初中念的两年也算不上念书，只是在混，算起来也只有小学文化，在未开馆之前曾经诈骗、非法聚集、非法集资蹲过监狱，在监狱期间拜了一名因强奸而入狱的气功大师为师，出来后便开始广收门徒，拉拢关系，又开馆成为一名玄学大师。 气功大师距离玄学大师的差距很大，气功大师需要一些包装就可以了，特异功能用魔术的技巧代替，但玄学大师至少得懂一些玄学理论，然后能讲得出来才行，然而刘国华却并不具备这些条件，尤其是从监狱里出来后立刻开馆收徒这件事儿，有些过于唐突，开馆收徒是需要一定经济基础和人脉基础的，硬生生地开馆怕是没等开起来，就被人砸场子弄黄了。 开馆说是馆，实际上是注册为信息咨询服务的公司，从注册公司的时间来看，刘国华开馆的时间的确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时间，几乎是同步的。 这就说明有人已经为刘国华铺垫好了一切，只需要他出来站台就可以了，这些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名因强奸蹲监狱的气功大师，从市监狱调取档案后，发现了这名大师的名字叫陆永定，其父亲就是一名算命先生，而陆永定因在监狱表现优异，加上取得了受害者谅解，提前一年出监狱，也就是在刘国华出狱后的不到一个月时间。 出狱后，陆永定觉得自己的名字和八字有些相克，就改了一个名字。 陆玉琦！ “陆永定，是你？”刘天昊向陆经理看了一眼，拍了拍桌子上的资料。 而虞乘风早已站在陆玉琦身边，这时候别说他想跑，就是有些异动，虞乘风就会毫不客气地将其拿下。 “别想着逃跑的事儿，就算没有虞乘风盯着你，你也跑不过外面那些警察的。陆玉琦，外面那些警察还有千千万，个别人被你收买那也是只个别，千千万万的警察都是正义的化身，你收买得过来吗？”刘天昊说道。 “少来这套。”陆玉琦的手开始慢慢地伸向自己的衣服里面。 “要想活得轻松自在，就不能别触犯法律，连道德底线也不能触碰！”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却没有那么多废话，一伸手就把陆玉琦擒拿住，从他的裤腰带上搜出一把手枪，手枪是防止的54式军用手枪，幸运的是手枪并未上膛，就算他突然掏出手枪袭击众人，也绝比不上神枪手刘天昊和虞乘风开枪快。 就算如此，刘天昊依然还是捏了一把冷汗。 刘国华正慌张着，刘天昊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双明晃晃锃亮的手铐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一切都是他让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刘国华双腿颤抖着，虽说他没什么文化，但这么多年的高层次生活也让他的经历丰富很多，这次的事儿绝不是单单柯白羽这一件事儿，刑大的手铐一旦戴上，怕是很难摘下来了！ “我还有件事儿不明白，你可以满天过海弄假身份骗我，但你发的那些视频怎么解释？还有，你的艾滋病！”戴上手铐的卢玉琦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反而多了一分好奇。 事情的反转也出乎了韩孟丹和赵清雅的意料，两人都关心地看向刘天昊，生怕他说出也感染了艾滋病！ 第323章 结局 第四十二章 结局 刘天昊笑了笑，说道：“你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职业叫演员，演技好的未必都是大明星，至于艾滋病的事儿，我这么多医生朋友，伪造一份纸质报告很容易，你也是最顶级的黑客，知道医院和防疫中心的网站并不难进，仿造一份一模一样的电子档案更是简单，没错，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陆玉琦也哈哈地笑了起来，抖了抖手铐，几乎在刘天昊话音落后立刻说道：“其实那些人也都是我雇来的演员，也都是假的，一场误会而已刘队。” 陆玉琦这样说等于承认了刘天昊关于他身份的推理，而且在戴着手铐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此人的心智非常坚定。 刘天昊冷笑一声，说道：“不全对，一部分是你为了博取众人的关注找人拍摄的，另一部分是真的，夏天、顾小欣、小白，如果当晚我们没能及时救出柯白羽，她的事儿也会变成真的，当然，还有很多正在查证的女孩们。你故弄玄虚，在攻破受害者的心理防线后，又故意放了那首《黑色星期天》，因为在你传染给受害者艾滋病的时候，放的就是这首曲子，当曲子响起时，引发并放大了受害者的悲观情绪，而且女性的羞愧心里比较强，不愿意这件事儿公诸于世，所以才有了自杀后未留下遗书这个疑点。至于朱献礼和郭伟强，是因为朱献礼发现了你才是真正的老板，好奇之下就开始求证，想不到的是，他发现了你传播艾滋病的事，这才让你起了杀心，于是你处心积虑地让感染了艾滋病的女生勾引郭伟强和朱献礼，两人并不知道是圈套，又抵挡不住诱惑上了当，被传染了艾滋病，然而他们毕竟是男人，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并未按照你预期的那样自杀，反而郭伟强还要找你们两人玩命。这是你始料不及的，无奈之下这才重金收买需要钱的郭伟强杀朱献礼，但你没想到的是，他们将计就计，分别获得了一大笔补偿。朱献礼还通过律师小白留下了一些线索，以便于警方查处你！” 陆玉琦咬着牙，三角眼中又散射出骇人光芒，显然是对朱献礼两人的行为产生恨意，同时也怨恨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两人。 原本朱献礼和郭伟强两人并不在陆玉琦的视线之内，两人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保安，再优秀也只是一个保安，甚至都比不上在前台坐着的那些小姐姐们，像陆玉琦这样身份的人只是拿他们当做一条看门狗，平时很少正眼看他们，怎么可能去设计陷害他们，但没想到的是，朱献礼身上的正气出乎了意料，当他看出了陆玉琦和刘国华之间惟妙惟肖的关系，发现陆玉琦才有可能是会所和道馆真正的主人，而后在探查的过程中发现了陆玉琦和刘国华居然玩弄女性，但此时他还未意识到两人恶意传播艾滋病一事，并未意识到自己即将陷入一场危机当中，也正是这点疏忽，最终让朱献礼和郭伟强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原本小白是你鼎力扶持的对象，以便在有法律问题需求时得到最大帮助，但当你通过某种渠道得知朱献礼的证据在小白手上时，你对小白也起了杀心，利用神仙水迷昏小白，然后把艾滋病传染给她，企图通过这件事打垮小白，但你没想到的是，小白早知道你用心险恶，已经把证据转给她的闺蜜。”刘天昊说道。 陆玉琦歪着头冷笑着：“有些事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人有自信心是件好事儿，但自信心膨胀怕是要自取灭亡！”刘天昊说道。 陆玉琦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反对。 “我从你和刘国华的档案和影像资料上还发现了一些问题，刘国华不但文化很低，而且对于音乐完全是无知状态，《黑色星期天》和《致爱丽丝》两首截然不同风格的曲子，要是让他听绝对听不出任何区别，至于《黑色星期天》里面的忧伤和渲染的悲观也绝不是他这种人可以运用的，对？刘大师！”刘天昊看着刘大师说道。 “谁说我不懂音乐，我懂着呢！”刘国华仿佛对这个话题很敏感，涨红了脖子说着。 刘天昊并未与之争辩，打开手机放了一段关于刘国华在一次酒席上高歌一曲的视频，歌是好歌，但唱的却有些不尽人意，但参加宴会的人们还是拼命地鼓掌叫好，但明眼人立刻就可以看出刘国华不懂乐谱还五音不全。 “还有这些！”刘天昊把两个档案袋放在桌上拍了拍。 人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档案，早早离开学校混迹于社会的人档案会很少，而那些学了又学的人档案则很多。 刘国华和陆玉琦的资料有的是从监狱调出来的，有的是从派出所得来的，有的是托齐维从黑市弄来的，渠道不一，监狱、派出所的档案是正式档案，资料相对比较简单，而从黑市来的资料就比较杂，但基本都能确保真实性。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陆玉琦的资料厚度远远超过了刘国华的厚度，他是考大学非常难的那个年代的计算机高材生，钢琴、小提琴都是满级，按照学习成绩和特长来判定，他很有可能就是中国的比尔盖茨或者是贝多芬，可惜的是，他把才华并未用到正道儿上，反而借着气功热大赚一笔，饱暖思，有了钱，他就开始利用气功和钱玩弄女人，但并非所有的女学徒都甘心情愿地任由她玩弄，这才有了他的牢狱之灾。 当他看到处于社会边缘的刘国华进了监狱并分到同一牢房时，他的眼睛一亮，刘国华有欲望，但没有任何能力，贪婪、无底线、有胆量，这些正是陆永定需要的，经历过牢狱之灾后，陆永定觉得做幕后老板的重要性。 就像现在很多明星、名人一样，他们站在台前，但绝不是收益最高的那个人。 陆永定虽说进了监狱，但信徒依然存在，他们坚信陆永定的神智只是一时被蒙蔽，污点永远不能掩饰他身上的光环，他利用他的信徒为刘国华铺垫了一切，在监狱期间，他一直在对刘国华进行“思想改造”，但改造的方向却不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而是钱、权、美女、奢华，一个扭曲的三观，还画了一张“利好”的大饼给他。 刘国华哪有这些经历，早被陆永定设定的未来新世界所迷惑，盼着一出监狱就立刻施展手脚大展宏图，成为人上人。 而陆永定为了培养一名傀儡也舍得投资，刘国华是因为诈骗进的监狱，陆永定找人把所有受害人的钱全部还上，取得了受害者的谅解，这才换来了刘国华刑期的减免。 出狱后陆永定开始对刘国华进行一番包装，并把气功大师这个名号进行了升级，令他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玄学大师，至于玄学方面的知识都是来自于陆永定的父亲，他的父亲原本就是靠着算命为生，多少懂一些玄学理论。 就这样陆永定成为幕后老板，而站在前台的刘国华也享受到了他想要的荣华富贵，两人在获取了大量的财富后心理更加扭曲，玩弄女性的手段也越来越多，甚至两人会一起出镜，直到有一次他们玩弄了一名艾滋病女性。 最初两人并不知情，当女人隔了好多天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和夏天、顾小欣的反应几乎是一致的，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生完了。 两人不敢到正规医院进行检查，便私下找到私立医院进行检查，结果是令他们沮丧的，真的得了艾滋病！ 沮丧心理期过去后，他们缓过神来，在治疗的同时开始像那名女艾滋病患者一样报复其他人，每次当他们看到受害的女性沮丧、精神崩溃时，心里的怨恨就会减少一些，而且会变得异常兴奋，慢慢地，他们的人性开始扭曲，以至于最后失去了自我。对于普通的玩弄，两人有些厌烦，便利用财富出击，培养受害者，然后再摧毁受害者的梦想，这种玩法的受害者比之前普通受害者精神状态落差更大，自杀的可能性也更大。 夏天、顾小欣就是这种玩法的受害者，而刘国华和陆永定利用的就是受害者的欲望，换而言之，只要人没了欲望，没了渴求，就不会上当。 但话说回来，没有欲望和渴求那还能算是人吗？ 害人者总会给自己一个充足的理由，刘国华和陆永定的理由就是如果受害者没有欲望就不会上当！ “你以为销毁并替换了档案就可以瞒天过海吗？犯罪就是犯罪，痕迹会永远刻在耻辱柱上，你销毁了表面，印在骨子里的却无法销毁！”刘天昊说道。 “这些资料没有任何法律效力。”陆永定盯着档案说道。 “按照法律，你俩所做的事情已不再是道德范围了，我们会建议检察机关以故意杀人罪对你们提起公诉。”刘天昊站起身，把一副手铐扔在刘国华面前：“你们所做的一切，相信法官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审判。” 刘国华像是一个放空了粮食袋子一般，一下堆坐在沙发上。 陆永定却笑了，他的笑容非常难看，笑声很刺耳，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钱财和人脉关系都无法挽回他罪恶的生命，他的所有都化作过眼云烟。 …… 当小白通过手机视频看到抓捕刘国华和陆永定的全过程时，她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生气，很久都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无论如何，小白也无法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无法找回曾经的状态，连许安然这样的专家也告知无法挽救小白的神智。 小白的父母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再次回到老家养病，刘天昊和虞乘风第二次来到小白老家，准备把审判刘国华和陆永定的过程播放给她看，以便让她的病情能够得到些恢复，可惜的是，小白家已经是人去楼空。 虞乘风正要给当地派出所打电话查找小白的下落，却被刘天昊及时阻止。 “也许小白想远离尘世安静一段时间，还是别找了。”刘天昊看着破碎的窗户说着。 虞乘风点了点头，问道：“朱献礼和郭伟强的案子怎么办？” 原本朱献礼和郭伟强的案子是按照谋杀案处理的，朱献礼属于死于谋杀，拿到一笔保险金，但如果按照目前的推理，两人也参与了此案中，也有骗保行为，如果公布出去，朱献礼那笔保险金会被收回。 刘天昊咧嘴一笑，学着虞乘风的样子憨憨地反问道：“死者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应该活得更好，不是吗？” 虞乘风会意地点了点头。 十点钟的太阳不断地散发出能量，给人暖烘烘的感觉，树上已经发了绿芽，垂柳随着微风不断地摆动着，寒冬终会过去，迎来的是绿意盎然的春天，尽情地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感觉很多污秽随着呼气排出体外，身体变得轻盈不少。 “昊子，你身体没事儿？”虞乘风关心地问道。 刘天昊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说道：“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也许我真的该休个假了。” 他知道虞乘风想问的是他在会所那晚究竟发生和那对儿姐妹花之间发生没发生关系，他究竟得没得艾滋病？ 刘天昊偷偷地看了看手机提醒，取体检结果的通知短信已经发到他手机里一个星期了，但他始终没有勇气去取。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心乱不已！刘天昊也是凡人，逃不出这个规律。心乱会让人忙中出错，老百姓出些小错误还可以挽回，但刑警在工作中出现错误很可能是致命的，对人又或对己！ …… 南阳的春天是温暖而惬意的，苍凉之意慢慢隐退在红花绿叶之间，人们在公园、野外肆意地享受着柔和的阳光、带着泥土清香的青草、新鲜的空气，欢声笑语充斥着每一处。 然而，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公园角落里，一个男人带着鸭舌帽巧妙地隐藏在树荫里，眼睛警惕地盯着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他的目标却不是跳舞大妈，而是小广场上几名穿着警服做询问记录的警察。 男人是刘天昊，他的脸上有一块淤青，嘴唇也破了一处，鲜血不停地顺着伤口渗出来，当一名大妈指着刘天昊站里的方向指了指，两名警察立刻向树下看过来，随后从腰间掏出手枪上膛，朝着刘天昊所在的方向摸来…… 第324章 A级通缉 第一章 a级通缉 a级通缉令是全国范围内发布的最高等级通缉令，一般适应于重大、特大案的在逃犯人，录入全国公安信息网络和全国在逃人员信息系统中，互联网信息、各个地区的警力以及巨额悬赏金织成一张巨大的法网，将犯罪分子迅速缉拿归案。 刘天昊曾经申请了很多张a级通缉令，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出现在通缉令上，通缉令上是一张他为数不多的穿便装的照片，除了案情的基本陈述外，在标注上还多了一行：拥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精通擒拿格斗，持有警用枪械，极度危险。 南阳市以及周边地区的警察都在找他，在众警察眼里，除了a级通缉令的等级外，还有一条，就是刘天昊在南阳市属于神探级别，反侦察能力和体能、格斗等都属一流，谁要是第一个抓到他，这光环和荣誉会戴在头上一辈子。 天网、海燕加上个人安装的摄像头不计其数，加上网络信息的发达，想要在这种条件下隐匿或潜逃的难度非常大。但刘天昊却创造了一个奇迹，打晕看守他的警察逃跑后，已经过了三天时间了，别说抓到他，就连影子也没看到，令全南阳市的警察们都郁闷起来。 虞乘风、韩孟丹作为刘天昊的搭档，刘明阳作为刘天昊的叔叔、王佳佳、许安然等人身为刘天昊的好友，他们因为和刘天昊关系密切，已经被警方严密监控，甚至连技术科的小王和监控室的老李都因为和刘天昊关系过于紧密而避嫌。 案情重大，又涉及到警方人员，为了更快地破案，钱局把齐维从出差地紧急调回，成立专案组侦破刘天昊一案。 齐维接到命令后也是一头雾水，刘天昊身为刑警，明知道犯法肯定要受到法律制裁，为什么会知法犯法？而且还是杀人的大罪。 带着疑问，他回到南阳市刑大，来到法医鉴定中心和虞乘风、韩孟丹进行交接，与其同来的还有刑警阿哲等人。 钱局说了几句官话后就离开了，韩忠义也并未有任何表示，冲着韩孟丹和虞乘风两人叹了一口气，朝着其他几名法医挥了挥手，带着众人离开房间。 偌大的法医鉴定中心内只剩下齐维等四人，房间内很安静，静得空气几乎快凝结成水滴。 齐维清了清嗓子，说道：“两位，我知道刘队出事后，你们心情不好……” 韩孟丹面无表情地把一摞子资料摔在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资料上：“案件所有的资料都在这儿，你自己看。” 韩孟丹的态度冷淡并带有敌意，是因为钱局放着虞乘风和韩孟丹等人不用，非要把齐维调回来主导案件的侦破，从她的角度来看，既是不相信刘天昊也是不相信她和虞乘风。 齐维没再说什么，微微点点头，上前拿资料，手还未碰到资料，韩孟丹的手按在资料上，盯着齐维的眼睛：“哎，你这人也不说句话。他是冤枉的，你应该知道，他已经当了很多年警察，清楚地知道杀人是什么罪行，他……” “正因为他当了很多年警察，知道杀人偿命，所以才伪造了现场，在事败后潜逃，我不是针对他，只是针对案情而言。”齐维捏住资料说道。 “你……”韩孟丹本想从齐维这里得到相同的理念和想法，然后再想办法帮助刘天昊洗清冤屈，却想不到他会这样说。 阿哲见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便急忙上前打圆场：“孟丹姐，齐队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那个意思，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向韩队询问过了案子的基本情况了，如果刘天昊没杀人，为什么会选择打伤同事逃跑？虽然案发后他无法参与破案，但作为嫌疑人，他完全可以向韩队提供更多的线索，相信以韩队的能力很快就能破案洗清他的冤屈，他却逆其道而行，不相信组织，不相信领导，擅自做主畏罪潜逃。”齐维毫不客气地说道，说罢用力一抽，把资料拿在手上。 “你少说官话套话，大家心里都知道昊子不会犯罪！”韩孟丹气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她和虞乘风都了解刘天昊，更加相信他，同时也容不得别人污蔑他。 “这就是钱局不让你俩主导这件案子的原因，你们太主观臆断了，破案要的是证据，而不是硬着脖颈子犟嘴。”齐维依然是一脸平静，仿佛并未受到韩孟丹情绪的影响。 韩孟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吓得没有心理准备的阿哲一跳。 “刘天昊能够潜逃三天而不露一点踪迹，说明警方内部可能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以及财力物力支援。”齐维盯着韩孟丹说道。 韩孟丹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迎着齐维质问的目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乘风难道会徇私枉法吗？” 齐维哼了一声：“除了你俩，还有谁能掌握警方的行动，还有谁值得刘天昊信任？” 韩孟丹听到这话后气得脸色铁青、嘴唇直抖，正要反唇相讥，虞乘风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打圆场说道：“齐队对这件案子了解比较少，先让他和阿哲看看卷宗，然后咱们再讨论。” 韩孟丹白了齐维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齐维缓息了一阵，心情平复些后才翻开纸质的资料，而阿哲也借着韩孟丹的电脑浏览着u盘中的电子档案。 …… 案子是三天前发生的，受害者是一名男性，名叫朱占林，三十二岁，原本是做高利贷的，后来因为几笔坏账无法收回停止业务，现在是一家金融服务公司的员工，做的是高利贷催收员，打黑除恶活动开展后，催收手段也由原本的打砸、威胁、伤害等非法手段改成骚扰、写大字报、跟踪家人等地赖子行为，算不上犯法，但会造成欠债者生活诸多不便。 朱占林曾经参与过一起因高利贷引发的故意伤害案，刘天昊沿着线索查到朱占林，朱占林闻讯后立刻逃跑，最终被沿着线索找来的刘天昊堵在了位于郊区的一个仓库内。从距离仓库最近的一个监控视频和死者死亡时间进行推断，刘天昊和嫌疑人在仓库中大约呆了二十分钟左右，由于当事人朱占林死亡，在仓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刘天昊知道。 报案者是一名拾荒者，在经过仓库附近时听到了枪声，在仓皇逃开后报了案，附近的巡逻警力立刻赶到现场处置。 案发现场是一个闲置的仓库，面积很大，进门后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相对大门是横向的仓库。纵向大约二十米左右，横向距离大约有一百多米，仓库内每隔十米左右会有一根混凝土柱子作为支撑，仓库的墙是老式的单层红砖墙，棚顶是三角铁梁加上铁皮的结构，大门是双扇向外开的大门，三角铁的框架加上木板的结构，里面是一个很粗的门栓，大门口有一张破木床，上面放着一张被老鼠嗑得破破烂烂的花褥子，应该是看仓库的打更人的床。 巡逻警员破门后发现只有刘天昊和嫌疑犯在场，刘天昊脸部和头部有瘀伤，右手也有擦伤，他出示了警官证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一名巡逻警员到警车上向总台汇报情况，负责看管的民警出于信任并未给刘天昊到手铐，在韩忠义等人赶往现场期间，他打晕了民警潜逃。 由于刘天昊的逃跑，得不到有效的口供，只得按照现场所留下的痕迹进行判定，韩忠义等人做的现场勘查很细致，几乎每一寸空间都留下了照片，现场只要能挪得走的物件都搬到了刑大作为物证，以免自然环境或者人为破坏。 韩忠义等人通过现场勘查，发现一旦从里面插上门栓后，外面根本打不开大门，半米见方的三扇小窗户上的拇指粗细的钢条完好无损，属于空间与外界有接触的相对密室。 朱占林被一枪射中心脏而死，又通过弹道实验和现场发现的子弹壳，确定子弹是从刘天昊的警枪射击出来的。 刘天昊在追击嫌疑人过程中一共开了两枪，一枪是鸣枪警告，在距离仓库三百米的地方开的枪，找到了弹壳，但弹头儿未找到，另一枪是在仓库开的，精准地命中了朱占林的心脏。 仓库的面积很大，只有一些废弃的木箱，木箱大约一米见方，散放在仓库，除此外并无其他遮掩物，朱占林身上并无凶器，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衣物保持着完整，说明生前并未与刘天昊进行过搏斗。 一名手无寸铁的嫌疑犯对弈持有警枪且精通格斗的警察，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刘天昊为什么会突然开枪杀死嫌疑犯朱占林？ 齐维翻边看资料边思索着，听见阿哲喊了一声，便收起思绪走到电脑边，看到屏幕上是一张照片，地面上画着一个白圈，注明标号a1，在案卷里a1代表着刘天昊开枪的地点，在仓库进门后靠右侧三十五米的距离，a1点有一个木箱，确定a1地点就是射击地点的证据是在木箱上发现了硝烟反应。 另一个白圈则是死者中枪倒地的位置，大约距离刘天昊站立的位置六十米左右，前方有一个木箱。 “很可能是嫌疑犯隐藏在木箱后，等刘队走到这个位置时，他突然站起身准备逃跑，刘队这才开了枪！”阿哲分析道。 齐维没有说话，端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着。 “仓库光线并不是很好，能在五十米的距离仓促开枪，用手枪一枪命中对手心脏，在南阳警界，也只有您和刘队才能做到了。”阿哲说道。 案子的疑点很多，可惜的是，刘天昊逃走了，否则肯定会得到很多关键线索。齐维对刘天昊了解虽说没有韩孟丹和虞乘风多，但他心里也不太相信刘天昊会杀人。 “查查死者的社会关系，看他和刘天昊有什么关系，另外，把所有的物证全部按照案发当时的样子还回去，我要去一趟案发现场。”齐维说道，随后望向嗡嗡作响的停尸柜，受害者朱占林的尸体还放在里面。 “刘天昊，你到底在哪儿？在仓库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值得你冒险逃走？”齐维心里暗道着。 第325章 模糊的记忆 第二章 模糊的记忆 潜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儿，刘天昊终于体会了当年霸王项羽四面楚歌的感受，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用微信、不能使用手机、信用卡，尽量少和人接触、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连吃饭也要尽量避开人多的饭馆，到街头小超市买少量的面包和矿泉水充饥。 不用微信、手机、信用卡是为了防止警方的技术定位，不乘坐交通工具、尽量少和人接触是为了尽量不露出化妆、乔装中存在破绽，在保证行动力的前提下尽量少吃少喝是为了保证减少三急。 刘天昊本身就是南阳市的名人，在警界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加上这次的通缉令，彻底让他变成了人人皆知，警察们像打了鸡血一样，都已先抓到刘天昊为荣。再加上a级通缉令有十万元的悬赏金，让刘天昊变成了一堆行走着的钱，得知消息普通老百姓也跃跃欲试，有一点线索就会上报，他已经由一名赫赫有名的警察变成过街老鼠，谁见了都会踩一脚。 不单是破案，反侦察能力也是一名优秀侦探应该具备的技能，化妆、乔装、消除痕迹等样样精通。刘天昊当初和韩忠义学习这项技能的时候并不在意，现在才知道这项技能非常重要，跟踪嫌疑人也需要反侦察，需要乔装打扮，要是轻易暴露出来，不但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甚至会威胁到战友的性命。 刘天昊毕竟是个男性，在化妆上不擅长，但经过一番装扮后，现在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就算韩孟丹、虞乘风这样和他熟悉的人也未必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也是他能够在警方编织的天网中游刃自如的资本。 逃跑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依然是为了破案，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 先说朱占林，他的行为不符合一名在逃犯的特征。在逃犯见到警察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能跑早就跑了。朱占林发现刘天昊后却不慌不忙，一点点地诱刘天昊入局，诱他来到郊区、仓库，把仓库变成密室，然后死在里面。 刘天昊清晰地记得他一共开了两枪，第一枪是在仓库附近开的，当时朱占林应该是发现了刘天昊，于是开始拼命地跑，刘天昊已无法再保持暗地跟踪，只得追击并鸣枪示警。 第二枪是他在仓库里开的，却是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下开的枪，当他进入仓库后，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甜，又有些刺鼻，当时他并未在意，进入仓库寻找时，他感到头有些晕，思考能力也受到了限制，时不时地大脑一片空白，要不是及时地咬了咬舌头，深吸几口气，怕是早就晕了过去。 他恍惚中记得仓库另一头的木箱子后面突然站起一个人，好像是朱占林，又好像不是，那个人立刻向大门口方向跑去。刘天昊感觉到一股危险临近，这股危险完全是出于他的第六感，作为警察，应对危险靠的是下意识反应，在他昏倒之前，他朝着危险的方向开了一枪，朱占林随着枪响倒地，恍惚中，他还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与此同时那股危险渐渐地消散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正要掏出手机联系虞乘风，却发现手脚已经不听使唤，眼皮更是千斤重一般，他一个支撑不住重重地扑在地面上……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头部随着心脏的跳动而剧痛着，他强忍不适准备爬起来，却发现一名年轻的警察正警惕地望着他，警察下意识地摸出电警棍，两个明晃晃的金属头儿冲着他：“别动！”随后他边盯着刘天昊边喊着：“王处，王处！” 年轻的警察是文职警，也就是原来的辅警。被叫王处的是一名年长的警察，因为是军队副团职转业干部转到公安系统的，对应的是副处级别，所以大伙儿都尊称他为王处长，简称王处，实际上并不是实职。 一辆巡逻车一般都配置两到三名警员，其中一人至少是正规编制，配置的一把手枪必须是正规编制警察持有，其他警员持有的是电警棍等常用警械。 王处正站在五十多米开外，蹲在地上观察着尸体，听到年轻警察的呼叫声后，立刻站起身，拔出随身的手枪朝着刘天昊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别乱动啊，趴好！”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吹得地面上烟尘飞起，呛得他一阵咳嗽：“自己人，是自己人。我的证件在上衣内右侧衣兜里，你们看看。” 王处朝着年轻警察比划了一下，年轻警察慢慢上前掀开刘天昊的夹克，从里面拽出一个证件，看了一眼后递给王处。 “刘天昊，刘队！”王处显然对刘天昊并不陌生。 刘天昊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赶紧扶起来，快点。”王处说道。 年轻警察扶着刘天昊起了身，刘天昊拍了拍身上的土，正要说话，又一名小眼睛警察从仓库大门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王处，和总台核实过了，枪是警枪，是刑警大队刘天昊的枪。” “我就是刘天昊！”刘天昊冲着小眼睛警察伸出手。 小眼睛警察一愣，征求意见式地看向王处。王处也没有主意，犹豫了一下。 刘天昊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厉声喝道：“把枪给我！” 小眼睛警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枪递给刘天昊。 王处见此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刘天昊的大名，看情形刘天昊这是在破案过程中与歹徒动了枪，对于普通警察而言，这种事很罕见，但对于刑警，动枪算是常态化的事儿，他们面对的几乎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慢了一步很有可能就会牺牲。 “刘队，这咋回事？”王处向刘天昊问道。 刘天昊从证物袋里拿出枪，拔下子弹夹，看了下子弹只剩下五颗，又装好插回枪套里：“不好意思啊兄弟，头胀得厉害，脾气没控制好。王处，这件事儿说来话长……” 见刘天昊话说了一半，年轻警察说道：“刘队，我们来的时候这个房间从里面插上了，从外面根本没法进来，而案发现场只有你和受害者，这件事儿……” 年轻警察的意思很明显，就算你是警察在办案，也没必要把仓库的大门关上，然后在里面开枪杀人，从案发现场的线索来看，受害者手上并无凶器，面对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只能束手就擒，刘天昊为什么要选择开枪呢？ 刘天昊没有回答，只是机械性地点点头，强忍着头痛向尸体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忆着昏迷之前的经历，令他更加头痛的是，那段记忆竟然很模糊…… 尸体是趴在地面上的，地面上流了一大摊血迹，由于时间的关系，已经完全凝结，呈现暗红色，从地面上的脚印和尸体的姿态来看，应该是死者在向前跑动过程中被枪打中，刘天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昏倒的地方，和死者倒地的位置刚好无障碍。 微微翻动一下尸体，看到死者血液是从胸前流出来的，胸前的伤口有些肿胀，翻动尸体时，红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流出了一些，显然这一枪命中了心脏，造成死者当场死亡。 他站起身看了看离死者不远处的木箱，地面上有几个脚印，还有人蹲在地上时手指按着地面的指印，应该是死者在逃跑之前躲在木箱后面。 这些线索和刘天昊的记忆对上了，但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朱占林手无寸铁，不可能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威胁，可当时那股危险的的确确地存在的，眼睛可以骗人，但直觉却很少骗人。 他起身走到墙边，墙上的窗户大约距离地面两米多，他用手指扒着窗户下沿引体向上向窗户看，发现窗户的铁栅栏虽说有些锈迹，但依然很牢固，两根铁棍之间的缝隙大约有十五公分左右，人是肯定进不来，查看了另外两个窗户，也都一样的状态。 大门的门栓和门环从门上脱落下来，新鲜的淡黄色木板茬儿向外散着，大门外有两个清晰的大鞋印，从鞋印花纹来看是警用的高腰皮靴，应该是两名年轻辅警踹大门造成的。 除了三处窗户和大门之外，仓库四面都是围墙，棚顶三角铁架和铁皮，已经形成了一个密室！ 朱占林本身又涉及到另外两名嫌疑人的下落，现在却死在自己的枪口下，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我为什么要杀他？”刘天昊走到自己昏倒的位置，皱着眉头暗自问着自己。 另外三名警察在门口嘀嘀咕咕地商量着，小眼睛警察不时地朝着刘天昊的方向看着，显然他们对刘天昊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刘天昊在想着自己为什么会昏倒这件事儿，他只记得当时他闻到了一股比较怪的味道，刚才从仓库转了一圈，除了一张破床和几个木箱之外，并没有发现那种气味的来源，也就是说那种味道并不属于这里。 再结合朱占林古怪的行为，刘天昊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儿，朱占林的出现，随后又把他引到这里，这一切都是布局，都是提前计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诱他入局，至于为什么，他现在还弄不清楚，但有一点已经很明显，他现在成了杀人犯，枪杀了朱占林！ 王处和小眼睛警察商量着离开了仓库，而那名年轻警察站在门口警惕地盯着刘天昊。 王处和小眼睛警察回到警车商量对策，刘天昊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但事情发生了又不能不管，最好的方式就是向上级汇报，仓库附近没有手机信号塔，所以手机信号很微弱，只好回到车上用指挥台汇报。 当两人和刑大韩忠义沟通并汇报了情况后，再次回到仓库门前，他们惊讶地发现年轻警察倒在了地上，刘天昊不见踪影！ 第326章 生存 第三章 生存 刘天昊的逃跑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那名年轻的警察。在年轻警察眼里，刘天昊曾经是神一般的存在，警界的模范标杆，他甚至是用仰慕的态度看管着刘天昊的。 要打死一个人很容易，但要打晕人却又不伤人却很难，刘天昊突袭年轻警察时下手有些轻，以至于年轻警察反应过来后和他过了几招，在刘天昊的脸部被击打了几下后，才放倒年轻警察。 夜是安静的，夜的黑让人恐惧，但有时候也会给人带来安全感。 刘天昊借着黑暗完成了乔装，当他蹲在一处隐蔽的天桥下避风时，甚至没人愿意正眼看这名猥琐的流浪汉。 南阳春天的夜晚依然是寒冷的，体温的迅速下降反而让他的大脑开始迅速运转起来，他开始思索白天发生的事儿。 整个事件肯定有一个幕后黑手操纵着一切，幕后黑手和朱占林一定有很深的瓜葛，否则也不可能让朱占林这种通缉人员走出来诱使警察入套，幕后黑手的目的现在还不可知，但一定和刘天昊有关，或是报复或是不想让刘天昊继续查某件案子。 假如刘天昊被警方抓起来，这盘棋就会成为一盘死棋，一切便会按照幕后黑手的计划如期进行，刘天昊进了监狱就再无变数，只有他变成活棋子儿，这盘棋才有走下去的可能，这就是他选择逃走的原因。 但他也知道，如果不能揪出凶手，凭他现在的行为，涉嫌杀人、袭警，恐怕很难再翻身。他敢于这样做的原因还在于他有两名值得信任的战友韩孟丹和虞乘风，加上师父韩忠义，相信他们在查案过程中一定会提供相应的帮助，内外配合弄清案件真相。 但出乎意料的是，韩忠义是他师父，为了避嫌退出了这件案子的侦查，其他警员又不足以担负起破案的重任，钱局把出差的齐维调了回来主持专案组，齐维的破案路数不走寻常路，和韩孟丹、虞乘风肯定会有碰撞，按照齐维的性格和行事方式，最终会绕过两人独立查案。 面对破案手段不拘一格的齐维，刘天昊心里并无太大把握，两人的第一次交锋是因为同一件案子，一个是凶手，另一人是警察。 身份和地位的转变让刘天昊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以前蹲点的时候他也乔装打扮过，也风餐露宿过，条件甚至比现在还要艰苦，但那时候心中有一口浩然正气在，再苦再累也不觉得，现在却不同，他成了逃犯，不但要克服生理上的困难，更重要的是心理…… 齐维查案果然手法独特，他到任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撤了车站、高速路口的排查警力，随后又撤了分布在南阳市各个角落的蹲点，该放假的放假，该下班的下班。 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刘天昊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又非常熟悉警方的部署，如果只是单纯地外逃，就算布下天罗地网也挡不住他，索性还不如撤了，让对方摸不着头脑。另一方面是为了试探刘天昊，他有被冤枉的可能，而且他又是当事人，最熟悉整个案件，也就意味着他会寻线索找真相。 退一步说，假如刘天昊真的杀了人，在中国这样严治安的大环境下，抓到他就是时间问题。 他把有限的警力都放在监视王佳佳、老蛤蟆、赵清雅、虞乘风、韩孟丹、刘明阳几人身上，刘天昊无论想做任何事，没有帮手是绝对行不通的，而他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可以信任的又有能力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 只要盯住了他们，就等于控制了刘天昊的手、腿和眼睛。 齐维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恢复案发现场，除了朱占林的尸体和刘天昊本人之外，要求虞乘风一样不差地把现场还原好。 虞乘风把当时出警的王处三人请来，一丝不苟地还原了现场。 一切布置好后，他站在案发现场刘天昊昏倒的位置，朝着朱占林尸体的方向看了看，随后向脸上还有些淤青的年轻警察问道：“兄弟，你们进入仓库是看到刘队是什么状态？” 年轻警察指了指地面：“他就趴在地上，右手拿着手枪。” “怎么趴着的？”齐维问道，随后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意思是让年轻警察示范一下。 年轻警察案子叹了一口气，但摄于齐维的名气，不得不按照刘天昊的姿态趴在地上：“就是这样。” 齐维拿出手枪，塞在年轻警察手里：“手枪是怎么拿着的？” 年轻警察脸上有些不耐烦，他不明白齐维为什么追这些无所谓的细节：“就是这样！” 年轻警察把食指轻轻地扣在扳机上，然后又轻轻地把手放在地面上，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齐维看了看后，扶起年轻警察，接过手枪，笑着说道：“谢谢你啦兄弟，我也是为了破案，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应该的。”年轻警察听了齐维的话心里一暖，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 这就是齐维的魅力，很会和人打交道，就算开始有些不快，也会被他迅速化解。 “兄弟，你再帮我个忙，你站在尸体扑倒前的地方。”齐维说道。 年轻警察点点头，立刻跑到朱占林尸体的位置，看了看，退后一步，站定后向齐维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齐维按照刘天昊昏倒的位置趴好，随后又站起身，又趴到，还不时地拿出手枪向年轻警察的方向比划着。 “死者死亡时间确定了吗？”齐维趴在地上问着。 “死亡时间应该在案发当天下午四点半左右。”虞乘风回答道。 齐维站起身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下午四点，又看了看三扇窗户和敞开的大门：“乘风，你帮我把大门关上。” 虞乘风应了一声，把大门关上。 太阳的光芒立刻被屏蔽在外，仅从门缝和三扇窗户漏进来一些光线，仓库中的能见度立刻低了下来。 齐维的眼睛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才适应黑暗，小声地嘀咕着：“这一枪开得有些蹊跷！” “乘风，你是老刑警了，多次参加市里举行的射击比赛，你说我和刘天昊谁的枪法更准？”齐维问道。 在南阳市警界，说到枪法，就属刘天昊和齐维两人，连韩忠义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当年齐维势头正盛时，每年的射击冠军都是他，直到刘天昊来了后，两人算是平分秋色。 “你俩差不多。”虞乘风有些为难。 齐维把虞乘风拉到刘天昊昏倒的地方，指着年轻民警站着的位置，问道：“如果我现在让你开枪打他，你有多大把握一枪射中他的心脏？” 虞乘风看了看年轻民警，因为光线的问题，勉强可以看到有个人站在那儿，却看不清，而且年轻民警是向着大门方向做奔跑的姿势，大部分是身体侧着对着刘天昊。 “就算侥幸能打中死者，中枪的部位和角度也和正面中枪有所区别。”齐维说道。 虞乘风好像明白了齐维的意思，思索了一阵说道：“咱们应该回法医鉴定中心去看看验尸结果！” 齐维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没错！” …… 神探查案的手段可能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思维。齐维能想得到，刘天昊自然也能想得到。 乔装和化妆只能瞒得了一时，时间久了势必会露出破绽，一旦被抓起来，他这个活棋子就会变成死棋失去作用，案情的真相可能永远沉寂。 但想要和外界重新恢复联系获取实时信息，必须要有助手协助才行。韩孟丹和虞乘风原本是最合适的人选，但齐维一定不会放过这条线索，会让人监听二人的手机和一切联络方式，甚至可能派人盯梢。韩忠义因为过于稳重，肯定第一时间让他自首，把事情说清楚，也会把一盘活棋变成死棋。 王佳佳、老蛤蟆等人作为刘天昊的死党，刘明阳是刘天昊的叔叔，而且曾经也是一名神探级别的警察，自然也逃不过齐维的监视，还包括大师姐赵清雅，和刘天昊关系如同姐弟一般，所以这些人都不能联系。 刘天昊掰了掰手指头，发现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他叹了一口气，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警惕地盯着过往的几名年轻人。 当他关闭手机后，又花光了身上最后一块钱现金后，他就陷入了窘迫当中，他发现目前最大的障碍不是齐维，也不是没有值得信任的伙伴儿，而是最基本的生存。 现在非常流行手机支付，而忽视了现金，所以他平时很少在口袋里带现金，信用卡又不能用，在大城市里生活，没有钱寸步难行。 渴了可以到公共卫生间喝一点自来水，食物却得用钱来买，如果去翻垃圾箱，以刘天昊的胃肠怕是很难适应，要是闹了肚子恐怕更支撑不了几天。 饿到第二天后，他只得到一些快餐店附近，见有人剩下点快餐，就急忙冲进店里去，拿着剩下的快餐在人们异样的阳光注视下快速逃离，他知道这不是长久办法，一旦被社区治安协管员盯上，很有可能会报警并把他遣送到收容所，他的身份自然不攻自破。 当务之急得先弄到一笔钱，谋生存才能求发展。 女性的爱美之心可以让她们忘记寒冷、忘记病痛，当刘天昊看到面前走过的一群大长腿美女后，他想到了一个人。 第327章 紧随而来 第四章 紧随而来 自打《借尸还魂》一案后，大律师慕容雪变得浑浑噩噩，在一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妹妹慕容霜也辞去了蒋小琴司机兼秘书，专门照顾姐姐慕容雪。 私人医院价格昂贵，医疗科技属世界顶级，但对慕容雪的情况仍然毫无办法，甚至不能用西医的科学理论来解释她现在的状况，慕容雪的状况甚至引起了西方一些灵魂学家的关注，纷纷来到私人医院查看，但最终也都没有结果。 照顾一名失去三魂七魄的病人是枯燥无味的，尤其是想慕容霜这样一名喜爱运动的姑娘，她经常利用医生给姐姐诊断的时间或者是姐姐睡觉后到私人医院外的林荫大道跑步锻炼。 由于私人医院建在郊区，环境比较幽静，道路上的人很少，尤其是夜间，让昏暗的路灯显得更加幽暗。 慕容霜是特种兵出身，跑步不像普通的健身者那样慢跑，而是榨干体能的极限跑步，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住着膝盖大口喘气，却感到有个人在迅速接近她，她下意识地转过身以搏击的姿势应对来人。 虽说她已经耗尽体力，但在那一刻，肾上腺素飙升，身体的疲劳瞬间消失，如果对方对她有恶意，她有把握快速摆脱对方，然后逃回医院。 来人是名上了年纪的人，头发凌乱得如同夏枯草一般，脸上满是污迹，在幽暗的灯光下甚至很难分辨出对方的五官，身材看起来应该很高大，但由于驼背的缘故，差不多和慕容霜一样高，从他的身形和脚步来看，完全不像是一名年老的流浪汉，而且慕容雪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对她的威胁很大。 幸运的是，来人见到她做出警惕的姿态后立刻停住脚步，手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霜，我是刘天昊！”来人小声地说道。 慕容霜并没有放松警惕，依然用不信任的目光盯着对方，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刘天昊的通缉令已经是人人皆知，但慕容霜不相信刘天昊能在这个时间找到他。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几眼，而刘天昊也挺直了身子，把头上乱蓬蓬的假发摘了下来，露出小平头，整个人的气势立刻变得不一样。 “真的是你！”慕容霜惊讶地说道，随后她又警惕地看向四周。 “附近没人，我早就侦查过了，这个时间这条路除了你不会有人经过。”刘天昊苦笑着，随后把目光看向慕容霜手上的矿泉水。 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得爆皮，脸上很脏，但还是能看出脸色不好。 慕容霜急忙把水递给他，笑嘻嘻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抓了换悬赏金？” 刘天昊几乎一口把水喝干，抹了抹嘴说道：“你不会出卖我的，我相信你！” 慕容霜笑了笑，从随身的腰包中拿出手机，冲着刘天昊拍了一张照片。闪光灯吓了刘天昊一跳：“你干什么？” 刘天昊不担心慕容霜出卖他，但如果他潜逃计划失败被抓，慕容雪手机里这张照片就会成为她包庇罪犯的证据。 “你快删了。”刘天昊有些着急，几乎在闪光灯闪过的同时伸手去抢。 慕容霜嘻嘻一笑，急忙把手机放进腰包里，她的腰包是紧贴着衣服的，衣服也是贴身的紧身衣，把她优美的线条展现得淋漓尽致，要是刘天昊不缩手，很有可能会触碰到她的身上。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缩回了手，说道：“你最好别留我的照片，否则……” “我不怕，我要留着你这张窘态的照片，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有点别的用。说，找我干啥？”慕容霜当兵的出身很直爽。 “先借我点钱，我两天没吃饭了。”刘天昊可怜巴巴地伸出手。 慕容霜被刘天昊的样子逗得立刻笑了起来：“还有吗？” 刘天昊放下手：“我还需要一部手机加上你的号码，还有你的化妆品。” 手机是用来和韩孟丹等人联系用的，化妆品则是用来化妆的。 慕容霜点点头，说道：“没问题，不过我身上可没带现金，需要回医院去拿。”说完她摆了个姿势，以展示她身上的确没有放现金的地方。 刘天昊避开慕容霜火热的眼神，低下头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先到那边的小树林躲一阵，拜托了。” 刘天昊并未再多说话，转身离开了道路，消失在黑暗中。 慕容霜看着刘天昊消失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轻叹一口气后，她迈开大步向医院跑去。 小树林在山脚下，大约能有二十来亩地左右的面积，都是人工栽植的杨树，此时刚刚还未入夏，树枝刚刚发芽还未长出叶子来，所以看起来有些空旷。当慕容霜来到小树林时，她并未发现刘天昊的身影。她是特种兵出身，侦查是基本技能，曾经在部队时，这个科目的成绩她永远是优秀，可找遍了小树林，却没见到刘天昊的影子。 “昊子！”慕容霜学着王佳佳叫着他的名字。 轻声叫了几句之后，刘天昊依然没有出现，她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他还是不信我！” 刘天昊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我相信你，但更相信齐维的能力，也许他现在就藏在附近准备伏击抓捕我，所以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慕容霜一转身，看到刘天昊已经站在自己身前，微微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挺厉害，光凭着隐匿的功夫，就比我强很多。” 慕容霜一来到树林，刘天昊就已经知道，他并未直接出面，而是又沿着树林外圈查探了一圈之后才和她碰面，以免有“尾巴”跟踪。慕容霜在部队是女子特种兵，侦查和反侦察是常设的科目，在部队的几年里，她始终是整个大队最优秀的士兵。 她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运动服，宽松的运动裤却掩饰不住她身材的修长，加上扎得很高的马尾辫，浓浓的青春气息不停地散发出来。 她把手上拎着的一个口袋递给刘天昊，里面装的是几个面包和火腿，还有两瓶矿泉水：“老外开的医院没啥好吃的，这是我外出时买的，你将就一下。” 刘天昊的眼睛突然闪出一股绿光，好像饿了好多天的狼一般，撕开面包的包装，几口就把一个面包吞掉，又吃了一根火腿，咕嘟咕嘟喝了一瓶水，这才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说道：“饿可真不是滋味。” 由于物质极大发展，现代人吃穿不愁，很少有人会体验到挨饿的滋味，这一次潜逃所受的苦让刘天昊感触颇深，意识到有个安稳的社会环境、美满的家庭对于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慕容霜看着刘天昊狼狈的样子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上前给刘天昊擦了擦嘴。 刘天昊愣了一下，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但看到慕容霜俏皮地看着他时，他憨笑了一下，欣然地接受了对方的行为，他闻到一股女人身上独有的幽香，在看到慕容霜带着英气的精致面孔，也不由得心神荡漾，若不是脸上的污迹，若不是夜间光线不好，怕是会被对方看到他脸红的样子。 慕容霜没有半点拘泥，收起手帕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和一叠现金：“现金就这么多，手机是我姐的，满电，应该够你用两天的了，我和我姐有微信，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不用担心我有没有法律责任问题。” 慕容霜说话干净利落，军人作风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不怕我会牵连你？”刘天昊接过手机和钱，又抬起头看着慕容霜。 慕容霜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找我的时候想过这个问题吗？” 刘天昊咧嘴笑了笑，和明白人说话一点就透，要是糊涂人，估计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慕容霜看刘天昊的眼神有些复杂，又说道：“案情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不是杀人犯。” 刘天昊听到这话后莫名地感动了一下，能在他落难的时候帮助他，这才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不需要说很多承诺，不需要一纸合同，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会伸出一只手拉一把。 “谢谢。”刘天昊几乎没流过眼泪，可他的眼睛却出现了一些潮气。 “哎哎，大男人可别流泪，我可不喜欢多愁善感的男人。”慕容霜的一句话又把刘天昊逗乐了。 他不是木头人，知道她对他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但他还有最大的一块心病——南阳五号案件，叔叔的冤屈一天不解决，他的心就平静不下来，也无法接受任何人的感情，他心里明白，王佳佳、韩孟丹、慕容霜都对他有好感，但他却无法真正面对她们的感情。 “那个……你姐怎么样了？”刘天昊急忙岔开话题。 慕容霜的神情一下黯淡下来，说道：“还是没有起色，可能这就是我姐的命！” “你帮我查个人。”话音未落，刘天昊突然警觉起来，下意识地带起假发，转身向小树林深处钻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哎……”慕容霜冲着刘天昊伸着手，悬在半空的手久久没有放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之意，当刘天昊离开的方向所有声音都消失后，她的神情又变得失落起来。 她的手垂了下来，正要转身回医院，就见四五个人呈半包围状围了过来，这几人手上拿着枪呈射击姿势前行着。 她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之一是虞乘风，还有一人眼神中带着凌厉之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头正在伏击狩猎的豹子，随时会扑上来给予致命一击，想必应该是专门负责刘天昊一案的队长齐维。 齐维冲着另外几人挥了挥手，他自己则是收起手枪，向慕容霜出示警官证：“我是……” “你是齐维，我认识，你想要找刘天昊，但我没见过，我晚上出来是跑步锻炼，这是我每天的习惯，医院所有的医生都可以给我证明。”慕容霜说话像连珠炮似的，根本不容得齐维说话，而且一开口就把齐维所有的话都堵死！ 齐维笑了笑，说道：“慕容小姐果然女中豪杰，不如加个微信，交流交流？”随后他拿出手机，歪着头看着慕容霜。 “警察也这么轻浮吗？”慕容霜哼了一声。 虞乘风、阿哲和两名民警从四周迅速回到齐维身边，纷纷摇了摇头。齐维收回手机，笑了笑：“慕容小姐，特种兵出身也别大意，这里人迹罕至，还是回医院照顾你姐。” 说完，齐维和另外四人转身离开。 慕容雪呼出一口气，朝着刘天昊消失的方向看了看，心里嘀咕着：自己和刘天昊只是有几面之缘，刘天昊的行为这么隐蔽，齐维却能紧随而来，难不成…… 慕容雪越想越担心，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第328章 小白脸 第五章 小白脸 齐维一眼就看出慕容霜和刘天昊接触过，但对慕容霜的抗拒并未深究，而是一触即退，这种事只要没当场抓到，慕容霜就可以百般抵赖，刘天昊也会放弃和慕容霜的联系，好不容易查出来的线索会再次断掉。 在这件事儿上，齐维的狡猾超出了所有的人的意料，连虞乘风都不敢相信齐维就这样离开，而不对慕容霜加以任何盘问。 慕容霜回到医院后，看了看微信，刘天昊发给她的是一个人的照片和基本资料，照片是朱占林的证件照。 “朱占林，这不是刘天昊案中的那名死者嘛！”慕容霜有些纳闷，准备发微信向刘天昊询问，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齐维的反应有些反常，说不定此刻正通过各种渠道监视着她。 《借尸还魂》一案后，她和韩孟丹成了朋友，虽然平时联系比较少，但二人还算投机。 为了保密起见，她打电话约韩孟丹第二天早上在医院不远的一处麦当劳见面，当面把这件事儿说给她，完成了一切之后，她轻舒一口气，撇过头看了看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姐姐慕容雪，接着窗外的月光，她突然发现慕容雪的睫毛动了一下，眼珠也随着动了一下！ 慕容雪失魂状态已经好长时间，别说是睡觉，就连清醒的时候，眼睛几乎都是一动不动的。慕容霜一般睡得比较晚，有时候会坐在病床前和姐姐说说心里话，比如她喜欢刘天昊之类的私密，但慕容雪从来没有任何反应，一旦睡着之后就像个死人一样。刚才她只是联系了韩孟丹，简单地说了几句一语双关的话，想不到姐姐却有了反应。 她立刻打开台灯，向慕容雪看了过去，但慕容雪又恢复到沉寂状态，再无任何反应，慕容霜有些不太相信，凑近姐姐用手试探了几下，如果慕容雪是假装睡着，一定会对她的试探有反应，但令她失望的是，慕容雪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许是我看错了！”慕容霜有些失望，关上灯，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思索着。 …… 刘天昊在查案的时候可以几天不眠不休，齐维却做不到，或者说他不会这样做，他认为只有休息好了精力才会充沛，大脑运转会更快，思路更加敏捷，破案的效率自然会很快。 当所有的刑警都已经在办公室工作了将近一小时左右的时候，齐维才晃晃悠悠地来到五中队的办公室，打了个哈欠，说道：“乘风，死者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了？” 虞乘风立刻把一打资料拿给齐维，说道：“死者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和他有关联的人很多，我昨晚连夜进行了筛选，发现有两人和他的关系比较特殊。” 齐维接过资料看着，皱着眉头读到：“查（cha）三妹、查（cha）四妹，人长得不错，模特身材，就是名字比较怪，三妹，四妹！” 一旁工作着的刑警有几人捂着嘴笑着，虞乘风急忙给几人使了眼色，又清了清嗓子，向齐维小声地说道：“齐队，这个字在姓里念zha。” 齐维长长地吟了一声，嘿嘿一笑，说道：“这两人和死者有什么关系？” 虞乘风说道：“死者是这对姐妹花养的小白脸，他们同居三年多了，姐妹花在南阳市一家会所工作，是礼仪小姐。” “会所？哪家会所？”齐维一听到会所两个字眉头一皱。 “是玄学大师刘国华的会所。”虞乘风答道。 齐维拿出手机翻看了一番，随后说道：“就是《阎王令》一案中利用《黑色星期天》诱发悲观心理杀人的那个？” 虞乘风点点头。 刘国华和陆永定两人的罪行引发了社会各界人士的一致声讨，虽说法院判决的时候严格地按照法律程序，但法官毕竟是人，也会受到舆论的一些影响作出一些大胆的判决，最终两人被判有期徒刑十二年，加上又涉及非法集资等，没收了个人全部财产，且不得以任何理由假释。 两人都患有艾滋病，对常规的抗艾滋病药物早已免疫，如果没有高等级的进口药支撑，很快就会被各种并发症折磨致死，也算是对恶人的一种惩罚。 刘天昊和刘国华相互试探的当晚，就是那对姐妹花陪的酒，至于再后面的事情，怕是只有姐妹花和刘天昊才知道。原本以为《阎王令》一案已经过去，没想到的是，那对姐妹花居然又出现在刘天昊的生活里。 “查四妹和查三妹就是那对姐妹花，在查阎王令一案时，姐妹花曾经说过，她们的艾滋病是另外一名男人传染的，但始终没说出那名男子的名字，按照姐妹花得病的时间推算，那名男子很有可能是朱占林！”虞乘风说道。 齐维立刻问道：“朱占林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虞乘风嗯了很长一声，但并未具体答复。 “走，咱们去法医鉴定中心。”齐维说完便向法医鉴定中心走去。 …… 对于刘天昊杀人并潜逃这件事，韩孟丹一直觉得有些蹊跷，但她坚信刘天昊是无辜的，逃跑一定是另有原因。在刘天昊逃走后，她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却始终无法取得联系，只好定了定心神，静下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法医室的老李已经退休了，调来一名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顶替的老李的工作，小姑娘的工作经验不足，大部分的工作由韩孟丹一个人承担起来，工作量非常大。 齐维是老刑警，却比较打怵和韩孟丹这样的冷美人打交道，进了解剖室后，看到韩孟丹正在解剖台前认真地工作着，于是他清了清嗓子。 “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在我的办公桌上。”韩孟丹头也不回地说道，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 齐维应了一声，和虞乘风走到韩孟丹的身边，拿起两张资料看着。 解剖结果是朱占林的，第一张单子是死者的基本情况，身体其他部位无外伤，血液化验没有中毒等迹象，死因是心脏被子弹击中，胸前的子弹孔几乎是垂直于皮肤。第二张单子是艾滋病检测报告，数据显示，朱占林也是一名艾滋病患者，而且患病的时间已经有三年之久。 “死者朱占林的尸体呢？”齐维向韩孟丹问道。 韩孟丹停下手上的工作，用下颌示意了下眼前的尸体：“这个就是。” 齐维放在资料走到尸体前，戴上橡胶手套扒开已经锯开的胸口，看到了子弹孔和空空的胸腔，从一旁的托盘上拿起死者的心脏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弹孔：“韩法医，你对死者胸口这一枪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我都写在验尸报告里面了。”韩孟丹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齐维说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就是一个弹孔而已，子弹从胸前打入，打穿心脏，最后弹头卡在后背的两根肋骨之间，按照刘天昊使用的警枪威力，这是很正常的现象。”韩孟丹丝毫没有为刘天昊辩护的意思，和以往的态度截然不同。 齐维摇摇头，说道：“奇怪，还是奇怪！” 韩孟丹摘下口罩，露出了异常平静的脸，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一直坚信刘天昊就是凶手吗？现在证据已经证明他是凶手了，你还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南阳市第一神探的名头已经是你的了，没人再和你争了。” 齐维苦笑一声，说道：“孟丹，我觉得你对我有些误解。” 韩孟丹眼睛冷冷地盯着齐维，说道：“请你叫我韩法医，我们之间还没到你可以叫我孟丹的地步。” 虞乘风看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便急忙上前打圆场：“孟丹，齐队不是那个意思，他也不希望昊子是凶手，所以才很积极地查着这件案子的真相。” 韩孟丹却没有缓和的打算，继续抨击道：“既然是积极地查着案子，那为什么到了九点才上班？你考虑过刘天昊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不抓紧时间把案子弄清楚，居然连上班都要迟到，你用什么来破案？” 齐维吸了一口气，本想着和韩孟丹辩解一番，但发现韩孟丹所说的几乎无懈可击，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无法自圆其说，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韩法医，我错了，以后我都不会再迟到了……不……是我会非常积极地查这件案子，尽早弄清真相。” 齐维年纪比虞乘风还稍长一些，相对而言心智比较成熟，做事比较灵活，不像刘天昊那么倔强，该认错时就认错，拿出该有的态度来。 齐维的服软让韩孟丹失去了攻击的目标，反而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微微点了点头，指着尸体说道：“你说得很对，死者胸前的伤口和弹孔的确有些古怪。” 虞乘风戴上手套摸了摸弹孔，微微摇摇头：“这就是子弹的弹孔，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韩孟丹和齐维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 高利贷行业虽经过多年的打压，已经势头渐微，但却没有彻底消失。但从业人员已经由原本的膀大腰圆、大光头、大纹身、粗金链子变成了西装革履和公文包、合同等，高利贷大哥也跟着风由原本的大哥大摇身一变成了金融咨询公司的总经理，手下的队伍也有原本的团伙叫成了团队。 王嘉利就是变得最好的高利贷团队之一，但高利贷毕竟是高利贷，手下催债的人再怎么装斯文，骨子里依然是高利贷，穿了西装依然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王嘉利和几名兄弟正坐在巨大的茶台前喝茶，一名不速之客却闯了进来，王嘉利正要起身笑脸相迎，但看到来人后，却脸色一变。 就算来借高利贷，也得是个差不多的人，可他看到的却是一名流浪汉，年纪甚至比他的父亲还大。 “我找王嘉利！”年老的流浪汉说道。 王嘉利重新坐下，慢悠悠地斟了一杯茶，另外几名兄弟站起身，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成包围状态走向流浪汉。 这种事情他们遇到的多了，肯定又是哪个竞争对手派过来捣乱的，对于这种人只有一种方法…… 打手们冷笑着扑向流浪汉。 第329章 姐妹花 第六章 姐妹花 资本的积累建立在血泪基础上，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高利贷的成长更是野蛮和血性的，是建立在暴力基础上的行业。 一听王嘉利的名字，就知道他做的是什么买卖，做这行免不了要养几个催债的打手，打手们除了膀大腰圆之外还要心狠手辣，他就从进过监狱的人中挑选打手，只要一亮相，没开打先赢三分。 现代的社会环境和治安都很好，收高利贷的手段也很多，打手们很少有出手的机会，没法显示自己在王嘉利团伙的作用，好容易得着一个机会送上门，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闯进来的流浪汉看起来不但年纪大，还有些病态，走起路来左摇右摆，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一名打手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准备拎着他扔出门外，想不到的是，流浪汉看起来摇摇晃晃，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般，打手拎了一下居然没拎动。 “我找他问点事儿！”流浪汉突然出手抓住打手的手腕，用力一扭，打手猝不及防之下，手腕被反制，疼得嗷嗷叫着。 流浪汉的突然变化让几人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之后才纷纷上前，有的还从口袋里掏出匕首。 “撒开，撒开！”另外三人见状立刻上前指着流浪汉吼着，气势上没的说，手臂上的肌肉块在纹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但他们知道对手不简单，没人敢率先动手。 “老大，老大！”被制住的打手几乎跪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 王嘉利不愧是老江湖，把茶碗轻轻地放下，慢慢站起身，打量了刘天昊一阵，抬起手指着门说道：“把手放下，我让你站着出这个门。” 流浪汉笑了，在王嘉利还未反应过来时突然出手，一拉一扭，打手的手腕瞬间脱臼，又飞起一脚踢在打手脸上。打手连哼都没哼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在众人愣神之际，流浪汉再次出手，踢飞一名打手拿着的匕首，连出两拳一脚，把三名打手击倒在地，匕首也钉在棚顶的石膏板上。 流浪汉学着王嘉利的语气说道：“把手放下，我可以让你坐着说话。” 王嘉利被流浪汉这一手镇住了，暗自咽了一口吐沫，故作镇静地笑了笑：“来，坐，坐。”说完他艰难地转过身，再次坐在沙发上，极力控制着发抖的手倒了一杯茶。 他看出了流浪汉的不凡，对方知道他的底，但他却对流浪汉一无所知，又被人一出手打倒了四名打手，气势彻底被压制住，不管流浪汉是谁的人，都不是他能抗衡的。 一名打手醒了过来，刚想张口骂人，流浪汉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脸上，打手的牙连同鲜血飞溅出来，头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流浪汉坐在王嘉利对面，从破裤子里掏出手机，打开后放在王嘉利面前，手机上显示的是朱占林的照片。 “我问你答，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废了你，ok？”流浪汉问道。 王嘉利这时候也顾不得装大佬，拼命地点点头，看向手机，当他看到朱占林的照片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又看向流浪汉，问道：“你是刘天昊？” 流浪汉眼睛里散发出骇人的光芒，捏着茶具的手一用力，茶具立刻碎裂。刘天昊拜托慕容霜查的人是朱占林的东家，就是让他带着几名小弟把一名欠债人打成残疾人的高利贷大哥。 慕容霜把当侦察兵的本领活灵活用，经过一番调查后，查出朱占林的背后大哥是嘉利资本的老总王嘉利，王嘉利的家庭住址、电话、公司地址、儿子所在的幼儿园、有几个情人以及几处隐蔽的藏匿地点、多少资产都给查了出来，要是再给她一些时间，估计能把王嘉利查个底朝天。 王嘉利立刻反应过来，连连摆手，眼神中带着恐惧：“我不问，不问！” 由于通缉令的缘故，刘天昊枪杀朱占林后逃跑的案子已经人尽皆知，他在众人眼里绝对是个真正的狠角色，王嘉利这种外强中干的货色哪敢与他对抗。 刘天昊索性把假发摘下来，拿起沙发上的靠垫，用捏碎的茶具碎片割了一个口子，从怀里掏出手枪，把枪管伸进靠垫里，冲着王嘉利的大腿根附近比划了一下：“你说一句谎话，我就会朝你身上开一枪，但你放心，在没问完话之前肯定不会让你死。” “不会，不会，我绝不会说谎的。”王嘉利连连摆手，随后又说道：“我这几个兄弟也都是摔跤摔的，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 在他眼里，刘天昊已经成了亡命徒，手上已经有了一宗命案，也不差再杀他们这几个人。 “是你指使朱占林找我的？”刘天昊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嘉利几乎没有思索，立刻答道：“没有，绝对没有，我……”话说到一半，他立刻又闭上嘴，脸憋得通红，应该是想起刘天昊说的话。 刘天昊比划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说。 “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了，朱占林就是个小角色，靠着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吃吃软饭还行，干这行心不狠不行啊。”王嘉利说道。 “别停，继续说，把关于他的一切都说出来。”刘天昊预感王嘉利知道的情况很多，让他自己倒出来比问他问题还有效。 王嘉利的笑容有些僵硬，点点头后继续说道：“最初他是自己做高利贷，但人不够狠，后来他靠着脸蛋儿跟过一个女老板，后来女老板嫌他素质太低，就把他甩了，再后来听说他和会所一对儿双胞胎姐妹挂上了，姐妹花说是在一个会所上班，有的是钱，再再后来听说姐妹花把他玩够了，甩了，他生活没有着落又啥都不会干，就来找我做马仔，毕竟他也干过这行，我就收了。不过他干了小半年也没啥业绩，我就把他给开了，离开我公司后，他又找过我两次，我这人也没嫌他，吃喝聊天一条龙，他还向我借钱，像这种人没依没靠的，大钱肯定不能借，小钱儿就……” “姐妹花是哪个会所的？”自打和刘国华会所的姐妹花有了交集之后，刘天昊对姐妹花这三个字就特别敏感。 “就那个大师刘什么华的会所，那老头儿就是一老色鬼，仗着有俩屁钱置办了一个超级后宫，里面的女人都是他的床上客，不过我听说那老头儿得了艾滋病，就是您之前破的那个案子……呃……”王嘉利低下头，偷偷地瞄了瞄刘天昊，挠了挠脑袋，他这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无意中又透露了刘天昊的身份。 知道了那对姐妹花居然和朱占林有关系后，刘天昊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另一个裤兜里自己的手机，里面还有让他去取体检报告的短信，他还没来得及去取，就遇到了这件事成了通缉犯。 转念一想，他的心又落了下来，刘国华和陆永定已经入狱，就算和他之间有纠葛，也无法酝酿这样一起案子栽赃陷害他，那对姐妹花就更谈不上。 见刘天昊的脸色变了又变，王嘉利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眼睛盯着刘天昊的手不停地抖动着，生怕刘天昊手不稳开枪把他打死。 “没事儿，你接着说，挑重点的。”刘天昊说道。 王嘉利松了一口气，干笑了两声：“有重点的，有！”他眼珠转了又转，寻思一阵后才接着说道：“对了，他欠我的钱一直赖着不给，不过数量不多，我也没怎么催。直到前段时间，他突然找到我，不但还了钱，还请我吃了一顿大餐，真正的大餐，一顿花了一万多。吃饭的时候我问他有什么赚钱的道儿，他光笑不说话，我以为他又靠上了那个女老板，我也可以借光赚点钱，所以我请他到夜总会喝了顿酒，他这人一旦沾了酒，嘴就没有把门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我听他说有个人相中了他的才华，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做事，切，还才华！” “谁给的钱？多少？”刘天昊问道。 “多少钱不知道，但肯定不少，这孙子平时抠得很，想让他请一顿饭比登天还难。具体是谁给的他没说，但他说是他原来那两个马子介绍给他的，就是那对儿姐妹花，金主儿有的是钱，还是个女的，这孙子就是吃这碗饭的，变着法讨女人喜欢，花女人的钱，一肚子草包，时间一长就露馅儿！”王嘉利说道。 “又是那对姐妹花！”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从王嘉利的表情和反应来看，他不太可能是朱占林的指使者，而且王嘉利和刘天昊之间并无任何瓜葛，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刘天昊站起身，看着一脸惊恐的王嘉利咧嘴一笑。 王嘉利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刘……那个……兄弟，我记性特差，明早一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对天发誓，天打雷劈。” 王嘉利伸出三根手指，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轰轰的雷声，他向窗外看了看，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刘天昊嘿嘿地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发誓发得太多了，老天爷不怎么样相信你呀。” 王嘉利急忙辩解着：“其实我……” 刘天昊突然出手抓住王嘉利的手指一掰，王嘉利疼得顺势向前，张开嘴准备嚎叫，声音还没出来，刘天昊的拳头击打在他的鼻子上，看到茶几上还有一些小点心，他抓起几块胡乱地塞进嘴里吞咽下去，又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儿喝干了茶水，长出一口气，抓起假发向外走去。 他有了新的目标——那对儿姐妹花，朱占林的事儿要找到她们，而且那晚会所发生了什么，也要向她们二人求证。 也许她们和他在冥冥之中真的有缘分…… 第330章 再发命案 第七章 再发命案 在阿哲没来之前，齐维一直是“独行侠”，断案从来不要助手，需要法医就用法医鉴定中心，需要技术支持就找技术科，没有属于自己的团队，因为任何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不完美的，相互之间更没有任何默契可言。 阿哲之所以能够和齐维融到一起，完全是因为他叔叔葛青袍的缘故，齐维欠了葛青袍一个大人情，加上阿哲为人诚恳低调，这才勉强过了齐维的关。在众人眼里，齐维为人处世没的说，但在办案上与人是格格不入的，极具个性的。 齐维性格的形成是有历史原因的，在此不多赘述。 韩孟丹没想到她和齐维之间还能有默契，至少在那一瞬间还是有的。 到目前为止，追捕刘天昊的行动并未停止，同时他也在思考一些问题，比如刘天昊枪杀朱占林的动机，朱占林和刘天昊之间的关系等。 刘天昊、韩孟丹、虞乘风三人小组无疑是非常成功的组合，哪怕是在刘天昊不在的情况下，他们依然能发挥团队的优势，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承担起刘天昊的推理分析作用。 韩孟丹瞥了一眼思索中的齐维后，缓缓说道：“从尸检的角度看，第一个疑点是硝烟反应的问题。正常来说，子弹离开枪膛时会带着残留的火药残渣和金属粉末，会在枪手身上、手上留下痕迹。如果击中目标，在弹孔内缘和周围会有很明显的硝烟反应，但奇怪的是，我用试纸测试了死者的伤口，硝烟反应并不明显，更奇怪的是，弹孔上下内缘的硝烟反应测试不均匀，这是其一。” 齐维闭上眼睛摘下手套摸着死者胸前的弹孔。子弹出膛后，火药残留和金属粉末会附着在子弹上，子弹高速旋转打入人体后，火药残留和金属粉末会均匀地分布在弹孔内缘每个部分，硝烟反应测试不均匀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哎，你干嘛，快把手拿开！”新毕业的法医小姑娘不知道齐维的身份，但知道这样做很容易破坏尸体，而且死者还是一名艾滋病患者，万一感染就得不偿失了。 “不碍事，我齐维百无禁忌。”齐维冲着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虞乘风冲着小姑娘微微摆了摆手，小姑娘这才气鼓鼓地白了齐维一眼，又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 韩孟丹知道齐维的办案风格比较怪异，见怪不怪，继续说道：“其二，子弹出膛后会保持高速旋转，击中目标后会对皮肤和内脏造成很大的破坏，可是死者的胸前和心脏只有一个弹孔，并无其他破坏的痕迹。” 子弹高速转动会对人体组织造成巨大的破坏，这也是那么小一颗子弹能终结人生命的原因，更甚者类似于达姆弹之类对人体组织的破坏更大，前面一个小弹孔，进入人体后会形成一个巨大的空腔，后面的伤口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窟窿！ 但从死者伤口的情况看来，子弹击穿胸口和心脏，却并未造成更大的破坏，但无论如何，朱占林都是死于这颗子弹，子弹经过弹道测试，证实是从刘天昊的警枪里发射出来的，现场发现的子弹壳和子弹也完全匹配，这是不争的事实。 “乘风，你申请下手枪测试，再买一只猪回来，用活猪进行测试。”齐维说道。 虞乘风应了一声，说道：“申请手枪测试这个没问题，但活猪怕是队里不能批，现在猪肉可贵着呢，而且这笔经费不太好入账。” 齐维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轻轻地放在桌上，说道：“买头和刘天昊差不多重量的猪，测试完成后直接卖给刑大食堂，还能小赚一笔，如果管食堂的老李不同意，就让孟丹出马找她哥。” 买头和刘天昊差不多重量的猪！ 这话要是让刘天昊听到，估计一口老血能喷出二十米远。 韩孟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白了齐维一眼，心中暗道：都说齐维办案不拘一格，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虞乘风也实在，拿着齐维的银行卡向外走去。 “还有，顺便把那对儿姓查（zha）的姐妹花拘传到队里。”齐维故意把zha字读得很重。 虞乘风停住脚步愣了一下，拘传一名合法公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需要有当事人违法的证据。《阎王令》一案中刘国华和陆永定行为嚣张跋扈，作案手段明显，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直到证据确凿之后才上门拘捕。 都说齐维办案不走寻常路，从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夸张。 “齐队，这怕是……” “拘传两个人应该难不倒虞大警官？”齐维打断了虞乘风的话，随后两手抱拳拱手，学着古人的样子冲着他拜了拜。 虞乘风做事一向一板一眼，不符合法律程序的事儿绝不肯越雷池半步，他冲着齐维摇了摇头。 齐维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好，拘传姐妹花的事儿我和阿哲去，也许还有其他的收获。” 直到后来，虞乘风和韩孟丹才知道齐维这样做的深意，但二人现在却理解不了。韩孟丹又讲述了死者的死亡时间等基本要素，齐维听得只打哈欠，一幅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正当她要发作时，齐维的手机响了起来。 齐维看了一眼手机，脸上的懈怠之意去了七七八八，接了电话听了一阵后眼睛逐渐发亮：“怎么样阿哲？抓到没有？” 韩孟丹立刻看向齐维，虽说没听到电话里的内容，但直觉告诉她一定和刘天昊有关，见他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暗地松了一口气。 “好，现场什么都别动，我马上就到。”他挂断电话后向韩孟丹一笑：“孟丹，你先忙着。” 韩孟丹哪肯放过机会，急忙摘了橡胶手套，脱了白大褂跟着他向外走去：“我也去。” 齐维顿了一下，看了看一脸坚持的韩孟丹，说道：“也好，我正愁着怎么去呢，正好你开车，而且……早晚也得叫你去。” “你这人！”韩孟丹嘀咕了一声，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 王嘉利从来没想过他的公司一天之内能来这么多警察，而且还都是刑警，但这时候他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坐在他最喜欢的意大利真皮老板椅上，眼睛睁着，盯着大门口上的一块金色的牌匾——“诚信赢天下”，鼻子歪在一边，从鼻孔中流出的血液已经干枯，把整个鼻孔堵得严严实实，颧骨、左眼肿胀淤青，眼眉上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嘴唇被打得裂开一个大口子。 他的两只手和脚被牢牢地绑在老板椅的扶手和下端的液压轴上，绑扎的工具是塑料绑扎绳，每个肢体各两根，以防止死者逃脱，被绑的部位有些肿胀和擦伤，应该是死者在挣扎的时候造成的。 杀死他的是一支笔，一支价值不菲的派克金笔，笔直地插在他的喉咙上，鲜血混合着少量黑色的墨水从伤口流出来，把胸前衣服染红了一大片。 另外四名打手倒在地上，有的趴着，有的仰面躺着，头部附近流淌着一大滩鲜血，脸上已经肿胀得像个猪头一般。 “我来的时候就这样，老板王嘉利已经死透了，这四个人头部受到重击，但还活着。”阿哲介绍道。 “活着的？”齐维急忙蹲下身体摸着其中一名打手的颈动脉，果然发现还微弱地跳动着，他看了看守在门外的几名医护人员焦急的神情，又向阿哲说道：“医生都来了，怎么不送去医院抢救？” “你不是不让动现场嘛，我就没动，但他们四个已经让医生检查过了，只是头部受到重击晕了过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阿哲说道。 “行，先把他们送到医院，派人盯着，只要醒过来，立刻通知我。”齐维说道。 在齐维理念中，办案必须灵活，不能循规守矩。阿哲从小就受到葛青袍的影响，做事循规蹈矩，加上警校和刑大又是一个讲纪律的地方，培养出来的大部分人才都会循规蹈矩，像他这样的另类几乎很少见，个别一个半个也会很快被淘汰，要不是碰到钱局和韩队这样的领导，估计齐维早就被开除出警察队伍了。 医生以救人为天职，得到齐维的同意后，立刻冲了进来，很专业地把四人台上担架，一切忙而不乱地进行着。 尸体检验自然是韩孟丹的事儿，她用各种仪器察看了一阵，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从失血量来看，并不足以致命。死者嘴唇和指甲周边有发绀现象，但口中并无异样气味，可以排除中毒死亡的可能。 钢笔上没有任何指纹，说明凶手事后进行过清理，从钢笔插入的位置可以初步判定死者死于异物堵塞气管，属于机械性窒息死亡，显然凶手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钢笔插入的深入适当，既堵住了气管，又没损伤周围的血管，还要保证死者挣扎的时候钢笔不会掉下来。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能打倒四名身强力壮的打手，又能精确地杀死王嘉利，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刘天昊却具备这个条件，这就是韩孟丹眉头越来越紧的原因。 而阿哲的一句话彻底把刘天昊钉上了凶手的标签：“齐队，公司大厅有监控，查看后发现了刘队来过，在这里呆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离开的时间就是我赶到这里的之前十分钟。” “除了他之外，还有人来过吗？”韩孟丹急忙问道。 “没有其他人来过，刘队走的时候把录像头破坏了。”阿哲说道。 “你怎么肯定是他？”韩孟丹反驳道。 阿哲挠了挠脑袋，录像并不清晰，而且来人的穿着打扮是一名流浪汉，只是大约看着像，却无法肯定。 “孟丹，这里有一个脚印，你来看看。”齐维蹲在打手躺过的地方说着。 血迹中的确有一个脚印，是一只鞋的前脚尖部分，韩孟丹只看了一眼便确定了鞋印属于刘天昊，因为这双鞋是韩孟丹给他买的！ 第331章 第二个帮手 第八章 第二个帮手 王嘉利被刘天昊杀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阳的大街小巷，朱占林和王嘉利一个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一个是混黑道的高利贷，是众人眼中的混子、人渣，人们纷纷传说刘天昊是杀神降世，专杀人渣，但无论如何，他都触犯了人间的法律，要受到惩戒。 王佳佳是媒体人，知道这个时候的社会舆论是无法抗衡的，在这种风口浪尖，越解释就越乱，索性保持沉默。 她不相信刘天昊会杀人，但王嘉利的事情发生后，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问个清楚。 新闻媒体人平时做得最多的就是跟踪受访人，跟踪蹲点的时候绝不比警察少，也算是此中的高手。她发现最近这几天身边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这些人各种各样不一而同，但相同的一点是他们身上都有一股警察的味道。 手机接打电话时总感觉有一些杂音，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通信公司的信号问题，后来才意识到可能手机被人监听。 另外，只要离开家或者工作室，感觉总有一双眼睛在她背后盯着，结合刘天昊潜逃的事儿，她明白自己被警方盯上了，一旦刘天昊和她联系，就会被抓到。 她的心情是矛盾的，既想见到刘天昊问个清楚，又不希望刘天昊出现被人抓住。同样心情烦乱的还有坐在她对面的许安然，虽说和刘天昊认识时间不长，但他的一身正气却令她动容，要说刘天昊成了杀人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安然，我感觉我被人盯上了，你看下在咱们三点钟方向的那个人，靠近台的那个……别扭头看，假装不经意地看看就好。”王佳佳微笑着小声地说着，说话时就像是两个极为要好的闺蜜再说悄悄话一般。 许安然假装地点点头，按了服务铃，随后扭头冲着台的方向做了个手势，台的侍应生也回应了一下手势，随后走出台向她们走来。 许安然借着要一份小糕点的机会观察了那名神秘人，等侍应生走了之后，她假装噗呲笑了一声，又和王佳佳说起了悄悄话：“还真挺可疑的。” 等侍应生把点心送过来时，她假装搭讪了几句，等侍应生走的时候向台的方向看了看，算是看清了那人的具体情况。 “你看那人的右手食指，有一层老茧，其他手指却正常，这应该是拿枪拿多了造成的，他的眼睛已经尽量保持平和，却还是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肯定是平时审讯人多了，自带的一股气势。”许安然学着刘天昊的口吻分析着。 王佳佳假装不经意地扭头看了一下台，也观察了一下那人，却看不太清：“喂，你这眼睛快赶上望远镜了，光线这么暗、这么远你都能看清楚。” 虽说是大白天，但咖啡厅里始终保持着比较柔和的光线，目的就是为了营造私密空间的氛围，距离稍远一些就不太容易看清人的细节。 “我号称是鹰的眼睛。”许安然自嘲着。 “他时不时地按一下左耳，应该是戴了一个隐形耳机，是警察之间相互通信用的。”王佳佳说道。 “好刺激呀，有点碟中谍的味道了。”许安然言语间充满了兴奋。 王佳佳白了她一眼：“这种被人监视的滋味并不好受，你感觉不出来还好些，不过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们。”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的仪器，看起来非常有质感，上端有一个黑白色的屏幕，下面密密麻麻地堆砌着一些硅胶的按键。 “这是什么？”许安然一眼就看出这货绝不平凡。 “是老蛤蟆特意造出来的反侦查仪器，他监听我，我也可以监听他。”王佳佳说道。 许安然露出羡慕的目光，对于老蛤蟆的能力她早有耳闻，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这个？”许安然问道。 “当然不是，昊子现在是最难的时候，我想帮他，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但他们盯我盯得很紧，我需要你帮我摆脱他们。”王佳佳说道，说话时脸上露出古灵精怪的笑容。 “行，只要能帮上忙，咋做你说话。”许安然爽快地说道。 “就知道你胆大，老蛤蟆帮我做了这个仪器，却死活不肯帮我摆脱这帮警察，胆子太小了。”王佳佳说道，随后她详细地讲述了她的摆脱计划，听得许安然一次次竖起大拇指。 老蛤蟆制造的仪器果然非同凡响，不但可以进行监听干扰，还可以进行反监听，神不知鬼不觉地切入警方监视人员的频道里，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盯着王佳佳的人又三人，两男一女，从平顶山公安局临时调过来的，为得是防止南阳警方和刘天昊瓜葛太深，容易出工不出力。 有了许安然的帮忙，王佳佳的行动变得容易了很多。警方负责跟踪的三名警察可不是吃干饭的，每次王佳佳离开视线后，他们都有办法重新定位，继续盯住她。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后，许安然终于发来一条微信：他们在通信台里向齐维汇报跟丢了人，现在原地待命呢，哈哈。 王佳佳立刻回到：咱俩联手天下无敌。 王佳佳心情大爽，拦了一辆出租车向郊区方向驶去。两人配合摆脱警方盯梢的过程虽不惊险，但写一部小说也足够用了，在此不再赘述。 兴奋过后，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最难的一个问题摆在她面前，摆脱了警方却无法联系上刘天昊。 刘天昊的手机、微信都没回应，短信、彩信、qq等也没有任何回应，他常去的几个地方她也去查探了，并未发现他出现过的痕迹。仔细想想这也正常，王佳佳能想到的齐维也能想到，那么轻易就被找到，刘天昊早被齐维抓住了。 王佳佳突然想起一部电视剧《半妖倾城》里面的情节设计，女主站在窗前用特有的哨子召唤幽瞳：幽瞳，拜托你快出现。 男人果然出现女人面前，女人来了一句经典爆笑台词：你终于出现了，你快走，有人要抓你！ 着急火燎地让男主出现就是为了告诉男主不要出现！ 想到这里，王佳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历尽千辛万苦找刘天昊不也是担心刘天昊。 “姑娘，你到郊区哪里？”司机边开车边问道。 “先出城再说。”王佳佳拿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没有任何信息。 现在的城市建设已经不存在城区和非城区的概念，所谓的出城也没有绝对的分界线，司机摇了摇头，只好沿着道路继续开着。 王佳佳正琢磨着事儿，突然发现出租车来到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司机和驾驶台附近的计费表，发现计费表压根儿就没走字儿。 不好！ 王佳佳心里冒出了“抢劫杀人”的字眼，她年轻美貌加上身上所穿戴的衣服价值不菲，弄不好被恶人盯上了。 她悄悄地用手机拨打许安然的电话，却发现无法接通，又拨打了110的紧急求助电话等，发现也依然无法接通，她把钥匙紧紧地攥在手上，要是发现司机有异动，她会立刻戳他的眼睛，然后逃出去！ 车停在了一处岔路上，周边是一片树林，司机拉了手刹，并通过后视镜看着王佳佳。 从车程和方向来判断此处距离红旗镇小孤村非常近，小孤村的村民都是以采山货为生，现在刚过春天，山上还比较贫瘠，村民不可能到这边进山采山货。 “哎，去小孤村，前面左拐就到了。”王佳佳故意装作很熟的样子。 借着机会她观察了司机，他四十来岁的年纪，胡子一大把，眼角向下耷拉着，眼珠发黄，脸色也是蜡黄色，头发乱蓬蓬的，一张嘴一口黄牙，还伴随着阵阵口臭，整个人骨架很大，身上看起来没啥肉。 原本想帮助刘天昊，却想不到自己的命可能搭在这儿了。 王佳佳有些后悔防狼喷雾没带出来，但无论如何气势不能输，否则更会给坏人有机可乘，于是她大声地吼着：“开车，听到没有，我朋友在村口等着呢。” 司机哼了一声，说道：“这儿里小孤村还远着呢，你故意说前面左拐就到小孤村是想告诉我你对这里很熟，是在告诫我别有任何歪主意，同时又说你朋友在村口等你，也是为了吓唬我，我放在包里的手上肯定拿着工具，也是为了防止我对你不利，刚才我在你的眼神里发现了一丝惶恐，这就代表着你对我没有任何把握，说明你手上可能是钥匙等物，绝不是电击器或者是防狼喷雾等。” 王佳佳惊恐地看着司机，眼睛有意无意地瞄向后窗的落锁装置。 “你刚才假借摆弄手机的功夫拨打你朋友的电话和报警电话，但都打不出去，对？”司机又说道。 王佳佳下意识地看了看左手拿着的手机，依然没有信号。 按照手机的设定，就算没有信号，也可以拨打110、120等紧急救援电话，但可惜的是，现在连这些号码也打不出去！ “你……你……”王佳佳被司机的话吓住了，一名普通的出租车司机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逻辑思维！ “你和许安然以为凭着那点小伎俩就摆脱了警察的监视？”司机摇了摇头。 王佳佳听后心里一惊，听司机的话，至少表明他不是恶人，至于身份…… “佳佳，我是刘天昊。”司机回过头冲着王佳佳笑了笑。 王佳佳瞪大眼睛盯着司机，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他是刘天昊。 “连你都骗不过，我怎么躲过警方的追捕，更何况齐维八面神通，到处都是他的眼线，这家伙狡猾得很，当你以为摆脱了他们时，其实他们正盯着你偷笑呢，不过，他们现在应该笑不出来了。”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毫无意义地摊了摊手。 “我需要你的帮助！”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缓过神来，冲着刘天昊肩膀怼了一拳“你这家伙骗得我好苦！” 刘天昊却“嘶”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另一只手捂在王佳佳打他的肩膀上，眼见着鲜血从肩头上渗了出来！ 第332章 引蛇出洞 第九章 引蛇出洞 看到刘天昊的伤口后，王佳佳心里一惊，伤口虽说不深，但很长，而且已经肿胀起来，伤口周边还有些发烫，看起来已经感染了。 “得赶快去医院！”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苦笑一声，说道：“要是能去医院我早去了，药房都有监控，连买药都没机会，你帮我开一些消炎药、医用酒精、纱布。” 刘天昊受伤后用的是普通的白酒消毒，酒精浓度比较低，消毒效果并不好，加上平时的卫生条件差，这才感染发炎。 “你是怎么受的伤？”王佳佳关心地问道。 “还不是那孙子，高利贷的王嘉利，本来揍得他服服帖帖，我一愣神儿的功夫，他抽着空就给了我一刀，还好我躲得快，要不这一刀就抹脖子上了。”刘天昊说道。 他说着的时候语气轻松，但看他肩上的伤口，当时的情况一定非常危险。 王佳佳瞪大了眼睛：“然后你就把他绑起来杀了？” “啊？”刘天昊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嘉利死了，他手下的四名打手昏迷不醒，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警方通报里提到你就是凶手。”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思索着。 王嘉利是个非常讨厌的人，至少在刘天昊的眼里看来是，和他有了瓜葛也只是因为追查朱占林的案子。 …… 有些人天生就是软骨头，不得不采用些武力对付。王嘉利就是如此，他膀大腰圆、大光头、满身的纹身，样子看起来很是唬人，但实际上胆子小得很，这人生性狡猾，所以才会尽力地包装自己，让他看起来不好惹。 刘天昊知道姐妹花和朱占林的关系后本已走到门口，他转念一想，王嘉利这种人他见得多了，没有一个肯一次性就说实话，于是又转身回到王嘉利身边，拿起一杯滚烫的茶水泼在他脸上。王嘉利只是被刘天昊一拳打晕，经过开水这一刺激，“嗷”地一声惨叫醒了过来。 “我又回来了。”刘天昊眼睛像恶狼一般盯着王嘉利。 时间对于昏迷中的人来说根本不起作用，无论过了多久，对于他来说都是瞬间，王嘉利醒后眼神有些发懵，反应过来后用手胡乱地摸索着脸。 “疼死老子了。”王嘉利嘴里骂着，却不敢看刘天昊。 刘天昊拿起刚刚烧好的电水壶，打开盖子，水壶冒着热气：“你刚才没说实话，我不太高兴，反正我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也不在乎多你一条。” 刘天昊的威胁似乎起了作用，王嘉利眼神变得有些惊恐和慌乱，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全说。” “朱占林的幕后指使者是谁？”刘天昊不急不慌地问道。 王嘉利看着刘天昊手里的电水壶咽了一口吐沫，一脸苦相地说道：“刘队，这个我真不知道，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我可以一枪崩了你，但我不喜欢这种方式，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你慢慢烫熟！”刘天昊说道。 “别别别……”王嘉利尽量地向后躲着，双手连摆地摇着头，他的动作突然一顿，说道：“我知道最近他和谁联系过。” “别废话，知道啥快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刘天昊用手指弹了弹电水壶的外壳。 “那次我请他喝酒，他无意中说给他钱的那人叫什么琴，很有钱。”王嘉利话语连珠地说道。 “蒋小琴？”刘天昊下意识地想起了她。一提起蒋小琴，他脑袋里嗡地一下，这女人本身就是个难缠的主儿，有钱有势力还蛮不讲理，《画魔》一案中，她失去了丈夫刘大龙，又在《借尸还魂》一案中儿子也没了，两件案子都是刘天昊侦破的，期间和蒋小琴的接触过程并不愉快，如果真是蒋小琴挟私报复也能说得过去。 自打蒋小琴儿子蒋天一死后，她很少公开露面，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原本作风泼辣又八卦的她已经消失在众媒体的眼界中。 “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很有钱，买一块手表和包都是几百万的那种。”王嘉利盯着刘天昊手里的电水壶说道。 王嘉利和蒋小琴本就是两个层次的人，不认识也属正常。 “他说过为什么给他钱吗？”刘天昊问道。 “我听他说了那么一句，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他来做，但具体的事儿他死活不肯说。”王嘉利说道。 “给了多少钱？” “多少钱不知道，但肯定数目少不了，当晚朱占林请客吃饭喝酒、唱歌、洗浴、那个……就是那个……嘿嘿……一条龙，一共花了两万多。那小子抠得很，要不是手上有了大钱儿，他是绝不肯花这么多钱的。”王嘉利脸上露出不屑，虽说朱占林花了那么多钱，但依然没能让他高看一眼，在他眼里，朱占林永远都是靠女人吃饭的小角色，上不了台面的瘪三。 一个靠吃软饭的小白脸能办什么事儿，而且朱占林还有艾滋病，蒋小琴虽然作风有些轻浮，却不可能一点防备没有就和他乱搞，除非…… 刘天昊思索着，却疏忽了坐在老板椅上的王嘉利。 王嘉利示弱是因为他的确打不过刘天昊，而且刘天昊手上还有枪，但他并不甘心这样被刘天昊压制，只要有反扑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刘天昊踩在脚下。 刘天昊楞神的机会就是他反扑的最好机会，他慢慢地摸向老板桌下面放键盘的横板，那儿藏着一把匕首，他拿起匕首，狠狠地朝着刘天昊的脖子划去。 王嘉利敢下狠手的原因很简单，刘天昊本身是通缉犯，再者，他又打上门对众人实施非法伤害，就算这一刀把他杀死，也算是正当防卫。 刘天昊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以为十拿十稳的一刀却落了空，只划伤了刘天昊的右肩膀。 一刀过后王嘉利站起身刺向刘天昊胸腹部，显然就是想要了他的命！ 刘天昊心中怒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在那一刻居然不知疼痛，一伸手把王嘉利的手腕抓住，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一拳又一拳，直到王嘉利的脸整个肿了起来丧失了意识，这才放开手。王嘉利手上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匕首很重，把地板磕出几个明显的痕迹。 王嘉利身体一软，靠在巨大的老板椅上昏了过去。 为了防止王嘉利醒过来，刘天昊用塑料绑扎绳把他绑了起来，这才查看肩头的伤口，肩头的伤口不深，但长度从右胸一直到肩头，皮肉都翻开了，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件衣服。 刘天昊咒骂了一句，翻遍房间中所有的抽屉，但并未发现云南白药等止血药物，好在找到了两名高度白酒，倒在伤口上消毒，随后点燃一些雪茄，把烟灰放在伤口上止血，又把王嘉利的一条领带当绑扎带简单地处理了伤口。 在翻止血药的过程中，他看到王嘉利的抽屉里有一摞照片，他拿起看了看，都是王嘉利和小弟们的合影，都是光着膀子浑身文青的摆拍，让人一眼就看出这帮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其中有一张里还有朱占林，朱占林也光着膀子，但相对比较瘦弱，看起来没有王嘉利等人有气势。 他捡起匕首看了看，匕首非常锋利，中间部分还有一条血槽，无论是被割到脖子或是刺进胸腹，刘天昊就只有死路。他嘴里咒骂着万恶的王嘉利，随后从老板桌键盘板上找到了刀鞘把匕首插了进去，揣进衣兜里。 今天王嘉利公司一行还是非常有收获的，通过他知道这件案子可能和蒋小琴有关，而他之前找的慕容霜曾经是蒋小琴的司机兼贴身秘书，找他帮忙是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王嘉利和四名打手挨了打，刘天昊完全没在意。这些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给他们一点教训也不是坏事。 处理完一切后，刘天昊就离开了王嘉利的公司，他的计划是先找到姐妹花，然后在通过慕容霜查蒋小琴，找姐妹花的任务并不容易，他需要一个帮手，最好的人选就是王佳佳。 但他没想到的是，王嘉利居然死在了那张老板椅上。 刘天昊压根没把王嘉利放在眼里，明知道事后他会报警，也并未清除现场的指纹和脚印，因为他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所有的指纹和脚印都将成为证据，加上王嘉利公司门口的监控和街道上的监控，会牢牢把他钉在凶手的坐席上！ …… 王佳佳听了刘天昊的叙述后，端着下巴思索了好一阵，才说道：“我相信你，孟丹和乘风都相信你，但齐维恐怕不会相信，他只会相信证据。按你的说法，你看了王嘉利抽屉里的照片，已经留下了大量的指纹，这对你非常不利。” 王佳佳和刘天昊此时还不知道，齐维在勘察过程中发现了刘天昊进出王嘉利公司的监控录像，还发现了照片上的指纹，和属于刘天昊的三分之一血脚印。 “你有王嘉利死亡现场的照片吗？”刘天昊问道。 王佳佳摇了摇头，但随后一笑，说道：“不过我可以弄到。” “呃……但你不能……” “放心，我不会找韩孟丹，也不会找虞乘风，谁都不找。”王佳佳歪着头一脸的顽皮相。 “那你怎么弄？”刘天昊有些不解。 这种案子在案发之初，案情是要保密的，不参与调查案件的警察都不太可能知道。但看王佳佳自信的模样，肯定有她独特的渠道。 “你就别猜了，这是行业秘密，我不会说的。我也有件事很好奇，你是怎么弄到这辆车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摆脱齐维的监视？你又是如何做到帮我摆脱齐维的？”王佳佳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刘天昊一笑，说道：“这也是我的秘密，你也别问。不过，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王佳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说嘛，下一步怎么办？” “整件事肯定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而且绝不是一个人，但到现在为止，我还弄不清幕后黑手这样做的动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直暗中在看着我，这也是当初我逃跑的原因。”刘天昊说道。 “把自己变成活子儿，引蛇出洞？” “差不多是这意思。”刘天昊说道。 第333章 阿哲的神技能 第十章 阿哲的神技能 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理解刘天昊，那一定是王佳佳莫属。 “具体需要我做什么？”王佳佳问道。 “帮我查两个人，查三妹和查四妹，那对儿姐妹花。”刘天昊说道。 “就是那对和你……有那个关系的……的姐妹花？”王佳佳脸上显出一丝醋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们之间的关系。 刘天昊咂了一下嘴：“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好。”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发动引擎向前行驶着，车很快来到一处比较繁忙的集市，在路边停了下来，路边有一家连锁药店。 王佳佳立刻下了车，一头钻进药店。期间有两人上刘天昊的车，说要打车去市内，刘天昊用一口地道的南阳话拒绝了对方。 两人却并未下车，其中一人拿着手机拍了刘天昊和出租车上面的驾驶员信息，说道：“是替班司机，信不信我投诉你拒载？” 刘天昊连忙赔笑着说道：“乘客去药店买药了，马上就出来，人家可不拼车，提前讲好的。” 其中一人盯着刘天昊的肩膀看着，脸上露出疑惑的目光。刘天昊肩膀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渗了出来，他呵呵一笑，说道：“前几天出了车祸，忘了系安全带，车修好了，伤一直没好。” “我看你有点眼熟啊。”年长的乘客说道。 刘天昊挥了挥手：“我们出租车司机都是大众脸，而且天天和人接触，可能是你坐过我的车，不过今天真不行。” 两名乘客嘀咕着下了车，又向刘天昊看了几眼后才离开。 王佳佳在药店里买了一些药物，迅速地回到车上。刘天昊赶紧把车开到一处偏僻的街道，街边有一家门面很小的馄饨馆，街道上的人很稀少，偶尔一个人也是匆匆经过。 “刚才可真险，那俩人盯着我看，不知道是不是怀疑我了。”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放心，我和你那么熟都没认出来，他们更不可能，喏，这些都是外伤药，还有一些是消炎的，绷带、酒精、注射器都有，应该够用了。”王佳佳把塑料袋放进手套箱里。 刘天昊应了一声。 “你自己能行吗？”王佳佳问道。 “没问题，这点小伤算不了啥！不过，你离开齐维的视线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吃点馄饨，算我请客。”刘天昊虽说在逃亡，却也不忘了幽默，抬起手指了指外面的馄饨馆。 “我查到姐妹花之后怎么联系你？”王佳佳问道。 “慕容雪的微信。”刘天昊说道。 王佳佳和慕容雪打过几次交道，两人互加了好友，偶尔会聊聊天。 《借尸还魂》一案后，慕容雪失了魂，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浑浑噩噩，不可能和刘天昊有关联，所以她立刻想到了慕容霜。 “还挺聪明！”王佳佳嘀咕了一句。 刘天昊嘿嘿一笑，把出租车的计时牌翻了下来，计费表开始打发票。 “哎，你干嘛？不会真的收我钱？”王佳佳看着刘天昊熟练地摆弄着计时器，最后把小票撕下递过来，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他的身份，还真以为他就是一名出租车司机。 “顾客，三十五元，现金还是网络支付？”刘天昊看着车窗外经过的一名路人一脸正经地问道，随后又小声地说道：“把你身上的现金都给我，我快没钱了。” 王佳佳白了一眼刘天昊，从包里掏出所有的现金扔在中控台上，接过小票下了车，连头也不回地向馄饨馆走去。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车辆缓缓地向前驶去，他边开车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看是否有人跟踪。 街道很宽敞，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几乎不可能，观察了一阵之后，他才开车迅速离去。 幕后黑手一直操控着整个局势，始终让刘天昊处于被动，现在他要做出反击，逼着幕后黑手动起来，才能抓住他的尾巴。 刘天昊的车刚刚驶出街道，就见主要道口有两辆警车停在路边，很多辆在排队接受检查询问，一群警察警惕地查看每一辆车上的乘客。 “糟了！” …… 随着技术人员的到来，王嘉利公司的大厅再次热闹起来。齐维的要求很简单，却很难做到——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每一个物件都要进行检验。 齐维则是蹲在老板椅的旁边，看着地板上的几处凹痕：“孟丹，我需要一些棉签。” 他向韩孟丹的方向伸出了手，想不到的是，得到的只是韩孟丹冷冷的声音：“车上有，自己去拿！” 齐维叹了口气，正要站起身，虞乘风从一旁走了过来，把试剂和棉签递给齐维，小声地说道：“齐队，孟丹现在心情不好，您别在意。” 齐维从虞乘风手上接过棉签，沾了一些试剂在地板上擦了擦，棉签上出现了深红色。 “是血迹，应该是死者的。”虞乘风说道。 “有可能，死者的血迹是沿着身体流下来的，从老板椅的四周流到地面上，成滴溅状，而这处血迹却印在地板的凹痕里，应该是某种物体坠落砸伤了地板，血就是那个物体上带的。”他站起身，看了看老板桌，拉开几个抽屉，最后把目光定在键盘板上。 王嘉利的键盘并没放在键盘板上，而是放在了桌面上，键盘板上有一些钢镚儿和几张便签，上面积了一些尘土，在靠右侧的位置有一个比较模糊的痕迹，看痕迹的形状像一把匕首。 匕首痕迹的一旁还有一些手指掠过的痕迹，齐维用手比划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说道：“这几滴血有可能是刘天昊的，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应该受了伤，乘风，你立刻通知所有的医院和诊所、药房等进行协查，只看身材特征，不要看相貌。” “好的。”虞乘风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 齐维笑了笑，说道：“我也只是推测，你看这里。” 地板上的凹痕附近还有一处像是利刃碰撞过的痕迹，痕迹里有明显的血迹。 “那也可能是死者王嘉利的血迹呀！”虞乘风疑问道。 “死者王嘉利除了喉咙一处的刺伤之外，脸部、胸腹部都是瘀伤，这是明显被拳头击打过的伤，四名打手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刀伤，那刀伤的血应该属于谁呢？”齐维反问道。 “凶手！”虞乘风立刻答道。 “对，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刘天昊。”齐维说道。 话音未落，技术科小王走了过来，向齐维说道：“齐队，调看了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资料，确定只有刘队来过死者的公司。” 齐维向公司大厅北面的窗户看了看，问道：“北面看过了吗？” “那边是一片绿化地，没有监控，不过这里是十三楼，没人能够从那边爬上爬下！”小王说道。 齐维摇摇头，向一旁正在勘察现场的阿哲喊着：“阿哲，你听到王警官的话了吗？” 阿哲手上拿着一摞照片，抬起头笑着说道：“听到了，我马上攻破你的谣言王警官。”说完，他拿着照片走到齐维身边，说道：“齐队，这些照片上有一些指纹，而且在这三张照片的边缘发现了半滴血，还有半滴血在抽屉底部，相信这应该是凶手留下的血迹。” 他把照片放进证物袋中，交给齐维，随后向大厅北面的窗户走去。 技术科小王咧嘴一笑，说道：“齐队，我就那么一说，何必认真，这可是十三楼，开不得玩笑。” 齐维并未在意，边看着照片边喊道：“阿哲，记得带保护绳！” 阿哲头也没回地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他走到窗户前打开后探着身子向外看了看，随后从腰间取出一段绳子和安全扣，套在窗户外面的下水管上，随后从窗户钻了出去。 “哎……”小王担心地向窗户方向伸了伸手，却被齐维一把拉住。 “记得盗神小钟？”齐维问道。 “那个开锁匠小钟？”虞乘风说道。 “对，就是他，阿哲这手爬楼的手艺就是和他学的，三十层楼都爬过，这世界上能人多得很，想破案就得脑洞大开，不能太局限于自己的认知。”齐维自信满满地说道。 话音未落，一男一女两名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齐维身边低声说道：“齐队，按照您的计划，我们故意放水，让王佳佳和许安然以为我们跟丢了，许安然和王佳佳会面后回了医院，二组一直跟着，我们跟王佳佳，后来真的跟丢了。” 齐维看了一旁的虞乘风和韩孟丹一眼，清了清嗓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事儿，一会儿王佳佳就能回来，你们再去跟她。” 跟踪、蹲点是刑警的基本功，跟踪就要跟住，蹲点要蹲稳，没人能想到齐维在跟踪上还能做文章，好在最后还是跟丢了，让虞乘风二人松了口气。 两名警察刚要走，齐维叫住了他们，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为啥不用通信方式和我联系？” 男警察说道：“我们刚好在附近，从手机上看到了案发现场的一段视频，刚好看到您。” 随后男警察打开手机放了一段视频，视频是从对面楼拍摄的，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还是可以看清案发现场的情况。 齐维看了看在门口外围观的人们，不禁叹了一口气。现在的网络太发达，而且人手一部手机，有点屁大的事儿都会被拍下来发到网上，在手机互联网时代，想要保密几乎无从谈起了。 两名警察能看到，相信刘天昊也看到了这段视频。 “把尸体抬回去，收队。”齐维看了看手表，已经指向下午两点，又说道：“下午三点半之前，所有的结果都要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阿哲从门口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差点没撞上那两名一男一女警察。齐维看了看手表：“阿哲，这段时间得加强锻炼了，慢了不少。” 阿哲抱歉式地一笑。 技术科小王看到阿哲后几乎用仰慕的目光看着他，从十三楼徒手爬下去，太不可思议了。 阿哲面不红气不喘，凑到齐维耳边问道：“齐队，我刚才向楼下爬的时候有些发现。” 第334章 脱皮的下水管 第十一章 脱皮的下水管 从外表来看，齐维有些吊儿郎当，但实际上他从不废话，也很少做无用的事儿，让阿哲攻破王警官的谣言是假，实际上是让阿哲去查看一下大楼外墙，看看有没有从窗户上爬上来的可能性，说白了，他也不相信刘天昊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儿，杀死一个放高利贷的混子，还在现场留下一大堆证据。 住宅楼的下水管一般都设在外面，为了所谓的面子工程，往往还要和外墙的颜色保持一致，施工方会在乳白色的管子图上涂料，阿哲攀爬的这条雨水管就被刷上了黄色的涂料，但涂料的质量并不好，很多地方和雨水管材成了两层皮，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还好，一旦遭受外力就会脱落。 “怎么样，有收获吗？”齐维小声地问道，说话间一直盯着离开的韩孟丹和虞乘风。 阿哲和齐维搭档了好几年，自然知道他的风格，避着韩孟丹和虞乘风是怕破案过程受到两人干扰。 “我爬下去的时候，雨水管上的涂料有很多地方已经脱落，而且痕迹是新鲜的，但只是在十二楼和十三楼之间的雨水管被破坏，再往下或者向上都没有损伤，这就意味着有人从十二楼的窗户爬到十三楼，经过十二楼的时候，我向里面看了一下，是空的，清水房。”阿哲说道。 “联系业主了吗？”齐维问道。 “物业说联系不上，出国了，我叫了小钟！”阿哲说道。 齐维盯着阿哲严肃地看着。 阿哲嘿嘿一笑，说道：“您不是说过嘛，破案要灵活，切忌死板。”他看了一眼手机，边向外走边说道：“小钟来了，这小子速度就是快。” 开锁匠已经成为一种公开合法的职业，需要开锁的客户心态上肯定比较急，所以开锁匠到位的快与慢就成了生意好与差的关键。 小钟的特点就是速度快，不但开锁的速度快，而且到位的速度也很快，刘天昊破案需要破门时，一般都会让虞乘风联系小钟，每次他都能最快时间到达。 小钟能生存下来还得益于他非常守规矩，轻松地打开门之后，他对着齐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站在门口研究着刚刚打开的那把锁。 小区的开发商还算比较有良心，原装防盗门的级别很高，锁芯也是b级防盗锁芯，这种锁芯一般的开锁匠都要十分钟以上才能打开，小钟却只用了三分钟左右。 齐维和阿哲戴上鞋套进了房间，房间中是粗糙的水泥地面，窗户是开发商配的原装窗户，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狭窄的窗台上有一处刚刚踩过的痕迹，质量不太好的水泥被踩下来一小块儿。 齐维捏着把手打开窗户，探出身体向外看了看，旁边正好是那根雨水管，从这个角度看到十二楼到十三楼的雨水管的确有破坏过的痕迹。 “没留下任何指纹和鞋印，是老手。”阿哲转了一圈又回到齐维身边说道。 齐维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小钟身边，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小钟咧嘴一笑，说道：“这把门锁在我之前应该被人打开过。” 齐维摊了摊手。 “一般来说，这种长期不在家的人都会把门锁两道或者三道，而我开这道门的时候只有一道锁。”小钟说道。 “也许是业主觉得房子是清水房，也没什么可偷的，所以就没锁上二道锁。”阿哲在一旁说道。 “我还有第二个证据，是感觉，这个门是b级锁芯，防盗级别比较高，我在开锁的时候感到锁芯……”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他所说的这种感觉是多年开锁得来的，能感觉得到，却无法用语言表述，只能他自己知道，说出来齐维也听不懂，于是又说道：“反正就是那种感觉，有人动过锁芯。” 齐维知道小钟的能力，自然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于是点了点头，走到窗户跟前向外看了看，对面是另外一栋比较矮的洋房，虽说也有监控，却无法监控到十二层和十三层。 他拿起电话，按了号码拨打过去：“高所，你帮我查个人，鞋码是四十一码，体重不超过七十公斤，擅长攀爬，能在三分钟内开b级防盗锁芯的偷儿。” 高所是这个辖区派出所的所长，他没有犹豫立刻答道：“那肯定是小钟！” 齐维瞥了一眼门口的小钟：“除了他！” “那没有了，在我们注册的锁匠里只有他能做到。”高所在电话里说道。 “扩大一下范围呗，高所！”齐维嘻哈着说道。 “你这家伙，准是又遇到案子了，行，你等我信儿。”高所说完挂了电话。 “先回刑大，虞乘风和韩孟丹那边也应该有消息了。”齐维走了出去，走到小钟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最近没做啥坏事儿？” 小钟假装嗔怒：“齐队你这话说的，我一直也没做过坏事儿啊，就开锁！” 齐维点点头：“刚才我和高所说的那类人，你也帮我留意点儿。” 小钟做了一个“ok”的手势。 …… 由于案子涉及到刘天昊，所以众人的效率格外快，监控录像和指纹、脚印在技术科的努力下很快有了结果，监控录像上疑似刘天昊的人就是刘天昊，部分脚印也属于刘天昊的，照片上的指纹也是刘天昊的，在死者王嘉利附近地板的砸痕提取出来的血液属于刘天昊。 韩孟丹从死者脸部的伤口提取了一部分血液进行化验，发现也有一部分血液属于刘天昊，她拿着检测报告站在化验桌前有些犹豫，光是技术科提供的证据就已经把刘天昊再次锁定为凶手，再加上自己手上的这份…… 她对刘天昊的信心有些动摇了，由最初的坚信刘天昊不是杀害朱占林的凶手，到现在她的坚信开始有些动摇，至少证据表明他杀了朱占林，又杀了朱占林的大哥王嘉利。 自打刘天昊等人破了《阎王令》一案后，他就变得有些古怪，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很少和韩孟丹、虞乘风说话，有事情沟通时，刻意地离她们很远，平时一直都是吃刑大的食堂，但这段时间他却经常点外卖，而且只是给他自己吃。 有风言风语说刘天昊在刘国华的会所染上了艾滋病，这股谣言不知道是从谁传来的，但现在却愈演愈烈，加上刘天昊的变化，以至于钱局和韩队都找了过来，和刘天昊进行了几次一对一的谈话。 在枪杀朱占林之后，韩孟丹以为刘天昊会和自己联系，取得一些帮助，想不到的是，到现在为止，他连个信儿都没有。她、虞乘风已经和刘天昊共事好几年了，谈不上军人在战场上的那种生死之交，也经历过很多，他俩应该是刘天昊最值得信任的对象，可在出事之后，刘天昊却并未联系两人。 “唉！”韩孟丹叹了一口气，她平时很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很少哀声长叹，但这次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叹了出来，缓了缓神，刚回头准备把几份报告输入到电脑里，却看见齐维和阿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 “哎，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吓死我了！”韩孟丹虽说胆子大，也被两人突然出现吓得够呛。 齐维抱歉地一笑，说道：“我俩来了好半天了，一直看你在那儿拿着资料发愣，也没敢说话。” 韩孟丹白了他一眼，把资料递了过去。 “结果怎么样？”齐维问道。 “自己看。”韩孟丹心情有些烦乱，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齐维接过资料看了一阵，阿哲也在一旁翻看着。 阿哲看完资料率先发表了意见：“这些证据说明刘队去过王嘉利的死亡现场，从王嘉利的伤口上检测出刘队的血液和人体组织，说明两人进行过激烈的搏斗，刘队还受了伤，但现场并未发现那把匕首，应该是刘队带走了，但……” 齐维清了清嗓子阻止阿哲继续说下去：“孟丹，死者的尸检情况你说说呗，尸检报告我看不懂。” 韩孟丹无奈地点点头，心情烦乱归烦乱，但职责归职责：“钢笔刺穿了死者王嘉利的喉部，并未伤及动脉血管，出血量不足以致命，但钢笔把气管完全堵住，加上流入肺里的血液，最终令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死者手脚遭到绑扎的部位有明显的擦伤痕和淤肿，说明死者生前挣扎过，头部受到重创，眉骨部分有骨折，但大脑内部并未形成损伤，属于非致命伤，就这些！” 齐维和阿哲对视一眼，随后点点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刘天昊也是我的同事，我也不相信刘天昊会杀人，但目前掌握的证据对他很不利，无论如何，我都会把这件案子查到底。” 韩孟丹听了齐维的话，冰霜般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说道：“谢谢。” 齐维笑了笑，和阿哲转身向外走去。 “死者的伤口有些怪异，我拿不准是怎么回事，你俩来看看。”韩孟丹说道。 齐维站定脚步，转身走到韩孟丹身边，看着王嘉利的尸体，伸手向死者喉咙的伤口摸去。 “戴手套，你这习惯得改改！”韩孟丹及时地递过来一双手套。 齐维无奈地接过来戴上：“戴上这层橡胶就没了感觉，差不少啊！” 韩孟丹和阿哲没在意，但在一旁做记录的实习小姑娘却脸上一红，暗地里啐了一口。 死者的伤口有些肿胀，伤口原本的暗红色也变成了黑色，伤口边缘非常整齐。 “是有点奇怪，阿哲，弄头猪来。”齐维说道。 之前为了测试子弹射入朱占林身体的角度已经弄了一头猪，韩忠义把食堂负责人说了一顿，现在猪肉这么贵，刑大食堂的伙食费又少，吃一头猪太过奢侈。 而现在，齐维张口又要弄头猪做实验！ 第335章 花殇 第十二章 花殇 刘天昊终于体会到逃犯见到警察后的反应，他下意识地想转身逃跑，而且这个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但三秒钟之后，他清醒过来，而此时，出租车已经沿着道路来到了路口，后面几辆车见出租车行驶缓慢，不耐烦地猛按喇叭。 刘天昊观察着设卡的警察，发现一部分是交警，一部分是蓝鲨特警，并未发现齐维、阿哲等人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一手把住方向盘，一手轻轻揉了揉脸，努力地舒缓着情绪。 他观察着前方受检车辆，发现警察检查车辆的时候并未使用酒精测试仪，只是查看证件和车上的人员，一名警察时而点亮手机看屏幕，屏幕上是刘天昊的证件照。 “是针对我来的。”刘天昊心里暗道。 刘天昊知道a级通缉令的分量，尤其是连续有了两宗命案和他有关，全市的警察肯定是倾巢出动。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齐维并未封锁飞机场和火车站，只留了少部分的警力在个别路口排查。外松内紧，这种套路刘天昊玩过很多次，算不上稀罕，真等刘天昊坐火车或者飞机离开，警察就会立刻出现将其抓获。 刘天昊和齐维两人都是南阳市着名的神探，因为是同行，又在不同的领域，所以从未有过交锋，这次刘天昊犯事儿，齐维也算是借机会和他进行一次针尖对麦芒的较量，但齐维有明显的优势，有一张全市警察布下的天罗地网，还有南阳黑市那帮消息灵通的道上人提供非渠道消息。 而刘天昊只能见缝插针，能借用力量的人也只有王佳佳和慕容雪，力量相对薄弱，而且他绝对不能失误，一旦被抓游戏就彻底结束了。 “窗户摇下来！”一名警察用指挥棒示意他摇下窗户。 刘天昊摇下窗户笑着对警察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嬉笑着说道：“您这够早的啊，查酒驾？” 交警没理会刘天昊的茬儿：“靠边停车，驾驶证、行驶证拿出来。” 刘天昊拉上手刹，随后从手套箱里翻着，翻出车辆的行驶证递给交警，又向裤子口袋掏去，鼓捣了一阵才掏出一本驾驶证，递给交警。 驾驶证是他找朋友弄的，这位朋友家庭非常困难，曾经在刘天昊所在的辖区刻假公章、卖假发票、做假证为生，后来经过刘天昊的帮助，成立了一家印章制作公司，生活也逐渐走向正轨。 他所做的假证就算是专业人士也很难分辨，但假的毕竟是假的，刘天昊心理还是有点虚。 交警接过驾驶证看了看，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刘天昊和证件：“哎，师傅，这证是你的吗？” 刘天昊把脑袋从窗户伸出来，尽量地凑向交警看向驾驶证，笑着说道：“咋不是我，你仔细点看。” 刘天昊潜逃过程中没机会洗澡，他一伸出头来，一股刺鼻的头油味道迎面扑来，加上好几天没刷牙，嘴里散发着一股口臭味儿。 交警差点没被刘天昊身上的味儿熏吐，白了刘天昊一眼，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把证件还给刘天昊：“行了行了，快走！” 看着缓缓离去的出租车，交警心里纳着闷，身上、嘴里的味道这么大，有哪个乘客愿意做他的车！ 在一旁执勤的特警警惕地看了一眼刘天昊，刘天昊又是一个不标准的敬礼，嬉笑着打了声招呼，开着车向市内方向驶去。 开了五分钟左右的路程，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看道路，并没有警车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过关卡，能过就代表他的乔装技术还是过硬的。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蒋小琴或者姐妹花，但以他现在这身行头，怕是还没接近蒋小琴，就被她公司或是别墅区的保安拦下来。 而在此之前，一定要确定蒋小琴和朱占林之间有无账目来往，不能没有证据就贸然找到蒋小琴。蒋小琴是真正的富豪，却很少接触钱，有需要钱的地方肯定是管家、秘书、会计之类的负责，她和朱占林之间转账的可能性很大。 刘天昊把车停在一处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给慕容霜发了一条微信：蒋小琴平时使用现金吗？看后删除信息。 慕容霜立刻回了一条：收到。蒋小琴有轻微的洁癖，认为现金比较脏，所以从不沾现金，家里的保险柜存放的都是存票、房产证、银行卡、黄金、钻石等，没有现金。和其他公司或者个人的账目来往都是电子转账，由专职的会计完成。 刘天昊随即又给王佳佳发了一条微信：让老蛤蟆帮我查蒋小琴个人以及名下公司的账目来往，找到和朱占林相关的部分。看后删除信息。 王佳佳立刻回复了一句：收到。姐妹花的住址已找到，发给你定位，龙海大厦2301。 随后王佳佳发了一个定位，刘天昊打开后发现姐妹花的居住地和刘国华会所相距不到一公里，是一栋商住两用的大厦，曾经是刘大龙的产业，刘大龙死后被蒋小琴收购，大厦的装修档次比较高，租金非常贵，在其中居住的都是附近上班的小白领。 刘天昊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出租车交接班的时间：“正好把车交了，再去换换形象。” 他闻了闻咯吱窝，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 当刘天昊再次出现在大厦门口时，他已经变成了身穿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的白领，宽黑边眼镜显得他非常斯文，头型变成了小分头，看起来精明干练，脸上自然也是经过精心的化妆，几乎看不出刘天昊曾经的脸。 人靠衣装马靠鞍，刘天昊元气满满地冲着大厦门口的保安微笑着点头示意，保安虽眼神中带着疑惑，但还是立刻立正敬礼，微笑着目送他走到电梯口。 电梯迅速而安静，电梯中几名女孩儿已经早早地换上了清凉的夏装，看起来性感妖娆，她们一面窃窃私语一面偷偷地观察着刘天昊。 女孩儿们陆陆续续地下了电梯，讨论着这是哪家公司的老总或者是高管，要不要追上去要联系方式等等。 刘天昊从二十楼下了电梯，又从消防通道向上爬了三层来到二十三层。大厦每一层有四户，两侧的是南北通透的户型，中间两户是单面朝向，姐妹花住的是靠东面的南北通透的大户型，总面积大约一百五十平左右。 按下门铃后，刘天昊假装不经意地向四周看着，走廊里没有监控，六户人家防盗门上的猫眼也都是普通的猫眼，没有摄录像功能，大户型的房门是两扇开的大防盗门，这种门看起来大气，但防盗效果却远比不上单扇的防盗门，他又摸了摸姐妹花家防盗门的门锁，是级别比较低的a级锁。 可能是小白领们白天都上班了的缘故，走廊里很安静，姐妹花家中柔和的门铃声听起来非常清晰，连续按了三次门铃后还是没人应答。 刘天昊突然问道一股奇怪的味道，味道是从姐妹花家门缝飘出来的，可能是防盗门密封比较好，所以味道若隐若现。 他蹲下身子凑近锁孔用力嗅了嗅，脸上神色一变。 是煤气！ “糟了。”刘天昊下意识地拿出电话，想了一下又急忙放进口袋里，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包，里面放着一些开锁用的工具。这是小钟吃饭的家伙儿，当初小钟作为礼物送给刘天昊的，还手把手把开锁的手法教给刘天昊。刘天昊当初也没在意，稀里糊涂学了开锁技巧，由于时间原因学得不精，但一般的锁也难不倒他。 花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咔地一声锁头开了，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轻轻地压下门把手拉开房门，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时候要是有人开灯、打手机或者能够产生火化的任何动作，立刻会发生爆燃，整栋房子都会化为乌有。 他有些庆幸，刚才按门铃的时候没有触发爆燃。虽然知道没有用，他还是下意识地用衣服捂住鼻子，向房子里急速走去，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刺鼻的味道。 他立刻打开客厅南北向的窗户，对流风瞬间把混合天然气的空气吹了出去，又快速地找到了天然气的阀门，刚关上阀门，他就感到身体有些发虚，大脑反应有些迟钝，晃了两晃差点没倒在地上，勉强走到门口关上房门，这才踉踉跄跄地回到客厅的南窗户前。 南窗是进风口，大量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让刘天昊清醒不少，缓了一阵后，头晕的症状基本消失，他这才走到主卧室门口打开房门，卧室很大，以粉色基调为主，房间中天然气的味道还未散尽，他把窗户打开，又走到次卧前打开门。 房间的面积比主卧稍小，一张很大的床上躺着两个人，两人分别盖着被，呈平躺状态，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脸上也非常平静，但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因为她们太过安静了，甚至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美女留给人的印象总是深刻的，哪怕只有一瞬间的邂逅。刘国华会所的那晚，刘天昊对查三妹和查四妹的印象非常深刻，他一直努力分辨两人究竟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几乎一眼就看出床上的两人是那对儿姐妹花！ 主卧室的风吹了进来，吹散了房间中的天然气刺鼻的味道，几乎同时，他也闻到了一股死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第336章 先机 第十三章 先机 《名侦探柯南》是很有名气的悬疑类动画片，老少皆宜，其中的主角柯南号称小死神，走到哪哪就会死人。显然刘天昊现在也具备了这种体质，区别是柯南与死者之间很少有关联，而刘天昊与此案中的死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每当刘天昊查到相关联的人时，幕后黑手势必会提前动手，或先或后地把关联的人杀死，栽赃给刘天昊，让他百口莫辩，同时也会掐断刘天昊继续查下去的线索。 令他奇怪的是，他找姐妹花这件事儿除了王佳佳之外，再无他人知道。他开出租车找到王佳佳时，在车上安放了一台信号干扰器，两人的手机都无法接收和发射信号，之间的对话不可能被其他人知晓，王佳佳不可能出卖他，那么幕后黑手是如何在刘天昊之前动手杀人的？ 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原本就要杀死姐妹花，刘天昊只是碰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否定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儿，更何况又有朱占林、王嘉利两人的案子在先。 刘天昊边想着案情边伸手在两人的脖子上摸了摸，姐妹花已经完全没有脉搏，他轻轻地掀开盖着姐妹花的被子，发现两人居然没穿衣服，被子下面是白花花的肉体，他急忙盖上，检查了两人的颈部，发现颈部与下颌尸僵程度很高，凑近死者口部，未闻到类似于苦杏仁等味道，说明死者并非中毒而死，刚才匆匆瞥了一眼两人的尸体，未发现任何伤痕，说明二人亦不是遭到暴力致死。 从二人躺着的姿势和面相来看，很难分辨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二人平躺的状态太过平静和工整，连被子都是严丝合缝地盖着，被子的边缘与床的边缘是完全平行的。如果是睡觉时煤气中毒而死，不可能保持这种状态，所以要么是有准备的自杀，要么是被人用某种手段弄晕，然后把二人平放在床上，再打开天然气阀门，让她们中毒而死。 刘天昊翻看了床头柜上的物品，除了一部充电的手机和一些药物之外，还有几张相片摆台，药物以抗艾滋病的药物为主，还有一些安眠镇静药，抽屉里有一些计生用品，还有部分女性用品。 床前的化妆台上放着一些未盖上盖的化妆盒，卸妆水等也横七竖八地放在化妆台上，门口的储物台上放着一个路易威登的女包，包的旁边有两张机票。刘天昊拿起机票看了看，是今天十七点南阳飞往三亚的机票，中转站是南京，包里放着几瓶抗艾滋病的药物还有一本病例，病例里夹着一张名片，名片是一名医生的，还有护照、银行卡、充电器，还有一些女孩儿特有的小物件等。 刘天昊立刻百度了一下，医生是全国着名的艾滋病治疗专家，还是民间组织抗艾滋病协会的会长。他打开房间中的大衣柜，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型的爱华仕行李箱，打开行李箱后，里面是一些叠放得整齐的女性服装和内衣等。 二人定了去三亚的机票，拿着病例和医生的名片，显然是要去治疗艾滋病的，说明她们的求生欲望很强烈，要是已经决定了自杀，就没必要做这件事情了。 房间的地板是棕红色的，地面很光滑，并未发现有拖行的痕迹和其他人的脚印，床周围也没有拖鞋。 刘天昊走到客厅，发现客厅沙发前面的大茶台下有两双拖鞋，拖鞋是棉绒布的，刚刚出了春天，天气还比较寒冷，加上两人得了艾滋病，身体比较虚弱，不太可能有拖鞋不穿，光着脚沿着客厅冰凉的地板砖走到卧室。 现代讲究时尚的女孩儿一般都喜欢和咖啡，在家里客厅摆放茶台的很少见，眼前的茶台很气派，应该是一棵大树竖着剖开之后雕制而成的，上面还放着一套茶具，其中两个杯子放在距离沙发最近的位置，里面还有一些茶渍，应该是喝剩下的水风干后所致，茶壶里面泡的是普洱，刘天昊闻了闻，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传说普洱能够减肥，所以很多爱美的女孩儿喝这种茶用来减肥，至于好喝不好喝却不是她们要考虑的问题。 茶台旁边还有一袋瓜子，一个专门嗑瓜子的神器，是为了避免磕豁牙用的，沙发上有几个瓜子皮，凑近后还能闻到一股女人的体香和香水的混合味道。 刘天昊抓了一把茶叶放用纸巾包了起来，随后他又回到次卧室，同样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路易威登的女包和一个爱华仕的行李箱。 他又趴在地面上侧着脸看着地板，并未发现任何痕迹，只在一处两块地板的缝隙发现了一段毛巾纤维，他又来到卫生间，对比了挂在墙上的粉红色毛巾，和地板上的纤维完全一致，显然幕后凶手作案后清理了现场。 又在房间中找了一阵，并未找到两名女孩儿的遗书。 从目前看到的线索来分析，姐妹花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乘坐飞机飞海南求医问诊，绝不可能是自杀。她们在昏迷之前应该在客厅看电视，嗑着瓜子喝着茶水，幕后黑手不知用什么手段给二人下了药，类似于刘国华使用的神仙水之类的药物，等她们药性发作昏迷后才现身，把二人抱到床上，按照现在的状态布置好后，清理了痕迹，然后在打开天然气阀门，最后锁上门离开，等刘天昊上门找姐妹花时，正好落入幕后黑手的陷阱。 如果幕后黑手的最终目标是刘天昊，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找个适当的时机报警，让警察上门来把刘天昊堵个正着，就算刘天昊依然能逃脱，现场留下的脚印指纹等又会成为他作案的证据，一场精心伪装成自杀的谋杀大帽子又会扣在刘天昊的头上！ 当他想到这儿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向窗外瞥了一眼，发现警灯刺眼的红蓝光闪过一下，他急忙跑到窗户前向楼下看去，果然有一辆巡逻的警车停在大厦的室外停车场上，三名警察从车上下来，大厦停车场的保安急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三名警察略微停顿一下，简单对保安做了一些询问，随后保安转身向刘天昊所在的方向指了指，那三名警察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刘天昊急忙一蹲。 “来得好快！”刘天昊弯着腰向外面走去，刚走了两步，又转身回到主卧室，从床头拿起那部苹果手机，冲着姐妹花的脸上一晃，手机解了锁，他熟练地进入系统设置清除了人脸识别，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脚印以及他曾经翻过的路易威登女包、行李箱等，他叹了一口气。 幕后黑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处处占了先机，始终让刘天昊处于被动的局面，几乎是每一步都逼着刘天昊不得不继续前行，而等待着刘天昊的依然是陷阱，而且是更大的陷阱！ …… 巡警组长安排了一名辅警和保安在大堂门口待命，检查过往的可疑人，又安排了一名辅警和保安从消防通道向楼上爬去，他则是坐着电梯上了二十三楼。 当辅警从消防通道来到二十三层走廊时，巡警组长已经站在姐妹花家门口按了数次门铃。 “没人。”巡警组长说道。 辅警皱了皱眉头，说道：“洪科，你闻到有股煤气的味儿没？” 巡警组长洪科抽了抽鼻子，摇摇头：“我这两天感冒，啥都闻不着。”随后他看向保安。 保安也学着洪科的样子抽了抽鼻子，说道：“我一上来就闻到有股煤气味儿，好像就是从她家传出来的。”他指了指姐妹花的家。 洪科立刻冲着保安说道：“赶紧联系物业，把大厦天然气总阀门关了，同时报119火警，另外联系这户业主，快！” 保安慌忙地点着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洪科一把抓住保安的手，厉声说道：“不能在这儿用手机，到大堂用座机电话打，电梯也停止使用，免得有人坐电梯抽烟引发爆燃。” 保安刚想说话，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转身进了电梯。 他想说的是电梯里不允许抽烟，不会有这种危险，但转念一想，总会有人不守规矩，在电梯里抽烟的人大有人在，甚至在有人劝阻的情况下依然我行我素 “你看看其他几户人家有没有人，如果有人，立刻组织人员疏散，我到消防通道汇报情况。”洪科进入消防通道，用对讲机向总台汇报着：“我是22号巡逻警车，刚才我组接到中心一起报警电话，到龙海大厦2301出警处理，发现2301可能有天然气泄漏，已经让物业报119，同时组织疏散相关人员。” 洪科的汇报专业而老练，不但把事情处理得很圆满，而且规避了所有的责任。 原来，十分钟前110指挥中心接到一起报警电话，说龙海大厦2301室可能有煤气泄漏，会有爆炸的危险。 龙海大厦人口密集，通的是天然气，一旦泄露发生爆燃危害极大，110指挥中心立刻联系了最近的22号巡逻车出警。 消防的效率非常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两辆消防车便进入停车场待命，数名消防员乘坐电梯来到2301门口。 保安也同时跟了上来，向洪科说道：“总阀关上了，但联系不上业主，说是电话无法接通，应该是没信号。”随后他又抽了抽鼻子，说道：“走廊没什么味道了。” 洪科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冒险，这事儿我做主了，破拆！” 消防的一名排长点了点头，消防员正要拿破拆工具，保安急忙上前阻止，说道：“不用破拆，楼下有一家开锁公司，一分钟就能上来。” 洪科点点头。 消防的破拆工具比较落后，防盗门的等级虽说比较低，但真的要拆怕是要二十分钟以上才能打开，绝对没有开锁匠来得快。 果然，开锁匠用了三分钟时间打开防盗门，洪科看到房间的窗户开着，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当他进入房间看到主卧室躺着的两个一动不动的姐妹花时，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经过简单的勘察，洪科和附近确定了姐妹花已经死亡。 “齐队，我是巡逻老洪，龙海大厦出事儿了，我觉得你应该来一趟！” 第337章 见证者 第十四章 见证者 龙海大厦2301的勘察结果并未出乎齐维的意料。 地面上清晰的脚印是刘天昊的，爱华仕行李箱、路易威登女包、抗艾滋病药瓶上的指纹也是刘天昊的，阿哲还在天然气阀门和门把手上发现了刘天昊的指纹。 房间中除了两名死者的指纹和痕迹之外，就只有刘天昊的指纹和脚印。 经过技术科的鉴定，防盗门锁芯上有开锁工具留下的痕迹，应该是开锁技术不精造成的痕迹。 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今早五点左右，死亡原因是氧气含量过少导致了窒息，而且死者生前还服用了大量的类似“神仙水”的药物，极大地减弱了人体对窒息产生的应激反应，所以死状看起来非常平静。 两名死者生前有过性行为，体内并未发现有男人的体液，也未发现避孕套等计生工具，应该是凶手做完后带离了现场。 大厦所有进出口的监控录像都进行了排查，却并未发现刘天昊的身影，但这并不是件好事儿，因为无法确定刘天昊进出大厦的时间，就意味着他可能在任何时间进出大厦，加上案发现场出现的大量指纹和脚印等痕迹，再次把刘天昊钉在凶手席上。 刑大五中队的办公室气氛比较凝重，现在的形势对刘天昊越来越不利，先后四人的死亡都与他有关，所有的线索还都指向他。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这件案子不能再死人了，所有警力全面铺开，一定要把刘天昊给抓回来！”钱局很少发火，但这一次他的脸实在挂不住了，先是被市高官约谈，后来政法委又给他施加压力，社会上大报小报、新闻媒体纷纷把关注点盯在刘天昊警察的身份上。 面对钱局的怒火，办公室里面的几个人谁都没敢说话，纷纷低下头或是看着地面或是看着鞋尖，整个办公室除了鱼缸打氧泵的嗡嗡声之外，安静极了。 “孟丹，你说，刘天昊和你联系过没有？”钱局的目光很具有杀伤力，看得韩孟丹不敢对视。 “没有。”韩孟丹回答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而且语气冰冷得像一座冰山，断了钱局继续问下去的可能性。 钱局又看向虞乘风。还没等钱局问话，虞乘风立刻摇着头说道：“他也没联系我。” 虞乘风一向不撒谎，这一点整个刑大都知道，钱局盯着虞乘风看了一阵，见他脸不红气不喘，最后也只得哼了一声，扶了扶眼镜。 齐维、阿哲和刘天昊的关系没达到那种程度，他们之间发生联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钱局并未向二人询问。 “刘天昊莫名其妙地杀人，莫名其妙地逃跑，本来可以说清楚的事儿弄得莫名其妙，你们现在又莫名其妙地破案，都是莫名其妙！”钱局甩下这句话后便离开办公室，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钱局本来人很实在，很少说官话套话，可在官场时间长了，耳闻目睹多了，自然也会受到影响，一连用了五个莫名其妙的排比句，要不是气氛比较凝重，估计齐维能笑出声来。 “齐队，咋办？”阿哲问道。 齐维干笑了两声，说道：“还能咋办，他是局长，说的话还能不听，你去安排警力，差不多就行，警力布置再多也抓不到刘天昊这只狐狸。” 齐维是老刑警，做事很有度，领导的话不能不听，但也不能全听，不听是不敬，全听了案子就不用破了！ 阿哲点点头立刻向外走去，不大一会儿便又回到办公室，见房间中三人都是低头不语，便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站在齐维身旁。 过了好一阵，齐维才扭头看向阿哲。阿哲凑到齐维耳边，耳语了一阵。 韩孟丹凝重的脸上皱起了一个眉头疙瘩，她的表面看起来平静如水，但内心却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枪杀朱占林时，韩孟丹并不相信这是刘天昊作的案，他一定有苦衷或者说有人故意陷害他，这种事在刑警身上再正常不过了。但在王嘉利被杀后，现场的证据再次牢牢地锁定了刘天昊，她对刘天昊的信心开始有些动摇，随着查三妹和查四妹两人的死，她已经无话可说，或者说内心有种无力感。 刘天昊去刘国华会所吃鸿门宴的事儿人人皆知，他和姐妹花的纠葛很深，甚至那些流言蜚语还说他被传染了艾滋病，仅凭这点韩孟丹就无法接受。韩孟丹曾经违反纪律单独审过刘国华和路永定，想知道刘天昊在会所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两人只是一味地坏笑，决然不肯回答问题。 得不到答案让她心烦意乱。 查三妹和查四妹两人死亡时没穿衣服，生前还有性行为，她甚至在两人的脖子上发现了刘天昊的指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让她心中更加迷茫。 她现在也说不清应不应该继续相信刘天昊，她只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当明天早上醒来时，一切都已经过去。 虞乘风却并未注意这些细节，在他心中，依然坚信刘天昊的无辜的，肯定有只幕后黑手在推动整件事，只要揪出这只手，就可以帮助刘天昊解脱危机。 “齐队……”虞乘风打破了沉默。 齐维清了清嗓子，把目光看向阿哲。 阿哲立刻会意，说道：“显然，刘队的潜逃轨迹是跟着朱占林所关联的线索走的，他应该在追查什么，而不单单是潜逃。先是高利贷王嘉利，他是朱占林曾经的大哥，然后是姐妹花查三妹和查四妹，两人是朱占领的相好，他的衣食父母、经济来源，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刘队的下一个目标一定还和朱占林有关，所以我认为要从朱占林的社会关系着手，提前查出下一个目标……” 齐维点点头，说道：“阿哲得到了线报，说朱占林生前和蒋小琴联系过，两人还频繁接触过几次，但都是在公共场合，不是在蒋小琴的别墅。” 齐维虽说的线报其实不是阿哲的线报，而是他的，他的线人遍布南阳市各个行业和角落，消息来源非常广泛，这也是他破案神速的一种手段，这点是科班出身的刘天昊、虞乘风等人不具备的。 “你的意思是说刘队的下一个目标是蒋小琴？”虞乘风问道。 “咱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想……”齐维说到这里看向韩孟丹。 韩孟丹和他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就是换位思考，如果咱们是刘天昊，遇到这种事之后该怎么想？怎么办？”齐维继续引导众人。 “刘队肯定发现了一些线索，但又没法言明，而且一旦他被咱们控制起来后，可能这条线索就会断了，案子就成了死结，有口难辩，所以他只能逃。”虞乘风答道。 齐维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他沿着疑点一个个地查下去，当幕后黑手发现刘天昊即将要揭穿他真面目时，便会出手掐断线索，高利贷王嘉利、姐妹花应该都掌握着关键线索，但王嘉利和姐妹花本身并无瓜葛，他们相关联的核心是……” “朱占林！”虞乘风说道。 “或者说，幕后凶手为什么要选择朱占林，而不是其他人？”齐维说到这里突然咦了一声，随后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些资料看着，资料是朱占林枪杀案的，他看了一阵后，说道：“时间紧迫，咱们兵分四路，乘风跟蒋小琴，查出蒋小琴和朱占林之间的关系。孟丹重点是尸检工作，看看还能从四名受害者的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阿哲继续负责抓捕刘天昊，还是之前的策略，外松内紧。”齐维说道。 阿哲和虞乘风立刻应了一声，韩孟丹却问道：“那你呢？”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需要去验证，你先别问，我需要捋捋线索，现在还是有点乱，说也说不清。”齐维说道。 韩孟丹和齐维对视了一阵，最后叹口气：“好。” 齐维冲着韩孟丹笑了笑，说道：“放心，我会秉公办事，绝不会带任何偏见，你知道的，我和刘队没有任何矛盾，无论是个人还是仕途，都没有矛盾。” 不等韩孟丹答话，齐维便转身离去，阿哲和两人打了一声招呼也转身离开。 “孟丹，我知道你心里有点乱，说实话，我也乱，咱们已经和昊子搭档了这么多年，没人相信他会做出违法乱纪的事儿，而且这几件案子来得突然，没头没脑的。”虞乘风劝着。 “我没事儿啊，心也没乱，你想多了，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真相不会因为我们的判断而发生改变，我们只是事件的见证者，而不是缔造者。”韩孟丹不肯承认心乱的事实，哪怕是当着老搭档虞乘风的面也不行。 虞乘风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资料向外走去，蒋小琴可不是个容易伺候的主儿，他要做好充分准备才能和她接触，否则，人家两句话就会把他打发了。 …… 来实习的女法医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小姑娘，一副金边的眼镜显得她更加文静，眼睛中透着纯真，上扬的嘴角让人感到很亲切，得体的衣装配合着运动鞋凸显了她的青春气息。 韩孟丹回到法医解剖室后，脱下白大褂，冲着实习女法医说道：“小慧，陪我去一趟案发现场。” 实习女法医名字叫单小慧，来到刑大后就一直没出过现场，听说韩孟丹要带她出现场，眼睛一亮。 第338章 第四条线索 第十五章 第四条线索 中国是一个无枪国家，这对于拥有一个稳定的治安社会是极为关键的，枪击案在中国极其罕见。 警方枪支的使用也极为谨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使用枪支。 南阳市自打“南阳五号案件”以来，市局组织了数次枪械管理大排查，收缴了市面上所有的枪支，连最着名的南阳黑市也不敢出售黑枪，至此后再未发生过枪击案件。 凌晨五点的南阳还有些朦朦胧胧，加上阴天的缘故，能见度很低，初夏早晨的寒冷出乎了人们的意料，外出锻炼或者是刚刚夜归的人们都躲在厚厚的外套里，街道两旁停放着很多汽车，人们在车辆中来回穿梭着，新能源公交车带着电流的滋滋声行驶在街头。 突然一阵爆豆似的枪声惊醒了很多有些倦怠的路人，安逸惯了的人们并未意识到危险，反而纷纷拿出手机向枪声的方向开始录视频。 展开枪战的一方是警方，三名便衣和三名制服警，他们或是躲在汽车后面，或是贴着墙根蹲着，三名便衣和一名制服警察手上拿着枪，朝着一个胡同口的方向瞄着，时而开两枪，另两名制服警察手上拿着电警棍，躲在警车后车厢后方。 另一方却始终不见人影，偶尔一声不同声音的枪响证明着对方的存在。 “指挥台，我是12号巡逻车，我们在龙腾街发现了疑犯刘天昊，在追捕过程中与其发生枪战，目前我方没有伤亡。”持枪的制服警察用对讲机和总台联系着。 “尽量不要和嫌疑人发生近距离枪战，控制其活动范围即可，我立刻上报市局领导，请求特警支援。” …… 警方的行动是极为迅速的，特警很快赶到现场，钱局和韩忠义也开着自己的车来到现场，而此时还不到五点半。 双方一共开了十二枪，其中警方开了九枪，刘天昊开了三枪，刘天昊的最后一枪是在十分钟之前，之后双方便一直僵持着。 刘天昊的三枪都没落空，一枪打飞了制服警察的帽子，子弹正中帽徽中心，一枪打在警车的警灯上，让警灯里了灭了灯，最后一枪打在一名便衣警察旁边的地面上，弹着点距离他的鞋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溅起的地砖碎屑打破了便衣警察的脸。 特警已经把整条街道包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连附近的两条街道也布满了警力，对过往行人进行逐一排查，看架势势必要把刘天昊缉拿归案。 韩忠义拿着扩音喇叭冲着胡同口喊着：“刘天昊，我是韩忠义，我命令你马上缴械投降，你也是警察，知道被包围了是绝不可能逃出去的。” 韩忠义喊了几声后，和钱局对视一眼，他不愿意下达强攻的指令，枪械无眼，无论是伤了特警还是刘天昊，都不是他们所愿意见到的。 在街道两侧警戒线位置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居民楼的群众也纷纷打开窗户，用手机拍摄着现场，一旦再次发生枪战，可能会伤及无辜。 然而胡同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便衣警察小声对韩忠义说道：“我之前喊过话，也是没有回应，但我们一向胡同前行，枪就响了，您看看我的脸，还有……” 制服警察把被子弹击中的帽子放在警车的后备箱盖上，又指了指被打碎的警灯。 韩忠义看了一眼钱局，钱局微微点了点头。 “刘天昊，我们要攻进去了，如果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韩忠义冲着特警队长挥了挥手。 数名特警持着防弹盾牌成战术队形向胡同潜去，他们走得很快，动作娴熟配合得当，无论从装备还是战术，就算胡同里藏着几名全副武装的歹徒，看样子也不在话下。 韩忠义的手上冒了汗，他心里清楚，特警一旦出动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不会因为刘天昊的身份就采取保守措施，需要开枪的时候，他们绝不会有半点犹豫，更不会掺杂半点感情。 这是令人窒息的三十秒，当三组特警走到胡同口时，韩忠义的对讲机传出声音：“胡同里没人，继续向前，保持警惕。” 现代的城市里已经很少出现胡同，因为龙腾街和附近的几条街道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一直保持着早年的建筑风格，老胡同、电线杆、四合院都是标配的地标物。 “排查胡同的住户，注意安全，尽量别动枪。”韩忠义指挥着。 “安全，一组未发现嫌疑人。” “安全，二组未发现嫌疑人。” “三组未发现嫌疑人安全，整个胡同排查完毕，嫌疑人已经逃离。” “这家伙，差点把我打死！”制服警察还用当地话咒骂了一句。 韩忠义盯着制服警察看了一阵，直到对方低下头，他叹了口气，拿起帽子里外看了看。 刘天昊一共开了三枪，一枪打在制服警察的帽徽上，另外一枪打中了警灯的线路板，还有一枪打在便衣脚下，在当时视线比较差的情况下，能打出这种效果是上千发子弹磨出来的，绝非一日之功。 制服警察显然心里不服，哼了一声。 “这小子，够胆大的，这一枪要是打偏了……”韩忠义低声嘀咕着。 刘天昊的枪法在南阳市是数一数二的，甚至在全国范围内，比他枪法好的警察也不多。手枪射击的难度很大，胡同和警车、制服警察、便衣之间的距离大约六十多米，就算在工况良好的靶场也很难命中目标。 “你们辛苦了，先回局里休息，这事儿随后再说，忠义，咱们先去看看现场。”钱局托了托眼镜说道，同时冲着制服警察做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韩忠义吁出一口气，整了整领带，把扩音器放在警车后备箱上，向胡同走去。三组特警人员已经从住宅里撤了出来，站在胡同里依然保持着警惕，特警队长站在一处墙边看着地面，见钱局和韩忠义走了进来，急忙说道：“钱局、韩队，这里有血迹。” 韩忠义和钱局走到血迹附近看了看，血迹是呈滴落状态，血迹不多，但是新鲜的，还保持着液体的状态。韩忠义看后心里一紧，又沿着胡同走了一圈，并未发现大量的血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回到胡同口。 胡同口的墙边摆放着三枚子弹壳和两枚子弹，三枚空弹壳一横排紧靠在墙边，两枚子弹竖着排列在三枚空弹壳前面，和空弹壳呈“t”字。 钱局看了看子弹，向韩忠义投去询问的目光。 韩忠义正要说话，却见齐维从胡同口走了进来，同来的还有王佳佳和老蛤蟆，老蛤蟆扛着摄像机，但被执勤的民警拦了下来，两人就在警戒线外开始录像直播。 韩忠义遂冲着子弹扬了扬下颌，向齐维问道：“齐队，你看看这些子弹，什么意思？” 齐维蹲在子弹前看了看，又拿起三枚弹壳挨个闻了闻，随后走到特警队长身边，用手指摸了摸地面上滴落的一些血迹，走到钱局和韩忠义面前，说道：“他告诉了我们四条线索，第一个，他用子弹告诉咱们，他已经没有子弹了，构不成威胁。正常来说，巡警的枪里有五颗子弹，前两发是空包弹，后面三发是实弹。我们刑警的枪里一般都是上七颗子弹，都是实弹，这是出于工作需求的不同，在朱占林枪杀案中，刘天昊开了两枪，现在他又开了三枪，还有两发未激发的子弹。” 钱局点了点头。 “第二条线索是他受伤了，血迹呈滴落状，散落在不到两平方米的范围内，血迹呈暗红色，说明是静脉血，很可能是擦伤，从胡同墙上和地面的弹着点来看，应该是跳弹误伤，从血液滴溅散开的程度来看，很可能是颈部以上部位受伤。”齐维说道。 钱局也松了一口气，问道：“第三呢？” “第三是刘天昊通过这三发子弹告诉咱们，他不想杀人，否则，这三颗子弹咱们就要牺牲三名战友了。”齐维说道。 韩忠义点点头，这点他也看出来了，但刘天昊做得有点过了，在那种工况下，一旦失误，被打飞帽子的警察很可能会被爆头。 “第四条线索就是这五法子弹的摆法，t字形，也是最为关键的，其实……”齐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端着下巴思索着。 “其实什么？”钱局急着问道。 齐维神秘一笑，随后凑到钱局跟前小声说道：“其实我也看不破！” 钱局白了齐维一眼，瞥向韩忠义。 齐维办案的手段没的说，但“不正经”在公安内部也是出了名的，不管官职大小、不分场合，随时可能“不正经”起来，但碍于他的经历和功劳，连钱局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刚才问了巡逻车的民警，他说是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才堵着刘天昊的，报警的是个男的，听起来大约三四十岁，说刘天昊就藏在胡同最里面的宅子里。”齐维说完冲着那名被打飞帽子的制服警察招了招手。 制服警察走了过来，拍了拍帽子，说道：“钱局，我就这一顶帽子，还指着这个吃饭的，你得让后勤再给我弄个来！” 制服警察显然是名老警察，也没有太多的欲望，所以和钱局说话时也不怎么客气。 “行，行！”钱局点了点头。 无论案子能不能破，只要别出人命，钱局就要烧高香了。 老警察对齐维的态度却恭敬得很，问道：“齐队，您有什么指示？” 第339章 神秘人 第十六章 神秘人 “老哥，报案人打的是你的手机，而不是从110指挥中心接的警？”齐维问道。 他立刻答道：“直接打的我手机，这种事儿也算常见，我曾经当过片警，很多人知道我手机号。” 警察几乎都两部手机，一部是生活用的手机，是自己买的，另一部是配发的制式手机，是工作用的。 “报警人的原话是什么？一个字别差地说。”齐维问道。 老警察点点头，说道：“通缉犯刘天昊就在龙腾街道第三个胡同最里面的宅子里。就这一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齐维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刘队的事儿大伙儿都知道，我不敢大意，就立刻和指挥中心进行了汇报，因为一直有便衣蹲点抓捕刘天昊，所以我们汇合在一起准备查查那间宅子，没想到车刚停稳，就看到刘天昊从胡同向外面探头探脑地看，我立刻掏出枪指着他，想不到他抬手一枪就打飞了我的帽子，这家伙，真是丧心病狂！”老警察讲到这儿心里还有些发颤，那一颗子弹贴着头皮飞了过去，要是再低一寸，估计整个头盖骨都得被掀起来！ “报案人留联系方式了吗？”齐维微微点了点头，刘天昊的枪法他清楚得很，如果没有把握，他不可能随意开枪。 “没留，报警后就挂电话了，之后我再打电话过去就打不通了，看号段应该是网络虚拟电话。”老警察说道。 根据老警察的叙述，报案人绝非无意中看到刘天昊，而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这才有针对性地报了警，采用网络虚拟电话就是为了避免日后被查！十万元的悬赏金不是小数目，如果是一般群众举报肯定会要这笔钱，不可能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下。 钱局和韩忠义非常敏感，经过齐维这一提醒也注意到了这件事儿。 “举报人肯定有问题。”韩忠义说道。 钱局托了托眼镜，向齐维问道：“齐维，你有什么想法？” 齐维呵呵一笑，说道：“无论如何还是得先抓到刘天昊才行，朱占林、王嘉利和查三妹、四妹的案子在那儿摆着呢。” 钱局知道齐维办案有自己独特的套路，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和韩忠义离去。 老警察走到齐维身边，埋怨道：“这个刘天昊，坏事做尽，还差点一枪打死我，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齐维摇了摇头，说道：“老哥，你放心，他那枪无论如何都不会伤了你，嗯……真正的神枪手除了对枪械了如指掌之外，开枪时凭借的是感觉，感觉打哪就会打哪。” 老警察唧唧嘴，本来还想争辩两句，但想了想，刘天昊和齐维是南阳市最有名的神枪手，几乎是指哪打哪，在射击方面，他们所说的没道理也变得有道理。 老警察嘀嘀咕咕地转身向胡同外走去，齐维蹲在子弹壳前思索着，t型的子弹排列究竟是什么意思，刘天昊想告诉他什么？ 齐维想了好一阵还是没想出来，事后诸葛谁都能做，但要做到分析推理、预测判断却很难。 齐维便思考边向警车走去，突然他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一旁闪过，他嘿嘿一笑，几乎三步并两步地追上去把那人一把抓住，说道：“小昌子，好久不见了，见我就躲，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 被齐维抓住胳膊的人是一名长相猥琐的年轻人，叫齐国昌，曾经因为盗窃三进三出，后来遇到了齐维，齐维知道如果不给他一些足够疼的教训，他是不可能改邪归正，于是齐维用了非常手段，让他大彻大悟，最后找了一份正式的工作。 齐国昌的眼睛几乎是眯着的，完全无法通过眼神判断他的情绪，见躲不过，就满脸堆笑着说道：“齐所，我从良了，这不准备上班呢嘛！但一看到闪着的警灯就不由自主地害怕，看到你更想躲着走，打心里怕，真的！” 齐维抓着齐国昌的胳膊没放，心里却在琢磨着他的话：看到警灯就躲着走！ 刘天昊一共开了三枪，第一枪打飞制服民警的帽子，以及第三枪打在便衣身旁是为了震慑，好不让便衣和巡逻警察们靠近，第二枪打坏警车的警灯完全没必要。 受到齐国昌“看到警灯就躲着走”的话启发，刘天昊第二枪打碎警灯是为了告诉钱局、韩忠义、齐维等人一件事，通缉令和警察的追捕会让刘天昊继续逃下去，而幕后黑手为了不让刘天昊的追查威胁到他们采取一些措施，比如杀死线索中的关键人等，这样警方就有机可乘。 想通了这点后，齐维把齐国昌的胳膊放开，帮他整理了一下衣物，笑着说道：“兄弟，以后见着警灯不用躲着走，你正大光明心中无愧，就可以畅通无阻。” 齐国昌自然不明白齐维的话，只是笑了笑，急忙向远处走去。 …… 对于刘天昊来说，这天是他最难捱的一天，先是被便衣和巡警堵在胡同里，双方发生了枪战，差点要了他的命，在逃离的时候，他又发现被人跟踪，令他惊讶的是，无论他使出什么手段，都无法摆脱跟踪，他还不知道跟踪他的究竟是什么人，更不敢停下来深究。 但腿上的伤却让他的步子越来越沉重，失血过多让他的体力变得很差，加上原本他肩头已经感染，低烧令他头昏脑涨，若不是有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怕是早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随着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他暴露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一旦昏迷倒地，热心的群众们肯定会报警或者是120，等他再醒过来时，应该已经戴上了手铐。 人都有第六感，刘天昊的第六感很敏锐，被人监视跟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甚至能感到对方的心跳声，他停住脚步向四周看了看，除了匆忙路过的人们，并未发现异状。 “可能是我产生幻觉了。”刘天昊吞服了几片抗生素，又假装系鞋带的功夫绑了绑腿上的纱布，以免伤口流血。 走了一段路之后，被人监视的感觉依然存在，他知道凭借现在的体力无法摆脱跟踪，便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网约车出现后，大部分的出租车司机也加入网约车行列，在路边拦车很难保证成功率，在拦了六台车之后，他才算坐上了一台大众桑塔纳。 “师傅，松江路别墅，我有急事，开得快点啊！” 松江路别墅原本是刘大龙的别墅，在他出事后产业被蒋小琴全盘接手，其中就包括这栋别墅，在别人的眼里，这种别墅曾经死过人，是凶宅，但在神鬼无忌的蒋小琴眼里却算不上什么。 司机看起来很年轻，却满脸的胡茬子，他咧了咧嘴，把手上的香烟一口气吸完，把烟头而从窗户缝扔了出去，随后熟练地挂挡、轰油门。他的开车技能很娴熟，车开得很猛，违规变道、加塞、超速，几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犯了所有的违章，而且嘴里碎碎叨叨地说个不停，道路上无论是谁，只要挡着他的道了，他就会骂几句。 要是放在平时，刘天昊肯定会训他几句，甚至可能会举报他，但他现在想要的就是这种司机，也只有这种司机才能带着他摆脱神秘人的跟踪。没想到的是，刘天昊被人盯着的感觉并未减轻，那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他。 他从车窗向左右和后面看了看，并未发现可疑车辆，当他把目光集中到司机身上时，他找到了那道神秘目光的来源。 “你到底是谁？”刘天昊已经握紧了拳头 司机一愣，但手上和脚上的动作并未停顿，车辆依然在快速地向前行驶着。 “我是司机，这还用问撒！”司机满不在乎地回答着，还在停车等红灯时朝着窗户外吐了一口痰。 他用的是武汉话，话尾一个“撒”字说得非常正宗。 “你吸烟的方式很特别，从吸烟的样子来看，你应该是个老烟民，但你夹烟的左手两根手指却没被烟熏黄。我在你挂挡的时候看到你的右手食指左侧有一层老茧，而且只有这处才有，说明你很可能经常摸枪，如果你是名老司机，长时间的坐姿会让你的下肢变得细弱，而你的腿看起来粗壮有力，另外，刚才那口痰也出卖了你。”刘天昊说道。 司机噗呲一笑，说道：“吐口痰也被你说，你是名侦探柯南撒！” “吐痰是人体正常的生理行为，但你那口完全是口水，是为了彰显你的痞气才吐的，换句话说说，你的演技还不错，却演过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要么你化了妆，要么就是外来的。”刘天昊说道。 司机微微摇摇头，笑着说道：“你双目发赤，脸色惨白，肩膀活动范围受限，显然是肩膀受了伤，长期的劳累加上伤痛让你免疫力低下，最终感染导致发烧，你上车前左腿陂了一下，上车后立刻坐到了后座，而且用右手摸了左腿十一次，露出的黑色袜子部分有板结的痕迹，这说明你左腿很可能受了伤，血流到了袜子上造成的。” 要不是车辆在街道上迅速地行驶着，刘天昊怕是此时已经和对方动了手。 司机哈哈笑了一阵，说道：“你看看，我的灵魂里也住着一个小柯南撒！” 出租车在一处比较偏僻的街道旁停了下来，刘天昊一只手把在车把手上。 “我知道你是谁了！”刘天昊把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 第340章 阿哲的动机 第十七章 阿哲的动机 阿哲把出租车换成了他自己的车，一台老款的奔驰l　ag63，62的排气和精准的调校把动机的动力压榨到极致，驾驶感绝对比刘天昊开的那台64排气的大切诺基srt要激情得多。 这台车从未见过他开过，平时上下班他开的是一台大众的高尔夫，没人能想到穿着朴素、开一台普通汽车的阿哲居然还有一台这样的车。 阿哲开车很猛，而且对路况很熟，并道、转弯几乎不假思索，迅速而坚决，而在他换了车之后，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就再也没出现过。 刘天昊有一肚子的问题，但看阿哲开车时的专注，便强忍着不问。 很快，阿哲开车驶入了一处别墅区是葛青袍置办的一处产业，位于城区内一处地势较高的位置，低密度人口的别墅区很安静，和喧嚣的闹市相比，正可谓动中有静。 别墅的装修古声古色，院子里假山、流水一应俱全，一看就知道装修的时候有懂行的人指点过。别墅内部的装修也是仿中国古建筑格局做的，与现代风格完全相悖。 葛青袍祖辈都是做风水先生，积攒下来的钱财富可敌国，买这样一栋别墅自然不算稀罕事儿，难能可贵的是，阿哲在这么优越的条件下居然会选择警察这种危险性较高的职业，而且还是最苦最累的刑警。 但无论如何，这栋别墅还是出乎了刘天昊的意料。 “这是我叔给我结婚用的，装修的风格比较那个……”阿哲腼腆地笑着，应该是看到刘天昊疑惑的表情后解释给他的。 阿哲的笑容很真挚，完全看不出一丝狡诈，这让心一直悬着的刘天昊算是松了口气。 因为一直跟着齐维，始终笼罩在齐维神探的光环之下，阿哲的角色定位更趋近于虞乘风，给人的印象并不是很深，打打下手，做些辅助的工作罢了，说好听的叫搭档，说不好听的就是打酱油的。 让刘天昊意想不到的是，阿哲不但是名优秀的警察，还是一名正骨师、外科医生。他有着不逊于齐维和刘天昊思维逻辑，更难得的是他敏锐的“嗅觉”，在刘天昊如此隐蔽的情况下还能找到他，而且用了刘天昊找王佳佳同样的方法，最可怕的是，刘天昊居然没有一丝察觉！ 他身上的伤绝不止肩头的刀伤和腿上的枪伤，手骨在和高利贷王嘉利几名打手搏斗时错了位，阿哲的手很有劲，捏把几下后，他的手骨错位便恢复了正常，至于枪伤和刀伤，阿哲帮他清了伤口，又用他家祖传的金疮药敷上，包扎的手法是西医的手法，虽比不上正规的护士，但至少比韩孟丹要强不少。 金疮药有没有效果现在还看不出来，但至少他感到伤口肿胀程度没那么严重了，两处伤口有一股清凉的感觉，让人感到很舒服。 “为什么帮我？”刘天昊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之前所受的限制已经解除得七七八八，心里暗中佩服阿哲的医术和药物。 “没有为什么，想帮你。”阿哲的回答干净利落。 刘天昊一笑，说道：“在你和我接触之前，我有种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是你？” 阿哲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齐队从北京请来的国安专家，专门负责跟踪的，据说被她盯上的人很难逃脱，你应该是第一个从她的监视下逃走的人。” 阿哲话中的“她”指的是女性，但说出来和“他”同音，刘天昊自然听不出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刘天昊又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阿哲能找到他，就意味着他的乔装和潜行有破绽，会有更多的警察能找到他，而其他警察不可能都向阿哲这样护着他，更多的警察会和那名开枪的巡警和便衣一样，会严格地履行职责，抓住刘天昊，甚至可能在某种情况下会开枪击毙他。 “当然是跟着那位着名的跟踪专家，如果不是她，我完全看不出你的破绽，这点你可以放心，我相信专家也没看出你的破绽，应该只是怀疑而已，否则，她早动手抓你了，对了，我听齐队说，她还是自由搏击的冠军，枪械、冷兵器、布置陷阱等样样精通，遇到她你可得小心些。”阿哲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他在言语里极尽能力夸赞跟踪专家，但实际上却并未放在心上。 刘天昊点了点头。 他对阿哲的印象完全发生了改变，跟踪专家的反跟踪能力一定很强，阿哲居然能够跟踪国安专家，还能通过线索找到刘天昊，并在国安专家的眼皮子底下把刘天昊带走，再摆脱国安专家，至少在这点上，刘天昊就自愧不如。 从目前的表现来看，阿哲的能力绝对不在齐维之下，甚至隐约超过了齐维，只是他现在还年轻，在社会关系方面还不如齐维，但有葛青袍这个大背景，相信不久后，他就可以拥有齐维拥有的一切资源。 阿哲和他几乎没什么交往，只是同事而已，现在他却冒着风险来救刘天昊，如果是齐维让他这样做的，还说得过去，但凭着刘天昊对齐维的了解，齐维是不可能做这种事儿的。如果是阿哲自己要这样做的，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绝非“想帮你”这三个字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刘天昊再看阿哲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深邃，看似单纯，实则是看不透造成的错觉！ “我们查到蒋小琴和朱占林有多次来往，而且很有可能和你的事儿有关。不过蒋小琴那儿你就别去了，齐队让风哥找她去了，如果有线索，他一定会套出来。”阿哲说道。 刘天昊听后一惊，蒋小琴和朱占林之间的事儿很隐蔽，齐维怎么会知道！ 转念一想，齐维破案的一大特点就是线报，他交际很广，南阳市各行各业都有他的眼线，而且南阳黑市的几个大哥都和他交情匪浅，算是个万事通，朱占林虽然是吃软饭的，但毕竟在道上混，有人关注他也很正常。 刘天昊也听出来了，阿哲的话里有话，意思是如果刘天昊去找蒋小琴很有可能会和虞乘风碰面，虞乘风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会很尴尬。 “齐维对这件事怎么看？”刘天昊问道。 阿哲摊了摊手，笑着说道：“按套路来呗，领导说咋办就咋办，但暗地他却还是按照自己的套路查案，齐队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他偷着和我说过，不希望你输。” 刘天昊和齐维都是神探级别的人物，但很少在一起交流，偶尔可能会因为一个案子碰上，像这次能够面对面正面交锋的情况少之又少，如果这次刘天昊失败了，也就意味着他的命没了，这自然不是齐维想要的，但按照齐维的性格，他也不太可能和刘天昊假周旋，肯定会全力以赴地抓他，请国安局跟踪专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刘天昊在和阿哲说话的功夫，用眼睛时不时地扫向四周，眼神中满是警惕。 “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任何录音设备，也没人知道我有这处住所，别墅的治安很好，保安人员绝不会多事。另外，我是真心帮你，如果要抓你，凭你的伤是绝对逃不掉的。”阿哲说道。 “谢谢你的信任。”刘天昊站起身准备离开，起身后他感到头晕眼花，一股无力感充斥着全身各处。 “今晚就住这儿，你的伤很重，加上这段时间疲于奔命，再不休息好，估计你顶不到两天，就会暴尸街头。”阿哲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从其中选出一把，放在刘天昊的面前，又说道：“这台车停在地下车库，低调朴实，你哪去用，找开出租车的朋友借车也不是长久办法。” 刘天昊心里又是一惊，他找的出租车司机是绝对不会出卖他的，一旦这事儿泄露出去，那朋友肯定会背上包庇的罪名。 “楼上有一个衣帽间，都是我的衣服，咱俩身材差不多，你穿着应该能合适，大门是瞳孔识别，你出去后就再也进不来了，现金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在二楼卧室的床头柜上。”阿哲说完便向外走去。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看着阿哲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阿哲绝不会这么简单，但至于动机，也许以后会有机会知道。 人毕竟是人，不是神仙，再厉害也无法三头六臂，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没有这些肝胆相照的朋友帮忙，刘天昊早挨不下去了。 随着ag发动机的轰鸣声，阿哲离开了别墅区。刘天昊上了二楼，进了第一间卧室后看到床头柜上果然放着一沓钱，又到衣帽间选了一套衣服放进卧室，检查了周边的环境后，在窗户和大门处设置了一些报警机关后，这才躺在床上。 床是硬板床，但刘天昊的后背在沾到床铺之后，头一昏就睡了过去…… 苗小叶就是阿哲口中的国安专家，和齐维差不多大的年纪，但由于不苟言笑，所以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脸上并不明显，她的相貌很普通，穿着极为朴素，而且和南阳当地人的风格非常搭配，这也是她能够成为跟踪专家的基本素质。 跟踪的第一要义就是要隐藏，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却完全记不住你的存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跟踪时不被人发现，而苗小叶完全具备这个条件。 她跟踪人凭借的不是现代的科技，不是足迹学、侦查学等，而是她的直觉，这是她独特的能力，也是基于天生的敏锐性基础上进行过苛刻的训练才达到的一种境界。 缺点是无法精准定位，只能凭着直觉大约感觉出刘天昊的存在，需要进行进一步的侦查才能确定目标。 当她根据齐维的分析来到刘天昊可能会出现的地点时，她的感觉非常强烈，预感到刘天昊就在附近，正当她准备精确定位刘天昊时，那种感觉却突然消失了。 一向从不失手的她，居然跟丢了刘天昊。 看到一脸不服气的苗小叶，齐维笑了笑。 苗小叶的脾气却不怎么好，上去就是一个爆栗砸在齐维的脑袋上，疼得齐维直呼求饶。 “齐队，蒋小琴那儿我去过了，有点收获！”虞乘风刚好进门看到了苗小叶打齐维的那一幕，知道两人的关系肯定没那么简单，否则也不可能一个电话就把苗小叶从北京请来！ 齐维清了清嗓子，向苗小叶介绍：“乘风，我兄弟！” 虞乘风和苗小叶客气了一番，随后说道：“齐队，你绝对想不到，连小说都不敢那么些，但蒋小琴和朱占林却做到了，恶心，绝对恶心人！” 第341章 夜探仓库 第十八章 夜探仓库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但现实可能更加残酷，可以说有钱能使磨推鬼。在物质为基础的社会里，钱可以通神，绝大部分的事儿可以用钱搞定，有了钱几乎等于有了一切。 有钱人的世界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理念也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做事往往会出乎人意料。 十万元对于蒋小琴这样级别的富豪来说，和普通人买根雪糕的钱差不多。不知道她怎么找到的朱占林，当她约他在咖啡厅见面时，朱占林一度以为这个南阳市最大的富婆看上了他。 朱占林自然是收拾了一番才去赴约的，油头粉面，还喷了香奈儿蔚蓝男士香水，穿上从巴黎时装周买来的最新男款时尚休闲装。 令他想不到的是，蒋小琴对他本身并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他和蒋天一在相貌上有些神似！ 在《借尸还魂》一案中，蒋小琴失去了儿子蒋天一，她又上了年纪，不太可能再生育，在她比较传统的观念里，繁衍生息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儿，更何况还有蒋氏家族巨大的产业要继承，没了儿子，她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会拱手让给其他的同族后代，这是蒋小琴无法接受的。 为此，蒋小琴得了抑郁症，甚至几度要自杀，幸好身边的秘书、管家等人发现得及时，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几次生与死的磨难后，她终于意识到蒋天一死了就是死了，无法复生。蒋小琴几乎差一点就看破红尘了，但蒋小琴终究还是蒋小琴，信道归信道，对于俗事她依然乐此不疲，而且一副不把钱花光誓不罢休的架势，幸好她有足够的钱供她挥霍，通过花钱，她又重新找回了自己。 当她在一次上流社会的聚会上看到了朱占林，她眼睛一亮。朱占林在身材和外形上都和蒋天一差不多，气质上略逊色了一些，在年龄上朱占林比蒋天一略长，但朱占林抗衰老能力比较强，喝酒熬夜、风花雪月等行为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一个念头在蒋小琴的头脑里闪现出来，包养他，让他成为蒋天一的代替品。 吃软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需要男人豁出脸面不断变着花样讨好女人，否则，时间久了就会因女人对其失去兴趣而失宠，而成为蒋天一的代替品，只要蒋小琴不死，这件事儿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至少后半辈子生计无忧了。 装装人家的儿子，叫声妈，哪怕是强颜欢笑、摇尾乞怜，对于朱占林而言，再轻松不过了，为了钱，比这事儿更难的事儿他都做过。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哪有不应的道理，但蒋小琴接下来要求却让他有些为难。 蒋小琴的计划是准备让他按照蒋天一的样子去整容，然后花钱找个代孕的姑娘，帮她生一个孩子，如果孩子像蒋天一就留下，如果不像，给代孕母亲一笔钱作为抚养费，由她来负责养孩子，因为蒋小琴看到朱占林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不负责任，吃喝玩乐还行，养家糊口怕是有些困难。 整容自然要选择到韩国，如果没有得了艾滋病这件事儿，整容也无非是多挨两刀，算不上大事儿，可整容之前会做一系列的体检，他得了艾滋病的事儿就会曝光，艾滋病也会传染到后代，也就意味着蒋小琴的计划连一半都无法完成。他长得再像，蒋小琴也不可能容一个艾滋病患者在身边。 能傍上蒋小琴这个大金主，朱占林哪肯放过机会，展开浑身解数讨好蒋小琴，同时收集大量的关于蒋天一的资料，还有一些影像视频等，用以模仿蒋天一。 蒋小琴见朱占林还算机灵，便约了他几次，但都是在咖啡厅等地见的面，给了他一些钱，算是营养费和学习蒋天一的资金投入。 学习蒋天一不是难事儿，只要有钱就行，而且朱占林又得了艾滋病，如果没有特效药的话，寿命无多，索性便学着蒋天一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女人、人妖、男人、年老的、年幼的，只要他能想到的，都会玩个遍，至于传染没传染，这不是朱占林考虑的事儿。 对于代孕孩子和去韩国整容的事儿，朱占林一直找各种理由推脱，直到他出事…… 虞乘风说完后拿起桌子上一杯水喝了下去，抹了抹嘴唇说道：“这人，连男人都不放过，你们说恶心不恶心？还有蒋小琴，这老娘们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真是超出认知底线。” 苗小叶清了清嗓子，提示着自己作为一名女性的存在。 虞乘风也缓过劲儿来，尴尬地咳嗽两声，说道：“这些事儿我是从蒋小琴那儿了解到的，通过他的秘书和管家也得到了证实，我又去了夜店和一些会所查证，朱占林的确在这段时间消费比较厉害，每次都是以万为单位进行消费，我又联系了朱占林老家的派出所，找到了他家，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叫朱占海，务农，前段时间却突然把家里的老宅子改建成了二层小楼，还买了台黄海皮卡，他一年的净收入不会超过一万元，不可能有钱做这些事，可以肯定这是朱占林给他的钱。” 兄弟俩一个占林、一个占海，再占一个平原，地球都成了他家的了！ “严格意义来说，刘天昊和蒋小琴之间没有深仇大恨，蒋小琴犯不上用朱占林这样的人诱惑刘天昊入局，基本可以排除蒋小琴是幕后推手的嫌疑……会不会是咱们想得有些复杂了，根本就没有幕后黑手，没有什么阴谋，只是刘天昊在追捕朱占林过程中……”齐维说到这里看了看虞乘风。 “齐队，不管你怎么想，我依然相信刘队。”虞乘风坚定地说道。 对于刘天昊涉案的事儿，韩孟丹的信念动摇过，钱局动摇过，韩忠义动摇过，而齐维压根就没相信过，齐维一向都是带着问号做事，没问题也要怀疑三分，更何况刘天昊的案子证据确凿。分析案情的时候，齐维有时还偏向刘天昊说些话，但看样子也只是为了照顾虞乘风和韩孟丹的情绪，并未发自真心。 只有虞乘风一直坚信刘天昊没有杀人，这是他对他的信任，在人格上的信任。 “而且在朱占林枪杀案中还有一些疑点，王嘉利案子的疑点也很多，姐妹花查三妹和查四妹的案子就更不用说了，她俩有艾滋病，这件事刘队是知道的，就算再精虫上脑，也不可能冒着风险和她俩做那件事儿！”虞乘风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自打刘天昊潜逃开始，他的行为就不能用正常两个字来形容！”齐维不咸不淡地说道。 虞乘风点了点头。 “乘风，你陪我上档案室去一趟。”齐维说道。 “档案室？”虞乘风一愣，随后他想起了齐维的经历。 档案室对于常人来说，和普通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多一些档案，但对齐维来说，刑大档案室是他呆了数年的地方，在那儿颓废过，又崛起，获得过，也失去过，那是一个让他有爱有恨的地方。齐维之所以能成为神探，和从事过档案室的工作息息相关。 虞乘风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他知道齐维绝不是去档案室怀旧…… …… 单小慧是第一次出现场，毕业后她就一直呆在法医室里实习，每天的工作量很大，几乎占用了她所有的时间。 当韩孟丹和单小慧开车来到仓库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本来就弱小的月牙藏在云彩里，郊区不比城市，到了夜间格外安静，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看到仓库门口还拉着警戒带，仓库地面还画着白色的痕迹线，单小慧有些激动，但看到黑乎乎的仓库还有些害怕，拽着韩孟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 “你要是害怕可以回车里等着。”韩孟丹说道。 单小慧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怯怯地看了一眼韩孟丹，鼓起勇气跟着向仓库里面走去。 现场的照片两人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案情了然于胸，但案发现场就是现场，和照片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韩孟丹站在死者朱占林倒下的位置，看着地面上一滩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单小慧也来到刘天昊所在的位置，伸出手做手枪状冲着韩孟丹的方向比划着。 “韩老师，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单小慧是个直肠子，有话憋不住，之前对齐维的行为看不惯，便直言相阻，根本不会顾及他的感受。 韩孟丹虽说思路被打断，却并未表现任何不快，说道：“以后叫我孟丹姐好了，韩老师听起来有些别扭，你说说。” “好嘞！我的疑惑是死者朱占林是胸口正面中枪，他卧倒的方向是朝大门和窗户的方向，如果我在这个位置射击，子弹射入人体的角度不对劲儿。”单小慧说道。 这个疑点在之前齐维也提出过，而且还买了猪来做实验，按照齐维的性格，不弄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但古怪的是实验结果却没人知道。而且在整个事件中，齐维的表现也有些古怪，明明有线索和疑点，却不去求证，反而做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儿，究竟是装糊涂还是故意放水想放刘天昊一马？ “我在解剖尸体的时候，也发现子弹射入人体的状态和以往被子弹击中死亡的尸体状态不同，好像……”韩孟丹说到这里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那根弦就在她的脑海里，只要拨动一下就会发出声响，变得清晰可见，可现在她却够不着那根弦！ 投入了案情分析之后，单小慧也忘了害怕，眼珠一转，从大门跑了出去，从外面鼓捣了好一阵，才从很小的窗户露出了一张脸，冲着韩孟丹喊道：“孟丹姐！” 韩孟丹想窗户看了一眼，发现单小慧露出一张脸，无奈地摇摇头。 仓库附近的村庄亮起了稀稀拉拉的灯火，而仓库却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一条身影从远处迅速地向仓库方向奔驰而来，很快接近了单小慧的位置。 单小慧踮着脚尖向仓库里面看着，眼珠不停地滴溜溜转着，像是在思考着问题，对于黑影的到来毫不知情…… 第342章 汇合 第十九章 汇合 “孟丹姐，我觉得这个角度射击应该和朱占林身上的子弹射入角度比较符合。”单小慧努力地踮起脚尖，尽量让视线和韩孟丹成为一条直线。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韩孟丹在看到单小慧单眼瞄准的一刹那终于想到了症结所在。 刘天昊一共开了两枪，第一枪是鸣枪警告，子弹壳在鸣枪的附近找到，但子弹头却始终未找到，在仓库里他开了第二枪，但第二枪却不是打朱占林，而是在窗口伺机射杀朱占林的凶手！ 韩孟丹立刻把手电照在窗户附近，喊道：“小慧，你看看窗户附近有没有弹着点？” 单小慧个子不高，所站立的物体应该也不够高，导致她看窗户附近需要踮着脚，好在她的眼神还不错，查看了一阵后，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处比较可疑的痕迹。 “孟丹姐，那个位置好像被子弹打过！”单小慧指着窗户上的一处说着，可能是有些着急，加上韩孟丹一直也没看到，她用尽全力踮起脚尖尽量地靠近那个点。 “就是这儿啊，这儿！”她喊着，却疏忽了脚下，踩在脚下的东西一个不稳，她脚下一空，整个身体向后倒去：“啊……” 韩孟丹反应很快，听到单小慧的叫喊后立刻跑出仓库查看情况，她发现单小慧并未倒在地上，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抱住了单小慧，一手勒住她的脖子，一手捂住她的嘴。 单小慧像只小兔子一样轻微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韩孟丹心里一惊，她虽然是名警察，却大部分工作在解剖室和鉴定实验室里，平时也进行过一些枪械和格斗方面的训练，但也是敷衍了事，战斗力几乎为零，见单小慧被人挟持，她能做出的反应就是向前走了一步，指着人影说道：“放开！” 见那人影几乎没动地方，勒在单小慧脖子上的胳膊还紧了紧，单小慧只是微微哼了一声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孟丹，是我！” “啊……”韩孟丹几乎在听到人影声音后惊叫了一声，随后又捂住嘴，向四周警惕地看着。 “放心，没人跟踪我。”刘天昊说道，随后他缓缓松开单小慧一点点，让她得到喘息，小声说道：“我现在松开你，你别喊，行就点个头。” 单小慧用力地点点头，刘天昊完全松开后，她才喘上气来，极力地呼吸着空气，喘了几大口后才看向刘天昊：“刘队，你差点没勒死我！” 单小慧是在刘天昊出事后才来到刑大法医鉴定中心的，所以两人并不熟悉，她看了一眼刘天昊，看到的是一张有些沧桑而疲倦的脸，又看了看韩孟丹。 她之前也听说过刘天浩、王佳佳、韩孟丹等人的事儿，她是很看好刘天浩和韩孟丹的情侣组合。 “啊……那个……我先进仓库看看！”单小慧突然发现她站在两人中间，而两人像是有话说，但碍于她的存在说不出口。 韩孟丹点点头，看着单小慧钻进仓库后，这才小声问道：“这么久了，你怎么不联系我？” 刘天昊苦笑一声，说道：“我要是联系你，估计早被齐维抓了，他一直在监视你，手机应该上了监听手段，还有乘风，你俩是他监视的重点对象，你俩来这里之后，我确认没人过来才出来见你的！” 韩孟丹气得银牙直咬，恨恨地说道：“这个齐维，连自己人都不信，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关心地打量着刘天昊。 刘天昊活动了一下手脚，说道：“没事儿，小伤小痛而已。” “你就逞强，我听说巡警和你发生枪战，你受伤了。”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摆了摆手：“不碍事。” 刘天昊嘴上强硬，但腿上和肩膀上的伤的确很痛，幸运的是，警察打出的那颗子弹是跳弹击中了他，而且算是擦伤，要是直接击中了小腿，怕是他此刻必须得做轮椅出行了，肩膀上的刀伤经过阿哲的治疗已经有了好转，活动起来虽说有些疼痛，却不至于受限太多。 “刘队，你就不怕我把你和孟丹姐卖了？抓到你至少立个三等功没问题。”单小慧在里面喊着，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仓库大院却显得非常响亮。 随着刘天昊涉案数量增多，悬赏金也由十万变成了三十万，要是那名警察能抓到他，肯定免不了立功受奖。 韩孟丹吓了一跳，小声冲着里面说道：“姑奶奶，你小点声。” “刘队不是说没有尾巴了嘛。”单小慧从仓库里面站在木箱上，歪着头从窗户向外和刘天昊对视着。 “我相信你会相信我。”刘天昊自信地朝着单小慧一笑。 单小慧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笑着哼了一声，随后用手在墙上扣着。墙是砖墙外面抹的水泥，由于年头比较长，加上疏于维护，水泥面已经脱落得七七八八，大部分红砖漏在外面，坑坑洼洼的，在靠近铁栅栏的位置有一个弹着点，若不是仔细看，怕是很难看出来。 “你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刘天昊问道。 “案发现场有疑点，自然要重新勘察，齐维不来就我来呗！”韩孟丹碰了碰刘天昊的胳膊，把手电筒递给刘天昊，又朝着窗户的方向努了努嘴。 刘天昊从韩孟丹手上接过手电筒，把刚才单小慧垫脚的东西重新摆放好，随后站了上去，他的个子比较高，可以轻松地从窗户看到仓库里面。 “我来。”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用一把十字形的钥匙抠着，没几下，有些风化的红砖被扣碎，一颗子弹从砖墙里掉了下来，落在窗台上。 单小慧手疾眼快捡到子弹头儿，兴奋地说道：“还真让我说对了，这就是那颗子弹，看来我也很具备神探天分，孟丹姐，是？” “你就是猜中这一次而已，想当神探可不容易。”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接过子弹看了看，又向单小慧说道：“小慧，你帮个忙，站在死者倒地的那个位置。” 单小慧点点头，从箱子上下来，站到朱占林倒地的位置上，冲刘天昊做了个“ok”的手势。 刘天昊比划了一下，随后又在窗户铁栅栏处摸索着，掏出手机照了几张相片，下来后把手机递给韩孟丹。 韩孟丹接过手机看了看，照片上显示窗台有一个新鲜的痕迹：“这是什么造成的？” 刘天昊思索了一阵，指着窗户说道：“很可能是射击朱占林那颗子弹的凶器，十字弓的可能性很大，凶手潜伏在附近，等朱占林和我进了仓库后，就站在这处……” 刘天昊又站了上去，摸索着那处新鲜痕迹，思绪又回到了朱占林出事的那天…… 朱占林很狡猾，每次刘天昊即将抓到他的时候，他都会有办法逃开，当朱占林钻进仓库后，刘天昊笑了，这种仓库是存放货物的，只有一个进出口。 当狡猾的朱占林趁着刘天昊搜索时向外跑，刚跑两步却突然停住，说了一句：“是你！” 随后刘天昊听到了窗口传来比较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十字弓弓弦的破空声，朱占林随着声音倒在地上，刘天昊下意识地朝着窗口方向开了一枪，随后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使用十字弓的人是谁？”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摇摇头：“不知道，弄不清凶手的动机，所以这人也无从查找。但可以确认几点，第一，凶手的身高应该和我相仿。第二，他一直跟踪我，射入朱占林身体内的子弹是我鸣枪示警的那颗子弹，他找到子弹后又追了过来，用十字弓把子弹头射死朱占林，嫁祸到我身上。” “你晕倒是怎么回事儿？”单小慧从仓库里走出来问道。 “可能是某种催眠气体，气体不但能麻醉人，还有让人短暂失去记忆的后遗症。”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勘察现场时我并未发现可疑物质，比如装气体的罐子等等，仓库内只有一些破木箱，不太可能存放催眠气体。” “是干冰，先用干冰做成一个容器，然后在里面注入催眠气体，我进入仓库之后，幕后黑手把干冰伺机扔进仓库，干冰很快气化，催眠气体也挥发出来，但当时我追捕朱占林比较紧张，加上仓库内的光线不好，所以当二氧化碳气体挥发时我并未察觉。”刘天昊说道。 “这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单小慧摇了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存在即合理，而且我还有证据。”刘天昊撸起衣服袖子，胳膊上有一块皮肤皱褶发红。 韩孟丹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这是冻伤造成的疤痕。” “没错，就是冻伤，案发时我脑袋有些发懵，所以没感觉，等后来冷静下来后，才发觉这里有些疼。从这一点也可以断定，凶手应该有制造和保存干冰的条件，另外就是刚才说过的，十字弓的问题。”刘天昊说道。 “十字弓？”单小慧问道。 “十字弓发射的是弩箭，滑槽和弩箭一定是契合的，并不适合发射子弹头儿，所以要经过精密的改造，凶手还精通机床等设备，可以为十字弓进行改造。”刘天昊分析道。 “和干冰制造有关，有强大的动手能力，熟悉枪械十字弓等武器，身高在180公分左右的男性。”韩孟丹重复道。 刘天昊点点头，正要再说话，突然他转身向黑暗中跑去：“家慕容雪的微信。” “哎……” 韩孟丹看着刘天昊消失的背影发愣：“慕容雪？这件事和慕容雪有什么关系！” 第343章 陈年旧案 第二十章 陈年旧案 还不到半分钟时间，红蓝警灯闪烁的光芒照亮了半个仓库，四名巡警从车上下来，跑到韩孟丹身边敬了一个礼，领头的警察问道：“韩法医，您怎么半夜跑这儿来了，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那个……” “来得好快！”韩孟丹心里一惊，同样都在仓库，刘天昊能提前察觉出警察的到来，而她和单小惠却茫然不知。 “我是来查案的，有问题吗？”韩孟丹的脸上几乎看不出表情的任何变化。 “查刘天昊的案子？”警察眼睛中带着质疑问道。 这种套路韩孟丹见多了，就是问一些容易回答的问题，让被询问者放松警惕，然后一点点把关键问题绕进去。 “对，查刘天昊的案子。”韩孟丹一句都不肯多说。 单小慧白了领头警察一眼：“你们来了正好，不相信我们可以留下来一起，省得我俩害怕。” 领头警察知道从韩孟丹嘴里问不到什么，便笑了笑，目光望向仓库。另外三名警察会意，小心翼翼地走进仓库，两分钟后又迅速地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摇了摇头。 领头警察报了一个号码，说道：“韩法医，我们还有其他任务，怕是陪不了你们，这儿比较偏僻，有啥事儿随时打我电话。”不等韩孟丹答话，四人转身上了车离开。 韩孟丹看着疾驶而去的警车叹了一口气。齐维派人盯梢的事儿她也知道，但盯梢的人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刚才这四名警察径直冲了过来，显然是冲着刘天昊来的，报警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幕后凶手，说明刘天昊一直在凶手的监视范围之内。 还有一个疑点始终在韩孟丹的脑海里盘旋着，案发现场的勘察做了好几次，齐维身为神探，勘察现场的功力自然不差，为什么连单小慧都能发现的线索，他却没发现或者视而不见呢？ 韩孟丹带着疑问加了慕容雪的微信号，加进来之后对方立刻发来一个笑脸，是刘天昊经常发的笑脸图案，随后刘天昊把现场窗台上的几张照片传给了韩孟丹，并在后面注明：保存后删除聊天内容。 “你应该一直被凶手跟踪。”韩孟丹发给他一条信息。 “收到，凶手反侦察很厉害，我始终没有发现，这件事我来搞定，姐妹花的尸检报告出来后给我一份。”刘天昊回了一条。 “原来是这样，按照刘天昊的微信号看，他一定也联系了慕容霜，让她帮忙查案。”韩孟丹看了一眼盯着子弹头儿看的单小慧，心里嘀咕着，同时也在犹豫要不要联系慕容霜，以便有些情报能够互通有无。 单小慧呵呵一笑，说道：“孟丹姐，你可不像是法医，反而像……那个……”她学着刚才那名警察的腔调说着。 “少贫嘴，我嘱咐你一句，今晚的事儿和谁都不能说，任何人。” 单小慧一把挎住韩孟丹的胳膊，说道：“放心梦丹姐，你还不知道我，打——死——也——不——说！” “走，咱们回去找齐维算账。”韩孟丹说道。 …… 韩孟丹刚刚把姐妹花的尸检结果发给刘天昊，微信还没来得及删除，齐维就闯了进来，一言不发地凑到韩孟丹身边，盯着她的手机，脸上带着质疑的表情。 “哎，你这人真没礼貌，没经过同意就盯着一个女孩子的手机看，和你的身份可有些不符啊，齐队。”单小慧说话直来直去很少客气，不但是和齐维，就连和刘天昊、韩忠义、钱局也是一样。 单小慧的父亲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从小就生活在省公安厅的家属院里，叔叔伯伯、哥哥姐姐没从警的一大把，不是处级就是局级，她见习惯了也就不以为意。但她不愿意挂着父亲的名头做事，所以才选了远离父亲工作单位的南阳市公安局，报道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来的，到目前为止还没人知道她的背景。 令韩孟丹想不到的是，齐维对于韩孟丹和单小慧的发现和质问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孟丹，可不要在原则问题上犯糊涂啊，有时候瞎帮忙反而会害人！” “结合朱占林的尸检结果，加上目前的证据，可以证明刘天昊是无罪的，你回避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韩孟丹语气中有了不快。 齐维并未一本正经地回答问题，只是笑着说道：“孟丹，办案要看结果，过程是次要的，如果结果错了，过程再严谨也是错的，对不对？现在你可能听不懂我的话，以后你会明白的。” 韩孟丹白了他一眼，无奈地从一旁拿起一打资料递给齐维。 领导嘴大咋说咋是，结果也好，过程也罢，哪个都重要。韩孟丹不是第一天从警，她哥又是刑大的大队长，做事风格明显得很，她心里在清楚不过了。 “死者查三妹和查四妹身上并未发现外伤，生前有过男女关系，但未检测到死者体内有体液的存在，但怪就怪在女性体内也未发现润滑油等痕迹。”韩孟丹说道。 “用的是成人工具？”齐维不假思索地问道。 “很有可能，死者体内挫伤面积很大，应该是使用了暴力进入造成的。”韩孟丹说道。 “如果凶手是男性，为什么不和姐妹花真的做男女之事，而采用工具呢？这样做意义在哪？只是为了栽赃刘天昊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呀！”齐维皱着眉头嘀咕着。 “肯定知道姐妹花有艾滋病的事儿呗，谁敢啊？万一要是中标了怎么办？”单小慧说道。 齐维笑着点点头，说道：“说得有道理，按照这个结论，说明凶手对朱占林这条线上的人进行了一番了解，然后才制定杀人计划，再吸引刘天昊上钩。” 单小慧歪着头看向齐维，说道：“齐队，你不是不相信刘队是被冤枉的嘛？” 齐维耸了耸肩，说道：“我从来没发表过任何意见，是凶手也好不是凶手也罢，凭的都是证据，现在我要去找证据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听见单小慧堂音很重地说道：“哎，案发之后你神神秘秘的，除了靠一些小道消息追捕刘队，案子一点进展也没有，‘神探’的虚名可要坐实喽！” 她故意把神探两个字说得很重，意思却是相反的。 韩孟丹清了清嗓子，就算她对齐维有些意见，也不会说出这么重的话，但单小慧却并不在乎。 齐维只是回头一笑，冲着单小慧挤了挤眼睛，随后潇洒地离开法医鉴定中心。 “这人哎，脸皮还真厚，这么说他，他都不脸红。”单小慧不得不佩服齐维，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单小慧刚才那番话至少要吵起来，但齐维却只是微微一笑。 “你呀，这张嘴早晚得得罪人！”韩孟丹说道。 单小慧哼了一声，拿出证物袋晃了晃，证物袋里面装的是从仓库窗台上扣抠下来的子弹头儿。 韩孟丹接过子弹头儿：“去技术科，让小王加加班，能不能给刘队洗白，就看它的了！” …… 齐维很少喝咖啡，他始终认为咖啡是舶来物，属于西洋文化范畴，这次他也不例外，从曾经管理过的辖区找了一家规模很大的茶室。老板一看就是场面上的人，给齐维安排了一件很优雅的茶间，聊了几句之后便带着茶艺师离开了房间。 齐维亲自选茶、烧水、煮杯、泡茶，手法居然不逊于茶艺师！ 坐在齐维对面的是刘明阳——刘天昊的叔叔，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焦急之意，反而很惬意地看着齐维泡茶的手法。 “师父，刘天昊出事儿了，我看您也不急。”齐维把一杯茶双手递给刘明阳，言语间收起了轻浮之意。 齐维刚毕业时分配到派出所实习，当时在刑大负责刑侦工作的副大队长就是刘明阳，刑大一名干警受了伤，临时从基层抽调一名警察来刑大代职，齐维就是被抽中的那个警察，他的破案技巧有独特的地方，但大部分是向刘明阳学习的，虽说两人不是真正的师徒，但齐维一直对刘明阳尊重有加，称他为师父。 刘明阳也没客气，接过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沉吟了一阵才说道：“清者自清廉者自廉，小昊要是真的杀了人，接受法律制裁也是应该的，我愁也没用。” 齐维摇了摇头，说道：“认识刘天昊的人都急着为他洗白，唯独咱俩清闲。” “监狱的生活让我看透了很多事儿，该是咋就是咋，世界本就是客观的，不会随着人的主观意志而发生本质性的改变，正所谓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刘明阳品着茶水说道，要是不知道他的经历，怕是以为这是以为修行的高人。 齐维呵呵一笑，说道：“我看您应该和葛青袍老师聊一聊，你俩有很多共鸣。” 刘明阳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摇了摇头：“人家是修行者，真懂。我是被生活磨的，不得不懂。不一样，不一样。” 齐维没再接话，脸色一正，问道：“师父，您还记得99年的那件案子吗？” “你刚毕业……”刘明阳歪着头思索着，过了一阵后才摇了摇头：“破的案子太多了，记不住，你直接说。” “1999年7月25号，在南阳市郊区发生的一起奸杀案，死者是一名女性，22岁，身高……” “身高163公分，体重47公斤，农业大学的在校学生，放暑假回家帮家里种地，在村西头的公共厕所被奸杀，脖颈上有明显的勒痕，喉骨有明显的骨折痕迹，脸部和身体有大面积的瘀伤，但死者体内并未留下等证据……”刘明阳突然想了起来。 “根据档案室的档案记载，厕所只有一圈围墙，没有顶盖，所以推断凶手是从男厕所的墙翻进女厕所的，对被害者实施侵害，死者反抗后遭到凶手毒打，侵害完成后为避免死者报案便将其杀害，最后凶手弃尸逃走。”齐维说道。 “根据目击者称，是一名身高180公分，体重85公斤左右的魁梧男性，三七分的头型，在女厕发现的脚印也证实了这点，经过排查后，锁定为村民陆某某，检测其鞋底，发现了和女厕地面便溺一样的成分的泥土，确定其为凶手，但陆某某始终不肯承认，只承认偷看女性上厕所，见到有人倒在地面上后翻墙进入厕所施救，发现死者死亡后慌张，又听到厕所外有女性进入，这才跳回男厕逃离。”刘明阳说道。 “就是这件案子。”齐维说道。 “和小昊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刘明阳问道。 齐维并未答话，拿起烧水壶泡着茶。 刘明阳脸色一凝，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原来是这样！” 第344章 备受打击的自信心 第二十一章 备受打击的自信心 一件错假冤案带来的不仅仅是对被冤者的伤害，还有对受害者的伤害，民众对律法的质疑，以及真凶逍遥法外所带来的社会隐患等等。 当齐维说完这件案子后，刘明阳突然意识到当年那件奸杀案很有可能是错假冤案，而且情节和刘天昊的极为相似，这就意味着可能是当年那件案子的被冤者家属或是朋友，假借现在的案子伸冤。 按照这个逻辑推算，凶手拿刘天昊当做被栽赃的对象就是为了让刘明阳看到和当年一模一样的案情，进而表明当年的陆某某是冤枉的，作案的时机恰恰选择在刘明阳出狱后不久。 齐维找到刘明阳的原因是刘明阳正是当年的办案者。 当年的嫌疑人陆某某始终都不肯承认自己是凶手，但案发现场的勘察结果证明陆某某到过案发现场，厕所的围墙大约两米高，为了避免偷窥行为，还特意在墙头上埋了一些玻璃碴等物，在一块新鲜的碎玻璃上还发现了陆某某的血迹，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是陆某某为了跳墙用石头砸平了玻璃碴，杀人后仓皇逃窜时，手臂被未清理干净的玻璃划伤。陆某某被抓捕后，经过法医的检测，陆某某的右手臂上果然有一处未痊愈的伤痕。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陆某某，年轻力壮、荷尔蒙浓烈的青春期、偷窥狂等标签全部钉在陆某某的身上，最终导致他在法庭上的辩驳是苍白的，没人相信一个在晚上偷着进女厕所的偷窥狂，在庭审期间，受害者家属甚至一度冲到陆某某身边进行厮打，证据确凿加上民意所指，经过数次审判和上诉后，法院终审判决陆某某死刑、立刻执行、不得上诉，直到最后一刻，陆某某依然喊着冤枉，但呐喊声还是被那声正义的枪响所终止。 刘明阳因为破案迅速而立功受奖，相应的办案人员也都相继受到表彰。陆某某的父亲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种事儿，抱着儿子的骨灰盒在公安局和法院门口拉起了大横幅诉冤，甚至还数次骚扰齐维，让他还陆某某的清白，被派出所以扰乱办公秩序拘留了七天，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奸杀案中陆某某的脚印和墙头玻璃碴的血迹，朱占林一案中刘天昊手枪发射的子弹和鞋印、指纹，王嘉利一案中刘天昊遗留下的指纹、脚印和血迹，查三妹、查四妹一案中现场留下的指纹和鞋印，一切都是那么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陆某某当年被捕入狱，只能凭着运气搏命。而刘天昊选择了逃跑，主动为自己谋求生机。 “你怎么知道的这件案子？”刘明阳问道。 “您别忘了我在档案室呆了三年，闲着没事儿光看档案了，您和韩大队破过的每个案子我都看过，认真研究过，破案套路、细节、审讯手法等等，我收获很大。”齐维说道。 刘明阳点点头，说道：“陆定出除了父母之外还有其他家人吗？” “正在查，陆定出是独生子，他的父母因为他的事儿受到打击太大，老太太一直精神不好，后来跳河淹死了，他父亲不久后大病一场，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五年前也去世了，倒是有几个表亲，目前查出来的情况是比较稳定，而且和陆定出家的关系一般，不太可能为陆定出的案子出头。听说陆定出好像有个未婚妻，在他出事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齐维说道。 刘明阳掩面呆了好一阵，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小昊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齐维一笑，说道：“师父，您也知道我的风格，对刘天昊的事儿，我不会手下留情，目前为止，抓到刘天昊依然是我的工作重点。” 刘明阳愣了一下，随后也是一笑，给齐维倒了一杯茶水：“如果真像你所说的这样，幕后真凶应该冲我来的，也许我应该做点什么。” 齐维掏出便签纸，在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档案室主任小羽的电话，您叫她小羽就行，她是接我的班儿，提我好使，但白天人多不太方便……” 刘明阳一口喝干茶水，拿起外套站起身向外走去：“明白！” …… 刘天昊再次感受到子弹的威力，虽说腿上的伤只是跳弹打伤，但缺少良好的医疗条件愈合却很难，阿哲的药只能起到不恶化的作用。 不过瘸着腿走路也符合了他假扮的流浪汉身份，走了一阵后，他的腿渐渐有些僵硬，只好在步行街上的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长凳上原本坐着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两人说着悄悄话，见一个流浪汉坐在身边，小女生白了他一眼，用手在鼻子前来回扇动了几下，然后拉着男生迅速地离开。 刘天昊也没在意，从地上捡起一个没灭的烟头儿吸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慕容雪的苹果手机操作了一番。为了避免人怀疑，他把苹果手机的外壳在地上摩擦做旧，屏幕也划得不像样子，要是不进入系统，根本看不出这是台型号很新的苹果手机。 “慕容，嫌疑人的身高体重和我相仿，男性，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五十，身体素质较好，反侦察能力很强，很有可能有过当兵经历，思维逻辑比较严谨，现在从事的行业可能和干冰有关，另外他精通机械设计和加工，很有可能有一间小型的车间或者家里有车床，如果是后者，他的家应该在郊区。”刘天昊小声地发了一条微信。 “蒋小琴的家族企业就有一间干冰制造厂，在郊区，规模挺大，能有四百多工人，干冰制造需要很多机械，其中有一部分人是机器维修人员。”慕容霜回了一条信息。 慕容霜曾经是蒋小琴的司机兼秘书，对她所属的公司非常熟悉，蒋小琴刁蛮不讲理，但工作起来却异常严谨，远比刘大龙强很多，这也是蒋氏家族选择蒋小琴负责整个家族企业的原因。 干冰在工业制造、食品运输、清洗等领域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市场需求很大，蒋小琴家族的产业链涉及面很广，对干冰的需求很大，除了满足自己使用外，还可以外销创造一部分收益。 刘天昊听到又和蒋小琴有关的消息，心里咯噔一下。 蒋小琴如同梦魇兽一般，时不时地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但凡出现的时候，一定伴随着噩梦！ “帮我查查呗！” “这还用说，交给我，我和干冰厂的副总关系比较好。”慕容霜回了一条。 “谢谢。” “你这人。哎，我听说你和警察发生枪战了，没事儿？”慕容霜关心地问着。 “没事儿，受了点小伤，不影响战斗力。我现在有点疑惑，幕后黑手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刘天昊又发送了一条。 “办法很多，跟踪一个人并不是难事儿，但对于跟踪你这样有反侦察能力、第六感敏锐的人却不容易，除非……”慕容霜话说了一半儿。 “我查过了，身上没有任何追踪器、窃听器，手机也是你后来给我的，不可能被人安装跟踪器。”刘天昊说道。 “那也是奇怪了。” “你不要跟得我太近，观察一下我周围，有没有比较可疑的人。如果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无法揪出幕后黑手，加上你就成为可能了。”刘天昊发了一条语音，见有两名巡警从接到一头儿走了过来，便立刻起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手指一曲一弹，烟头儿飞起一个抛物线落在街道上。 这是他故意而为，目的就是为了更像一名流浪汉。抽烟还要另外一个目的，用烟头儿上的烟油不断地摩擦牙齿，让牙齿上长出黄纹，身上也会被烟味所覆盖，以免有警犬搜捕。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是在逃，偶尔能得出时间沿着线索查案，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幕后真凶随即而至，掐断了一条又一条线索，同时栽赃到他身上，把他逼向绝路，只要他一个不慎，就会落入警方的包围圈中。尤其在齐维请来国安局的跟踪高手苗小叶之后，他的处境更加危险，一个疏忽就会万劫不复。 好在他现在有了慕容雪、王佳佳、韩孟丹的帮助，算是摸到了一些线索，但能不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开始有些怀念从前的生活，再苦再累他也是猎人，想法子从现场寻找线索和破绽，把凶手抓到，压力肯定有，但失误了可以重新调整方案，破不了的案子成为悬案也就罢了。现在则不同，他作为杀人案的嫌疑人，是决不能失误的，一旦失误就会被抓，就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这两种压力是截然不同的，也只有刘天昊这样经历过的人才会了解。 “收到，我跟了你一整天了，还没发现可疑的人，要么这人有其他方法了解你的行踪，要么是绝顶高手。”慕容霜听到刘天昊对她的认可非常高兴。 刘天昊向四周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中并没有异常，商铺和高楼大厦也未发现有人监视。 他苦笑一声，心中暗道惭愧。他的反侦察能力自认为已经很强了，但却找不到慕容雪的影子，这足以说明只要达到慕容雪这种等量级，就可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跟踪他！他自打警校毕业后就从来没服过任何人，甚至包括他师父韩忠义，但自打《冤魂》一案中纪福山和他交手后，他发现自己在搏击方面甚至不如已经患有绝症人。在这件案子里，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阿哲出乎意料地找到了他，还帮他逃脱了苗小叶的追捕，逻辑思维能力也不比他逊色。苗小叶作为追踪高手更是厉害，居然能始终盯着他的方向追下来。现在又是慕容雪，跟踪他将近一天的时间，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至于齐维就更不用提了，就算刘天昊算计得再精确，还是被齐维一步步地赶着疲于奔命。 “那就先别跟我了，你休息一下。”刘天昊无力地发了一条语音。 慕容雪再能耐也是名女孩子，跟踪刘天昊一天的时间，得不到休息，晚上回医院还要陪着姐姐慕容雪。 “我先去查干冰工厂，你自己小心些。”慕容雪发来一条语音。 刘天昊突然站定脚步，思索了一阵后给慕容雪发了一条语音：“能帮我联系一下蒋小琴吗？” “当然可以，不过她可不是善茬子，弄不好咱们会阴沟翻船的。”慕容霜立刻回了一句。 “没事，你传个话就好。” …… 刘天昊嘱咐完慕容霜后便收起手机，一瘸一拐地朝着松江路的方向走去…… 第345章 黄雀在后 第二十二章 黄雀在后 当慕容霜在街上看到刘明阳的第一眼时，她一眼就认出眼前的老人和刘天昊有血缘关系，加上她对刘天昊的了解，推断出这人是刘天昊的叔叔刘明阳。 老人已经跟了她两条街，却始终未上前搭话，等到了街道最繁华的地方反而走了上来。 慕容霜突然转身盯着跟上来的刘明阳，他五十来岁的年纪，但因为坐监狱的缘故，显得比同龄人老了很多。 “你好，我是刘天昊的叔叔刘明阳。”刘明阳对慕容霜的镇静并未感到意外。 “我知道，你选的这个地方不错。”慕容霜站在墙边看着过往的人们说道。 如果有人跟踪刘明阳，在庞大的人流里很难站住不动，刘明阳反侦察能力又很强，想接近两人偷听谈话的内容更是难上加难。 “呃……” “别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和小昊有联系的，我现在有一些消息需要立刻转达给小昊。”刘明阳说道。 慕容霜无奈一笑，还是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和刘队有联系的？”问完这句话后，她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有问题，人家只是一句话，就把她的老底套了出来！ 果然，刘明阳耸了耸肩。 慕容霜叹了一口气，比擒拿格斗、野外侦查、生存、枪械，慕容霜绝不会服输，但从心智和询问技巧上，她在刘明阳这样的老江湖面前还是嫩了点。 “好，您说！”慕容雪随意地看了看四周，实际上是在看有没有人跟踪刘明阳。 “放心，警察对我肯定是有防备的，只会远远地看着咱们，绝不会听到咱们讲话的内容。”刘明阳用手向四周比划了一下。 街道上人头攒动，熙攘声不绝于耳，就算两人相距很近，也要很大声说话才能听清楚。 “边走边说。”慕容霜上前一步挎上了刘明阳的胳膊。 刘明阳对慕容霜的行为显然有些惊慌失措，手臂不但生硬，而且还抖动了一下，想反抗又犹豫不决。 “叔叔，街的尽头有一家很好吃的麻辣烫，我请客。”慕容霜笑着说道。她的语言和行为完全没有任何破绽，更像是向刘明阳撒娇的女儿。 刘明阳只好点点头，和慕容霜向前边走边说。 他把齐维找他的经过一字不落地陈述出来，同时还陈述了自己对这件案子的观点——幕后凶手冲的是刘明阳，刘天昊只是个替死鬼，目的可能是为了报复，也有可能是想通过刘天昊的案子让警方重新调查当年陆某某的奸杀案。 两人边说边来到麻辣烫的摊位，她还真点了几串，和刘明阳坐在摊位的一张桌子旁，边吃边把刘天昊现在的情况讲述出来。 刘明阳毕竟是刘天昊的叔叔，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他的脸上却不愿意表露出任何负面情绪。现在的刘天昊是在逆境中，正是磨炼意志和锻炼能力的好机会，如果连这件案子都破不了，以后的发展就无从谈起。 “小昊前些天陪我的时候，和我说了你和姐姐慕容雪的故事，还有王佳佳的，韩孟丹的、虞乘风的，齐维不必说，他是我带的徒弟。韩孟丹和虞乘风都是警察，他们和小昊的关系密切，案发后小昊不可能找他们，王佳佳和小昊是同学关系，两人又有着紧密的合作，这三人肯定是齐维重点盯着的对象，当然还有我，而你一直在私人医院陪着姐姐，又有着特种兵的经历，人也热心，不在警方的关注范围之内，所以你是最好的联络人。”刘明阳说道。 “齐维是您带的徒弟，既然您能想到，齐维也会想到的。”慕容霜吹着气吃了一串鱼丸，吃相比较粗犷，一看就知道是当兵的出身。 刘明阳呵呵一笑，说道：“所以我才打匿名电话举报你们在医院外小树林的那次约会，要不你以为齐维他们是怎么到的那么快的！” 慕容霜差点没把刚到嘴的鱼丸喷在老爷子的脸上，她瞪大了眼睛，脸上完全是不解之色：“是您举报的，就是为了让我成为刘天昊的联络人？” “这就是灯下黑，我了解齐维，那一次后，他永远不会在盯你。”刘明阳胸有成竹地说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慕容霜心里暗赞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过齐维的速度出乎了我的意料，情报系统的强大也超乎想象，几乎有几次都差点抓住小昊的尾巴，尤其在那个追踪高手小女孩儿来了之后。”刘明阳说道。 从刘明阳的话中可以判断出，他一直在跟踪刘天昊，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不但刘天昊和慕容霜没有察觉，连请来的国安局高手苗小叶怕是也未能察觉到，这是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您这样光明正大地找到我，就不怕齐维怀疑？”慕容霜问道。 刘明阳一笑，拿起一串鹌鹑蛋吃了下去，说道：“小昊出事后，按说我应该行动起来，但我却什么行为都没有，他的人跟了我几天之后就放弃了这条线，只是在我家附近设了一个观察点，在我家对面楼的十二楼。我一个刚从监狱出来的老头儿还有什么能力，更何况齐维亲自找到我，试探我的反应。” 刘明阳拿出一个便签纸，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是刑大档案室主任小羽的电话：“如果我打了这个电话，齐维立刻就会黏上我，通过我来查当年的案子，无论我能否为当年的案子翻案，我都输了。” 说到这里，他惨笑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手上一用力，把串鹌鹑蛋的竹签子捏断。 慕容霜听得出来，刘明阳的话里有话，但他说到这里却不肯继续说下去，显然是有难言之隐。慕容霜突然对眼前的老人产生了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看似风轻云淡，但实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还能做些什么？”慕容霜问道。 “把消息传给小昊，剩下的事儿让年轻人去做，我这把老骨头，还是退隐二线的好。”刘明阳站起身锤了捶腰，不等慕容霜答话便随着人群离去。 …… 手机是现代人必不可少的工具，坐车看手机，走路看手机，上厕所的时候看手机，吃饭时看手机，开车时看手机，关注点都在手机上，没人会在意一个穿着破烂的流浪汉。 刘天昊在松江路别墅区已经转了几圈了，大约熟悉了保安巡逻的时间和安全防卫后，趁着夜幕跳进了别墅区，沿着墙来到蒋小琴别墅附近。 手机在他的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一看，脸上露出笑意。信息韩孟丹发过来的，是关于蒋小琴的。还有一条是慕容霜发来的。 王佳佳发来的是虞乘风查找过蒋小琴和朱占林的事儿，两人之间的金钱交易仅仅是蒋小琴对儿子思念的心结，并未涉及到刘天昊的案子。 第二条信息是慕容霜发来的，关于陆某某奸杀案的事儿。内容说得很详细，把刘明阳和齐维两人的对话内容全部呈现了出来，甚至连语气表情都附上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还以为是一部小说。 看完内容后，刘天昊的直觉告诉他，他目前的处境和当年这件奸杀案有很多相似之处，很有可能是有人报复性栽赃，是为了告知刘明阳当年的案子是冤案，陆某某是冤枉的，还有就是蒋小琴和这件案子很可能有关系。 但蒋小琴的性格他很清楚，蛮横不讲理，加上有钱有势，几乎没人能拿得住她。就像动物棋一样，大象已经是顶级的存在了，老虎狮子见了都要躲，但刘天昊不同，他现在是老鼠，过街老鼠！ 当刘天昊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蒋小琴面前时，她几乎吓了一跳，若不是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匕首，估计叫喊声能把别墅的窗户震碎。 蒋小琴的卧室很大，房间和原来的布置没有太大的出入，区别就是在房间靠窗户的角落里多了一个佛龛，供奉着观音菩萨。 蒋小琴别墅的防卫出乎了刘天昊的意料，四名人高马大的保镖并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更何况刘天昊的肩膀和腿上还有伤，现在他的脸上又多了几处淤青，鼻孔不停地滴着鲜血，嘴唇裂了一个大口子，手指关节上血肉模糊，显然是和保镖搏斗造成的，刺客他能出现在蒋小琴面前，也说明那四名保镖被他放倒了。 “这把匕首是王嘉利的，那个放高利贷的大哥大。”刘天昊用自己的声音说道。 蒋小琴听到刘天昊的声音后表情逐渐变得惊恐起来，刘天昊的声音她是熟悉的，他的事儿也传遍了整个南阳市，蒋小琴每天也都在关注新闻，巴不得刘天昊哪天被警方抓到或者是被当场击毙。 王嘉利虽说和蒋小琴不在同一个维度上，也知道了他被杀的消息，而凶手正是刘天昊，用的是一支钢笔杀了王嘉利。 如果是虞乘风和齐维这样的警察找到蒋小琴，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刘天昊现在是亡命徒的身份，手上已经有了四条人命，也不在乎多蒋小琴一条，这就是老鼠钻大象的原理。 “你要多少钱，说个数，我也可以找人把你送出南阳市。”蒋小琴慌张过后又恢复了冷静。 蒋小琴经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冷静下来。 刘天昊索性把假发摘下来，露出小平头，呵呵一笑，说道：“为了摆平你的四个保镖，我受了点伤，医药费还是要一些的。不过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儿，而是另外一件案子，1999年7月25号，在南阳市郊区发生的一起奸杀案，死者是一名女性，22岁，南阳农业大学的在校学生，那个时候，你也应该在农业大学读书，我找人查过，你和受害者是同学，而当时的刘大龙也在大学里谋生，他是做工程的包工头儿。” 蒋小琴听到刘天昊的话后，眼神闪烁了一下…… 第346章 齐维的无奈 第二十三章 齐维的无奈 周末的南阳市街头很热闹，街边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平常不敢出来的小商小贩也趁着城管大哥们休息的时候出来摆摊。有卖吃喝的小摊位，也有兜售古玩手串的，算命的、卖旧书的，人们兴致勃勃地逛着，不时地停下脚步讨价还价。 记者每天所要做的就是采访工作，这是她们工作的素材的来源。老蛤蟆扛着摄像机站在一脸焦急的王佳佳身后，不时地向旁边街头兜售遥控无人机的人看去。 售卖无人机的小贩兴致勃勃地向围成一圈的小孩子们讲解着，嘴里不时地蹦出一两个听起来还算专业的术语。 这种级别的无人机在老蛤蟆眼里只能算是玩具级，他有心想上去指点一下，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脚步，但看到王佳佳盯着不远处的咖啡馆后，还是忍住了。 王佳佳今天约的是一名叫轩胖儿的作家，原本是要做个专访，但轩胖儿之前写的一部悬疑推理电影《狄仁杰之焚天异火》马上要开机，临时有一个剧本研讨会要开，地点就改到了红房子咖啡。王佳佳为了采访轩胖儿推了很多约，索性赶来咖啡馆外等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专访做完。 王佳佳身体素质比较好，站一会儿也不觉得累，老蛤蟆常年不锻炼，还总熬夜，导致身体比较虚，站了几分钟后就感到额头冒了汗，腿上直打颤，嘴里嘀咕着：“这个什么胖子，害得我等了这么久！” 话音未落，就见王佳佳立刻向红房子咖啡走了过去，边走边喊着老蛤蟆。 老蛤蟆立刻跟上，看到一群人从红房子走了出来，轩胖儿送走了众人后立刻向王佳佳招手：“对不起，王记者，临时开了个会，让你们久等了，到里面包厢坐。” 王佳佳歪着头一笑，说道：“不如咱们就在街头做专访如何？我感觉特接地气！” 轩胖儿愣了一下，随后一笑：“也好，省时间。” 王佳佳向老蛤蟆示意，老蛤蟆打开摄像机。 “继着名作家崩皮的小说《第五个意外》后，轩胖儿老师的《暗夜》备受关注，但最近很多粉丝反应这本书断更了一段时间，您是弃文了还是另有打算？如果弃文，要不要和粉丝们解释一下。” 轩胖儿憨憨一笑，清了清嗓子：“这个问题比较尖锐啊，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最近有两部电影要开机，剧本需要调整，所以耽误了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可能还要跟组，所以断更了，在此我向书迷们诚恳道歉，同时郑重声明，绝不弃文，也从来没有弃文的意思。我受党教育多年，思想政治是绝没问题的，做事也是一板一眼，今后我一定要％＊￥＃＠￥＃％￥＆＆＊……” 比起光会说不会写的崩皮，轩胖儿说的能力绝不比写的差，针对王佳佳的一个问题噼里啪啦地讲了半个多小时，而且看起来越说越兴奋，最后被有些急躁的王佳佳强行打断，她故意地看了一下手表：“轩胖儿老师……” 轩胖儿立刻会意：“啊……王记者，我就不展开讲了，不过，希望今后……＆％￥＃％……＆……” 正当轩胖儿讲得来劲儿的时候，慕容霜从街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离着老远就冲着王佳佳招了招手。王佳佳手上的麦克风原本举得有些发酸，借着机会把话筒塞到轩胖儿手里：“老师，我去给您点杯咖啡。” 轩胖儿正讲在兴头上，毫不在意地接过话筒点点头，但嘴上却没停，继续说着。老蛤蟆也想放下摄像机，看到轩胖儿正讲得来劲儿，只好作罢，又摆正机位继续摄像。 王佳佳和慕容霜一前一后进入红房子，点了三杯咖啡后，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王佳佳率先问道：“看你一脸着急，昊子那边有消息了？” 慕容霜向四周看了看，低声把刘明阳的事儿说给了王佳佳。 王佳佳听后非常震惊。刘明阳已经坐牢好多年，但牢狱生活却没把他的能力消磨殆尽，反而让他的思路更加清晰，居然对刘天昊所有的事儿了如指掌，和齐维这几次斗法简直堪称教科书级别，仿佛刘明阳能够掌控全局一般！ “按照刘叔叔的说法，昊子现在的这件案子和当年的厕所奸杀案非常相似，而蒋小琴和奸杀案的死者关系很近，加上那时候的刘大龙正在追求蒋小琴。”慕容霜说道。 王佳佳做惊讶状，缓了好一阵才喘一口气，说道：“想不到这件案子居然又和蒋小琴、刘大龙相关联，真是冤魂不散啊！” “昊子现在应该去找蒋小琴了，如果所料不错，齐维也很快会找到蒋小琴，咱们得给昊子争取点时间。”慕容霜说道。 王佳佳把咖啡杯的管子抽出来，打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口：“齐维这人可不好对付，一个不慎，咱俩就可能被他绕进去，你好不容易脱离她的盯梢，要是再次被他盯上，昊子那边……” 慕容雪嘿嘿一笑，说道：“咱俩肯定不行，但他行……” “谁？” 慕容雪坏笑着看向在咖啡店外还在噼里啪啦讲述的作家轩胖儿：“他经常找局里的警察采访，和齐维他们都脸熟，大伙儿没人愿意得罪作家。否则，随便写那么几笔……你知道的……就和你一样，记者和作家都是得罪不起的！” 王佳佳白了慕容霜一眼：“你这人，好像啥都懂似的。不过这个主意虽然有些馊，但还行，估计他缠上齐维，没几个小时，齐维脱不了身。” “齐维在哪儿？” 慕容雪拿出手机看了看：“刑大。” 王佳佳凑过去向看看慕容雪的手机，慕容雪却及时把手机收了起来，显然慕容雪是有备而来，清楚地知道齐维所在地点。 慕容雪虽说通过刘明阳知道王佳佳也是刘天昊的眼线，但却不敢完全信任，手机上有些内容她不想她看到。 王佳佳是老江湖了，自然不会尴尬，拿起给轩胖儿点的咖啡和慕容雪相视一笑，两人起身向外走去。 老蛤蟆的兴趣点在计算机和科技上，对于什么人性、世界观、人生观等空范范的观点并不感兴趣，轩胖儿所说的再有道理，却是对牛弹琴，老蛤蟆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身体也不住地摇晃着，数次险些把肩上的摄像机扔了，整个人直接怼到地上睡过去。 说个不停的轩胖儿时不时地突然声调放大一些，把有些困倦的老蛤蟆吓一跳，又重新精神起来，抗稳摄像机继续拍摄。 王佳佳和慕容雪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慕容雪看了一眼轩胖儿之后，大步流星地离去，王佳佳则是走到轩胖儿身侧，把咖啡杯递给他：“老师，口渴了。” 轩胖儿接过咖啡杯，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谢谢。”随后又转向镜头：“那今天我就不展开讲了，其实……” 正当老蛤蟆要崩溃时，摄像机的红灯突然闪了起来，他立刻放下摄像机看了一下，满脸抱歉地说道：“那个……老师，没电了，真没电了！” 轩胖儿看了一眼老蛤蟆，显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脸上表情略带着可惜：“啊……那就到这儿，我就不展开讲了。” 王佳佳捂着嘴呵呵一笑：“老师，有机会我一定让您展开讲一次。不过，现在我约了市刑大的齐维齐队长。” 轩胖儿眼睛一亮：“正好我最近素材匮乏，也要找他去要几个案子，齐队曾经在刑大档案室干过几年，他记性又好，每个案子都能记住！” 王佳佳看向老蛤蟆，又征求式地看向轩胖儿：“要不，咱们一起？” “中！”轩胖儿这次只说了一个字，干净利落！ …… 齐维和阿哲正在办公室讨论案情，对搜集来的证据和线索进行梳理。 “哎呀呀，齐队，好久不见了！”轩胖儿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 齐维不禁皱了皱眉头，暗自叹了一口气，给阿哲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蒋小琴那儿你去，估计今天上午我是哪儿都去不了了。” 阿哲微微点头，收拾了资料向外走去，正好碰见王佳佳、轩胖儿、老蛤蟆三人走进来，和三人打了招呼后，径直向楼外走出去。 轩胖儿和齐维也算是老交情了，为了能写出真实的故事，轩胖儿经常和齐维喝茶聊天，很多资料他都是从齐维这儿得到的，两人还成了好朋友，轩胖儿一旦没有灵感了，就来找齐维喝茶，齐维总能找出一两个现实的案例提供素材，他也希望通过轩胖儿的笔来告诫世人不要作恶，告诉世人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的道理，而轩胖儿恰好能与他同频，这是其他的作家所不具备的，所以只要轩胖儿找上门来，他从来不会拒绝！ 不过也就是齐维这种性格，换做刘天昊，绝不会和轩胖儿多说一个字。 “最近比较忙，很久没来找你了！”轩胖儿说道。 “忙点好，忙点好！”齐维呵呵一笑，倒了三杯水递给三人。 王佳佳咧嘴一笑：“齐队，我们是组团来采访你的，我对你之前破获的那起《诅咒》的案子非常感兴趣。” 轩胖儿拿出本子和笔，一本正经地盯着齐维。 齐维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好一阵才吐出来，看着轩胖儿说道：“好，一上午，就一上午，但前提是你别开讲！” 轩胖儿看了一眼齐维，又看了看老蛤蟆和王佳佳，唧唧嘴：“行，我不讲。” 领教了轩胖儿说教能力的王佳佳和老蛤蟆在一旁偷着捂嘴笑着！ ……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秘密，有些在过了时效性之后可以说，有些秘密影响太大，终生也不能说出来。 蒋小琴原本只是信奉道教的，葛青袍就是她的入道老师，道教讲究的是长生，没有轮回，自打她的儿子蒋天一死了之后，她为了儿子有来生来世，又开始研究佛学，让她想不到的是，葛青袍不但是道家的大师，对佛教教义也非常精通，属于佛道两通的人物。 学佛之后，她的境界又提升了一些，大多数时间能够掩盖本性的暴躁，心境亦比之前高了很多。 当刘天昊摘下头套的那一刻，她突然之间静了下来。刘天昊和她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就算他是逃犯，也没理由冒着很大的危险来杀她，再加上刘天昊说出了当年陆某某奸杀案的事儿，她立刻知晓了他的来意。 按照蒋小琴原本的性格，陈年往事打死她也不会说，尤其还涉及到已经去世的丈夫刘大龙的声誉的事儿。但她知道刘天昊来者不善，若是得不到想要的，肯定会对自己不利。 “你说的那件事儿发生在我上大学时，大龙那时候还很年轻，很有干劲儿，人也很干净。”蒋小琴坐在沙发上，开始娓娓道来！ 第347章 蒋小琴的秘密 第二十四章 蒋小琴的秘密 大多数人们对九十年代的印象比较深刻，由于那个年代还没有兴起互联网业，大部分信息不能共享，所以人们比较单纯，只要人有些头脑，就可以利用行业优势以及信息不透明等因素快速成长起来，成为当时所谓的暴发户。 当年的刘大龙正是这种情况，他原本是一个工地的木工，技术很不错加上肯努力，每月的收入不菲，但他看到建筑公司的老板和开发商每天开着大奔出入工地，吃着饭店、出入高档的夜总会、搂着漂亮的女人、穿着名牌衣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大部分人仅仅停留在羡慕上，而不会继续想下一步的事儿，但刘大龙不同，他有了想法就会去实践。 很快，他带着一群木工承包了一个工程，赚了一些钱，从此走上三级承包商的路。因为先天条件的原因，他就算再努力，也无法成为开发商，所走的路很窄，但幸运的是，当他承包了大学的一项工程时，遇到了正在读工程管理学的蒋小琴。 不得不说成功人士都是有心人，当年的蒋小琴不但漂亮，而且还是当时南阳建筑业最大的蒋氏家族的千金大小姐，是家族的长女，而且有才华、有狠劲儿，绝不逊于男性，学工程管理学就是为了将来要继承蒋氏家族的龙头位置。 刘大龙的工程队就是在蒋氏家族集团下谋生，在一次集团聚会上他知道了蒋小琴的身份，但他知道，凭借自己三级承包商的条件，绝不可能娶到蒋小琴这样的人。 蒋小琴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叫郭丽娟，相貌一般，自于贫苦的南阳农村，经过数年的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属于学霸级别的。蒋小琴学习比较差，很多门功课需要依仗郭丽娟的帮忙才能考过去。 刘大龙走的是曲线救国路线，既然不能直接和蒋小琴谈恋爱，那就从她的身边人下手。郭丽娟是寒门出身，在她的眼里，蒋小琴和刘大龙是在同一个阶层，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刘大龙是有心人，加上甜言蜜语和时不时的礼物，郭丽娟很快坠入爱河。 郭丽娟坚信刘大龙对她的爱情，所以对刘大龙从不设防，透露过很多关于蒋小琴的事儿，包括她的生活习惯等等。碍于当时大学生不得谈恋爱的规定，郭丽娟和刘大龙的事儿一直小心翼翼，从不敢外露，这也是刘大龙想要的结果。 两人的约会也都会分别带上朋友，刘大龙带的是他的表弟，一个憨厚的年轻后生，而郭丽娟则是拉上她的闺蜜——蒋小琴。 刘大龙尽可能在两人面前展示男人的魅力，同时不亢不卑地讨好着蒋小琴。 功夫不负有心人，蒋小琴终于注意到了这个相貌堂堂、手脚勤快、有眼力见的年轻人，得知刘大龙的工程队是为蒋氏家族集团服务的企业后，心高气傲的蒋小琴便对刘大龙指手画脚，大事小情都找刘大龙。 面对蒋氏家族的千金大小姐、未来的接班人，刘大龙是有求必应，以至于到了后来，蒋小琴一旦有事需要解决，第一时间会想到刘大龙。 而刘大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进入恋爱组状态的女人不是智商低，而是全身心投入了男人的甜言蜜语中，相信他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百分百地信任男人，郭丽娟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旁人早就看清刘大龙的心仪的对象不是她，而是蒋小琴，但她却看不出来，还以闺蜜蒋小琴和刘大龙处得来为荣，以为朋友就应该是这样。 相对比之下，过早接触商业和人性的蒋小琴却早就看破了刘大龙的把戏，但她并不揭穿，能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是她的乐趣所在，刘大龙也只是她所有男伴儿之一。 就这样，一个目的性极强，一个看破不说破，另外一个完全蒙在鼓里当灯泡。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时间也过得飞快，而刘大龙利用最初的项目在大学扎根下来，利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成为御用工程队。 蒋小琴也不是白白利用刘大龙，她利用父亲的权利为刘大龙揽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工程，但对于刘大龙的小工程队来说就算是巨大的工程。 经过蒋小琴的几次帮助后，刘大龙注册了建筑公司，接了蒋氏家族的几个大活儿，恰好那几年正赶上南阳市地产大开发，刘大龙实实在在地赚了几桶金，但这些钱满足不了刘大龙的胃口，他的目标依然是蒋小琴，成为蒋家的乘龙快婿是他走向成功最便捷的一条路。 此时的蒋小琴即将毕业出国深造，一旦离开大学，刘大龙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机会。 很多关于蒋小琴和刘大龙的风言风语传得有模有样，郭丽娟再心大，也看出刘大龙的心不在她这儿，但她投入的感情可不是假的，要她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郭丽娟在农村长大，见惯了妇女撒泼的样子，她虽说经过高等教育，但还是见识过。人逼得急了，就会下意识地做一些不由己的事情，郭丽娟也不例外。 当她看到刘大龙和蒋小琴在餐厅吃烛光晚餐，刘大龙含情脉脉地看着蒋小琴时，她终于爆发了，失去理智地冲进餐厅砸烂了餐具，还把一杯红酒泼在刘大龙的脸上，她哭着骂刘大龙，而蒋小琴的无情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她不但没解释，反而告诉郭丽娟，她永远都不可能进入上流社会这个圈子，就算能够如期毕业，也不过是一个打工的普通人而已，配不上刘大龙。 蒋小琴说这话其实已经承认了刘大龙和她在同一个阶层，人为地把郭丽娟当成了下等人！ 郭丽娟骨子里的倔强被激发起来，原本畏惧蒋小琴的她居然破天荒地站直了身，面对蒋小琴冷漠的眼光毫不退缩。而此时，电视剧常用的狗血桥段居然真的发生了，蒋小琴为了压制郭丽娟，让她问刘大龙到底选谁。 郭丽娟本来想问，但看到刘大龙躲躲闪闪的眼神时，她犹豫了，她已经预感到问完这个问题的结果。 蒋小琴压根没把郭丽娟放在眼里，冷笑了一声，径直走到刘大龙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走出了餐厅。刘大龙的表情很复杂，更多的是意外，他追求多年的女神，却因为郭丽娟这样一搅一闹而梦想成真。 如果不是郭丽娟，刘大龙不可能近蒋小琴的身，如果不是郭丽娟，凭借蒋小琴的势力和身家，绝不会和一个民工出身的包工头儿刘大龙走在一起。 郭丽娟头脑中一片空白，愣了好一阵，直到餐厅的人来找她索赔，这才缓过神来，她失魂落魄地把口袋里的钱全部给了餐厅经理，随后回到出租屋。这是蒋小琴为了上学方便租的一个两居室，她邀请郭丽娟来陪读，给出的条件是供吃供住供学费。对于郭丽娟来说，就算没有这些条件，作为闺蜜她也会来陪蒋小琴。 在这儿，她陪了蒋小琴四年时间，原本她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却因为刘大龙，导致她没了朋友，也没了爱人。 在旁观者眼里，事件的牺牲者只有郭丽娟！ 蒋小琴的行礼物品等已经搬空，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郭丽娟已经冷静下来，立刻给刘大龙打电话，随即又给蒋小琴打电话，却发现两人都已经关机。 这个年代的普通百姓家能有部固定电话已经不错了，手机还是很稀罕的物件，除非是刘大龙和蒋小琴这样的人才能拥有，而刘大龙和蒋小琴为了躲避郭丽娟都关了机。 更不幸的是，因为和刘大龙谈恋爱，郭丽娟忘了本，下意识里把自己当做了刘太太，憧憬着以后的富裕生活，所以在和刘大龙谈恋爱后就没好好学习，面对大学老师的教导和父母的告诫，她视而不见，依然坚信刘大龙和她的爱情。 眼看着面临毕业，她却有数门功课不及格！ 郭丽娟把全部的感情和未来压在刘大龙身上，却被他无情抛弃！她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加上毕不了业，无法面对父母和亲人，已经把她逼到生死边缘，在思考了两天两夜后，她做了一个决定，去找刘大龙。 刘大龙电话可以关机，人也可以避而不见，但他的公司跑不了，他的产业跑不了！ 正所谓清官难管家务事，男女感情的问题本就非常复杂，绝不是简单的逻辑就能解决的。面对来讨要说法的郭丽娟，不但刘大龙公司的人没办法，连接警而来的警察也束手无策！ 刘大龙并不在乎这些，只要他能够和蒋小琴结婚，之前的公司他可以不要，可以重新开始，在蒋氏家族庞大势力的支持下，成功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的策略就是躲着郭丽娟。 郭丽娟一记老拳打在棉花上，自然不敢罢休，从刘大龙这儿得不到结果，她就找到了蒋氏家族。 此时的蒋氏家族也正面临着一次人员的重大调整，蒋小琴的父亲由于心脏病无法继续胜任，临时把蒋小琴从英国叫回来，商议继承董事长一职的事儿，与蒋小琴竞争的有三个人，都是蒋氏家族的男性骨干，如果蒋小琴无法说服家族成员，怕是会失去领导家族的地位。 郭丽娟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蒋小琴竞争董事长的步伐，这是刘大龙绝不愿意看到的。 第348章 黑手 第二十五章 黑手 人在出生后几乎没有性格强弱上的区别，但经过后天的影响，逐渐就会变得有差异。 蒋小琴做事风格受到父亲的影响比较多，俗话说得好，心慈不带兵，蒋氏家族集团能做得这么大，更多的是得益于数代家族领导者的决策，蒋小琴的父亲做事雷厉风行在家族里是出了名的。 虽说因为郭丽娟的缘故，蒋小琴和刘大龙的关系近了一步，但实则刘大龙在蒋小琴眼里依然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竞争蒋氏家族集团董事长位置，在英国留学的蒋小琴无论如何不会再理会刘大龙。 对于郭丽娟，蒋小琴并不想亲自处理，毕竟两人同吃同住四年时间，一点感情没有绝对是假的，所以她找来刘大龙来处理这件事。 刘大龙虽说对蒋小琴未私心，但蒋小琴所在的社会层面绝不是他可以染指的，不甘心之余剩下的也只是无奈，想不到的是，蒋小琴居然在学业途中回了国，还找到他来处理郭丽娟的事儿。 刘大龙是个有心人，立刻答应了蒋小琴，同时通过关系打听到蒋小琴竞争董事长的事儿，而且还是关键时刻，如果竞争失败，蒋氏家族集团的掌控权就要交到另外几个蒋家分支手上，这是蒋小琴父女和支持者们不愿意看到的。 对于钻营者来说，危机既代表着机会。 刘大龙清楚得很，郭丽娟事件是他唯一可以拿下蒋小琴的机会。所以刘大龙向蒋小琴提出了条件，他来搞定郭丽娟的事儿，事后，在蒋小琴就任董事长之前，宣布两人订婚的消息。 性格倔强的蒋小琴差点气得背过气去，立刻打电话叫家族里的表哥等人来收拾刘大龙。刘大龙却摆出一副痞子的模样，并威胁蒋小琴，说目前这件事还比较隐晦，一旦闹开，对所有人都不利。 她从小就要强，加上家里有钱有势，从来没受过任何威胁，更没人敢和她讲条件，但面对刘大龙痞子般的打法，她却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尤其是她父亲给她下了死命令，务必要把董事长的位置接下来，否则，他的遗产不会留给她一分钱！ 刘大龙虽说没文化，却胸怀大志，趁着蒋小琴生气的功夫，把他对未来的规划声情并茂地讲述出来，不知道是蒋小琴真的冷静下来，还是被刘大龙的气魄所摄，她居然痛快地答应了刘大龙。 原本还打算死缠烂打的刘大龙这一记铁拳打在了棉花上，缓过神来之后，他带着满意的答复转身离去，绝没有半分继续纠缠的意思。 令蒋小琴意外的是，郭丽娟果然再也没找上门要说法，而刘大龙也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她在父亲的帮助下，如愿地当上了蒋氏家族集团的董事长，全盘接手集团所有事务，并展现出新领军人物的风范，大刀阔斧地进行了集团化改革，让集团变得更加高效 当刘大龙再次出现时，他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热情和轻浮，眼神中带着时隐时现的杀气和坚决，蒋小琴知道，如果她不兑现当初的诺言，刘大龙怕是不会罢手。 蒋小琴和刘大龙的订婚消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个大家族的长女，手中掌握着亿万资产，居然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流包工头儿。 成为蒋小琴未婚夫的刘大龙摇身一变，从个人能力素质到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蒋小琴有些怀疑，这个刘大龙究竟是不是那个靠着甜言蜜语讨好她的刘大龙。 …… “我所知道的就这些，反正他已经去世了，这些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蒋小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刘天昊的杀人嫌疑犯的身份对她无法产生任何威胁。 提及刘大龙，蒋小琴已经完全没有恨意，相反，她的脸上还多了一分思念，毕竟两人多年的结发夫妻。 刘天昊思索了一阵，问道：“那郭丽娟呢？” 蒋小琴笑着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郭丽娟再也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而且两人生活层面不一样，一旦闹掰了之后绝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1999年7月25号，在南阳市郊区发生的一起奸杀案，死者是一名女性，22岁，身高身高163公分，体重47公斤，南阳农业大学的在校学生，放暑假回家帮家里种地，在村西头的公共厕所被奸杀，脖颈上有明显的勒痕，喉骨有明显的骨折痕迹，脸部和身体有大面积的瘀伤，但死者体内并未留下等证据……”刘天昊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蒋小琴。 蒋小琴一脸平静地看着刘天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她听的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而已。 “根据目击者称，凶手是一名身高180公分、体重85公斤左右的魁梧男性，三七分的头型，在女厕发现的脚印也证实了这点，经过警方的排查后，锁定为村民陆某某，检测其鞋底，发现了和女厕地面便溺一样的成分的泥土，陆某某也承认在案发的时间段去过女厕，警方根据线索确定其为凶手，但陆某某始终不肯承认，只承认偷看女性上厕所，见到有人倒在地面上后翻墙进入厕所施救，发现其死亡后慌张，又听到厕所外有女性进入，这才跳回男厕逃离。”刘天昊又说道，这些细节部分都是刘明阳通过慕容霜告诉刘天昊的。 蒋小琴听到这里后，脸色微微变了变，旋即又恢复正常。 “后来法院判决陆某某死刑，立即执行。”刘天昊说道。 蒋小琴耸了耸肩，避开刘天昊的注视，看向窗外：“别告诉我受害者是郭丽娟。” “受害者的名字就叫郭丽娟！”刘天昊的声音虽小，却让平静的蒋小琴身体一震。 蒋小琴做事一向要的是结果，至于手段完全忽略不计，当年她要的就是郭丽娟不再出现，至于使用什么方法那是刘大龙的事儿。刚才刘天昊讲述厕所奸杀案的时候，蒋小琴就有种预感，受害者是南阳农业大学的学生，身材体貌和郭丽娟完全符合，而目击者所描述的凶手和刘大龙也极为相似，案发时间和她竞争董事长的时间也完全吻合。 对于郭丽娟她是有所了解的，外表看起来很柔和，但实则内心异常坚定，一旦她认准的事儿，一定会做到底，而刘大龙能让她彻底熄火，要么她如愿和刘大龙和好，要么彻底消失，而刘大龙时隔不久回来和蒋小琴订了婚，这就意味着…… 蒋小琴想到这儿，问道：“你的意思是厕所奸杀案的真凶不是陆某某，而是刘大龙？” 蒋小琴对郭丽娟的事儿的确不知情，她接任董事长后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遇到的阻力和承受的压力非常大，光是集团的事务性事物就已经让她分身乏术，怎么可能关心在南阳农村发生的一起命案！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这件案子疑点很多。其一，厕所是公开场所，随时会有人进入，如果凶手强奸受害者时一定非常匆忙，来不及做任何防护措施，却为何没留下？” 蒋小琴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慢慢向嘴的方向送去，放在嘴边却没喝，最后又放下。 “其二，厕所距离村里有一定的距离，是给下地干活儿的农民准备的，是旱厕，条件自不必说，尤其在炎热的夏天，臭气熏天，在那种条件下，有几个男人会产生欲望？”刘天昊又说道。 蒋小琴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其三，根据陆某某在案卷里的供述，他是徒手把受害者郭丽娟掐死，但从受害者的照片来看，死者是被绳子勒死的。徒手掐死受害者属于激情犯罪，而用绳子勒死受害者属于预谋犯罪，两者完全不同！”刘天昊说道。 早年的司法系统还不完善，加上很多人为因素在其中，导致在断案过程中一些低级错误的发生。 “最后就是你所讲述的内容，郭丽娟性格倔强不肯罢手，刘大龙不容得你的竞争出现任何问题，同时又要以此要挟你订婚，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想要彻底清除，只有杀了郭丽娟！”刘天昊说道。 “你来找我之前就已经知道我和刘大龙之间的事儿了？”蒋小琴眼中闪出一丝煞气。 “算知道，也算不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你和刘大龙都是南阳市知名人士，难免会有一些八卦新闻。”刘天昊说道。 “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大龙他已经去世了，说什么都没用。”蒋小琴叹了一口气。 “当然有用。”刘天昊立刻说道，又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刘大龙是一条命，郭丽娟是一条命，陆某某也是一条命，生命应当受到同等尊重，这是其一。其二，目前我身上缠着的案子，和厕所奸杀案发生了关联，真凶必须找到，必须还死者真相，还世人……” 他刚说到这里，耳朵动了动，眼睛立刻警惕地向别墅窗外看去，随后拿出枪对准蒋小琴。 蒋小琴立刻缩了缩身子，说道：“我没报警。” 刘天昊依然盯着蒋小琴。 “你可以从后门走，通过我家后院之后就是别墅区西门，西门很矮，你可以跳出去……我绝不会和警察说你一个字！”蒋小琴指着客厅中的一个方向说道。 面对一名有数条人命在身的杀人嫌疑犯，蒋小琴再老练也无法保持镇静。 刘天昊冷哼一声，转身朝着蒋小琴说的方向跑去。 蒋小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身体一软，瘫在沙发上。 …… 第349章 暗处的一双眼睛 第二十六章 暗处的一双眼睛 当齐维、虞乘风、阿哲等人冲进蒋小琴别墅客厅时，只看到蒋小琴愣愣地坐在茶几旁，茶几上放着一个茶壶和数个茶杯。 作家轩胖儿和王佳佳、老蛤蟆等人也随即进入客厅中。 “他刚刚从后门走的，你们快去追。”蒋小琴吓了一跳，见齐维等人穿着警察制服，这才宁下神来，指着刘天昊逃走的方向喊着：“他还用枪指着我，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让一个逃犯跑了这么多天都抓不住，你们拿了我们纳税人的钱，却屁事儿不做。” 蒋小琴是名商人，始终以利益为中心，在她的眼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审时度势也是她最基本的技能之一。当刘天昊足以威胁到她的生命时，她可以退缩，甚至帮助刘天昊逃走，一旦她的安全得到保障，也会立刻翻脸！ 齐维瞪了蒋小琴一眼，眼神中露出鲜有的煞气，让准备接着再骂人蒋小琴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齐维用鼻子微微哼了一声，冲阿哲和虞乘风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拿着枪追了出去。 “他手枪里没有子弹的，伤不了你，现在，改轮到咱们谈谈了。”齐维说道，语气冷得像一块冰，让蒋小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谈什么？”蒋小琴小声地问道。 “关于刘大龙，你，还有郭丽娟厕所奸杀案的事儿。”齐维说道，说话间拿起茶壶，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茶水还是温的，又拿起远离蒋小琴位置的一个茶杯，里面的茶水也是温的。 老蛤蟆立刻把摄像机扛了起来，轩胖儿也拿出随身的笔记本。 蒋小琴看了看王佳佳三人，说道：“齐队，有些事我可以单独和你说，但这三人得先出去，我家不是任何人说来就来的。” 她说这句话时，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语气不容置疑。 齐维看了一眼轩胖儿，眼神中有些责怪之意，意思是要不是总缠着他，怕是刘天昊现在已经落网了。 轩胖儿抱歉式地一笑，和王佳佳对视一眼，怼了一下老蛤蟆胳膊，三人相继离去。 齐维关上客厅的门，回到茶几旁，端起刘天昊喝过的那杯水看了看，笑着说道：“哎呀，都说蒋大姐富而不俗，这一套茶具足以表明您的意境了。” 这套茶具是出自清朝的皇家贡品，价值不菲，一般都是用作收藏的，却很少见人当做家用的茶具。 齐维不愧是老江湖，不称呼蒋小琴为蒋总，而是像和街坊邻居聊天一样称她为大姐，这句话一说出来，让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缓和了不少，他也没客气，仿佛回了自己家一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蒋小琴也放松了不少，恢复了之前气定神闲的状态，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一个茶杯，慢慢地倒上茶水，送到齐维面前。齐维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好茶！” “齐队若有兴趣，可以经常来我这儿喝茶！”蒋小琴不愧是见多识广，再经过齐维的几句话，早已把和刘天昊之间的不快忘在脑后。 虞乘风和阿哲又从客厅正门走了进来，向齐维微微摇了摇头，见齐维并没有留二人的意思，便转身出了门。 蒋小琴喝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口气，眼神中又流露出一抹惆怅。经过给刘天昊的讲述后，蒋小琴的陈述变得很简练，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当年刘大龙、郭丽娟和她的事情讲明白。 齐维却听得暗地里直摇头。刘大龙、蒋小琴两人代表着当今社会的一类人，做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把人性自私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更可气的是，在蒋小琴的意识里完全没有对不起郭丽娟的意识，她依然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由于齐维当年在档案室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加上记忆力超强，厕所奸杀案的细节他记得很牢，结合蒋小琴的陈述，立刻梳理出案件的线索，得知刘大龙才是真凶的结果，但他的结论比刘天昊多了一种可能，陆某某未必就是冤枉的，是刘大龙在背后指使陆某某下的手。 至于陆某某被抓直到判决、枪毙依然不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更不供出刘大龙是幕后主使的原因，是因为巨大的利益。 齐维对陆某某的家庭情况进行过一些了解，他的家庭条件极差，父亲常年生病，需要大量的钱维持生命，母亲靠着种地和给别人家帮忙收粮食等，一年大约不会超过一千元的收入，给父亲治病的钱大部分都是向亲戚们借来的，而陆某某因为先天原因智力发育比同龄人要稍差一些，小学三年级没念完就回家务农了，因为智商偏低，连老师也没进行家访和挽留。他人很倔强，认死理，但对人很和善，乐于帮人，在当地人员还是不错的，这是当时走访了很多家邻居得来的。 刘大龙很可能抓住了陆某某的软肋，用钱和感情收买了他，让他甘心情愿地为刘大龙做任何事情。但随着陆某某被正法、刘大龙死亡、陆家的父母相继去世，当年的事儿无从查起，但案件想要有突破性的进展，还必须从这条线索进行突破。 蒋小琴能提供的线索仅限于此，齐维和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物打过很多交道，他们发迹史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却完全一致，就是很少关注和事业不相关的一切，关注太多就会想得太多、做的太少，最终导致畏手畏脚、走向失败。 齐维知道无法在蒋小琴处榨取更多的线索后，索性起身告辞。 “放心，蒋大姐，这件事儿我会保守秘密的。”齐维临走时给蒋小琴吃了一颗定心丸。 蒋小琴表情波澜不惊：“我既然肯说出来，就没想过害怕这两个字。” 齐维点点头，看了看地面上的血迹，那是刘天昊和蒋小琴四名保镖搏斗时留下的，摇着头说道：“换一批保镖。” 四名保镖很要强，都说刘天昊的拳头很轻，没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当时是因为被偷袭才被打晕。 看着鼻青脸肿的四人，虞乘风和阿哲强忍着笑给他们做了笔录。 “齐队，有时候我觉得你比刘天昊强，他太不通人情世故了，不如，你来保护我的安全如何？价钱你出！”蒋小琴一本正经地说道。 齐维哈哈一笑，这样的话从蒋小琴这样的女强人嘴里说出来，让人感觉怪怪的，但她说的的确是事实，在为人处世上，齐维要比刘天昊柔和一些，不过在说这话时，蒋小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齐维看了之后不禁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急忙找个理由告辞离开。 安排虞乘风和阿哲继续追捕刘天昊，他则是驱车前往厕所奸杀案的发生地，郭丽娟的老家郭水村。 …… 王佳佳三人站在别墅区的一处小凉亭看着不远处的蒋小琴别墅，轩胖儿憨憨一笑，说道：“大记者，我就不陪你了，回去还要写小说和剧本，最近任务比较重。” “那我送您。”王佳佳看向轩胖儿，她看到的是一双颇具智慧的眼睛，见轩胖儿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她也笑了。 心照不宣！ “小丫头，别忘了我是悬疑推理作家，你利用我缠着齐维的事儿就不追究了，不过你得还我一个人情。”轩胖儿说道。 老蛤蟆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一脸懵地看着两人。 王佳佳努着嘴点头，说道：“行，咋还？” “以后刘队那儿有什么案子，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给我当素材。”轩胖儿说道，见王佳佳未立刻答应，便又解释道：“我写的是小说和剧本，而且会做一些相应的改编，和你的新闻绝不会冲突。” 王佳佳看了一眼轩胖儿，两手一摊：“好，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在你的小说里，不能把我写得太差！” “哈哈，成交！” “还有我，老蛤蟆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到现在我都找不到女朋友！” …… 健身是现代人比较喜欢的一项运动，很多年轻人在健身房可以练出一身非常漂亮的肌肉，加上比较现代派的衣着，给人的感觉非常有安全感。但健身就是健身，和真刀真枪的搏杀有很大区别。 四名看起来异常健壮的小伙子鼻青脸肿地站在蒋小琴面前，他们低着头，时不时地淤肿的脸部肌肉抽搐一下。刘天昊的身材也算是比较健硕，但比眼前的四人却小上一圈，但四人在刘天昊的攻击下却显得不堪一击，几乎在一分钟之内就解决了战斗，四人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放倒！ 蒋小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四人，看样子是强忍着一口气没发作。 “蒋总……那人就是趁我们不备，要是面对面较量，我能把他……” “把他个屁！看看你们几个窝囊废，长得五大三粗的，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张嘴说话，我养四条狗也比你们四个强！”蒋小琴依然是蒋小琴，无论信佛还是信道都停留在表面，内心依然是那个蛮横霸道的总裁，训斥人的时候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还说趁你们不备，我请你们来是为了保护我，保护我！就是要防着突发事件，难道有人来害我时，还要一个个地面对面和你们摆姿势比肌肉嘛！”蒋小琴把一个茶杯摔在四人的脚下，破碎的紫砂溅在他们的鞋上和裤子上，但他们一动都不敢动。 蒋小琴家的紫砂杯都是真紫砂杯，很多都是文物级别的，动辄价值几十万，这样一摔，几十万就没了。 四人把头压得更低了，脸几乎垂到了胸口。 “明天到公司结账，然后滚蛋！”蒋小琴气得脸色铁青。 四人面面相觑，却不敢挪动脚步。 “蒋总，您别生气，我们错了，您……” “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蒋小琴几乎怒吼着，又拿起刘天昊和齐维喝过的杯子朝着四人扔了过去。 随着两声杯子破碎的声音，四人几乎狼狈地逃离别墅客厅。 蒋小琴不解气，走到别墅院子里，拿着紫砂壶朝着保镖的车扔了过去：“永远不要让我在南阳看到你们！” 保镖们顾不得其他，开车一溜烟离开了别墅。 一阵风吹来，偌大的别墅只剩下蒋小琴孤零零一人，她长叹一声，向四周看了看，整个人气势一泄，拖着脚步又进入别墅。 一双眼睛却在暗处盯着别墅院子里发生的一切，眼神中闪烁着骇人的精光…… 第350章 恶斗 第二十七章 恶斗 夜幕的降临让别墅区更加宁静，橘黄色的小路灯让整个别墅区充满温馨，别墅的灯光纷纷亮了起来，在远处看好像一只只落在树干上的萤火虫一般。 一个神秘的身影从别墅的围墙根儿窜了出来，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奔向蒋小琴的别墅，几个起落便来到别墅院子，在灯光的照射下，看到他的脸上带着一个凶神恶煞的鬼面具，他身材健硕，身高大约在185公分左右，他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别墅，眼中散发出精光，飞快地窜到大门口，掏出万能钥匙打开别墅大门，闪身进去后又把门关上。 由于工作强度比较大，蒋小琴睡眠质量很差，睡觉有挂遮光窗帘的习惯，让整个房间密不透光，以保证睡眠质量。 房间中完全黑暗，房门轻轻地打开，神秘人随着一丝光芒钻进房间，随后立刻关上门。他从怀中掏出匕首，慢慢地摸向房间中央那张大床，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出一点声音，走到床附近后，他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刺进被子里。 神秘人显然是训练有素，刺出的这一刀手法很专业，但这一刀的力道完全落空，像是刺在了棉花上，他立刻发现被子里有异常。一击不成立刻撤退，他向猫一样蹿向门口。门开了，门外的灯光很晃眼，一个身影挡出现在门口。 刘天昊站在门口，伸手打开灯，他的身材比来者稍小一号，但从气势上却超出对方很多，像一座大山般堵在门口不可撼动。 “没想到！”刘天昊嘿嘿一笑。 神秘人几乎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脸，想了想后才放下胳膊，长吐出一口气后反而冷静下来。他的脸上带着面具，完全不担心有人会认出他，只要他能逃离，依然还可以隐藏在黑暗中。 “只有你一个人，还受了伤，能把我怎么样？”神秘人眼睛很小，呈斜长状，像一只狐狸一般，但精光四射，显得拥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一般，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嗓音比较雄厚，在蒋小琴宽敞的卧室里回音很重。 显然在来蒋小琴别墅之前，他已经把周边的环境勘察了一遍，确认过四名保镖已经彻底离开，也没有警方的人在附近，这才敢于现身刺杀蒋小琴，却万万没想到刘天昊突然出现。 刘天昊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你就这么自信能打过我？”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蒋小琴这儿？”神秘人完全不理会刘天昊的问题。 “单凭你的能力是无法查到蒋小琴的，如果能查到，你早就动手了，你模仿当年奸杀案的情景做案嫁祸给我，企图借我的力量查奸杀案真凶，你知道我一定会查到你和当年奸杀案有关，也会沿着线索追查相关人，你只需要跟着我杀了每个被查的人就可以了，蒋小琴正是当年奸杀案的相关人。”刘天昊说道。 “他本不该死，可是却死了，那些该死的人却活着！”神秘人眼神中露出恨意。 “朱占林和姐妹花与当年的案子并不相关，本不该死！”刘天昊反问道。 神秘人鬼脸面具下传出一声冷哼，说道：“他们当然该死，姐妹花的艾滋病就是朱占林故意传染的，姐妹花明明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病，还继续和男人相好，传染艾滋病，这难道说不该死吗？” 在《阎王令》一案后，王佳佳写了一篇寓意很深的新闻报道，报道中对那些恶意传播艾滋病的人进行了道德上的讨伐，报道也涉及到了一些人名，虽说是虚拟的，但南阳市就那么大，风言风语传来传去，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你就用他们为目标，栽赃我，逼着我查案？”刘天昊问道。 神秘人嘿嘿一笑：“都说刘天昊是神探，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如果我当时在仓库没跑，你会怎么办？”刘天昊问道。 神秘人暗自冷哼一声，并未回答刘天昊的问题，眼睛则是不断地扫向周围。 “所以，你的目标本不是我，而是我叔叔刘明阳，你心中的仇恨已经埋藏了很多年，等的就是我叔叔出狱的那一刻。他除了我，已经没有任何牵挂，所以你才选择了我，又选择了和我相关联的姐妹花和姐妹花的姘头朱占林诱我入局。你想让我叔叔知道，当年的陆某某是冤枉的，只要我被冤入狱，我叔叔就会全力以赴查案，但你已经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我，只有你才能解决我的危机，你以此要挟我叔叔，说出当年查案的细节，以供你翻案。”刘天昊说道。 “这样还有点神探的样子，你说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没用，除非我自首说出实情，否则现场的证据都说明你就是凶手。”神秘人说道。 “但你没想到的是，我打伤了警察逃跑，成为一个活棋子儿，而我叔叔刘明阳也有些让你失望，他并未为了我追查当年的奸杀案，所以你改变了计划，在现场故意留下一些破绽，让我意识到这件案子的背后一定有一个背景案件，只要我稍加用心，就可以查出这件事和我叔叔有关，和当年的奸杀案有关。”刘天昊说道。 神秘人哈哈一笑，说道：“你所说的大约是那么回事儿，我有计划，但我没你想的那么多，也没那么复杂。我也知道，想把当年的案子翻过来很难，但仇恨一直跟了我这么多年，也不能坐视不理，你知道一个人内心充满仇恨的痛苦吗？你没痛苦过，所以永远不会懂。当我知道你开始查当年那件案子以找到我的线索时，我的任务就简单多了，你查到谁我就杀了谁，这样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法是不容随意践踏的，而且他并不希望你成现在这样子！”刘天昊把“他”字说得很重。 神秘人知道刘天昊所说的“他”是谁，一愣后又说道：“你说啥都没用，铁证如山，就像当年的陆某某一样，你这辈子也不会洗清冤屈，我感谢你帮我找到蒋小琴和刘大龙这对恶人夫妻，今天她逃过一劫，但终究逃不出我的手！”神秘人嘿嘿一笑。 “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当年那件奸杀案查个水落石出，但在此期间，你别再作恶了，自首！”刘天昊劝道。 神秘人摇摇头：“从我杀朱占林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再活着，所以你也别说让我收手的事儿，不可能。” “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你毕竟还是暴露了。”刘天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指了指蒋小琴房间墙角一处，墙角有一个小型的无线摄像头。 “没想到堂堂的神探刘天昊居然用这种手段，不过还是没什么用，你拦得住我！”话音未落，他便冲向刘天昊，反持匕首向刘天昊的脖子挥去，这一招干净利落、又狠又快，直奔要害。 刘天昊下意识地躲闪，没想到的是，神秘人动作非常快，手腕一转，刀锋便改了方向再次向刘天昊的脖子划去。 刘天昊毕竟受了伤，动作慢了很多，来不及躲闪，只得冒险向前冲去，用胳膊挡对方的胳膊，同时抬起膝盖定向对方的腹部。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神秘人的变化也非常快，两人胳膊接触的那一刻，几乎同时抬起膝盖顶向刘天昊的腹部。 两人几乎同时闷哼一声，各自退了两步。神秘人几乎没有停顿，转身朝着窗户跑去，同时向刘天昊甩出匕首，匕首又快又准，直奔刘天昊的心脏部位，要是被插中会立刻毙命！ 刘天昊急忙使出驴打滚躲避，勉强躲开匕首，匕首“哆”地一声钉在木质地板上，入木三寸。他再抬起头时，发现神秘人已经从窗户逃了出去，他叹了一口气，拔下插在地板上的匕首仔细看了看。 匕首是把81式军刺，刀身上有四道血槽，刀口非常锋利，还做了磷化处理以防止刀身反光引起敌人的注意。由于99式军刺和伞兵刀的应用，81式军刺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81式军刺依然是军备迷们的收藏热品，民间也有很多铁匠仿造81式军刺。 无论从做工还是刀身品质，军刺都是正宗的军品，而不是仿制品。 在交手的过程中，神秘人的动作干净利落、刚猛凶狠，每招都直指要害。刘天昊曾经和慕容霜切磋过一次，她用的就是这种招式，是特种兵搏杀的招式，招招要命，加上正品81式军刺，说明神秘人可能有过特种兵的经历。 刘天昊正思索着，外面传来悉悉率率的脚步声，但这次他并未像往常一样仓皇逃窜，而是拿起匕首，慢慢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看里面的枕头上的刺痕，用匕首对比了一阵。 按照枕头所在的位置，这一刀刺中的正是人的心脏部位。 当阿哲和虞乘风举着手枪进入房间后，两人看向刘天昊，又同时忽视一眼，几乎在同一时间放下手枪，两人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腰间的手铐，最终却同时又慢慢地放低手。 “刘队！”阿哲小声地叫着刘天昊。 刘天昊呵呵一笑，指了指顶棚上的摄像头：“它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 他走到两人面前，把匕首递给阿哲，随后脸色微微变了变，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刘队，刘队……阿哲，快叫救护车……” 第351章 翻案1 第二十八章 翻案1 人在昏迷的时候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一秒钟和一年对于昏迷者来说都是一瞬间的事儿。 当刘天昊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房顶，随后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但他的思维并未回转到他的大脑中，脸上尽显茫然。 虞乘风和韩孟丹见他醒了过来，脸上现出惊喜之色，虞乘风转身向外面跑去，边跑边喊着：“刘叔，昊子醒了，医生……医生……” 刘天昊眼神活跃了起来，慢慢地抬起双手，并未发现手上戴着手铐，这才松了一口气，挣扎着准备起身：“孟丹……” 韩孟丹用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肩膀上安慰着：“快躺好。” “我这是怎么了？”刘天昊还是有点懵，在韩孟丹的帮助下半坐起身，半倚在床头上，长喘了几口气，眼神中尽是迷茫之色。 韩孟丹白了他一眼，说道：“肩膀上一处刀伤、腿上一处枪伤，虽然你用了抗生素，效果却不好，伤口感染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这段时间又疲于奔命休息不好，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幸好你晕倒了，要是再挺下去，说不定就要躺在我的解剖床上了。” 刘天昊正好在韩孟丹说“解剖”两个字的时候打了一个哈欠，漏听了两个字，变成了“说不定就要躺在我……的床上了。”听得他一愣：“什么躺在你的床上？” “哎你这人，躺着，我先出去了。”韩孟丹脸上一红，看着推门而入的医生和刘明阳一眼，起身向外走去，刚到走廊，虞乘风走了过来，憨笑一声：“孟丹，那个他……” “什么这个那个的，他已经过危险期，按照他的体质，一个星期就能出院，走，咱们先去查案。”韩孟丹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一脸担心的虞乘风，又说道：“这儿有医生和刘叔在，咱俩在这儿也是白白浪费时间。昊子虽然让神秘人漏了马脚，也有了监控录像，却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神秘人的身份和作案动机，只是两人的对话还不足以说明案情，如果送到法庭上，怕是立不住。” “你能拿到证据？”虞乘风立刻来了精神，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在旁边值守的警察。 警方拿到了刘天昊和神秘人对话以及搏杀的视频录像，但神秘人身份依然成谜，韩忠义和钱局可以相信刘天昊，韩孟丹和虞乘风可以相信刘天昊，但要想获得清白，还是得把案子破了才行。 “还没有，但那把81式军刺应该能提供一些证据。”韩孟丹说道。 虞乘风摇了摇头：“那不就是一把匕首嘛，神秘人戴了手套，上面没留下任何指纹。” “我一直怀疑杀死王嘉利的不是刘天昊的那把，阿哲把81式军刺送到技术科的时候，我觉得王嘉利的伤口应该和这把军刺有着很大的联系。”韩孟丹说道。 由于时间问题，她还没来得及做伤口和匕首刃部的对比，但职业的敏感性让她有种预感。 “如果杀死王嘉利的是81式军刺的话，从血槽上应该能查出他的dna，至少可以证明王嘉利不是刘天昊杀害的。”韩孟丹说道。 虞乘风立刻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摆脱一个嫌疑是一个，走！” …… 由于刘天昊身份的特殊性以及涉及到一系列杀人案，原本应该是两人间的病房变成了他一个人住的单间，但并未对其进行禁锢。 赶过来的医生和护士对刘天昊的身体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在确定没问题之后，嘱咐了几句，和护士离开了病房。 房间中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吊瓶里药水滴滴答答的声音。一脸关心的刘明阳缓缓地坐在床头的一把椅子上，慈祥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刘天昊。 “小昊，让你受委屈了。”刘明阳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缓缓说道：“当年那件奸杀案是我督办的，无论是否是冤案，都该算在我头上，没想到却连累了你！” 刘天昊笑了笑：“叔，您别想太多，我觉得这样挺好，目前我基本摆脱了嫌疑，也查到了凶手的线索。如果当年的奸杀案真是冤案，至少能还受冤者一个清白。” 刘明阳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也曾经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但随着年纪的增长，有些事已是力不从心。刘天昊所涉及的案子一发生，他就预感到可能和当年他侦办的奸杀案有关，但他没有了当年神探的那股劲儿，能在暗中保护刘天昊，帮他找一些信息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慕容霜和齐维看到的都是刘明阳的表象，在他们心中，刘明阳依然是当年那名神探，但他真的老了。 无论他服不服老，属于他的时代过去了，现在是齐维、刘天昊这代人的时代！ “叔，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刘天昊说道。在他昏迷后，他的手机作为证据已经被警方收了起来。 刘明阳从思绪中缓过神来，“哦”了一声后掏出手机递了过去，手机还是刘天昊在他出狱后买给他的，当年他入狱的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光是手机的使用，就足足浪费了他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弄明白微博、微信、短视频拍摄等功能。 现在刘天昊要和几个人立刻联系，首先是慕容霜和王佳佳，要让她们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以免担心。然后是齐维，这件案子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凶手随时可能再次出手杀人，现在需要把所有线索都集中起来，尽快把凶手揪出来。刘天昊现在属于被监视的对象，而且身体状况也不容得他再出去查案，因此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齐维身上。 慕容霜很快给刘天昊回复：马上到市医院探望。 刘天昊马上给慕容霜发了两条信息，告诉慕容霜不要来探望他，却并未见到回应，想必是慕容霜已经赶来医院。 慕容霜性格直爽单纯，做事雷厉风行，想得也比较简单，在她眼里，看望刘天昊只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探望，但刘天昊考虑的却很多，毕竟在他“畏罪潜逃”期间慕容霜不止一次帮助他，如果他的杀人罪名成立，慕容霜所要面临的就是包庇罪。 王佳佳更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你是昊子还是刘叔？” 刘天昊苦笑一声：“我是‘耗子’，大猫！” 电话那头儿松了一口气，刘天昊能接电话，还能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说明他现在没事儿：“我还在调查当年奸杀案的事儿，这件事儿在当年传得很邪乎，很多村民说得都不太靠谱，但也不是没收获，我又约了一个老人家，据说他知道当年的一些内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现在正赶往他家，回头再和你说，你你没事儿就好。” “那个……” “嗯？大侦探怎么了，要发什么感慨吗？”王佳佳俏皮地问道。 刘天昊脸色一正：“谢谢你。” 电话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随后她又调侃了刘天昊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刘明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这辈就哥俩，哥哥早年去世，而他因为某种原因一直没成家立业，更没有子嗣后代，刘天昊是他这一支唯一的后代。他原本是警察，知道这个职业充满危险，因此希望刘天昊早点结婚生子，好给老刘家留下香火。 刘天昊看了叔叔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加了齐维好友给他留了言，把自己的全部经历和推理讲述出来，齐维并未与之讨论，只回复了一个笑脸。 刘明阳见刘天昊留言后，问道：“你完全可以直接给齐维打电话，为什么要留言呢？” 刘天昊放下手机，说道：“我要是和他直接对话，他一定会有很多问题问我，很容易把我的思路打断，留言给他就没有这个问题，我可以一口气把我想要说的说完。” 刘明阳略有所悟地应了一声，又说道：“刚才你分析的都很有道理，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当年的案子我没能破，时隔这么多年，现在破案的难度会更大！” “当年您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加上科学侦破手段不足，有些悬案无法破解也是正常，现代的破案手段层出不穷，也许齐维和我可以创造一个奇迹。”刘天昊说道。 刘明阳闭上眼睛一声长叹，这声长叹中充满了很多委屈和无奈，这是以前他从不曾有过的。 他自打从警之后，从未遇到过挫折，几乎是顺风顺水地成了神探，他也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当中，随着南阳五号案件的发生，他失去了一切，甚至是自由，但他却什么不肯说，并非他不想抗争，只是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叔，我懂你，但看破不等于放弃，我从未放弃，我相信你也不会放弃。”刘天昊说道。 对于奥妙无穷的宇宙而言，人的命运实在是过于渺小，是富是贵、是福是祸都不会影响宇宙的运转，道是大道，但对于个体的人来说，做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刘天昊的话，刘明阳脸上先是惭愧，随后眼神开始变得清澈起来，嘴角又露出谜一般自信的微笑。他看到刘天昊说话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样子，自信、不屈、敢于拼搏、永不服输。 “你说得对，看来这次我真的要重新出山喽。”刘明阳说道。 “您一直就在山外，还出什么山。”刘天昊又说道。 刘明阳聪明至极，一听便懂，笑着点了点头。 “您得先帮我个忙，奸杀案的事儿，我和齐维来办。” “好！” …… 第352章 翻案2 第二十九章 翻案2 有生灵的地方就会产生罪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对于以惩治罪恶为天职的警察而言，自然希望能够抓住所有坏人，但人毕竟精力有限，能做好当下的事儿已是不易，很少有人会去追溯多年前的案子。 一名经验丰富的成熟警察更明白其中的道理，碰触曾经的悬案无论破案还是无法破案，对自己都没有太多的好处。破了案可以落个神探的名声，但对曾经参与悬案的警察们却是种侮辱，如果没破案，连名声都落不下，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齐维却是例外，只要他觉得案件有疑点，他都会想方设法去查清楚，当年他在档案室工作的那几年，查了很多悬案和冤案。对于1999年的奸杀案，疑点自然很多，就算没有刘天昊的事儿做引子，他早晚会查到这件案子。 郭水村是一个自然村落，因为靠近国道的原因，村子的经济发展还算好。过来过往的大货车、小汽车不断，很多村民借地利优势，农闲时在路边支起了小摊位，有卖当地水果的，有卖特色小吃的，有的兜售小手工艺品，一到了傍晚，天气稍微凉快一点的时候，路边居然形成了一条自发的夜市，好不热闹。 齐维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不碍事的位置，听了刘天昊的微信留言后，脸上露出笑容，作为比刘天昊出名还早的神探，判断力还是非常准确的——刘天昊是被人陷害的。 这一点早在查朱占林一案时，他就已经知道了，朱占林枪杀案疑点很明显，一是刘天昊无缘无故地晕倒在仓库地面，如果不是外力所致，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这点。另外，就算刘天昊真的开枪杀了朱占林，凭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找一个脱罪的借口，没必要打晕巡警逃走。二是按照朱占林所站立的方位和子弹射入其胸部的角度，都说明射杀朱占林的子弹来自于仓库外，子弹是从窗户射进来的，但子弹的弹道试验却又证明子弹是从刘天昊的枪里打出来的。 但齐维之所以没有揭破这一切，完全是因为他看破了刘天昊所布的局，一个让刘天昊变成活子儿的局，诱真凶跳出来的局。 齐维并未急着下车，而是坐在驾驶位置上盯了一阵不远处的煎饼果子摊位好一阵，直到摊主冲着他笑了好几次，这才下了车后走到摊位前，冲着摊主笑了笑：“大姐，来一个煎饼果子。” 摊主长得五大三粗，皮肤粗糙，厚厚的脂肪下隐藏着大块的肌肉，枯黄的头发蓬蓬着，脸上的横肉比较多，斜吊着的三角眼时不时地散发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虽然对着齐维笑，却给人很凶悍的感觉，若不是巨大的胸部和长头发，没人会把她当做女人来看。 还没到晚上的缘故，很多商贩还没来摆摊，每个摊位之间相隔的距离比较大，煎饼果子摊位是一个用有机玻璃罩着的三轮车，车斗和驾驶位置之间挂着一个液化气罐，车斗上一个黝黑的铁板，铁板下方是煤气灶，刀刀铲铲的挂在侧面有机玻璃上的真空挂钩上。 “连价儿都不问，不怕我宰你呀！”摊主大姐嗓音很粗，打开煤气熟练地操作着，不时地抬起眼睛瞄齐维一眼。 齐维已经一个星期没刮胡子了，一脸的络腮胡子显得很男人，但从身材上来看，却比眼前的妇女要小一些。 “郭水村的煎饼果子很有名，价格也公道，五块钱一张。”齐维笑着说道，他常年在基层工作，对于基本民生的事儿再熟悉不过了。 摊主大姐咧嘴一笑，把摊好的煎饼果子递给齐维：“老板是当地人啊。” 齐维给了钱后大口吃起来，边吃边竖起大拇指：“好吃。” 摊主大姐只是笑了笑，眼睛看向周围。 “大姐，您来村子里多少年了？”齐维问道。 “记不得了，好多年了，你……”摊主大姐几乎下意识地回答着，但又突然停住话头儿，警惕地看向齐维。 齐维一笑，把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塞进嘴里，说道：“再给我来一个。那个……您叫罗爱凤？” 摊主大姐白了齐维一眼，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再次熟练地操作着，却不再回答。 “1999年7月25号的那起奸杀案是你报的案？”齐维问道。 在齐维话音刚落时，罗爱凤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凶狠的光，攥着刀铲的手一紧，她甚至忘了继续操作，以至于煎饼开始变焦！ 相由心生。 罗爱凤的眼神几乎在一瞬间出卖了她的内心世界，而擅长捕捉微表情和细节的齐维自然第一时间感受到她的变化。 对于一件陈年旧事，常人很难印象很深，听到后的反应不会像罗爱凤那么强烈，除非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很重要，无法忘怀！ 齐维笑了笑，指了指铁板说道：“大姐，煎饼有些糊了！” 罗爱凤立刻察觉到齐维的不同，她的表情随即发生了变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这人记性不好，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 罗爱凤立刻把有些糊了的煎饼铲了下来，扔在一旁的野地里，又开始摊新的煎饼。两只半大的野狗摇着尾巴跑了过来，争抢着把煎饼吞了下去，随后坐在一旁盯着罗爱凤。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或者是第一个目击者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对？”罗爱凤问道。 齐维耸了耸肩膀，眼睛却一直盯着铁板上的煎饼果子：“大姐，要是再不翻面，怕是又要糊了。” 罗爱凤用铲子狠狠地按在铁板上，表情突然变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不要和我再说什么他妈的煎饼！听着，我不管你是谁，那件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当年的办案警察查了我很久，我甚至为这件事离了婚，失去了一切，我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 煎饼在铁板上开始冒出黑烟，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齐维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说道：“大姐，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现在有个人正在查这件案子……” “是你？就是你！我想起来了，你是齐维，那个着名的神探！”罗爱凤几乎同时举起铲子指着齐维，完全不理会已经碳化的煎饼。 齐维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又指了指煎饼。 罗爱凤三下两下把煎饼铲了下来，丢给了一旁一脸渴望的野狗，随后关了液化气罐：“你不是来吃煎饼果子的，是专程来找我的？” 齐维点点头：“查案子的不是我，也不是其他警察，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查案子的人应该和当年的凶手陆某某有一定的关联，不过他的做法有些偏激，查到和奸杀案相关的人就全部杀掉，认为这样就可以把真凶一并杀掉！” 齐维并未把神秘人利用刘天昊查案的事儿讲述出来，以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罗爱凤笑了一声，笑容很勉强，却丝毫没有畏惧。 “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当年是我报的案就要把我杀掉吗？毫无理由！”罗爱凤对齐维所说完全不屑一顾。 显然她并不知道刘天昊身陷冤案的事儿，更不知朱占林、姐妹花、王嘉利等人的遭遇。退一步说，就算她知道了，怕是也不会在乎，人都是这样，侥幸心理往往会占据上风，认为厄运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就像当年抗日战争中很多麻木的国人一样，以为侵略者的刺刀不会刺进他的胸膛，但事实是侵略者是无情而残忍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人。 神秘人的做法绝不会比侵略者差多少。 “能给我点时间说这件事情吗？”齐维感到了罗爱凤的不耐烦，按照目前沟通的情况看，最多再说三句话，罗爱凤就会翻脸走人，所以他放缓了语气，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让罗爱凤安静下来。 罗爱凤眨巴了一阵眼睛，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齐维把手机拿了出来，调出朱占林、姐妹花、王嘉利的案情简介，还有刘天昊和神秘人之间的部分对话，又把自己的警官证出示给罗爱凤，同时把朱占林三人的案子和奸杀案之间的关联解释了一遍。 逻辑这种东西对于一名只忙于生计的人来说，是件很复杂的事儿。罗爱凤大约听明白了，却依然是一脸不解的苦相！ “我相信你所说的是真的，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件事和我一个卖煎饼果子的有什么关系。”罗爱凤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说直白一些，那名神秘人我们还没抓到，他随时可能找到你。”齐维说道。 “要是找我，他早就找到我了，何必等到现在？”罗爱凤反问道。 “之前神秘人可能没有渠道找到和案子相关联的人，因为奸杀案的档案一直存放在市公安局档案室里，但现在他可以找到你了。”齐维说道。 “为什么？档案不是一直放在档案室里嘛！”罗爱凤依然没明白。 “因为我找到了你，所以……”齐维撇了撇嘴。 “你……”罗爱凤立刻向四周看，并非发现有行为异常的人出现。 “看来我今天是吃不上煎饼果子了，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就当我没说，拜拜！”齐维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冲着罗爱凤挥了挥手转身离去，上了车发动引擎一溜烟地离去！ 罗爱凤把铲子扔在铁板上，操起切煎饼用的刀，紧紧地攥着…… 第353章 翻案3 第三十章 翻案3 大部分人宁愿吃生活的苦，而不愿意吃学习的苦。 因为学习的苦需要自己主动去吃，而生活的苦，你躺着不动它就来了。生活的苦是适应，而学习的苦是改变。 改变的过程是痛苦的，它代表着要改变人们原有的行为模式，去接受新的事物，超出认知范围的部分会令人感到不安、恐惧、焦虑，学习的苦是极其难熬的。生活的苦却可以通过娱乐来麻痹，让痛苦感知渐渐丧失。 毫无疑问，大多数人会选择吃生活的苦。 罗爱凤自然逃不出这个规律，在抉择面前，她永远选择被动接受，而不是主动解决。如果听到齐维的一番话后，就能够主动作为，她就不是罗爱凤了！ 和往常一样，罗爱凤收了摊，骑着三轮车回到家里，看着冷清的家，她叹了一口气，甚至连洗漱的欲望都没有，直接躺在床上，眼睛死鱼般地望着棚顶，过了一阵后，一股困倦之意顿起，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她的丈夫早在五年前就带着儿子离她而去，并且以抚养孩子的名义带走了大部分财产，只留下一个未还完贷款的房子，罗爱凤只得做起了小买卖谋求生计。 房子是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这种建筑风格在南方比较常见。本地人盖房子一般都是亲戚朋友凑一凑，而像外来户罗爱凤这样的，只能向银行申请贷款。 虽说是暖春，入了夜后的乡村依然温度很低。 睡梦中的罗爱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用手拽被子，却拽了个空，极不情愿地坐起身，挪着身体够向一旁的被子，模糊的视线中却发现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眼前。 困意吓得去了七七八八，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向人影所在的位置，是件她冬天穿的大衣，到了春天换下来还没来得及去干洗。 “呼！”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回身拿被子，却感到脖子上一凉。 “别动！”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眼睛向下看了看，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还有一只极为有力的手臂勒住了她的脖子，容不得她半点反抗。 罗爱凤身体强壮，开始还想着如何反抗，但这只手臂勒住她的时候，她发现她没有一点机会，就算没有刀，她也绝对不是来人的对手，所以她干脆放弃了反抗的念头，剩下的也只是茫然无措。 但那一刻，她的念头闪过很多。 她人虽长得比较凶，但平时为人低调，和人相处还算和睦，从未得罪过任何一个人，被人找上门复仇的可能性不大。她丈夫和孩子已经好几年没有消息，更不可能是他们。她的长相自不必说，抛开长头发之外，和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没什么区别，不太可能有男人打她的主意。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性，劫财！ “我家穷得很，房子都是贷款盖的，村头儿老牛家有钱，你去他家！”罗爱凤试探着，但女人毕竟是女人，胆子比较小，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人性的恶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保自己的性命，不惜出卖他人。 “我不是为了钱。”来人的声音很冷，甚至让罗爱凤怀疑这人究竟是人还是鬼！ 罗爱凤大脑急速运转着，回想着白天遇到的齐维，在她的生活中，只有他是不速之客，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但从声音来听，齐维的声音要比来人温和得多，声音更加富有磁性。 “1999年7月25号……” 来人的声音还没落，罗爱凤几乎惊叫出来：“你是那个到处复仇的人？” 架在罗爱凤脖子上的刀子紧了紧，若不是她向后躲了躲，怕是会把她的肉皮划破。 “少废话，我原本可以一刀把你杀了……不过，我心里始终有个疑问，如果得不到解答，骨鲠在喉啊。警方现在已经盯上我了，不出意外，我很快会被抓到，也就没有机会再出来了，所以，这个疑问我不想带到下辈子，明白吗？”来人说道。 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很悲观，同时也带着必死的决心，如果此时违了他的意，弄不好他这一刀就会割下来。 罗爱凤咽了一口吐沫，问道：“有什么事儿你就问，我知道的都说！” “你当年报案的陈述我都看过了，没必要说，我想听点档案里没有的。”来人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着。 “好，好，我说，你能不能先把到放下，我有点喘不过气来！”罗爱凤眼睛一直斜盯着拿刀的手。 来人松了松勒住罗爱凤的胳膊，刀依然紧紧地贴在她的脖子上：“只要我觉得你撒谎了，我就会在你脖子上割一刀，也不知道你的脖子割几刀能割到动脉？” “我不会撒谎，决不会的！”罗爱凤完全乱了方寸，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来人再次勒紧了胳膊，直到罗爱凤涨红脸停止挣扎，这才松了松胳膊：“不好，不好，血溅在我身上也不好处理呀！” 罗爱凤咳嗽了好一阵，剧烈的动作使得脖子上被刀刃割破，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但她却丝毫没有知觉。 罗爱凤缓过劲儿来之后立刻嘶哑着嗓子说道：“当年是我报的案，报的是假案！” “具体说说！”来人语气很兴奋，似乎对罗爱凤的话很感兴趣。 “能不能放开我，这样我很不舒服。”罗爱凤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她看出来人对她的话很感兴趣，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来人沉默了一阵，叹了一口气：“也好，你把手背过来！” 罗爱凤不敢反驳，乖乖地把双手背到背后，只听“咔咔”两声，一股冰凉而沉重的感觉从手腕传到了大脑。 是手铐！ “放心，是手铐，我从黑市买的，只要你所说的属实，我会考虑放过你！”来人说道。 当罗爱凤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她一度认为身后的人是白天的那名神探，但来人这几句话一说出来，立刻打断了她的推理。 来人又把床上的枕巾撕开，蒙在罗爱凤的眼睛上。 “我不让你看我，就是不想杀你。”来人说道。 “好，好，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儿，我才肯说。”罗玉凤颤着声音说道 来人哼了一声，沉默了好一阵，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让罗爱凤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说。” “无论你听到什么，你都不能杀我！”罗爱凤舒了一口气。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案子，也知道一些事儿，只要你不说谎，我就不杀你。”来人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好，我说。当年杀死那女孩儿的不是陆某某，而是……而是我！”罗爱凤说完这句话像一直漏气的气球一般，整个人的气势立刻弱了下来。 杀人偿命是人之常理，哪怕是罗爱凤这样的人也知道这个理儿，无论说出来还是继续隐藏，她都一样要面临死亡。但今天她直接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时，在慌乱情急之下，迫不得已之下还是说了出来。 “＊％＆￥＃％！”来人骂了一句脏话，显然是气愤至极才脱口而出的。 罗爱凤一哆嗦，急忙说道：“你说过不杀我的！” 来人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深呼吸几口，说道：“行，你继续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爱凤舒了一口气，缓息一阵才说道：“是刘大龙指使我的，就是那个房地产的老总刘大龙。” “他让你杀的郭丽娟？”来人问道。 “没有，他只是让我教训郭丽娟一顿。”罗爱凤说道。 “怎么教训？” “就是抓起来卖到偏远的农村去，让她永远回不来。”罗爱凤说道。 “这他妈的也是教训一顿吗？简直是毁人一生！畜生！”来人又开口骂道。 罗爱凤唧唧嘴，蒙着枕巾的眼珠来回动着，显然是心神不宁。 来人叹了一口气：“你继续说！” “你看我这长相，当年都三十来岁相了几次亲都没成，乡里乡亲的都笑话我，把我当开心果。后来我也是破罐子破摔，整天在地头儿上混，谁不服我、谁笑话我我就揍谁，打哪儿以后，这一片没人再敢惹我。唉，结果名气是出去了，但没人再敢给我介绍男人。”罗爱凤说道，从语气中可以听出当年她也曾“风光”过，至少她自己是那么认为的。 “说奸杀案的事儿。”来人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说的就是奸杀案的事儿。刘大龙找到了我，我当时认为他是冲着我的名气来的。他提出要求后，我也吓了一跳，当时就拒绝了他。绑架、贩卖人口都是重罪，抓起来非得判个几年十几年的，我只是混地头儿，又不傻。不过刘大龙的一番话也让我醒悟了，所有的问题都是穷引起的，就算我丑点、粗点，但只要我有钱，照样会有男人来找我。当刘大龙第二次找到我，并把三十万现金放在茶几上时，我动心了。”罗爱凤说道。 “后来呢？” “我知道郭丽娟有夜间上厕所的习惯，而且绝不会在家里解决，肯定会到自家建的厕所，我暗地里把她家的厕所弄得到处都是粪便，她就只能到稍微远一些的公共厕所解决，我准备在那儿动手。那处公共厕所白天还好，在夜间很少有人去。”罗爱凤说着说着嘴角耷拉下来，显然是情绪有些不高，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才说道：“郭丽娟身体很弱小，我原本以为手拿把掐的事儿，却出现了意外……” 来人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第354章 翻案4 第三十一章 翻案4 罗爱凤是个混子不假，却也仅仅是个混子而已，还没到杀人不眨眼的程度，她原本想的是一拳把郭丽娟打晕，然后绑起来、堵上嘴，然后关进自家的地窖里，等联系好人贩子之后，再把她卖掉。 利益上，刘大龙不但给了她一笔三十万的定金，外加五十万的尾款，而且还答应她，卖郭丽娟的钱都归她。 这是一笔将近一百万的大资金，在当年，对于一名整天靠打打杀杀混日子的罗爱凤来说，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诱惑。 至于郭丽娟以后的命运，绝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如果罗爱凤的计划能成功，郭丽娟有可能会成为某个偏远山区里某个家庭的生育机器，在生了数个孩子之后，也有可能被人转手卖掉，甚至有可能被器官贩子摘取器官贩卖，最后悲惨而死。 所谓的鬼迷心窍只是当事者给自己一个犯错的借口，世界上本部存在鬼神之说，哪来的鬼迷心窍，说穿了就是人的欲望在作祟！ 但罗爱凤给自己的理由就是鬼迷心窍。 郭丽娟身材瘦弱，却有着宁折不弯的倔强。也许是天黑看不清，也许是罗爱凤做贼心虚出手有了偏差，那一拳并未如愿地把郭丽娟打晕，郭丽娟摔倒在地后立刻爬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血，眼睛像恶狼一般盯着罗爱凤，甚至准备起身和罗爱凤搏斗。 罗爱凤看到郭丽娟的眼神后心神一凛，知道今晚这件事儿肯定不能善了，索性心一横，冲了上去用身体死死地压住罗丽娟并掐住她的脖子。郭丽娟极力挣扎，但无奈对方身体过于强壮，剧烈的反抗令对方更加疯狂地掐住她的脖子，渐渐地，她失去了最后的力气，身体瘫软不动，而罗爱凤也因为剧烈运动而急速地喘息着。 当罗爱凤冷静下来之后，她探了一下郭丽娟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大惊失色之下，罗爱凤差点没掉进茅坑里。 正当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听见隔壁的男厕所有了动静，从对方吹的口哨，她听出来人是住在附近的陆某某。陆某某是三十好几的单身汉，家里条件比较差，父母身体都不太好，他本人又比较懒，宁可守着父母啃老也不去城里打工。 当人懒到一定境界之后，绝对会超出人类的认知底线。 农村的房子一般都是在自家的门口或者是后院建一个厕所，陆某某家的厕所在自家的后院，但由于父母身体不好，而陆某某又非常懒，连厕所都不愿意清理，以至于一家人宁可去几百米外的公共厕所。 长期的单身导致陆某某对女性的渴望是极端的，虽说他胆子小，却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只要有姑娘经过他面前，自然是要多盯一会儿的。以至于很多村民传言他作风有问题，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见着他都躲得远远的。 这也是最终导致他身受冤案的源头，如果他早早地娶妻生子，早早地成家立业，也就不会冤案降临到他的头上，可惜他一缕冤魂不知究竟在何处游荡！ 罗爱凤能混到今天这份儿上，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在那一刹那，她的念头闪过了千百个。 贩卖人口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如果把尸体埋起来，怕是早晚会被人挖出来，更何况还有一个刘大龙算是知情人，一旦事情败露，就算刘大龙不报警，自己也会有个把柄被刘大龙抓着一辈子。 厕所是没有棚顶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似乎是在看着她。 她咬了咬牙，把郭丽娟的衣服脱了下来，扔在一旁，又对尸体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龌龊动作，当她完成了一切后，她听到了陆某某也准备离开厕所，她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着男厕扔了过去，听到陆某某“咦”了一声后，她立刻踮着脚步离开了厕所。 厕所本就是下地干活儿的村民临时解决问题用的，根本没考虑隐私的问题，所以不但没有棚顶，甚至连中间那堵墙也不密封，不知是自然脱落还是人为捅开的，数块大石头之间缝隙的泥土掉了下来。 陆某某犹豫了一阵后，还是顺着一个窟窿看向女则所，他看到了一个女人，身体在月光下散发出诱人的白色，但他仔细观察之下，却又吃了一惊，因为女人不但没穿衣服，还躺在厕所的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农村的旱厕，为生条件极差，不可能有人会躺在粪便满地的地面上！ 陆某某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小声地喊了两声，见女人还是没动静，他咬了咬牙，扒着墙头跳进了女则所。当他发现女人已经断了气的时候，几乎下意识地想逃走。他只是一个老实的农民，没有很强的逻辑性、没有法律意识，遇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走！ 但良知又让他犹豫了，他扒在墙头的手停住了。 罗爱凤难听的歌声让他立刻翻过墙去，在翻墙的时候，不小心被墙头残留的玻璃碴划伤了手臂和小腿，这也是日后给他定罪的铁证之一。 慌慌张张地离开男厕后，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罗爱凤晃晃悠悠地走进女则所，他刻意把脸撇向一边，快速地离开。 他还没走出一百米，就听见厕所的方向传来一声难听的尖叫，罗爱凤的尖叫！ 目击者罗爱凤的证词、墙头玻璃碴上的血迹、女厕所地面上的脚印，这一切证据都让嘴笨的陆某某无力反驳。 民警们走访百姓们也得到了一条信息，陆某某长期单身，对女性的渴望极其强烈，有作案动机，而在几年前，陆某某还通过媒人向郭丽娟提过亲，遭到了拒绝。 一切线索都对陆某某极为不利。陆某某无法为自己辩解，他的父母也没有任何法律意识，当他站到法庭上时，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当年的刘明阳当年也是个赫赫有名的神探，所办的案子无数，从未有过错假冤案，这件案子的线索来得太过容易，虽起了疑心，但随即而来的另外一起大案要案牵扯了他的所有精力。 …… “事情就是这样。”罗爱凤说完后，明显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想必是她这些年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和精神上的困扰，内心累极了，现在说出来，也算是解开了一个疙瘩。 来人点点头：“案卷里的记载已经让我推理得八九不离十，加上你的叙述，算是对上了。” 罗爱凤抿着嘴微微摇了摇头。 “你的目击人证词最大的破绽就在于此，陆某某和郭丽娟家距离公共厕所很近，如果在家里厕所出现问题后去公共厕所还能说得通，但你家距离公共厕所大约有一里地的距离，一个女人，大半夜的为何不用自家的厕所，反而跑到一里地远的公共厕所，这是其一。其二，陆某某杀了人之后，应该是潜逃才是，或者是躲在男厕等着你进入厕所后再逃走，为何非要和你走个面对面，让你看清他的面目。其三，死者遭受到了侵犯，却没有留下任何男人的液体和任何痕迹，这不符合常理，你还忽略了一点，在那种环境下，男人很难起歪心思的！”来人说道。 “这么说，你早就盯上我了？”罗爱凤问道。 “当然不是，也是某个人提醒我，我才真正注意到你的。”来人说道。 罗爱凤鼻子里哼了一声。 “报了案，做了伪证，眼睁睁地看着陆某某被判死刑，执行枪决，你心里没有愧疚吗？能睡好觉吗？”来人问道。 罗爱凤哈了一声，竟然毫不顾忌脖子上架着的尖刀：“你既然是来报仇的，就杀了我，痛快点就行，这些年我真的累了，心累了。多年前，我就应该偿命，给郭丽娟偿命，给陆某某偿命。”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罗爱凤好像突然看透了一切，脖子向刀的方向挺了挺。 来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当初没有邪念，没被刘大龙的钱所诱惑，也许他们现在还好好地活在世界上。” “世上本来就没有如果，事后如果都是为了安慰人的，动手，反正我也活不成了！”罗爱凤语气坚定地说道。 她背负着杀了人的秘密，内心痛苦不堪，好不容易结了婚，但她的丈夫却是冲着她的钱，当她的钱都进了丈夫的口袋后，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而她却因为杀过人不敢和丈夫翻脸，只得忍气吞声地继续生活。 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在家里忍受着寂寞之外，就是到国道旁摆摊忍受来自于各种各样人的白眼，没人看得起这个和男人一般模样的小商贩，除了路边那两只流浪的野狗偶尔会因为她的施舍摇头摆尾之外，世界上再也没人关心她！ 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 “我答应过你，不杀你，对也好，错也好，相信法律会给出一个公平的审判！”来人说道，同时撤回了手上的尖刀。 罗爱凤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尖叫起来：“你是齐维，白天找过我的齐维！” 罗爱凤被挟持后一直很慌乱，刚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倒了出来，心态已经完全平和，她的认知能力又重新找了回来，当齐维说话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煎饼果子的味道，这才断定出来人是齐维。 齐维站在罗爱凤面前，伸手把蒙住她眼睛的枕巾扯了下来：“没错，我就是齐维，为了破案可以做任何事的齐维。” 罗爱凤惨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和自嘲，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 …… 刘天昊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但他必须走出医院，脱离警方的控制和视线，他依然还是那个活子儿，只有他活动起来，凶手才可能继续沿着他查找的线索杀人。 虞乘风和阿哲已经查清了陆某某除了父母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一些表亲和陆家来往不多，不太可能为了多年前的冤案出头杀人，所以无法通过社会关系查出隐藏在案件背后的神秘人。 他相信齐维有能力推翻当年的奸杀案只是时间的问题，但他不能等，要赶在凶手再次杀人或者是潜逃之前将其抓住。 他所查到的线索并不多，但大约能够将凶手定位在一个范围之内。 第355章 奇怪的一块苹果 第三十二章 奇怪的一块苹果 看守刘天昊的两名警察本就是例行公事而已，他们也相信刘天昊是冤枉的，所以两人并未像往常看犯罪嫌疑人那样死盯着，而是坐在病房对面的凳子上聊天。 突然几名医护人员跑了过来，打开房门冲了进去，两名警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名女医生说：“快送急救室。” 两名警察还没来得及进入病房，医护人员便推着病床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两名警察对视一眼，急忙跟着病床向急救室走去，边走便问道：“同志，他怎么了？” “情况很复杂，先抢救再说。”一名护士说道。 一名警察向病床上看去，却被两名护士挡住了视线，只得跟在后面。 众人离开后，刘天昊从病房中探出头来向左右看了看，出了门后，径直向消防通道走去。 当两名警察终于得着机会看清被急救的人是刘明阳时，对视一眼，心中皆大呼一声“上当了”，遂急忙向病房的方向跑去，但等待他们的却是一个空病房和一张纸条。 “对不起啦兄弟，案子还没破，我还得出去一趟，麻烦你们和韩队、钱局说一声，又是我自己逃走的，和你俩没关系！” 一名警察拿着刘天昊留下的纸条不禁苦笑着。 …… 这一天对于韩孟丹来讲，是非常兴奋的一天，因为她的搭档终于能够洗脱冤情，现在她所做的就是帮助刘天昊拿到证据。 她拿着棉签轻轻地在81式军刺的血槽里涂抹着，随后把棉签放在显微镜下仔细地观察着。单小慧拿起军刺做3d扫描，电脑屏幕上逐渐出现了军刺的模型，再通过软件分析对比着死者王嘉利的伤口和军刺的吻合度。 过了好一阵，两人几乎同时间眼睛一亮，抬起头惊喜地叫了一声。 “你先说！”韩孟丹是冰山美人，别说是刑大的男人，就连单小慧也很少见到她笑。 “韩老师，根据电脑对比，王嘉利身上的伤口和这把军刺刃部吻合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这说明这把军刺的主人就是杀害王嘉利的凶手，而不是刘队！”单小慧说道。 韩孟丹点了点头：“我这儿也一样，从军刺血槽提取出来的血迹经过对比，正是王嘉利的血迹，但可惜的是，军刺上并未留下指纹。” “我马上出报告，一会儿报给韩队。”单小慧小兔子一般走到另外一台电脑前不停地敲击着键盘。 韩孟丹正盯着匕首看着愣神，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向房门的方向看去，推开门走进视线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 “苗小叶！”韩孟丹一愣。 苗小叶是齐维私下请来的跟踪专家，原本是来抓刘天昊的，现在刘天昊已经洗脱嫌疑，她的使命自然也就结束了。 “我不是你的敌人。”苗小叶进门便说道，完全不给韩孟丹说话的机会。 韩孟丹冷冷地看着对方，两名女人几乎在同时间和对方对视着，谁都不肯让步。 “我跟踪刘天昊也是受了齐维的委托，没错，齐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苗小叶说起齐维的时候，眼睛中散发出异样的光芒，显然是她对齐维有男女之间的好感。 “那是你和齐维之间的事儿，使命结束了就回到属于你的地方。”韩孟丹说道。 “我来找你还是为了刘天昊，在追踪他的过程中，我发现还有两个人在跟踪他，一个是他叔叔刘明阳，行动虽然比较迟缓，但智慧却不低，居然能看破我。另外一人是个年轻人，我只能感到他的存在，却无法锁定他。显然，他的能力在我之上。我只是想通过你告诉他，一定要小心那个年轻人，就这样！”苗小叶说完转身便走。 “等等。”韩孟丹向苗小叶的方向喊着。 苗小叶回过头一笑：“韩大法医还有什么指教吗？” “按照你的能力，不可能光是让我提醒昊子？”韩孟丹走上前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法医韩孟丹，我也不是你的敌人。” 女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很复杂，但有时候也可以变得很简单。苗小叶微微一笑，和韩孟丹握了握手：“苗小叶，国安局侦查员，你的朋友。” “刚才我态度有些不好，对不起了。”韩孟丹诚心地说道。 苗小叶呵呵一笑，挥了挥手说道，完全没把韩孟丹之前的态度放在心上：“跟踪刘天昊的年轻人体力很好，动作更快，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本领绝对在刘明阳、刘天昊和我之上，很有可能是职业特种兵，另外，他的相貌可能很一般，从外表看起来绝对不会有太多‘惊喜’！” 韩孟丹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也没什么收获，只得说道：“这些信息对我来说等于没有，如果昊子要是在的话，也许会找出一些破绽。” “那不如让小叶姐姐留下来，帮助咱们不好嘛！”单小慧说道，她边盲打边看向苗小叶：“小叶姐姐，咱俩可有缘，名字中间都有一个小字。” 苗小叶无奈地笑了笑。 韩孟丹却一本正经地看着苗小叶，意思也是想要她留下来。 “我是利用休假时间来帮齐维的，假期马上到了，我得回去报道。”苗小叶为难地说道。 国安局也属于纪律部队，工作任务重得很，更何况苗小叶还是单位为数不多的跟踪专家，工作异常忙碌，每年能休个假已经是非常不易的事儿了。 “小叶姐姐，求你啦！”单小慧从按下打印件，打印机开始打印报告，她站起身走到苗小叶身前歪着头卖着萌。 单小慧年轻，而且自带卖萌属性，这种事情由她做出来再正常不过，要是放在韩孟丹身上，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苗小叶抿着嘴犹豫了一下，随后重重地点点头：“我先去和头儿续个假，然后咱们去医院找刘天昊。” 话音未落，虞乘风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孟丹，昊子这次用的是金蝉脱壳，又跑了，不过他拿走了刘叔的手机，可以随时联系上他。” …… 刘天昊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一个地点后，便打开手机看着信息。 信息是齐维发来的，是罗爱凤作案杀死郭丽娟的事儿，现在齐维已经带着罗爱凤赶回局里，做笔录落案，按照他的计划，只要取得钱局的同意，把这件案子的真相和凶手公布出来，神秘人自然就会现身，承认所有的罪行，替刘天昊洗清冤屈。 王佳佳得到了齐维准备翻案的通知，早早地在公安局门口等候着。 刘天昊看完信息后微微摇了摇头，他和凶手交过手，凶手不但身手不错而且思维敏捷，看样子不会超过三十岁，这种年纪正是青春年华好时光，虽说为了当年的奸杀案翻案而作案，却还不至于达到舍生取义的地步。没有人真正想死去，寻死也是因为无法解决一些问题，真正当问题解决之后，当事人的求生欲望很有可能突然暴增，说不定会选择隐藏起来。 进而言之，如果能翻案还不暴露自己，那才是凶手想要的！神秘人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后路，一旦奸杀案如愿翻案，他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神秘人行踪一直很神秘，不但警方想抓他，和刘天昊相关的刘明阳、慕容霜也曾经想抓他，但没有实现，他虽然中了刘天昊的计策，在监控头前暴露了行踪，却还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最关键的是陆某某的社会关系很简单，无法通过社会关系找到神秘人。 刘天昊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抓到他，这是他生平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之一，在隐匿行踪上，甚至超过了《冤魂》一案中的“孤魂”纪福山。 但他依然有弱点，弱点就在陆某某身上！ 肯为陆某某翻案的人一定是他的至亲，当所有案情都真相大白的时候，神秘人很有可能到陆某某的坟头祭拜。例如在《画魔》一案中，嫌疑人杨红多次到男友的坟前烧画祭拜。 这应该是抓住凶手的最后一次机会。 陆某某死于枪决，说起来并不光荣，村民们都不肯让他埋在村里专门葬人的山头，他家里又没钱，不能安放在公墓，最终只得找一个荒山野岭，和一些荒野孤坟埋在一起。 孤坟大多都是木质的墓碑，偶尔一个石质墓碑上也只有寥寥几个字，有的甚至只有一个坟包，上面长满了荒草。 陆某某的坟包很好找，因为所有的荒坟都没人打理，只有一个坟刚刚清理过杂草，坟头前放着一个火盆，火盆里有一些灰烬，墓碑也清理得干干净净，上面的字是新描上去的油漆，墓碑前放着几个苹果和一盘点心。 “来晚了！”刘天昊气喘吁吁站在坟前，向四周不断地瞄着。山坡周边是一个树林，树林延绵到另外一座山，要是有人藏在树林中，仅凭他一个人绝不可能把人找到。 他叹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走到火盆前，用手探了探，发现火盆已经完全没了温度，从其中的灰烬来看，应该是一些书信和纸钱的灰烬，有一些边边角角的没烧干净，但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火盆周边的杂草清理得很干净，与周围的杂草丛生形成鲜明的对比。墓碑前放着一块木板，苹果和点心就放在木板上。 “咦，有些奇怪！”刘天昊从一堆苹果后面发现了一小块苹果，苹果已经氧化，但并未腐烂。 第356章 最后的报复对象 第三十三章 最后的报复对象 随着人类活动范围的拓展，野生动物越来越少，尤其是大型野生动物，在食物匮乏的情况下很难在人类聚集地附近生存。在南阳市周边出现最多的就是野鸡、野兔这类小型动物。 如果是这类小型动物偷吃剩下的苹果，不太可能剩得那么恰好，而且其他的点心和苹果都没动，附近又没有动物的脚印出现。至于人类，自打产生智慧以来，对于鬼神的敬畏一直存在，不太可能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吃祭品，就算偷吃，也不会剩下一口扔在坟前！ 刘天昊在附近又仔细搜了一阵，并未发现苹果核，回到墓碑前拿起那块苹果看了看，依稀分辨出这块苹果是人牙齿咬下来的。 “奇怪，太奇怪了！”刘天昊思索着。 他又蹲在修整好的地面上用手丈量着几个模糊的脚印，从步距和脚印大小、深浅来判定，来人身高在一百八十五公分，四十四码的鞋，体重大约在九十公斤左右，完全符合袭击蒋小琴的凶手的特征。 “果然是他！” 他正思索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是一段凤凰传奇的歌曲《最炫民族风》，刘明阳虽说曾经是神探，但到了老年后也依然逃脱不了广场舞的魔咒。 “喂，孟丹。” “昊子，你在哪？我和苗小叶在一起，有些线索要和你沟通，最好见个面。”韩孟丹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 “苗小叶？”刘天昊有些发懵，他并不知道苗小叶的存在，只是曾经隐约感觉到有个很厉害的人一直在跟踪他。 “见面细谈，你定个地点。钱局和我哥那儿你放心，他们对你的逃离没做出任何反应，不过，你的身体……可别硬撑着。”韩孟丹的话语间透露着关心之意。 “没事，我还抗得住！地点还是老地方，下午三点半！”刘天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警察也是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刘天昊小队的三人在闲暇时间也会去喝杯咖啡，听听音乐聊聊天轻松一下，定点咖啡店就是红房子咖啡，相对闹市区的星巴克、漫咖啡来说，红房子比较静谧，能让人尽可能地享受安静和私密。 “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韩孟丹又说道。 “为什么要剩下一小块苹果？”刘天昊自言自语地说着，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那一小块苹果上，他隐隐感到这块苹果并不简单，绝不是吃不了剩下的那么简单，神秘人故意留下这块苹果到底寓意着什么？ “什么？”电话里传出韩孟丹疑惑的声音。 “没事……我……”刘天昊盯着那块苹果发愣。 “刚才你说苹果什么……” “不好，不好，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我叔叔。孟丹，你和乘风快到医院找他，如果见到他，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别让他单独一个人，我现在马上赶过去！”刘天昊语气非常急躁。 “好！”韩孟丹没有半分犹豫，她相信刘天昊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刘天昊放下电话，在坟墓附近拍了几张照片取证，随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山下跑去。 “叔，你一定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 人一生中可以有很多的朋友，但朋友不代表可以成为很好的事业伙伴儿。做朋友只要有一颗做朋友的心就能做到，但事业上的伙伴儿同时还需要很强的业务能力和契合度，好的伙伴是可以主动作为的。 虞乘风和韩孟丹、苗小叶三人距离医院比较近，当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从护士处得知刘明阳只是不明原因的晕厥，经过检查后并无大碍，已经离开了医院一个多小时了。 虞乘风知道刘天昊绝不会平白无故地紧张叔叔刘明阳的下落，所以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刘明阳住所的辖区派出所，让他们立刻派附近的巡警过去。 韩孟丹同时拨打刘天昊的电话，准备告知这个消息，电话刚刚拨通，就听见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广场舞的电话铃声。 刘天昊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冲着他们挥了挥手，正要跑过来，却被值守的那两名警察拦住。 “刘队，您的金蝉脱壳玩得溜溜转，可坑了我们喽。”其中一名警察苦着脸说道。 “兄弟，来不及细讲，请你们相信我，这件案子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刘天昊说道。 两名警察只是普通的民警，任务就是看着刘天昊，之前让他金蝉脱壳跑一次已经失了职，怎么可能再让他跑，两人虽说没说什么，却站在刘天昊面前一动不动。 虞乘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警察跟前，说道：“这件事我可以担保，把他交给我们，有任何事情，我来和钱局、韩队、齐队解释。” 没等两名警察说话，韩孟丹也来到刘天昊面前，看了看有些犹豫的警察：“我哥那儿我去解释。” 韩孟丹的身份他们自然知道，韩忠义虽说为人公平，护短的毛病整个支队无人不晓，要是有人得罪了韩孟丹，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儿。他们兄妹俩父母早亡，一直都是相依为命，哥哥韩忠义亦兄亦父。 两名警察还没反应过来，韩孟丹拉着刘天昊的手向外就向外走，刘天昊走了几步后，回过头抱歉式地向两人一笑。 虞乘风说了一句：“抱歉啊兄弟。”随后急忙跟着两人向外走去。 苗小叶无奈地摇摇头，冲着两名警察说道：“有韩孟丹和虞乘风做担保，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拿出手机急忙向领导汇报着。 …… 吉普大切诺基几乎榨干了所有功率，闪着警灯在马路上快速飞驰着。 “到我家，越快越好！”刘天昊神情焦急地说着。 虞乘风本分老实，但毕竟是男人，骨子里隐藏的一丝野性被大切诺基的暴躁也带动起来，汽车在尽可能不违规的情况下飞驰。 “昊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孟丹坐在后座问道。 和韩孟丹坐在后座的还有苗小叶，她不时地看一眼刘天昊，眼神中带着好奇之色，对这位和齐维齐名的神探，她早有耳闻，这次跟踪经历更加让她佩服他，他居然能够在a级通缉之下，不但可以从容潜逃，还能见缝插针地查案，这份魄力和能力堪比齐维了。 “我叔叔出狱后，神秘人发现叔叔当年的气势和能力已经被监狱磨去了大半，已没有能力为当年的奸杀案翻案，所以就开始策划报复我叔叔，于是他处心积虑地嫁祸给我，让叔叔想起当年的奸杀案，让他后半辈子在后悔和痛苦中度过。然而意外的是，我的逃跑给他带来一线希望，他开始留给我一些线索，让我通过目前的案子查到相关联的奸杀案。只要他隐藏好自己，再紧紧地跟着我，就有可能达到翻案的目的！”刘天昊说到这里喘了几下，显然他的身体还是虚弱得很。 “齐维的介入给你查案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加上叔叔刘明阳并未真的袖手旁观，在其中也起到了一定作用，让神秘人的计划没那么容易得以实现，所以他继续杀人嫁祸给你，逼着你不得不继续查下去，甚至连齐维也一起拽进了这件案子，从源头上查出奸杀案的真相。”虞乘风边开车边分析道。 “这人不但敢于栽赃我们的大神探，还把南阳市另外一名神探也拉进局，帮着他查案，而神秘人依然保持着神秘，面对两大高手的夹击毫无惧色，能力、胆色和智慧都是人中龙凤。”苗小叶说道。 车里的人们沉默着，对于苗小叶的话，他们不愿意承认，却也无法反对，从目前来看，神秘人的确是高手。能够不断杀人设局栽赃刘天昊，在蒋小琴家与刘天昊硬碰硬过招，还能轻松逃走，让齐维乖乖地为他查陈年旧案，又在追踪高手苗小叶的隐匿形迹，侦察兵出身的慕容雪和最为稳重的老牌神探刘明阳完全摸不到他的影子，单论能力，他已经超过了车里的每一个人。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没错，当齐维沿着线索查到罗爱凤是当年奸杀案的真凶后，王佳佳立刻报道了此事，神秘人祭拜了陆某某，但他一定知道我会沿着线索找到陆某某的坟墓，所以故意在现场留下了一块苹果，他在告诉我，剩下的这块苹果代表着当年奸杀案的最后一个人，我叔叔刘明阳！” “原来是这样！”韩孟丹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刘天昊分析得正确，那刘明阳已经陷入巨大的危机中，神秘人随时可能在暗处出手，给予其致命一击，以最终完成报复。 众人在一次沉默，只剩下大切诺基引擎的咆哮声和警笛刺耳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还是苗小叶打破了沉默，把她对神秘人的分析讲述出来。刘天昊听后思索了一阵，才说道：“小叶姐分析的这些信息和我分析的完全吻合，不过，他跑不了，正义的光芒会把他身上的黑暗和神秘驱逐得干干净净，让他无所遁形！” 刘天昊的话让众人精神一振，正义终是正义，无论邪恶藏得多深，最终会被正义所击败。 当刘天昊打开房门后，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掏手枪的动作，却掏了个空，在他身后的虞乘风和韩孟丹暗道一声“不好”！ 房间地面有一些滴落的血迹，墙上的一些相框散落在地上，刘明阳不知所踪！ 第357章 关心则乱 第三十四章 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 刘天昊平时办案一向是以冷静沉着、超强逻辑、敏锐度极高着称，可当他的叔叔刘明阳被凶手劫持后，他却乱了方寸。 他几乎疯狂般地冲出房间，跑到电梯旁不断地按着电梯控制按钮，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却并无半点反应，他正要转身前往消防通道，一只手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这样急躁也是没用的，锁定凶手的身份才能解救叔叔，你这样慌里慌张地出去找，能找到嘛？”韩孟丹语气平和地劝道。 刘天昊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冒出来：“我不能让我叔出事！” “没人想叔叔出事，但你需要冷静下来才行，无论你现在多着急，都不可能立刻抓到凶手。”韩孟丹的手并未松开，反而抓得更紧。 单凭力量，两个韩孟丹也抓不住刘天昊，但刘天昊却感到这只手上充满了力量，让他无法抗拒，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冲着韩孟丹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谢谢你孟丹。” “走，先看看现场，也许会有所收获。”韩孟丹慢慢地松开了手，转身朝现场走去。 虞乘风已经把现场仔细地勘察了一遍，发现除了客厅有搏斗过的痕迹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明显的破坏，地面上散落的血迹已经呈紫黑色凝结状态，血迹都是完成形态，并没有被拖行拉长的痕迹。 刘天昊看完现场后松了一口气：“血迹成滴落状而不是喷溅状，说明叔叔所受的伤并不重，很可能是口鼻受伤滴落在地面的，客厅中的大部分家具保持完成，这说明两人搏斗的程度并不激烈，凶手应该是提前潜入房间，等叔叔进入客厅之后突然出现袭击，叔叔凭借本能抵抗了几下后晕厥……” 说到这里，他停住话头儿思索着。 “小区的物业管理很到位，公共区域都是摄像头，想避开很难。而刘叔体重大约在八十公斤左右，身材高大，凶手是如何把他运出去的呢？”苗小叶从外面走了进来，又说道：“小区的监控我刚才已经让物业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她是国安局侦查员，办事效率和能力超群，几乎在看到房间内有血迹时，就立刻到物业去调监控。 刘天昊感激地看了一眼苗小叶，说道：“从客厅中残留的脚印来看，绑走我叔叔的人就是神秘人，目的却不是为了杀死他。” 虞乘风赞同地点点头：“杀人很容易，但绑走一个人并不容易。” 绑架的目的性一般都是为了利益，刘明阳没钱，又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爷子，没什么利益可图，但神秘人究竟为什么大费周折绑架刘明阳？ 按说和当年奸杀案有关的还有一个蒋小琴，但自打上次被袭后，蒋小琴立刻离开中国躲了起来，至于躲到了哪里却没人知道，神秘人再神通广大，也没法查到蒋小琴的行踪，自然要杀死蒋小琴的事儿也就成为了不可能。 如果弄不清楚神秘人抓刘明阳的动机，很难捕捉到他的踪迹。 刘天昊把沙发上一些散落的相片和相框拿到茶几上，随后坐在沙发上闭目思索。 苗小叶不知道状况，还以为刘天昊身体出了问题，正要上前询问，却被一旁的韩孟丹拦住。 韩孟丹和虞乘风很清楚，刘天昊这是在冥思，梳理案情相关的所有线索，以便从中找出破绽。 过了不知多久，刘天昊始终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若不是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口，苗小叶甚至以为这是一座雕像。 韩孟丹和虞乘风并没有闲着，继续勘察现场收集着证据。 苗小叶是痕迹追踪专家，耐心是最基本的素养，但她却无法适应刘天昊的沉默，正当她准备上前查看刘天昊时，他却突然动了一下，脸上奇迹般地恢复了自信和从容。 “乘风，帮我查个人。”刘天昊从头到尾把线索都梳理了一遍，对神秘人的印象清晰了很多。 虞乘风正从地面上捡起一个物件放进证物袋里，听到刘天昊的声音后立刻应了一声，回到沙发前。 刘天昊站起身，说道：“男性，南阳籍，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体重九十公斤，健壮，骨架很大，发型是刚健型，相貌普通，年纪在二十岁左右，当过侦察兵，应该是两年兵后退伍，精通擒拿格斗，擅使用匕首，能利用一切物件当做杀人工具，可能姓陆，如果念过高中，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尤其是理科，但在高考时可能落榜，有较强的动手能力，以及一个加工机械的场地、车间或者手工小作坊。还有，他没有案底！” 虞乘风对刘天昊的分析并不惊讶，但在一旁的苗小叶却瞪大眼睛望着刘天昊。 “81式军刺早已被淘汰，他怎么会有这种军刺？”韩孟丹问道。 “早年，军队对军备品的管控里比较弱，导致很多军品正品流到民间，三棱军刺和81军刺是早年流出来的，两者的功能仅限于杀人，比较单一，而之后研发量产的多功能匕首，比如95式多用途刺刀，因为军队管控比较严，市面上很少见到。神秘人手上有81式军刺并不代表着他是那个年代的兵。”虞乘风说道。 他是典型的军刺收藏迷，家里收藏的正品和复刻品数不胜数。 “乘风，你让文媛给神秘人做一幅肖像还原，以便核实他的身份，相貌就按照陆某某的相貌来做。”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没再说话，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离开。 “你所说的这些是怎么分析来的？”苗小叶感到好奇。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身份，在蒋小琴家里，我和他交手之前对过话，当时他以为我只是孤身一人，并未想到我提前在卧室里安装了监控。”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应了一声，但苗小叶依然是一脸懵的状态。 她看向韩孟丹，韩孟丹微微笑了笑，把刘天昊和神秘人之间的对话重复了一遍，让刘天昊想不到的是，韩孟丹不但是一名好法医，还是一名绝佳的演员，不但把内容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甚至连语境都完全匹配。 …… “他本不该死，可是却死了，那些该死的人却活着！”神秘人眼神中露出恨意。 “我也知道，想把当年的案子翻过来很难，但仇恨一直跟了我这么多年，也不能坐视不理，你知道一个人内心充满仇恨的痛苦吗？你没痛苦过，所以永远不会懂。” “你说啥都没用，铁证如山，就像当年的陆某某一样，你这辈子也不会洗清冤屈，我感谢你帮我找到蒋小琴和刘大龙这对恶人夫妻，今天她逃过一劫，但终究逃不出我的手！”神秘人嘿嘿一笑。 “从我杀朱占林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再活着，所以你也别说让我收手的事儿，不可能。” …… 神秘人的话在刘天昊的脑海里依然清晰，在韩孟丹重复这几句话的时候，他甚至能再次感受到神秘人语气中的决心和十足的怨气。 “你曾经和我说过这些，按照他的话分析，神秘人和陆某某之间肯定有血缘关系，否则也不可能豁出命来做这件事儿。”韩孟丹说道。 大多数人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冷眼看世界，陆某某所涉及的奸杀案可以成为饭后谈资，可以成为新闻热点，但人们绝不会为陆某某鸣冤，甚至连同情都不会有，能真正感同身受的只有陆某某的至亲。 陆某某的父母当年身体就不好，别说复仇，连生计都很困难，陆某某被执行枪决后，老两口因为心里憋屈加上思念儿子，不久后先后去世，因此，能为陆某某做出如此大牺牲来翻案的也只有他的后代。 “神秘人的体型特征这个比较简单，因为我和他交过手，至于他的年纪，陆某某涉及的奸杀案发生在1999年7月，而陆某某在此之前并未结婚，也没有孩子，如果神秘人和陆某某有直接血缘关系，也就是陆某某的后代，按照时间推算，他的年纪绝不会超过二十岁，按照十八岁当兵来计算，应该是两年兵退伍，按照他的身手来看，应该是受过特种训练，但搏杀的技术并不成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我击杀，所以当天在蒋小琴家他并未和我缠斗，甚至不惜留下线索81军刺也要逃走。”刘天昊解释道。 苗小叶点了点头，她身为国安局侦查员，逻辑思维能力自不必说。 “据我所知，陆某某家庭条件极差，人又懒，名声也不好，并没有女友，也就不可能有后代。”韩孟丹说道。 “从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但凡事都有意外。”刘天昊拿出叔叔的手机晃了晃，又说道：“齐维审讯罗爱凤很顺利，不但成功翻案，而且还得到了一些重要信息，当年的陆家曾经收留过一个智障女子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怎么，智障女子走失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也许就是这名智障女子给陆家留下了后代。”刘天昊分析道。 陆家当年是出了名的穷，陆某某继承了父母的守旧和懒惰，三口人连饭都吃不饱，如果没有特别的目的，不可能收留智障女子。 “既然是智障女子，就算生下了孩子，孩子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韩孟丹几乎穷追不舍地问着。 “这一点目前还无法查究，但很快他就会给咱们带来答案！”刘天昊终于找回了自我，那个极具自信和睿智的自我。 第358章 温柔的报复 第三十五章 温柔的报复 正义可能会迟到，却绝不会缺席。 这句话是美国大法官休尼特所说，但他原本的意思是“迟到的正义等同否定正义”。它已经被某些编剧和小说作者用烂、用歪，但在这儿还不得不再用一次。 对于陆某某而言，无论现在的结果如何，正义也好、公义也罢，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生命只有一次，是单向性的，失去了就失去了。 陆某某拒不承认自己是奸杀案的凶手，却含着一身委屈走向刑场，怨气绝不逊色于窦娥。陆某某的父母本已年迈，应该享受天伦之乐时，他们却不得不倾尽全部家产去挽救儿子，当做了所有的努力无法救回儿子时，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绝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的。 正义是有时限性的，否则正义就会有缺憾。 试想一下，一个人在二十岁的时候杀了人，直到他活到七八十岁才被抓住，就算法院依然判了他死刑，这样的正义对于受害者、受害者家属乃至社会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绝不单单是迟到的问题了！ 迟到好过不来，这句话也只能适应某种特定的场合，显然无法适应在正义和非正义的领域。迟到的正义能给后人以警醒，却无法维护受害者以及家属的合法权益。 陆某某的案子翻案了，法官宣判的时候对着的却是空空的座椅，可想而知，法官此时此刻的心情会是多么沉重，而写着审判结果的那页纸会永远留存在法院的档案室中！ 这种案子齐维见得多了，对于审判结果，他只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走出法庭后，甚至都没正眼看法官一眼，拿出手机，给刘天昊打了一个电话：“兄弟，我的事儿已经全部做完了，我所掌握的信息都发到你的邮箱，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齐维做事干净利落，属于他的事情他会全力以赴，别人分内的事儿，他也绝不插手。 “ok。”刘天昊心情比较复杂，也不知说什么好。 陆某某的案子翻案了，算是有个终了，但整个事件对他来说却正处于最大的危机中。这件案子是他叔叔刘明阳当年办理的，虽说在未办完案子的情况下被紧急调走，但毕竟这笔账还要算在他头上。 现在凶手已经如愿，但执念已深，蒋小琴连夜离开南阳不知所踪，刘明阳是凶手能接触到的最后一个相关人，凶手最后的报复一定会落在刘明阳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刘天昊已经把车开到极限速度。 “昊子，你稍微慢点开，刚才你不也分析了嘛，如果凶手要杀叔叔，在家里就动手了，没必要非得冒险绑架他。”韩孟丹的手紧紧地抓着车窗上的把手说着，坐在后座的苗小叶也吓得脸色苍白。 刘天昊点了点头，把车停在路边对韩孟丹说道：“我心情有些浮躁，还是你来开车。” 没等韩孟丹应声，苗小叶抢先说道：“还是我来，无论如何我都是局外人，最冷静的应该是我。”说完，她下了车和刘天昊互换了位置，开车继续向公共墓地方向驶去。 刘天昊的心乱极了，好像无头苍蝇一般，没着没落。遇事要冷静，这个道理他懂，但事情真的到了自己身上，怕是也很难想通，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慌乱不已。 他能够进入警察的行业，是因为他认为叔叔刘明阳是冤枉的，南阳五号案件还有其他内幕，他立志要帮助叔叔平冤昭雪，然而刘明阳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不但对南阳五号案件只字不提，现在又卷进奸杀案中生死未卜。 一阵电话铃声把刘天昊的思绪拽了回来，虞乘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语气带着兴奋：“昊子，按照你对嫌疑人的推断，我找到人了，资料我马上发给孟丹。” 刘天昊一听，颓废立刻去了大半儿，说道：“太好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嗨，咱们哥们之间还说这个，对了，文媛做了肖像还原，画像也同步给你了，和资料上的照片几乎一样！”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应了一声。虞乘风的调查结果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但现在凶手的身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叔叔的性命！ “派出所提供的资料上有一个电话，应该是两年前办理的那批电信号段，我怕打草惊蛇，没敢打。” “好，乘风，咱们兵分两路，你带人去嫌疑人家附近监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有消息随时联系。”刘天昊说道。 “ok” 多年的搭档无需多说，刘天昊放下电话后看向车窗外，车辆已经进入乡村地界，代替城市高楼大厦的是一排排自建的乡村小别墅，虽说没有城市建设规划那样整齐，却别有一番闲散味道。 韩孟丹打开手机，念着虞乘风传来的资料。 …… 陆云波，男，南阳籍，二十一岁，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体重八十六公斤，高中毕业后参军，在新兵训练营成绩优异选入某某集团军特种大队，任上等兵时，在集团军组织的演戏中表现优异，荣立二等功一次，原本准备年底提干，却因为父亲是陆某某而政审不过，导致措施提干机会。 在两年义务兵服役结束后，他黯然离开部队，回到老家南阳后，也是因为父亲的问题，在安置的时候排到了最后一名，只能进入一家即将面临破产的企业当保安，干了三个月的保安却连一分钱的工资也领不到。 无奈之下，他只得到社会上应聘工作，可他除了强壮的身体和好身手之外，并无生存技能，最后还是在一家保安公司做保安。他保持着一贯的军人作风，做事一丝不苟，却因为太认真，屡次得罪了小区的业主，被投诉数次后，再次被开除。 好在他的一个开修配厂的战友让他来厂子当学徒，虽说工资比较少，至少得到了一些温暖，他本可以把修车的技术学到手，一步步成为修理大工，再凭借着军人的硬作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修配厂，可一件不幸的事儿却发生了。 他的母亲精神分裂症复发，不知怎么的又跑到了高速公路上，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大货车撞死，因为他母亲是事故发生的全责一方，所以只是象征性地得到了一些赔偿。 …… “资料上只有这些，文媛根据你做出的研判做了肖像还原，和资料上的相片几乎一致。”韩孟丹把手机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看了一阵后，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绝对错不了。” 刘天昊和陆云波在蒋小琴别墅交过手，虽说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却可以依稀感觉出来。 “修配厂可能就是陆云波的落脚点，修理车间可以有改造弓弩的条件。”刘天昊说道。 “要不要去修配厂看看？”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摇摇头，指了指前方的荒山：“如果他不在这儿，我们再去修配厂。” …… 令刘天昊和韩孟丹想不到的是，苗小叶体力超强悍，还在两人面前展示了一把追踪技能，她不时地蹲下用手摸了摸地面，等刘天昊两人赶上来时，她才说道：“这条路有你的脚印，另外还有两个人的，一个就是嫌疑人陆云波，还有一个步履蹒跚，左腿有些微跛，应该是……” “嗯，是我叔叔。”刘天昊也仔细看了看山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内心不禁佩服着苗小叶。 刘明阳早年在追捕犯人时左腿受过伤，加上数年的牢狱生活，腿伤得不到很好的保养，以至于走路时有些微跛。 “从步距来看，你叔叔的双手应该是可以自由摆动的。”苗小叶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眼神中又燃起希望。 刘天昊曾经来过一次，对这座山比较熟悉，带着苗小叶和韩孟丹很快来到荒坟所在的半山坡，刚一上来，他们就看到陆某某的坟前有两个人，一个正是和刘天昊交过手的陆云波，另一个人跪在陆某某的坟前，是刘明阳。 刘天昊下意识地做掏枪的动作，却掏了个空，只好上前一步：“陆云波，快放了我叔。” 韩孟丹和苗小叶从两侧抄向陆云波。陆云波只是苦笑一声，耸了耸肩。 “小昊，你别过来，他没强迫我做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刘明阳说完这句话回过头，脸上尽是忏悔之意。 刘天昊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这才缓过神来。刘天昊的大部分搏击功夫是刘明阳教的，刘明阳虽说坐了牢，但身体却并不差，陆云波再厉害，也不可能轻松将他击败并带走，应该是两人交手之后，刘明阳认出了陆云波，自愿跟他离开，这样就能解释为何陆云波能够悄无声息地把刘明阳带走的原因。 “叔。”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年我因为另外一件案子被临时调走，等我再回来时，陆某某的案子已经了结，执行了死刑。”刘明阳说道。 刘天昊看了一眼陆云波：“可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杀那些无辜的人。” 陆云波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的理论，就算人有罪，也要交给法律来审判，但有些事儿不是光法律能解决问题的，比如那对儿姐妹花，明明已经感染了艾滋病，却恶意传播，害了多少人性命，杀人偿命，但如果交给法律判决，怕是判个几年就出来了，还有高利贷的那帮家伙，毁了多少家庭，但法院很可能判他一个非法集资，年就出来了。” 刘天昊摇摇头：“凭你的本事和能力，应该可以有一番作为的，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代价翻案？” 陆云波狂笑一阵，说道：“你知道陆某某的事儿给我带来多大伤害吗？” 他用手摸了摸墓碑，脸上露出无尽的悲伤。 有一个杀人犯父亲，他的童年不可能过得太愉快，再加上一个精神病的母亲，最终导致他性格扭曲。还不容易当了兵，通过努力有了提干的资格，且还是因为父亲的原因被刷了下来，失去了改变人生的一次最大机会。 “不过你放心，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不会再杀人了。”陆云波转身朝着远处的山峰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对尘世的不舍。 韩孟丹和苗小叶听到这句话后也停住了脚步，陆云波已经表态，没必要再进行抓捕，引发不必要的打斗。 “但你们也别想抓到我，我不想去坐牢！”陆云波突然笑了起来。 “不好！”刘天昊知道陆云波想做什么，毫不犹豫地冲向他…… 第359章 故事背后的禅理 第三十六章 故事背后的禅理 陆云波的死是坚决的，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的意思，一把八一军刺插入左胸部直刺心脏。 刘天昊一把扶住快要倒地的陆云波：“孟丹，快！” 鲜血已经从衣服中快速渗出来，染红了整个前胸，陆云波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原本冒着精光的双眼也失去了光辉。 韩孟丹只看了一眼，便冲着刘天昊微微摇摇头。她是法医，对人体结构再了解不过了，这一刀正好刺在心脏上，从刀身长度来看，刀已经贯穿了心脏，这种伤非常严重，就算世界上最好的外科医生立刻做手术也很难救回。 “我活得太累了。”陆云波艰难地说了一句，嘴唇开始哆嗦起来。 …… 人的命是无法选择的，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家庭、财富、地位就是注定的，父母是农民还是工人，是商人还是官员，是平民还是贵族，这些都无法改变。 但运是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改变的，通过努力考上大学，成为科学家、教师；通过努力成为包工头，再到建筑商、开发商等等，但并非所有的努力都会有结果。 陆云波无疑是典型的例子，在新兵训练营的时候，他百倍努力过，取得了其他新兵都不曾有过的成绩，在选进特种大队后，他曾经努力过，为了就是能有立足之地，能留在部队继续贡献自己的力量。在他不得不离开部队后，他依然努力，努力地当保安，努力地做汽车维修工。然而着一切努力都随着他父亲所涉及的案子灰飞烟灭，他发现这个世界对他是不公平的，对他的父亲也是不公平的。 于是，他开启了一条最为艰难的路，为自己的父亲翻案平反，为自己的命运做根源性的改写。翻案的难度超乎了他的意料，案卷、当事人、办案民警，甚至包括对他父亲和受害人的了解，他几乎无从下手。 翻案对于警察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是不再警察体制中的老百姓。 回到村里准备向知情的村民了解情况，但村民们一看到他的长相后，就知道他是陆某某的后代，人们对陆某某的歧视延续到了陆云波身上，人们见到他仿佛见到瘟疫一般，尤其是女性，更是躲得远远的。 村民们的冷漠让陆云波终于尝到了人情冷暖，让他知道了冷漠对一个人的伤害绝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更大。 派出所的警察对他的询问更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回答也都是敷衍了事、一推了之，至于查找当年陆某某奸杀案的档案这种要求，更是被拒绝。 幸好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同情他，告诉他当年查案的民警叫刘明阳，是当时有名的神探。 陆云波看到了希望，立刻找人打听刘明阳的情况，令他失望的是，刘明阳因为南阳五号案件进了监狱，当年负责审讯的法官退休后离开南阳，不知道哪里安了家。 探望刘明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刘明阳已经被磨得没了性子，根本不会对陈年旧案感兴趣。 当陆云波得知刘明阳即将出狱的消息后，他感觉希望又来了。 于是他围绕刘明阳展开调查，发现南阳市现在最着名的神探刘天昊正是刘明阳的侄子，如果能把刘天昊拖下水，刘明阳自然就会深入其中。 他盯上了刘天昊，又盯上了刘天昊正在查的朱占林，一条计策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 朱占林是欲望极其强烈的人，只要有钱，他可以为之做任何事情，至于姐妹花和王嘉利完全是意外，原本不在陆云波的计划当中，但随着刘天昊调查的深入，陆云波也发现了姐妹花的恶和王嘉利称王称霸的一面，为了推着刘天昊继续前行，他选择杀了他们嫁祸给刘天昊。 陷害刘天昊成功之后，他原以为刘明阳会为了刘天昊查案，他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一些提示，让刘明阳能够想到当年的奸杀案。没想到的是，刘明阳没有太大的反应，刘天昊也出人意料地逃脱，另一名神探齐维奉命介入调查。 对于陆云波来说，他的压力无比巨大，对付一个刘明阳他还绰绰有余，但南阳市两大神探都介入此案，而且还有一个国安局的侦查高手苗小叶，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做事。 两大神探并没有让他失望，在刘明阳的提示下，齐维和刘天昊都想到了眼前的案子和当年的奸杀案雷同，要解决冤案，必须从源头的奸杀案查起。 …… “你没让我失望，刘警官。”陆云波的手紧紧地抓住匕首手柄，准备拔出来。 韩孟丹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刀子一旦离开心脏，心脏的伤口就会崩开，大量鲜血流出，用不了三十秒，陆云波就会彻底丧命。 刘天昊一把按住他的手，虽说他心脏被刺，但刘天昊依然能够感受到这双手拥有爆炸性的力量。 “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刘天昊说道。 这句话在韩孟丹和苗小叶听来，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韩孟丹是从杀人栽赃的事儿上来看，而苗小叶是从陆云波自杀这件事儿上来听这句话。 “当然有必要，你没经历过那些苦难，不知道什么叫活在水深火热里，我的童年、我的青春、我的军营，这些回忆都让我无比痛苦，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理解得了我的苦处，所以我也不奢求什么，那份判决书你帮我在我父亲和我的坟前各烧一份。”陆云波身体晃了晃，显然他的力量在迅速的流失着，一个强大的生命力即将衰亡。 刘天昊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陆云波一笑：“有一封信是留给你的，可以帮你洗清冤屈，不过，我不想和你说对不起，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破案。”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刘天昊叹了一口气，他感到陆云波的手在颤抖，胸前的匕首传来的心跳也越来越弱。 陆云波点了点头：“朱占林案我留了破绽，相信你和齐队已经识破了，所以对你我并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们想不到奸杀案和你的案子的关联性，毕竟这是两件案子，而且相隔了这么多年。” 刘天昊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有一些疑问，还有记者王佳佳，她一定想着等我进监狱的时候做我的专访，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都在给你的那封信里，我希望这封信能公开出去，算是给世人一个警醒，给社会能带来一点进步。”陆云波说着说着，眼神突然黯淡下去，脸上时而迷茫、时而兴奋、时而安详。 “我看到我父亲来了，他的灵魂上了天堂，他很高兴，我也高兴，谢……”陆云波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一软，任凭刘天昊再怎么扶着也扶不住，倒在了地上。 韩孟丹蹲下身子查看了一阵，最终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刘明阳长叹一声，从坟前站了起来，向陆云波鞠了一躬，随后缓缓地向山下走去。 “孟丹，这儿交给你了。”刘天昊说了一句后，就向刘明阳的方向冲了过去。他知道叔叔的性格非常刚烈，作为一名警察，自认为一生都没犯过错误，现在不但南阳五号案件让他坐了牢，又牵扯到一件多年前的奸杀冤案，万一想不开…… 山崖不高，大约距离崖底十几米的样子，崖底的岩石嶙峋，在太阳余辉的照耀下，散发出象牙般的朦胧，悬崖的侧面是被大自然磨得锃亮的云母岩，从远处看仿佛一面镜子般，能映照人的前生后世。 刘明阳和刘天昊坐在悬崖边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刘明阳的银发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却掩饰不住他的衰老。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不会告诉你的。”刘明阳有气无力地说着，但语气中却透露着坚决。 “我只是不想您带着冤屈过后半辈子，就像陆云波一样，人活着总要有一个奋斗的目标，你的案子就是我的目标，只是现在是。”刘天昊说道。 “不一样，我的事儿和陆某某的奸杀案不一样，你现在还不会懂，等你真正懂了，就会懂了。”刘明阳苦笑一声。 他的话很拗口，但刘天昊却听得明白。 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永远不会懂，这句话并不难懂，却很难做到。 陆某某在奸杀案中始终处于被动的角色，被动地被捕，被动地在口供上签字，被动地被宣判，被动地被执行死刑，从来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而刘明阳的南阳五号案件却完全不同，第一次选择就是刘明阳主动做出的选择，而不是被动，而后的审查、判决也都是在他的力推下完成的，等同于他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监狱，至于背后的苦衷，除了当事人和他本人之外，怕是没人能参透其中的蹊跷！ “别把心思放在叔叔身上，我老了，属于我的时代过去了，无论是冤屈也好，活该也罢，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我这儿它过不去，你的生活、理想都因为它破灭了，它不但毁了你的一生，也毁了咱们整个家庭！”刘天昊很少用这种严肃的口吻和叔叔说话，但这次他动了真格。 刘明阳耸了耸肩，指了指远处的南阳城：“多去关注一下现在的案子，你知道有多少罪恶隐藏在这繁华的都市之下吗？” “罪恶是伴随着人类而生的，无法根除，但正义的光芒总会照亮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这可不太像你说的话，太文艺了。”刘明阳呵呵一笑，随后拄着腿准备站起身，可能是坐得久了，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天昊：“还是你扶我一下。” 刘天昊知道叔叔性格很要强，要是他不让扶，你硬是去扶他，会惹得他非常不高兴。 见叔叔一脸无奈的样子，刘天昊扶着叔叔站起身，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两人缓缓地朝着山下走去。 …… 现代是一个舆论传播极快的时代，陆某某奸杀案的报道立刻被网民疯狂转发，纷纷呼吁政府和司法部门进行司法改革，并举一反三地进行自查自纠，还有些网友指责相关职能部门不但要翻案，还要对当年的办案人员进行处理，否则难以平民心。 报道最为详实、传播最广的当属王佳佳的报道，评论区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评论，而此时的王佳佳已经没有当年的浮躁，对事件发表了非常中肯的意见。 奸杀案和陆云波翻案给人们带来了很多启示。 单纯地追求司法的快速执行力势必会产生一些漏洞和隐患，它们不但会给受害者以及家属带来巨大的伤害，对维护司法严肃性也造成巨大影响。盲目地执行所谓的民意，对事件真相的查究势必会造成阻碍，进而被假象蒙蔽双眼。 刑法的目的不是为了单纯地惩罚，而是维护社会秩序，国家长治久安的工具，至于惩恶扬善只是刑法目的之一，而不是全部。 一件案子发生之后，人们往往只关注刑罚结果，而不关注刑罚后带来的社会影响。比如本案中的陆云波的成长。刑罚后缺少相应的关怀，会造成更多的罪恶产生出来。 刑罚只能抑制罪恶，却无法根除。根除罪恶的终极办法依然是净化人心，去除人内心的欲望。 但没有欲望的人还能是人吗？ 答案是矛盾的，却引人思考。 …… 第360章 法官之死 第一章 法官之死 《a级通缉令》一案后，南阳市公检法展开了一次大整顿，主要针对悬而未决的陈年旧案进行梳理，该进电子档案的进电子档案，该抓人的抓人。 曾经的悬案是因为侦破手段比较落后导致的，现代的侦破手段多种多样，只要有决心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严打的风吹起来后，很多犯罪嫌疑人为了减轻刑罚，纷纷主动投案自首，一时间，南阳市看守所和监狱人员爆满。 刘天昊洗脱了嫌疑，却因为逃跑时打伤了同事而受到行政警告处分。 案子破了，没有庆功宴，没有嘉奖，给人留下的是更多的思考，对司法公正性、严肃性的思考。 齐维在本案中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虽说抓捕刘天昊的目的并未达成，但他却并不在乎，破案在他眼中在最为重要。 王佳佳死缠着齐维做了一期专访，这才知道在刘天昊刚刚逃走不久，齐维和刘天昊就有了一次联络，两人对案件进行了一番分析，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一个负责暗线，一个负责明线。 刘天昊继续潜逃，同时沿着线索追查嫌疑人。齐维则是充当追捕的角色，同时负责查和案件相关的奸杀案的线索。两人定期交流，互通有无。 对于两人的默契，王佳佳不禁咋舌。他们都是南阳市有名的神探，无论是从职务上，还是名气，甚至是省市组织的警务技能比赛，两人都算是对手，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而且是一追一逃，却配合得无比巧妙，不但骗过了韩孟丹、虞乘风等人，同时也骗过了嫌疑人陆云波。 说穿了，这是两个人所布的局，从一开始就是。 不过这件事儿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做起来却很难，尤其是刘天昊。齐维处处手下留情，可其他的警察却不知道，甚至在街头枪战的那次，险些要了刘天昊的命，刘天昊能在逆境挽回败局，凭借的是过硬的本领和超高的智慧。 至于两人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齐维笑而不答，显然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齐维的能力一直都是南阳市拔头筹的，随着南阳市城区范围的扩大，刑事案件居高不下，单凭韩忠义一个懂刑侦的领导已经远远满足不了现状，而刘天昊目前还不够成熟，领导一个中队破案还可以，对管理却并不上心。案后，韩忠义找齐维深谈了一次，希望他可以接任刑大副大队长的职务。面对韩忠义的挽留，他没有丝毫犹豫，拒绝留在刑大，依然回到派出所的岗位上。 齐维还是那个洒脱的齐维，走得干净利落。苗小叶的续假到了期限，她只得向齐维等人告辞。她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在临走之前直截了当地向齐维询问两人的婚事。 如果齐维肯答应，她这次回京就会向领导提出调到南阳工作，按她的背景，调工作这件事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唐突的问题把没准备齐维吓了一跳，随便找了一个理由钻进人群中逃走，把苗小叶留在机场候机大厅孤零零地噘嘴生气。 至于奸杀案真相和后续，王佳佳都做了相应的报道。 在罗爱凤受审期间，王佳佳对其进行了一次采访，想不到的是，罗爱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并不配合采访，直到罗爱凤的前夫和孩子赶来看她，她才挥泪如雨，哭成了一个泪人。 对于杀害郭丽娟细节，她已经无法完全回忆起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件事是刘大龙和罗爱凤之间的交易，蒋小琴并不知情。 随着罗爱凤的落网，也解释了郭丽娟奸杀案中的证物为何没有男性的体液这一大疑点。 …… 王佳佳的报道引发了社会广大民众的关注，更多的吃瓜群众则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当年的办案民警和判决法官，却疏忽了真正的凶手罗爱凤和刘大龙，疏忽了案件发生的根本原因。 法院并未因为舆论而仓促判决，在经历了数次的取证、审讯、讨论后，确认罗爱凤是真凶后，这才判决陆某某无罪。随后检察院和法院根据相关法律和规定对陆某某进行民事赔偿，但可惜的是，陆家已经没了后人，这笔钱最终只能放在法院的账户上永远冻结。 很多人赞叹着这笔赔偿巨款，感叹自己拼命努力，却赶不上一场冤案的赔偿金。也有人替陆某某家人可惜，人枉死，赔偿款打了水漂。 王佳佳的笔墨并未放在大笔的赔偿款上，而是把陆某某的成长经历作为重点来写。 如果陆某某没有身陷冤案，如果陆云波的母亲是名正常的女性，如果陆云波没有遭受他人的歧视…… 但现实却没有“如果”，现实中的残酷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 刘天昊等人在陆云波的家中找到了那封信，经过笔迹鉴定确认是陆云波的笔迹，其中的内容正是他作案嫁祸给刘天昊的全过程，细节方面几乎和刘天昊分析的一模一样，在信纸的最后一段，他还给刘天昊留了一段文字，内容是刘天昊查会所一案时，姐妹花并未与刘天昊发生任何男女关系。 他看了信后舒了一口气，对于在会所那天的经历，他一直记不起来，而那份体检报告，因为工作忙碌的缘故也忘了取，想不到的是，让他心悬着的事儿，居然通过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解开了。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招呼着虞乘风，两人拿着信件和其他证物转身离开，房间中只剩下阿哲和刘天昊。 “那次你救我是齐队的意思还是你自己？”刘天昊问道。 阿哲笑了笑，说道：“齐队是齐队，我是我。” 刘天昊点了点头，诚心诚意地说道：“明白了，谢谢。” 刘天昊和齐维的约定并没有第三人知道，破案期间，他的身份依然是通缉犯，当时刘天昊一直琢磨着案子，对阿哲挺身相救的事儿没细想。阿哲身为警察，帮助通缉犯逃跑就是知法犯法，这对于他来说是件极为冒险的事儿。 “我多多少少和我叔学了一些旁门外道，我算出你是我的贵人，所以才要救你，其实就是为了博取你的好感。”阿哲的话很直接，却并不让人感到反感。 刘天昊呵呵一笑：“我对你一直很有好感，要不是齐维一直不舍得你走，我早就把你调过来了。” “别别，我好不容易说服齐队，要向他学习五年，把他的破案手法学来，唉……不过现在四年过去了，我还是摸不透他的套路。”阿哲笑着说道。 齐维破案不走寻常路是整个公安系统人尽皆知的，这也导致他总是功过参半的原因。 刘天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阿哲没说实话，那次阿哲帮他一定有其他的原因，只是阿哲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齐维不按套路出牌，而阿哲深藏不露，这一对儿组合可不简单。 “去看看刘叔，我感觉他这次受的打击比较大。反正你的身体也没好利索，先休息几天再上班。”阿哲转身离开。 刘天昊看着阿哲的背影心中感叹着。人一生可以有很多朋友，相当一部分朋友是人在巅峰时期结交下的，这类朋友无非冲着是人的权势和钱财，很少会注重感情，一旦人离开了权力位置或者没了钱财，朋友自然一哄而散，生怕跑得慢了被人粘上。 还有一部分是真朋友，他们不在乎权力、金钱、名望，更多的是信任和真友谊，在人最困难的时候会主动伸出手来帮忙，就算帮不上忙也会安慰几句。 齐维、虞乘风、韩孟丹、赵清雅、慕容霜、王佳佳、阿哲等人属于真朋友，他们甚至冒着危险帮助刘天昊，原因就是他们信任他，信任他的人品。 这份信任绝对不是金钱能买来的！ “兄弟，这儿交给你们了。”刘天昊冲着门外值守的两名派出所警员说着，随后他来到路边坐进车里，插进钥匙后却没有点火。 阿哲的话让他又想起叔叔，自打案子结了之后，刘明阳几乎没出过房间，每天除了吃一顿饭之外，剩下的时间就闷在房间里。 对一名自认为是神探的人来说，从警生涯居然有一桩冤案，还涉及到了数条人命，这种打击是致命的，打破了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信心和尊严，让他怀疑所有办过的案子，因此他一遍一遍地回忆着所办理过的案件。 刘明阳的记忆力再好，也无法记起所有案件的细节，因此他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怀疑自己、质疑自己，努力回想案件细节寻找漏洞，却无法想起所有的细节…… 刘明阳的经历要比刘天昊丰富得多，劝导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遇到这种事只能自己走出来。但从这件事儿来看，刘明阳的心理并不强大，尤其是南阳五号案件，是他的一大心结，明明案子有问题，却把一肚子的委屈憋在心里。 如果刘天昊一味地凭着自己的感觉翻案，怕是最终会令叔叔精神崩溃。 “算了，叔叔说得对，过去就过去了，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刘天昊想明白后，打着引擎，大切诺基飞速地向前驶去。 …… 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退休既意味着权力被回收，高高在上的感觉消失，落差感会让人变得茫然，很多人都是在这个时候开始逐渐迷失自己的。 他们会利用曾经的爱好消磨难熬的时间，高雅的有书法、绘画、诗词歌赋等，休闲的有门球、摄影、老年歌唱团等，烧钱的有高尔夫球、文玩等。 法官李克建是名极其优秀的法官，做事认真、精通业务，敢于和权贵说不，恪尽职守，从不徇私枉法。工作干得好，得罪的人自然少不了，用行业内部的话说，他能在庭长的位置上退休实属不易。 但老李的一句话说得好，一身正气，走到哪儿，歪门邪道都得靠边，从来没怕过任何事儿。在办完陆某某奸杀案后，他和下任庭长做了交接，正式开始退休生活。 退下来之后，他就像一列急速飞驰的火车突然没了动力，又像泰森的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着力点。生活节奏很快慢了下来，身体也有些发福，原本一头黑发很快变成了花白，在称呼上，也由原来的李庭长变成了老李。 老李的妻子比他大三岁，是名退休的教师，和其他的广场大妈一样，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儿就是跳广场舞。她还要拽着老李一起去跳，但老李毕竟是当过领导的，撂不下面子，索性在家里养养花、弄弄草。 老李有一个爱好，就是写毛笔字，按照专业来看，他的书法并不怎么样，只是他在位的时候很多人求他办事，就以求书法为借口用钱购买他的字，时间久了，他真的以为自己的字写得不错。 退休之后，他有了大块时间，每天都会写几幅字，不过，那些原本笑脸求字的人再也不肯上门，于是老李就写字到处送人，令他失望的是，就算送人也没人肯收，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字为什么能卖钱了。 他还有一个喜好，就是做木工活儿，有时候他还自诩为木匠皇帝朱由校，他曾经的作品也被很多木工爱好者竞相收藏。他弄了些木匠工具，在自家的半地下室置办了个木匠作坊，时不时地还真能做出一些精美的木制品来。 这天晚上八点二十左右，跳了一身汗的老李妻子从广场回家，打开门之后却没看到老李，喊了两声也没听见老李回应，她皱着眉头看了看门口的鞋，老李常穿的运动鞋还在，拖鞋应该是穿在他脚上。 老李的家是一跃二的三百多平跃层，开发商还赠送了一个半地下室和一个三百多平的院子，虽说是洋房，却和别墅没什么分别。奇怪的是，所有房间的灯都亮着，这也不符合老李的作风。他一向节俭，向来都是人走关灯，不可能把全家弄得灯火通明。 “老李！”老李妻子在一楼转了一圈，没发现老李，又上了二楼书房。 老李的腰不太好，做木匠活儿累了就去二楼书房练习书法，老李妻子到了二楼后，发现书房中没人，毛笔头儿的墨水还没干，铺平的宣纸上写了两个半字。 老李做事一向有头有尾，要是写字，一定会把字写完，任何事都不会打扰到他，可现在却写了两个半字就放下了毛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改变了行为方式？ 老李妻子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慌慌张张地下了楼，小跑着奔向半地下室，如果老李没离开房间，就只能在半地下室！ 半地下室的窗户很小，一旦到了晚上，如果没有灯光，整个地下室会变得一片漆黑。 老李妻子进入地下室后顺着墙摸到了开关，打开后发现灯并未亮起来，又摸着找到墙上的电闸开关摸了摸，是电闸跳闸了。 地下室的装修是普通的家装，电路是按照家装的规格做的，但老李经常用一些大功率的电气设备，跳闸是常态化的事儿。 当她把开关推上去，整个地下室全部亮了起来，电锯声响了起来，但也只是响了一下便停止。 “这个老李，马马虎虎的，弄跳闸了都不知道恢复。”老李妻子唠叨着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些工具和一张单人床，有时候老李玩累了又不想上楼，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但此时床上却空空的。 当她推开另外一个房间的时候，她突然呆住了，随后是一声撕心裂肺地嚎叫：“老李！” 第361章 奇怪的木雕 第二章 奇怪的木雕 李克建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到市政法高官杨国峰的耳朵里，他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愤怒地攥紧拳头，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有愤怒、有惊讶，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慌乱。 站在杨书记面前的钱局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一名公检法的资深人员，很清楚这个职业所带来的危险，尤其是在卸下权力之后，很多心怀报复的人可能会找上门。 过了好一阵，杨国峰才松开拳头，把大手按在桌子上，问道：“怎么死的？” 其实当钱局来汇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绝不是一次意外，也不是正常的病故，但他依然抱着一丝希望。 “被电锯割断了喉咙。”钱局说道。 李克建喜欢木匠活儿这件事儿行业内都知道，他所购买的设备都是从德国进口的高档货，花了大价钱，而他干活儿的时候也是格外小心，严格遵守安全规定，要说被电锯割断了脖子绝不会有人相信。 “还有吗？”杨国峰知道钱局的做事风格，如果没有一个初步的结果，他绝不会轻易地站到顶头上司面前。 “电锯是有保护功能，可以分辨出木头和人体的不同。”钱局说道。 他的声音虽说不大，却像惊雷一般震撼着对方。 电锯的保护功能主要是为了防止木工割伤手指，甄别系统可以分辨出人体和木料的不同，反应速度大约在005秒左右，一旦系统感知到手指接近锯齿时，会停止工作并立刻收起电锯，想割破皮肤都很难，更别说割断喉咙。 就算是没有这个功能，李克建可不可能用脖子凑到电锯上！ “尸体在电锯台上被李夫人发现，伤口恰好切断了气管和大动脉，如果是老李不小心摔倒碰到了电锯，尸体要么滑落到电锯台下，要么被电锯继续卷进，最终导致头颅和身体分离，不可能这么恰好！”钱局说道。 “这只是你的猜测，意外……真的是意外吗？”杨国峰眼神有些迷离地念叨着，过了一阵后，才把目光转到钱局身上：“谁在查这件案子？” “刘天昊。”钱局回道。 “哦。”杨国峰应了一声，他这一声应得有些敷衍，显然是有心事。 “平顶山有件棘手的案子，齐维借调过去了。老李的这件案子，刘天昊是最合适的人选。”钱局说道。 李克建的案子疑点比较多，再加上他身为公检法人员，身份比较特殊，不能让普通的刑警负责。 “好，有情况随时通报！”杨国峰转身走到窗户前，望向车水马龙的城市。 …… “死者六十一岁，男性，颈部大动脉和气管遭到电锯锯片切割，死因是失血性休克，身体其他部位无明显外伤，细节还需要解剖才能确定。”韩孟丹说道。 房间很大，一进入房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木料香气，除此之外还有很浓的血腥味道。 房间的周边摆放着一些设备，有刨床、车床、电锯、镂铣机、抛光机、钻孔机、电脑雕刻机等，还有几台说不出名字的机器，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不锈钢桌台，上面放着很多手动的机械设备。 靠近门口有一面展示柜格，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木工作品。 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原因，桌台上的手动工具摆放得非常整齐。大型器械中，除了正在使用的电锯之外，其他设备都处于停电状态，机械也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李克建的尸体已经放平在地上，他的眼睛圆睁，表情呈现惊恐状态，皮肤苍白，像是长时间在水中浸泡过的肉类一般，在led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诡异，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鲜血侵染，变成了暗红色，手上拿着一块形状规则的木头。 脖子上的伤口只有喉咙正面的一道，位于喉结下方的位置，伤口边缘模糊，大量的血块聚集在伤口周围。 电锯台上和附近的地面、墙面上喷溅着大量的鲜血，锯齿和附近的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碎肉沫，电锯锯片已经缩回到台面以下，电锯电源的led指示灯亮着。 “死亡时间大约是傍晚八点左右。”韩孟丹说道。 “据死者家属说，她是在五点半离开家去广场跳舞的，大约八点左右回家，发现死者的时间是八点零五分左右，八点零七分报的警。这种电锯我在网上查了一下，是德国原装进口的，以最为安全的保护机制着称，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就是一起意外事件。”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蹲在电锯下方用手机手电照亮看着，不时地把手伸向里面摸几下。 “房间中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指纹只有死者和家属两个人的，未发现第三者的鞋印，由于天气还比较冷，所以窗户都是锁着的，大门采用的是最高等级的防盗锁，我让小钟看过，这种锁头很难无损打开。我问过死者家属，大门钥匙只有他们夫妻和女儿才有，女儿在德国留学前把钥匙放在家里，所以，如果这是一起谋杀案，那就是最难破解的密室杀人案。”虞乘风介绍道。 自打《画魔》一案后，开锁匠小钟的名气已经在南阳市传播开了，很多人慕名而来进行挑战，这其中还包括一些锁厂，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都铩羽而归，如果小钟说这把锁头没什么把握打开，那就真的是很难打开。 这就意味着出事的时候，现场只有死者一个人。如果不是意外，还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自杀！ 但死者李克建退休后的生活比较丰富，家庭生活比较平稳，未见其有轻生的症状，没有自杀的可能性。所有的信息都预示着这只是一起非常普通的意外，只是因为死者身份比较特殊，加上事故太过巧合，这才引起警方的怀疑。 虞乘风的话让刘天昊想起了《鬼瞳》中的案子，嫌疑人利用概率让工地发生了多起意外事故。很多案子看起来是巧合、是意外，但细想之下却破绽百出。 “至于死者的伤口恰好切断了气管和大动脉，我觉得这也是巧合而已。”韩孟丹说道。 “还有么？”刘天昊站起身，走到尸体前仔细查看着。 “钱局很重视这件案子，咱们接手前已经有兄弟们查过死者的社会关系了。他离职前审判的最后一件案子就是陆某某奸杀案，之前审判过的案子也都是比较寻常的案件，没什么大的争议，据死者的同事和上级讲，他虽然清廉，但也从来不得罪人，向来都是依法办事儿。另外，根据死者家属陈述，死者退休后的生活很清闲，没有任何人上门来找过麻烦。”虞乘风说道。 钱局既然让刘天昊查这件案子，又在案发第一时间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就代表着他预感到了这件案子并不普通，但刘天昊要是直通通地去问钱局，肯定是得不到任何答案。 意外、自杀又或是他杀？ 按照警察办案的程序，遇到案子后，首先要定位案件性质。如果是意外事故或者是自杀，很少会让刑警介入。而这起案子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程序，钱局直接下命令让刘天昊等人去查，这足以说明问题。 刘天昊注意到死者手上拿着的木块，看起来应该是某个木质模型的一部分，从木质和漆层来看，应该有些年份了。 死者的手紧紧地抓住木块，韩孟丹曾经试图把木块从死者手上拿下来，却并未成功。 刘天昊用力掰了几下死者的手指，却发现在不损伤死者手指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把木块拿出来，但在掰动手指的过程中，发现木块外露的部分还有一些刻画的奇怪符号，符号看起来好像和汉字有些相似，却无法辨认出究竟是什么字。 “你们来看看。”刘天昊指着那些木块上的符号说道。 虞乘风和韩孟丹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后纷纷摇摇头。虞乘风用手机查了一阵，最终还是把手一摊，表示查不出这种符号代表什么，他又把图片发给了姚文媛，让她帮着看看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姚文媛的父母都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对中国古文字乃至世界古文字都有着很深的研究，她从小受到父母的熏陶，也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文字，但那只作为爱好，在实际生活和工作中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过了一阵，虞乘风手机叮咚一响，他看了一眼后立刻说道：“文媛说这可能是夜郎古国的文字，单纯看一个字符无法断定其意思，需要看到全文才行。” 刘天昊和韩孟丹二人对视一眼，韩孟丹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说绝对不行，在没得到家属同意的情况下损坏尸体，弄不好就会挨一个处分，也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刘天昊干咳了一声，虞乘风立刻会意，到一旁查看电锯上的血迹和肉沫。 韩孟丹一直盯着刘天昊，眼神充满着质疑，直到他有些发毛：“孟丹，你总盯着我干啥，快点取证，完事儿了咱们好回去交差。” 韩孟丹正要出言反击，虞乘风却喊了一声：“孟丹，你过来看看这里。”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转身向木锯走去：“有什么发现吗？” 虞乘风锯齿附近的指着一处血迹说道：“我觉得这处血迹有些不正常。” 韩孟丹没理会虞乘风，回头看了看正蹲在尸体前查看的刘天昊，发现他并未硬掰死者的手指，这才看向血迹。 她最初以为这是虞乘风和刘天昊之间的把戏，没想到这滴血迹还真有问题。 电锯台上的血迹都是脖子被锯断后喷溅出来的，呈现的形状都是纺锤形，只有这滴血是滴状血液。 韩孟丹“咦”了一声，又仔细地查看现场所有的血迹，但也只发现了这一处有滴状血迹，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刘天昊轻咳了两声，说道：“这不是件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虞乘风应了一声，说道：“文媛回信儿了，木质雕刻上的字果然是夜郎古国的文字，大约的意思是‘不分黑白的灵魂安于此’！” 刘天昊举起手上的木质雕刻，放在灯下仔细地看着，木质雕刻正是一座宝塔模型的底座！ 第362章 扶弟魔 第三章 扶弟魔 解剖李克建的尸体主要是由法医助手小慧完成的，对于小慧来说，尸体的恐怖状态和臭味完全不是问题，但最大的问题是这个人数天前还和她们有过交集，眼见着成了尸体躺在解剖床上，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小慧最终还是克服不了心理障碍，迟迟无法下手，无奈之下，韩孟丹只得亲自出手，当解剖用的手术刀割下去的那一刻，小慧不禁轻轻地撇过头、闭上双眼。 …… 钱局无疑是非常谨慎的，在听完了刘天昊的汇报之后并未立刻发表意见，他拿出一根烟，放在嘴上含着，手上的打火机却迟迟未点燃。 “你的意见呢？”钱局过了好久才问道。 刘天昊知道钱局这句话的分量，一旦确定这件案子属于刑事案件，就必须要拿出真凭实据，而且这一定又是一起极难破解的谜案。 刘天昊从一沓照片抽出一张放在钱局面前，照片上显示的是死者死亡时的情形。李克建整个人扑在电锯上，电锯还卡在脖子里。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很可能是一件谋杀案，先说死者的死亡状态，电锯恰好切断了死者的大动脉和气管，我第一次勘察现场时发现电锯台处于没电状态，我当时询问了报案人，也就是死者的家属，据她说，在发现尸体后，她并未采取任何措施，立刻打电话报警和120急救电话。在孟丹和小慧把尸体送回法医解剖室后，我再次勘察现场，尝试了使用电锯，发现电锯不但能转动，而且保护感应开关并未失效，我手指接近电锯片时，电锯片立刻缩了回去，电锯台的开关在一侧，按照死者所处的状态，不可能够得到。”刘天昊说道。 钱局点了点头，他也是老侦查员，自然明白刘天昊的话代表着什么。 无论是意外还是自杀，死者无法在被切断大动脉和气管的情况下完成关闭电锯电源的行为。 “死者在死亡时很可能是不清醒状态。”刘天昊又说道。 人的痛感就是为了保护人体的，当遇到疼痛后会立刻做出反应，尤其像脖子这样重要的位置，一旦遭遇到剧烈疼痛，人会下意识地保护自我，进行下意识的躲避。就算有人捏着死者的脖子硬生生地用机器切断，死者也会极力挣扎，受伤的必定还有双手和胳膊。根据现场初步勘验结果来看，死者双手双脚并未有捆绑过的痕迹，这一切都说明死者当时的状态是深度昏迷。 “也就是说，凶手先是弄晕了死者，然后再把电锯的保护感应开关关闭，随后切断了死者的脖子，为了不让电锯缩回去，凶手又关闭了电锯电源，再把保护感应恢复，清理了现场后才离开。”刘天昊说道。 钱局凝重地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你的推测，有没有证据？” 刘天昊又拿出一张照片放在钱局面前，照片是电锯台的照片，上面喷溅着很多血迹，在死者口鼻处有一滴血迹呈现滴状。 “就是这滴血。” 钱局拿起照片仔细地看了看，随后点点头。 “现场所有的血迹都是呈现喷溅状，只有这滴血不一样，是滴落在台面上的，孟丹在对尸体初检过程中并未发现死者身上有外伤。”刘天昊解释道。 问道：“动机呢？就算有人要报复老李，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杀死清理现场离开就可以了。”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我现在能看到的就只是给凶手的作案手法，看不到作案动机，也许只有真正勘破案情的时候，才会了解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慎重，一定要慎重。”钱局凝重地说道。 “钱局，死者的社会关系我已经做了调查。在李法官的职业生涯里，所办理的案件442起，由于比较谨慎，有争议的案件几乎没有。纠葛比较深的反而是他的家人，他夫人丁秀文和小舅子丁志亮。”虞乘风说道。 “具体说说。”钱局说道。 虞乘风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丁秀文在退休前是名高中教师，她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是教师，算是教师世家、书香门第，唯独她的弟弟丁志亮是个例外，从小受到父母的溺宠，长大后也不思进取，好好的老师不当，偏偏要下海成为一名商人，结果没几年的功夫，几辈人积攒的家底让他很快败光。 丁志亮的父母也因为丁志亮的破产受到了牵连，不但卖了房子，甚至连每月的退休工资都要补贴给他还债，两位老人连气带急，得了急病相继离开人世。 老李性格比较内向，喜欢清静，除了工作关系之外，很少与人交往，对于场面上的吃吃喝喝一向抱着拒绝的态度，所以从事法官生涯将近三十年，朋友有，但来往并不密切，尤其是对妻子的这个弟弟，丁志亮为人比较浮躁，严重以自我为中心，加上做事没有底线，令来了更加抱着疏远的态度。 但随着丁志亮生意的失败，欠下了巨大的外债，债权人纷纷找上门讨债，最终还告上了法庭，这一切便与老李有了关联。 丁志亮仗着脸皮厚，天天赖在姐姐家，央求着老李帮着解决问题。老李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在工作上从来不带着人情，是谁对就是谁对，所以并未答应丁志亮，反而劝说他抓紧时间想办法把债务还清。 丁志亮见姐夫不帮忙，便死皮赖脸地央求姐姐丁秀文。 自打父母去世之后，丁秀文成为丁志亮唯一的亲人，丁志亮在生意好的时候，也一直没忘了这位从小就对他好的姐姐，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丁秀文也算是明事理人，但依然无法改变“扶弟魔”的习惯，架不住丁志亮的哀求，最终开始劝老李出手帮忙。 没人能够独立地生活在这个以人为本的社会，人情往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老李再怎么坚持原则，毕竟心是肉长的，更架不住枕边人的枕边风。 但无论如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李克建想帮忙，也只是帮个小忙，在合理的时间内拖延一下，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然而令丁志亮和李克建关系闹僵的也正是这个小忙。 丁志亮仗着姐夫是法官，更把“赖”字发挥到了极致，不但原本欠的钱不给，还不断以老李的名义向一些人借钱，他的说辞是要打一个翻身仗，要建立一个千亿级别的商业王国。 姐姐丁秀文看弟弟这么有理想，自然要鼎力支持，几乎把所有的家当都借给弟弟，但她知道老李一直看不上弟弟，借这么多钱他肯定不同意，所以这件事一直在瞒着他。 老李做了一辈子法官，政绩不敢说，但看人还是非常准的。丁志亮的理想只是空想，缺少吃苦耐劳的精神，又没有专业技术做支撑，他所谓的事业都是空谈，是建立在纸上的海市蜃楼。 用他的话说，只要有了钱，一切都会成为现实，所以在他的事业里，烧钱成为唯一创业的努力，由于钱来得比较容易，所以花起来也不心疼。 丁志亮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三分钟热血。在创业初期，他往往干劲儿十足，一旦遇到任何困难坎坷，他的热情就会立刻打散，随后他会给自己编排了无数个客官的理由停止之前所有的工作。 丁志亮从小就生活在蜜罐子里，所以生活质量绝不肯降低，哪怕是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外债的情况下吗，他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高消费生活，这也是他创业失败的原因之一。 老李看得准，认准了丁志亮失败的根源是性格。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李从来不妄图改变任何人，包括他自己，所以他从不看好这位志向满满的小舅子。 纸包不住火。 当老李知道一辈子的积蓄都借给了不着调的小舅子之后，从未发过火的他大发雷霆，和丁秀文大吵一架还动了手，要不是顾忌身份和孩子感受，估计两人能立刻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但吵架归吵架，老李知道这钱很难再从丁志亮手里要回来，索性让丁志亮打一个欠条。 引发剧烈冲突的也正是因为这张欠条。 在丁志亮眼里，从姐姐手上借钱凭借的是感情，打欠条那是一件极其不信任又伤感情的事儿，而且他从小向来要啥有啥，从来没有人违抗过他，所以打欠条这件事儿他绝对接受不了。 老李的固执超出了丁家姐弟俩的预料，在一次讨要借条无果的情况下，双方终于动了手。令人意外的是，年轻的丁志亮居然不是老李的对手，被活生生地打进了医院。 老李并未因为丁志亮住院就放过他，他一纸诉讼告上法院，身为法官，自然知道如何能赢得官司，并最终能够执行下去。 丁志亮名下的车和财产被冻结，也因为老赖的原因被限制出行上了黑名单。更是可怕的是，丁志亮的债主知道他和老李闹翻后，便纷纷找上门，有的还雇佣了讨债公司，用人身安全来威胁他。 丁志亮看起来人高马大、咋咋呼呼，但实际上胆小如鼠，真正动起真格的来 丁秀文也因此和老李闹翻了脸，虽然还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面和心不和。老李和丁秀文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都极爱面子，加上所居住的小区里不是学校的熟人就是公检法内部的熟人，两人对外的形象一直是相敬如宾。 …… “丁志亮欠了死者一大笔钱，又因为死者的缘故被列为不诚信人，所以有报复的时可能。只要老李死了，丁志亮的所有噩梦都可以结束。”虞乘风说道。 虞乘风是从一名正常查案者的角度看的这个问题，单从逻辑上是可以说得通的。 刘天昊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丁志亮一向不学无术，就算有杀人的想法，也不会弄出这么复杂的案子。 “调查过丁志亮了吗？”钱局问道。 “他签了很多外债，躲起来了，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他了。”虞乘风说道，他的话音未落，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随后按下接通键。 打电话来的是机场派出所一名民警：“风哥，你要查的人正准备离境，目的地是比利时。” 比利时和中国并无引渡协议，一旦丁志亮真的涉案，今后的抓捕就成了大难题。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两人立刻向外走去…… 第363章 第一嫌疑人 第四章 第一嫌疑人 伪装是人类的能力之一，有人擅长使用各种手段伪装自己，伪装成君子、熟女，伪装成圣人、智者，最具有技术含量却没有代价的伪装手段非语言莫属。 在没见到刘天昊和虞乘风之前，丁志亮的态度一直是非常嚣张的，当着机场派出所民警的面把省市的在职领导、公安系统的在职领导挨个数了个遍，所有人和他都非常熟，任何事儿在他这儿都算不上事儿。 升职、立功受奖、调动工作等事儿在他的嘴里就没有办不成的，用天花乱坠、口若悬河都无法形容丁志亮。 他的相貌算不上优秀，至少还能看得过去，可惜的是，两条眉毛呈现很明显的“八”字，加上无论看谁都是斜仰着脸，给人非常轻浮的感觉。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犯罪，民警只能无奈地听着，只是他得到了虞乘风的一个令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离开中国，他表面上还得忍着对方的傲慢和无理，只得在内心默默地谴责对方！ 丁志亮处于严重的自我催眠状态，他甚至真的相信他一个电话就能把高官领导叫来，以至于越说越激动，尤其是看到飞机已经起飞后，他几乎疯狂地吼叫着，要不是看到两名警察魁梧的身材和随时会动用的警具，怕是会立刻动手，他甚至数次提出要求看民警的警官证和警员编号，并用手机把警官证和编号拍下来，意思是说“你敢耽误我的行程就让你失去工作。” 当丁志亮看到赶来的刘天昊和虞乘风凝重而质疑的眼神后，他猛地打个激灵，瞬间从自我催眠状态恢复到了欠一屁股债务的状态。 “我怀疑你和一起谋杀案有关。” 刘天昊的声音让丁志亮的表情凝固，甚至忘记呼吸，憋了半天才才脱口而出两个骂人的词儿。 …… 丁志亮是个见软欺见硬怕的主儿，审讯进行得非常顺利，不等刘天昊两人询问，他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陈述起来，但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借钱和还钱的事儿，涉及到的都是民事案件。 “刚才你们说的那件事儿和我有关系吗？”丁志亮试探着问两人。 “李克建死了，这事儿你不知道？”虞乘风问道。 刘天昊在一旁盯着丁志亮，以图从他的表情上分辨出真假。 丁志亮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我姐夫死了，这不可能！”愣了一阵后，他又摇了摇头，嘻嘻一笑：“准是他托你们找我要钱的。” 他眼神中满是挪揄之色，对着两人撇了撇嘴角，一副看穿别人后洋洋得意的样子。 虞乘风冷哼一声，把笔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冷眼瞪着他。 丁志亮一咂嘴，说道：“我姐夫就这点不好，一点小钱总是放在心上，耍尽了各种手段管我要，还把刑警弄来吓唬我，我告诉你俩，省公安厅的李副……” 也许是丁志亮的态度让刘天昊恼火，也许是这件案子本身的棘手让他有些浮躁，他突然觉得心头一股怒火冲了上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后站起身，走到惊魂未定的丁志亮身前，拎着他的脖领子说道：“我也告诉你，要不是刑事案件和你有关，我并不想看到你这张臭脸，还有，别总拿你认识领导说事儿，犯了杀人罪，认识谁也得枪毙！” 丁志亮可能是被刘天昊的突然爆发吓呆了，咽了口吐沫后，把目光移向虞乘风求助。 虞乘风起身，拍了拍刘天昊的后背，等刘天昊松开他后，又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审讯椅上。照片是李克建尸体在解剖床上的照片，脖子上清晰可见的伤口已经去掉了血迹，看起来有些发白。 丁志亮这才意识到李克建的死是真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后才定住，望向怒气未消的刘天昊：“警官，我是欠他的钱，但也不至于杀他……哦，我明白了，你们以为我杀了他就可以不用还钱了对不对？” 刘天昊并未回应，只是用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表示不屑一顾。 丁志亮急得一脸汗：“他那点钱真的算不了什么，我欠别人的更多呢，要杀，我也得杀得过来呀，更何况他是我姐夫，凡事儿都有我姐呢。对了，他就算被杀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出国？”虞乘风问道。 “嗨，还不是为了躲债，我姐夫逼我要钱还好，毕竟是文明人，手段也比较有限，无非是打电话骂我一顿，数落几句罢了。那些融资公司可狠着呢，天天派人来找我麻烦，好多要债的都是做过牢的，动不动就耍狠，要我胳膊要我腿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真动手，我害怕呀，国内根本没地方躲，只能躲到国外。”丁志亮说道。 虞乘风扬了扬下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所谓的融资公司说穿了就是高利贷，只不过包装了个公司的名字，骨子里还是那帮人……” “说你和李克建的事儿！”虞乘风说道。 “啊……和他之间就这些，没啥好说的，真不知道他遇害的事儿，他……其实除了抠点之外，人还挺好的。”丁志亮说到这儿，眼睛里出现了一点潮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李克建毕竟是他姐夫，也是几十年的感情了。 “好演技，要不没提前做足了功课，还真被你骗了。”虞乘风白了他一眼，又问道：“昨天傍晚六点左右，你在哪儿？” 丁志亮反应很快，立刻说道：“在租的房子里睡觉。” “一直在睡觉？”虞乘风立刻问道，但眼神里已经有些挪揄的味道。 丁志亮下意识地抬起手挠脸，却被手铐限制住，只得说道：“是啊，反正我也没事儿做，不睡觉干嘛。” 虞乘风和刘天昊对视一眼，拿出手机，给他放出了两段录像。 第一段录像的时间显示是昨天的17：42分，画面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分辨出录像中的人就是丁志亮，他翻过墙头进入小区，墙下方停了一排汽车，他下来的时候是踩着一辆车的后备箱下来的，可能是后备箱很滑，踩着下来的时候还差点摔倒。 第二段录像的时间是18：08分，依然是这个位置，丁志亮从同样的位置踩着汽车后备箱跳墙离去，与之前录像不同的是，他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手提包。 丁志亮脸色悠地一变，慌乱地看了一眼刘天昊和虞乘风，又低下头去。 “小区这个位置正好是监控录像的死角，幸运的是，正好有位业主为了防止车辆被人损害安装了监控，你踩的正是他家的车。由于有两分钟的时间误差，所以你进入小区的时间17：40，离开的时间是18：06，而是死者遇害的时间昨天傍晚18点左右，这事儿你怎么解释？”虞乘风问道。 “那个人肯定不是我，我在家里睡觉啊。”丁志亮眉心使劲儿地向上挑着，两个眼眉的八字更严重了，典型的一个小痞子模样。 刘天昊眼神中再次充满煞气，双手青筋暴起，看样子是准备再次发难。他自己心里也有些奇怪，按说他经历了诸多磨难，已经变得成熟稳重，却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心就是静不下来，怒火也来得不由分说！ “你肯定到过死者的家。”韩孟丹的声音及时地制止了准备暴怒的刘天昊，随着推门声，她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把一沓报告放在刘天昊面前。 刘天昊立刻拿起报告翻看了一遍，脸上的怒气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大不可破的自信。 “在发现死者的电锯台上的那滴血是你的。”刘天昊把报告慢慢举起。 丁志亮虽说看不清报告上的小字儿，但心里却清楚得很，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磕磕巴巴地说道：“是我的，的确是我的，这事儿……唉。” 说到这儿，他把脸撇到一边，紧紧地闭着双眼。 “好，我说，但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一定不能告诉我姐！” 要是放在几分钟前，刘天昊一定是一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敢和我讲条件！”但现在他却并不着急，慢悠悠地说道：“你说！” 丁志亮点点头，说道：“我想临走是弄点钱，要不，到了比利时也是生活不下去，借钱是借不到了，偷我又不会，只能到姐姐家弄点。” 丁志亮的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说道姐姐的时候，他的声音比蚊子哼哼声几乎大不到哪去，显然是内心有愧。 他姐姐丁秀文对他不薄，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倾尽家产帮他，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在临走是又到姐姐家顺了一把，这事儿要是让姐姐知道，心一定凉透了！ “光是偷东西？”虞乘风哼了一声。 丁志亮不但准备外逃，还在死者遇害前进入过死者家中，甚至还有一滴血留在死者的电锯台上，这些证据无论放在谁身上也只能是百口莫辩。 “我真只是去偷了点东西，电锯台上那滴血都是我好奇才弄伤的。”丁志亮把手一翻，在食指侧面的皮肤上可以看到有一道微小的伤口，他的脸上也尽是懊悔之意，却不是因为懊悔偷盗，而是不应该那么好奇，否则也不会留下这么多证据。 “我％＆＊（！”丁志亮咒骂了一句，他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凭借现在的证据，他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韩孟丹白了他一眼，敲了敲桌子上的报告：“还有什么好说的，证据确凿。” “我没杀人！”丁志亮几乎怒吼着。 刘天昊看得出来，丁志亮这句怒吼是源于心底的愤怒，很可能他真的是冤枉的。 “你细说说，咱们有的是时间。”刘天昊不急不缓地说道。 丁志亮急喘了几口气，才趋于平静，说道：“我姐和姐夫生活很规律，下午五点肯定吃饭，大约五点十五左右吃完。我姐有个习惯，每天一到傍晚五点半，就会到广场和一群老头老太太跳广场舞，我姐夫也有个习惯，饭后他一般都在书房看半小时的书，退休前他看的都是一些《领导艺术》之类的书籍，退休后除了养生就是讲哲理的书，这件事儿雷打不动，而且他的书房装修时做了隔音，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听不到。我就是利用了这段时间去她家拿些东西。” “据我们调查，你并没有她家的钥匙，你是如何进去的？”韩孟丹问道。 丁志亮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从半地下室的窗户进去的，半地下室虽然做了防水，但还是有点潮，所以有扇窗户经常不关，就算关也是虚掩上，不会锁上。” 俗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让刘天昊等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李克建案中最难的一个环节——密室，也被丁志亮的几句话轻易地破解了。 第364章 白眼狼 第五章 白眼狼 “能解释一下电锯台的那滴鲜血吗？”刘天昊问道。 丁志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儿纯属我欠手。” 原来，每次聚会时李克建都会显摆他的电锯性能，为了表示不屑一顾，丁志亮从来没应声，这次他偷东西时，恰好经过放电锯的地下室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但此时的李克建正在书房看书，不可能在地下室摆弄电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丁志亮悄悄地打开地下室的门向里面看去，发现房间里并无他人，但电锯却在低速工作着。 丁志亮心里有些纳闷，李克建做事一板一眼，不太可能去书房看书之前忘记关闭电锯。他把偷的东西放在门外，摄手摄脚地走进工具间，的确未发现任何人，看到转动着的电锯，他想起老李显摆电锯的话——电锯有最先进的保护机制，绝不会割破手指。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儿，丁志亮鬼迷心窍地把手指伸向电锯，令他想不到的是，一股疼痛让他立刻缩回了手，他甩了甩手，咒骂了两句，急忙用嘴吮吸着伤口，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你进入地下室的时候，电锯正在转动？灯亮着吗？”刘天昊语气中有些兴奋。 按照李克建的习惯，在临离开房间时都会关闭电器和电灯的，丁志亮盗窃财物，不太可能为了好奇心主动打开电锯发出声音，而且电锯的保护装置是好用的，为什么在丁志亮测试的时候却失效了？ 丁志亮点点头。 “你受伤后，电锯还是一直转着？”刘天昊问道。 “对呀，一直在转，我姐夫这人一辈子不说谎话，退休了却喜欢乱吹牛，要不是我反应快，估计这根手指就废了。”丁志亮用埋怨的语气说着。 “离开你姐姐家时，你清扫现场了吗？”刘天昊又是一问。 丁志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说道：“我去我姐家又不是第一次，留下脚印也没毛病，根本没必要清理。” 他说话时非常自信，完全没有撒谎的意思。刘天昊与虞乘风对视一眼，心里遂有了数。 在勘察现场时，地下室除了丁秀文的脚印外，再没有其他脚印，这说明一定有人清理过现场，顺带着把丁志亮的脚印也清理掉了，这个人趁着这个机会在电锯台保护装置上动了手脚，这也解释了为何电锯能够能锯断老李喉咙。 “你盗窃那些财物用了多久？”虞乘风问道，没等丁志亮回答，他又问道：“换个问法，你在他家一共呆了多久？” 丁志亮没有立刻回答，掐着手指算着，随后才把目光移向虞乘风：“十五分钟左右，我是确认我姐到了广场后才跳墙进小区的，拿完东西我就离开了。” “说具体点。”虞乘风喝道。 丁志亮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说道：“我姐夫傍晚六点左右会从书房出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上个厕所，然后去地下室玩那些车床。我从窗户钻出去后正好听见书房方向的厕所冲水的声音，我知道我姐夫应该出来了，所以就急忙离开了。” 按照丁志亮所说，他离开李克建家的时间应该在傍晚六点左右，而李克建也正是这个时间前后死亡的。 “你看到李克建了吗？他本人！”刘天昊问道。 “啊……没有，我只是听到了冲厕所的声音，除了他还能有谁？”丁志亮说道，话音刚落，他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上厕所的可能是凶手？” “问什么答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虞乘风一拍桌子，吓了丁志亮一跳。 “赃物是怎么处理的？”刘天昊问道。 “卖了呗，哎，警官，那个不是赃物，是我姐家的东西，我是拿，是借，不是偷！”丁志亮心里有了数，说起话来也颇为硬气。 刘天昊并未计较，把一张a4纸和笔放在审讯椅上：“都拿了什么东西以及卖给谁了都要写清楚。”随后冲着虞乘风说道：“乘风，去查查那些赃物的去处，再去现场查看一下放这些财物抽屉和柜子的指纹。” 虞乘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从审讯结果来看，丁志亮杀人的可能性不大，但也算收获颇丰，至少破解了密室的秘密，也证明了除了丁志亮外，还有人进入过李家。 刘天昊知道从丁志亮身上不会再有收获，给韩孟丹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开。他走到丁志亮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听我一句，能帮你洗脱嫌疑的只有你自己。” 他和韩孟丹刚出门，便看见法医助手小慧走了过来：“丹姐，刚才媛姐来找刘队了，说有了一些发现，劳驾二位移驾技术科。” 小慧俏皮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露出的古怪精灵的笑容让人不愉快的情绪瞬间清空。 …… 令人意外的是，技术科画室除了姚文媛在之外，钱局也在，还有一名看起来非常精神的男性，看起来比钱局要年轻一些，从面相来看，和姚文媛有很多相似之处，刘天昊一下便猜到这位便是姚文媛的父亲。 “小刘，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国着名的考古专家姚一平，是文媛的父亲，也是我的高中同学。”钱局介绍道。 姚一平看起来比较年轻，满头的黑发加上挺拔的身体，在大街上遇到，怕是以为是四十岁左右的壮年。 一番寒暄后，姚一平开门见山地说道：“小媛给我看的宝塔我查过了，上面的文字是古夜郎国的文字，而制作工艺也和中原地区有很大区别，也应该出是夜郎国。” 姚文媛把一张画着宝塔的纸递给刘天昊。 宝塔看起来古声古色，颇有很深的年代感，在姚文媛的笔下，居然还能隐隐看出3d的既视感。 “塔本来不是中国的产物，而是源自印度，是随着佛教的传播来到中国的，原本的意思是高僧的坟墓，因为受到中国文化的影响，结合中国建筑方式演变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宝塔建筑，因为和佛教相关，所以人们往往给宝塔赋予了降妖除魔的能力。”姚一平解释道。 刘天昊点点头。 塔本来是高僧们的坟墓，和中国中原地区的文化相结合，就是中原塔的形式，和雪区的文化相融合，就是藏塔，和夜郎国的文化相结合，就是夜郎国风格的宝塔。 “至于‘不分黑白的灵魂安于此’这句话嘛……文媛，你来解释下。”姚一平像是考校后辈般地向姚文媛示意。 姚文媛立刻答道：“这句话和佛教中的三毒中的‘痴’有关，佛教三毒分别是贪、嗔、痴，痴的意思就是不分黑白、不辨好坏。” 钱局和刘天昊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这句话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还好些，但放在涉案的李克建身上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李克建的身份是法官，要是冠上了不分黑白的名儿，怕是毁了一生的名誉。 “把这句话刻在塔基的原因很明显，制作宝塔的工匠在告诫世人，要是黑白不分就会造成基础不牢，最终再好的宝塔也会坍塌，也代表着我们的世界观会崩塌。”姚一平说道。 钱局听后脸上一怔，暗自叹了一口气，把脸撇向窗外，避开众人的目光。钱局的反应让刘天昊有些不适应，在他的印象中，钱局的形象是儒雅又不失磊落。但转念一想，法官李克建也好，钱局也罢，谁又没有个小秘密呢。 姚一平把宝塔底座的证物袋拿在手，说道：“从外观来看，这个底座不像是做旧的，应该有些年头了，具体属于什么年代的，还需要做碳—14年代测定法。”说罢，他把目光移到钱局身上。 钱局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点了点头，说道：“回头我让物证科的同志办好手续后给你送过去。” 房间中突然静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阵，小慧觉得房间内的氛围有些压抑，便轻咳了两声，姚一平这才打破沉默：“老钱，我先回去了，单位还有些事儿。” “爸爸，我送您。”姚文媛说完和姚一平向外走去。 “我去法医室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要做。”小慧怯怯地偷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钱局，转身离开。 “小刘，这件案子你有把握吗？”钱局一脸凝重地看向刘天昊。 刘天昊一听这话，就知道钱局一定通过这件案子想到了什么，而且绝不简单。 刘天昊和韩孟丹对视一眼，向钱局点点头：“钱局，虽说这件案子现在还无法定性为他杀，但其中的疑点很多，如果不让我查下去，我怕是坐立不安。” 钱局点点头，说道：“好，那就查下去，但记住，无论任何情况，都要保护好自己，你的路还长着呢。” 钱局的话有些沉重，让刘天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直到钱局离开，他才长长地喘出一口气。 人生的路很长，也有很多未知，没人知道今后将会如何，认准方向、做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 虞乘风的效率很高，不到两个小时，他就把涉案的所有赃物都找了回来，又去了老李家勘察了一番，发现丁志亮所偷盗的东西都来自于一个抽屉，抽屉的钥匙就放在下方的一个暗格里，在钥匙上检测到了丁志亮的指纹。 当丁秀文看到放在茶几上的财物时，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幅完全不相信的模样，但财物的确是她家的，大部分是她积攒下来的金银首饰等。 这是典型的白眼狼，姐姐丁秀文已经全力以赴地帮他，连出国的飞机票都是她透支信用卡买的，却没想到他在临出国之前还来偷她的首饰！不过，她现在没有任何力气责怪弟弟，丈夫老李的死已经让她灰心丧气，要不是还有个女儿挂念着，怕是起了轻生的念头。 “这些都是我的。”丁秀文有气无力地说道，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不过，杀害老李的绝不是志亮，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没那么大的胆子。” 刘天昊和虞乘风并未作出任何表示。目前来看，丁志亮盗窃这件事儿已经可以确定，但并不能排除他杀人的可能性。按照丁志亮对姐姐家熟悉的情况来看，偷走抽屉里的金银首饰需要的时间很短，绝不会超过三分钟，那么他还有十多分钟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杀死李克建并清扫现场逃离。 换而言之，在没有新线索之前，丁志亮依然是第一嫌疑人。 第365章 竹塔 第六章 竹塔 自打《a级通缉令》一案后，慕容霜和刘明阳在帮助刘天昊的过程中相识，对彼此的能力都大为赞赏，有种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一直保持着联系，成为忘年之交。慕容霜军人出身，性格直爽，并未因为刘明阳曾经坐过牢而嫌弃。另一方面主要还是为了刘天昊。 慕容霜和刘天昊在《借尸还魂》一案相识，对他一直有好感，也是借着和刘明阳接触的机会多了解一下刘天昊。慕容雪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每天依然浑浑噩噩的，加上私人医院的费用太高，已经出了院，但慕容霜不太放心把姐姐一个人扔在家里，便时刻带着她。 慕容霜号称是最优秀的女侦察兵，刘明阳的住所自然难不倒她，当她拎着一大堆好吃的带着姐姐出现在门外时，刘明阳也是一阵惊讶，不过，他好歹也是过来人，惊讶过后，他一眼便看穿了慕容霜的意图，却并未点破。 出乎意料的是，慕容霜的厨艺很好，当刘天昊回到家中时，正好看到她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 “你回来啦！”慕容霜冲着刘天昊一笑，像足了等待丈夫回家的新婚妻子一般。 刘天昊也是一愣，说道：“你怎么……” 慕容霜的出现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和赵清雅、王佳佳、韩孟丹等人关系都算不错，但也只限于在工作上，从来没邀请她们到家里来过。 “听说刘叔病了，我过来看看。你看看，天天光吃方便面，哪有营养，不生病才怪！你这侄子可有些不称职啊！”慕容霜嗔怒着白了刘天昊一眼。 刘天昊看了看餐厅垃圾袋里的东西，放着的全都是方便面袋子，心中生出愧疚之意。叔叔一直是一个人单独居住，一个人也懒得做饭，能对付一口是一口，加上陆某某奸杀案给他带来的打击，身体大不如从前。刘天昊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工作，吃食堂住宿舍，很少来照看叔叔。 “小昊，你别听小霜乱讲，我没什么事儿，你该忙忙你的！”叔叔刘明阳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听起来有气无力，但从称呼上来看，刘明阳首先认可了这个美丽又善良的姑娘。 “啊……叔，我回来了！”刘天昊应了一声，随后他脱了外套，正要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却看到房门开着，一名女子坐在他的床上。 “慕容雪！”刘天昊看了看一脸笑容的慕容霜。 “我姐不能离开人，所以我带她一起来了，你不会……不欢迎？”慕容霜歪着头满脸俏皮地问着。 刘天昊一笑，说道：“当然不会，欢迎欢迎。要不……我到厨房帮你。” 慕容霜一乐，从身上摘下围裙，往刘天昊身上一套，推着刘天昊向厨房走去：“好哇好哇，我倒是要看看，着名的大侦探在厨房的手艺怎么样。” 刘天昊苦笑一声，一股女人香气和菜肴的味道从围裙钻进他的鼻孔中。他原本只是和慕容霜客气一下，没想到她却实在，硬生生地把围裙系在他身上，但厨房毕竟不是案发现场，进来后却不知道做什么好，傻愣愣地盯着灶台看了好一阵也没敢动。好在慕容霜不计较这些，嘻嘻哈哈地当着刘天昊的面把菜做好，让他端上桌去。 刘天昊对慕容霜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擅长擒拿格斗、侦查等技术，还开了一手好车，同时又能下厨房，连蒋小琴这样难伺候的主儿也能弄得明明白白，最难得的是，她能够牺牲大好青春陪伴姐姐慕容雪，还能每天保持着快乐的状态！ 叔叔刘明阳吃了一些饭菜，精神状态好了一些，和刘天昊聊了几句之后，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慕容霜，便借口休息回自己房间了。 饭桌上就剩下慕容姐妹和刘天昊，慕容雪一如既往地眼神呆滞，慕容霜不断地给刘天昊夹菜，生怕他吃不饱。 刘天昊心里却惦记着李克建的案子，趁着慕容霜给他盛饭的功夫，他拿出手机查看着姚文媛画的那张宝塔。 先不说李克建的死亡现场有诸多疑点，就单说这个塔基，就着实古怪，宝塔模型应该是整个出现才对，案发现场却只单独出现一个塔基，在李克建的物品中也没发现有任何和塔相关的东西 事后，刘天昊也向李克建夫人进行了求证，她表示从未见过塔基，这说明塔基很可能不属于李克建。 “如果凶手把塔基放在死者手中是别有用心，目的是为了什么？”刘天昊自言自语道。 慕容霜把饭碗放在桌上，见刘天昊愣神，便好奇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机，这一看不要紧，她立刻发出了一声怪叫。 刘天昊缓过神来，忙收起手机。 李克建的案子还不是很清晰，目前处于保密阶段，这是纪律。 “哦，那个……”刘天昊支支吾吾地说着。 “你手机上的那个塔我见过。”慕容雪指了指他的手机。 慕容霜的一句话让刘天昊立刻兴奋起来：“你见过木塔？在哪儿？” 他猛地站起身，几乎和慕容雪面对面地相对着，要不是她向后退了半步，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撞在一起了。 “不是木塔，是竹塔！”慕容霜答道。 “竹塔，怎么是竹塔！”刘天昊仔细研究过塔基，一直以为是木质的，却没想到是竹的。 木质家具和物件因为材料比较容易取得，在古代并不算是稀罕物，但竹制的因为材料限制的缘故，能雕刻这么大型的塔实属难得。 “先别管竹塔还是木塔，你在哪见过它？”刘天昊急着问道。 “蒋小琴家！”慕容霜说道。 蒋小琴！ 刘天昊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疙瘩皱了起来！ 慕容霜曾经给蒋小琴当过一段时间的私人助理，姐姐慕容雪出事后，她才提出辞职，专职照顾姐姐。 …… 慕容霜不但漂亮，而且做事干练，和蒋小琴的性格颇为相似，蒋小琴很喜欢慕容霜，凡事都要带着她。 慕容霜见到这座塔是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拍卖会聚集了南阳和周边城市的很多大企业家和慈善家，这些人的共同特点就是有钱，至于是不是真正为了慈善却不好说。在这种场合，一向争强好胜的蒋小琴自然不肯落了风头，至于拍卖的究竟是什么物件她并不在乎，如果真要收藏古董，她大可以找真正的收藏家去购买，没必要来拍卖会耽误时间，用她的话说，就算有点差价，她浪费在拍卖会上的时间足够赚几百倍回来。 她来参加拍卖会为的就是名声。 蒋小琴是超级土豪，喊价这种事儿自然不会亲自去做，甚至连拍卖会提前准备的明细也懒得看，在来的路上和慕容霜定好规矩，只要额度不超过一千万，慕容霜就可以做主。 这不但体现了蒋小琴的土豪，更体现她对慕容霜的信任。 拍卖会上的古董无非就是些玉器、字画、瓷器等等，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杂项，慕容霜在蒋小琴家见得多了，也就成了半个专家。 美女加上大手笔自然引起拍卖会上所有人的关注，只要是慕容霜开口叫价的，没人敢涉其锋芒，几乎都落到蒋小琴名下。 意外的是，在拍卖一座古代塔模型时，慕容霜却遇到了对手。 对手正是当时名不见惊传的葛青袍，葛青袍和蒋小琴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密切。葛青袍对其他的古董完全不感兴趣，入场后便一直闭着眼睛养神，直到拍卖师介绍古塔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古塔属于汉代时期的古物，源自夜郎古国。夜郎国是奴隶制国家，在汉朝周边属于比较强盛的国家，佛教由西部陆路传入中国，自然会涉足强盛的夜郎国。 奴隶制的国家本不相信外来的宗教，但夜郎王被高僧的坚持不懈的精神打动，不但听了高僧的诵经，还把他作为座上宾好生款待。 高僧结合当地的竹文化为夜郎王设计出一尊宝塔，又为夜郎王亲自挑选竹料，亲自雕刻打磨炮制，历时三年终于制作成功。宝塔虽为竹制，却因高超的制作工艺而晶莹透体，有着象牙般的朦胧美。 夜郎王看到成型的宝塔后非常高兴，结合对佛经的理解，亲自在宝塔上刻下感悟，用以警示后人。 由于高僧制作工艺并不为人所知，后世的工匠再也无法仿制出类似的宝塔，为了纪念高僧，他圆寂后的舍利子就存放在塔尖部。 虽说佛教并未在夜郎国成功传播，却留下了这尊宝塔，它代表着两种文化的融合，代表着佛教进入古中国的历史，加上无法复制的高超制作工艺，使之成为当之无愧的罕世之宝。 对于拍卖师的介绍，蒋小琴和慕容霜并不感兴趣，她们在乎的是名声，而不是古董背后的价值和故事。一直兴致冲冲的葛青袍听完后失望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拍卖师的故事表示不屑。 古塔的底价不高，原物主只报了二十五万起拍价，每次增幅以一万元为单位。让人意外的是，在慕容霜报价五十万的情况下，葛青袍居然报了五十一万。 要知道，慕容霜代表的是蒋小琴，蒋小琴是蒋氏集团的董事长，家族实力堪比江浙一带的百年望族。蒋小琴骨子里自带的霸气早已震慑全场，加之在场的很多企业家都和蒋氏集团有生意往来，还没人敢涉其锋芒。 葛青袍一个名不见惊传的老头儿，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居然敢在老虎头上扑苍蝇，而且这还是一只蛮不讲理的母老虎！ 蒋小琴上扬的嘴角立刻耷拉下来，冷冷的目光望向葛青袍，随后轻轻地哼了一声。作为贴身助理，怎能不知道蒋小琴所想，慕容霜立刻报出了三百万的高价。 现场一片哗然。 这只是一尊看起来不起眼的竹塔，没有深厚的历史底蕴，也没有鬼斧神工的制作工艺，因为葛青袍的一个抬价而溢价十几倍，不但原物主，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更让人惊讶的是葛青袍的行为，他再次出价，三百零一万！ 如果他叫价是以十万为单位的，也许蒋小琴还没那么生气，刚好比她多一万，明显有玩弄的味道。 慕容霜自然不是吃素的，直接开价五百万！ 拍卖师和原物主听后差点没兴奋得晕过去，现场的众人纷纷发出赞叹之声。这场拍卖会的百分之五十收入要捐赠给慈善总会，蒋小琴的大方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慈善归慈善，也得有个限度，一个底价仅仅二十五万的竹塔，居然拍到了五百万！ 蒋小琴撇着嘴角斜视着葛青袍，满脸不屑之意。葛青袍并未计较，向蒋小琴的方向微笑点头示意，同时又举起手上的竞价牌，轻轻地说了句：“五百零一万。” 拍卖师有些犹豫，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蒋小琴一声暴喝制止：“一千万！” 说完这话，蒋小琴歪着脖子看向葛青袍，眼神中满是挑衅。 葛青袍原本一脸的自信变成了眉心的“川”字，显然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脸色凝重地思索着，手上的竞价牌也有些发抖。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都屏住呼吸看向葛青袍，拍卖师和原物主也紧紧地盯着他，都期盼着他还能爆出一个惊喜。 在南阳地头儿，还没听说谁敢惹蒋小琴，没想到今天这人不但惹了，还惹得不轻，现在把蒋小琴的脾气点着火，还不知道这人如何收场。 最终，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摇摇头，脸上尽是可惜之意，把竞价牌放在腿上，冲着蒋小琴抱拳拱手。 众人心中不禁纷纷叹息一声，眼看着这一桩好戏没了影子。 坐在第一排的蒋小琴微微扬起下颌，脸上现出得意之色，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尽显霸王之气。 …… “看来葛青袍应该知道这尊宝塔的真正来历，不过，咱们还得先去蒋小琴家看看。”刘天昊把筷子放下。 慕容霜看了看神情呆滞的姐姐，表情有些犹豫。 “小霜，你和小昊去，我来照顾小雪。”刘明阳从房间走了出来，他脸色依然苍白，但神情却非常坚定。 慕容霜看了一眼姐姐，而后冲着刘明阳点了点头，跟着刘天昊走了出去。 原本一件简单的案子，现在却因为宝塔的缘故和蒋小琴、葛青袍都发生了联系，加上古塔本身的历史背景，让整个事件开始变得有些神秘莫测了！ 第366章 抵死不认 第七章 抵死不认 可能是因为当过蒋小琴司机的缘故，慕容霜的车开得非常稳，操作之余不时地用眼角看看闭目养神的刘天昊。 对于慕容霜异样的目光，刘天昊哪能不知，但他此刻并没有心思琢磨这些，只能假装闭目养神，可能是因为累的缘故，不知不觉中，他居然睡了过去，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鼾声。 慕容霜原本是有一些事情想和刘天昊沟通，见他睡了过去，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把车开得更稳些。 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把睡得正香的刘天昊吓了一跳，他轻咳两声，缓了缓神，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孟丹！” 电话那头儿传来韩孟丹永远冰冷而理智的声音：“昊子，尸检报告正式出来了，死因和死亡时间和初检没有大的出入，我给死者的胃溶物、血液、肝脏做了某种酮属性鉴定，在检测材料中，都发现了某种酮成分，还掺杂着一些其他的麻醉剂成分，量大得惊人，就算是一头老虎也得倒下。” 某种酮主要用于外科小型手术和一些需要的诊断操作，本是造福于人的药物，但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后，它便有了一个臭名昭着的名字——药！ 服用了大剂量的药后，整个人的肌肉会变得松弛无力，对疼痛等毫无反应，甚至有可能会引起心肺停止工作而死去。 “这也解释了电锯锯断死者喉咙，死者却没有任何反应的事儿！”刘天昊坐直了身子说道。 现场有大量的喷溅状鲜血，说明死者是活生生被人锯断喉咙的，但根据死者生前的状态，就算处于昏迷，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刘天昊、韩孟丹对此一直不解，现在尸检出了某种酮，把这个谜团也解开了。 “嗯，我已经向钱局汇报过了，他同意以谋杀进行立案侦查，乘风那儿我刚刚告诉他了。” “好！”他挂了电话后轻舒一口气。 这个发现敲定了李克建案件为谋杀案的定性，却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案件的侦破有了方向，可以正大光明地查案了，忧的是老李在法官的位置上退休后被人谋杀，对于司法界来说，这算是个噩耗，给其他的司法人员敲响了警钟，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现任司法人员的执法力度。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选择穿了这身衣服，就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哪怕是性命。 想到这儿，他释然地舒展开眉头，正要给虞乘风打电话，虞乘风却先打了进来。 “昊子，孟丹和我说了立案的事儿，我找技术科小王调了丁志亮的网购记录，发现他在三个月前买了一些药，我现在正在去丁志亮家的路上。”虞乘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丁志亮！”刘天昊并未和虞乘风进行讨论。 虞乘风的侦查速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而丁志亮又有了嫌疑更加出乎他的意料。从目前他对丁志亮的了解来看，丁志亮的确不是好人，性格的缺陷很大，也有着很多不良习惯，却并不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不太可能酝酿一起这么复杂的案子，却又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一旦确定丁志亮作案，竹塔之谜就变得毫无意义，一件看起来玄而又玄的案子演变成一起因经济纠纷导致的谋杀案，他预感这件案子不会这么简单，否则，也不会让一向是老江湖的钱局那么紧张，不但亲自过问，还时刻关注着案情的进展。 从钱局的表现来看，对这件案子，他并不想多说一句话，看来应该是有难言之隐。 收起电话后，他打开车窗，初夏的南阳空气很暖，吸进肺里后让他精神一振，原本去见蒋小琴而产生的负面情绪突然烟消云散，他冲着开车的慕容霜一笑：“谢谢你。” 慕容霜也不知道刘天昊究竟是怎么了，情绪变得这么大，噗呲一笑，说道：“说哪去了，谢什么谢，朋友嘛！” 朋友嘛！ 这句话让刘天昊听得心里一暖，冲到嘴边的“谢谢”转了一圈后，还是咽了回去。 …… 丁志亮的遭遇完全是咎由自取，他虽说本身的能力不行，却有一个好姐姐，本来可以傍着姐姐、姐夫，过上相对还不错的生活，却因为自己的无知和冲动，不但欠了一屁股债务，而且还缠上了人命官司。 偷盗行为不但让他失去了姐姐的信任，人命官司也让他丧失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姐夫李克建，法律界的知名人士。 厄运从不放过任何一个作恶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警方又查实了一个最有力的铁证，比之前的监控录像和那滴血更可怕的铁证。 当虞乘风和韩孟丹把网购记录和剩下的半瓶药放在丁志亮面前时，他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一声：“虞警官，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 对于丁志亮的反应，虞乘风是意料之中，因为此时他还不知道李克建尸体内有大量某种酮的事儿，药对这种做事无底线的人来说，会落个强奸妇女的罪名，如果没人告他，最多也就是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对他而言，这种事儿还不如蚊子叮他一口来得难受。 虞乘风摇了摇头，把韩孟丹出具的李克建尸检报告关于某种酮的部分放在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某种酮成分，和你所买的药物成分完全一致！” “这份是检测报告，我担心我们实验室的条件有限，在检测的同时又送了一些样本给省法医鉴定中心，结果是……检测的结果完全一致。”韩孟丹补了一刀。 “啊！”丁志亮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他眼珠叽里咕噜地转着，头脑显然是在告诉运转着。 虞乘风把从丁志亮家里搜出来的药的药瓶放在桌上，药瓶里还剩下小半瓶药水：“药瓶上有你的指纹，而且也是从你家的抽屉里搜出来的，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丁志亮是狡辩成性，如果不是铁证如山，他的态度便是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 “我％％、我％％……我……”缓过神来的丁志亮终于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这件事儿，内心慌乱得像是被锤烂的鼓一般。 “你老老实实交代，人都杀了，索性交代清楚，活得像个人。”虞乘风表情有些不屑。 丁志亮闭上眼睛咂了一下嘴，脸上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自言自语着：“要说人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 虞乘风冲着韩孟丹点点头。韩孟丹瞪了丁志亮一眼，打开摄像机，随后做到审讯桌后，拿起笔打开笔记本。 “我说，药是我买的，我也的确动了歪心思，做了坏事，但有一点，人真不是我杀的……” …… 蒋小琴也算是南阳市大名鼎鼎的人物，各种传闻自然是少不了，有些是空穴来风，有些却是事实。 她的丈夫富强集团董事长刘大龙在《画魔》一案被害，儿子又在《借尸还魂》一案中被害，自己则是在《a级通缉令》一案中被陆某某的儿子追杀，吓得慌忙逃到国外避难，直到最近听说凶手已经死亡后，这才悄悄地回国。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经历虽多，却并未改变她的本性，刚刚回国便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和新换的一个别墅保安打了起来，只因她开车经过大门岗时保安查验了她的车辆和证件。 蒋小琴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怒火全部发到保安身上，不但破口大骂，还出手挠了保安一个满脸花！最后还是物业经理出面道歉，这才平息了她的怒火。 很多人都骂蒋小琴没素质，却无可奈何，因为别墅区的物业就是蒋氏集团下属企业，只要蒋小琴心情不爽，分分钟就可以让物业的高层全部下岗。 被打的保安浑身委屈却最终被开除，好在物业经理还算有良心，给保安多开了三个月的工资，同时给了他一些赔偿。 敢怒不敢言。 当面对强权时，人们大多数时的行为是谴责、声讨，但动真格的时候，却没人敢挺身而出，就算真有人挺身而出，也会被蒋小琴这样的强横实力所击倒。 至于公平不公平，却不是蒋小琴要考虑的事儿。 当她看到监控屏幕上的刘天昊时，她的眼神突然再次变得凶神恶煞起来。虽说刘天昊最终抓住了陆云波，但她却从来没想过感谢他，反而觉得是他办案的速度太慢，甚至是他的潜逃，把她推到了凶手陆云波的面前。 刘天昊却一脸从容，冲着摄像头挥了挥手：“蒋总，是我，市刑警队刘天昊，我知道您在家，有一件案子我需要向您核实。” 说完后，他站了好一会儿，却没见有人应答，正要再次按动门铃，却被慕容霜拦住，她走到摄像头前，微微鞠了一躬，微笑着说道：“蒋总，我是小霜，我……” 慕容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监控系统传出“滋啦”一声，随后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传了出来：“你怎么和他在一起……算了，进来！” 经历数个案件后，饱受打击的蒋小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两鬓霜白、身形有些萎缩，如果不是住在这种别墅里，怕是和普通的老妇人没什么太大区别。 蒋小琴打开门后却并没有让开，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刘天昊。 “直接说事儿。”蒋小琴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半分感情。 很显然，在她眼里，刘天昊就是个瘟神，一旦他找上门准没好事儿。 刘天昊身体站得笔挺，眼神并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说道：“这件事儿很严重，需要向您详细核查。” 蒋小琴和刘天昊对视了好久，最后气势一弱，一声不吭地转身进了房间。 第367章 蒋小琴的谎言 第八章 蒋小琴的谎言 慕容霜没说什么，又冲着摄像头鞠了一躬，随着“嗒”地一声，门锁开了，两人推门走了进去。 别墅依然还是那栋别墅，却无处不透露着荒凉，草坪的草已经有半米多高，长得参差不齐、有黄有绿窗户和门附近挂着很多蜘蛛网和灰尘，门两旁的对联残缺不全，已经半脱落的纸张随着风不时地漂着。 “刘天昊，我这儿不欢迎你，有事儿直说，说完立刻走人。”蒋小琴并没给刘天昊留一丝一毫面子，说起话来非常生硬，但她看向慕容霜的目光却是柔和的。 慕容霜伺候蒋小琴好几年的时间，两人的感情自然非常融洽，甚至有很多时候蒋小琴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尤其是蒋小琴儿子遇害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小霜，帮我倒杯水。”蒋小琴说道。 慕容霜应了一声，熟练地走到一层的台调好一杯水送给蒋小琴。 刘天昊把姚文媛还原的宝塔图片和拍卖会的一张宝塔照片放在蒋小琴面前：“蒋总，这尊宝塔您眼熟吗？” 蒋小琴瞥了一眼，立刻说道：“没见过。” “我查过拍卖会的记录，这尊宝塔的买家是您！”刘天昊并未出卖慕容霜。 慕容霜感激地看了一眼刘天昊，转身又走到台泡茶。 蒋小琴不屑地“切”了一声，用手指了指客厅的一面墙，说道：“像这种等量级的东西，我家多得是，哪能记得。” 客厅的一面墙是用紫檀木制作的博古架，上面摆放着很多古董，按照蒋小琴的话说，这上面放着的古董每一样都可以在南阳最繁华的路段买下一个单元的楼房，是一个单元，而不是一栋！ “您仔细想想，这尊宝塔和一桩命案有关。”刘天昊郑重其事地说道，拿出一副“你不说我就赖着不走的”架势。 蒋小琴闷了一会儿，最终拿起照片看了看，说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破塔，小霜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买来的。” 刘天昊点点头，又问道：“塔现在在哪儿？” 蒋小琴向博古架上看了一眼，说道：“丢了，买回来不久后就丢了。” “丢了？报案了吗？”刘天昊问完这话看到蒋小琴不屑一顾的脸色就知道问错了问题。 “一千来万的东西需要报案嘛！”蒋小琴果然语出惊人。 一千万买来的古董说丢就丢了，还没报案，蒋小琴再有钱也不至于丢了一千多万的东西却视而不见！ 见刘天昊惊呆的样子，蒋小琴很满意，撇嘴笑了笑，问道：“那个东西涉及到什么案子？” 蒋小琴故意不说宝塔两个字，而是称之为“那个东西”，一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一桩谋杀案，具体细节不方便透露。”刘天昊说道。 蒋小琴哼了一声：“谋杀案！你应该去找凶手才是，我又不是凶手。” “在死者手上，我们发现了那尊宝塔的塔基，其他部分却没见到。” 蒋小琴看了看一旁的慕容霜，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那塔真丢了，什么时候丢的我也不知道，家里东西太多了，原来就放在那儿。” 她用手一指博古架的最上层，距离天蓬顶有一米多的距离，最上层放着的都是比较高的物品，只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我可以去看看吗？”刘天昊问道。 “当然，不过你最好小心些，那上面的东西都不便宜，要是弄坏了，你这辈子的工资都不够赔。”蒋小琴说完话把脸撇到一旁。 有一类人就是这样，当有事求人的时候便一副奴才相，恨不得抱着对方的大腿，一旦不需要了，就翻脸一脚踢开，绝不会有半分犹豫。《画魔》、《借尸还魂》、《a级通缉令》三个案件都和蒋小琴有关，当蒋小琴需要刘天昊帮忙的时候，她可以摒弃自己高贵的身份，摆出一副求人办事的模样，一旦刘天昊失去了作用，她就立刻变了一张脸。 慕容霜冲着刘天昊吐了吐舌头，说了声“我去找梯子”，随后转身离开客厅。 慕容霜离开的这几分钟里，客厅里的气氛凝重极了，蒋小琴整个人仿佛雕塑一般，几乎一动不动，刘天昊知道他问所有的问题都会被蒋小琴怼回来，也只能默默地坐着。好在慕容苏杭很快回来，铝合金梯子在她强悍力量面前仿佛变成了纸做的一般，她把梯子，架到博古架旁边，同时给刘天昊示意。 刘天昊借着机会立刻起身，踩着梯子走了上去，又看了一眼蒋小琴，发现她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 博古架上放着很多古董，虽然叫不上名字，但能看出来每一件都是珍品。整个架子几乎是满的，最上面一层有一个位置空了出来，上面落了一些灰尘，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上面的灰尘比较重，应该很久都没有清理过了。去掉灰尘后，有个比较模糊的印记显露出来，应该是长时间放置导致的色差，刘天昊拿出手机进行对比，发现和李克建手上的塔基完全一致。 刘天昊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道：“蒋总，你的别墅防盗设备可不少，要是丢了，应该会知道？” “这年头儿，人都靠不住啊，我这儿常年不断人，你可以问问小霜，那么多人出来进去，谁知道那个人手贱，拿走了我的东西，监控嘛，我这儿是最贵的，不过按照时间计算，记录应该被覆盖了。”蒋小琴说道。 蒋小琴是蒋氏集团的董事长，有时候会有公司的人找上来请示事情，而且家中还有保姆、司机、私人秘书等，早年的私人秘书洪利，还有慕容霜，后面肯定也少不了。 从蒋小琴的态度来看，不太可能在她嘴里问到什么，但显然她撒了谎。这尊宝塔不但是花大价钱买来的，而且来路很正，真的被盗了，没必要藏着不报案。 “您认识法官李克建吗？”刘天昊突然问了一句。 “李克建？”蒋小琴脸上突然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神色，但瞬间变恢复了正常。 刘天昊点了点头。 “不认识，我从来不和低级的官员来往。”蒋小琴又恢复了曾经的嚣张。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刘天昊知道今天不会再有收获，转身便向外走去。 “刘队！”蒋小琴冲着刘天昊喊了一声，见他回头后，才说道：“如果找到我的宝塔，记得还给我。” “那是一定。”刘天昊和慕容霜对视一眼。 慕容霜冲着蒋小琴一笑，也准备跟着离开。 “小霜，你也是为这事儿来的？”蒋小琴盯着慕容霜的眼睛问道。 慕容霜露出职业式的微笑：“我也是恰好知道这件事儿，主要还是想您了，来看看您，就蹭了刘队的车。” 慕容霜说完便坐在沙发上，冲着刘天昊抱歉一笑。 “院子里的车你拿去开，没必要蹭他的车。”蒋小琴说道。 别墅有两个车库，停着的都是限量版的豪车，乔治巴顿和劳斯莱斯幻影这种级别的也只好听到露天的院子里，蒋小琴这样说不是玩笑，车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大玩具，送给慕容霜她连眼睛都不会眨。 慕容霜给蒋小琴当私人秘书好几年时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蒋小琴为人嚣张跋扈，但对身边人却非常好，从来不吝啬钱财。慕容雪进入私人医院治疗，除了一部分钱是她做律师赚的，其他部分治疗费用都是慕容霜的，慕容霜的大部分钱财都来自于蒋小琴。 慕容霜离职的时候，蒋小琴再三挽留，在得到明确离职的答复后，依然给出“蒋氏集团的大门永远朝你打开”的话，算是对慕容霜的最大的肯定。 看刘天昊关上大门后，蒋小琴不可一世的气势陡地一泄，长叹一口气：“小霜，你就没事儿就回来看看我，要是不嫌弃，就把这儿当做你的家。” 慕容霜听得心一酸，在她的眼里，蒋小琴永远是霸道总裁的形象，再大再难的事情，她也能用雷霆般的手腕化解，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难道她，至于亲情和友情的事儿，则和她完全不搭边，所以从蒋小琴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 当她看着一脸沧桑和疲惫之色的蒋小琴心里也是一疼，点了点头。 …… 有人的地方就会伴随着罪恶，刑大五中队的办公室永远都是忙碌的。 虞乘风从开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刚刚进门的刘天昊，随后拿起一叠资料说道：“这是丁志亮的口供，他涉足四桩案，其他的都是民事案件，不过，案的受害者拒不承认，大师姐去做了思想工作，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丁志亮否认了用水迷昏李克建后，再将其杀死的事儿，他买水纯是为了到酒找女人，让女人乖乖地听他的摆弄。 手段自然不是很高明，无非就是请女孩儿喝酒，然后找机会把药滴进酒里，然后再行其手段。他本来胆子就小，加上害怕女孩儿事后进行报复或者是报警，所以成功几率并不高，盯上的自然都是那些看起来初来乍到、人畜无害的女孩儿。 很多女孩儿遇到这种事儿没了主意，报警又担心事情败露，影响声誉，加上丁志亮给予了一定的经济补偿，最终都选择了忍气吞声。大师姐赵清雅心理工作虽说很厉害，却很难说服这些人主动站出来指控丁志亮，这也是人性之所在。 当韩孟丹和虞乘风听了问询蒋小琴的事儿后，两人几乎同时间得出结论：蒋小琴在撒谎。 李克建负责的区域正好是蒋氏集团所在地，蒋氏集团那么大的摊子，涉及的案情绝对少不了，蒋小琴身为董事长，怎么可能不认识李克建。至于那尊塔，绝不是蒋小琴说丢了那么简单！不过，由于蒋小琴的身份比较特殊，加上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和案情有直接联系，就算她撒了谎，也没人把她怎么样。 韩孟丹轻咳一声，说道：“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丁志亮涉嫌杀害李克建，证据链已经形成了，无论他是否承认，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368章 宝塔的另外一个故事 第九章 宝塔的另外一个故事 人都有人性，否则就不能称之为人。韩孟丹自然也是有人性的，对于以玩弄女性为目的的一切行为，她都痛恨至极，像丁志亮这样的人，她恨不得将之剥皮拆骨，现在所有证据都表明丁志亮是凶手，她自然不会放过。 她的心思逃不过心细如发的虞乘风，但虞乘风却并未直接点破，沉吟一声后，不急不缓地说道：“孟丹说得有道理。不过，审问丁志亮的过程中，我发现他并没有撒谎的迹象，在杀人动机上，他为了不还李克建的债务而杀人，有些立不住。” “周边的监控录像调查了吗？”刘天昊岔开话题问道。 “都查过了，没发现任何可疑人。老李所在的小区是个封闭小区，物业管理还是非常到位的，小区中有七个摄像头。小区周边的街道和马路共有二十九个摄像头，我和小王调取了死者被害前一天的录像。”虞乘风说道。 虞乘风的办事能力自然没的说，作为一名老刑警，在案发第一时间就知道该做什么，排查监控说起来就四个字，但工作量却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还要在其中寻找细节和疑点。 但没有疑点并不代表着嫌疑人不在其中，只是因为没有特定的对象参照，无法排查出疑点而已。 “一点线索都没有，难道真的是丁志亮吗？”虞乘风自言自语着。 “至少证据是这样的，如果我们把视线集中在丁志亮身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疑问了。”韩孟丹是法医，所有的线索和信息都来自于实实在在的数据，对于推理猜测这种事没任何兴趣。 刘天昊并未立刻说话，大脑却高速运转着。 丁志亮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首先是他完全具备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加上从其家中搜出某某酮作为物证，几乎可以敲定他作案的事实，但他的动机却不足。他和被害人之间虽有经济纠纷，但被害人并未有追讨债务的过激行为，就算丁志亮实施盗窃行为时被李克建发现，也来不及谋杀李克建。 想到这里，刘天昊沉吟一声：“我赞同乘风的意见。老李生前没有与人搏斗或者是受到袭击，在体内发现了大量的某种酮成分，说明并非应激犯罪，而是谋杀。丁志亮清楚地知道姐姐会在八点钟左右回家，李克建死亡的事儿定然瞒不住，一旦警方确定为他杀，在排查社会关系时一定会怀疑到他，那么他应该选择立刻出国潜逃才是，为什么选择在第二天？这很不符合常理。” “现场还有一个疑点，按照丁志亮所说，电锯台上的那滴血是他在老李被害之前留下的，如果凶手是他，那他在案发后清理了现场，为什么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单独留下了在电锯台上的那滴血？丁志亮极其爱惜生命，怎么可能留下证据把自己推向断头台！”虞乘风说道。 “丁志亮的确是欠李克建夫妇一笔钱，却还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而且他姐姐丁秀文和李克建知道他出国的事儿，他在出国前谋杀李克建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刘天昊说道。 “老李的社会关系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毕竟经手的案子很多，但他洁身自好，从未听说他和任何服务对象有过瓜葛，通过社会关系来查找凶手，怕是目前不太可能了。”虞乘风说道。 “看起来毫无破绽的证据链，却在作案动机面前土崩瓦解。”韩孟丹冷静了下来，对于目前的案情她有种无力感。 “先不排除丁志亮作案的可能，咱们还得找其他线索。”刘天昊说道。他这样说也是碍于韩孟丹的面子，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丁志亮不是凶手了。 “具体怎么办？”韩孟丹问道。 “还是那尊塔，我觉得案件里只有这尊塔不应该出现，尤其是塔基上的那句话——不分黑白的灵魂安于此，分明指的就是法官老李。”刘天昊说道。 “去找葛青袍！”虞乘风和韩孟丹几乎同时说着。 …… 众人并不知道，这一宗简单的谋杀案却因为此行变得复杂起来，甚至和多年前的南阳五号案件联系到一起，这是刘天昊想要的，却又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葛青袍对这尊宝塔的印象非常深刻，当他看到刘天昊提供的照片后，他闭上眼睛凝神了好一阵，才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刘天昊，说道：“这尊宝塔的来历不一般，和二战时期侵略国留下的一个黄金宝藏有着极大的关联。” 一尊竹塔怎么又和黄金宝藏联系在一起了？ 刘天昊三人一听，心里几乎同时一惊，互相看了看后又把目光集中到葛青袍身上。 人类的本性之一就是贪婪，每个宝藏都会关联到很多充满血腥的故事，又涉及到豪无人性的侵略军，故事想必是异常惨烈。 “这件事儿原本不应该说的，但现在它涉及到了一宗命案，也许还可能有其他的命案发生，所以……”葛青袍说到这里又把目光望向刘天昊。 “老师，我只想查清现在这桩案子。”刘天昊说道。 “你我本就有缘，也许早年的一桩案子会在你的手上破解。”他并未说明早年的案子是什么，刘天昊也没有计较。 事后，刘天昊才明白，葛青袍所说的早年的一桩案子指的是“南洋五号案件”。 葛青袍给众人倒了一杯茶水，开始缓缓道来。 …… 当年侵略国在屠杀百姓的同时抢夺搜刮了大量的财物，在抗战后期，侵略国预感即将战败，原本是准备通过陆地和海运结合的方式运回本国，但盟军封锁了海路，陆运又要面对中国军队和民间力量的阻截，所以侵略国驻军将领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财宝运到南阳，利用秘密机场空运回国。 世界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侵略军的意图被潜伏的我军特工得悉。特工联合了当地游击队炸了隐藏在山中的秘密机场，侵略军将领只得临时改变主意，把财宝埋在附近的一个军事基地。 为了掩盖宝藏的秘密，他们屠杀了所有参与运输的劳工，而画有宝藏的地图也随着侵略军送到了侵略国。战败后，侵略国将领被国际法庭审判，至死也未说出宝藏地图藏在何处，宝藏的秘密随着将领的死亡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凡事都有意外。 当年被灭口的劳工中，有一人侥幸逃出生天，而且他还从宝藏中带出了一样古董——七巧玲珑塔。劳工曾经在一个古董店打了七年的工，要不是赶上战乱，可能也成为了古董界的老板级人物了。他在众多金银财宝中一眼就看出这尊塔的不凡之处，而且也知道塔的结构。 可惜的是，那人回到家中后便得了怪病，病倒在床上无法起身，在临死前，他把宝藏的秘密藏在竹塔里，并把宝藏的秘密告诉了他的儿子和女儿，宝塔交由儿子保管，开启宝塔的方法告诉了女儿，同时一再嘱咐两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启用这个宝藏。 侵略国战败后，中国又进入另外一场战争，局势并不明朗，所以他们便将这个秘密一代一代地传了下去，并严格地遵循父亲的嘱咐。 …… 刘天昊等人听后，脸上皆露出震惊。 从葛青袍的叙述来看，他很可能就是当年那名劳工的后代。 “没错，我就是‘女儿’的后代。在后来的一场运动中，这尊塔被那些激进的年轻人收缴，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葛青袍说道。 “所以您才不惜和鼎盛时期的蒋小琴对抗，竞价那尊宝塔！”刘天昊说道。 葛青袍点点头：“我并不是贪财，钱这东西对我这样的人来说，维持生计便可，没有太多的欲望，我担心的是有人发现宝塔涉及的宝藏。如果是落在国家手里还倒好些，如果落到私欲很强的个人手里，怕是又会引发一场巨大灾难。” 葛青袍虽没有蒋小琴的巨额财富，但也不算差钱，尤其他自诩为修道之人，对于凡间俗物并不上心，可世人却不同，都希望财富越多越好，为了金钱可以做很多没有底线的事儿。 “当年蒋小琴拿到这尊塔后，我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她毕竟是个生意人，要是知道宝塔涉及到这么一大笔巨额财富，怕是会动了心思，于是我只好利用所学刻意接近蒋小琴，经过几次大的事件后，她逐渐相信了我的能力，而我也只是想探听她对宝塔的态度。”葛青袍说道。 按照蒋小琴的性格，花大价钱买来的宝塔不可能不在乎，但也不会有闲心去研究它。 “她对所有的古董都一样，只是当做一样摆设物件，并不是真的懂这些古董，更不会关心它们曾经代表着什么，所以我也放下心来。我利用人脉关系帮了她几次后，她提出把宝塔送给我，我婉言拒绝了。宝塔放在她那儿很安全，也没人会知道宝塔背后所隐藏的秘密。”葛青袍说道。 葛青袍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商场都非常有名气，想全力以赴帮助一名商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蒋小琴的生意在那几年做得非常好，蒋氏集团发现异常迅速，一方面是源于她的努力和自身的素质，另一方面居然和葛青袍有关。但蒋小琴毕竟是商人，如果知道宝塔中隐藏着一个宝藏，肯定不会轻易送人，这就意味着蒋小琴并不知道竹塔的秘密！ 韩孟丹和虞乘风听后松了一口气，刘天昊却紧张起来，问道：“您今天把这个秘密说给我们听，就说明这个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 第369章 古今拍卖行 第十章 古今拍卖行 韩孟丹和虞乘风听得一愣，看向刘天昊。 葛青袍呵呵一笑，说道：“我说咱们有缘，你要不是公职人员，我一定会把本领都传给你。没错，你说得很对，这个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 “到底怎么回事？”韩孟丹一脸疑问。 “我仔细研究过塔基，发现组成宝塔的每个部分是用一种古老的手法连接而成，如果不懂开启方法，就只能以破坏的形式打开宝塔，但是塔基的连接部分并未受到任何损害，这说明打开宝塔的人知道如何打开这尊塔，按此推理，如果这尊塔背后有秘密，那么打开宝塔的人一定知晓这个秘密。”刘天昊解释道。 塔基他们都见过，也都仔细地看过，韩孟丹和虞乘风关注的是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却并未注意到刘天昊所说的细节。 “难道说除了劳工的后人之外，还有人知道宝塔的秘密？”韩孟丹问道。 刘天昊没说话，有意无意地看向葛青袍。 葛青袍却并未回应。 高人都是这个样子，明明知道一切，却故意玩深沉。 韩孟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岔开话题说道：“就算这尊宝塔涉及到一座宝藏，但和老李被害的案子又有什么联系呢？” 钱局应该知道一些内幕，但看他的样子，并不想说出来，蒋小琴并没有表面看的那么简单，肯定也知道一些事儿，但想从她嘴里套出话来，怕是比登天还难。 刘天昊想到老练的钱局和嚣张的蒋小琴就有些头疼！ 人都有私心。 葛青袍虽说是修道之人，但也没逃脱人的范畴，生活在人世间就要遵循人世间的规则，有些事情一旦讲出来，不但会对自己，也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我的祖上每一代都会有两人知晓竹塔中有宝藏的秘密，但随着战乱和灾荒不断降临，两个分支便渐渐地失去了联系。”葛青袍说道。 “可那不就是一尊竹塔嘛，按照现在的科技发展程度，用不着什么手法，直接打开不就得了。”韩孟丹说道。 葛青袍摆了摆手，说道：“要是有那么容易，最初就不必分两个人掌握了，拥有宝塔的人岂不是可以轻松打开宝塔拿到宝藏的秘密。宝塔之所以称之为宝贝，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传说宝塔中有一个机关，如果非正常打开，其中的机关会把宝藏的秘密销毁。” 中国古人是极具智慧的，很多工艺甚至超出了现代科技的范畴，比如越王剑，比如王莽时期的青铜游标卡尺等等。 葛青袍接着说道：“我只知道宝塔涉及到那个宝藏和如何打开的口诀，却不知道宝藏秘密是以什么形式藏在塔中。” 韩孟丹把脸撇向一旁。 她一向对葛青袍有成见，对于这种两头堵的话自然不屑一顾。 葛青袍呵呵一笑，又说道：“不过，它的前任主人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前任主人！ “我怎么没想到！”刘天昊用手掌轻轻拍了一下茶几。 “哎，咱们是在查案，目标应该是杀害老李的凶手，而不是这尊塔！我认为咱们应该从案发现场开始查起……”韩孟丹有些不高兴。 刘天昊冲着葛青袍抱歉地笑了笑，拉起韩孟丹向外走去…… 无论查案的方向如何，那都是内部的事儿，不该当着葛青袍的面争论。韩孟丹在法医技术方面堪称是专家，但人情世故却比较弱。 出了门后，韩孟丹甩开刘天昊的手，说道：“你要去查宝塔我不反对，但我不去，我要去案发现场，乘风，你跟谁？” 虞乘风被问得一愣，忙把目光移向刘天昊。 韩孟丹虽说是法医，却依然没逃得了小女生的范畴，耍起脾气来威力十足。 刘天昊微微摇了摇头，冲着虞乘风使了个眼色。 “我跟你去案发现场。”虞乘风立刻会意。 “呃……”刘天昊拉长了声音应了一声，见韩孟丹看向他，才又说道：“孟丹，其实你说得有道理，破案的确应该从案发现场和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是我有些偏离方向了。” 韩孟丹身为女人本就心软，听刘天昊态度诚恳，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案发现场和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就劳烦你俩，我沿着塔基的线索找下去。”刘天昊说道。 三人不是一两天的搭档，自然知道刘天昊的性格，他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下去，见他如此说话已是不易，哪还会继续赌气计较。 “谁管你！”韩孟丹哼了一声，从刘天昊手上抢过车钥匙，和虞乘风两人开着大切诺基疾驶离去。 刘天昊苦笑一声，回头望向葛青袍道馆的窗户，看到葛青袍在看着他，便挥了挥手。 “刘队！” 一台巨大无比的车带着咆哮声而来，嘎地一声停在刘天昊的面前，气势压得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车窗落了下来，乔治巴顿巨大的车型配上慕容雪高挑紧致的身材形成了一股难以抗拒的魅力，让路过的人们纷纷停足注目。 慕容雪并未拒绝蒋小琴送车的好意，把她最喜欢的这台巨无霸开了出来。慕容霜坐在驾驶位置把着方向盘，带着一副飞行员专用的大墨镜，慕容雪坐在后排，若不是她呆滞的目光，几乎很难一眼分辨出两姐妹的差别。 刘天昊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仔细地看着车内饰，用手摸了又摸，嘴里不时地发出赞叹声。 “不错？”慕容雪歪着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正好路过而已，我又不是葛老师，哪能算出你在哪儿。”慕容霜越过刘天昊冲着葛青袍的办公室摆了摆手，得到了葛青袍的回应之后才收回手。 慕容霜和葛青袍相识完全是因为蒋小琴的缘故。蒋小琴性格自不必说，能够诚心诚意地信葛青袍，想来葛青袍也是动了真本事。 刘天昊回头看了看慕容雪：“你姐怎么样了？” 慕容霜好像不太愿意说姐姐的事儿，耸了耸肩：“还是那样……嗯……你去哪？” “古今拍卖行！” “去查宝塔？”慕容霜不但反应极快，而且记忆力非常好，一听到古今拍卖行立刻便想到了当年拍卖宝塔的事儿。 “没错！” “坐稳了，走起！” …… 古今拍卖行座落在南阳市最繁华的街头，占地几乎占了半条街道，金碧辉煌的门脸和苍劲有力的牌匾显示着主人的实力，临街的地面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停车场，其中停着的不是超跑就是豪华商务，一辆车牌号四个八迈巴赫62。 在保安的引导下挺稳车后，又有一名漂亮的小姐姐走过来引导他们三人进入拍卖行。 外部装修都如此高调，内部的装饰只能用奢华两个字来形容。 进入大堂后，一名相貌端正的大堂经理迎了上来，冲着慕容霜鞠了一躬。慕容霜当年跟着蒋小琴的时候尽是大手笔，拍卖行的人自然认得。 “我们来找古经理。”慕容霜说道。 大堂经理看到慕容姐妹几乎一模一样已经花了眼，再看刘天昊也是星眉剑目、仪表堂堂，心中羡慕顿生，却并未失了礼节，将三人引到贵宾区，伺候好茶水咖啡后，才说道：“古经理昨天就没来，上午主管经理还给他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请示，但电话未打通。三位有什么事儿可儿需要帮忙的吗？” 大堂经理自称为可儿，说起话来非常嗲，眉目之间不时地瞥向刘天昊。 刘天昊把宝塔的照片递给可儿，表明了身份，同时把来意陈述一遍。 “呀，我说怎么眼熟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刘队呀。”可儿异常兴奋，急忙拿出手机站在刘天昊身边合了两张相。 刘天昊虽说有些尴尬，却也不好拒绝，只得勉强笑着配合。 “哦，对了，刘队，所有拍卖品的资料我们都有留存，但宝塔的详细资料想调取出来，怕是还得古经理同意才行。”可儿收起手机说道。 “这尊宝塔现在涉及到一桩命案，还请可儿多帮忙。”刘天昊笑着说道。 可儿点了点头，说道：“一千万以下的拍卖品资料都存放在档案室，一千万以上的拍卖品都是单独存放在保险柜里面的，保险柜的钥匙只有古总才有。” 刘天昊和慕容霜对视一眼，正要继续沟通，却见一旁的慕容雪突然大叫一声，随后躺在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叫着，五官几乎扭曲得不成样子。 刘天昊一惊，正要上前查看，却见慕容霜上前蹲在姐姐身边，拉着她的手，轻抚着她的头部，又冲着刘天昊轻声说道：“没事，我姐这是老毛病了，不要紧，等她恢复一些我带她回家吃些药就好了。” 刘天昊和可儿都松了一口气。 见慕容雪稍微好转一些，刘天昊又转向可儿：“可儿，麻烦你把古总的电话给我。” 可儿点了点头，给了刘天昊一个号码。他打了过去，发现能打通，但没人接电话。 “古总晚上习惯把手机开成静音状态，这种情况比较常见，大部分的业务我们请示主管经理就好，有时候古总两三天不见人也是正常的。”可儿说道。 “有古总的住址吗？”刘天昊问道。 可儿立刻摇了摇头，不过她随即眼珠灵动一下，说道：“资料室可能有一些宝塔的基本资料，如果刘警官能等的话，我可以去找来。” 刘天昊看了看慕容霜和慕容雪两人。 “刘队，你去忙，我先把我姐送回家，随后我再过来，反正离我家也不远，半小时的事儿。”慕容霜说道。 “半小时可不够，档案室的档案很多，那座塔应该有些年头了，需要搬动很多资料才行。”可儿皱着眉头说道。 “哦，那我和你一起去找。”刘天昊说道。 “好。”可儿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第370章 刘天昊的异常 第十一章 刘天昊的异常 古今拍卖行经营了很多年，经手的古董无数，档案装满了整整一个堪比会议室的房间。 拍卖行只单纯地进行拍卖业务，它的业务范围和生存能力就会越差，很难在竞争中生存下来，一个良好拍卖行的业务不单单是替他人拍卖，也经常需要大量的资金进行收购和炒作，必须具备极其强悍的经济实力。 古今拍卖行的资金来源却没人知道，老板古今是名很神秘的人物，没有强大的官方背景，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撑，但他却从来没缺过钱，在诸多同行中不但生存下来，还占了南阳市拍卖行业的半壁江山。 拍卖行本就是一个暴利行业，卖了也就卖了，没人会把曾经拍卖过的藏品档案整理存放起来，古今之所以这样做是得益于早年在部队服役时在档案室工作过的缘故。 不过这种私营老板免不了要启用家族的人，尤其是档案员这种闲差。 档案员是一名年纪三十来岁的女人，相貌不扬却隐含着一丝戾气，见可儿和刘天昊来查找档案，撇了撇嘴，借口上厕所便离开了。 不知是可儿故意放慢速度还是档案真的太多，两人找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档案找到。可儿五官比较端正，为人柔和妩媚又不失轻浮。在寻找的过程中，她不时地和刘天昊聊上几句，内容大多是关于拍卖行的，也有一部分是关于老板古今的传闻。可惜的是，她进入古今拍卖行的时间比较短，对宝塔拍卖的事儿并不知晓。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时间虽久了些，却没有半分不快之感，最终在可儿的一阵欢呼声中，宝塔的档案袋放在刘天昊的面前。 刘天昊感激地看了一眼可儿，拿出资料看着，恰好赶上慕容霜从外面进来。 刘天昊拿着档案，可儿靠在他身边看着，若不是提前知道两人刚刚认识，还以为他们是一对看婚纱照的亲密情侣。 慕容霜咳嗽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快。 刘天昊一笑：“你姐姐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我把她安顿在家里睡下才过来的，耽误了一些时间。”慕容霜瞥了瞥可儿。 可儿下意识地向一旁站了站，随后说道：“要不咱们去贵宾室看资料，这里怪闷的。” …… 关于宝塔的拍卖资料很少，除了关于宝塔的故事和拍卖流程和交易金额之外，并未看到宝塔现任主人和前任主人的任何资料。 “就只有这么多吗？”慕容霜问道。 可儿点点头：“在我们档案室的就这么多，一个拍卖品装一个档案袋，需要保密的资料都在老板负责的保险柜里。” “为什么老板要亲自保管？”刘天昊问道。 可儿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道：“原来也有大侦探不懂的事情啊。” 刘天昊没有应声，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因为有些委托人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那些拍卖品的档案就由老板亲自保管。”可儿说道。 人们收藏古董是因为欣赏它们的价值，出售的时候，一部分是因为它的价值得到了体现，另外一部分可能是因为资金需求。 如果古董前任主人身份显赫，现在却因为资金的缘故出售古董，这种事说出去很丢面子，自然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他们在委托拍卖行拍卖之前，会附加一条，决不能泄露委托人的身份和相关一切。当然还有一部分委托人比较低调，不愿意让人知道拥有巨量财富，也有保密需求。 古今拍卖行能生存到现在，自然有它的生存之道，为客户保密这项工作，他们几乎做到了极致，甚至不会比瑞士银行差。只要涉及到保密的拍卖，哪怕涉及的金额再小，老板也会亲自把关、亲自存放，存放涉及诸多人隐私档案也由一个巨大的保险柜变成了一个保险库，钥匙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地放在老板处。 “有没有其他方法打开保险库？”慕容霜问道。 慕容霜是名极其聪明的女子，知道这种话要是从刘天昊口中说出会有些不妥当，但她却没问题。 “绝对没有。保险库是德国一家保险柜生产厂商亲自设计和施工的，除了专用的钥匙和密码之外，就算用炸药，怕是也很难进得去。”可儿说道。 慕容霜是特种兵出身，对可儿的说法自然有些不屑一顾，但出于礼貌却不能再说什么。但事后证明，可儿说得并不夸张，锁王小钟竭尽全力却也没能打开保险库，后又经过爆破专家估算，按照墙壁厚度和强度来计算，如果想炸开保险库，整栋楼都会不保。 “保险库在哪儿？”刘天昊问道。 可儿指了指地面的方向：“就在大楼的地下，这栋大楼原来是二战时期苏联人建的，地下有一层指挥所，老板买下这栋产业后进行了改造，把地下室改成保险库。” 正聊着，刘天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韩孟丹打来的电话。 “昊子，我和乘风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疑点，你来一趟。”韩孟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兴奋。 “好，我马上就到。”刘天昊向可儿了解了一些保险库的事儿，和她留了联系方式，这才和慕容霜离开了拍卖行。 …… 乔治巴顿是一台走到哪里都受人关注的车，慕容霜把刘天昊送到受害者李克建所在小区外后便开着车离开。 虞乘风早在大门岗处等着，见慕容霜离开后，才迎着刘天昊走了过来：“刘队，孟丹怕你不认路，让我出来接你。” 刘天昊的记忆力是刑警队出了名的，几年前所办理的案件的所有细节他都可以如数家珍，案发现场他已经来过两次，怎么会不记得！ 刘天昊干咳了两声，看了看装糊涂的虞乘风。他知道韩孟丹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儿才让虞乘风出来接他的，而是因为慕容霜。慕容霜并未和他一同进入案发现场，也是因为不愿意和韩孟丹碰面。 女人之间的事儿本来很简单，但掺杂了感情元素后，就变得复杂起来，这一点就算是神探也无能为力。 “有什么发现？”刘天昊岔开话题。 “是孟丹发现的。我们在死者遇害的地下室发现了半枚指纹，已经给技术科做对比了，现在还出结果。”虞乘风说道。 “之前的现场勘察怎么没发现这枚指纹？”刘天昊有些自责。 虞乘风呵呵一笑，说道：“孟丹刚才说了，你一定是这个反应。” 刘天昊感到有一股目光正注视着他，于是顺着感觉看向居民楼，发现是李克建家二楼落地窗后站着的丁秀文，当她看到刘天昊已经发现她后，立刻转身离开。 刘天昊突然停住脚步，向虞乘风小声说道：“咱们一直把目光盯着外人，却从来没想过丁秀文。” 虞乘风身为老刑警，自然知道刘天昊说的是什么意思，思索一阵后才回道：“从目前的线索来看，丁秀文没有任何作案的动机和时间，之前我调查过她，在老李遇害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在广场跳舞，有很多人可以证明。在生活上，丁秀文对外形象一直是贤妻良母，没听说有任何感情纠葛。另外，刚才发现指纹后，我们第一时间怀疑了她，对比后首先被排除了。” 刘天昊点点头，略加思索后说道：“怪，怪，怪！” 他的办案风格干净利落，在案发现场查找到线索后几乎都是直指凶手，很少有办案绕弯弯的情况，但从目前的案情进展来看，刘天昊不但带着大伙儿绕弯弯，更重要的是他时不时地有异常表现。 “哪里怪了？”虞乘风问道。 “首先是凶手，根据以往破案的经验，但凡作案者，无论事后做了多少清理工作，都会在现场留下破绽，但李克建的死亡现场几乎未留下任何线索，还把线索指向有犯罪嫌疑的丁志亮，如果凶手不是丁志亮而是另有其人，那么这次谋杀等同于完美犯罪，这种几率能有多少？如果凶手是你，你能做到滴水不漏吗？”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摇了摇头：“再谨慎也总有想不到的地方。” “其二，还是那座塔基。电锯也好，保护装置失灵也罢，这些都是杀人手法，出现在案发现场再正常不过，但唯独塔基和现场格格不入。这尊塔价值不菲，按照老李的地位和财力，蒋小琴不太可能拱手相让。假设说老李是木工爱好者，想仿制这座宝塔，从蒋小琴处借来宝塔，至少在现场会出现整座塔，而不单单是塔基，而且能借来这么贵重的宝塔，丁秀文不可能不知道。”刘天昊说道。 “我明白了，你是说塔基是凶手带进来的，上面的文字也是有针对性的。”虞乘风说道。 “应该是，否则光是一个塔基就解释不清楚。你想没想过咱们办过的《冤魂》那件案子？”刘天昊问道。 “硬币、杜鹃花、海马等等线索，这些线索都和凶手的作案动机有关。”虞乘风说道。 “办案的方法多种多样，我之前的办案方式比较注重推理分析，这种破案方法适用于大部分案件，例如《冤魂》一案中，根据现场留下的信息，我很快锁定了凶手的体貌特征、职业等等。但眼前的案子却不同，凶手反侦察能力非常强，除了你们刚刚发现的指纹外，没留下任何线索，破案依赖的监控也未查到任何有用线索，以往的推理破案缺少了两个支撑点，很难有所突破，我这才从案发现场最怪异的塔基入手。”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应了一声。 对于刘天昊的解释，从理论上来说是能解释得通的，但刘天昊最近的表现却有些反常，改变破案方式绝不单单只有这一个原因，但具体是什么，他不说，没人能问得出来。 两人边讨论着边进入李克建的家中。丁秀文依然是一脸悲伤之色，情绪非常低落，甚至未向刘天昊询问案情的进展程度，只是默默地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韩孟丹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老李的死对丁姐打击很大，加上弟弟的背叛，她这几天几乎不吃不喝，要不是社区时不时有人前来照看一下，估计她的身体怕是顶不住。” 法官李克建是公检法系统内部的老人了，为人正直，处世之道还可以，在系统内部也算是颇有威望，和韩忠义属于老相识，韩孟丹对他并不陌生。 “先去看看发现指纹的地方。”刘天昊看了一眼丁秀文的房间。 韩孟丹点点头，转身朝着地下室走去。 第371章 直觉还是证据 第十二章 直觉还是证据 不得不说，德古的工业体系非常发达，无论是做工还是科技都处于世界顶级位置。电锯台的控制电路盒很小，里面的线路和电路板设计的规规整整，电路板的盒子密封很严，打开后发现里面几乎一尘不染。 发现指纹的地方正是盒盖儿的侧边，由于盒盖的侧边比较窄，所以只能容下半枚指纹。 刘天昊盯着盒盖儿愣了一阵，脑子才算转过弯来。 老李死于电锯，而电锯是有人体保护装置的，凶手要杀死老李，必须要关闭保护装置，其实这个细节并不难想到，但他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儿，却愣是没想到。 “孟丹在线咨询了一名德国专家，专家说人体保护装置无法手动关闭，只能使用电锯专用的编码器才行。这种工具床由于经常干粗活，可能会因为某种原因导致编码清零或者错乱，为了方便维修，工厂在制造的时候，在控制盒里面留了一个插口，只要用专用的编码器链接后，就可以进行调整。”虞乘风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说德语？”刘天昊惊讶地看着韩孟丹。 韩孟丹哼了一声：“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刘天昊没敢反驳，又看向控制盒，用手比划了一下：“凶手打开盒子，用解码器连接了电路板，修改了里面的编程语言，杀了老李后又进行了恢复，但现在我有一个疑问，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应该戴了手套，为何单单在这里要摘下手套？” 虞乘风和韩孟丹两人都没回应，因为他们在发现这枚指纹的时候就已经问过这个问题，却并没有想到答案。 “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难不倒你！”韩孟丹把皮球又重新踢了回来。 刘天昊拿着盒盖儿站起身，放在阳光下仔细地端详着，盒盖设计得很精致，尤其是四个负责扣住盒子的爪，与盒盖的缝隙非常小，如果用螺丝刀等工具硬性打开，怕是会有所损伤。 “凶手应该手指纤细。”刘天昊说道，随后他看向韩孟丹的手。 “怎么说？”韩孟丹的手不自然地向后缩了缩。 “盒盖和盒子之间结合非常紧密，要想打开盒子，就必须按下爪扣，使用专业的工具自不必说，如果之前凶手戴了手套，厚度肯定不方便按下爪扣，所以他必须摘下手套，徒手把盒盖打开。至于手指纤细这件事很好确认。”刘天昊蹲下身把盒盖盖上，又冲着虞乘风说道：“乘风，你徒手打开试试。” 虞乘风立刻上前，用手比划着，弄了好一阵，嘴里哎呀呀好几声，最终涨红着脸说道：“不行，打不开，爪扣和盒子之间的缝隙很小，手指肚太大、指甲太宽下不去，如果使用工具，应该会在塑料盒盖上留下痕迹。” 韩孟丹看向虞乘风的手指，他的手指肚上有一个清晰的压痕。 “孟丹应该能轻而易举地扣开盒盖儿。”刘天昊说道。 说到这里，虞乘风和刘天昊两人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韩孟丹的手。韩孟丹哼了一声，举起手亮出漂亮的指甲，说道：“我不开，弄伤了手指就没法拿手术刀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韩孟丹表面看起来是冷冰冰的法医，但骨子里面依然是一个女人，可以说她态度冰冷，但绝不可以说她不美。 刘天昊一幅哀求的模样看着她，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一软：“好好，弄伤手指算工伤？” “工伤，绝对工伤！”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撇了撇嘴角，蹲了下来把盒子扣上，轻松地又扣开盒子。 “丁秀文？不过指纹不是她的。”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警惕地看着地下室的门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在案情没清晰之前，任何可能都存在，乘风，你全面调查一下她。” 虞乘风点了点头。 “现在的男生手指很多也都是这样的，不一定非得是女人。”韩孟丹说道。 “丁志亮的手指就比较纤细，加上他……”虞乘风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他知道刘天昊一直不太相信这件案子会这么简单。 “还看出其他的了吗？”韩孟丹岔开话题问道。 刘天昊耸了耸肩。影视剧中的侦探推理几乎是百发百中，神乎其神，但现实生活中的侦探推理不一样，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这件案子的凶手所留下的线索并不多。 “刚才你说做试验，做什么试验？”虞乘风想起了刚才刘天昊说的试验。 刘天昊做恍然大悟状，说道：“这段时间我脑子有些糊涂，要不是你提醒，怕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完话，他走到房间外，来到丁志亮所说的那扇窗户前仔细地看着。 虞乘风和韩孟丹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疑惑之色。 记忆力强大是成为神探的必要条件之一，但从刘天昊在这件案子的表现来看，他的行为表现完全不符合一名神探的标准，甚至连普通的警察条件都达不到，如果不是因为病变产生了记忆力倒退，那就是因为某些事情导致的心不在焉。 “乘风，你按照凶手作案的路线从窗户潜进来。”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立刻明白刘天昊所说，转身离开房间，到外面的草地上，推开窗户向房间钻进来。 钻窗户这件事看起来比较简单，但实际上操作起来相当费事。首先是不能弄出动静来惊动户主老李，窗户距离屋内地面大约一点五米左右的距离。由于外面的地面比里面高一些，进入是比较容易的，但落地时免不了要弄出一些动静来。其二是由于空间的原因，窗户的宽度设计得比正常窗户要狭窄一些，身体稍微壮实一些的人钻起来就会比较吃力。 虞乘风身材并不高大，但由于常年锻炼，身体比较敦实，当他钻窗户的时候，衣服刮在了窗锁机构上，跳下来的时候，“刺啦”一声被刮开一个口子，他尽量选择用脚尖着地，落地后迅速下蹲作以缓冲，但还是发出“咚”地一声闷声。 虞乘风脸上一红，冲着刘天昊笑了笑，说道：“这种事还是得找小钟来做才行，我不是那块料！” 小钟开锁手艺不是来自于现代锁匠们的培训，而是上一代的老盗王，开锁只是技能之一，翻墙钻窗户也是必备技能，因此要求训练者的身材要瘦小灵活，钻缝无痕、落地无声，虞乘风和刘天昊这种身材显然不符合标准。 话音刚落，就见一阵脚步声响起，丁秀文从楼上走了下来，从门口看着里面，显然她是被刚才“咚”的一声吸引来的。 刘天昊看了一眼丁秀文，说道：“凶手要想悄无声息地钻进房间并不简单，不但在身材上有要求，而且应该常年锻炼，否则就会像刚才你那样。” 虞乘风尴尬地咳了两声。 他虽然是刑警，但常年办案，几乎很少有时间锻炼，身体灵活性远比在警校上学时差得多。 “你们在做什么？”丁秀文在门口问道。 韩孟丹正要答话，却听见手机响了起来，是技术科小王打来的电话。 “韩法医，指纹鉴定完成了，是丁志亮的。” “哦！”韩孟丹看了一眼刘天昊，意思是案情本来就是这么简单，丁志亮是凶手无疑。 监控录像、指纹、dna鉴定，这三大项技术是现代破案不可或缺的手段，也是现代的破案率比早年高的原因，但在这件案子中，监控完全成了瞎子，现场留下的痕迹又太少，唯独留下一滴血迹和一个指纹却都属于丁志亮，如果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证明凶手另有其人，丁志亮就会“被”成为凶手。 刘天昊相信证据，但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名优秀的侦探如果缺少了直觉，和用冰冷数据说话的电脑便没了区别。 直觉也并非是玄而又玄的迷信，而是具备大量的相应知识加上长期的工作实践训练出来的。有的警察和嫌疑犯只是迎面而过便能感觉到对方的异常，这就是直觉。 韩孟丹和虞乘风凭借线索和证据办案当然没错，但刘天昊也不相信自己的直觉有错，但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却说不出来。 “今天先到这儿，丁女士，打扰了。”刘天昊说道。 丁秀文疑惑地看着三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古今拍卖行绝不是南阳市最豪华的所在，但位列三甲是没问题的，保安、保洁、前台、客户经理这些人员配置自然都不会少，虽说拍卖行不像酒店那样有星级，却不必五星级酒店差。 可儿一如既往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的客人都皱着眉头离开，连工作人员也不时地摆出一副苦相出来，因为大厅中有一股隐隐的臭味儿。 保洁人员已经反复清扫了大堂的厕所，确定臭味儿的来源绝不是厕所。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后，可儿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她决心要查出臭味的来源，否则，上门的客人都被熏跑了！ 拍卖行大厅的卫生间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客房一般，不但没有任何异味，燃烧的檀香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加上轻柔的音乐，如果不是几个马桶和洗手池，没人会认为这里是厕所。 可儿把两个厕所都检查完，确定了臭味的源头绝不可能是这里，于是沿着楼梯把整个大楼转了一圈，最终发现臭味的来源是地下室的保险库，也就是存放保密档案的地方。 “不论多牢固的保险库，都免不了进老鼠！”可儿叹了一口气，走到保险库大铁门处冲着门缝的位置闻了闻，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传了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调出老板古今的号码拨了过去。 保险库只有老板本人才有钥匙，而且他极爱干净，别说是有老鼠尸体，就连灰尘他都受不了，要是知道了有老鼠却不汇报，弄不好会被炒鱿鱼！ 古今的手机拨通了，但依然没人接。 可儿放下手机，正准备离开，却隐约听到保险库里面有声音。 “叮咚！” “这不是老板手机短信的声音嘛？”可儿心里一惊！ 第372章 绝对密室 第十三章 绝对密室 开锁匠小钟在刘天昊的故事里很少出现，但他本身就是一个传奇，用另外一种形式延续了一代盗王传奇。 用他的话说，这个世界就没有打不开的锁，只有不想打开的锁，但这句话却在古今拍卖行的地下保险库处摔了跟头。 由于地下空间相对封闭，臭味儿越来越浓，就连常年从事尸检工作的韩孟丹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能找来小钟开锁的前提是没有钥匙，可儿带着虞乘风等人搜遍了老总古今的办公室和家里，还是没能发现钥匙。按照保险库设计者所说，只有原厂设计师来了才能打开锁，而设计师早在五年前便魂飞天国，这就意味着，除了古今手里的那把钥匙，没人可以打开保险库。 对于这种说法，小钟自然不服气，首先是钥匙可以复制，保险库设计得多巧妙最终还是靠钥匙打开，这种等量级的保险库的钥匙自然也不会简单，但却难不倒像小钟这样的人。 可惜的是没有要是原型，他也无能为力。 保险库的锁对于小钟来说是一生中最大的挑战，他不得不全身心投入进去，以至于嗅觉都失了灵敏。 地下室很安静，只有开锁工具悉悉率率的声音还在延续着，这种安静给人以窒息的感觉，首先忍受不住的是可儿，只见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捂着嘴拼命跑了出去。 过了好一阵，小钟终于直起身体，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 这是小钟成为开锁匠一来的第一次失败。 “刘队，风哥，打不开。设计保险库大门的人绝对是个天才，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复杂的锁机构，想必钥匙也应该非常复杂。”小钟说道。 可儿从楼梯又走了下来，接着话茬儿说道：“是的，有一次古总喝酒之后说过，这柄钥匙世界绝无仅有，其中的复杂程度超出想象，要想复制就必须要完全拆卸开，但却没有任何一家锁厂敢拆开，因为他们无法保证拆开后能不能复原。” 韩孟丹转向刘天昊：“怎么办？” 打开保险库大门的主意是刘天昊定的，到了现场后，他第一时间便肯定了这种味道是尸臭味，而且绝不是一只死老鼠，而是人的尸体。 而拍卖行老板古今已经失联好多天了，如果预料不错，保险库中的很可能就是他。 但现在小钟打不开锁，又没有钥匙，如果从德国请专家来破解，申请费用走程序估计就得一个多月，会错失破案的最佳时机。 “如果是破坏性拆除呢？”刘天昊向小钟问道。 “那就比较简单了，我们所说的开锁指的是无痕开锁，如果不计代价，相对来说会容易一些。”小钟说道。 “开！”刘天昊言语简单明了而且异常坚决。 可儿和现场的一个男经理几乎同时提出异议：“不行！” 可儿身为女性在态度上比较柔和一些，随即解释道：“刘队，这个保险库是老板的命根子，平时都不让我们进入，档案整理好后，都是由他亲自送进去，里面的为生也都是由他亲自打扫。” “事情紧急，你们老板又失联，这件事我来做主，出了事我负责。”刘天昊给小钟示意。 小钟点了点头，说了声“我去拿家伙儿”便转身离开。 拍卖行的男经理满脸为难之色，说道：“刘队，这个保险库每年用于保养的费用都是六位数，要是破坏了，怕是……” “坏了我赔！”还没等刘天昊说话，一个女性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佳佳！”刘天昊看向消防通道大门。 果然，门打开后，王佳佳和扛着摄像机的老蛤蟆走了进来。 “我查过这个门，也就一百多万，加上溢价，两百万也够了，如果你老板追究起来，钱由我来付！”王佳佳自信心慢慢地说道。 自打王佳佳成为网红后，收入成百上千被地增长，她的出名大部分是得益于刘天昊的专访，现在为他解决一些难题也算是投资回报。 “啊……”刘天昊正要问她是如何得知这里的事情的，却被王佳佳抢了先。 “我是记者啊，自然有我的渠道，否则，凡事都落后，那就不叫新闻了。”王佳佳冲着刘天昊眨了眨眼说道。 王佳佳跟着刘天昊经常出现场，对这种味道还算适应，皱了皱眉头，舒缓了一下情绪后，站在镜头前准备直播，但老蛤蟆却不同，他本身就是一个技术宅，对这种味道异常敏感，虽然提前戴了三层口罩，依然被浓烈的尸臭味道熏得想吐。 很多人看到的都是视频中的网红，却很少看到镜头外的网红。刘天昊、韩孟丹等人已经习以为常，可儿却是第一次看到网红直播，表现出一样的兴奋。 原本地下室的氛围极其尴尬，随着王佳佳的到来，氛围缓解了不少，时间也过得飞快起来。 王佳佳还没直播完，小钟便飞快地从消防通道跑下来，手上拿着铁罐子背上背着一个背包，包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工具，罐子上写的是液氮，说起破拆，消防队平时做的比较多，但限于工具比较落后，手段也简单粗暴。 小钟是玩技术的，手段自然要高明一些，过程不必多陈述，最后在他的努力下终于把保险库大门打开。 当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浓浓的尸臭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地面上的液体已经蔓延到大门口，若不是保险库大门没有任何缝隙，怕是早就流了出来。 保险库的面积很大，其中有很多柜子靠着墙边整整齐齐地立着，柜子也都是定制的类似于保险柜的铁柜子，房间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金属台，应该是平时暂时存放物品用的。 一具尸体规规矩矩地躺在金属台的正中间，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尸水沿着金属台流到了地面上，又顺着地势流到大门口。 “是古总！”可儿几乎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惊叫了一声，因为她看到了尸体所穿的衣服正是古总的，古总标志性的红宝石大戒指也牢牢地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古今身为拍卖行的老板，身上所穿的衣服自然是价值不菲，一套西装十几万，手上的戒指更是出自世界顶级珠宝定制大师之手。 虞乘风和辖区派出所的民警立刻围起了警戒带，同时让众人离开离开现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破坏。 王佳佳和老蛤蟆不是第一次跟现场，穿戴好用具后，便跟随着刘天昊进入保险库中。 腐烂的尸体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诡异的是，在尸体的旁边放着一个木制工艺品。刘天昊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它，竹制古塔模型的塔身部分。 韩孟丹和虞乘风在看到塔身之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对视一眼。 刘天昊之前的推理应验了，法官老李的案子果然和古塔模型有着莫大的关系。 “尸体呈现巨人观，目测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七十二小时以上。”韩孟丹说道。 巨人观的形成是和环境、温度有着很大的关系，保险库内的温度几乎恒定在十八度左右，湿度相对比较稳定，中央空调还安装了新风系统，处于室外循环模式，因此韩孟丹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七十二小时以上。 趁着韩孟丹验尸的功夫，刘天昊勘察整个保险库。 由于是早年的建筑，钢筋混凝土用料非常扎实，除了大门口和新风系统之外，再没有与外界相连接之处，详细检查了新风系统，发现新风系统只是在棚顶的位置打了一个孔洞，大部分设备都在室内，孔洞比成年人的大腿粗不了多少，成年人无法正常进出，而且新风管道并未遭到任何破坏。 虞乘风走到刘天昊身边，把两个证物袋递给刘天昊。其中一个证物袋装的是塔身，另外一个装着一枚金属物件，但从表面来看就非常复杂。 “保险库的钥匙？”刘天昊问道。 “从死者腰带扣上解下来的，应该是保险库大门钥匙。”虞乘风答道。 刘天昊点了点头，拿着物证向外走去。王佳佳和老蛤蟆及时地跟上刘天昊，镜头的关注点在两样物证上面。 刘天昊停住脚步，说道：“在没得到我允许之前……” “绝对不会公开对外报道，在报道之前，样片会经过你的审核，大侦探！”王佳佳立刻说道。 刘天昊吸了一口气，本来要说的话被噎了回去，只好朝外面走去。 经过可儿和拍卖行男经理的确认，复杂的金属件果然是保险库大门的钥匙。 “钥匙只有一把？”刘天昊向可儿问道。 可儿支支吾吾没敢回答，反而是男经理说了句：“我们知道的只有一把，至于有没有第二把钥匙，还得问问古总家嫂子。” “乘风，通知死者家属来认尸。”刘天昊说道，随后又向可儿和男经理说道：“可能需要二位配合做个笔录。” 两人立刻点头答应。 刘天昊安排好后再次回到保险库内，见韩孟丹还在做初步尸检，便没去打扰，再次勘察了现场，并未发现任何疑点和线索。保险库大门的锁机结构比较特殊，无论是开锁还是锁门，都需要使用钥匙才能完成。但要是却在死者的腰带扣上发现，这就意味着这是一宗密室杀人案！ “如果是他杀，凶手究竟用了什么手法制造了密室，又是用了什么手法杀了死者？”刘天昊陷入一片迷茫中。 第373章 塔身 第十四章 塔身 行凶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难的部分在于事后如何隐藏犯罪事实，如何逃避法律责任。很多犯罪嫌疑人在作案后都会对现场进行清理，掩饰作案手段，错开作案时间以迷惑警察。 但完美犯罪本并不存在，凶手多多少少会在现场留下些许线索，但因为种种原因导致线索变得模糊，甚至不被察觉，以至于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由于监控设备的普及，破案的难度比早年简单了很多，以至于很多侦探过多地依赖监控，一旦离开监控，便会茫然无措。 刘天昊和齐维作为南阳市有名的神探，破案手法自然不会局限于监控录像，根据现场的线索和信息进行推理分析，再寻找证据加以论证才是他们破案的根本。 密室杀人案本身就是悖论，凶手在不可能情况下完成杀人并全身而退，任何一件密室杀人案都是对侦探能力的极大考验。 眼前的案件更是其中的极致。 首先是保险库，除了大门和直径四十厘米的新风通道之外，再无出入口。只有专用的钥匙才能打开保险库大门，而这把钥匙却挂在死者的身上。如果凶手实施杀人后再把要是从新风口送进密室，不可能完成挂在死者裤腰带扣上的动作。 据可儿和男经理所说，古今对保险库非常看重，钥匙从不离身，只要和保险库有关的事儿，他必须亲力而为，所有的员工都没进过保险库。 再说意外身亡的可能，死者尸体平躺在金属台面上，死状异常平静，房间中并未检测出毒气等物质，周边的环境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因此意外死亡的可能性也不大。 除非一种可能，自杀！ 刘天昊翻着古今拍卖行的账户流水，单从账面上看，古今拍卖行的盈利很大，又不存在外债的可能，而从对古今的社会关系调查来看，他每天除了在单位和拍卖场之外，就在家中陪着老人、夫人和孩子，算是模范男人的标杆。 而在此之前，他正积极地筹备着一场慈善拍卖会，无论从哪方面，他都不具备自杀的动机！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杀。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唯一和他杀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尸体身边出现的那尊塔的塔身。 法官老李死亡现场原本也属于密室，但一扇窗户破解了密室手法，凶手把现场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一座不应该出现的塔基之外，再无其他痕迹。 两件案子的受害者本无联系，也无任何交集，却因为一座宝塔模型联系在了一起。就算没有证据支撑，也能一眼看出两件案子有极大的关联。 刘天昊看了看塔身，在塔身上果然有一行小字，文字种类和塔基上的一致，他立刻拍了照片发给姚文媛。 很快，姚文媛回复了信息：贪婪成性的灵魂安于此。 一直跟着刘天昊的王佳佳眼尖，无意中看到这行字后眼神立刻一亮，立刻说道：“昊子，我知道塔上的字是什么意思了。” 王佳佳的话把刘天昊从冥想中拉回现实，他并没有责怪王佳佳偷看他的手机，反而颇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意思？” 这尊塔本就不该出现在案发现场，加上它的来历比较特殊，很少有人知道它。但王佳佳身为记者见多识广，说不定会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目前的两句话和佛教的三毒有关。”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听后却摇了摇头，他平时忙于工作，哪会关注佛教的三毒五厌的。 王佳佳解释道：“佛教所谓的三毒是贪嗔痴，也叫三火、三诟。贪是说贪图名、利、财以及一切欲望之物，因喜爱、喜好而起。嗔是说无理智地发脾气、迁怒于人，因仇恨、厌恶而起。痴是说不明事理、黑白不分，因心性愚昧而至。大约的意思就是这样，我曾经坐过一起节目，涉及到佛教的一些教义，所以算是略懂。” 刘天昊、王佳佳、韩孟丹等人都属于无神论者，自然不肯过多地研究这方面的知识，但有些教义却对人生是有益的，听听也无妨。 法官老李的死亡现场出现的塔基上的内容是“不分黑白的灵魂安于此”，出现在塔身上的内容是“贪婪成性的灵魂安于此”，说的正是贪嗔痴中的痴和贪，且恰好和法官老李和老板古今的职业特性对应上了。 “如果你的理论正确，这就意味着还会有第三名受害者出现。”刘天昊说道。 “应该，最后一个出现的应该是嗔！如果按照前两起案件的特征来分析，最后一起案件的受害者是……”王佳佳说到这里看向刘天昊。 “现在还不好说。”刘天昊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但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人。 老李是法官，黑白不分是大忌，但人无完人，老李在职业生涯中难免会犯一些小错误。古今是商人，商人的本质是唯利是图，对于钱财的欲望很大，否则也不可能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拍卖王国，和贪联系在一起也不为过。在刘天昊的圈子里，和宝塔有关又脾气暴躁的也就蒋小琴最符合条件，纵观蒋小琴，拥有无穷财富的蒋氏集团，却因为某种原因形成了骄横跋扈的性格，发一些无妄之火属于常态，和嗔字再符合不过。 王佳佳的确很有侦探的潜质，这点连着名的神探韩忠义和齐维也都认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合作，刘天昊也认可了这个观点。 “不过蒋小琴精明得很，对性命看得很重，无论是《画魔》一案，还是不久前的《a级通缉令》一案，她比兔子跑得都快，凶手想要她的命，怕是很难。”王佳佳思维不比刘天昊慢，几乎同时想到了蒋小琴。 “刘队，初步尸检已经完成了。”韩孟丹的声音从保险库里面传了出来。 刘天昊和王佳佳对视一眼，两人立刻走了进去。 “有什么收获？”刘天昊问道。 韩孟丹看了一眼和刘天昊贴得很近的王佳佳，原本就冰冷的脸色一沉，说道：“目测死者尸体无明显外伤，手脚没有捆绑过的痕迹，尸体腐败严重，无法确定是否中毒，致死原因无法确定，需要解剖，就这些！” “有移尸的痕迹吗？”刘天昊并未察觉出韩孟丹的异状。 韩孟丹立刻摇了摇头，说道：“死亡超过了七十二小时，尸僵完全缓解了，如果之前搬动过尸体，应该会有痕迹，但目前还没发现。” “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死者遇害的第一现场。”刘天昊问道。 “可以这样说。刘队，我认为这是一起自杀或者意外亡人事故，而不是谋杀。”韩孟丹把目光望向头顶的空调新风系统，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韩孟丹虽说是法医，但参与破案多起，善于学习的她几乎具备了刘天昊大多数的能力。 刘天昊没有应声，出门找到男经理。 “经理，保险库新风系统的通风口在哪儿？”刘天昊问道。 男经理摇了摇头，拿起对讲机：“老王，你来一下一楼大厅，就是通往保险库的消防通道门口。”随后他向刘天昊抱歉一笑，解释道：“老王是工程部的管事儿，修修补补的事儿都是他负责，我和可儿是业务经理。” 过了不大一会儿，一名年纪五十来岁的男人跑了过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冲着男经理点了点头。 “王师傅，保险库的新风系统通风口在哪儿？”刘天昊出示了证件后问道。 “哦，在三楼平台，整个楼是一整套系统，除了故障了？”王师傅皱着眉头问道，他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儿，因为身份的原因也没敢细问，呼吸了几口气之后算是反应过来。 “带我去看看。”刘天昊说道。 王师傅应了一声，疑惑地向通往保险库的消防通道看了看，随后沿着消防通道向上走去。 …… 三楼楼顶死亡铁门只是虚掩着，锁头挂在一旁的把手上并未起到应有的作用，平台的面积很大，有一些种着花花草草的盆和罐子整齐地放在靠近南面的位置，应该是保安或者是保洁人员闲时种的，几组巨大的空调机组在中间位置嗡嗡作响，还有几个带防雨罩的通风管道。 刘天昊转了一圈后，并未询问王师傅任何问题，随后又回到案发现场，拿了一把椅子，站在上面用手比量着通风口。 “刘队，现场都勘察完成了。”虞乘风微微地摇了摇头，意思是并无重大发现。 刘天昊点点头，安排警员们运送尸体撤离现场，随后向捂着鼻子的可儿问道：“可儿，这里的柜子装的都是拍卖品的资料吗？” 可儿皱着眉头说道：“这个真不知道，可能也会有些其他的物品放在里面！” “拍卖的藏品都放在哪儿？”刘天昊问道。 “还有一个保险库，钥匙在胡经理和我手上，两把锁，需要两个人同时到场才能打开。”可儿看了看站在保鲜库外面的经理。 “我需要查看这个保险库里面所有的资料。”刘天昊说道。 “哦。”可儿下意识地看了看其中一个柜子，有些犹豫：“这些资料……” “刘警官，这些资料都是为客户保密才放进来的，我们决不能因为……”胡经理听到两人谈话后不顾臭味走了进来。 “我是在查案，如果你不想落个妨碍公务的罪名，那么，请配合！”刘天昊对胡经理并没有任何好感。 也许是常年经商的缘故，胡经理给人的感觉非常精明，任何人都别想从他这里占一点便宜。 “唔……那好，请自便！”胡经理眼珠转了转，随后转身离开。 “我可以把新风系统打开吗？这里太臭了。”可儿可怜巴巴地询问着。她本想离开，但见刘天昊在里面查案，却又不愿意离开。 刘天昊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可儿急忙走到墙边的遥控板前操作着，几秒钟后，微风吹拂通风口格栅的声音响了起来。 可儿脸上神情轻松了一些，回头看刘天昊时，却发现他的眼神中充满着质疑。 此时的保险库中只剩下刘天昊和可儿两人，刘天昊走到可儿身边，盯着她问道“你进入过保险库！” “我……”可儿脸上显出一丝慌张。 第374章 丢失的保险库钥匙 第十五章 丢失的保险库钥匙 人在说谎时会下意识地做一些动作，除非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或是习以为常撒谎的人。 可儿看了一眼刘天昊，又把目光放低，脸上露出一丝红晕。 “公司的空调控制器都是一样的，所以……” “并不一样，楼上的空调是新款的，用电子屏幕调节控制，而这款是老式的，主要是物理按键，按键又多又复杂，如果不熟悉，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调节。”刘天昊说道。 可儿并未再进行辩解，眼圈一红，眼泪沿着眼圈转来转去。 “是，你说得对，这里我来过很多次，和古总两个人！”可儿显然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 一名可爱又美丽的经理和一个有钱有势的老总在密不透风的保险库中还能做什么，这点就算不说，刘天昊也能明白。 刘天昊接触的案子中这样的男人很多，开发商刘大龙、律师事务所老总孙青柏、开馆算命的伪大师刘国华、拍卖行老板古今，他们手上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和相对的权利，便不再控制男人最原始的欲望，而是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 就算他们没想法，围绕着他们的女人们也会蜂拥而至，身在大染缸中的男人又有几人能洁身自好！ 可儿原本可以不说，但毕竟她比较年轻，没有社会经验，被刘天昊当场揭穿后显得有些慌乱，这才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刘天昊向门外看了看，低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保密，你还知道什么，能告诉我吗？” 可儿幽怨地看了一眼刘天昊，叹了一口气。 保密不保密的事儿不重要，她看中的是刘天昊对她的看法，这一点在不解风情的刘天昊眼里很难体会到。 “古总很在意这个保险库，从来不带人进来，不过有一次，他借着让我帮着整理资料的借口带我进来，但实际上他……”可儿说到这里眼圈又是一红。 刘天昊暗自叹了一口气，他不敢再沿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尤其是看起来非常柔弱的女性。 “那个保险柜里面放着的是所有资料和藏品的目录，当时他让我整理的就是它。”可儿用手背轻轻抹了抹眼泪。 “这里面还有藏品？”刘天昊问道。 刚才可儿说过，所有的藏品都存放在另外一个保险库内，她和胡经理各保存一把钥匙，只有两个人同时在的情况下才能打开，这样也是为了避免一个人私下动手脚。 “这里面存放的都是古总私人藏品，我和胡经理掌握的保险库是拍卖品。其实……”可儿又看了看大门方向，没听到任何动静后，这才接着说道：“胡经理刚才也是虚晃一枪，他知道挡不住你搜查这里，但他说出后既尽到了职责，同时也知道你根本打不开这里的任何一个保险柜。”可儿说道。 刘天昊走到其中一组保险柜面前，发现保险柜是机械加上生物识别技术，要是没有古今在场，就只能破拆。 现在古今的案子并未定性，也不能确定古今的死因和保险库中的物品有关，刘天昊硬是打开，肯定会饱受诟病，弄不好会被古今的家属告上法庭。 “这个老狐狸！”刘天昊心里骂了一句，但看可儿脸上的表情，泪光中却隐含着一丝得意，他心里立刻明白，可儿应该有后手。 果然，可儿指着存放目录的柜子又说道：“我可以打开那个柜子！” 原来，古今为了讨好可儿，也为了能在可儿面前显摆一下极其先进的保险柜技术，便把可儿的生物识别特征输入了存放目录的柜子里。 生物识别在科技发达的现在算不得什么，但在建造保险库的年代却是稀罕科技。 可儿说完话后并没有立刻行动，显然她是在等刘天昊求她。 刘天昊哪能不知，清了清嗓子说道：“可儿，你帮我个忙……” “好！”可儿没等刘天昊的话说完便立刻答应着，随后她走到保险柜面前，一番复杂的操作后，保险柜“啪”地一声打开。 此时可儿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打开柜门后，冲着刘天昊歪着头示意。 保险柜很大，几乎可以容下一个成年人，里面的资料堆放得整整齐齐，档案盒侧面清晰地写着存放资料的简单介绍。 古今是一个条理分明的人，资料整理得井井有条，很快，刘天昊便找到了宝塔的资料。 资料中不但有宝塔拍卖的所有细节，还记载了历任主人的资料！从资料来看，除了最后一任主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后搜集上来的，最早的一任主人竟然是民国时期的一个人。这件事儿说起来简单，但操作起来的难度却很大，至于古今为什么花大力气做这件事已经无法考究。 在蒋小琴之前的一任主人叫慕容龙成。 慕容这个姓氏属于鲜卑族，自打南北朝的北魏皇帝拓跋濬实施了民族大融合的策略后，鲜卑族已经和汉族血统融合，几乎很少见到纯正的鲜卑人。龙成这个名字应该对应的是龙城，在古代，龙城是鲜卑族的发源地之一，也就是现如今的辽宁朝阳市。 看到这个名字后，刘天昊第一时间想到了慕容姐妹。 刘天昊认识慕容姐妹已经有几年了，却从未听她们提起过家人的事儿，好像只有她们姐妹俩相依为命，否则，慕容霜也不至于辞去了蒋小琴秘书专心照顾姐姐。 正看着资料，跟随尸体进行拍摄的王佳佳和老蛤蟆走了进来。 “慕容龙成，我怎么感觉这么名字有点熟悉呢？”王佳佳疑问着。 “是南阳五号案件的失踪者之一。”刘天昊不假思索地答道，这是除了慕容姐妹外想到的第二件事儿。 当年的南阳五号案件涉及到很多人，但新闻报道却只是寥寥几句，其中失踪者的名单里就包括慕容龙成。 王佳佳身为记者，好奇心和敏感性非常足，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眼前的案件和南阳五号案件有关，她看到可儿在现场，便没有说出来，只是和刘天昊对视一眼。 “这份资料作为证物我带走了，回头我给你补一份手续。”刘天昊向可儿说道，随后便拿着资料向外走去。 可儿本来还有话想和刘天昊说，但看到王佳佳和老蛤蟆也在场，只好咽了下去。 “可儿，如果有其他消息或者线索，打电话给我。”刘天昊走到门口时说了一句。 “好！”可儿眼神一亮，但看到王佳佳和刘天昊走得非常近，脸上又显出一丝失望。 王佳佳是南阳市着名的大v，无论是身份、地位、财富都不是可儿能比拟的，从王佳佳对刘天昊的称呼来看，两人的关系应该是非常密切。 …… 人活着的时候怎样都好，一旦成为一具尸体后，就连最亲近的人也很难接受。古今的妻子看起来是一名非常知性的女性，带着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带着大家闺秀般的气质，脸上始终保持着理智的平静，直到她看到古今的尸体后，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眼泪噼里啪啦地流下来，不断地抽泣着。 眼见着最亲近的人变成了一具腐烂尸体，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很难接受！ 确认尸体的身份后，过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古今的妻子才算是平静下来，坐在法医室外的休息室发愣。 韩孟丹遇到的这种情况多了，自然见怪不怪，安安静静地陪了半个小时，助手小慧却按耐不住，不时地站起身走几步，弄出点动静来。 “刘女士，有些问题需要和你沟通，你看可以吗？”韩孟丹见古今妻子轻舒了一口气后轻声地问着。 助手小慧正要拿出记录本，韩孟丹立刻伸手阻拦。刘女士的情绪极不稳定，一点小动作都可能引发她的情绪再次崩溃。 刘女士缓慢地看向韩孟丹，犹豫后点了点头。 “拍卖行地下保险库的钥匙只有一把吗？”韩孟丹问道。 刘女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两把钥匙，后来有一把坏了，老古觉得不太稳妥，提出过再配一把，国内锁厂配不了，制造的那个德国工程师已经去世了，设计图纸也找不到，德国锁厂说配钥匙就要把原厂钥匙寄回去，大约需要半年的时间。但地下保险库经常要用，也就不了了之。” 韩孟丹立刻听出了其中的问题，问道：“把坏的钥匙寄回原厂维修不就行了吗？” “和厂家沟通过，说为了无法复制，钥匙都是一次性成型的产品，只能重新定制没法修，而且……”刘女士支吾了一阵，才说道：“那把坏钥匙丢了。” “丢了？”韩孟丹惊道。 如果保险库存在另外一把钥匙，那就意味着密室之谜又轻松解开了，至于配钥匙的问题，应该难不倒民间那些传奇的锁匠们。 “怎么会丢的？”小慧在一旁问道。 刘女士脸上显出一片茫然，微微摇了摇头：“老古业务上的事儿我很少过问，也只有他弄这个保险库的时候非要给我一把钥匙，我一直和首饰放在一起，有一次老古说他那把钥匙坏了，就和我这把换过来了，我还是放在原处，后来有一次我收拾东西时，发现存放钥匙的盒子还在，但钥匙不见了。和老古说了之后，他也没在意，说反正钥匙坏了，无法修复，丢了就丢了。” “其他的金银首饰丢了吗？”韩孟丹问道。 刘女士立刻摇摇头，说道：“其他东西都在，只有钥匙不见了。” 她的话中用了“不见了”三个字，而不再是“丢”。 第375章 慕容龙成 第十六章 慕容龙成 中国的语言文字非常奇妙，一字之差都会导致所表达的内容千差万别。人们在说话的时候语境不一样，也会导致同样的文字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见了”和“丢”都是一个意思，但对韩孟丹这样的警察来说，却完全不同。 韩孟丹一直在观察着刘女士，发现她在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一丝警惕的神色，便没再继续问话，和小慧对视一眼后陷入沉思。 刘女士见韩孟丹半天没说话，便问道：“韩警官，这把钥匙和老古被害有关系吗？” 韩孟丹应了一声，随后解释道：“现在还不好说，有消息我第一时间会通知您，也许钥匙真的和案情有关也不一定，您再好好想想。” 刘女士犹豫了一下后点点头，低头思索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绝不可能是我弄丢的，我知道钥匙对老古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把它和贵重的金银首饰放在一起，不过奇怪的是，装钥匙的盒子是一个古董，上面还镶嵌了很多宝石，如果有人图财，没理由不拿走盒子啊！” “这事儿不急，您想起来什么再联系我。”韩孟丹知道今天不可能再有收获，便不再继续话题。 刘女士本是明事理之人，起身向韩孟丹和小慧告辞，随后缓缓向外走去。 “我去送她！”小慧追了出去。 刘女士受到的打击太大，有些神情恍惚，万一在路上开车出点事儿，她们心里会有些过意不去。 韩孟丹刚刚回到解剖室，就见技术科小王冲了进来，一进门就说道：“孟丹姐，刘队回来了吗？” 韩孟丹看小王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有了收获，问道：“别管他回不回来，直接说事儿。” “我回来了，两位有什么收获吗？”刘天昊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几秒钟后，他推门而入，手上拿着一个档案袋。 小王看了看二人，眼眉挑了挑说道：“我在塔身上发现了半个指纹，和之前在李克建死亡现场发现的指纹一致，是丁志亮的。” 韩孟丹和刘天昊听后精神一振。 两个同样的指纹出现在案发现场，按照这样的逻辑，就可以锁定丁志亮作案的嫌疑，饶了一大圈弯路，最终还是回到了丁志亮身上。 “不过还有发现。”小王又说道。 “你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嘛！”韩孟丹一瞪小王。 小王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在第二枚指纹附近发现了微量硅胶类物质。” “硅胶？”韩孟丹疑惑着。 “是指纹膜，是现代打卡指纹机的附带产物。”刘天昊说道。 制作指纹膜的工艺比较简单，先是在类似橡皮泥的物质上留下指纹，然后在模具中注入硅胶类物质，定型后就是指纹膜，可以让人代替在指纹机上打卡，说白了，就是取巧的东西！ 小王把手上的一张报告单递给韩孟丹。 韩孟丹看完后说道：“还真有可能是，这也就意味着凶手熟悉丁志亮的一切！” “不过他漏算了一点，丁志亮在古今死亡时已经被咱们拘留了，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刘天昊说道。 “这就意味着丁志亮可以排除嫌疑了？”小王说道。 刘天昊摇摇头，说道：“在真相没浮出水面之前，一切都还有可能。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更不能放了丁志亮。” “以此来迷惑凶手，让他误以为我们认定丁志亮是凶手？”小王问道。 “大约是这样，但实际上没什么用，凶手能酝酿这样一起复杂的案子，还嫁祸到一个原本不相干的人身上，就说明凶手的智商非常高，如果单凭这点漏洞就把他抓到，怕是太简单了。”刘天昊说道。 小王叹了一口气，对于刘天昊这种擅长强逻辑的人，他只有钦佩的份儿。 “指纹膜这条线怎么查？”韩孟丹问道。 “做这种生意的人都小心翼翼，想从店家这儿查到线索怕是很难，我们可以从硅胶类物质上下手。”刘天昊说道。 “我明白了，去查查制作指纹膜的常规材料，然后和丁志亮指纹上发现的材料进行对比！”小王说道。 “啊……差不多！”刘天昊赞许地竖起大拇指说道。 小王一听，立刻高兴了起来。 “说说你的收获，除了那个美女经理！”韩孟丹话语间带着醋味儿。 刘天昊轻咳了两声，拍了拍手上的资料，说道：“这个是宝塔拍卖的详细资料，宝塔的前一任主人叫慕容龙成……” 说到这里，他看向韩孟丹。 “慕容龙成，和慕容雪姐妹有关系吗？”韩孟丹果然问道。 刘天昊微微一笑，说道：“还不知道，我让乘风去查了，不过慕容龙成和南阳五号案件有关这是真的。” “啊！”韩孟丹和小王几乎同时间惊叫出来。 “是失踪人员之一！”小王抢先说了出来。 南阳五号案件一直很神秘，稍微老一点的公检法人都知道这个案子，但具体细节却没人知道，当年的报道也只是简简单单地介绍了一些皮毛，不知是因为涉及到了公安内部的人员还是其他原因，办案过程和审理过程全程保密，档案被定为绝密档案存放起来。 就这样，一宗震惊南阳的案子销声匿迹，人们只记得有个最有前途的警察受到牵连入狱。 别说韩孟丹和小王这样年轻的警察，就连韩忠义这样的老警察都不知道其中的细节，钱局当时是刑大的大队长，自然知道，刘明阳是涉案人员自然也知道，但二人却始终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半个字。 三人正要讨论，走廊里传来韩忠义咳嗽的声音，小王吓得脖子一缩，冲着韩孟丹摆了摆手，转身从侧门离开。 “哥！”韩孟丹向走进来的韩忠义打了招呼。 韩忠义一脸严肃，说道：“都说过多少次了，在支队要叫我韩队！” 韩孟丹从嗓子里哼了一声，却没敢反驳。 “小刘，老李的案子怎么样了？”韩忠义问道。 韩忠义很少直接过问案情，他这样问一定有特殊的原因。李克建是公检法人员，和韩忠义也算是老相识，说不定还有其他高层领导给韩忠义施加压力。 “目前已经可以排除了李克建妻弟丁志亮杀人的可能性，通过两个杀人现场出现的同样指纹，可以确定凶手另有其人，指纹对比完成了，没发现匹配的人。原本是一宗密室杀人案，但一扇虚掩的窗户破了局。”刘天昊说道。 “古今的密室杀人案呢？”韩忠义又问道。 “也是密室杀人案，不过，在和死者家属沟通的时候，得知地下保险库的钥匙曾经丢了一把。”韩孟丹说道，随后她把和刘女士谈话的过程讲述出来。 刘天昊听后略加思索，说道：“从她的语境来分析，她应该对钥匙丢了产生过怀疑，所以前后说辞不一样。” “没错，我刚才查了查丢失钥匙前后时间段的案子，并没有发现拍卖行发生盗窃的报警记录，也就意味着，那把钥匙并没有被人使用过。”韩孟丹分析道。 “或者说，拿走那把钥匙的人并没有偷盗的意思，但其他的事儿却不好说。”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沉吟一声：“能具体说说吗？” “首先是保险库除了钥匙之外，还需要其他手段才能打开，这就意味着光拿到这把钥匙没用，另外一点，古今很看重保险库，所以把备用钥匙存放在夫人刘女士手上，但这把钥匙对于其他人来说等同于废铁，有谁会去偷它呢？”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只有古今才会拿这把钥匙，但他直接拿就好了，为什么要偷偷拿走？” 刘天昊看了韩忠义一眼，随后才说道：“孟丹，你忘了最关键的一点，古今的为人！” 韩孟丹低头沉思片刻，才说道：“你是说他拿去送给人了？” “具体说应该是女人。”刘天昊说道。 古今为了讨好和得到可儿，把存放资料的保险箱密码给了她，并录入了她的生物识别。以此推论，他把钥匙送人也不是不可能。 “应该是，否则，这把钥匙丢得太过离奇！”韩孟丹说道。 “凶手，我要是的凶手！不是保险库钥匙，不是哪门子竹塔！”韩忠义有些不耐烦 韩忠义的说法也是韩孟丹最初的说法，但随着案情的进展，韩孟丹发现刘天昊的侦查方向也是正确的。 “我们现在分析的就是凶手，哥，你也太心急了！”韩孟丹反驳道，见韩忠义严肃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又说道：“韩队，韩队！” “韩队，现在两件案子都和竹塔联系在一起，塔基部分是李克建案的物证，塔身是古今案的物证，如果所料不错，还可能会出现第三起案子，剩余的塔尖部分……”刘天昊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塔尖很可能在凶手手中，最终也会出现在第三起案件的案发现场，所以现在追查竹塔这条线索也不算跑偏。 “蒋小琴是竹塔的最后一任主人，而古今是拍卖竹塔的拍卖行老板，拥有竹塔的所有详细资料，至于法官老李和竹塔的关系，我现在还没弄清楚。”刘天昊扬了扬手上资料，又说道：“我查到竹塔的前任主人叫慕容龙成，他是南阳五号案件的失踪者之一，所以……” 刘天昊还未说完，便被韩忠义打断。 “这件案子市领导高度重视，要你迅速破案，而且我提醒你，除了这件案子本身之外，不要和其他案子挂上钩。”韩忠义说道。 韩忠义在韩孟丹和刘天昊的汇报中已经意识到案子与南阳五号案件有关，五号案件是绝对禁止调查的，尤其是刘天昊。 “我知道五号案件一直是你的心结，不过你叔叔现在出了狱，当年的案子已经了结，无论你多努力，都无法挽回损失。另外，你也知道你叔叔的态度，他不肯说出当年的案件细节，就是有苦衷。别忘了，当年他的能力绝对超过你，要是能破案，他定然不会受冤入狱。”韩忠义说道。 刘天昊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好一阵才缓缓吐出，说了句：“好，我不查其他案子，只查这件案子！” 韩忠义拍了拍刘天昊肩膀，看了看一旁的韩孟丹，说道：“还有，不要再得罪蒋小琴，她的背景远超出你的想象，一旦处理不当，遭殃的可不止你一人。” 说完这句，韩忠义转身离去。 刘天昊望向他的背影，看到他的脚步非常沉重，显然是背负了很重的负担。 人就是这样，年轻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事不计较后果，胆大敢为，所谓年轻气盛。但随着年纪、阅历、职务等的增长，畏惧心理就会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慢慢变得圆滑世故，有些事情只敢想不敢做，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怎么办？”韩孟丹小声问道。 刘天昊苦笑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办，查呗，如果真的和南阳五号案件有关，不管怎样，我都要查到底。” 韩孟丹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这样才像是刘天昊嘛！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算了，不提醒了！” 看她的样子，就算不说，刘天昊也能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几年韩孟丹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还有王佳佳、慕容雪等人，他也是一名普通的男性，也有七情六欲，只是有些事情要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缘分不到说啥也没用。 “继续说案子。”韩孟丹岔开话题。 “我在想法官老李的死会不会和五号案件有关？”刘天昊说道。 “这太离奇了！”韩孟丹问道。 “嗯，我查过资料，五号案件审理全程保密，所有资料都是绝密，好像所有知情者都避之不及一般，想知道内情，除非……”刘天昊说到这里看向韩孟丹。 “除非拿到五号案件的档案，或者是找到相关的人。”韩孟丹说道。 南阳五号案件的当事者是刘明阳，钱局是刑大大队长也应该知情，还有就是律师慕容雪。 刘天昊敲了敲竹塔拍卖资料，皱着眉头不语。 “慕容雪作为实习律师有幸参与了此案，可惜她在说出真相前就出了事，现在还没恢复。”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咂了一下嘴，说道：“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 “慕容雪当时还是实习律师，怎么可能参与绝密审理的一桩案子？”刘天昊说道。 “也许……是慕容龙成的原因！”韩孟丹终于明白了刘天昊所说。 “没错，就是慕容龙成，他是慕容姐妹的父亲！”虞乘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376章 疑点重重 第十七章 疑点重重 虞乘风带来的消息是惊人的，但并未出乎刘天昊的意料。 慕容姐妹的身世神秘，而且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情有些过于离奇。慕容雪在实习律师的时候便参与了震惊南阳的五号案件，在其他律师还在努力奋斗的年纪，就坐上了青柏律师事务所的第一把交椅，借着高得离谱的智商驰骋司法界，就连齐维、刘天昊等人都得让她三分。 最关键的是，她并没有任何强势的背景，只是凭借着个人的努力获得的成就，在完全不可能中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在《借尸还魂》一案中，慕容雪居然中了邪术，失去了三魂七魄，经过中医西医以及各种民间高手的诊治后，依然没有任何起色。 虽说最后的结果有些让人无法接受，单就这份经历而言，实在是离奇得有些过分。 至于慕容霜，无论是搏斗还是追踪侦查，都堪称是高手中的高手，刘明阳不止一次赞扬过她。 从她的叙述中得知，她所有的技能都是来自于特种部队的经历，但特种部队学习的大多数都是和作战有关的技能，类似于她的搏击技能，便和特种部队教授的格斗比较相似，但侦查、跟踪等技能却绝不是特种部队的技能，而且她的经验老道，绝非没有实战经验的新手，绝不是两年义务制兵役的部队教出来的。 她还在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当了蒋小琴的贴身秘书兼司机。 蒋小琴是出了名的难伺候，除了当年的情人洪利之外，还没听说有谁在她身边能工作超过一个月，不是忍受不了她的强势和辱骂，就是因为工作达不到标准被她直接开除。可慕容霜居然在她身边工作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最终还成了蒋小琴的忘年交！ 这一点从她可以任意开走蒋小琴的车以及进出别墅这些事上就可以看到。 刘天昊还想起了曾经和苗小叶之间的一段对话，当时苗小叶离开南阳回京之前，齐维因一件案子不能送她，便委托刘天昊送站。 …… 机场南航休息室很宽敞，里面的人很少，恰好是午饭的时间，苗小叶拿了一盘点心和两杯咖啡来到角落的一组沙发坐了下来，把一杯咖啡送到刘天昊面前。 “你呀，常年忙于工作，也该走出来见识见识，享受一下人生，不过你那个机场派出所的妹妹看着对你有点意思啊。”苗小叶国安局的身份是隐秘在背后的，表面上她是一家私企的高级白领，出门在外自然要享受高级白领的待遇。 苗小叶所说的派出所的妹妹指的是韩孟丹的闺蜜莉莉，刘天昊能够没机票过安检完全都是莉莉一手操办的，显然莉莉对刘天昊也有好感，否则也不可能利用职权帮他。 刘天昊看了一眼休息区，所有人的穿戴基本都是高档品牌货，要么窃窃私语聊天，要么喝着咖啡摆弄着苹果笔记本，没人肯浪费一分钟时间。 “啊，她是孟丹的朋友，我只是认识而已。”刘天昊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认识你就带你过安检啊，看她的眼神可不一样哦，我也是女人，懂！”苗小叶把最后一个字说得很重。 “那你和齐维呢？”刘天昊注视着苗小叶。 苗小叶脸色微微一变，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说道：“不说他，还有你那个慕容霜，可不简单。” “小霜？” “你了解她吗？”苗小叶反问着。 刘天昊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她的能力很强，绝不亚于我，所以我查了她的背景，发现档案上很多资料都是假的，尤其是当兵这一段，部队倒是真的，不过她并未在此部队服役，而且部队也教不了她的那些技能！”苗小叶说道。 “也许是无师自通！”刘天昊咧嘴一笑。 此时，刘天昊并未在意苗小叶所说，因为慕容霜无论怎样的背景，都和他关系不大。 苗小叶白了他一眼，又说道：“你身边这些人各个都能耐着呢，你长点心眼，别像齐维一样，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齐维的事儿他多少也听过，当年因为轻信他人，差点离开了警察队伍。 “哎，问个事儿，你说像蒋小琴和刘大龙这样的人，会不会在国安局的监控之下？”刘天昊突然问道。 蒋小琴和刘大龙之类虽说是民间人士，但手上掌握这巨量的财富，每一个动向都可能影响一个行业，甚至一个国家。 “只要行为上有威胁到国家安全的迹象，就会被列入监控范围，不过对生活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我们有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他们身边。”苗小叶自信地说道。 “在你们的行业里，相互之间认识吗？”刘天昊问道。 苗小叶呵呵一笑，说道：“堂堂的大侦探也会问这个傻问题，我们之间当然不会都认识了，就像你不会认识京都的警察一样，而且我们个体之间是绝不会认识的，身份都是极度保密的。” 刘天昊耸了耸肩表示有些不屑。 “我现在是真面目，当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就算你面对面，也不会认出我来，所以，你知道我的身份也没用。”苗小叶解释道。 多重身份是做这行的标配，至于苗小叶所说的真面目，说不定也是她的身份之一而已，至于她原本是谁，恐怕除了她自己和单线上司，没人会知道。 “好啦，就聊到这儿，我该登机了，记住我的话，慕容霜绝不简单，你要小心。”苗小叶再次嘱咐着。 刘天昊伸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 当时刘天昊并未意识到慕容霜的事儿有多离奇，但现在想来，她远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慕容龙成是慕容姐妹的父亲，是南阳五号案件失踪者，又是竹塔的前任主人。慕容霜甘心受着委屈呆在蒋小琴身边，这难道真是巧合吗？ 加上慕容雪以实习律师的身份介入五号案件，整个事情突然有了联系！难道这其中真的有蹊跷不成？ 细思极恐！ “慕容龙成当年和蒋小琴的父亲有合作关系，不过蒋小琴的父亲当时有几笔生意做得不好，眼看蒋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不保，后来不知怎么了，突然一下子顺了起来，那个时间就是南阳五号案件之后不到半年的时间。”虞乘风说道。 “如果慕容龙成在五号案件中失踪了，真正拍卖竹塔的应该是慕容姐妹！”刘天昊说道。 慕容霜代替蒋小琴和葛青袍在拍卖场竞价竹塔，背后的卖主居然是她们姐妹，但她们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呀，事情真是越想越可怕！”韩孟丹说道。 “哎，孟丹，你不去给死者尸检，怎么跑这儿和我们谈论起案情来了？”虞乘风喝了一口水问道。 “尸检有小慧呢，她已经出了实习期，现在已经是一名正式的法医了，我带出来的徒弟，技术上绝对没问题。”韩孟丹说道。 “这件案子你哥可重视着呢，你也马虎不得，亲自上阵才行啊！”虞乘风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见小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风哥，背后说人家坏话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虞乘风看向门口，眼睛一瞪，刚想张口辩解，却突然停住，脸上变得满是爱意。 跟随小慧同来的还有姚文媛。不知为何，虞乘风只要看到姚文媛，心情便会立刻变得无比平静、无比甜蜜，仿佛可以忘却任何烦恼。 小慧把一打资料递给韩孟丹，韩孟丹接过资料看着。 小慧的情商非常高，她本可以把尸检报告直接给刘天昊，但那样做肯定会惹韩孟丹不快。 姚文媛把两张素描肖像递给刘天昊，轻声说道：“刘队，这是根据死者的情况还原出来的，您看看有没有帮助。” 随后她和虞乘风走到一旁窃窃私语着。 她说话是非常轻柔，给人沐浴春风般的感觉，怪不得让虞乘风那么着迷。 刘天昊接过素描仔细看着。 从肖像看来，死者肯定是古今无疑，但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五官几乎扭曲着，显然是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刘天昊自言自语着。 从案发现场的情况来看，死者死的时候非常平静，如果痛苦到这个程度，尸体的状态不可能是那样，两者明明是相冲突的，却同时发生在古今身上。 韩孟丹轻咳一声，把报告塞给刘天昊，随后说道：“死者的死因确认了，是窒息导致的死亡，在他的体内发现了微量的不可描述的药物成分，作用是让人身体无法动弹，但意识却保持清醒。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要死，却无能为力。” “在其胃溶物里发现了未消化完的大块新西兰黑金鲍，说明死者在遇害前还吃了一顿大餐。”小慧说道。 对于古今这种身价的人，吃新西兰黑金鲍也算不上稀罕事儿，但黑金鲍需要用多种吃法细品，而不是国人常用的吞嚼的方法。能做这种鲍鱼的店一定是高档酒店，不太可能上一整个鲍鱼让顾客囫囵吞枣地吃下去，那真是暴殄天物了。 “死者一定是在进餐时遇到了急事，又舍不得美味，这才匆忙吃下鲍鱼，然后离去，也正是这件急事要了他的命！”刘天昊说道。 “在南阳能做这种鲍鱼的也只有一家酒店！”姚文媛说道。 南阳大酒店！ 名字虽然比较土，却是南阳市最好的酒店，有名气的几名大厨都在这家酒店供职。 “古今的手机通信录查过了吗？”刘天昊向虞乘风问道。 “查过了，出事那天有十二条电话记录，一百三十七条微信，还有六条短信，除了家人联系就是单位的事儿，没发现有异常。”虞乘风说道。 “孟丹，你和小慧从不可描述药物入手，查查来源，我和乘风去南阳大酒店，咱们兵分两路！” “ok！” 第377章 致命信件 第十八章 致命信件 每一个城市都会有一个地道的老味道酒店，而且还带着官方背景，多数都是用来招待外宾或是贵客使用，在商业极其发达的今天，这种酒店也成了富贵人们显贵的手段。 南阳市大酒店正是这样的存在，它座落在老城区最繁华的地角，一座五层高的旧式建筑在诸多的高楼大厦中极为显眼，在寸土寸金的地段，门前一个巨大的地面停车场也预示着酒店的地位。 停车场所停的车很多挂着的都是政府招待用车，车的档次不高，但所代表的官方层次却很高。 单从外表来看，绝对想不到里面的装潢是极具豪华感的，普通的消费者只要一进门，就会被豪华感所带来的气场所震撼。 接待刘天昊的是酒店的经理，他是一名四十来岁的男人，身材微胖，身穿职业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他的业余爱好就是看推理杂志，也算是齐维、刘天昊的忠实粉丝，他们破过的所有案子，他都曾经仔细研究过，和刘天昊相识是在一次杂志社举办的侦探见面会上。 有了共同爱好，事情就好办了很多。经理一听说刘天昊来查案，几乎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全力配合他们查案。 说起古今，经理几乎是滔滔不绝，从爱吃的菜品到用餐习惯、已经其他一切喜好，把顾客的心理研究到了极致，经理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真正做到了尽职。 古今是南阳大酒店的用户，招待客户、举行拍卖庆祝酒会、私人宴席都在这里进行，甚至平时吃饭也要在这儿，他的消费能力自不必说，是酒店最喜欢的那种客人——从不计较价钱，只注重品质。 古今最后一次来酒店吃饭是三天前的中午，刚好那天酒店空运来了新西兰黑金鲍，古今作为美食者自然不会放过这道佳肴。 作为酒店经理，有了优质的食材自然要想到客户，所以经理对这天的印象也格外深刻。 “那天古总看起来很高兴，和大堂经理、服务生都嘻嘻哈哈地开玩笑，这点在平时是绝不可能的，他很注重身份和地位，虽说礼节礼貌上不差，但很少和服务生交流。”经理介绍道。 “平时他有一个人来吃饭的时候吗？”刘天昊问道。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说，到大酒店吃饭都是为了宴请或是应酬，独自去大酒店吃饭却很少。 经理呵呵一笑，说道：“古总的公司离我这里很近，大部分吃饭都在我这儿的，有时候懒得来了，就打电话订餐，我们会派专人用专用餐具给他送去。” 这种档次的酒店送餐肯定不同于某团、某送等平台，无论是送餐的速度还是质量，都要好上很多，在用餐感受上要几乎等同于在酒店吃，这样的送餐才有意义。 “如果业务不忙，他会开车来这里用餐，哪怕是一个人。”经理介绍道。 刘天昊微微摇摇头。 天天在大酒店吃饭不但浪费时间，更浪费钱，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儿，但对于古今这样的人来说，和夏天买根雪糕没啥区别，至于浪费时间，对于已经完全成熟的商业体系来说，也是不存在的，无论古今在不在拍卖行，所有的业务照常进行。 “咱们这儿有监控录像吗？”刘天昊问道。 “有，不过古总吃饭的包间里没有，酒店大门、收银台、大厅、后厨都有监控。古总出了什么事儿了吗？”经理趁机问道。 “他遇害了！”刘天昊并未打算隐瞒案情。 “啊！”经理几乎一惊，随后又平静下来，叹了一口气：“怪可惜的！” 也不知道经理口中的可惜是真的可惜这个人，还是可惜少了一个优质客户。人活着的时候，存在一定的利用价值，如何都好，一旦亡故离开这个世界，给其他人留下的也许只有一声叹息，甚至连叹息也留不下！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兄弟姐妹等至亲之外，很少会真正有人关心他人，死亡会带来的震惊之外，剩下的不过是饭后谈资而已。所以，人生苦短，做好当下、做好自己。 …… 南阳大酒店的监控录像非常清晰，显然是花了大价钱。 从录像上可以看到古今进出酒店的时间以及精神状态，他在进入酒店大门时，还保持着公司大老总、有钱人的状态，高傲、冷峻、从容、不可一世，走路四平八稳、哼哼呀呀，恨不得一步迈上半分钟。他离开时脚步比较快，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从大堂走到门口大约半分钟的路程，他居然看了两次手表，在走出大门时，出乎意料地和迎宾笑着打招呼。 从进入酒店开始到离开，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新西兰黑金鲍做的是刺身，对于享受生活的古今来说，他愿意花一点时间来等，而南阳大酒店的大厨也绝不肯将就，几乎把手艺发挥到极致。连做带吃一道高档刺身，二十分钟是绝对不够的！更何况他一顿饭绝不单单只吃一道菜。 这也解释了古今的胃溶物里还有未消化完的大片鲍鱼的事儿。 停车场的监控显示古今所开的车辆离场时的状态，48排量的保时捷帕拉梅拉几乎带着咆哮疾驶而去。 …… “古今平时也这样开车吗？”刘天昊问道。 经理看着监控屏幕摇了摇头，说道：“你别看古总开的是轿跑，但风格却偏稳重，从没见过他这样开车。” 一名漂亮的服务员走进监控室，递给经理一张打印纸，上面是当天古今点菜的记录。 “新西兰黑金鲍刺身，浓汤辽参小米粥、两道韩国泡菜，一壶西湖顶级狮峰龙井。”服务员轻声念着。 “顶级狮峰龙井？”虞乘风对茶叶并不了解，不管什么档次的茶叶，苦些也好、香一些也罢，一向是大口灌下去，解渴倒是解渴，却喝不到好处。 “市价大约是八万左右一斤，不过市面上大部分都是假的，以次充好，真正的狮峰龙井怕是要炒到十万左右一斤，有钱难求。”经理介绍道。 虞乘风听后心里一惊。 按照酒店的盈利方式，一壶茶不售价几千元都对不起古总的身份，古今这一顿饭下来，怕是要花上万元了。 往常总是听说某某大款一顿饭花几万、几十万的，那都是新闻里面的内容，距离生活很远，现在却亲眼见到了实例。 这是典型的有钱人生活，寻常老百姓哪能懂。 “古总一般都是吃过饭后慢慢品茶，不会着急走的。”经理介绍道，随后又看向美女服务员，说道：“小菲是包间的服务员，和古总比较熟，你和刘队说说当天的情况。” 服务员小菲看到刘天昊和虞乘风后有些胆怯，冲着二人点头致敬后便说道：“当天也没什么异常，就是古总走的比较急。” “是接到电话了才走的吗？”刘天昊问道。 小菲摇摇头，说道：“我一直都站在包间门外，没听到古总的电话响，他的电话铃声有点特别，所以不可能听不到。” “平时有过这种情况吗？”虞乘风问道。 “绝不可能！”经理抢着答着，随后他手舞足蹈地继续说道：“刘队，这点我最清楚，古总为人非常稳重，哪怕再急的事儿，他也都不急不慌的，做事一板一眼非常稳，这也是他能在拍卖这种行业立足原因之一。” 小菲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古总吃饭的时候几乎是不接电话的，他公司的人也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所以也没人招惹他，那天……” 小菲说到这里，眼神有些犹豫。 经理咂了一下嘴，皱着眉头说道：“有话快说嘛，急死人了！” 小菲抱歉地笑了笑，说道：“之前我看到古总好像在看一封信。” “信？纸质的信？”虞乘风问道。 “对，是纸质的信，当时我忙着上菜，也没顾上细看，我进来后，他就收了起来，应该是不想让我看到，我也只是暼了一眼而已，不敢太确认是信还是文件。等我再上菜时，他让我记账，随后胡乱吃了两口鲍鱼刺身，就起身离开了。” 经理咳了两声，同时给小菲使了个眼色。 小菲低下头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刘天昊看后心知肚明，应该是古今走后依然按照原标准收了费用，要是让人知道了，怕会影响大酒店的声誉。 “放心，我所听到的一切都会保密，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刘天昊说道。 经理先是一愣，随后立刻笑着点头哈腰，显然是明白了刘天昊的心意。 “包间一直都是古今使用的吗？”刘天昊问道。 酒店的包间都是公用的，哪怕客人身份再尊贵，也不可能永远独享一个包间，但对于古今这样的人来说，坐在大厅中独自吃饭显然有些不太容易接受。 “当然不是，不过，古总来之前一般都会预定，就算偶尔有其他客人预约，我也会协调一下，尽量供古总使用。这个包间比较小，是个四人间，使用的频率也比较少，大多数时间都是空着的，基本也等于古总一个人在用了。”经理说道。 很多人都喜欢大空间，哪怕个人也要一个十人左右的包间，以获取较好的待遇，至于最终有几个人能坐进去吃饭，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天昊点了点头，说道：“把这几天的录像资料拷贝给我一份，我需要带回去。” 经理立刻吩咐监控室的保安进行拷贝，随后小声地问着：“刘队，这件案子有什么古怪之处吗？” 刘天昊略加沉吟：“古怪处可多了，等案子破了，我也来你这儿庆祝一下，你好好安排，到时候我详细讲给你听！” 经理立刻“哈哈”一声笑，连忙说了几声好。但他知道刘天昊不会来，这样说也只是客气一下而已，他想要知道案件的真相，只能等王佳佳的报道。 …… 离开酒店后，两人上了车，和送出来的经理打了招呼后便向外驶去，刘天昊把车开到停车场门口，趁着没车经过时，也学着古今开车方式，猛地踩下油门，大切诺基带着咆哮迅速离开，惹得停车场保安和附近的人们一阵惊叹。 他这样做是想体验一下古今当时的心态，一名成熟稳重的中年成功男士，在什么情况下会把油门踩到底地开车。 如果非要给一个动机，那么一定是古今一生中非常重要的事儿需要去做，而且还有时间的限制。 “昊子，你怎么看？”虞乘风知道刘天昊一定有所收获。 “是那封信让古今离开的，致命的一封信。”刘天昊说道。 “我也有同感，不过现在还能有人用这种方式通信，也真是奇怪了。”虞乘风说道。 “用这种方式是为了保密，你从服务员小菲的叙述中就能得知。”刘天昊提醒着。 古今在看信的时候格外小心，在小菲端菜进门的一瞬间，便把信收了起来，显然是不愿意其他人看到。 小菲距离他有一定距离，而且是在他的对面，就算想看信的内容也不可能看到。但他依然担心对方会看到信的内容，所以才下意识地做了这个动作。 “凶手找机会把信送进包间，等古今吃饭时就会看到！”虞乘风说道。 “没错，凶手一定非常熟悉古今，而且根据前面的线索，拥有保险库另外一把钥匙的人就是送信人！”刘天昊说道。 “线索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了。”虞乘风说道。 “凶手同时非常熟悉丁志亮一家，伪造了丁志亮的指纹膜，用以栽赃。看来这两场谋杀应该是凶手预谋已久的！”刘天昊说道。 “我去韩队那儿神情重新搜查古今的家、办公室和案发现场，找到这封信！”虞乘风兴奋地说道。 刘天昊并未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这封信既然这么重要，凶手一定会有办法让它消失，找到信件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事情有时候也要去做才会知道结果。 万一凶手疏忽了呢？ 第378章 南阳五号案件 第十九章 南阳五号案件 牢狱生活会磨灭人的大部分斗智，让人变得谦逊起来。 刘明阳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名侦探，但现在看起来和退休在家的老头儿没什么区别，无论任何事情，他都会用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去应对，不喜不悲！ 他端着一盘菜走出厨房，放在桌子上后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冲着菜肴们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这手艺是他在监狱里学的，正儿八经的二级厨师。 监狱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一些看起来很忙的人一下子有了时间，可以学习以前从来都不敢想象的技能，比如厨师、电焊工、裁缝等等。 刘天昊开门走了进来，冲着刘明阳一笑，边换鞋边打着招呼：“叔！” “快来吃饭，刚刚好！”刘明阳转身又进了厨房，端出了两碗饭。 对于刑警来说，能在家里陪着家人吃上一顿热乎饭是件奢侈的事儿，刘天昊自然很珍惜这个机会，不断地夸赞着叔叔的手艺。 两人酒足饭饱，刘明阳正要收拾桌子，却被刘天昊拦住。 “叔，我有个事儿想问你。”刘天昊脸色一正说道。 刘明阳的笑脸微微沉了下来，但依然柔声地说道：“如果是南阳五号案件就别问了。” “当然不是！” 刘明阳点点头：“那你问！” “我想问个人，慕容龙成！”刘天昊说道，随后看向刘明阳。 刘明阳脸色几乎立刻变了色，说道：“不说不问南阳五号案件了嘛！” “他和我现在跟进的一件案子有了关系，他还是慕容霜的父亲，这点您知道吗？”刘天昊显然是有准备的，早已知道叔叔会有这种反应。 自打《a级通缉令》一案后，慕容雪和刘明阳走得比较近，经常会带着姐姐来刘天昊家，原本着以为是冲着刘天昊来的，现在有了慕容龙成这层关系，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刘明阳说话底气有些不足，显然是没说实话。 “我现在查的案子……” 刘明阳打断了刘天昊的话：“法院老李的案子对？我看了王佳佳的报道了。” 刘天昊点了点头。 刘明阳看似什么事儿都不管，其实非常关心侄子刘天昊的成长，只要和他有关的事儿，他都会关注，王佳佳几乎是刘天昊的御用记者，所有的文章他都会去看。 “对，在老李死亡现场，发现其手上拿着一座竹塔模型的塔基，塔基上刻着神秘的夜郎古国文字，内容是‘不分黑白的灵魂安于此’。第二件案子是古今拍卖行老板古今死在地下保险库里，在现场发现了塔身。塔身上写着‘贪婪成性的灵魂安于此’。经过调查，宝塔属于蒋氏集团董事长蒋小琴，前任主人就是慕容龙成，而慕容龙成又是南阳……”刘天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观察着刘明阳的反应，见他并没反对，便继续说道：“南阳五号案件的失踪者，更为离奇的是，慕容龙成的大女儿慕容雪，当年居然以实习律师的身份参与了南阳五号案件的全过程，您也知道，这种事儿在司法界是不太可能的，那么高密级的一件案子，怎么可能让一名实习律师参与！” 刘明阳并未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空空的盘子发愣。 “然而，还没等慕容雪向我说出南阳五号案件的细节，就发生了《借尸还魂》一案，她失去了神智，变得浑浑噩噩，靠着妹妹慕容霜的照料生活。”刘天昊又说道。 刘明阳自然听得懂，刘天昊的意思是这些事儿太过巧合了。 寻常人会相信奇迹和巧合的存在，但实际上每一个巧合都是由诸多的必然因素组成的，真正意义上的巧合是不可能有的。 “宝塔的拍卖时间是在慕容龙成失踪之后，也就是说，拍卖人并非是慕容龙成，而是慕容姐妹，这件事儿我刚才打电话咨询过慕容霜，她否认了这件事儿！”刘天昊的语气显然是不相信慕容霜的话。 “就算我认识慕容龙成又怎么样？”刘明阳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查阅了很多资料，发现很多事都和南阳五号案件的时间重合，而且这些人都与现在这两件案子有关，我想这绝不是巧合？”刘天昊并未急着说出结论，却反问着叔叔。 “哪些事儿？” “蒋小琴的父亲面临破产，但在南阳五号案件之后，突然间好转起来，不但稳固了在家族的地位，而且成为了南阳首富，这是第一件事儿。”刘天昊说道。 刘明阳呵呵一笑，说道：“做生意嘛，一朝起一朝败，正常的事儿。” “第二件事儿，有人在黑市出售了很多黄金珠宝，来源不明，这件事儿是齐维帮我打听到的，我怀疑出售金银珠宝的人就是蒋小琴父亲，他正是靠着这笔钱周转，盘活了两个死楼盘。但可惜的是，黑市的人很讲究，哪怕是齐维去打听，也绝不肯说出任何内幕。”刘天昊语气中带着可惜。 刘明阳耸了耸肩，意思是这样说等于没说。 “第三件事儿，就是南阳炒得正热的新闻界，却在南阳五号案件发生后统一闭上了嘴，很多靠炒内幕发迹的新闻人也没站出来说句话，就这样，一起震惊南阳甚至全国的大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刘天昊说道。 “过去的事儿的确就过去了，现在谈它还有什么意义！”刘明阳陡然显得衰老起来，整个人的精神气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般。 刘天昊把头扭到一旁，显然是不同意叔叔的意见。房间中突然安静下来，凝重的氛围开始慢慢聚集在两人周围。 “关于五号案件，你知道多少？”刘明阳率先开了口。 “一些皮毛，当年接触过这件案子的人大多数都调走了，剩下的几个人也都避而不谈，唯独一个慕容雪愿意和我分享，却遭遇了不幸……”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说！” “好！” …… 若不是南阳五号案件，也许刘明阳就是下一任的公安局长，当年的公安系统先进典型、破案高手。 南阳五号案件之所以称之为震惊，是因为案中涉及到的伤亡太多，财产损失无法估量。 出事儿的是一座铁矿，隶属于蒋小琴父亲旗下蒋氏集团。 在那个时代，办一个采矿证还是相对比较容易的事儿，作为土地开发为主的蒋氏集团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暴利的行业。 安全生产永远是企业底线，一旦突破，事故发生便无可避免。为了抢工期，蒋小琴父亲居然让工人连夜开工打竖井。 幸运并不会永远降临在一个人身上。 事故还是发生了，由于混凝土强度不够，最终导致竖井坍塌，不过在媒体并不发达的当时，事故并未立刻传出来。 一旦曝光出来，工程要停下来，企业面临巨额赔偿、巨额罚款、停产整顿、法人面临刑事责任等等恶果。 因为工地在偏僻的大山里，消息被封闭了七天后才传出来。一名工人趁着外出治病的机会打了电话报警，报警的内容却不是矿井事故，而是他被人拘禁殴打，而他所治的病也不是病，而是伤，很严重的内伤，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 这种事儿自然会落到刑警大队，而当时接案的正是刘明阳，原本他以为就是一件斗殴的小案子，过去做个笔录，把打人者一抓，按照法律程序走便罢了，没想到的是，他的命运却因为此案而改变。 刘明阳前往矿区进行调查，得出的结论是因经济纠纷引发的打架斗殴，被打者拿了钱，打人者蹲了十五天拘留。 可能是因为被打的人觉得钱不够，最终他到报社把矿井坍塌的事儿说了出来，他被非法拘禁并遭到殴打，原因就是矿上的人封闭了道路，不让人出来，而且拒绝对被埋的人施救。 被打的工人闹意见，和护矿队发生冲突，被护矿队殴打，若不是伤势严重怕闹出人命，怕是消息到现在也传不出来。 五十三人被埋在地下！ 此事曝光之后立刻引发轰动，市调查组立刻启动了救援计划，并同步对相关人员进行追责，被追责的人之一便是接案的刘明阳。 不但草率地处理工人被非法拘禁一事，而且还导致所涉及的企业法人逃离，案发后多年都未曾到案。 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儿，自然有人要站出来承担后果。除了蒋氏集团的一位负责安全生产的副总之外，还有一位就是刘明阳，罪名是知情不报、玩忽职守，导致不能及时救援。 在所有不利条件之下，刘明阳居然没有任何辩解，干净利落地认了罪，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三年零六个月。 事后有人挖过这件事儿的内幕。 首先是被打工人报案的时候已经是事故发生七天后，按照救援黄金时间七十二小时来计算，七天一百六十八小时早就超出了救援的极限，而且出事的又是竖井，未凝固的混凝土全部落了下去，一瞬间便填满了所有空间。 七天后，混凝土早已完全固化，以当时的技术能力，就算想营救，也是无力回天了。 这笔账算在刘明阳身上显然不太妥当。 其次是刘明阳到矿区后并未真正进入矿井附近，而是在办公区解决的这件事儿，被打工人得到了经济赔偿，但并未说出事件真相，应该是被封了口。 说刘明阳当时不知情也不算为过，可惜的是，他在法庭上未做任何辩解。 事故最终得到了妥善处理，遇难工人家属得到了赔偿，子弟们得到了接班的机会，铁矿彻底被封闭，相关部门相关人员得到了法律严惩，遇难工人的遗体随着那个巨大的混凝土块永远地被封在了矿井之下，一切都堪称完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逐渐淡忘了这件事儿。 蒋小琴父亲就是因为这起事故让企业陷入了经济危机，但令人惊讶的是，企业不但没倒闭，反而连续收购了两个死楼盘，盘活后一举成为南阳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企业。 …… “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刘天昊说道。 “你知道的也不算少了，都是齐维和王佳佳他们提供的？”刘明阳说道。 刘天昊没回答算是默认。 “没错，慕容就是失踪者之一，因为家属都没拿到遗体，所有人都算失踪人口，算是给人留个念想！”刘明阳从一旁拿起白酒瓶子，猛地灌了一大口。 第379章 永远不能说的内幕 第二十章 永远不能说的内幕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都有一丝联系，只是有些没造成任何后果，不为人所知罢了。 就像眼前的案子一样，法官老李和古今的案子居然和南阳五号案件发生联系，中间的枢纽竟然是早已去世多年的慕容龙成。 “就算你说的全对，但也不能说这两件案子和南阳五号案件有关！”刘明阳喝了两口酒就上脸，脸色红得和一个熟透的苹果一般，两只眼睛也散发出怪异的光芒。 “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是直觉。”刘天昊说道。 刘天昊做事一向稳重，要是有了确凿证据，怕是不会再和叔叔这儿套话了。 刘明阳松了一口气：“那不就得了，只查眼前的两件案子，其他的别管。” 刘天昊默默地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档案袋有些陈旧，打开档案袋后，里面是一些带着霉点的资料，资料很厚。 “这些是慕容龙成的资料，他不但是当时着名的考古学家，而且还是微生物学家，在其他领域也有成就，如果不是那次事故，怕是他能成为现代的达芬奇。”刘天昊说道。 慕容雪和慕容霜两姐妹智商、情商都堪称人上人，都是遗传自父亲慕容龙成，可惜的是，因为受到学历限制，慕容龙成并未进入体制内的研究机构，反倒利用这些专长成了一名商人。 刘明阳点点头。 在那个年代，南阳市比较有名的十大杰出青年里除了刘明阳之外，还有慕容龙成。刘明阳因为连续破获大案要案入选，慕容龙成是因为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相应的成就，而且能极致地运用到民用领域。 “疑点也就在这里，蒋小琴父亲做的是矿产，一个考古学家和微生物学家去矿井干嘛？”刘天昊问道。 “慕容龙成也是商业奇才，他名下经营着几家公司，有生物制药厂、古董店等，和蒋小琴父亲常有生意上的来往。”刘明阳解释着。 “叔，这样的解释您满意吗？”刘天昊反问道。 刘明阳再次耸了耸肩，并未做以应答，显然他的回答是有气无力。 “所以我需要知道南阳五号案件的细节，我认为它和现在的案子是息息相关的。”刘天昊说道。 “小昊，你的性格像我更多一些，如果你换做是我，会不会说？”刘明阳问道。 刘天昊并未犹豫，立刻答道：“当然不会。” “不但我不会说，知情的钱局也不会说，慕容雪虽说参与了案件审理，所知道的也只是皮毛，你不用太过可惜。内幕有，但我永远不会说出来，至少我不会说！”刘明阳直接泼了一盆凉水。 “既然我的性格更像您，那您要是碰到了这件案子，会不会放手不查？”刘天昊脸上露着倔强。 刘明阳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我会一查到底，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刘天昊和叔叔的谈话并不愉快，却帮助他再次确认了方向。 ……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因为有了人，如果没有人的存在，世界的一切也都没了意义。 能懂这句话的人一定有极其复杂的经历和离奇的故事。 蒋小琴的别墅依然还是南阳市最豪华的别墅，院子里的照明灯幽暗而神秘，别墅却只有一层大厅亮着灯，她坐在沙发上看着100寸的电视，电视的内容很精彩，但她的眼神却并未聚焦在屏幕上。 房子再大、再豪华，没有了相依为靠的人，也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很多人都会羡慕拥有大房子、豪车的富豪们，可是却不知，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亲情、爱情和友情对比冷冰的物质而言，才是最珍贵的。 过了好久，蒋小琴才叹了一口气，眼珠活动了起来，看向厨房的方向。 慕容雪从厨房走出来，端了一盘果盘，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有点心、茶水、水果、干果，还有很多不知名的特产小吃，但这些在蒋小琴眼里却都没有了味道。 “小霜，你说，人这一生到底要追求什么？”蒋小琴突然问道。 慕容霜眼珠转了转，说道：“这个问题我没想过，很多人一生都在为生计而拼搏，当生活无忧后，才会思考这个问题，不过，有几人能真正做到生活无忧呢！” “有些人看似拥有了一切，但实际上却一无所有。”蒋小琴说道，说话间满是忧郁之色。 “蒋总……” 蒋小琴看向慕容霜，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傻孩子，还叫我蒋总！” “干妈！” 蒋小琴听后眼泪流了出来，轻轻的把慕容霜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孩子，你记住，一定要珍惜眼前，想做的事儿，趁着年轻赶快做，别上了岁数后悔！” 慕容霜身体一僵，随后又点了点头。 慕容霜虽说和蒋小琴相处的时间也就短短的几年，却给她亲人般的感觉。蒋小琴相继失去了丈夫、儿子，留给她的除了钱还是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每天所有和她打交道的人也都是为了她的钱。 对于谋求生计的人来说，钱很重要，但财富到了蒋小琴这种级别，钱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意义，只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而已。 “干妈，那座塔的事儿您知道多少？”慕容霜突然问道。 蒋小琴愣了一下，慢慢地推开慕容霜，沉吟了好一阵，才说道：“我……我不知道，你别问了，做好当下的事儿。” 从她的话来看，显然她知道很多，却因为某种原因不肯说。 慕容霜情商极高，自然不肯勉强蒋小琴，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蒋小琴接过茶水品着，说道：“换了很多秘书，却没有任何人泡茶泡出你这种味道。” “只要干妈愿意，我天天给你泡。”慕容霜说道。 蒋小琴看向一楼原本给佣人休息的客房，慕容雪呆愣愣地坐在床上。 “要不是你姐姐，也许你会有更高的成就。”蒋小琴说道。 “如果没有我姐姐，也许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慕容霜说道，随后也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最近有些变化，不再一直发呆，时不时会做出一些怪异的事情，所以慕容霜必须要把她安排在视线之内，以防止出现意外。 蒋小琴慈祥地看向慕容霜，点了点头：“小霜，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坐上了我的位置，你会做什么？” 慕容霜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您那能力，也坐不上您的位置。” 蒋小琴笑着摇摇头：“喝茶，喝茶！” 客房里面的慕容雪脸部微微动了动，随后又恢复了平静。虽是一瞬间的动作，但对于感官极其发达的慕容霜来说，还是感知到了。 “姐！”慕容霜向蒋小琴抱歉式地笑了笑，走向客房。 …… 周末的清晨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一个美好的时间段，但对于忙碌中的刑警来说，这只是所有忙碌的早晨中最普通的一个而已。 法医助手小慧打着哈欠走进鉴定室，看到韩孟丹正忙碌着，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在一旁小声讨论着。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丹姐，刘队、风哥这么早啊！” “都几点了，还早。案子可不等人啊！”韩孟丹说道，手上却没停，继续拿着试管操作着。 刘天昊和虞乘风停止讨论，和小慧打了一声招呼。 “昨晚我联系了某宝上的几个卖家，他们都不承认做过丁志亮的指纹膜。”小慧说道。 韩孟丹并未回应，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老蛤蟆那边回信儿了，他找到了卖家。”小慧说话和很多年轻人一样，喜欢说“然后”、“那边”之类的词语。 老蛤蟆是兼职的黑客，技能却比专业黑客还厉害，他所用的手段绝不是单单询问那么简单，动辄黑进别人的电脑查看记录。 通过网络制作指纹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收集指纹，通过网络传给卖家，老蛤蟆根据小慧提供的几个卖家很快锁定其中一家，最终在卖家的电脑上找到了丁志亮的指纹图片和一个寄件地址。 寄件地址是一个小超市，一个某丰的快递代收点，收件人名字叫“小盼盼赵明通”，电话是一个比较古怪的号码，仔细一看，还少了一位数，显然是收件人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号码。 “老蛤蟆根据手机号的特点进行了技术还原，但因为少的数字位置不确定，所以有太多可能性，无法作为参考。”小慧说道。 “我们刚才还讨论丁志亮的作案可能，从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的确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刘天昊说道。 丁志亮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指纹出现在两个案发现场的事儿，在拘留所中正愁着呢，按照警察办案的流程，就算他不承认也没用，法院完全可以做零口供判决，两条人命，死刑是板上钉钉的了。 要是此刻他听到刘天昊的话，怕是会立刻磕头作揖。 “古今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但他为人做事几乎完美，没听说存在仇家，而且他和夫人都有轻微的洁癖，几乎很少让人到家里做客，就算偶尔到他家，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客厅和餐厅，不可能到古今夫人房间偷走那把钥匙，如果是小偷那就更不可能了，放着金银首饰和现金不偷，单单偷一把坏了的钥匙不太可能！”刘天昊说道。 “那是怎么回事？”小慧问道。 “按照我的推理，是古今把那把钥匙拿走送人的！”刘天昊一语惊人。 古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曾经的一个行为最终要了他的命！ 第380章 新发现 第二十一章 新发现 古今是一个危机感非常足的人，公司的保险库、家里的防盗装置、监控设备等等应有尽有。 小区的物业也是尽职尽责，保安、巡逻、一人一张的门禁卡加上无处不在的监控，把小区的安全布置到了极致，在这种防御措施下，除了像小钟师父盗王张五爷这般存在，否则很难得手。 排除了被盗的后，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古今把钥匙拿走送了人。但保险库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不是极其信任，怎么会把钥匙交给他人！ “他会把钥匙送给谁？”小慧问道。 虞乘风摇了摇头，说道：“在我调查古今的社会关系时，发现他的社会关系虽然复杂，但都是生意上的伙伴，亲属方面父母早已去世，他又是独生子，除了妻子和孩子，” “之前我说过，古今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好女人。为了讨好女人，他可以把保险柜里的一个保险箱生物识别系统告诉女人，也能为了讨好女人把保险库钥匙送人。”刘天昊说道。 “而且保险柜的钥匙还是坏的，从理论上将，就算真的送了人也用不了！”虞乘风说道。 小慧听后几乎同时间“呲”了一声表示不屑。 古今在本质上是商人，无利不起早，就算在女人身上，他也会算足一笔账。送一把坏钥匙既满足了女人，却又不会让自己损失。 “万一被送钥匙的人要去保险库试一下钥匙呢？不就露馅了吗？”小慧问道。 刘天昊笑了笑。对于古今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就算女人拿到了钥匙，他也有一千种方法不让女人使用钥匙。 “如果他不想让她试，可以找出一万种方法！”韩孟丹冷冷地说道，随后眼神飘向刘天昊，看得他急忙避开。 虞乘风轻咳了两声，说道：“关于古今的男女关系，有三个女人和他走动得比较密切，但这些线索都是了解古今拍卖公司的员工得来的，还没来得及查证。” 第一个就是古今公司现在的大堂经理可儿。可儿是一所普通大学毕业的学生，毕业后应聘到拍卖公司做文员，一个月的工资大约是四千左右，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升为大堂经理，负责客户的对接工作，工资达到了五位数。 可儿的身材和相貌没的说，虽说比不上影视明星的即视效果，但当人面对面站在她面前时，会明白什么是天生丽质。交际能力自然更不用说，两次接触便给刘天昊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张弛有度、进退自如。 大堂经理虽说表面上叫经理，但实际上还是一个秘书类的职务，秘书和老板之间有些暧昧关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第二个是古今的一个女客户刘怡，因为业务需要古今配合，有求于他，和他的关系一直比较暧昧。 第三个是一名在校大学生钟婷，也是在一次拍卖会上认识的，钟婷并不知道古今已婚的事情，一直以为他是单身钻石王老五，两人年纪相差比较大，所以恋爱的事情饱受争议。 “这男人怎么在这些女人之间游刃有余的？”小慧好奇地问道。 “钱，钱可以蒙蔽人的双眼。”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和虞乘风互相看了一眼，却没敢应声。 韩孟丹说的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可儿我接触过，单从她的叙述来看，应该没有那把钥匙。”刘天昊说道。 话音刚落，韩孟丹便冷冷地看向他，他只好把目光投向虞乘风。 虞乘风会意，立刻清了清嗓子：“女客户刘怡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副总，因为涉及到一些不良财产拍卖的事儿，经常和古今合作，看她的家当，应该在其中赚了不少好处。但他们之间应该只是交易，古今不太可能为了那点事儿把钥匙送给她。” 小慧眼珠一转，跟着说道：“那要是照你这么说，大学妹妹也不会有这把钥匙。” “为啥？”虞乘风问道。 “大学妹妹多单纯啊，就是为了找个依靠，没那么多心思，再说了，她们既然能做这种事儿，也是为了图实在，要一把破钥匙有啥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用的。”小慧说道。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三个和古今有关系的女孩儿都排除了。 “我是很理智的分析。”刘天昊有些着急。 “我是很现实的分析！”小慧有韩孟丹撑腰丝毫不肯退步。 虞乘风很识趣，双手搓了搓，没再和刘天昊争执这件事。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好，那咱们先别定论，对这三人再进行一番调查，ok？” 韩孟丹把试管放进试管架，随后在本子上记录着数据：“再说说古今的尸检报告，我这儿还有些收获。小慧，你先说说。” 小慧捋了捋头发，得意地看了一眼刘天昊，却并未说尸检的事儿：“孟丹姐这两天可是连续加班，到现在还没休息，也没吃过东西，刘队，你看看要不要给点安慰什么的。” 韩孟丹怼了一下小慧的胳膊，小声地说：“让你说尸检的事儿，你说这些干嘛！” 刘天昊关心地看向韩孟丹，正要说话，却见韩孟丹摆了摆手：“没事，我没事，先工作。” 韩孟丹虽然带着眼镜，但透过镜片，可以看到她的眼圈有些发黑，原本清澈乌黑的眼睛满是细细的血丝，红润的脸也变得蜡黄。 “你们两个大男人饿着也没啥，给我丹姐饿坏了累坏了可不行！”小慧得理不饶人。 “我去买早点！”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伸手拦住刘天昊：“你讨论案情，我去！” 刘天昊点了点头：“也好。” 虞乘风看着刘天昊好一阵，却没动身。 “不是你去吗？”刘天昊问着。 虞乘风用手指做着捻钱的动作，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你一个月那么多工资，也没空花，买顿早餐还要我出钱？”刘天昊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虞乘风和姚文媛的事儿已经是定局，两人开始筹备婚礼，而且还贷了款买房子，压力自然不是刘天昊这个单身汉可以体会的，虞乘风的工资卡自然要交到女友姚文媛手里，每个月的零花钱几乎是两位数。 小慧也明白了虞乘风的处境，捂着嘴笑了起来。 刘天昊刚掏钱给虞乘风，就见小王从外面走进来，他也是双眼通红、打着哈欠：“刘……刘队，干嘛，这一大早晨的发钱啊！” 小王把一份报告塞给刘天昊，随手把钱抢了过来：“我去买，你们都是干将，讨论案情没风哥哪行！” 经过众人一打一闹，气氛缓和了好多。 小慧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小王离开后，才说道：“之前我出了古今的尸检报告，丹姐不放心，又查了一遍，不过结果没多大区别。”她说话间有些得意，显然是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 “没错，小慧的检测结果很准，古今的尸体高度腐烂，有些数据无法作为参考，根据我再次做解剖的结果，死因依然是窒息性死亡，我仔细检查了死者全身，其喉部并未发生堵塞和骨折现象，肺部未见任何异常，口鼻部分没有覆盖过的痕迹，胸部未出现压痕。”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的眉头皱起了一个大疙瘩。 既然是窒息性死亡，就一定有其原因，但从韩孟丹的叙述来看，又把所有的可能都否定了。 “会不会是药物导致的窒息性死亡？”虞乘风问道。 他在搜查古今的家和办公室等处时，发现了古今都备了大量的安眠药，而且他还有饮酒的习惯，没事儿就喝上二两助兴。 虞乘风所说的这种情况比较常见，酒精加上安眠药会导致人昏迷、休克、呼吸衰竭、血压极大降低等等致死性因素。古今作为公司老总，生存压力比较大，一般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眠，安眠药已是必备之物。 “目前没查出他体内有安眠药的成分，只有某种不可描述药物的代谢物，和药有些相似，但药力更足一些。”小慧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酒精加上安眠药的可能性不大。这点从案发现场就能分析出来。” 小慧颇有兴趣地看向刘天昊。 “陈尸地点是保险库的金属台上，现在气温并不高，躺在金属台上睡觉不是件愉快的事儿，另外，死者平躺在平台上的姿势并不符合睡觉的需求。”刘天昊拍了拍后脑勺。 “少了枕头。”虞乘风说道。 “喝酒加上安眠药是他睡觉前做的事儿，怎么可能在保险库里面，再说，他从未有过在保险库睡觉的先例。”刘天昊说道。 四人突然都停了下来，把脸撇向一旁思考着。 “孟丹，你刚才不是说也有些收获吗？”刘天昊率先打破沉默。 “亏你还记得。我在死者的指甲里发现了一些东西。”韩孟丹从拿起一张报告递给刘天昊。 报告上是数个极其复杂的分子式，看得刘天昊有些发懵。虞乘风也看了看，两手一摊，两人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韩孟丹。 “好啦，知道你们看不懂，这是一种化妆品的成分，这种化妆品只在法国本地才有出售，国内的货要么是假的仿货，要么是人肉带回来的，并不常见。”韩孟丹说道。 虞乘风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古今和女人接触比较多，而且他本身又有钱，他身边的女人用些名贵的化妆品也不算为过。 “这种化妆品因为销量很小，加上价格非常昂贵，效果并没有传说的那么好，现在很少有女人会使用。不过，我托莉莉弄了一点。”韩孟丹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 莉莉就是机场派出所的民警，因为涉及到和海关的合作，所以经常能弄到一些稀罕的玩意。 韩孟丹用棉签沾了一些化妆品，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悠地一变，他想起了一个人：蒋小琴。 第380章 新发现 第二十一章 新发现 古今是一个危机感非常足的人，公司的保险库、家里的防盗装置、监控设备等等应有尽有。 小区的物业也是尽职尽责，保安、巡逻、一人一张的门禁卡加上无处不在的监控，把小区的安全布置到了极致，在这种防御措施下，除了像小钟师父盗王张五爷这般存在，否则很难得手。 排除了被盗的后，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古今把钥匙拿走送了人。但保险库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不是极其信任，怎么会把钥匙交给他人！ “他会把钥匙送给谁？”小慧问道。 虞乘风摇了摇头，说道：“在我调查古今的社会关系时，发现他的社会关系虽然复杂，但都是生意上的伙伴，亲属方面父母早已去世，他又是独生子，除了妻子和孩子，” “之前我说过，古今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好女人。为了讨好女人，他可以把保险柜里的一个保险箱生物识别系统告诉女人，也能为了讨好女人把保险库钥匙送人。”刘天昊说道。 “而且保险柜的钥匙还是坏的，从理论上将，就算真的送了人也用不了！”虞乘风说道。 小慧听后几乎同时间“呲”了一声表示不屑。 古今在本质上是商人，无利不起早，就算在女人身上，他也会算足一笔账。送一把坏钥匙既满足了女人，却又不会让自己损失。 “万一被送钥匙的人要去保险库试一下钥匙呢？不就露馅了吗？”小慧问道。 刘天昊笑了笑。对于古今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就算女人拿到了钥匙，他也有一千种方法不让女人使用钥匙。 “如果他不想让她试，可以找出一万种方法！”韩孟丹冷冷地说道，随后眼神飘向刘天昊，看得他急忙避开。 虞乘风轻咳了两声，说道：“关于古今的男女关系，有三个女人和他走动得比较密切，但这些线索都是了解古今拍卖公司的员工得来的，还没来得及查证。” 第一个就是古今公司现在的大堂经理可儿。可儿是一所普通大学毕业的学生，毕业后应聘到拍卖公司做文员，一个月的工资大约是四千左右，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升为大堂经理，负责客户的对接工作，工资达到了五位数。 可儿的身材和相貌没的说，虽说比不上影视明星的即视效果，但当人面对面站在她面前时，会明白什么是天生丽质。交际能力自然更不用说，两次接触便给刘天昊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张弛有度、进退自如。 大堂经理虽说表面上叫经理，但实际上还是一个秘书类的职务，秘书和老板之间有些暧昧关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第二个是古今的一个女客户刘怡，因为业务需要古今配合，有求于他，和他的关系一直比较暧昧。 第三个是一名在校大学生钟婷，也是在一次拍卖会上认识的，钟婷并不知道古今已婚的事情，一直以为他是单身钻石王老五，两人年纪相差比较大，所以恋爱的事情饱受争议。 “这男人怎么在这些女人之间游刃有余的？”小慧好奇地问道。 “钱，钱可以蒙蔽人的双眼。”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和虞乘风互相看了一眼，却没敢应声。 韩孟丹说的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可儿我接触过，单从她的叙述来看，应该没有那把钥匙。”刘天昊说道。 话音刚落，韩孟丹便冷冷地看向他，他只好把目光投向虞乘风。 虞乘风会意，立刻清了清嗓子：“女客户刘怡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副总，因为涉及到一些不良财产拍卖的事儿，经常和古今合作，看她的家当，应该在其中赚了不少好处。但他们之间应该只是交易，古今不太可能为了那点事儿把钥匙送给她。” 小慧眼珠一转，跟着说道：“那要是照你这么说，大学妹妹也不会有这把钥匙。” “为啥？”虞乘风问道。 “大学妹妹多单纯啊，就是为了找个依靠，没那么多心思，再说了，她们既然能做这种事儿，也是为了图实在，要一把破钥匙有啥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用的。”小慧说道。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三个和古今有关系的女孩儿都排除了。 “我是很理智的分析。”刘天昊有些着急。 “我是很现实的分析！”小慧有韩孟丹撑腰丝毫不肯退步。 虞乘风很识趣，双手搓了搓，没再和刘天昊争执这件事。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说道：“好，那咱们先别定论，对这三人再进行一番调查，ok？” 韩孟丹把试管放进试管架，随后在本子上记录着数据：“再说说古今的尸检报告，我这儿还有些收获。小慧，你先说说。” 小慧捋了捋头发，得意地看了一眼刘天昊，却并未说尸检的事儿：“孟丹姐这两天可是连续加班，到现在还没休息，也没吃过东西，刘队，你看看要不要给点安慰什么的。” 韩孟丹怼了一下小慧的胳膊，小声地说：“让你说尸检的事儿，你说这些干嘛！” 刘天昊关心地看向韩孟丹，正要说话，却见韩孟丹摆了摆手：“没事，我没事，先工作。” 韩孟丹虽然带着眼镜，但透过镜片，可以看到她的眼圈有些发黑，原本清澈乌黑的眼睛满是细细的血丝，红润的脸也变得蜡黄。 “你们两个大男人饿着也没啥，给我丹姐饿坏了累坏了可不行！”小慧得理不饶人。 “我去买早点！”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伸手拦住刘天昊：“你讨论案情，我去！” 刘天昊点了点头：“也好。” 虞乘风看着刘天昊好一阵，却没动身。 “不是你去吗？”刘天昊问着。 虞乘风用手指做着捻钱的动作，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你一个月那么多工资，也没空花，买顿早餐还要我出钱？”刘天昊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虞乘风和姚文媛的事儿已经是定局，两人开始筹备婚礼，而且还贷了款买房子，压力自然不是刘天昊这个单身汉可以体会的，虞乘风的工资卡自然要交到女友姚文媛手里，每个月的零花钱几乎是两位数。 小慧也明白了虞乘风的处境，捂着嘴笑了起来。 刘天昊刚掏钱给虞乘风，就见小王从外面走进来，他也是双眼通红、打着哈欠：“刘……刘队，干嘛，这一大早晨的发钱啊！” 小王把一份报告塞给刘天昊，随手把钱抢了过来：“我去买，你们都是干将，讨论案情没风哥哪行！” 经过众人一打一闹，气氛缓和了好多。 小慧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小王离开后，才说道：“之前我出了古今的尸检报告，丹姐不放心，又查了一遍，不过结果没多大区别。”她说话间有些得意，显然是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 “没错，小慧的检测结果很准，古今的尸体高度腐烂，有些数据无法作为参考，根据我再次做解剖的结果，死因依然是窒息性死亡，我仔细检查了死者全身，其喉部并未发生堵塞和骨折现象，肺部未见任何异常，口鼻部分没有覆盖过的痕迹，胸部未出现压痕。”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的眉头皱起了一个大疙瘩。 既然是窒息性死亡，就一定有其原因，但从韩孟丹的叙述来看，又把所有的可能都否定了。 “会不会是药物导致的窒息性死亡？”虞乘风问道。 他在搜查古今的家和办公室等处时，发现了古今都备了大量的安眠药，而且他还有饮酒的习惯，没事儿就喝上二两助兴。 虞乘风所说的这种情况比较常见，酒精加上安眠药会导致人昏迷、休克、呼吸衰竭、血压极大降低等等致死性因素。古今作为公司老总，生存压力比较大，一般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眠，安眠药已是必备之物。 “目前没查出他体内有安眠药的成分，只有某种不可描述药物的代谢物，和药有些相似，但药力更足一些。”小慧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酒精加上安眠药的可能性不大。这点从案发现场就能分析出来。” 小慧颇有兴趣地看向刘天昊。 “陈尸地点是保险库的金属台上，现在气温并不高，躺在金属台上睡觉不是件愉快的事儿，另外，死者平躺在平台上的姿势并不符合睡觉的需求。”刘天昊拍了拍后脑勺。 “少了枕头。”虞乘风说道。 “喝酒加上安眠药是他睡觉前做的事儿，怎么可能在保险库里面，再说，他从未有过在保险库睡觉的先例。”刘天昊说道。 四人突然都停了下来，把脸撇向一旁思考着。 “孟丹，你刚才不是说也有些收获吗？”刘天昊率先打破沉默。 “亏你还记得。我在死者的指甲里发现了一些东西。”韩孟丹从拿起一张报告递给刘天昊。 报告上是数个极其复杂的分子式，看得刘天昊有些发懵。虞乘风也看了看，两手一摊，两人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韩孟丹。 “好啦，知道你们看不懂，这是一种化妆品的成分，这种化妆品只在法国本地才有出售，国内的货要么是假的仿货，要么是人肉带回来的，并不常见。”韩孟丹说道。 虞乘风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古今和女人接触比较多，而且他本身又有钱，他身边的女人用些名贵的化妆品也不算为过。 “这种化妆品因为销量很小，加上价格非常昂贵，效果并没有传说的那么好，现在很少有女人会使用。不过，我托莉莉弄了一点。”韩孟丹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 莉莉就是机场派出所的民警，因为涉及到和海关的合作，所以经常能弄到一些稀罕的玩意。 韩孟丹用棉签沾了一些化妆品，递给刘天昊。 刘天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悠地一变，他想起了一个人：蒋小琴。 第381章 未卜先知的蒋小琴 第二十二章 未卜先知的蒋小琴 刘天昊曾经得过敏性鼻炎，治好以后鼻子变得异常灵敏，一点点味道的变化都会引起他的注意。这点很奇怪，很难和他人说清楚，所以每当人问起来，刘天昊只说自己鼻子灵，从来不提得过鼻炎的事儿。 他和蒋小琴也算是今生的冤家，数次打交道的过程都不算愉快，哪怕是刘天昊保护她、救过她的命，她丝毫没有感激之情，用她的话说，她出了钱纳税，这是她应该享受到的保护，如果保护不周，那就是刘天昊的失职了。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绝不会和蒋小琴这种人打交道，哪怕她再有钱有势，在他的眼里，有钱不代表有素质，极具个性的他自然不屑于顾和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打交道。 他因公事去过蒋小琴的别墅数次，和她近距离接触过很多次，因为对她的为人比较反感，所以下意识地对她身上的味道也带着一丝反感之意。 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蒋小琴以及蒋小琴的一切，包括那次他坐着慕容霜开的乔治巴顿也充满了这种味道。 蒋小琴是一个充满着贪婪、暴戾和铜臭味的集合体，一生中各种奇葩的事儿从未断过，甚至能追溯到她接任董事长时，刘大龙和郭丽娟的那段奇葩往事。蒋小琴把自私自利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争权夺势，甚至不顾他人性命。 正所谓豪门恩怨多，其实究其根源还在于钱，但钱本身是无罪的，有罪的是人心！ “和死者手指甲中发现的残留物质成分完全一致。”韩孟丹的话让刘天昊又回到现实中。 小慧凑上前闻了闻，说出了一个极难听懂的一长串外文名字，随后又兴奋地解释着：“我知道这种化妆品，刚才丹姐说的时候我预感就是它。这种化妆品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算是见到了，单从味道上来说就非常迷人，不知道用上去效果会怎样！”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大多数男人对化妆品并不了解，就像大多数女人不了解汽车是一个道理。 面对诸多的化妆品品牌，女人可以兴致冲冲地谈论很久，功效、价钱甚至其中的原理，但对于男人来说，那仅仅是一个擦脸的雪花膏而已，没有品牌效应、没有品牌故事、没有任何可歌可泣的爱情。 刘天昊对小慧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拿着棉签愣了一阵，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除了蒋小琴之外，慕容姐妹用的也是这种化妆品，从理论来讲，很可能是蒋小琴提供给她们的。但这种味道在慕容姐妹身上就不会那么讨厌，至少刘天昊是这么认为的。 “嗯？”韩孟丹知道刘天昊一定有收获。 “呃……是蒋小琴……她用的就是这种味道的化妆品。”刘天昊最终还是没说出慕容姐妹。 “但不代表死者和蒋小琴接触过，这种化妆品虽说很稀罕，却不是唯一，现在有很多国内工厂都在做它的仿品，达不到正品的品质，但从味道和使用质感来说，几乎分辨不出来。”小慧说道。 “那你能分清正品和仿品的区别吗？”韩孟丹问道。 “不能，不过丹姐刚才的方法能。仿品就是仿品，在化学成分上和正品还是有区别的。”小慧说道。 “竹塔的主人是蒋小琴，案件又涉及到多年前的南阳五号案件，和蒋小琴父亲、慕容龙成联系在一起，要说完全是巧合，也不太可能！”虞乘风立刻反驳道。 “这种化妆品是用在脸上的，古今的指甲里出现它，就意味着凶手的脸上很可能有伤。刘队不久之前不是见过蒋小琴吗？她脸上有伤吗？就是和慕容霜一起去的那次！”小慧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韩孟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虞乘风连忙在一旁悄悄地怼了怼小慧的胳膊。 “那都是多长时间的事儿了，当时古今还没遇害。”虞乘风连忙说着。 “得再去找一趟蒋小琴，快！”刘天昊脸色一变，显然是他想到了什么。 “那么急！”韩孟丹说话间看向刘天昊，随后又接着说道：“我陪你去！” 虞乘风立刻说道：“我还要调查那把钥匙的事儿，去找小钟问问，看保险库的钥匙在国内有没有人能修好，就不能和你俩一起了。” 小慧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晃了晃手机，弥补道：“那个……韩队让我出一个现场，丹姐，我就不陪你了啊，记得让小王给我留一份早饭！” 说完，她转过身吐了吐舌头，朝着看向她的虞乘风做了一个鬼脸，小跑着离去。 虞乘风边向外走便小声地自言自语：“这丫头，口无遮拦！” “那个……咱们走！”刘天昊支吾了一阵后说道。 韩孟丹脱下白大褂，挂在墙上的衣帽钩上后向外走去！小王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手上提着几个塑料袋，正碰上向外走的两人。 “刘队，丹姐，出去查案啊，带着车上吃，风哥和小慧的都拿走了。”小王说道。 刘天昊应了一声，却并未接手，径直向外面走了去。 韩孟丹抱歉式地冲小王一笑，接过两份早餐：“他想着案子呢，我帮他拿，谢谢！” …… 因为有心思，刘天昊开车开得并不专心，若不是幸运，怕是一路上会出好几起事故。 韩孟丹坐在副驾驶吃着早餐，她已经注意到刘天昊的异常，却也不好张口就问。 蒋小琴又嫌疑还好说一些，毕竟人品就那样，也不值得人担心她。对于慕容姐妹两人的事儿，刘天昊却越想越可怕。 虽然还不知道其中的关联究竟是怎样，但刘天昊的直觉告诉他，这件案子和慕容姐妹一定有关系。假设凶手是慕容姐妹的话，蒋小琴此时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随时可能丧命。 慕容雪一直处于没有神智的状态，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慕容霜精通侦查、反侦察、搏击以及其他本不属于女孩子的技能，非常符合杀害法官老李、古今的凶手的特征。但刘天昊内心又是矛盾的，慕容雪性格开朗、大方、善良、直爽，又数次帮过刘天昊，要说这样一个人是阴谋家，无论如何都不容易接受。 “哎，换我来开车，你吃点东西！”韩孟丹用湿巾把手擦干净，把垃圾放进塑料袋里。 刘天昊看向韩孟丹，笑着点点头，随后把车缓缓停在路旁。韩孟丹正要解开安全带，就见刘天昊把手伸向她的脸，她蜡黄的脸色悠地变得一红，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刘天昊暖暖一笑，用手指把韩孟丹嘴边的一个面包渣擦掉：“杯子里有热水，喝点暖暖胃。” “哦，谢谢！”韩孟丹急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天昊的脾气变得柔和了很多，做事相对成熟稳重了很多，给女人的安全感自然不用多说，所以他身边不断地出现身材、美貌、才能并重的女子，韩孟丹一直在他身边工作，日久生情，这点整个局里的人都看得出，唯独刘天昊却没有半分反应。 韩孟丹是个地道的美女，对她动心思的男人多得很，但她却始终摆出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以工作忙的理由拒绝了所有男人的追求。 可能是因为天天在一起的缘故，刘天昊对韩孟丹的美貌已达到了视而不见的程度，这可能就是某人所谓的脸盲症！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 蒋小琴还有一重性格，就是自大、自信甚至自恋，当她听慕容霜说刘天昊来拜访时，几乎是不屑一顾地说道：“肯定是怀疑我和案子有关，怕我被人谋害之类的，危言耸听罢了！还有那尊竹塔，丢了就丢了，他那么上心干嘛！” 自打《a级通缉令》一案后，蒋小琴对别墅进行了一番改造，防盗级别几乎是最顶级，只要她不离开别墅，就没人能谋害她。 除了雇佣了一些保镖之外，慕容霜隔三差五就来蒋小琴这儿陪她，加上国内的治安良好，她几乎不用再为安全的事儿操心。 慕容霜聪明至极，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替刘天昊说话，只是征求意见式地看着蒋小琴。 蒋小琴叹了一口气：“让他进来，这人天生就是我命中克星，把他打发走了得了。” 慕容霜笑了笑，向外迎了出去。 …… “嗯……” 刘天昊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蒋小琴的话怼了回去：“刘队，我很安全，不会有任何危险，那尊竹塔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找到了及时还给我，我会给钱局写表扬信。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儿吗？” 刘天昊一笑，说道：“蒋总，我还没说，您怎么知道我是为您的安全的事儿来的？” “你别忘了葛青袍，他教给我很多知识，其中一项就包括算卦，可以未卜先知。”蒋小琴显然是在调侃刘天昊。 刘天昊耸了耸肩，对蒋小琴的调侃并不感兴趣：“这个解释并不合理。” “我需要解释这件事儿吗？”蒋小琴冷笑一声。她肯放刘天昊两人进来，说白了也是冲着慕容霜的关系，也想和刘天昊搞好关系，但蒋小琴平时傲惯了，偶尔和人调侃也会显得比较生硬，给人不爽的感觉。 “蒋总，这两家案子对您来说就是新闻，但对我来说是我的职业，不查清楚我是不会停止的。”刘天昊表明了态度。 蒋小琴白了他一眼，说道：“好。你那个王佳佳的报道我都看过了，法官李什么和一个小拍卖行老板被害的案子，竹塔的两部分就在案发现场，还隐晦地说竹塔的第三部分在凶手手上，会出现在第三名被害人的现场，对？” 古今身份显赫，但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和蒋小琴比起来却相差甚远。至于法官老李，在位时，蒋小琴会敬他三分，一旦退了休，就代表着他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曾经尊敬的李法官现在变成了“法官李什么”。 王佳佳发报道之前给他看过，大约是蒋小琴所说的内容，并未触犯保密纪律，却没有竹塔第三部分会出现在第三名被害人现场的事儿，这部分内容完全是刘天昊等人的推论。 “看来蒋总非常关心这两件案子。”刘天昊抽了抽鼻子说道。 蒋小琴虽然有百般缺点，但敬业程度却非常人所能及，虽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办公，却并未疏忽了个人形象，无论是穿戴还是化妆，样样不差。 刘天昊闻出蒋小琴使用了那种化妆品。 “两件案子和我丢失的东西有关，我自然要关心一下。”蒋小琴说道。 韩孟丹笑了笑，说道：“蒋总，您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味道很好闻。” 本来韩孟丹这样问是比较唐突的，好在蒋小琴有显摆的习惯，见韩孟丹一脸渴求的神色，也是一阵得意，加上她想故意冷落刘天昊，所以便转向韩孟丹，说了一长串名字，语调虽然不同，但发音和小慧的居然一模一样，随后才说道：“既然韩警官这么喜欢，那我就送给你两套试试。小霜！” 一直站在一旁的慕容霜立刻会意，走到一楼的储存间里面，拿出两个非常漂亮的礼盒，放在茶几上。 韩孟丹也没客气，用手轻轻地摸着两个礼盒，眼睛精光四射：“哎呀，这可有些过意不去，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蒋小琴笑意未消，嘴却下意识地一撇：“钱就算了，我蒋小琴这点礼还是能送得起的！” 蒋小琴说话间身体微微向前倾，脸上神色有些不耐烦，显然是在送客！而且从她的表情上能看出轻视之意，意思是这两盒化妆品绝不是韩孟丹能消费得起的。 韩孟丹并不在乎化妆品，只是借着这个机会验证蒋小琴的化妆品是否和案发现场的一致，同时通过近距离观察蒋小琴以图发现破绽。 但可惜的是，蒋小琴的脸上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蒋小琴见两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打了个哈欠，说道：“小霜，你陪你下二位警官，我身体有些不适，上楼休息一下。”说完，她起身向二楼走去。 慕容霜冲着刘天昊两人抱歉一笑。刘天昊对蒋小琴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并未在意。韩孟丹表面上笑着目送蒋小琴上楼，打心眼里却瞧不起蒋小琴。 “刘队，有什么事儿尽管问我，虽然我现在不是蒋总的秘书，但依然熟悉她的一切。”慕容霜说道。 韩孟丹冷冷看了一眼慕容霜，问道：“请问慕容小姐，你也是用这种化妆品吗？” 第381章 未卜先知的蒋小琴 第二十二章 未卜先知的蒋小琴 刘天昊曾经得过敏性鼻炎，治好以后鼻子变得异常灵敏，一点点味道的变化都会引起他的注意。这点很奇怪，很难和他人说清楚，所以每当人问起来，刘天昊只说自己鼻子灵，从来不提得过鼻炎的事儿。 他和蒋小琴也算是今生的冤家，数次打交道的过程都不算愉快，哪怕是刘天昊保护她、救过她的命，她丝毫没有感激之情，用她的话说，她出了钱纳税，这是她应该享受到的保护，如果保护不周，那就是刘天昊的失职了。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绝不会和蒋小琴这种人打交道，哪怕她再有钱有势，在他的眼里，有钱不代表有素质，极具个性的他自然不屑于顾和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打交道。 他因公事去过蒋小琴的别墅数次，和她近距离接触过很多次，因为对她的为人比较反感，所以下意识地对她身上的味道也带着一丝反感之意。 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蒋小琴以及蒋小琴的一切，包括那次他坐着慕容霜开的乔治巴顿也充满了这种味道。 蒋小琴是一个充满着贪婪、暴戾和铜臭味的集合体，一生中各种奇葩的事儿从未断过，甚至能追溯到她接任董事长时，刘大龙和郭丽娟的那段奇葩往事。蒋小琴把自私自利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争权夺势，甚至不顾他人性命。 正所谓豪门恩怨多，其实究其根源还在于钱，但钱本身是无罪的，有罪的是人心！ “和死者手指甲中发现的残留物质成分完全一致。”韩孟丹的话让刘天昊又回到现实中。 小慧凑上前闻了闻，说出了一个极难听懂的一长串外文名字，随后又兴奋地解释着：“我知道这种化妆品，刚才丹姐说的时候我预感就是它。这种化妆品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算是见到了，单从味道上来说就非常迷人，不知道用上去效果会怎样！”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大多数男人对化妆品并不了解，就像大多数女人不了解汽车是一个道理。 面对诸多的化妆品品牌，女人可以兴致冲冲地谈论很久，功效、价钱甚至其中的原理，但对于男人来说，那仅仅是一个擦脸的雪花膏而已，没有品牌效应、没有品牌故事、没有任何可歌可泣的爱情。 刘天昊对小慧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拿着棉签愣了一阵，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除了蒋小琴之外，慕容姐妹用的也是这种化妆品，从理论来讲，很可能是蒋小琴提供给她们的。但这种味道在慕容姐妹身上就不会那么讨厌，至少刘天昊是这么认为的。 “嗯？”韩孟丹知道刘天昊一定有收获。 “呃……是蒋小琴……她用的就是这种味道的化妆品。”刘天昊最终还是没说出慕容姐妹。 “但不代表死者和蒋小琴接触过，这种化妆品虽说很稀罕，却不是唯一，现在有很多国内工厂都在做它的仿品，达不到正品的品质，但从味道和使用质感来说，几乎分辨不出来。”小慧说道。 “那你能分清正品和仿品的区别吗？”韩孟丹问道。 “不能，不过丹姐刚才的方法能。仿品就是仿品，在化学成分上和正品还是有区别的。”小慧说道。 “竹塔的主人是蒋小琴，案件又涉及到多年前的南阳五号案件，和蒋小琴父亲、慕容龙成联系在一起，要说完全是巧合，也不太可能！”虞乘风立刻反驳道。 “这种化妆品是用在脸上的，古今的指甲里出现它，就意味着凶手的脸上很可能有伤。刘队不久之前不是见过蒋小琴吗？她脸上有伤吗？就是和慕容霜一起去的那次！”小慧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韩孟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虞乘风连忙在一旁悄悄地怼了怼小慧的胳膊。 “那都是多长时间的事儿了，当时古今还没遇害。”虞乘风连忙说着。 “得再去找一趟蒋小琴，快！”刘天昊脸色一变，显然是他想到了什么。 “那么急！”韩孟丹说话间看向刘天昊，随后又接着说道：“我陪你去！” 虞乘风立刻说道：“我还要调查那把钥匙的事儿，去找小钟问问，看保险库的钥匙在国内有没有人能修好，就不能和你俩一起了。” 小慧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晃了晃手机，弥补道：“那个……韩队让我出一个现场，丹姐，我就不陪你了啊，记得让小王给我留一份早饭！” 说完，她转过身吐了吐舌头，朝着看向她的虞乘风做了一个鬼脸，小跑着离去。 虞乘风边向外走便小声地自言自语：“这丫头，口无遮拦！” “那个……咱们走！”刘天昊支吾了一阵后说道。 韩孟丹脱下白大褂，挂在墙上的衣帽钩上后向外走去！小王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手上提着几个塑料袋，正碰上向外走的两人。 “刘队，丹姐，出去查案啊，带着车上吃，风哥和小慧的都拿走了。”小王说道。 刘天昊应了一声，却并未接手，径直向外面走了去。 韩孟丹抱歉式地冲小王一笑，接过两份早餐：“他想着案子呢，我帮他拿，谢谢！” …… 因为有心思，刘天昊开车开得并不专心，若不是幸运，怕是一路上会出好几起事故。 韩孟丹坐在副驾驶吃着早餐，她已经注意到刘天昊的异常，却也不好张口就问。 蒋小琴又嫌疑还好说一些，毕竟人品就那样，也不值得人担心她。对于慕容姐妹两人的事儿，刘天昊却越想越可怕。 虽然还不知道其中的关联究竟是怎样，但刘天昊的直觉告诉他，这件案子和慕容姐妹一定有关系。假设凶手是慕容姐妹的话，蒋小琴此时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随时可能丧命。 慕容雪一直处于没有神智的状态，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慕容霜精通侦查、反侦察、搏击以及其他本不属于女孩子的技能，非常符合杀害法官老李、古今的凶手的特征。但刘天昊内心又是矛盾的，慕容雪性格开朗、大方、善良、直爽，又数次帮过刘天昊，要说这样一个人是阴谋家，无论如何都不容易接受。 “哎，换我来开车，你吃点东西！”韩孟丹用湿巾把手擦干净，把垃圾放进塑料袋里。 刘天昊看向韩孟丹，笑着点点头，随后把车缓缓停在路旁。韩孟丹正要解开安全带，就见刘天昊把手伸向她的脸，她蜡黄的脸色悠地变得一红，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刘天昊暖暖一笑，用手指把韩孟丹嘴边的一个面包渣擦掉：“杯子里有热水，喝点暖暖胃。” “哦，谢谢！”韩孟丹急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天昊的脾气变得柔和了很多，做事相对成熟稳重了很多，给女人的安全感自然不用多说，所以他身边不断地出现身材、美貌、才能并重的女子，韩孟丹一直在他身边工作，日久生情，这点整个局里的人都看得出，唯独刘天昊却没有半分反应。 韩孟丹是个地道的美女，对她动心思的男人多得很，但她却始终摆出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以工作忙的理由拒绝了所有男人的追求。 可能是因为天天在一起的缘故，刘天昊对韩孟丹的美貌已达到了视而不见的程度，这可能就是某人所谓的脸盲症！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 蒋小琴还有一重性格，就是自大、自信甚至自恋，当她听慕容霜说刘天昊来拜访时，几乎是不屑一顾地说道：“肯定是怀疑我和案子有关，怕我被人谋害之类的，危言耸听罢了！还有那尊竹塔，丢了就丢了，他那么上心干嘛！” 自打《a级通缉令》一案后，蒋小琴对别墅进行了一番改造，防盗级别几乎是最顶级，只要她不离开别墅，就没人能谋害她。 除了雇佣了一些保镖之外，慕容霜隔三差五就来蒋小琴这儿陪她，加上国内的治安良好，她几乎不用再为安全的事儿操心。 慕容霜聪明至极，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替刘天昊说话，只是征求意见式地看着蒋小琴。 蒋小琴叹了一口气：“让他进来，这人天生就是我命中克星，把他打发走了得了。” 慕容霜笑了笑，向外迎了出去。 …… “嗯……” 刘天昊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蒋小琴的话怼了回去：“刘队，我很安全，不会有任何危险，那尊竹塔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找到了及时还给我，我会给钱局写表扬信。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儿吗？” 刘天昊一笑，说道：“蒋总，我还没说，您怎么知道我是为您的安全的事儿来的？” “你别忘了葛青袍，他教给我很多知识，其中一项就包括算卦，可以未卜先知。”蒋小琴显然是在调侃刘天昊。 刘天昊耸了耸肩，对蒋小琴的调侃并不感兴趣：“这个解释并不合理。” “我需要解释这件事儿吗？”蒋小琴冷笑一声。她肯放刘天昊两人进来，说白了也是冲着慕容霜的关系，也想和刘天昊搞好关系，但蒋小琴平时傲惯了，偶尔和人调侃也会显得比较生硬，给人不爽的感觉。 “蒋总，这两家案子对您来说就是新闻，但对我来说是我的职业，不查清楚我是不会停止的。”刘天昊表明了态度。 蒋小琴白了他一眼，说道：“好。你那个王佳佳的报道我都看过了，法官李什么和一个小拍卖行老板被害的案子，竹塔的两部分就在案发现场，还隐晦地说竹塔的第三部分在凶手手上，会出现在第三名被害人的现场，对？” 古今身份显赫，但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和蒋小琴比起来却相差甚远。至于法官老李，在位时，蒋小琴会敬他三分，一旦退了休，就代表着他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曾经尊敬的李法官现在变成了“法官李什么”。 王佳佳发报道之前给他看过，大约是蒋小琴所说的内容，并未触犯保密纪律，却没有竹塔第三部分会出现在第三名被害人现场的事儿，这部分内容完全是刘天昊等人的推论。 “看来蒋总非常关心这两件案子。”刘天昊抽了抽鼻子说道。 蒋小琴虽然有百般缺点，但敬业程度却非常人所能及，虽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办公，却并未疏忽了个人形象，无论是穿戴还是化妆，样样不差。 刘天昊闻出蒋小琴使用了那种化妆品。 “两件案子和我丢失的东西有关，我自然要关心一下。”蒋小琴说道。 韩孟丹笑了笑，说道：“蒋总，您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味道很好闻。” 本来韩孟丹这样问是比较唐突的，好在蒋小琴有显摆的习惯，见韩孟丹一脸渴求的神色，也是一阵得意，加上她想故意冷落刘天昊，所以便转向韩孟丹，说了一长串名字，语调虽然不同，但发音和小慧的居然一模一样，随后才说道：“既然韩警官这么喜欢，那我就送给你两套试试。小霜！” 一直站在一旁的慕容霜立刻会意，走到一楼的储存间里面，拿出两个非常漂亮的礼盒，放在茶几上。 韩孟丹也没客气，用手轻轻地摸着两个礼盒，眼睛精光四射：“哎呀，这可有些过意不去，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蒋小琴笑意未消，嘴却下意识地一撇：“钱就算了，我蒋小琴这点礼还是能送得起的！” 蒋小琴说话间身体微微向前倾，脸上神色有些不耐烦，显然是在送客！而且从她的表情上能看出轻视之意，意思是这两盒化妆品绝不是韩孟丹能消费得起的。 韩孟丹并不在乎化妆品，只是借着这个机会验证蒋小琴的化妆品是否和案发现场的一致，同时通过近距离观察蒋小琴以图发现破绽。 但可惜的是，蒋小琴的脸上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蒋小琴见两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打了个哈欠，说道：“小霜，你陪你下二位警官，我身体有些不适，上楼休息一下。”说完，她起身向二楼走去。 慕容霜冲着刘天昊两人抱歉一笑。刘天昊对蒋小琴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并未在意。韩孟丹表面上笑着目送蒋小琴上楼，打心眼里却瞧不起蒋小琴。 “刘队，有什么事儿尽管问我，虽然我现在不是蒋总的秘书，但依然熟悉她的一切。”慕容霜说道。 韩孟丹冷冷看了一眼慕容霜，问道：“请问慕容小姐，你也是用这种化妆品吗？” 第381章 慕容霜的遭遇 第二十二章 未卜先知的蒋小琴 刘天昊曾经得过敏性鼻炎，治好以后鼻子变得异常灵敏，一点点味道的变化都会引起他的注意。这点很奇怪，很难和他人说清楚，所以每当人问起来，刘天昊只说自己鼻子灵，从来不提得过鼻炎的事儿。 他和蒋小琴也算是今生的冤家，数次打交道的过程都不算愉快，哪怕是刘天昊保护她、救过她的命，她丝毫没有感激之情，用她的话说，她出了钱纳税，这是她应该享受到的保护，如果保护不周，那就是刘天昊的失职了。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绝不会和蒋小琴这种人打交道，哪怕她再有钱有势，在他的眼里，有钱不代表有素质，极具个性的他自然不屑于顾和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打交道。 他因公事去过蒋小琴的别墅数次，和她近距离接触过很多次，因为对她的为人比较反感，所以下意识地对她身上的味道也带着一丝反感之意。 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蒋小琴以及蒋小琴的一切，包括那次他坐着慕容霜开的乔治巴顿也充满了这种味道。 蒋小琴是一个充满着贪婪、暴戾和铜臭味的集合体，一生中各种奇葩的事儿从未断过，甚至能追溯到她接任董事长时，刘大龙和郭丽娟的那段奇葩往事。蒋小琴把自私自利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争权夺势，甚至不顾他人性命。 正所谓豪门恩怨多，其实究其根源还在于钱，但钱本身是无罪的，有罪的是人心！ “和死者手指甲中发现的残留物质成分完全一致。”韩孟丹的话让刘天昊又回到现实中。 小慧凑上前闻了闻，说出了一个极难听懂的一长串外文名字，随后又兴奋地解释着：“我知道这种化妆品，刚才丹姐说的时候我预感就是它。这种化妆品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算是见到了，单从味道上来说就非常迷人，不知道用上去效果会怎样！”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大多数男人对化妆品并不了解，就像大多数女人不了解汽车是一个道理。 面对诸多的化妆品品牌，女人可以兴致冲冲地谈论很久，功效、价钱甚至其中的原理，但对于男人来说，那仅仅是一个擦脸的雪花膏而已，没有品牌效应、没有品牌故事、没有任何可歌可泣的爱情。 刘天昊对小慧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拿着棉签愣了一阵，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除了蒋小琴之外，慕容姐妹用的也是这种化妆品，从理论来讲，很可能是蒋小琴提供给她们的。但这种味道在慕容姐妹身上就不会那么讨厌，至少刘天昊是这么认为的。 “嗯？”韩孟丹知道刘天昊一定有收获。 “呃……是蒋小琴……她用的就是这种味道的化妆品。”刘天昊最终还是没说出慕容姐妹。 “但不代表死者和蒋小琴接触过，这种化妆品虽说很稀罕，却不是唯一，现在有很多国内工厂都在做它的仿品，达不到正品的品质，但从味道和使用质感来说，几乎分辨不出来。”小慧说道。 “那你能分清正品和仿品的区别吗？”韩孟丹问道。 “不能，不过丹姐刚才的方法能。仿品就是仿品，在化学成分上和正品还是有区别的。”小慧说道。 “竹塔的主人是蒋小琴，案件又涉及到多年前的南阳五号案件，和蒋小琴父亲、慕容龙成联系在一起，要说完全是巧合，也不太可能！”虞乘风立刻反驳道。 “这种化妆品是用在脸上的，古今的指甲里出现它，就意味着凶手的脸上很可能有伤。刘队不久之前不是见过蒋小琴吗？她脸上有伤吗？就是和慕容霜一起去的那次！”小慧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韩孟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虞乘风连忙在一旁悄悄地怼了怼小慧的胳膊。 “那都是多长时间的事儿了，当时古今还没遇害。”虞乘风连忙说着。 “得再去找一趟蒋小琴，快！”刘天昊脸色一变，显然是他想到了什么。 “那么急！”韩孟丹说话间看向刘天昊，随后又接着说道：“我陪你去！” 虞乘风立刻说道：“我还要调查那把钥匙的事儿，去找小钟问问，看保险库的钥匙在国内有没有人能修好，就不能和你俩一起了。” 小慧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晃了晃手机，弥补道：“那个……韩队让我出一个现场，丹姐，我就不陪你了啊，记得让小王给我留一份早饭！” 说完，她转过身吐了吐舌头，朝着看向她的虞乘风做了一个鬼脸，小跑着离去。 虞乘风边向外走便小声地自言自语：“这丫头，口无遮拦！” “那个……咱们走！”刘天昊支吾了一阵后说道。 韩孟丹脱下白大褂，挂在墙上的衣帽钩上后向外走去！小王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手上提着几个塑料袋，正碰上向外走的两人。 “刘队，丹姐，出去查案啊，带着车上吃，风哥和小慧的都拿走了。”小王说道。 刘天昊应了一声，却并未接手，径直向外面走了去。 韩孟丹抱歉式地冲小王一笑，接过两份早餐：“他想着案子呢，我帮他拿，谢谢！” …… 因为有心思，刘天昊开车开得并不专心，若不是幸运，怕是一路上会出好几起事故。 韩孟丹坐在副驾驶吃着早餐，她已经注意到刘天昊的异常，却也不好张口就问。 蒋小琴又嫌疑还好说一些，毕竟人品就那样，也不值得人担心她。对于慕容姐妹两人的事儿，刘天昊却越想越可怕。 虽然还不知道其中的关联究竟是怎样，但刘天昊的直觉告诉他，这件案子和慕容姐妹一定有关系。假设凶手是慕容姐妹的话，蒋小琴此时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随时可能丧命。 慕容雪一直处于没有神智的状态，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慕容霜精通侦查、反侦察、搏击以及其他本不属于女孩子的技能，非常符合杀害法官老李、古今的凶手的特征。但刘天昊内心又是矛盾的，慕容雪性格开朗、大方、善良、直爽，又数次帮过刘天昊，要说这样一个人是阴谋家，无论如何都不容易接受。 “哎，换我来开车，你吃点东西！”韩孟丹用湿巾把手擦干净，把垃圾放进塑料袋里。 刘天昊看向韩孟丹，笑着点点头，随后把车缓缓停在路旁。韩孟丹正要解开安全带，就见刘天昊把手伸向她的脸，她蜡黄的脸色悠地变得一红，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刘天昊暖暖一笑，用手指把韩孟丹嘴边的一个面包渣擦掉：“杯子里有热水，喝点暖暖胃。” “哦，谢谢！”韩孟丹急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天昊的脾气变得柔和了很多，做事相对成熟稳重了很多，给女人的安全感自然不用多说，所以他身边不断地出现身材、美貌、才能并重的女子，韩孟丹一直在他身边工作，日久生情，这点整个局里的人都看得出，唯独刘天昊却没有半分反应。 韩孟丹是个地道的美女，对她动心思的男人多得很，但她却始终摆出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以工作忙的理由拒绝了所有男人的追求。 可能是因为天天在一起的缘故，刘天昊对韩孟丹的美貌已达到了视而不见的程度，这可能就是某人所谓的脸盲症！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 蒋小琴还有一重性格，就是自大、自信甚至自恋，当她听慕容霜说刘天昊来拜访时，几乎是不屑一顾地说道：“肯定是怀疑我和案子有关，怕我被人谋害之类的，危言耸听罢了！还有那尊竹塔，丢了就丢了，他那么上心干嘛！” 自打《a级通缉令》一案后，蒋小琴对别墅进行了一番改造，防盗级别几乎是最顶级，只要她不离开别墅，就没人能谋害她。 除了雇佣了一些保镖之外，慕容霜隔三差五就来蒋小琴这儿陪她，加上国内的治安良好，她几乎不用再为安全的事儿操心。 慕容霜聪明至极，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替刘天昊说话，只是征求意见式地看着蒋小琴。 蒋小琴叹了一口气：“让他进来，这人天生就是我命中克星，把他打发走了得了。” 慕容霜笑了笑，向外迎了出去。 …… “嗯……” 刘天昊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蒋小琴的话怼了回去：“刘队，我很安全，不会有任何危险，那尊竹塔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找到了及时还给我，我会给钱局写表扬信。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儿吗？” 刘天昊一笑，说道：“蒋总，我还没说，您怎么知道我是为您的安全的事儿来的？” “你别忘了葛青袍，他教给我很多知识，其中一项就包括算卦，可以未卜先知。”蒋小琴显然是在调侃刘天昊。 刘天昊耸了耸肩，对蒋小琴的调侃并不感兴趣：“这个解释并不合理。” “我需要解释这件事儿吗？”蒋小琴冷笑一声。她肯放刘天昊两人进来，说白了也是冲着慕容霜的关系，也想和刘天昊搞好关系，但蒋小琴平时傲惯了，偶尔和人调侃也会显得比较生硬，给人不爽的感觉。 “蒋总，这两家案子对您来说就是新闻，但对我来说是我的职业，不查清楚我是不会停止的。”刘天昊表明了态度。 蒋小琴白了他一眼，说道：“好。你那个王佳佳的报道我都看过了，法官李什么和一个小拍卖行老板被害的案子，竹塔的两部分就在案发现场，还隐晦地说竹塔的第三部分在凶手手上，会出现在第三名被害人的现场，对？” 古今身份显赫，但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和蒋小琴比起来却相差甚远。至于法官老李，在位时，蒋小琴会敬他三分，一旦退了休，就代表着他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曾经尊敬的李法官现在变成了“法官李什么”。 王佳佳发报道之前给他看过，大约是蒋小琴所说的内容，并未触犯保密纪律，却没有竹塔第三部分会出现在第三名被害人现场的事儿，这部分内容完全是刘天昊等人的推论。 “看来蒋总非常关心这两件案子。”刘天昊抽了抽鼻子说道。 蒋小琴虽然有百般缺点，但敬业程度却非常人所能及，虽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办公，却并未疏忽了个人形象，无论是穿戴还是化妆，样样不差。 刘天昊闻出蒋小琴使用了那种化妆品。 “两件案子和我丢失的东西有关，我自然要关心一下。”蒋小琴说道。 韩孟丹笑了笑，说道：“蒋总，您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味道很好闻。” 本来韩孟丹这样问是比较唐突的，好在蒋小琴有显摆的习惯，见韩孟丹一脸渴求的神色，也是一阵得意，加上她想故意冷落刘天昊，所以便转向韩孟丹，说了一长串名字，语调虽然不同，但发音和小慧的居然一模一样，随后才说道：“既然韩警官这么喜欢，那我就送给你两套试试。小霜！” 一直站在一旁的慕容霜立刻会意，走到一楼的储存间里面，拿出两个非常漂亮的礼盒，放在茶几上。 韩孟丹也没客气，用手轻轻地摸着两个礼盒，眼睛精光四射：“哎呀，这可有些过意不去，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蒋小琴笑意未消，嘴却下意识地一撇：“钱就算了，我蒋小琴这点礼还是能送得起的！” 蒋小琴说话间身体微微向前倾，脸上神色有些不耐烦，显然是在送客！而且从她的表情上能看出轻视之意，意思是这两盒化妆品绝不是韩孟丹能消费得起的。 韩孟丹并不在乎化妆品，只是借着这个机会验证蒋小琴的化妆品是否和案发现场的一致，同时通过近距离观察蒋小琴以图发现破绽。 但可惜的是，蒋小琴的脸上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蒋小琴见两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打了个哈欠，说道：“小霜，你陪你下二位警官，我身体有些不适，上楼休息一下。”说完，她起身向二楼走去。 慕容霜冲着刘天昊两人抱歉一笑。刘天昊对蒋小琴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并未在意。韩孟丹表面上笑着目送蒋小琴上楼，打心眼里却瞧不起蒋小琴。 “刘队，有什么事儿尽管问我，虽然我现在不是蒋总的秘书，但依然熟悉她的一切。”慕容霜说道。 韩孟丹冷冷看了一眼慕容霜，问道：“请问慕容小姐，你也是用这种化妆品吗？” 第381章 慕容霜的遭遇 第二十二章 未卜先知的蒋小琴 刘天昊曾经得过敏性鼻炎，治好以后鼻子变得异常灵敏，一点点味道的变化都会引起他的注意。这点很奇怪，很难和他人说清楚，所以每当人问起来，刘天昊只说自己鼻子灵，从来不提得过鼻炎的事儿。 他和蒋小琴也算是今生的冤家，数次打交道的过程都不算愉快，哪怕是刘天昊保护她、救过她的命，她丝毫没有感激之情，用她的话说，她出了钱纳税，这是她应该享受到的保护，如果保护不周，那就是刘天昊的失职了。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绝不会和蒋小琴这种人打交道，哪怕她再有钱有势，在他的眼里，有钱不代表有素质，极具个性的他自然不屑于顾和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打交道。 他因公事去过蒋小琴的别墅数次，和她近距离接触过很多次，因为对她的为人比较反感，所以下意识地对她身上的味道也带着一丝反感之意。 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蒋小琴以及蒋小琴的一切，包括那次他坐着慕容霜开的乔治巴顿也充满了这种味道。 蒋小琴是一个充满着贪婪、暴戾和铜臭味的集合体，一生中各种奇葩的事儿从未断过，甚至能追溯到她接任董事长时，刘大龙和郭丽娟的那段奇葩往事。蒋小琴把自私自利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争权夺势，甚至不顾他人性命。 正所谓豪门恩怨多，其实究其根源还在于钱，但钱本身是无罪的，有罪的是人心！ “和死者手指甲中发现的残留物质成分完全一致。”韩孟丹的话让刘天昊又回到现实中。 小慧凑上前闻了闻，说出了一个极难听懂的一长串外文名字，随后又兴奋地解释着：“我知道这种化妆品，刚才丹姐说的时候我预感就是它。这种化妆品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算是见到了，单从味道上来说就非常迷人，不知道用上去效果会怎样！”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大多数男人对化妆品并不了解，就像大多数女人不了解汽车是一个道理。 面对诸多的化妆品品牌，女人可以兴致冲冲地谈论很久，功效、价钱甚至其中的原理，但对于男人来说，那仅仅是一个擦脸的雪花膏而已，没有品牌效应、没有品牌故事、没有任何可歌可泣的爱情。 刘天昊对小慧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拿着棉签愣了一阵，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除了蒋小琴之外，慕容姐妹用的也是这种化妆品，从理论来讲，很可能是蒋小琴提供给她们的。但这种味道在慕容姐妹身上就不会那么讨厌，至少刘天昊是这么认为的。 “嗯？”韩孟丹知道刘天昊一定有收获。 “呃……是蒋小琴……她用的就是这种味道的化妆品。”刘天昊最终还是没说出慕容姐妹。 “但不代表死者和蒋小琴接触过，这种化妆品虽说很稀罕，却不是唯一，现在有很多国内工厂都在做它的仿品，达不到正品的品质，但从味道和使用质感来说，几乎分辨不出来。”小慧说道。 “那你能分清正品和仿品的区别吗？”韩孟丹问道。 “不能，不过丹姐刚才的方法能。仿品就是仿品，在化学成分上和正品还是有区别的。”小慧说道。 “竹塔的主人是蒋小琴，案件又涉及到多年前的南阳五号案件，和蒋小琴父亲、慕容龙成联系在一起，要说完全是巧合，也不太可能！”虞乘风立刻反驳道。 “这种化妆品是用在脸上的，古今的指甲里出现它，就意味着凶手的脸上很可能有伤。刘队不久之前不是见过蒋小琴吗？她脸上有伤吗？就是和慕容霜一起去的那次！”小慧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韩孟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虞乘风连忙在一旁悄悄地怼了怼小慧的胳膊。 “那都是多长时间的事儿了，当时古今还没遇害。”虞乘风连忙说着。 “得再去找一趟蒋小琴，快！”刘天昊脸色一变，显然是他想到了什么。 “那么急！”韩孟丹说话间看向刘天昊，随后又接着说道：“我陪你去！” 虞乘风立刻说道：“我还要调查那把钥匙的事儿，去找小钟问问，看保险库的钥匙在国内有没有人能修好，就不能和你俩一起了。” 小慧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晃了晃手机，弥补道：“那个……韩队让我出一个现场，丹姐，我就不陪你了啊，记得让小王给我留一份早饭！” 说完，她转过身吐了吐舌头，朝着看向她的虞乘风做了一个鬼脸，小跑着离去。 虞乘风边向外走便小声地自言自语：“这丫头，口无遮拦！” “那个……咱们走！”刘天昊支吾了一阵后说道。 韩孟丹脱下白大褂，挂在墙上的衣帽钩上后向外走去！小王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手上提着几个塑料袋，正碰上向外走的两人。 “刘队，丹姐，出去查案啊，带着车上吃，风哥和小慧的都拿走了。”小王说道。 刘天昊应了一声，却并未接手，径直向外面走了去。 韩孟丹抱歉式地冲小王一笑，接过两份早餐：“他想着案子呢，我帮他拿，谢谢！” …… 因为有心思，刘天昊开车开得并不专心，若不是幸运，怕是一路上会出好几起事故。 韩孟丹坐在副驾驶吃着早餐，她已经注意到刘天昊的异常，却也不好张口就问。 蒋小琴又嫌疑还好说一些，毕竟人品就那样，也不值得人担心她。对于慕容姐妹两人的事儿，刘天昊却越想越可怕。 虽然还不知道其中的关联究竟是怎样，但刘天昊的直觉告诉他，这件案子和慕容姐妹一定有关系。假设凶手是慕容姐妹的话，蒋小琴此时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随时可能丧命。 慕容雪一直处于没有神智的状态，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慕容霜精通侦查、反侦察、搏击以及其他本不属于女孩子的技能，非常符合杀害法官老李、古今的凶手的特征。但刘天昊内心又是矛盾的，慕容雪性格开朗、大方、善良、直爽，又数次帮过刘天昊，要说这样一个人是阴谋家，无论如何都不容易接受。 “哎，换我来开车，你吃点东西！”韩孟丹用湿巾把手擦干净，把垃圾放进塑料袋里。 刘天昊看向韩孟丹，笑着点点头，随后把车缓缓停在路旁。韩孟丹正要解开安全带，就见刘天昊把手伸向她的脸，她蜡黄的脸色悠地变得一红，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刘天昊暖暖一笑，用手指把韩孟丹嘴边的一个面包渣擦掉：“杯子里有热水，喝点暖暖胃。” “哦，谢谢！”韩孟丹急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天昊的脾气变得柔和了很多，做事相对成熟稳重了很多，给女人的安全感自然不用多说，所以他身边不断地出现身材、美貌、才能并重的女子，韩孟丹一直在他身边工作，日久生情，这点整个局里的人都看得出，唯独刘天昊却没有半分反应。 韩孟丹是个地道的美女，对她动心思的男人多得很，但她却始终摆出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以工作忙的理由拒绝了所有男人的追求。 可能是因为天天在一起的缘故，刘天昊对韩孟丹的美貌已达到了视而不见的程度，这可能就是某人所谓的脸盲症！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 蒋小琴还有一重性格，就是自大、自信甚至自恋，当她听慕容霜说刘天昊来拜访时，几乎是不屑一顾地说道：“肯定是怀疑我和案子有关，怕我被人谋害之类的，危言耸听罢了！还有那尊竹塔，丢了就丢了，他那么上心干嘛！” 自打《a级通缉令》一案后，蒋小琴对别墅进行了一番改造，防盗级别几乎是最顶级，只要她不离开别墅，就没人能谋害她。 除了雇佣了一些保镖之外，慕容霜隔三差五就来蒋小琴这儿陪她，加上国内的治安良好，她几乎不用再为安全的事儿操心。 慕容霜聪明至极，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替刘天昊说话，只是征求意见式地看着蒋小琴。 蒋小琴叹了一口气：“让他进来，这人天生就是我命中克星，把他打发走了得了。” 慕容霜笑了笑，向外迎了出去。 …… “嗯……” 刘天昊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蒋小琴的话怼了回去：“刘队，我很安全，不会有任何危险，那尊竹塔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找到了及时还给我，我会给钱局写表扬信。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儿吗？” 刘天昊一笑，说道：“蒋总，我还没说，您怎么知道我是为您的安全的事儿来的？” “你别忘了葛青袍，他教给我很多知识，其中一项就包括算卦，可以未卜先知。”蒋小琴显然是在调侃刘天昊。 刘天昊耸了耸肩，对蒋小琴的调侃并不感兴趣：“这个解释并不合理。” “我需要解释这件事儿吗？”蒋小琴冷笑一声。她肯放刘天昊两人进来，说白了也是冲着慕容霜的关系，也想和刘天昊搞好关系，但蒋小琴平时傲惯了，偶尔和人调侃也会显得比较生硬，给人不爽的感觉。 “蒋总，这两家案子对您来说就是新闻，但对我来说是我的职业，不查清楚我是不会停止的。”刘天昊表明了态度。 蒋小琴白了他一眼，说道：“好。你那个王佳佳的报道我都看过了，法官李什么和一个小拍卖行老板被害的案子，竹塔的两部分就在案发现场，还隐晦地说竹塔的第三部分在凶手手上，会出现在第三名被害人的现场，对？” 古今身份显赫，但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和蒋小琴比起来却相差甚远。至于法官老李，在位时，蒋小琴会敬他三分，一旦退了休，就代表着他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曾经尊敬的李法官现在变成了“法官李什么”。 王佳佳发报道之前给他看过，大约是蒋小琴所说的内容，并未触犯保密纪律，却没有竹塔第三部分会出现在第三名被害人现场的事儿，这部分内容完全是刘天昊等人的推论。 “看来蒋总非常关心这两件案子。”刘天昊抽了抽鼻子说道。 蒋小琴虽然有百般缺点，但敬业程度却非常人所能及，虽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办公，却并未疏忽了个人形象，无论是穿戴还是化妆，样样不差。 刘天昊闻出蒋小琴使用了那种化妆品。 “两件案子和我丢失的东西有关，我自然要关心一下。”蒋小琴说道。 韩孟丹笑了笑，说道：“蒋总，您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味道很好闻。” 本来韩孟丹这样问是比较唐突的，好在蒋小琴有显摆的习惯，见韩孟丹一脸渴求的神色，也是一阵得意，加上她想故意冷落刘天昊，所以便转向韩孟丹，说了一长串名字，语调虽然不同，但发音和小慧的居然一模一样，随后才说道：“既然韩警官这么喜欢，那我就送给你两套试试。小霜！” 一直站在一旁的慕容霜立刻会意，走到一楼的储存间里面，拿出两个非常漂亮的礼盒，放在茶几上。 韩孟丹也没客气，用手轻轻地摸着两个礼盒，眼睛精光四射：“哎呀，这可有些过意不去，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蒋小琴笑意未消，嘴却下意识地一撇：“钱就算了，我蒋小琴这点礼还是能送得起的！” 蒋小琴说话间身体微微向前倾，脸上神色有些不耐烦，显然是在送客！而且从她的表情上能看出轻视之意，意思是这两盒化妆品绝不是韩孟丹能消费得起的。 韩孟丹并不在乎化妆品，只是借着这个机会验证蒋小琴的化妆品是否和案发现场的一致，同时通过近距离观察蒋小琴以图发现破绽。 但可惜的是，蒋小琴的脸上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蒋小琴见两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打了个哈欠，说道：“小霜，你陪你下二位警官，我身体有些不适，上楼休息一下。”说完，她起身向二楼走去。 慕容霜冲着刘天昊两人抱歉一笑。刘天昊对蒋小琴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并未在意。韩孟丹表面上笑着目送蒋小琴上楼，打心眼里却瞧不起蒋小琴。 “刘队，有什么事儿尽管问我，虽然我现在不是蒋总的秘书，但依然熟悉她的一切。”慕容霜说道。 韩孟丹冷冷看了一眼慕容霜，问道：“请问慕容小姐，你也是用这种化妆品吗？” 第382章 求助 第二十三章 慕容霜的遭遇 如果说女人的情绪是世界上最难琢磨透彻的事儿，那么女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世界上最变化无常的了。 韩孟丹的一句“慕容小姐”的称呼本身就带着挑衅和敌意。 慕容霜何其聪明，自然明白韩孟丹的意思，却依然不急不慌，笑着点点头说道：“我给干妈当秘书的时候，借她的光，用的一直就是这种护肤品，用了好几年了，效果还不错，你拿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慕容霜通过这些话透露给韩孟丹两个信息，第一个是蒋小琴和她已经认了干亲，有了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第二个是她心中坦荡荡，不需要有任何隐瞒。 自打发现慕容姐妹的神秘背景后，刘天昊便多了个心眼，在接触的时候尽量观察她们。慕容霜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清澈，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一种情况是她真没说谎，另外一种就比较可怕了，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后也可以做到。 韩孟丹和刘天昊对视一眼，随后问道：“你认识古今吗？” 慕容霜犹豫一下，看了看刘天昊。 之前刘天昊去拜访古今就是她引荐过去的，他明明知道她是认识古今的，如今韩孟丹却问了这个问题，应该是刘天昊为了避免嫌疑，并未和韩孟丹细说这件事儿。 “嗯……认识，拍卖行的老板，是拍卖竹塔的那次拍卖会认识的，因为蒋总经常会有一些拍卖方面的需求，所以一直有联系。”慕容霜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常强，她发现她称呼蒋小琴是干妈的时候，刘天昊的眼神中闪出了一丝不快，虽说很难捕捉，却逃不过她的眼睛，所以再提到蒋小琴的时候，她就换成了“蒋总”。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韩孟丹问道。 就算慕容霜不太聪明，从语气和语境上也能听出韩孟丹对她产生了怀疑。 “嗯……是在半个月前，在南阳大酒店。蒋总让我去酒店结上一年度的账，正好碰到了古总。”慕容霜非常配合地说道。 古今死亡发生在三天前，和慕容霜所说的这个时间相差比较大。 见韩孟丹出现了不太相信的表情，慕容霜便又解释道：“我是和我姐一起去的，当时还见了他们的经理，酒店大门和大厅、财务室都有监控，可以证明我所说的一切。” “能详细说说过程吗？”刘天昊问道。 为了避免韩孟丹不快，慕容霜只是用眼神扫了一下刘天昊，说道：“和酒店结了账之后，古总邀请我一起午餐，只是聊了一下业务上的事儿。蒋总最近很少出门，很久没参加过古总组织的拍卖会，他想登门拜访，我委婉地拒绝了他。” “那他有没有提过竹塔的事儿？”韩孟丹问道。 慕容霜立刻摇了摇头。 刘天昊一直在观察着慕容霜的表情，他发现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会时不时地闪出一丝狡黠之色，虽说是一闪而过，却难逃刘天昊的眼睛。 韩孟丹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尸体，对尸体的了解更多于活人，对慕容霜的变化自然感觉不到，要是大师姐赵清雅在，怕是慕容霜不会这样情绪外露。 三人正聊着，就听见客房里传出一阵动静，随后传来“呀”地一声。慕容霜抱歉式地一笑：“是我姐姐。” 客房的门是半敞开的，慕容雪坐在地板上，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杯子，另外一手拿着凉水壶，呲着牙，脸上表情比较痛苦。水壶盖子落到地上，地面洒了一些水，应该是倒水的时候壶盖掉落在地上了。 她蹲下捡凉水壶盖子时，不小心碰到了柜子角，脸上划出一道轻微的红印出来，但她双手都拿着东西，看样子又不敢放下，坐在地上一副委屈得想哭的样子。 “不是说……”韩孟丹话说一半便停住口。 她的原话是“不是说没了魂魄吗，怎么还能动？”但仔细一想，没了魂魄并不等于不能行动，人的原始需求和行为还是有的，经过私人医院的康复训练后，能完成一些基本的日常行为。 “我去看看！”刘天昊和慕容霜几乎同时间说道。 “哦……”刘天昊有些尴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慕容霜立刻跑了过去，查看姐姐慕容雪并未受伤，只是脸上划出了一条擦伤，随后把她扶起来坐在床上，把壶盖捡了起来，给她倒好水，见她喝下去后，又耐心地安慰了一番，这才出了房间回到客厅中。 “我姐就这样，比之前强了一些，但还是没完全恢复，生活几乎不能自理，所以呢，我到哪儿都带着她，我自己能单独出来活动的机会很少，只有当她喝下助眠药物睡熟了之后，我才能出来走走。好在她的睡眠倒是很规律，每天中午两个小时，晚上到了九点之后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准时会醒来。”慕容霜说道。 慕容雪在没出事之前是南阳市律师界的一姐，生活非常规律，为的就是保证自己能有充沛的精力应对一切。 慕容霜的这些话在韩孟丹那儿只是很普通的介绍，但对于刘天昊来说，他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代表着她在那些时间是自由的。 “哦，不好意思，咱们继续说古总的事儿。”慕容雪见两人没有任何反应，便立刻回到原话题缓解尴尬。 刘天昊点了点头。 “其实那次吃饭他主要就是拉拢我，让我带蒋总出来走走，参加一些慈善拍卖等等。”看到韩孟丹一脸质疑，她笑了笑，解释道：“因为蒋总为人仗义，而且对钱不太敏感，是古总所说的优质客户。竹塔已经是很早的事儿了，卖出去的东西他不太可能再过问，除非客户有困难了，拿着古董重新找古总进行拍卖，或者是直接低价卖给他。不过，这种情况在蒋总身上不存在。” “吃饭的时候，你姐姐也在场？”韩孟丹问道。 慕容霜点点头：“在的。” 韩孟丹正要再问，却听到自己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小慧来的电话。 “丹姐，你来一趟现场呗，有些情况我处理不了，韩队又批我了。”小慧的语气中满是委屈，从话筒中还传来韩忠义发怒骂人的声音。 韩忠义的要求标准是非常高的，韩孟丹刚毕业实习时经历过，自然知道哥哥厉害起来是什么样子。 “好，我马上过去，你先别急！”韩孟丹安慰着。她这个徒弟很有悟性，而且善于变通，只要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医，但按照韩忠义的工作方法，很有可能会把她的天分全部抹杀掉。 放下电话后，韩孟丹瞥了一眼慕容霜，心里叹口气，冲着刘天昊伸出手：“车钥匙给我，这里就交给你了！” 刘天昊把钥匙递给韩孟丹。韩孟丹拿钥匙的时候用钥匙尖部在他的手上戳了戳，随后转身离去。 慕容霜顽皮一笑，说道：“刘队，有这样一个干练的搭档，也是不错的事儿！” 刘天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别调侃我了，说正事儿。我知道你刚才有很多话憋着没说。” “这都能被你看出来？”慕容霜笑了笑。 韩孟丹的性格和想法都写在脸上，对人有敌意会流露于表面，但慕容霜却不同，表面看起来天真、直爽，实际上城府很深，表面积极配合，说话往往却是敷衍了事。 刘天昊和慕容霜对视一眼，发现面前的这张面孔有些陌生，完全不像是之前的那个纯洁得有些透明的慕容霜。 他耸了耸肩，并未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那次在南阳大酒店遇到古今并不是偶遇，而是他刻意在那里等我。”慕容霜终于开口说话。 刘天昊一听来了兴致，从茶几上拿起一些干果边吃边听。 …… 古今是名非常成功的商人，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为他不肯浪费时间在没用的人身上。 蒋小琴一直是他的优质客户，但慕容霜却不是，在他的眼里，慕容霜只是蒋小琴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按照他的原则，是绝不肯在没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的。在这点上，他一直坚持得很好，每次都是他亲自接待蒋小琴，却让一名经理陪着慕容霜，好吃好喝好伺候，但重视程度却远远不够。 可这次他却亲自截住了慕容霜，笑脸相迎，邀请她共进晚餐。慕容霜很意外，她认识古今，却几乎没打过交道。 慕容霜很识时务，她和古今压根就不在一个社会阶层上，也不可能有交集，看古今的样子，应该是有事情求她，但绝不是关于蒋小琴方面的事儿，因为她此时已经不是蒋小琴的秘书。 有些饭局并不都是非常愉快的。 慕容霜对桌子上摆得满满的优质食物并不感兴趣，反而是姐姐慕容雪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古总，您也是爽快人，有事儿直说。”慕容霜拿起餐布帮着姐姐擦着脸。 古今放下刀叉，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我想聘请慕容小姐帮我个忙。” 慕容霜说道：“只要是举手之劳，乐意之至，不过以我现在的情况，怕是帮不上您。”说罢，她看了看在一旁狂吃的姐姐慕容雪。 “我听蒋总提过慕容小姐，您不但武功高强，还精通侦查和反侦察，对电子科技也颇有研究。”古今拍马屁拍得有些肉麻。 慕容霜连忙摇摇头。 “慕容小姐不用谦虚，我是一个不肯浪费时间的人，既然我找到您，就代表着我已经认可您了。”古今说道。 古今的话让慕容霜心里不太爽，但依然保持着礼貌：“抬举了，这顿饭我得感谢您，不过……” “您先听听我的事儿行吗？”古今满脸恳求地说道。 古今的财富虽说无法和蒋小琴相比，但也是南阳着名的富豪，花钱请几个保镖或者是私家侦探也算不上难事儿，但他却找到并非专业人士的慕容霜，这点让慕容霜有些疑惑。 两人对视了好久，古今并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第382章 求助 第二十三章 慕容霜的遭遇 如果说女人的情绪是世界上最难琢磨透彻的事儿，那么女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世界上最变化无常的了。 韩孟丹的一句“慕容小姐”的称呼本身就带着挑衅和敌意。 慕容霜何其聪明，自然明白韩孟丹的意思，却依然不急不慌，笑着点点头说道：“我给干妈当秘书的时候，借她的光，用的一直就是这种护肤品，用了好几年了，效果还不错，你拿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慕容霜通过这些话透露给韩孟丹两个信息，第一个是蒋小琴和她已经认了干亲，有了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第二个是她心中坦荡荡，不需要有任何隐瞒。 自打发现慕容姐妹的神秘背景后，刘天昊便多了个心眼，在接触的时候尽量观察她们。慕容霜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清澈，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一种情况是她真没说谎，另外一种就比较可怕了，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后也可以做到。 韩孟丹和刘天昊对视一眼，随后问道：“你认识古今吗？” 慕容霜犹豫一下，看了看刘天昊。 之前刘天昊去拜访古今就是她引荐过去的，他明明知道她是认识古今的，如今韩孟丹却问了这个问题，应该是刘天昊为了避免嫌疑，并未和韩孟丹细说这件事儿。 “嗯……认识，拍卖行的老板，是拍卖竹塔的那次拍卖会认识的，因为蒋总经常会有一些拍卖方面的需求，所以一直有联系。”慕容霜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常强，她发现她称呼蒋小琴是干妈的时候，刘天昊的眼神中闪出了一丝不快，虽说很难捕捉，却逃不过她的眼睛，所以再提到蒋小琴的时候，她就换成了“蒋总”。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韩孟丹问道。 就算慕容霜不太聪明，从语气和语境上也能听出韩孟丹对她产生了怀疑。 “嗯……是在半个月前，在南阳大酒店。蒋总让我去酒店结上一年度的账，正好碰到了古总。”慕容霜非常配合地说道。 古今死亡发生在三天前，和慕容霜所说的这个时间相差比较大。 见韩孟丹出现了不太相信的表情，慕容霜便又解释道：“我是和我姐一起去的，当时还见了他们的经理，酒店大门和大厅、财务室都有监控，可以证明我所说的一切。” “能详细说说过程吗？”刘天昊问道。 为了避免韩孟丹不快，慕容霜只是用眼神扫了一下刘天昊，说道：“和酒店结了账之后，古总邀请我一起午餐，只是聊了一下业务上的事儿。蒋总最近很少出门，很久没参加过古总组织的拍卖会，他想登门拜访，我委婉地拒绝了他。” “那他有没有提过竹塔的事儿？”韩孟丹问道。 慕容霜立刻摇了摇头。 刘天昊一直在观察着慕容霜的表情，他发现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会时不时地闪出一丝狡黠之色，虽说是一闪而过，却难逃刘天昊的眼睛。 韩孟丹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尸体，对尸体的了解更多于活人，对慕容霜的变化自然感觉不到，要是大师姐赵清雅在，怕是慕容霜不会这样情绪外露。 三人正聊着，就听见客房里传出一阵动静，随后传来“呀”地一声。慕容霜抱歉式地一笑：“是我姐姐。” 客房的门是半敞开的，慕容雪坐在地板上，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杯子，另外一手拿着凉水壶，呲着牙，脸上表情比较痛苦。水壶盖子落到地上，地面洒了一些水，应该是倒水的时候壶盖掉落在地上了。 她蹲下捡凉水壶盖子时，不小心碰到了柜子角，脸上划出一道轻微的红印出来，但她双手都拿着东西，看样子又不敢放下，坐在地上一副委屈得想哭的样子。 “不是说……”韩孟丹话说一半便停住口。 她的原话是“不是说没了魂魄吗，怎么还能动？”但仔细一想，没了魂魄并不等于不能行动，人的原始需求和行为还是有的，经过私人医院的康复训练后，能完成一些基本的日常行为。 “我去看看！”刘天昊和慕容霜几乎同时间说道。 “哦……”刘天昊有些尴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慕容霜立刻跑了过去，查看姐姐慕容雪并未受伤，只是脸上划出了一条擦伤，随后把她扶起来坐在床上，把壶盖捡了起来，给她倒好水，见她喝下去后，又耐心地安慰了一番，这才出了房间回到客厅中。 “我姐就这样，比之前强了一些，但还是没完全恢复，生活几乎不能自理，所以呢，我到哪儿都带着她，我自己能单独出来活动的机会很少，只有当她喝下助眠药物睡熟了之后，我才能出来走走。好在她的睡眠倒是很规律，每天中午两个小时，晚上到了九点之后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准时会醒来。”慕容霜说道。 慕容雪在没出事之前是南阳市律师界的一姐，生活非常规律，为的就是保证自己能有充沛的精力应对一切。 慕容霜的这些话在韩孟丹那儿只是很普通的介绍，但对于刘天昊来说，他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代表着她在那些时间是自由的。 “哦，不好意思，咱们继续说古总的事儿。”慕容雪见两人没有任何反应，便立刻回到原话题缓解尴尬。 刘天昊点了点头。 “其实那次吃饭他主要就是拉拢我，让我带蒋总出来走走，参加一些慈善拍卖等等。”看到韩孟丹一脸质疑，她笑了笑，解释道：“因为蒋总为人仗义，而且对钱不太敏感，是古总所说的优质客户。竹塔已经是很早的事儿了，卖出去的东西他不太可能再过问，除非客户有困难了，拿着古董重新找古总进行拍卖，或者是直接低价卖给他。不过，这种情况在蒋总身上不存在。” “吃饭的时候，你姐姐也在场？”韩孟丹问道。 慕容霜点点头：“在的。” 韩孟丹正要再问，却听到自己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小慧来的电话。 “丹姐，你来一趟现场呗，有些情况我处理不了，韩队又批我了。”小慧的语气中满是委屈，从话筒中还传来韩忠义发怒骂人的声音。 韩忠义的要求标准是非常高的，韩孟丹刚毕业实习时经历过，自然知道哥哥厉害起来是什么样子。 “好，我马上过去，你先别急！”韩孟丹安慰着。她这个徒弟很有悟性，而且善于变通，只要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医，但按照韩忠义的工作方法，很有可能会把她的天分全部抹杀掉。 放下电话后，韩孟丹瞥了一眼慕容霜，心里叹口气，冲着刘天昊伸出手：“车钥匙给我，这里就交给你了！” 刘天昊把钥匙递给韩孟丹。韩孟丹拿钥匙的时候用钥匙尖部在他的手上戳了戳，随后转身离去。 慕容霜顽皮一笑，说道：“刘队，有这样一个干练的搭档，也是不错的事儿！” 刘天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别调侃我了，说正事儿。我知道你刚才有很多话憋着没说。” “这都能被你看出来？”慕容霜笑了笑。 韩孟丹的性格和想法都写在脸上，对人有敌意会流露于表面，但慕容霜却不同，表面看起来天真、直爽，实际上城府很深，表面积极配合，说话往往却是敷衍了事。 刘天昊和慕容霜对视一眼，发现面前的这张面孔有些陌生，完全不像是之前的那个纯洁得有些透明的慕容霜。 他耸了耸肩，并未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那次在南阳大酒店遇到古今并不是偶遇，而是他刻意在那里等我。”慕容霜终于开口说话。 刘天昊一听来了兴致，从茶几上拿起一些干果边吃边听。 …… 古今是名非常成功的商人，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为他不肯浪费时间在没用的人身上。 蒋小琴一直是他的优质客户，但慕容霜却不是，在他的眼里，慕容霜只是蒋小琴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按照他的原则，是绝不肯在没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的。在这点上，他一直坚持得很好，每次都是他亲自接待蒋小琴，却让一名经理陪着慕容霜，好吃好喝好伺候，但重视程度却远远不够。 可这次他却亲自截住了慕容霜，笑脸相迎，邀请她共进晚餐。慕容霜很意外，她认识古今，却几乎没打过交道。 慕容霜很识时务，她和古今压根就不在一个社会阶层上，也不可能有交集，看古今的样子，应该是有事情求她，但绝不是关于蒋小琴方面的事儿，因为她此时已经不是蒋小琴的秘书。 有些饭局并不都是非常愉快的。 慕容霜对桌子上摆得满满的优质食物并不感兴趣，反而是姐姐慕容雪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古总，您也是爽快人，有事儿直说。”慕容霜拿起餐布帮着姐姐擦着脸。 古今放下刀叉，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我想聘请慕容小姐帮我个忙。” 慕容霜说道：“只要是举手之劳，乐意之至，不过以我现在的情况，怕是帮不上您。”说罢，她看了看在一旁狂吃的姐姐慕容雪。 “我听蒋总提过慕容小姐，您不但武功高强，还精通侦查和反侦察，对电子科技也颇有研究。”古今拍马屁拍得有些肉麻。 慕容霜连忙摇摇头。 “慕容小姐不用谦虚，我是一个不肯浪费时间的人，既然我找到您，就代表着我已经认可您了。”古今说道。 古今的话让慕容霜心里不太爽，但依然保持着礼貌：“抬举了，这顿饭我得感谢您，不过……” “您先听听我的事儿行吗？”古今满脸恳求地说道。 古今的财富虽说无法和蒋小琴相比，但也是南阳着名的富豪，花钱请几个保镖或者是私家侦探也算不上难事儿，但他却找到并非专业人士的慕容霜，这点让慕容霜有些疑惑。 两人对视了好久，古今并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第383章 灵感 第二十四章 求助 慕容霜再厉害也是女人，看到古今这种富豪居然满脸哀求之色，她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古今大喜，几乎是手舞足蹈地给慕容霜斟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送到她面前，这才说道：“这段时间我感觉有人盯上我了，但却不知道是谁，只是心里有些不安。那个人让我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坐立不安，我预感他早晚会对我下手、要了我的命。” 慕容霜一笑，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现在是法治社会，中国的治安好得很，只要您不违法乱纪，正儿八经地做生意，没人会轻易地暗算您。” 古今摆了摆手，并未和慕容雪辩论：“商场如战场，我在商业界多少年了，这些蝇营狗苟的事儿见多了，不过这次不同，敌暗我明，而且我感到他一直就在我身边，现在也是。我就是想请慕容小姐帮我查出这个人，只要查出来就好，不需要做其他事情。” 古今有钱有势，如果知道有人打他的主意，自然有很多种办法处理，但现在最难的是那人在暗处，他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种事你应该去找警察，或者是那些私家侦探，我哪行啊！”慕容霜说道。 “我听琴姐说过您的事儿，她身边的能人多得是，要是没有真本事，在她身边呆不长的。”古今说道。 蒋小琴这话讲得没错。慕容霜的确是凭借着本领和超强的忍耐力呆在蒋小琴身边的，而在此之前，她也有一番颇为传奇的经历，丝毫不比刘天昊、齐维等人的差，但那属于另外一个系列的故事，在此不再赘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世人都知道拍马屁之人交不得，但没人会拒绝拍马屁！ 慕容霜得到了认可，自然也是高兴，笑了笑说道：“都是谣传罢了，关于您的事儿，有什么线索提供给我吗？” 古今皱着眉头，拿起茶杯又放下，翻来覆去几次，看得慕容霜都有些不耐烦，最终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脸色一正：“这件事儿我也不太好说，只觉得那种气息非常熟悉，但我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遇见过，反正很邪乎，我希望你能住进我家里，24小时跟着我，至于其他的线索……我……” 古今说话支支吾吾，显然是有些话不太好讲。 “这不太妥当。另外我觉得您现在不是求人的态度，让我帮着查人，却又不和我说细节，在情况完全不掌握的情况下擅自介入，怕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慕容霜说道。 慕容霜毕竟是一名女孩子，带着姐姐住进古今的家里，万一这件事儿传出去，那还能说得清楚！ 古今尴尬一笑，却并未在意，说道：“应该是和南……”他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神经质般地向包间门外看了看。 这个包间是最里面的一间，主要是图个安静。除了上菜的服务员之外，只要有人走近，就会听到脚步声。 他起身走到门前，探着身子向外看了看，随后把门轻轻关上，回到座位上，眼睛急速地眨着，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斗争。 “你就答应我，其他的就别问了，开个价，多少钱我都能接受。”古今说完看了看吃的来劲的慕容雪，意思是说你姐姐治病、吃饭、照料总得花钱！ 慕容霜的傲气一瞬间被激发出来，哼了一声，说道：“古总，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金钱衡量的，我姐姐的确需要我照顾，我分不开身做其他事，连蒋总的秘书一职我都辞了，您的事儿我真的很抱歉，帮不上忙了。”她说完便拿起热毛巾给姐姐擦手擦脸，随后拉着慕容雪起身向外走。 “不住我家也行，你可以在我附近租一套房子，能监视到我的就好。不过，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古今有些为难。 “既然不能说，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您自求多福！”慕容霜拉着姐姐的手迅速地向外走去，根本不给古今任何再说话的机会！ 古今起身正要追赶慕容霜，却突然停住，眼睛中流露出惊恐之色，他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盯在慕容霜身上。 慕容霜在离开房间时余光看到了古今的反应，摇了摇头，暗自叹了一口气。 …… “就这些？”刘天昊听出古今所说的事情一定和他的被害有关，但慕容霜却拒绝了这件事。 “就这些。”慕容霜说道。 古今准备和慕容霜和盘托出的时候，说出了“应该是和南……”这半句话，刘天昊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南阳五号案件”。但古今突然觉得还是不能说，最终咽下后半句话。 刘天昊脸上露出可惜之意，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后来呢？” “就知道你会这样问。”慕容霜白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后来他给我打了两次电话，还是说这事儿，支支吾吾的。他肯定知道什么，但就是不肯说，只是让我把那人揪出来。第一次打电话还好，第二次几乎是带着哭腔，要不是姐姐近段时间总是犯病，我肯定会答应他。” “第二次打电话是在什么时间？”刘天昊问道。 慕容霜拿出手机，翻出电话记录和短信、微信截了几个屏发给刘天昊。 第一次是在十天前，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是在七天前。还有几个求助短信和微信留言。 救助短信和微信字数越来越少，但语境越来越急，可以想象一下当时他的心情有多急迫。 能让古今这样的人恐惧的事情并不多，就算真的有人威胁他的生命，他也可以有很多办法解决，为何单单盯上慕容霜？难道除了保护他之外，还有其他的目的？ 刘天昊又看向客房中呆坐着的慕容雪。 “后来他应该是见我完全不搭理他，这才放弃了，但我觉得他一定会想其他办法，不可能束手就擒。”慕容霜说道。 刘天昊皱着眉头思索着，并未在意慕容霜所说的话，过了一阵，他“咝”了一声，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接通后技术科小王的声音传来：“刘队，有啥指示？” “小王，死者古今的手机、电脑都查过了吗？有没有线索？” “死者有两部手机和两部电脑，电脑是办公室一台、家里一台，破解了密码之后我查了里面所有的资料，尤其是近期的资料，并没发现特殊的信息。” “好，你再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近期的录音或者文档之类的！”刘天昊说道。 “ok！” 刘天昊挂断电话后又拨了一个号码。 慕容霜趁着未接通的功夫问道：“你是怀疑他会留下影音资料关于那件事儿？” 刘天昊点点头：“古今习惯留存一些资料，尤其是比较重要的，例如地下保险库中的那些拍卖资料。涉及到保密的资料，本来他是可以做销毁处理，但他却大费周章弄了一个保险库储存起来……” 刘天昊的话没说完，电话便接通了，话筒传来一声柔和而甜美的声音：“刘队您好。” “可儿，古总有没有私人的录音笔之类的物品？”刘天昊问道。 “录音笔应该没有，公司倒是有，都是开会时用的，在我手里。”可儿回答道。 “其他影像设备呢？” “古总不太喜欢现代的电子设备，要是说……嗯……我倒是知道其他的事儿，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可儿的语气中显得有些为难。 刘天昊立刻反应过来。 开发商刘大龙也好，伪大师刘国华也罢，他们都有一个喜好，就是喜欢在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时录像，供日后欣赏，古今在办公室里面设计了一个套间，估计也做了不少“坏事”，这套监控实际上就是偷拍的。 可儿为难很可能就是因为她也在其中！ 刘天昊有些犹豫：“这……” “如果里面有一些不好的内容，你答应我一定要保密，不能给第三个人看到，否则，我现在就销毁它！”可儿的语气中带着坚决，也表明了另外一个信息，她随时可以拿到监控的硬盘。 “好，我答应你。你现在什么都别动，我马上就到。”刘天昊安慰着。 他知道可儿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很大勇气，清白对于女孩子来说比什么都重要，那种画面要是让喜欢的男生看到，怕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在他办公室里套间有一套监控设备，因为涉及到他的个人隐私，只有他自己可以看到。”可儿说道。 刘天昊放下手机，向慕容霜告辞，起身向外走去。 “哎，你身边的女人可不少啊，可儿可儿的，叫得这么暧昧！”慕容霜在感情方面从不掩饰，这点是韩孟丹无法相比的。 刘天昊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我身边的男人也很多，不过相对比，他们大多都是凶神恶煞的！远没有慕容小姐这么可爱！” “耍嘴皮子！”慕容霜小声嘟囔着，送刘天昊出门的时候，她和他靠得很近，她心里知道这个男人不太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但能有哪怕一刻钟的温暖，也是心甘情愿。 “你姐姐有没有日记本什么的？”刘天昊走出大门突然停下来，转身问道。 慕容霜瞪大眼睛：“哎，你想什么呢！就算有，女孩子的日记怎么可能给你看！你……对我姐有什么想法吗？” “我只是问问，因为……” “哈哈，开个玩笑。我知道我姐答应你要告诉你南阳五号案件的细节，可惜没来得及，她就遭遇了意外。她的确有日记本，不过记的都和南阳五号案件无关，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至于和什么有关……你最好还是别问了。”慕容霜歪着头俏皮地答着。 “好，好好照顾你姐，另外，蒋小琴如果有什么异常，还麻烦你……” 慕容霜伸出手和刘天昊握了握：“放心！” 刘天昊只觉得慕容霜的手很长、很软、很热，同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他脸色一红。 “如果，我说是如果。”慕容霜抽回了手，脸上亦飞起一片红云：“如果我有了足够的资产，你愿意和我周游探险全世界吗？” 慕容霜在没回南阳之前有过很多精彩的经历，和许安然等人聚会时偶尔会透漏一些，刘天昊也是略有耳闻。探险是很多人的梦想，他也不例外，但现实却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除了经济实力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条件制约着。 慕容霜的话在明显不过，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懂意思。 刘天昊显然是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啊……这……” 慕容霜嫣然一笑：“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快去忙，等你的好消息！” 刘天昊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离开…… 第383章 灵感 第二十四章 求助 慕容霜再厉害也是女人，看到古今这种富豪居然满脸哀求之色，她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古今大喜，几乎是手舞足蹈地给慕容霜斟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送到她面前，这才说道：“这段时间我感觉有人盯上我了，但却不知道是谁，只是心里有些不安。那个人让我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坐立不安，我预感他早晚会对我下手、要了我的命。” 慕容霜一笑，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现在是法治社会，中国的治安好得很，只要您不违法乱纪，正儿八经地做生意，没人会轻易地暗算您。” 古今摆了摆手，并未和慕容雪辩论：“商场如战场，我在商业界多少年了，这些蝇营狗苟的事儿见多了，不过这次不同，敌暗我明，而且我感到他一直就在我身边，现在也是。我就是想请慕容小姐帮我查出这个人，只要查出来就好，不需要做其他事情。” 古今有钱有势，如果知道有人打他的主意，自然有很多种办法处理，但现在最难的是那人在暗处，他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种事你应该去找警察，或者是那些私家侦探，我哪行啊！”慕容霜说道。 “我听琴姐说过您的事儿，她身边的能人多得是，要是没有真本事，在她身边呆不长的。”古今说道。 蒋小琴这话讲得没错。慕容霜的确是凭借着本领和超强的忍耐力呆在蒋小琴身边的，而在此之前，她也有一番颇为传奇的经历，丝毫不比刘天昊、齐维等人的差，但那属于另外一个系列的故事，在此不再赘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世人都知道拍马屁之人交不得，但没人会拒绝拍马屁！ 慕容霜得到了认可，自然也是高兴，笑了笑说道：“都是谣传罢了，关于您的事儿，有什么线索提供给我吗？” 古今皱着眉头，拿起茶杯又放下，翻来覆去几次，看得慕容霜都有些不耐烦，最终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脸色一正：“这件事儿我也不太好说，只觉得那种气息非常熟悉，但我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遇见过，反正很邪乎，我希望你能住进我家里，24小时跟着我，至于其他的线索……我……” 古今说话支支吾吾，显然是有些话不太好讲。 “这不太妥当。另外我觉得您现在不是求人的态度，让我帮着查人，却又不和我说细节，在情况完全不掌握的情况下擅自介入，怕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慕容霜说道。 慕容霜毕竟是一名女孩子，带着姐姐住进古今的家里，万一这件事儿传出去，那还能说得清楚！ 古今尴尬一笑，却并未在意，说道：“应该是和南……”他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神经质般地向包间门外看了看。 这个包间是最里面的一间，主要是图个安静。除了上菜的服务员之外，只要有人走近，就会听到脚步声。 他起身走到门前，探着身子向外看了看，随后把门轻轻关上，回到座位上，眼睛急速地眨着，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斗争。 “你就答应我，其他的就别问了，开个价，多少钱我都能接受。”古今说完看了看吃的来劲的慕容雪，意思是说你姐姐治病、吃饭、照料总得花钱！ 慕容霜的傲气一瞬间被激发出来，哼了一声，说道：“古总，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金钱衡量的，我姐姐的确需要我照顾，我分不开身做其他事，连蒋总的秘书一职我都辞了，您的事儿我真的很抱歉，帮不上忙了。”她说完便拿起热毛巾给姐姐擦手擦脸，随后拉着慕容雪起身向外走。 “不住我家也行，你可以在我附近租一套房子，能监视到我的就好。不过，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古今有些为难。 “既然不能说，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您自求多福！”慕容霜拉着姐姐的手迅速地向外走去，根本不给古今任何再说话的机会！ 古今起身正要追赶慕容霜，却突然停住，眼睛中流露出惊恐之色，他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盯在慕容霜身上。 慕容霜在离开房间时余光看到了古今的反应，摇了摇头，暗自叹了一口气。 …… “就这些？”刘天昊听出古今所说的事情一定和他的被害有关，但慕容霜却拒绝了这件事。 “就这些。”慕容霜说道。 古今准备和慕容霜和盘托出的时候，说出了“应该是和南……”这半句话，刘天昊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南阳五号案件”。但古今突然觉得还是不能说，最终咽下后半句话。 刘天昊脸上露出可惜之意，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后来呢？” “就知道你会这样问。”慕容霜白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后来他给我打了两次电话，还是说这事儿，支支吾吾的。他肯定知道什么，但就是不肯说，只是让我把那人揪出来。第一次打电话还好，第二次几乎是带着哭腔，要不是姐姐近段时间总是犯病，我肯定会答应他。” “第二次打电话是在什么时间？”刘天昊问道。 慕容霜拿出手机，翻出电话记录和短信、微信截了几个屏发给刘天昊。 第一次是在十天前，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是在七天前。还有几个求助短信和微信留言。 救助短信和微信字数越来越少，但语境越来越急，可以想象一下当时他的心情有多急迫。 能让古今这样的人恐惧的事情并不多，就算真的有人威胁他的生命，他也可以有很多办法解决，为何单单盯上慕容霜？难道除了保护他之外，还有其他的目的？ 刘天昊又看向客房中呆坐着的慕容雪。 “后来他应该是见我完全不搭理他，这才放弃了，但我觉得他一定会想其他办法，不可能束手就擒。”慕容霜说道。 刘天昊皱着眉头思索着，并未在意慕容霜所说的话，过了一阵，他“咝”了一声，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接通后技术科小王的声音传来：“刘队，有啥指示？” “小王，死者古今的手机、电脑都查过了吗？有没有线索？” “死者有两部手机和两部电脑，电脑是办公室一台、家里一台，破解了密码之后我查了里面所有的资料，尤其是近期的资料，并没发现特殊的信息。” “好，你再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近期的录音或者文档之类的！”刘天昊说道。 “ok！” 刘天昊挂断电话后又拨了一个号码。 慕容霜趁着未接通的功夫问道：“你是怀疑他会留下影音资料关于那件事儿？” 刘天昊点点头：“古今习惯留存一些资料，尤其是比较重要的，例如地下保险库中的那些拍卖资料。涉及到保密的资料，本来他是可以做销毁处理，但他却大费周章弄了一个保险库储存起来……” 刘天昊的话没说完，电话便接通了，话筒传来一声柔和而甜美的声音：“刘队您好。” “可儿，古总有没有私人的录音笔之类的物品？”刘天昊问道。 “录音笔应该没有，公司倒是有，都是开会时用的，在我手里。”可儿回答道。 “其他影像设备呢？” “古总不太喜欢现代的电子设备，要是说……嗯……我倒是知道其他的事儿，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可儿的语气中显得有些为难。 刘天昊立刻反应过来。 开发商刘大龙也好，伪大师刘国华也罢，他们都有一个喜好，就是喜欢在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时录像，供日后欣赏，古今在办公室里面设计了一个套间，估计也做了不少“坏事”，这套监控实际上就是偷拍的。 可儿为难很可能就是因为她也在其中！ 刘天昊有些犹豫：“这……” “如果里面有一些不好的内容，你答应我一定要保密，不能给第三个人看到，否则，我现在就销毁它！”可儿的语气中带着坚决，也表明了另外一个信息，她随时可以拿到监控的硬盘。 “好，我答应你。你现在什么都别动，我马上就到。”刘天昊安慰着。 他知道可儿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很大勇气，清白对于女孩子来说比什么都重要，那种画面要是让喜欢的男生看到，怕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在他办公室里套间有一套监控设备，因为涉及到他的个人隐私，只有他自己可以看到。”可儿说道。 刘天昊放下手机，向慕容霜告辞，起身向外走去。 “哎，你身边的女人可不少啊，可儿可儿的，叫得这么暧昧！”慕容霜在感情方面从不掩饰，这点是韩孟丹无法相比的。 刘天昊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我身边的男人也很多，不过相对比，他们大多都是凶神恶煞的！远没有慕容小姐这么可爱！” “耍嘴皮子！”慕容霜小声嘟囔着，送刘天昊出门的时候，她和他靠得很近，她心里知道这个男人不太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但能有哪怕一刻钟的温暖，也是心甘情愿。 “你姐姐有没有日记本什么的？”刘天昊走出大门突然停下来，转身问道。 慕容霜瞪大眼睛：“哎，你想什么呢！就算有，女孩子的日记怎么可能给你看！你……对我姐有什么想法吗？” “我只是问问，因为……” “哈哈，开个玩笑。我知道我姐答应你要告诉你南阳五号案件的细节，可惜没来得及，她就遭遇了意外。她的确有日记本，不过记的都和南阳五号案件无关，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至于和什么有关……你最好还是别问了。”慕容霜歪着头俏皮地答着。 “好，好好照顾你姐，另外，蒋小琴如果有什么异常，还麻烦你……” 慕容霜伸出手和刘天昊握了握：“放心！” 刘天昊只觉得慕容霜的手很长、很软、很热，同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他脸色一红。 “如果，我说是如果。”慕容霜抽回了手，脸上亦飞起一片红云：“如果我有了足够的资产，你愿意和我周游探险全世界吗？” 慕容霜在没回南阳之前有过很多精彩的经历，和许安然等人聚会时偶尔会透漏一些，刘天昊也是略有耳闻。探险是很多人的梦想，他也不例外，但现实却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除了经济实力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条件制约着。 慕容霜的话在明显不过，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懂意思。 刘天昊显然是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啊……这……” 慕容霜嫣然一笑：“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快去忙，等你的好消息！” 刘天昊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离开…… 第384章 乌龙 第二十五章 灵感 人有了钱，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癖好，有的喜欢豪车，有的喜欢名表，有的喜欢豪宅，有的喜欢旅游，有的喜欢女人。 古今每一样都喜欢，因为他的钱足够支撑他做任何事情。在他身边出现的漂亮女人他都不会放过，想尽办法会得到她。为了维护家庭稳定，古今自然不会轻易把女人领回家，所以他就在办公室弄了一个套间，美其名曰有一个休息的地方，实际上就是和女人幽会之处。 他还有个癖好，就是喜欢在事后看他驰骋战场的录像，这样可以极大地刺激他的欲望。 可儿能从一名实习生直接做到大堂经理兼古今的秘书，绝不单纯是能力的问题，其中还掺杂着男女之间的关系，这一点不明而喻。 古今一向不会亏待自己，他的临时休息套间很大，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其中的设备应有尽有，一张巨大无比的床摆放在房间中央。 为了保密起见，刘天昊是自己过来的。他看到这张床后立刻想起了当初他参与的案件《画魔》，模特林娜娜被害的那个房间，和古今的房间居然很像。 可儿眼泪在眼圈中直打转，表情有些委屈，又带着一丝羞愧，她低着头，不敢和赶来的刘天昊对视。 “可儿，请你相信我，无论如何，这份资料我看完后都会销毁，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刘天昊说道。 他本来想先查清这块硬盘的来源，然后再查看其中的内容，但看可儿的状态，很容易节外生枝。 可儿点了点头。 刘天昊不知道的是，可儿虽然和他只有几面之缘，却对他很有好感，让喜欢的男生看到她的不雅画面，怕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行。 这一点也的确出乎了刘天昊的意料。 刘天昊从可儿手上轻轻地取过硬盘，当他准备拿过来时，发现可儿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他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以表示一定会遵守承诺，她这才松开手，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电脑笔记本。 刘天昊把硬盘插在电脑笔记本上，随着硬盘灯亮起和嗡嗡的运转声音，电脑屏幕亮了起来。 可儿轻轻地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又轻轻地锁上门，这才回到刘天昊身边。 电脑中所播放的视频果然都是古今和一些女人的视频，但令人奇怪的是，其中并没有可儿。 可儿面对刘天昊质疑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才说道：“第三段视频是我闺蜜，她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都在我之上，本来我准备把她介绍给古总做秘书的，想不到的是，他们两人居然那么快……但古总并没有娶她的意思，闹了几次后，她迁怒于我，彻底和我决裂，古总拿出了很多钱摆平这件事，又提升我为大堂经理，封我的口，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靠着身体上位的，其实……” 说到这里，可儿嘤嘤地哭了起来。 失去了最要好的闺蜜，同时又被人误解，放在谁身上都会想不通。 刘天昊看得眼睛直疼，索性按下暂停键，问道：“古今为什么会把你的生物特征输入保险柜的系统里？” 可儿抹了抹眼泪，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为了讨好我，他还答应给我一栋市中心的房子，只要我愿意。” 刘天昊点了点头。 失去了可儿的闺蜜，古今自然不会放过可儿。 “不过我始终没答应他，他为了得到我，散播了很多谣言，让原本和我有些感情的男友一气之下离开了我。”可儿说到这里凄惨一笑，又说道：“也许这就是对他的报应。” 古今的手段算不上光明，尤其是对一名清纯女孩来说，谣言的伤害更大于身体上的伤害。 刘天昊摊了摊手，问道：“他有没有给你一把钥匙，保险库的钥匙？” 可儿抹了抹眼泪，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天昊：“刘警官，我这样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 刘天昊耸了耸肩，急忙解释着：“我只是想排除你的嫌疑而已。” 可儿又哭了一阵，才缓缓说道：“他没给过我钥匙，不过有一次，我听他说过一件事，和钥匙有关。” “你快说说。” 可儿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破案，作为朋友就不能关心我一下嘛！” “啊……” 在男女感情方面，刘天昊天生就是弱项。 韩孟丹几乎每天都和他见面，可能是见了多的缘故，在他眼中，冷艳的韩孟丹居然成了路人甲，丰满的王佳佳、理智的大师姐赵清雅、活泼的许安然、善解人意的慕容霜也是如此。 “好啦好啦，古总从来没给过我钥匙，就连他原来承诺给我的房子也没有半点，古总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在没得到我之前，他除了给我提升职务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可儿说道。 刘天昊缓缓点点头，目光转向屏幕，按下开始键继续看视频。 视频几乎都是单纯的古今的男女动作片，刘天昊自己看也倒罢了，身边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可儿，加上之前可儿把房门锁上了，房间中满是尴尬的气氛。 刘天昊转头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可儿，说道：“那个，我还没吃饭，要不你帮我买点吃的，我想吃肯德基。” 可儿撇了撇嘴，她知道他是在支她走，但房间内的气氛实在有些古怪，她只好站起身，又偷看了刘天昊一眼，这才离去。 刘天昊松了一口气，继续查看着录像。录像的内容过于暴露，以至于他觉得有些口渴，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下去之后，这才好了些。 可惜的是，录像中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端着下巴，环顾着整个房间，打开抽屉和大衣柜等，里面只有日常的衣物和一些药物等。抬头看向房顶的两个烟雾探测器，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他搬起一张椅子，站在椅子上观察着烟雾探测器，发现它表面上是探测器，实际上里面有一个镜头，正是录制录像的摄像头。 “这人，可真够埋汰的！”刘天昊又把椅子搬到吊顶的通风口处，打开通风口后，又在椅子上垫了两摞书，这才踮着脚尖把头伸进吊顶中。 吊顶中布置很复杂，但可以清晰地看到摄像头使用的专用数据线和一个电源，按照数据线的走向来看，下方应该接在电视柜附近。 刘天昊下来后，果然在电视柜里找到了录像设备，硬盘还是插拔式的。他正要查看录像设备，感觉小腹一阵紧，想必是刚才喝了两瓶矿泉水要上厕所。 不得不说钱真是好东西，套房中的厕所豪华程度堪称超五星级，就连厕所门所用的材料都是上好的檀木。 由于可儿还没回来，刘天昊并未把厕所门关严，撒尿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整个套房中。 刘天昊洗手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放在水龙头下却没有任何动作，正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可儿急促地走进房间，把买来的肯德基放在茶几上，急忙走进厕所，看到刘天昊后，她脸上一红：“刘警官，我想上个厕所。” 人有三急，美女自然也不会例外。 “哦！”刘天昊反应过来，连忙走了出去，关上门后又来到电视柜前看着录像设备。 女人在上厕所的时候自然不希望外面有一个男性，可儿极力地忍住不弄出大动静，但水流撞击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难道是这样？我之前的所有分析都错了！”刘天昊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向外走去，边向外走边说道：“可儿，我回刑警支队，电话保持开机，我随时联系你！” 等可儿从厕所出来后，刘天昊早已不见身影。 …… 虞乘风和韩孟丹正在讨论案情，却见刘天昊急急火火地走了进来。 “二位，我有了新发现。乘风，你现在把丁志亮带来，一会儿咱们去老李家！孟丹，你先去，我需要你提取老李书房外厕所小便池和洗手池的所有生物信息。”刘天昊说道。 “干什么呀？有什么发现不能先说说吗？”韩孟丹边收拾工具边问道。 “说不清楚，到了现场你就知道了，老李家的书房、厕所和案发现场都没人动过？”刘天昊问道。 “没有。案发后，丁秀文估计是睹物思情，所以不愿意回家，一直住在好友家，老李家一直处于封存状态。”虞乘风答道。 “太好了！” …… 再好的房子，要是离开了人，就会变得冷清起来，变得毫无人气。 刘天昊和虞乘风押着丁志亮进入房间时，韩孟丹已经完成了信息提取工作，把样本交给小慧后，跟着三人来到老李遇害的工具间，令她奇怪的是，虞乘风走路的姿势比较怪异，神色也有些不对。 “也不知道刘天昊又搞什么古怪！”韩孟丹心里嘀咕着。 “你听到老李冲厕所时是在这里吗？”刘天昊冲着丁志亮问道。 丁志亮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点点头。 “那你听到他撒尿的声音了吗？”刘天昊又问道。 “啊……这……”丁志亮这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当时他是来偷东西的，本来就紧张，听到老李冲厕所的声音就知道老李要出来，哪还记得这些细节。 “听着，这件事很重要，能够彻底排除你的嫌疑，所以你要努力想才行！”刘天昊说道。 排除嫌疑对丁志亮来说太具有诱惑力了，他眼睛几乎立刻一亮，随后眨巴着眼睛努力想着。 虞乘风脸上的汗却流了出来，满脸苦相地对着刘天昊：“刘队，我快憋不住了。” 刘天昊呵呵一笑，冲着他点了点头：“去用老李用过的厕所。” 虞乘风立刻跑了出去，但跑步的姿势非常奇怪，跑得很急却又夹着腿，看得韩孟丹一阵阵偷笑。 “丁志亮，你认真听！” 丁志亮点了点头。 房间很静，只剩下三人呼吸的声音。几秒种后，撒尿的声音传来，虽说隔了一段距离，但隐约还能听见。 声音结束后，丁志亮眼珠转了转，说道：“不，绝不是这种声音，没有这么大，应该是……” 说到这里，丁志亮看向韩孟丹。 韩孟丹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干什么。” 刘天昊却一笑，把手上的矿泉水递给韩孟丹。 韩孟丹立刻明白了，脸一冷：“哎，刘天昊，你想什么呢！” 说完话，她脸上一红，把矿泉水塞给刘天昊，气呼呼地向外走去。 “杀害老李的凶手是女人！”刘天昊一语惊人！ 第384章 乌龙 第二十五章 灵感 人有了钱，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癖好，有的喜欢豪车，有的喜欢名表，有的喜欢豪宅，有的喜欢旅游，有的喜欢女人。 古今每一样都喜欢，因为他的钱足够支撑他做任何事情。在他身边出现的漂亮女人他都不会放过，想尽办法会得到她。为了维护家庭稳定，古今自然不会轻易把女人领回家，所以他就在办公室弄了一个套间，美其名曰有一个休息的地方，实际上就是和女人幽会之处。 他还有个癖好，就是喜欢在事后看他驰骋战场的录像，这样可以极大地刺激他的欲望。 可儿能从一名实习生直接做到大堂经理兼古今的秘书，绝不单纯是能力的问题，其中还掺杂着男女之间的关系，这一点不明而喻。 古今一向不会亏待自己，他的临时休息套间很大，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其中的设备应有尽有，一张巨大无比的床摆放在房间中央。 为了保密起见，刘天昊是自己过来的。他看到这张床后立刻想起了当初他参与的案件《画魔》，模特林娜娜被害的那个房间，和古今的房间居然很像。 可儿眼泪在眼圈中直打转，表情有些委屈，又带着一丝羞愧，她低着头，不敢和赶来的刘天昊对视。 “可儿，请你相信我，无论如何，这份资料我看完后都会销毁，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刘天昊说道。 他本来想先查清这块硬盘的来源，然后再查看其中的内容，但看可儿的状态，很容易节外生枝。 可儿点了点头。 刘天昊不知道的是，可儿虽然和他只有几面之缘，却对他很有好感，让喜欢的男生看到她的不雅画面，怕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行。 这一点也的确出乎了刘天昊的意料。 刘天昊从可儿手上轻轻地取过硬盘，当他准备拿过来时，发现可儿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他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以表示一定会遵守承诺，她这才松开手，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电脑笔记本。 刘天昊把硬盘插在电脑笔记本上，随着硬盘灯亮起和嗡嗡的运转声音，电脑屏幕亮了起来。 可儿轻轻地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又轻轻地锁上门，这才回到刘天昊身边。 电脑中所播放的视频果然都是古今和一些女人的视频，但令人奇怪的是，其中并没有可儿。 可儿面对刘天昊质疑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才说道：“第三段视频是我闺蜜，她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都在我之上，本来我准备把她介绍给古总做秘书的，想不到的是，他们两人居然那么快……但古总并没有娶她的意思，闹了几次后，她迁怒于我，彻底和我决裂，古总拿出了很多钱摆平这件事，又提升我为大堂经理，封我的口，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靠着身体上位的，其实……” 说到这里，可儿嘤嘤地哭了起来。 失去了最要好的闺蜜，同时又被人误解，放在谁身上都会想不通。 刘天昊看得眼睛直疼，索性按下暂停键，问道：“古今为什么会把你的生物特征输入保险柜的系统里？” 可儿抹了抹眼泪，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为了讨好我，他还答应给我一栋市中心的房子，只要我愿意。” 刘天昊点了点头。 失去了可儿的闺蜜，古今自然不会放过可儿。 “不过我始终没答应他，他为了得到我，散播了很多谣言，让原本和我有些感情的男友一气之下离开了我。”可儿说到这里凄惨一笑，又说道：“也许这就是对他的报应。” 古今的手段算不上光明，尤其是对一名清纯女孩来说，谣言的伤害更大于身体上的伤害。 刘天昊摊了摊手，问道：“他有没有给你一把钥匙，保险库的钥匙？” 可儿抹了抹眼泪，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天昊：“刘警官，我这样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 刘天昊耸了耸肩，急忙解释着：“我只是想排除你的嫌疑而已。” 可儿又哭了一阵，才缓缓说道：“他没给过我钥匙，不过有一次，我听他说过一件事，和钥匙有关。” “你快说说。” 可儿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破案，作为朋友就不能关心我一下嘛！” “啊……” 在男女感情方面，刘天昊天生就是弱项。 韩孟丹几乎每天都和他见面，可能是见了多的缘故，在他眼中，冷艳的韩孟丹居然成了路人甲，丰满的王佳佳、理智的大师姐赵清雅、活泼的许安然、善解人意的慕容霜也是如此。 “好啦好啦，古总从来没给过我钥匙，就连他原来承诺给我的房子也没有半点，古总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在没得到我之前，他除了给我提升职务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可儿说道。 刘天昊缓缓点点头，目光转向屏幕，按下开始键继续看视频。 视频几乎都是单纯的古今的男女动作片，刘天昊自己看也倒罢了，身边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可儿，加上之前可儿把房门锁上了，房间中满是尴尬的气氛。 刘天昊转头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可儿，说道：“那个，我还没吃饭，要不你帮我买点吃的，我想吃肯德基。” 可儿撇了撇嘴，她知道他是在支她走，但房间内的气氛实在有些古怪，她只好站起身，又偷看了刘天昊一眼，这才离去。 刘天昊松了一口气，继续查看着录像。录像的内容过于暴露，以至于他觉得有些口渴，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下去之后，这才好了些。 可惜的是，录像中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端着下巴，环顾着整个房间，打开抽屉和大衣柜等，里面只有日常的衣物和一些药物等。抬头看向房顶的两个烟雾探测器，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他搬起一张椅子，站在椅子上观察着烟雾探测器，发现它表面上是探测器，实际上里面有一个镜头，正是录制录像的摄像头。 “这人，可真够埋汰的！”刘天昊又把椅子搬到吊顶的通风口处，打开通风口后，又在椅子上垫了两摞书，这才踮着脚尖把头伸进吊顶中。 吊顶中布置很复杂，但可以清晰地看到摄像头使用的专用数据线和一个电源，按照数据线的走向来看，下方应该接在电视柜附近。 刘天昊下来后，果然在电视柜里找到了录像设备，硬盘还是插拔式的。他正要查看录像设备，感觉小腹一阵紧，想必是刚才喝了两瓶矿泉水要上厕所。 不得不说钱真是好东西，套房中的厕所豪华程度堪称超五星级，就连厕所门所用的材料都是上好的檀木。 由于可儿还没回来，刘天昊并未把厕所门关严，撒尿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整个套房中。 刘天昊洗手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放在水龙头下却没有任何动作，正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可儿急促地走进房间，把买来的肯德基放在茶几上，急忙走进厕所，看到刘天昊后，她脸上一红：“刘警官，我想上个厕所。” 人有三急，美女自然也不会例外。 “哦！”刘天昊反应过来，连忙走了出去，关上门后又来到电视柜前看着录像设备。 女人在上厕所的时候自然不希望外面有一个男性，可儿极力地忍住不弄出大动静，但水流撞击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难道是这样？我之前的所有分析都错了！”刘天昊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向外走去，边向外走边说道：“可儿，我回刑警支队，电话保持开机，我随时联系你！” 等可儿从厕所出来后，刘天昊早已不见身影。 …… 虞乘风和韩孟丹正在讨论案情，却见刘天昊急急火火地走了进来。 “二位，我有了新发现。乘风，你现在把丁志亮带来，一会儿咱们去老李家！孟丹，你先去，我需要你提取老李书房外厕所小便池和洗手池的所有生物信息。”刘天昊说道。 “干什么呀？有什么发现不能先说说吗？”韩孟丹边收拾工具边问道。 “说不清楚，到了现场你就知道了，老李家的书房、厕所和案发现场都没人动过？”刘天昊问道。 “没有。案发后，丁秀文估计是睹物思情，所以不愿意回家，一直住在好友家，老李家一直处于封存状态。”虞乘风答道。 “太好了！” …… 再好的房子，要是离开了人，就会变得冷清起来，变得毫无人气。 刘天昊和虞乘风押着丁志亮进入房间时，韩孟丹已经完成了信息提取工作，把样本交给小慧后，跟着三人来到老李遇害的工具间，令她奇怪的是，虞乘风走路的姿势比较怪异，神色也有些不对。 “也不知道刘天昊又搞什么古怪！”韩孟丹心里嘀咕着。 “你听到老李冲厕所时是在这里吗？”刘天昊冲着丁志亮问道。 丁志亮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点点头。 “那你听到他撒尿的声音了吗？”刘天昊又问道。 “啊……这……”丁志亮这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当时他是来偷东西的，本来就紧张，听到老李冲厕所的声音就知道老李要出来，哪还记得这些细节。 “听着，这件事很重要，能够彻底排除你的嫌疑，所以你要努力想才行！”刘天昊说道。 排除嫌疑对丁志亮来说太具有诱惑力了，他眼睛几乎立刻一亮，随后眨巴着眼睛努力想着。 虞乘风脸上的汗却流了出来，满脸苦相地对着刘天昊：“刘队，我快憋不住了。” 刘天昊呵呵一笑，冲着他点了点头：“去用老李用过的厕所。” 虞乘风立刻跑了出去，但跑步的姿势非常奇怪，跑得很急却又夹着腿，看得韩孟丹一阵阵偷笑。 “丁志亮，你认真听！” 丁志亮点了点头。 房间很静，只剩下三人呼吸的声音。几秒种后，撒尿的声音传来，虽说隔了一段距离，但隐约还能听见。 声音结束后，丁志亮眼珠转了转，说道：“不，绝不是这种声音，没有这么大，应该是……” 说到这里，丁志亮看向韩孟丹。 韩孟丹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干什么。” 刘天昊却一笑，把手上的矿泉水递给韩孟丹。 韩孟丹立刻明白了，脸一冷：“哎，刘天昊，你想什么呢！” 说完话，她脸上一红，把矿泉水塞给刘天昊，气呼呼地向外走去。 “杀害老李的凶手是女人！”刘天昊一语惊人！ 第385章 塔尖 第二十六章 乌龙 警察破案推理的手段千千万，通过撒尿的声音推断凶手性别，估计在整个刑侦界也只有刘天昊这一个案例了。 丁志亮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居然笑了起来：“我说不是我，你们这回可相信了！” “男女有别，男人是站着撒尿，而且……” 韩孟丹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解释，这个我懂。” 刘天昊点了点头：“之前咱们疏忽了这个细节，但今天在勘察古今套房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这个细节……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感到韩孟丹的目光变得不太友善，带着一丝冷意，便立刻改口说道：“这也和古今遇害的线索对应上了。” 韩孟丹并未回应，依然冷冰冰地盯着刘天昊。 虞乘风见状，立刻朝着偷笑的丁志亮踢了一脚，喝道：“笑什么笑，就算这件杀人案和你没关系，还有几件案没处理，少说也得判你五年八年的。” 丁志亮收起笑意抿了抿嘴，低下头不敢说话。 虞乘风用电话告知等候在外面的警察，让他们把丁志亮带回刑大做笔录。警察带走丁志亮后，房间内的气氛算是缓和了一些。 “在丢失保险库钥匙这件事上，我始终认为是古今把钥匙拿走送了人，而不是古今的妻子弄丢的。”刘天昊打破僵局说道。 古今死在保险库中，而唯一一把好用的保险库钥匙却在他身上，另外一把钥匙在其妻子手上丢失，但看古今妻子的表现并没有任何说谎迹象，反而古今比较喜好女色，按照他的行为方式，很大可能是他送给了相好的女人。 “既然是女人，又和南阳五号案件相关联……”韩孟丹不再计较，把目光投向刘天昊。 刘天昊自然知道韩孟丹所指的人是慕容姐妹，尤其是慕容霜，那尊竹塔也是经由她的手进入蒋小琴的收藏，本身还具备超强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同时也和受害者古今接触过，古今甚至还邀请她当他的保镖并住进他的家中。 “但慕容霜应该和老李没有过任何交集。”刘天昊说道。 “这点我可以证明，我调查过老李的社会关系，的确和慕容霜没有任何瓜葛。”虞乘风在一旁说道。 韩孟丹摇了摇头，说道：“你忘了慕容雪了，慕容雪是南阳市着名的大律师，在很多案子上，他们都合作过，关系密切着呢，所以我怀疑的对象并不单单是慕容霜，而是她们姐妹俩！” “可慕容雪已经变成那样了，怎么可能……”小慧从外面走进地下室。 “先别说可不可能，只要想做，一切皆有可能。高智商犯罪最大的特点就是……” 韩孟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刘天昊伸出手示意他们别说话。众人都知道这是刘天昊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老李被杀后，我通过竹塔基座得知古今，又查到古今拍卖行时，慕容雪犯了病，慕容霜送慕容雪离开，半小时就又回到古今拍卖行，找到竹塔的档案后我便离开，从作案时间来说，慕容霜并不具备，但慕容雪……”刘天昊说到这里立刻掏出电话拨了慕容霜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慕容霜的声音传了出来：“刘队，案情有什么进展了吗？” “小霜，你现在在哪儿？我需要立刻见你！”刘天昊语气有些急。 “啊……这样啊，我出来给蒋总买东西了，估计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回去。” “你姐姐和你在一起吗？”刘天昊急忙问道。 “蒋总照顾着呢！嗯……怎么了？”慕容霜有些疑惑。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又说道：“好，我现在去蒋小琴别墅，你也赶过去。” “哦……” 刘天昊没等慕容霜说完便挂了电话。 “如果咱们分析得正确，那蒋小琴的处境就不妙了！”刘天昊和两人对视一眼，三人几乎立刻向外跑去。 …… 虽说刘天昊等人并不喜欢蒋小琴，但她毕竟是中国的合法公民，从警察的职责来说，他们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慕容霜带着姐姐几乎全天候呆在蒋小琴身边，要是弄些阴谋诡计杀害她，简直易如反掌，而且凭借慕容霜的本领，绝对能把一切犯罪证据消除干净，让刘天昊等人无据可查。 一路上，刘天昊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慕容霜姐妹的画面，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两姐妹和凶手联系在一起。 慕容姐妹是慕容龙成的女儿，如果姐妹俩是为父亲复仇，动机就来自于南洋五号案件，一切的开始是南阳五号案件，终点亦是！ …… 刘天昊再次从蒋小琴家吃了闭门羹，按了数次门铃后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情急之下，他只得跳进院子，又使用暴力打开了极其豪华的大门，当三人端着手枪冲进别墅时，却看到蒋小琴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脸上满是惊讶和愤怒，她手上原本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是水果沙拉，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连盘子都掉在地上。 “你们想要干什么！”蒋小琴缓过神来，几乎怒吼着。 “哦……”虞乘风本想要解释，却发现无法解释，因为蒋小琴安然无恙，只是因为不愿意给他们开门，这才造成了误会。 刘天昊冲着韩孟丹和虞乘风挥了挥手，两人立刻保持着警惕状态，开始搜查整栋别墅。 “慕容雪呢？”刘天昊并未被蒋小琴的气势所吓倒。 蒋小琴哼了一声：“要是你们不来，她会过得很好！”说话间她的眼睛向一旁的客房瞟了瞟。 刘天昊没理会蒋小琴，径直走到房门前，轻轻地打开门，通过门缝向里面看去。 慕容雪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根本没因为外面出了动静而惊扰，仿佛与现实世界完全剥离开了一般。 “慕容雪！”刘天昊喊着她的名字，却未见她有任何反应。 “你不用喊了，我和小霜每天呼喊很多遍，她都没有反应。”蒋小琴说道。 虞乘风和韩孟丹搜索完其他房间后回到刘天昊身边，冲着他摇了摇头，又偷偷地瞥了瞥蒋小琴。 三人都知道蒋小琴不好惹，更何况现在他们还理亏。 正尴尬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外面传来，随后又是一阵轻柔的跑步声，听声音应该是慕容霜开着乔治巴顿回来了。当她跑进别墅大厅，看到被撞坏的大门、地上的垃圾以及蒋小琴铁青的脸后，她立刻打圆场道：“干妈，您上楼休息，我来处理。” 蒋小琴冷冷地盯着刘天昊。 “嗯对不起……对不起……损坏的大门我会赔给您的，其他的损失……”刘天昊毕竟理亏，只得不断道歉。 蒋小琴卸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算了，你以后没事儿别再来打扰我就好。小霜，这些事儿你来处理！” 蒋小琴说完便转身向楼上走去，从背影看，她仿佛老了很多岁，走起路来已经没有大集团总裁的气势。 等蒋小琴上楼后，慕容霜才问道：“刘队，究竟怎么了？” 刘天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摊了摊手，说道：“一言难尽！” “我需要一个解释。”慕容霜并未打算放过三人。 韩孟丹正要说话，虞乘风却在一旁拉了一下她，随后说道：“刘队，刚才支队让我和孟丹回去一趟，说是有其他任务，要不你在这儿和小霜解释。” “好，好！”刘天昊应和着。 见韩孟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虞乘风连拉带拽地把她弄出了别墅。 慕容霜安排了一名佣人收拾地上的残局，又利落地安排好换门的事儿，随后才向刘天昊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到客厅。 两人坐下后，刘天昊开门见山地说道：“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怀疑你和你姐。” 慕容霜听后愣了一阵，随后眼圈一红，点了点头：“就知道你一直不信我。” 两人好一阵都没说话，一直僵持着，客厅中的氛围极其尴尬。 “你看我姐姐的样子，她像是凶手吗？”慕容霜叹了一口气：“至于你怀疑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证据！” 刘天昊原本也只是推测和怀疑，并没有实证，之所以贸然闯进蒋小琴家，是推测她可能有生命危险，但现在看来，他们错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接受惩罚！” 慕容霜看着刘天昊极为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把脸撇到另一边，悄悄地抹着眼泪。 “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我绝没有杀任何人，也没弄什么阴谋，至于我的经历，复杂得很，绝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也许，只有做我的知心人才有资格知道。”慕容霜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正经。 她性格开朗直爽，平时或开玩笑嘻嘻哈哈，或直入话题表达情感，但很少一本正经地说话。 刘天昊也知道“知心人”这三个字的分量，慕容霜不知一次表达对他的感情，但他始终采取回避的态度，这次依然不例外，在这一刻，他也终于理解了齐维和苗小叶之间的感情。 “能陪我走走吗？别墅区有个人工湖，风景特别美，平时人也少，非常安静，我心里烦的时候都会去那儿走走！” 慕容霜恳求的眼神让刘天昊想起在他落难时，慕容霜不顾一切地帮助他的情景，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他只好点了点头。 慕容霜立刻凑了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一起向外走去，走到院子时，慕容霜回头望向二楼，和正好看向他们的蒋小琴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相视一笑。 走出别墅院子时，刘天昊看到了自己的大切诺基和蒋小琴的乔治巴顿的差别，乔治巴顿如同一座城堡一般，原本还算大气的大切诺基在它面前就好像一个小男孩儿玩具。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让干妈把这台车送给你。” “我可不敢要她的东西，再说，我也不喜欢这辆车！”刘天昊说了一句违心话。 慕容霜没说什么，至少在这一刻，她挽着他的胳膊，仿佛情侣一般，没有韩孟丹冰冷的眼神，没有王佳佳充满敌意的对视，没有大师姐赵清雅，白富美许安然的干扰，她试探着把头靠向刘天昊的肩膀，见他并未反对，便完全放松地依着他，一路向湖边走去。 第385章 塔尖 第二十六章 乌龙 警察破案推理的手段千千万，通过撒尿的声音推断凶手性别，估计在整个刑侦界也只有刘天昊这一个案例了。 丁志亮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居然笑了起来：“我说不是我，你们这回可相信了！” “男女有别，男人是站着撒尿，而且……” 韩孟丹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解释，这个我懂。” 刘天昊点了点头：“之前咱们疏忽了这个细节，但今天在勘察古今套房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这个细节……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感到韩孟丹的目光变得不太友善，带着一丝冷意，便立刻改口说道：“这也和古今遇害的线索对应上了。” 韩孟丹并未回应，依然冷冰冰地盯着刘天昊。 虞乘风见状，立刻朝着偷笑的丁志亮踢了一脚，喝道：“笑什么笑，就算这件杀人案和你没关系，还有几件案没处理，少说也得判你五年八年的。” 丁志亮收起笑意抿了抿嘴，低下头不敢说话。 虞乘风用电话告知等候在外面的警察，让他们把丁志亮带回刑大做笔录。警察带走丁志亮后，房间内的气氛算是缓和了一些。 “在丢失保险库钥匙这件事上，我始终认为是古今把钥匙拿走送了人，而不是古今的妻子弄丢的。”刘天昊打破僵局说道。 古今死在保险库中，而唯一一把好用的保险库钥匙却在他身上，另外一把钥匙在其妻子手上丢失，但看古今妻子的表现并没有任何说谎迹象，反而古今比较喜好女色，按照他的行为方式，很大可能是他送给了相好的女人。 “既然是女人，又和南阳五号案件相关联……”韩孟丹不再计较，把目光投向刘天昊。 刘天昊自然知道韩孟丹所指的人是慕容姐妹，尤其是慕容霜，那尊竹塔也是经由她的手进入蒋小琴的收藏，本身还具备超强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同时也和受害者古今接触过，古今甚至还邀请她当他的保镖并住进他的家中。 “但慕容霜应该和老李没有过任何交集。”刘天昊说道。 “这点我可以证明，我调查过老李的社会关系，的确和慕容霜没有任何瓜葛。”虞乘风在一旁说道。 韩孟丹摇了摇头，说道：“你忘了慕容雪了，慕容雪是南阳市着名的大律师，在很多案子上，他们都合作过，关系密切着呢，所以我怀疑的对象并不单单是慕容霜，而是她们姐妹俩！” “可慕容雪已经变成那样了，怎么可能……”小慧从外面走进地下室。 “先别说可不可能，只要想做，一切皆有可能。高智商犯罪最大的特点就是……” 韩孟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刘天昊伸出手示意他们别说话。众人都知道这是刘天昊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老李被杀后，我通过竹塔基座得知古今，又查到古今拍卖行时，慕容雪犯了病，慕容霜送慕容雪离开，半小时就又回到古今拍卖行，找到竹塔的档案后我便离开，从作案时间来说，慕容霜并不具备，但慕容雪……”刘天昊说到这里立刻掏出电话拨了慕容霜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慕容霜的声音传了出来：“刘队，案情有什么进展了吗？” “小霜，你现在在哪儿？我需要立刻见你！”刘天昊语气有些急。 “啊……这样啊，我出来给蒋总买东西了，估计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回去。” “你姐姐和你在一起吗？”刘天昊急忙问道。 “蒋总照顾着呢！嗯……怎么了？”慕容霜有些疑惑。 刘天昊和虞乘风对视一眼，又说道：“好，我现在去蒋小琴别墅，你也赶过去。” “哦……” 刘天昊没等慕容霜说完便挂了电话。 “如果咱们分析得正确，那蒋小琴的处境就不妙了！”刘天昊和两人对视一眼，三人几乎立刻向外跑去。 …… 虽说刘天昊等人并不喜欢蒋小琴，但她毕竟是中国的合法公民，从警察的职责来说，他们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慕容霜带着姐姐几乎全天候呆在蒋小琴身边，要是弄些阴谋诡计杀害她，简直易如反掌，而且凭借慕容霜的本领，绝对能把一切犯罪证据消除干净，让刘天昊等人无据可查。 一路上，刘天昊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慕容霜姐妹的画面，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两姐妹和凶手联系在一起。 慕容姐妹是慕容龙成的女儿，如果姐妹俩是为父亲复仇，动机就来自于南洋五号案件，一切的开始是南阳五号案件，终点亦是！ …… 刘天昊再次从蒋小琴家吃了闭门羹，按了数次门铃后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情急之下，他只得跳进院子，又使用暴力打开了极其豪华的大门，当三人端着手枪冲进别墅时，却看到蒋小琴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脸上满是惊讶和愤怒，她手上原本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是水果沙拉，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连盘子都掉在地上。 “你们想要干什么！”蒋小琴缓过神来，几乎怒吼着。 “哦……”虞乘风本想要解释，却发现无法解释，因为蒋小琴安然无恙，只是因为不愿意给他们开门，这才造成了误会。 刘天昊冲着韩孟丹和虞乘风挥了挥手，两人立刻保持着警惕状态，开始搜查整栋别墅。 “慕容雪呢？”刘天昊并未被蒋小琴的气势所吓倒。 蒋小琴哼了一声：“要是你们不来，她会过得很好！”说话间她的眼睛向一旁的客房瞟了瞟。 刘天昊没理会蒋小琴，径直走到房门前，轻轻地打开门，通过门缝向里面看去。 慕容雪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根本没因为外面出了动静而惊扰，仿佛与现实世界完全剥离开了一般。 “慕容雪！”刘天昊喊着她的名字，却未见她有任何反应。 “你不用喊了，我和小霜每天呼喊很多遍，她都没有反应。”蒋小琴说道。 虞乘风和韩孟丹搜索完其他房间后回到刘天昊身边，冲着他摇了摇头，又偷偷地瞥了瞥蒋小琴。 三人都知道蒋小琴不好惹，更何况现在他们还理亏。 正尴尬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外面传来，随后又是一阵轻柔的跑步声，听声音应该是慕容霜开着乔治巴顿回来了。当她跑进别墅大厅，看到被撞坏的大门、地上的垃圾以及蒋小琴铁青的脸后，她立刻打圆场道：“干妈，您上楼休息，我来处理。” 蒋小琴冷冷地盯着刘天昊。 “嗯对不起……对不起……损坏的大门我会赔给您的，其他的损失……”刘天昊毕竟理亏，只得不断道歉。 蒋小琴卸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算了，你以后没事儿别再来打扰我就好。小霜，这些事儿你来处理！” 蒋小琴说完便转身向楼上走去，从背影看，她仿佛老了很多岁，走起路来已经没有大集团总裁的气势。 等蒋小琴上楼后，慕容霜才问道：“刘队，究竟怎么了？” 刘天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摊了摊手，说道：“一言难尽！” “我需要一个解释。”慕容霜并未打算放过三人。 韩孟丹正要说话，虞乘风却在一旁拉了一下她，随后说道：“刘队，刚才支队让我和孟丹回去一趟，说是有其他任务，要不你在这儿和小霜解释。” “好，好！”刘天昊应和着。 见韩孟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虞乘风连拉带拽地把她弄出了别墅。 慕容霜安排了一名佣人收拾地上的残局，又利落地安排好换门的事儿，随后才向刘天昊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到客厅。 两人坐下后，刘天昊开门见山地说道：“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怀疑你和你姐。” 慕容霜听后愣了一阵，随后眼圈一红，点了点头：“就知道你一直不信我。” 两人好一阵都没说话，一直僵持着，客厅中的氛围极其尴尬。 “你看我姐姐的样子，她像是凶手吗？”慕容霜叹了一口气：“至于你怀疑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证据！” 刘天昊原本也只是推测和怀疑，并没有实证，之所以贸然闯进蒋小琴家，是推测她可能有生命危险，但现在看来，他们错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接受惩罚！” 慕容霜看着刘天昊极为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把脸撇到另一边，悄悄地抹着眼泪。 “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我绝没有杀任何人，也没弄什么阴谋，至于我的经历，复杂得很，绝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也许，只有做我的知心人才有资格知道。”慕容霜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正经。 她性格开朗直爽，平时或开玩笑嘻嘻哈哈，或直入话题表达情感，但很少一本正经地说话。 刘天昊也知道“知心人”这三个字的分量，慕容霜不知一次表达对他的感情，但他始终采取回避的态度，这次依然不例外，在这一刻，他也终于理解了齐维和苗小叶之间的感情。 “能陪我走走吗？别墅区有个人工湖，风景特别美，平时人也少，非常安静，我心里烦的时候都会去那儿走走！” 慕容霜恳求的眼神让刘天昊想起在他落难时，慕容霜不顾一切地帮助他的情景，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他只好点了点头。 慕容霜立刻凑了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一起向外走去，走到院子时，慕容霜回头望向二楼，和正好看向他们的蒋小琴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相视一笑。 走出别墅院子时，刘天昊看到了自己的大切诺基和蒋小琴的乔治巴顿的差别，乔治巴顿如同一座城堡一般，原本还算大气的大切诺基在它面前就好像一个小男孩儿玩具。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让干妈把这台车送给你。” “我可不敢要她的东西，再说，我也不喜欢这辆车！”刘天昊说了一句违心话。 慕容霜没说什么，至少在这一刻，她挽着他的胳膊，仿佛情侣一般，没有韩孟丹冰冷的眼神，没有王佳佳充满敌意的对视，没有大师姐赵清雅，白富美许安然的干扰，她试探着把头靠向刘天昊的肩膀，见他并未反对，便完全放松地依着他，一路向湖边走去。 第386章 起死回生 第二十七章 塔尖 甜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刘天昊和慕容霜从湖边回来时天色渐暗，幽暗的路灯让整个别墅区笼罩在一片谧静中，成片的高等次绿化不但赏心悦目，更让空气中都带着清新的味道。 “谢谢你！”慕容霜又恢复了以往的洒脱，眼神变得清澈如初。 刘天昊耸了耸肩膀：“咱们是朋友嘛。” “朋友？” “朋友！” “真朋友？” “当然。” 刘天昊看了一眼已经安装好的别墅大门，心中感叹着，金钱虽说是罪恶的根源，在现实中的作用却很显着。看蒋小琴别墅的大门应该是上好的木料做成的，哪能说换就换，但在慕容霜的安排下不但换了大门，而且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得回去照顾我姐姐和干妈了，干妈这段时间情绪都不好，集团的事儿她都没怎么过问。”慕容霜依依不舍地说道，她轻轻把手从刘天昊的臂弯抽了出来。 蒋小琴奋斗一生，却在晚年接连失去了丈夫和儿子，这种打击令她失去了人生目标，让她变得迷茫。 奋斗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失去了目标的奋斗还有没有意义？ 从表面上看，慕容霜没有撒谎的迹象，并不代表她摆脱了嫌疑，但刘天昊没有实证，也只好作罢。 刘天昊上了车，冲着慕容霜挥了挥手，发动车辆慢慢驶离。 离别总是令人忧愁，慕容霜看着离去的刘天昊，心头不禁一酸，神色黯然地回到别墅，看着依然毫无起色的姐姐叹了一口气。 慕容雪的状态她最了解，自打《借尸还魂》一案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不见恶化但也不见好转，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经过康复训练后，能做一些基本的生活自理，要说她是杀人凶手，慕容霜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姐姐！”慕容霜走到慕容雪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凉，再看她的脸色，异常的平静之下仿佛多了一丝忧郁。 “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 作者断更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其中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能够坚持每天更新绝对是大毅力，这一点对于作家轩胖儿来说体悟最深，在实体店买了一个青轴机械键盘，正要赶回家码字，却被闻讯赶来的王佳佳和老蛤蟆堵在路上。 “胖儿，别走！”王佳佳急忙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轩胖儿咂了一下嘴，说道：“佳佳，上次你报道我断更的事儿让我挨了大伙儿一顿骂，这次又来？” “正好碰到了嘛，哎，这次又去忙什么电影了，耽误了这么久？”王佳佳展开交际花手段，让直男轩胖儿毫无招架之力。 “还不是狄仁杰地支系列电影，眼瞅着开机了，又调了一版剧本，制片人改完导演改，导演改完演员改，演员改完播放平台还要改，成片后发现剧情烂了，还要根据已经拍摄的内容继续改，要不广电终审还过不去，改了四十多稿了，快疯了，你看，眼圈比罗志祥都黑，头发比吴秀波都白，键盘都干坏了好几个，这不，出来换个新的顺便溜溜腿，回去加班加点还得赶稿子！”轩胖儿晃了晃手上的键盘。 老蛤蟆听了轩胖儿的比喻差点把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喷在王佳佳脸上。 “你这比喻真够……够……够拍一部电影的了。”王佳佳本来想说“真够呛”，想来想去还是改了词。 “说正经的，我正需要一篇娱乐新闻，不如报道你得了，帮你炒炒热度，哎，新电影内容能不能透露一下下？” “炒热度就算了，我一编剧，靠的是本事吃饭，电影嘛，名字叫《狄仁杰之龙神怒》，内容就说来话长，话说公元697年……”轩胖儿的话音未落，就听见街道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和一阵阵的急促刹车声。 三人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一台黑色的吉普大切诺基在街道上疾驶着，不断地躲闪着过往的车辆，甚至有时会冲进对向车道躲避。 “是昊子的车！” 大切诺基保有量本来就少，srt是少中更少，加上王佳佳眼尖，几乎一眼就通过前车玻璃窗看到刘天昊在驾驶室里努力地操作着。 眼见车辆就要冲向人群，刘天昊猛地一打方向盘，大切诺基狠狠地撞在一台垃圾车的尾部，切诺基的发动机舱瞬间爆开，发动机也下沉落地，发动机舱变形钻进了垃圾车的底盘下，报警声不断地响着。垃圾车被撞得向前行驶而来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 惊慌失措的人们吓得立刻闪到一旁，缓过神来后，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拍照，却只有寥寥几人上前查看。发动机舱突然冒出火光，一股浓烟从撞瘪的机关盖缝隙冒了出来，人们吓得立刻远离车辆。 人性只有在危难时刻才会体现得淋漓尽致。 王佳佳顾不上危险急忙跑上前，用力拽着车门，却发现根本拽不动。火光从机关盖冒了出来，洒落出来的汽油也被点燃，从底盘开始燃烧。她的头发一下被火苗烧焦，脸上也被熏黑，可她顾不了这些，依然咬着牙用力地拉着车门。 轩胖儿和老蛤蟆两人也冲过来帮忙，在火焰吞没整个车辆之前，他们终于砸碎了车窗，把昏迷的刘天昊拉出车厢。在其他群众的帮助下，三人七手八脚地把刘天昊抬到安全地带，王佳佳正要查看刘天昊时，车辆已经变成了一团火球，局部还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垃圾车的司机吓得立刻把车辆向前开了一段距离，这才停在路边，下车后打电话报警。 从发生车祸到火势无法控制，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要不是王佳佳等人不顾生命危险地上前抢救，刘天昊一百条命也死在车里了！ “昊子，昊子！”王佳佳不断地呼唤着，却不见刘天昊醒来。 轩胖儿立刻上前帮助查看刘天昊的状况，发现他已经停止呼吸，撕开上衣后，发现胸口位置有块肿胀，可能是撞车过程中胸部受到剧烈撞击导致心脏停止跳动。 “心肺复苏术！”轩胖儿提醒着王佳佳。 王佳佳抹了抹眼泪，立刻伏下身体给刘天昊做心肺复苏术。 车辆的火越烧越大，随着一声巨响，车辆突然发生了爆炸，车辆部件随着冲击波四处飞溅出来。 一块燃烧的木头落在轩胖儿脚下的键盘盒上，瞬间把键盘点燃，溅起的火星子飞在他身上，痛得他“哎呦”一声，轩胖儿连喊了几声倒霉，等把火焰弄灭，键盘已经烧成了一团黑黢黢的垃圾。 “唉！”轩胖儿冲着还有火星子的木头踢了一脚，木头滚了一段距离，露出没有燃烧的一面。 “咦，这是什么？”轩胖儿走上前，拿起木头看着。 这并不是一块普通的木头，而是一个类似于雕刻艺术品的一部分，从完好的部分来看，材料是竹的！ …… 刑警是一个极苦的差事，每周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时的工作时间，要比某些企业所谓的“996、806”工作时间要长得多，所以每次躺在床上睡个好觉都不容易，更不要提做梦这种非常奢侈的事儿。 这次刘天昊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长的梦。 梦中的天空很蓝，白云朵朵，微风拂面。 他梦到自己来到一片矿区，矿区非常荒凉，只有一条土路可以进出，土路两侧是茂密的树林，土路上有十几名彪形大汉，满脸横肉，表情带着煞气，手上拎着砍刀和钢管。 一名瘦弱的男子穿着劳保的衣服，脸上略有些伤痕，骑着自行车从矿区里面向外赶来，被彪形大汉们拦了下来。大汉们推搡着男子，男子不敢反抗，只得苦苦哀求。但哀求并未获得大汉们的可怜，反而惹怒了他们。众人上前，不由分说地把来人一顿暴打，下手非常重，若不是男子不顾伤势跑回矿区，怕是被活活打死在路上。 过了不多久，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领着两个小女孩从矿区外的路走来，在临时哨卡前和守哨卡的护矿队打着招呼。领头儿的彪形大汉并未横眉冷对，反而对妇女非常客气，但态度依然坚决，任凭妇女如何哀求，也不让三人进入矿区。 两个小女孩见母亲哭得厉害，便也跟着哭了起来。从两人的模样来看，依稀看出和慕容雪姐妹有些神似，而那名妇女的模样，更像是和慕容姐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妇女虽然进不去，但也不走，索性坐在路边哄着两个孩子。 双方僵持了很长时间，最终领头儿的彪形大汉连哄带骗地把母女三人骗走，松了一口气后又和一名护矿队队员说了几句话，那名队员转身朝着矿区方向跑去。 矿区方向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随后地面一阵剧烈震动，一阵烟雾从矿区方向升空。 为首的彪形大汉神色一黯，无力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刘天昊想走到矿区里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双腿被困在淤泥里，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双腿开始慢慢向下陷去，脚底好像有玻璃碎片，没下降一寸，脚和腿部的疼痛就会加剧一分，越用力向上拔陷得就越深。 他本能地喊出来以图让护矿队的人帮他，却发现无论多努力，都无法喊出声，汗水从全身各处不断地渗出来，汇聚成巨大的汗滴，爬在皮肤上痒痒的，想抹掉又够不到。 突然，一个个狰狞的面孔从地面升起，不断地冲向刘天昊。有的面孔上带着血，有的满是凝固的混凝土，有的甚至面目全非，所有人的表情都极为夸张，眼神中带着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唯独一个面孔不但清晰可见，就连表情也异常平静，通过眼镜镜片，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中充满着理智，理智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张面孔看起来像慕容霜，但理智而睿智的眼神更像是慕容雪。这个异常冷静的人逐渐靠近刘天昊，整张脸变得越来越大，他从巨大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个背影，一个呆滞的背影，背影慢慢地转过头，毫无生机的脸突然有了变化，嘴角微微上扬而起，笑意充满了挪揄和嘲笑。 啊…… 刘天昊终于喊出了声音，但不是救命二字，而是心底翻着寒意的呐喊。 …… 第386章 起死回生 第二十七章 塔尖 甜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刘天昊和慕容霜从湖边回来时天色渐暗，幽暗的路灯让整个别墅区笼罩在一片谧静中，成片的高等次绿化不但赏心悦目，更让空气中都带着清新的味道。 “谢谢你！”慕容霜又恢复了以往的洒脱，眼神变得清澈如初。 刘天昊耸了耸肩膀：“咱们是朋友嘛。” “朋友？” “朋友！” “真朋友？” “当然。” 刘天昊看了一眼已经安装好的别墅大门，心中感叹着，金钱虽说是罪恶的根源，在现实中的作用却很显着。看蒋小琴别墅的大门应该是上好的木料做成的，哪能说换就换，但在慕容霜的安排下不但换了大门，而且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得回去照顾我姐姐和干妈了，干妈这段时间情绪都不好，集团的事儿她都没怎么过问。”慕容霜依依不舍地说道，她轻轻把手从刘天昊的臂弯抽了出来。 蒋小琴奋斗一生，却在晚年接连失去了丈夫和儿子，这种打击令她失去了人生目标，让她变得迷茫。 奋斗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失去了目标的奋斗还有没有意义？ 从表面上看，慕容霜没有撒谎的迹象，并不代表她摆脱了嫌疑，但刘天昊没有实证，也只好作罢。 刘天昊上了车，冲着慕容霜挥了挥手，发动车辆慢慢驶离。 离别总是令人忧愁，慕容霜看着离去的刘天昊，心头不禁一酸，神色黯然地回到别墅，看着依然毫无起色的姐姐叹了一口气。 慕容雪的状态她最了解，自打《借尸还魂》一案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不见恶化但也不见好转，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经过康复训练后，能做一些基本的生活自理，要说她是杀人凶手，慕容霜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姐姐！”慕容霜走到慕容雪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凉，再看她的脸色，异常的平静之下仿佛多了一丝忧郁。 “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 作者断更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其中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能够坚持每天更新绝对是大毅力，这一点对于作家轩胖儿来说体悟最深，在实体店买了一个青轴机械键盘，正要赶回家码字，却被闻讯赶来的王佳佳和老蛤蟆堵在路上。 “胖儿，别走！”王佳佳急忙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轩胖儿咂了一下嘴，说道：“佳佳，上次你报道我断更的事儿让我挨了大伙儿一顿骂，这次又来？” “正好碰到了嘛，哎，这次又去忙什么电影了，耽误了这么久？”王佳佳展开交际花手段，让直男轩胖儿毫无招架之力。 “还不是狄仁杰地支系列电影，眼瞅着开机了，又调了一版剧本，制片人改完导演改，导演改完演员改，演员改完播放平台还要改，成片后发现剧情烂了，还要根据已经拍摄的内容继续改，要不广电终审还过不去，改了四十多稿了，快疯了，你看，眼圈比罗志祥都黑，头发比吴秀波都白，键盘都干坏了好几个，这不，出来换个新的顺便溜溜腿，回去加班加点还得赶稿子！”轩胖儿晃了晃手上的键盘。 老蛤蟆听了轩胖儿的比喻差点把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喷在王佳佳脸上。 “你这比喻真够……够……够拍一部电影的了。”王佳佳本来想说“真够呛”，想来想去还是改了词。 “说正经的，我正需要一篇娱乐新闻，不如报道你得了，帮你炒炒热度，哎，新电影内容能不能透露一下下？” “炒热度就算了，我一编剧，靠的是本事吃饭，电影嘛，名字叫《狄仁杰之龙神怒》，内容就说来话长，话说公元697年……”轩胖儿的话音未落，就听见街道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和一阵阵的急促刹车声。 三人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一台黑色的吉普大切诺基在街道上疾驶着，不断地躲闪着过往的车辆，甚至有时会冲进对向车道躲避。 “是昊子的车！” 大切诺基保有量本来就少，srt是少中更少，加上王佳佳眼尖，几乎一眼就通过前车玻璃窗看到刘天昊在驾驶室里努力地操作着。 眼见车辆就要冲向人群，刘天昊猛地一打方向盘，大切诺基狠狠地撞在一台垃圾车的尾部，切诺基的发动机舱瞬间爆开，发动机也下沉落地，发动机舱变形钻进了垃圾车的底盘下，报警声不断地响着。垃圾车被撞得向前行驶而来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 惊慌失措的人们吓得立刻闪到一旁，缓过神来后，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拍照，却只有寥寥几人上前查看。发动机舱突然冒出火光，一股浓烟从撞瘪的机关盖缝隙冒了出来，人们吓得立刻远离车辆。 人性只有在危难时刻才会体现得淋漓尽致。 王佳佳顾不上危险急忙跑上前，用力拽着车门，却发现根本拽不动。火光从机关盖冒了出来，洒落出来的汽油也被点燃，从底盘开始燃烧。她的头发一下被火苗烧焦，脸上也被熏黑，可她顾不了这些，依然咬着牙用力地拉着车门。 轩胖儿和老蛤蟆两人也冲过来帮忙，在火焰吞没整个车辆之前，他们终于砸碎了车窗，把昏迷的刘天昊拉出车厢。在其他群众的帮助下，三人七手八脚地把刘天昊抬到安全地带，王佳佳正要查看刘天昊时，车辆已经变成了一团火球，局部还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垃圾车的司机吓得立刻把车辆向前开了一段距离，这才停在路边，下车后打电话报警。 从发生车祸到火势无法控制，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要不是王佳佳等人不顾生命危险地上前抢救，刘天昊一百条命也死在车里了！ “昊子，昊子！”王佳佳不断地呼唤着，却不见刘天昊醒来。 轩胖儿立刻上前帮助查看刘天昊的状况，发现他已经停止呼吸，撕开上衣后，发现胸口位置有块肿胀，可能是撞车过程中胸部受到剧烈撞击导致心脏停止跳动。 “心肺复苏术！”轩胖儿提醒着王佳佳。 王佳佳抹了抹眼泪，立刻伏下身体给刘天昊做心肺复苏术。 车辆的火越烧越大，随着一声巨响，车辆突然发生了爆炸，车辆部件随着冲击波四处飞溅出来。 一块燃烧的木头落在轩胖儿脚下的键盘盒上，瞬间把键盘点燃，溅起的火星子飞在他身上，痛得他“哎呦”一声，轩胖儿连喊了几声倒霉，等把火焰弄灭，键盘已经烧成了一团黑黢黢的垃圾。 “唉！”轩胖儿冲着还有火星子的木头踢了一脚，木头滚了一段距离，露出没有燃烧的一面。 “咦，这是什么？”轩胖儿走上前，拿起木头看着。 这并不是一块普通的木头，而是一个类似于雕刻艺术品的一部分，从完好的部分来看，材料是竹的！ …… 刑警是一个极苦的差事，每周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时的工作时间，要比某些企业所谓的“996、806”工作时间要长得多，所以每次躺在床上睡个好觉都不容易，更不要提做梦这种非常奢侈的事儿。 这次刘天昊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长的梦。 梦中的天空很蓝，白云朵朵，微风拂面。 他梦到自己来到一片矿区，矿区非常荒凉，只有一条土路可以进出，土路两侧是茂密的树林，土路上有十几名彪形大汉，满脸横肉，表情带着煞气，手上拎着砍刀和钢管。 一名瘦弱的男子穿着劳保的衣服，脸上略有些伤痕，骑着自行车从矿区里面向外赶来，被彪形大汉们拦了下来。大汉们推搡着男子，男子不敢反抗，只得苦苦哀求。但哀求并未获得大汉们的可怜，反而惹怒了他们。众人上前，不由分说地把来人一顿暴打，下手非常重，若不是男子不顾伤势跑回矿区，怕是被活活打死在路上。 过了不多久，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领着两个小女孩从矿区外的路走来，在临时哨卡前和守哨卡的护矿队打着招呼。领头儿的彪形大汉并未横眉冷对，反而对妇女非常客气，但态度依然坚决，任凭妇女如何哀求，也不让三人进入矿区。 两个小女孩见母亲哭得厉害，便也跟着哭了起来。从两人的模样来看，依稀看出和慕容雪姐妹有些神似，而那名妇女的模样，更像是和慕容姐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妇女虽然进不去，但也不走，索性坐在路边哄着两个孩子。 双方僵持了很长时间，最终领头儿的彪形大汉连哄带骗地把母女三人骗走，松了一口气后又和一名护矿队队员说了几句话，那名队员转身朝着矿区方向跑去。 矿区方向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随后地面一阵剧烈震动，一阵烟雾从矿区方向升空。 为首的彪形大汉神色一黯，无力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刘天昊想走到矿区里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双腿被困在淤泥里，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双腿开始慢慢向下陷去，脚底好像有玻璃碎片，没下降一寸，脚和腿部的疼痛就会加剧一分，越用力向上拔陷得就越深。 他本能地喊出来以图让护矿队的人帮他，却发现无论多努力，都无法喊出声，汗水从全身各处不断地渗出来，汇聚成巨大的汗滴，爬在皮肤上痒痒的，想抹掉又够不到。 突然，一个个狰狞的面孔从地面升起，不断地冲向刘天昊。有的面孔上带着血，有的满是凝固的混凝土，有的甚至面目全非，所有人的表情都极为夸张，眼神中带着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唯独一个面孔不但清晰可见，就连表情也异常平静，通过眼镜镜片，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中充满着理智，理智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张面孔看起来像慕容霜，但理智而睿智的眼神更像是慕容雪。这个异常冷静的人逐渐靠近刘天昊，整张脸变得越来越大，他从巨大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个背影，一个呆滞的背影，背影慢慢地转过头，毫无生机的脸突然有了变化，嘴角微微上扬而起，笑意充满了挪揄和嘲笑。 啊…… 刘天昊终于喊出了声音，但不是救命二字，而是心底翻着寒意的呐喊。 …… 第387章 五号案件的秘密 第二十八章 起死回生 当刘天昊醒来的一瞬间，他的意识却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眼神有些散乱，细密的汗珠从浑身毛孔渗出来，身体和被子之间立刻充满了潮气。 “我还活着吗？这是哪儿？”刘天昊几乎用嗓子挤出这两句话，但由于三天未进水，嗓子沙哑得厉害，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听清说话的内容。 “水！” “醒啦醒啦，快叫医生！”老蛤蟆几乎尖叫着，眼神中满是兴奋和愉悦。 围在病床周围的大部分是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她们都异常冷静地盯着老蛤蟆，看得他一阵阵后背发凉。 韩孟丹从一旁拿起带吸管的矿泉水，给刘天昊喂了一点水下去。 在场的有刘天昊的叔叔刘明阳、虞乘风、韩孟丹、法医小慧、大师姐赵清雅、医生许安然、王佳佳，还有很少露面的齐维和阿哲。韩孟丹、小慧和许安然都是医生出身，对老蛤蟆的惊叫自然不屑一顾。 刘明阳几乎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老蛤蟆见状知趣地躲了出去，几名女生也都冰雪聪明，明白刘天昊劫后重生对刘明阳的重要性，见他已无大碍，便和虞乘风等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齐维把一个破旧的本子和一块烧焦了的塔尖模型放在床头柜上，冲着刘天昊说了句：“有空看看这个账本，当年那个毛贼从你车上拿走的，可能和你正在查的案子有关！还有，你所遭遇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他用手指在账本上重重地点了点，随后，他看了看一旁的刘明阳，摊了摊手，和阿哲离去。 房间中只剩下刘明阳和刘天昊叔侄二人，除了心电监护仪时不时地发出一点声音外，房间中非常安静。 刘天昊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和脚趾，发现除了痛之外，所有的肢体末端还好好地长在他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钱局和韩队每天都来看你一次，还有她们，几乎一有时间就来医院照顾你。”刘明阳说道。 刘天昊勉强提起胳膊把被子掀起来，向被窝里看了看，叹了一口气。为了治疗伤势，除了一条裤衩之外，整个人都光着，想必照顾他的她们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 “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医生说如果你今天还是醒不过来，怕是很难再醒过来了。”刘明阳转过脸去抹了抹眼泪。 “叔……” “你的伤势主要集中在头部，其他位置的伤势没什么大问题。”刘明阳说道。 刘天昊努力地坐起身子，把枕头靠在后背上，头部的痛和强烈的眩晕不断地冲击着他，过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冲着刘明阳苦笑一声。 “我去检查了你那辆车，刹车系统、油门和安全气囊被人动过手脚，很可能是行车电脑主板被篡改，一旦超过每小时六十公里刹车系统就会失灵，油门会持续不断地加速，导致车速越来越快，主驾驶位的安全气囊受到撞击后无法弹开，要不是你及时做出处理，用路边的轿车减速，最后撞上垃圾车停下来，怕是已经……”刘明阳叹了一口气。 刘天昊能从这场意外车祸中逃生并不是幸运，而是得益于平时良好的习惯和安全意识，在剧烈的撞击中，安全带成为保命的第一道防线，第二是大切诺基算是中大型suv，发动机舱足够的溃缩空间以及发动机下沉等技术，让车体吸收了绝大部分冲击。最后就是刘天昊的驾驶技术，在碰撞垃圾车之前，他利用路边的轿车和障碍物进行减速，在撞击前降低了车速。但就算这样，要是没有王佳佳等人不顾性命救他出来，最终还是会被燃起的大火烧死。 “行车电脑主板被人动过手脚？”刘天昊脑袋中灵光一闪。 现代的汽车工艺非常发达，很多原本是机械的部分已经转为电子控制，只要通过驾驶位置下方的obd系统接口就可以实现。 在之前的法官李克建的案子里，凶手就是通过修改电脑控制程序调整了电锯台防护机制，让老李惨死在电锯之下，而刘天昊的车很可能也是因为修改了行车电脑程序。 “是同一个人！”刘天昊脸上露出了微笑，拿起烧焦的塔尖摆弄着。 塔尖大部分的外表已经被烧毁，但技术科针对塔尖部分进行了复原，依稀还能看到上面曾经刻着字“意气用事的……” 完整的话应该是：意气用事的灵魂安与此。 “你想到了谁？”刘明阳急忙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凶手究竟是为什么要杀人，除了法官李克建、拍卖行古今，为什么第三个目标是我，而不是蒋小琴。”刘天昊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明阳。 刘明阳的头脑绝不逊色于刘天昊，经过点拨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克建的案件属于第一个案件，凶手思维缜密、行动小心谨慎，看不出凶手的动机，但经历过古今案后，刘天昊终于明白，凶手一定和南阳五号案件有关，所以他把第三名受害者定为蒋小琴，但蒋小琴却并未有任何过激反应，凶手也没有要谋害蒋小琴的迹象，直到刘天昊遇险之后，他才发现凶手的第三个目标不是蒋小琴，而是他自己。 从塔尖上的字迹和佛教三毒的说法，塔尖对应的部分应该是“嗔”，所谓的“意气用事”指的可能是刘天昊不顾一切要查清“南阳五号案件”的事儿。蒋小琴虽说也符合“嗔”的条件，却和南阳五号案件关联不大。 “叔，现在我成了第三个目标，只要我继续查下去，依然还会受到死亡的威胁，但您也知道我的性格，不可能因为有危险就停止调查……” 刘明阳摆了摆手，说道：“我当然知道，从你告诉我你考进刑警学院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之前我不说，是因为有难言之隐，但现在涉及到你的性命，我……” 刘明阳闭上眼睛垂着头，眉头紧锁着，双手攥成拳头不停地颤抖着，显然他是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刘天昊没敢再说什么，在这种时候，闭嘴不说才是最明智的。他拿起齐维留下的破旧账本翻看着，里面依然是难懂的密语，但密语下方或侧方空着的位置都做了标注，从字体来看，是齐维的笔迹。 这本账本是从富商刘大龙的密室中找到的，刘天昊当初以为这就是刘大龙和官员们的账目来往，但看了齐维的标注后，发现并非如此。 上面记录的大多数是买卖黄金珠宝的数量、时间、地点，却并未标注黄金珠宝的来源，在一段不起眼的密语后面，标注了一个“蒋”字。 交易的时间都是“南阳五号案件”发生之后，交易地点遍布全中国，交易的对象都是一串串数字代码，应该是记录人特有的代码，齐维在这些代码后面画上了很多问号。 刘天昊立刻联想到了蒋小琴的父亲。 当年，刘大龙本身是个小包工头儿，带着流氓气息，按说无论如何都高攀不起蒋小琴，哪怕后来因为厕所奸杀案《a级通缉令》一案的关系，也不可能嫁给一个不入流的小包工头儿。但如果刘大龙手上有了这个账本之后就不一样了，他可以用这本账本做威胁，和蒋小琴父亲做交换条件。 这也解释了蒋小琴和刘大龙一直没有感情的事实。 但刘天昊并未纠结诸多的交易对象究竟是什么人，齐维和刘天昊的能力相差无几，如果齐维都无法破解，刘天昊也没必要费神做无意义的事儿。 “南阳五号案件涉案人员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说出当年的事情，我就知道其中肯定涉及到惊天的秘密……您的正义感我懂，绝不可能因为私利而放弃正义，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说。”刘天昊轻声说着，他是由心而发说的这番话，绝不是敷衍叔叔。 刘明阳闷了好一阵，最后整个人如同放空了空气的轮胎一样瘪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昊，你得答应我，无论这件案子破与不破，我即将讲述给你的一定不要传出去，尤其是记者王佳佳和那个作家轩胖儿。” 王佳佳作为网红记者，肯定是无热点不写，相对于一些无良知无底线的网红来说，王佳佳算是比较优秀的，但也无法保证她不为了利益爆出秘密。至于轩胖儿就更不用提了，只要知道了稀罕的案件，一定会加以改编写进小说和电影剧本里，只要有心人，几乎都能从他的小说里找到故事原型，到那时，保守多年的秘密就会被公之于众。 刘天昊神色一正，说道：“我用生命起誓，除了破案所用，一定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刘明阳点了点头，他清楚刘天昊的为人，一旦答应了，就会做到，而且当初刘明阳能为了这个案子受冤入狱，以刘天昊的为人，接触到那个秘密后，所作出的选择应该和他是一样的！ 刘明阳走到病房门口，推开房门向外看了看，见病房外并无人留守，这才关上门，轻轻地把门从里面锁上，回到病床前，喝了一口水。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先从我和慕容龙成的关系说起。”刘明阳缓缓说道。 第387章 五号案件的秘密 第二十八章 起死回生 当刘天昊醒来的一瞬间，他的意识却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眼神有些散乱，细密的汗珠从浑身毛孔渗出来，身体和被子之间立刻充满了潮气。 “我还活着吗？这是哪儿？”刘天昊几乎用嗓子挤出这两句话，但由于三天未进水，嗓子沙哑得厉害，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听清说话的内容。 “水！” “醒啦醒啦，快叫医生！”老蛤蟆几乎尖叫着，眼神中满是兴奋和愉悦。 围在病床周围的大部分是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她们都异常冷静地盯着老蛤蟆，看得他一阵阵后背发凉。 韩孟丹从一旁拿起带吸管的矿泉水，给刘天昊喂了一点水下去。 在场的有刘天昊的叔叔刘明阳、虞乘风、韩孟丹、法医小慧、大师姐赵清雅、医生许安然、王佳佳，还有很少露面的齐维和阿哲。韩孟丹、小慧和许安然都是医生出身，对老蛤蟆的惊叫自然不屑一顾。 刘明阳几乎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老蛤蟆见状知趣地躲了出去，几名女生也都冰雪聪明，明白刘天昊劫后重生对刘明阳的重要性，见他已无大碍，便和虞乘风等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齐维把一个破旧的本子和一块烧焦了的塔尖模型放在床头柜上，冲着刘天昊说了句：“有空看看这个账本，当年那个毛贼从你车上拿走的，可能和你正在查的案子有关！还有，你所遭遇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他用手指在账本上重重地点了点，随后，他看了看一旁的刘明阳，摊了摊手，和阿哲离去。 房间中只剩下刘明阳和刘天昊叔侄二人，除了心电监护仪时不时地发出一点声音外，房间中非常安静。 刘天昊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和脚趾，发现除了痛之外，所有的肢体末端还好好地长在他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钱局和韩队每天都来看你一次，还有她们，几乎一有时间就来医院照顾你。”刘明阳说道。 刘天昊勉强提起胳膊把被子掀起来，向被窝里看了看，叹了一口气。为了治疗伤势，除了一条裤衩之外，整个人都光着，想必照顾他的她们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 “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医生说如果你今天还是醒不过来，怕是很难再醒过来了。”刘明阳转过脸去抹了抹眼泪。 “叔……” “你的伤势主要集中在头部，其他位置的伤势没什么大问题。”刘明阳说道。 刘天昊努力地坐起身子，把枕头靠在后背上，头部的痛和强烈的眩晕不断地冲击着他，过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冲着刘明阳苦笑一声。 “我去检查了你那辆车，刹车系统、油门和安全气囊被人动过手脚，很可能是行车电脑主板被篡改，一旦超过每小时六十公里刹车系统就会失灵，油门会持续不断地加速，导致车速越来越快，主驾驶位的安全气囊受到撞击后无法弹开，要不是你及时做出处理，用路边的轿车减速，最后撞上垃圾车停下来，怕是已经……”刘明阳叹了一口气。 刘天昊能从这场意外车祸中逃生并不是幸运，而是得益于平时良好的习惯和安全意识，在剧烈的撞击中，安全带成为保命的第一道防线，第二是大切诺基算是中大型suv，发动机舱足够的溃缩空间以及发动机下沉等技术，让车体吸收了绝大部分冲击。最后就是刘天昊的驾驶技术，在碰撞垃圾车之前，他利用路边的轿车和障碍物进行减速，在撞击前降低了车速。但就算这样，要是没有王佳佳等人不顾性命救他出来，最终还是会被燃起的大火烧死。 “行车电脑主板被人动过手脚？”刘天昊脑袋中灵光一闪。 现代的汽车工艺非常发达，很多原本是机械的部分已经转为电子控制，只要通过驾驶位置下方的obd系统接口就可以实现。 在之前的法官李克建的案子里，凶手就是通过修改电脑控制程序调整了电锯台防护机制，让老李惨死在电锯之下，而刘天昊的车很可能也是因为修改了行车电脑程序。 “是同一个人！”刘天昊脸上露出了微笑，拿起烧焦的塔尖摆弄着。 塔尖大部分的外表已经被烧毁，但技术科针对塔尖部分进行了复原，依稀还能看到上面曾经刻着字“意气用事的……” 完整的话应该是：意气用事的灵魂安与此。 “你想到了谁？”刘明阳急忙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凶手究竟是为什么要杀人，除了法官李克建、拍卖行古今，为什么第三个目标是我，而不是蒋小琴。”刘天昊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明阳。 刘明阳的头脑绝不逊色于刘天昊，经过点拨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克建的案件属于第一个案件，凶手思维缜密、行动小心谨慎，看不出凶手的动机，但经历过古今案后，刘天昊终于明白，凶手一定和南阳五号案件有关，所以他把第三名受害者定为蒋小琴，但蒋小琴却并未有任何过激反应，凶手也没有要谋害蒋小琴的迹象，直到刘天昊遇险之后，他才发现凶手的第三个目标不是蒋小琴，而是他自己。 从塔尖上的字迹和佛教三毒的说法，塔尖对应的部分应该是“嗔”，所谓的“意气用事”指的可能是刘天昊不顾一切要查清“南阳五号案件”的事儿。蒋小琴虽说也符合“嗔”的条件，却和南阳五号案件关联不大。 “叔，现在我成了第三个目标，只要我继续查下去，依然还会受到死亡的威胁，但您也知道我的性格，不可能因为有危险就停止调查……” 刘明阳摆了摆手，说道：“我当然知道，从你告诉我你考进刑警学院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之前我不说，是因为有难言之隐，但现在涉及到你的性命，我……” 刘明阳闭上眼睛垂着头，眉头紧锁着，双手攥成拳头不停地颤抖着，显然他是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刘天昊没敢再说什么，在这种时候，闭嘴不说才是最明智的。他拿起齐维留下的破旧账本翻看着，里面依然是难懂的密语，但密语下方或侧方空着的位置都做了标注，从字体来看，是齐维的笔迹。 这本账本是从富商刘大龙的密室中找到的，刘天昊当初以为这就是刘大龙和官员们的账目来往，但看了齐维的标注后，发现并非如此。 上面记录的大多数是买卖黄金珠宝的数量、时间、地点，却并未标注黄金珠宝的来源，在一段不起眼的密语后面，标注了一个“蒋”字。 交易的时间都是“南阳五号案件”发生之后，交易地点遍布全中国，交易的对象都是一串串数字代码，应该是记录人特有的代码，齐维在这些代码后面画上了很多问号。 刘天昊立刻联想到了蒋小琴的父亲。 当年，刘大龙本身是个小包工头儿，带着流氓气息，按说无论如何都高攀不起蒋小琴，哪怕后来因为厕所奸杀案《a级通缉令》一案的关系，也不可能嫁给一个不入流的小包工头儿。但如果刘大龙手上有了这个账本之后就不一样了，他可以用这本账本做威胁，和蒋小琴父亲做交换条件。 这也解释了蒋小琴和刘大龙一直没有感情的事实。 但刘天昊并未纠结诸多的交易对象究竟是什么人，齐维和刘天昊的能力相差无几，如果齐维都无法破解，刘天昊也没必要费神做无意义的事儿。 “南阳五号案件涉案人员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说出当年的事情，我就知道其中肯定涉及到惊天的秘密……您的正义感我懂，绝不可能因为私利而放弃正义，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说。”刘天昊轻声说着，他是由心而发说的这番话，绝不是敷衍叔叔。 刘明阳闷了好一阵，最后整个人如同放空了空气的轮胎一样瘪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昊，你得答应我，无论这件案子破与不破，我即将讲述给你的一定不要传出去，尤其是记者王佳佳和那个作家轩胖儿。” 王佳佳作为网红记者，肯定是无热点不写，相对于一些无良知无底线的网红来说，王佳佳算是比较优秀的，但也无法保证她不为了利益爆出秘密。至于轩胖儿就更不用提了，只要知道了稀罕的案件，一定会加以改编写进小说和电影剧本里，只要有心人，几乎都能从他的小说里找到故事原型，到那时，保守多年的秘密就会被公之于众。 刘天昊神色一正，说道：“我用生命起誓，除了破案所用，一定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刘明阳点了点头，他清楚刘天昊的为人，一旦答应了，就会做到，而且当初刘明阳能为了这个案子受冤入狱，以刘天昊的为人，接触到那个秘密后，所作出的选择应该和他是一样的！ 刘明阳走到病房门口，推开房门向外看了看，见病房外并无人留守，这才关上门，轻轻地把门从里面锁上，回到病床前，喝了一口水。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先从我和慕容龙成的关系说起。”刘明阳缓缓说道。 第388章 人生苦短 第二十九章 五号案件的秘密 人类历史上从来不缺少天才，但天才不一定有机会展露才华。 慕容龙成是南阳最有名气的考古学家、微生物学家、艺术家、商人，在机械设计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达芬奇转世，要不是受到时代科技的限制，以他的能力能会把人类社会的科技提升三个等级。 一个是顶级科学家，一个是警界着名的神探，两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都属于佼佼者，因为职业原本没有交集，但一起敲诈勒索案让两人相识相知成为好朋友。 在慕容龙成庞杂而专精知识的帮助下，刘明阳轻松地抓到了勒索案嫌疑人。这一次的合作也让刘明阳开拓了一条破案的新路，就是利用大量而丰富的科学知识破案。 至此，他们成为了至友。 他们很少见面，却彼此惺惺相惜，在那个通信还不发达的年代，两人很少见面，大部分都是书信来往。 聊天的内容不过是彼此职业的内容，刘明阳讲述各种各样离奇案件，遇到难题时向慕容龙成求助。慕容龙成对于刘明阳的求助是有求必应，同时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和研究出来的成果分享给刘明阳。 刘明阳之所以能成为神探，至少有一半是慕容龙成的功劳。 慕容龙成绝大多数时间都沉浸在实验室和商场上，但他的高智商却不适合经商，往往在科研上赚的钱都赔在商业上。而刘明阳则是从一个案发现场到另一个案发现场，从一名碌碌无为的小警察成为闻名千里的大侦探。 可惜的是，刘明阳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结婚生子，在刘天昊父母因意外去世后视他为己出。慕容龙成的两个女儿继承了父亲的基因，不但冰雪聪明，身材相貌更属一流。刘明阳和慕容龙成甚至在私下为双方的儿女做了约定，等孩子们长大后成为亲家，按照孩子们的年纪来算，刘天昊和妹妹慕容霜将会结婚。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之间的再次见面是因为南阳五号案件，地点是矿区保卫科！ 刘明阳是为了一起故意伤害案而来，几名工人和护矿队发生争执打斗，其中一名工人受了重伤，矿区的医疗点无法救治，工友们想把受伤工人送到市里的医院，但护矿队依然阻拦，双方在医疗点再次爆发冲突，一名工人趁着陪同的护矿队人员不注意，用医疗点的电话报了警。 刘明阳正好在矿区附近出差，得到消息后便立刻赶往矿区处理此案。 来到通往矿区唯一的那条土路，便看到很多护矿队队员戴着防毒面具在四周巡逻，一见到刘明阳，便立刻将其拦了下来，甚至喝骂着驱赶他离开。 刘明阳年轻气盛，亮出警察身份和随身携带的手枪。护矿队的人半黑半白，并未理会刘明阳的警察身份，要不是慕容龙成及时出现，怕是双方会玩起命来。 刘明阳知道护矿队的性质，硬是和他们对抗没有任何好处，便准备上报局里，却被赶来的慕容龙成拦了下来。 慕容龙成的出现让刘明阳一愣。他是一个科学家，怎么可能和这帮人混在一起！ 慕容龙成不顾刘明阳满脸疑问，把他连哄带劝地拉到就近的临时指挥部，让闲杂人都退出去后，调制了一杯蓝色的水，让他喝下去。 刘明阳看着蓝色的水感到疑惑。 慕容龙成一向都不是会客气的人，也从来不注重世俗礼节，今天却亲自调制一杯水给他喝，还是蓝色的，这怎能不让人生疑！ 慕容龙成拿起水杯一饮而尽，随后又调制了一大杯水，喝了三分之一后，把剩下的倒给刘明阳。 “我知道你不查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我把实情告诉你，决定你来做。”慕容龙成的语气异常严肃。 刘明阳喝下了蓝色的水，点了点头。 “我先说这杯水，它是一种生物制剂，可以提高你身体免疫力，有效抑制病毒对人体的侵害。”慕容龙成说道。 刘明阳听后一惊，他预感到这起案件的背后和慕容龙成的介入并不简单。 “你决定要听吗？”慕容龙成慎重地问道。 刘明阳思索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源头，刘明阳身为警察，好奇心自然是少不了的。 …… 原来，这处矿产是蒋氏集团旗下的产业，勘探的时候是贵金属矿，蒋氏集团投入了大量资金，因为勘探失误的缘故，挖出的贵金属矿数量很少，眼见蒋氏集团的投资打水漂，很有可能会面临破产的结局。 令人意外的是，贵金属矿下方居然挖到一个年代已久的宝库，里面藏有大量的黄金珠宝和古董，其中一件正是三起谋杀案中涉及的竹塔。 得到大量黄金和珠宝，将至集团不但可以挽回所有的投资损失，还能大赚一笔。 事情却并未因此而结束，参与挖掘的多名工人突然倒地不起，送到矿区医疗室检查后，也没能查出原因，正要送往市里医院，工人们的状况却发生急剧变化，几乎在十分钟内，病倒的工人们全部窒息而死！ 每一个神奇宝藏都关联着一个悲惨的故事，这个宝藏自然也不例外。 该是发生的时间是在抗战末期，侵略国掠夺了大量的黄金、古董和金银首饰等物，但由于即将战败，来不及运送走的金银珠宝只能就地掩埋，以待日后卷土重来时再挖掘出来。 侵略军从中国的古代陵墓建设中学到了布设机关的手段，但他们的手法更加残忍，把某个臭名卓着的部队请来，用一种未知的病毒充斥到宝库中，一旦有人不知道其中利害贸然进入，便会被病毒感染死亡。 幸运的是，宝库的消息并未传出去，否则，一旦被盗墓贼盯上，病毒早就泄露出来了。 在挖虐的过程中，在宝库的通道中发现了大量的尸骨，从穿着和配饰来看，应该是当年参与埋藏宝藏的工人，在完成宝库的建设后，他们全部被侵略军灭口。 在挖掘宝藏的过程中，一些工人莫名其妙地死在宝库中，还有些人在一段时间后莫名其妙地死亡。 传言被灭口的工人冤魂不散，到处寻找替身，只要进入宝库的人都会离奇死亡，得到宝藏也无法活着离开。 死亡的恐惧在工人中蔓延开来。幸存下来的工人们不愿意继续工作，便准备离开。出于保密考虑，蒋小琴父亲下了一道命令，所有人在宝藏未挖掘完成之前不得离开矿区。 护矿队是那个年代的产物，用的都是社会闲散人员，玩的都是半黑半白的路子，平时横行霸道，工人们都是敢怒不敢言，但在生命威胁面前，工人们哪还顾得了你是黑是白，工人们与护矿队发生激烈的争执乃至打斗，要不是一名工人生命垂危到矿区医疗点急救，工人趁着护矿队不注意报了警，怕是到现在警方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儿。 蒋小琴父亲得知事情闹大后立刻来到现场，发现事态有些不对劲儿，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不是简单的死亡诅咒，如果在没弄清事情的前提下贸然报警，宝藏的消息就会传出去，不但宝藏保不住，而且他矿区内没有采到矿的事儿也会传出去，光是董事会的那帮老家伙就足以让他从董事长的位置上下来。稳了稳情绪后，他这才打电话私下找到了合作伙伴儿慕容龙成来矿区帮忙。 请慕容龙成来的原因还有一个，蒋小琴父亲怕死，不敢贸然进入宝库中。 慕容龙成只是个科学家，偶尔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本来和蒋小琴父亲这样的商业大亨毫无瓜葛，但搞科学研究需要大量的资金，加上他并没有经商头脑，做生意不懂那不能补贴家用，反而让本就糟糕的生活更加糟糕。蒋小琴父亲恰好能看到慕容龙成的潜质和未来的成就，出于对产业未来布局的考虑，便拿出大量资金支持慕容龙成。 慕容龙成有今天的成就，大部分是因为有蒋小琴父亲强大的资金支持。 慕容龙成是着名的微生物学家，得知诅咒事件和宝库后，便预感可能和病毒有关，所以便立刻起身来到矿区。 经过一番调查和检测后，他发现工人并非受到所谓的诅咒，而是被一种未知病毒所感染。 经过一番调查后，慕容龙成终于在宝库的墙壁上发现了病毒的秘密。 当年埋藏宝藏的侵略军为了宝藏不至于被外人所获，便在宝库中放置了一种未知病毒，如果日后想取出宝藏，只需要先用火清理宝库后再打开即可。可惜的是，工人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奥秘，挖开宝库后，争先恐后地进入宝库，被未知病毒感染。 慕容龙成发现病毒已发生变种，带有一定的传染性，一旦有人被感染，病毒会在人体内潜伏并大量繁殖，通过多种途径在人类之间传染。在传染的过程中，病毒会选择用变异的方式进化，以对抗人类的药物和免疫力。 一股无力感由心而生，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和科技不足以对抗这种病毒，要保全人类社会就只有一个办法。 …… “只要进入矿区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一旦感染，人将会成为一个行走的超级病毒库，走到哪里就会传染到哪里，这也是封闭矿区的原因。”慕容龙成说道。 “啊！”刘明阳大惊失色，过了好一阵才冷静下来，问道：“连你没有解决办法吗？” 慕容龙成摇了摇头，说道：“受到现在科技硬件条件的制约，还没办法生产出能够对抗这种病毒的疫苗，而且人类对这种病毒的抵抗力极弱，所以我采用了最极端的办法，用炸药炸塌了通向宝库的洞口，防止病毒继续蔓延出来。” 刘明阳知道慕容龙成在科学上的成就，也许还有奇人高手能克制病毒，但短时间内病毒会呈现链式扩散，就算最终攻克病毒，人类也会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机，大量的人类会因此而死亡。 “因为爆炸没控制好，洞口并未完全封闭，需要再进行一次爆破，为了确保绝对安全，还得用混凝度把挖开的竖井完全封闭。”慕容龙成说道。 “这点应该不难做到。” “我知道，难的是所有人都不能离开矿区，一旦人走出矿区，对于南阳市乃至整个国家、人类社会都可能是一场灾难。”慕容龙成一脸正色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已经在矿区里面的人都不可能在走出去了？”刘明阳问道。 “病毒非常厉害，被感染后会很快产生症状，如果未被感染，就说明此人可以免疫病毒，免疫病毒的人经过病毒消杀处理后就可以离开。”慕容龙成说道。 刘明阳看了看手上的杯子。 “药水是提高人体免疫力的，也有一些对抗病毒的作用，如果你没能扛过去，也不能离开的！”慕容龙成叹了一口气。 刘明阳一笑，问道：“护矿队那帮能干？要是他们造起反来，怕是谁也挡不住。” “知情人并不多，到目前为止只有你、我、蒋总三个人知道真相，护矿队那帮都是土包子，给钱就干活儿，哪管得了这些事儿。”慕容龙成说道。 刘明阳耸了耸肩，他并不后悔自己执意要进入矿区，他也怕死，但肩膀上的职责所在，不想进入也要进入，这就是担当！ “目前只有蒋总是完全免疫的，他已经带着第一批挖掘出来的财宝离开矿区了，他的责任很重，代表即将永远留在这里的人们回到人类社会，照顾他们的家人和后代，当然，这也包括我的家人，也有可能包括你的。”慕容龙成说道。 刘明阳脸色一变，放下杯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慕容龙成脸色悠地一变，急忙从一个抽屉里掏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几片药片，吞服了下去，随后才舒了一口气。 “你也被感染了？”刘明阳关心地问着。 “没有，我这是老毛病，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你强大的大脑，就会剥夺你身体的强壮。”慕容龙成苦笑道。 “为什么不离开？你可以带着病毒样本到外面去研究，凭你的能耐，相信不久后就能制出解药。” “我不敢冒险，克制病毒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它封存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后，对刘明阳说道：“兄弟我需要你一个承诺。” “好，你说！” “如果你能出去，答应我，无论怎样，矿区里面的事情都不要说出去。”慕容龙成诚恳地说道。 刘明阳眉头一皱。 矿区里面发生的事情的确很怪异，宝库、病毒、利益、生命交织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但涉及到很多条人命，如果不说出去，怕是无法交代。 “大多数人是贪婪的，一旦矿区内有宝藏的消息传出去，会有很多人不顾一切前来挖掘，只要有钱，他们绝不会顾忌什么病毒，我们这些人的牺牲就白费了。”慕容龙成说道。 慕容龙成是站在全人类的角度上来看的这个问题，刘明阳则是从局部来看问题，两人的格局和境界完全不同，但刘明阳聪慧过人，立刻便明白了慕容龙成的意思。 “至于怎么说，你应该会有办法。”慕容龙成说道。 刘明阳苦笑一声，思索一下才回答道：“我答应你，如果我能活着离开，一定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只是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尤其对于刘明阳这样的公职人员。 慕容龙成惨笑一声，说道：“也许，若干年后，人类科技达到一定程度，可以克制病毒的时候，宝藏就可以公之于众了，我们的尸骨也会得以安葬。”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完全封锁矿井。” “人，我指的是人。” “所有被感染的人都将被封锁在矿井里，也包括我，竖井将会成为所有人的坟墓。”慕容龙成表情决绝。 “也许还有其他办法，而且你根本没必要死在里面。” “时间不等人。就像你说的，护矿队那帮人哪那么好糊弄，如果我不跟着进入矿井，他们都不会进入。”慕容龙成把一个简易的遥控器交给刘明阳手上。 “混凝土已经在搅拌中了，当所有人都进入矿井后，你按下这个按钮，几十吨的混凝土会覆盖竖井，当然，如果你被感染了，这个按钮将依然由你亲自按下，只是……”慕容龙成苦笑一声。 刘明阳接过遥控器的手有些颤抖。 人面对生死时都会产生恐惧，这是原始本能，更何况在他手上的是百条人命！ “这是我从宝库中取出来的一个古董，算是与佛有缘，是座古塔，我给我的女儿们写了一封信，封在里面了，希望她们能知道她们的父亲不是抛弃了她们……” 慕容龙成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竹塔，放在桌子上，轻轻地用手摸着。 “这座塔分为三部分，每一部分的连接都是用很巧妙的工艺锁住，如果没有一定的智慧，绝不可能打开。”慕容龙成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能打开这座塔，就说明你的女儿拥有了大智慧，不但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被贪欲所控制，贸然去打开宝库。”刘明阳说道。 慕容龙成一笑，说道：“知己就是知己。” “你怎么知道我能出去？”刘明阳问道。 “直觉。” 刘明阳笑了笑，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他不怕死，但要是真的或者出去了，如何隐瞒矿区内的一切才是最大的难题。 第388章 人生苦短 第二十九章 五号案件的秘密 人类历史上从来不缺少天才，但天才不一定有机会展露才华。 慕容龙成是南阳最有名气的考古学家、微生物学家、艺术家、商人，在机械设计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达芬奇转世，要不是受到时代科技的限制，以他的能力能会把人类社会的科技提升三个等级。 一个是顶级科学家，一个是警界着名的神探，两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都属于佼佼者，因为职业原本没有交集，但一起敲诈勒索案让两人相识相知成为好朋友。 在慕容龙成庞杂而专精知识的帮助下，刘明阳轻松地抓到了勒索案嫌疑人。这一次的合作也让刘明阳开拓了一条破案的新路，就是利用大量而丰富的科学知识破案。 至此，他们成为了至友。 他们很少见面，却彼此惺惺相惜，在那个通信还不发达的年代，两人很少见面，大部分都是书信来往。 聊天的内容不过是彼此职业的内容，刘明阳讲述各种各样离奇案件，遇到难题时向慕容龙成求助。慕容龙成对于刘明阳的求助是有求必应，同时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和研究出来的成果分享给刘明阳。 刘明阳之所以能成为神探，至少有一半是慕容龙成的功劳。 慕容龙成绝大多数时间都沉浸在实验室和商场上，但他的高智商却不适合经商，往往在科研上赚的钱都赔在商业上。而刘明阳则是从一个案发现场到另一个案发现场，从一名碌碌无为的小警察成为闻名千里的大侦探。 可惜的是，刘明阳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结婚生子，在刘天昊父母因意外去世后视他为己出。慕容龙成的两个女儿继承了父亲的基因，不但冰雪聪明，身材相貌更属一流。刘明阳和慕容龙成甚至在私下为双方的儿女做了约定，等孩子们长大后成为亲家，按照孩子们的年纪来算，刘天昊和妹妹慕容霜将会结婚。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之间的再次见面是因为南阳五号案件，地点是矿区保卫科！ 刘明阳是为了一起故意伤害案而来，几名工人和护矿队发生争执打斗，其中一名工人受了重伤，矿区的医疗点无法救治，工友们想把受伤工人送到市里的医院，但护矿队依然阻拦，双方在医疗点再次爆发冲突，一名工人趁着陪同的护矿队人员不注意，用医疗点的电话报了警。 刘明阳正好在矿区附近出差，得到消息后便立刻赶往矿区处理此案。 来到通往矿区唯一的那条土路，便看到很多护矿队队员戴着防毒面具在四周巡逻，一见到刘明阳，便立刻将其拦了下来，甚至喝骂着驱赶他离开。 刘明阳年轻气盛，亮出警察身份和随身携带的手枪。护矿队的人半黑半白，并未理会刘明阳的警察身份，要不是慕容龙成及时出现，怕是双方会玩起命来。 刘明阳知道护矿队的性质，硬是和他们对抗没有任何好处，便准备上报局里，却被赶来的慕容龙成拦了下来。 慕容龙成的出现让刘明阳一愣。他是一个科学家，怎么可能和这帮人混在一起！ 慕容龙成不顾刘明阳满脸疑问，把他连哄带劝地拉到就近的临时指挥部，让闲杂人都退出去后，调制了一杯蓝色的水，让他喝下去。 刘明阳看着蓝色的水感到疑惑。 慕容龙成一向都不是会客气的人，也从来不注重世俗礼节，今天却亲自调制一杯水给他喝，还是蓝色的，这怎能不让人生疑！ 慕容龙成拿起水杯一饮而尽，随后又调制了一大杯水，喝了三分之一后，把剩下的倒给刘明阳。 “我知道你不查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我把实情告诉你，决定你来做。”慕容龙成的语气异常严肃。 刘明阳喝下了蓝色的水，点了点头。 “我先说这杯水，它是一种生物制剂，可以提高你身体免疫力，有效抑制病毒对人体的侵害。”慕容龙成说道。 刘明阳听后一惊，他预感到这起案件的背后和慕容龙成的介入并不简单。 “你决定要听吗？”慕容龙成慎重地问道。 刘明阳思索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源头，刘明阳身为警察，好奇心自然是少不了的。 …… 原来，这处矿产是蒋氏集团旗下的产业，勘探的时候是贵金属矿，蒋氏集团投入了大量资金，因为勘探失误的缘故，挖出的贵金属矿数量很少，眼见蒋氏集团的投资打水漂，很有可能会面临破产的结局。 令人意外的是，贵金属矿下方居然挖到一个年代已久的宝库，里面藏有大量的黄金珠宝和古董，其中一件正是三起谋杀案中涉及的竹塔。 得到大量黄金和珠宝，将至集团不但可以挽回所有的投资损失，还能大赚一笔。 事情却并未因此而结束，参与挖掘的多名工人突然倒地不起，送到矿区医疗室检查后，也没能查出原因，正要送往市里医院，工人们的状况却发生急剧变化，几乎在十分钟内，病倒的工人们全部窒息而死！ 每一个神奇宝藏都关联着一个悲惨的故事，这个宝藏自然也不例外。 该是发生的时间是在抗战末期，侵略国掠夺了大量的黄金、古董和金银首饰等物，但由于即将战败，来不及运送走的金银珠宝只能就地掩埋，以待日后卷土重来时再挖掘出来。 侵略军从中国的古代陵墓建设中学到了布设机关的手段，但他们的手法更加残忍，把某个臭名卓着的部队请来，用一种未知的病毒充斥到宝库中，一旦有人不知道其中利害贸然进入，便会被病毒感染死亡。 幸运的是，宝库的消息并未传出去，否则，一旦被盗墓贼盯上，病毒早就泄露出来了。 在挖虐的过程中，在宝库的通道中发现了大量的尸骨，从穿着和配饰来看，应该是当年参与埋藏宝藏的工人，在完成宝库的建设后，他们全部被侵略军灭口。 在挖掘宝藏的过程中，一些工人莫名其妙地死在宝库中，还有些人在一段时间后莫名其妙地死亡。 传言被灭口的工人冤魂不散，到处寻找替身，只要进入宝库的人都会离奇死亡，得到宝藏也无法活着离开。 死亡的恐惧在工人中蔓延开来。幸存下来的工人们不愿意继续工作，便准备离开。出于保密考虑，蒋小琴父亲下了一道命令，所有人在宝藏未挖掘完成之前不得离开矿区。 护矿队是那个年代的产物，用的都是社会闲散人员，玩的都是半黑半白的路子，平时横行霸道，工人们都是敢怒不敢言，但在生命威胁面前，工人们哪还顾得了你是黑是白，工人们与护矿队发生激烈的争执乃至打斗，要不是一名工人生命垂危到矿区医疗点急救，工人趁着护矿队不注意报了警，怕是到现在警方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儿。 蒋小琴父亲得知事情闹大后立刻来到现场，发现事态有些不对劲儿，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不是简单的死亡诅咒，如果在没弄清事情的前提下贸然报警，宝藏的消息就会传出去，不但宝藏保不住，而且他矿区内没有采到矿的事儿也会传出去，光是董事会的那帮老家伙就足以让他从董事长的位置上下来。稳了稳情绪后，他这才打电话私下找到了合作伙伴儿慕容龙成来矿区帮忙。 请慕容龙成来的原因还有一个，蒋小琴父亲怕死，不敢贸然进入宝库中。 慕容龙成只是个科学家，偶尔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本来和蒋小琴父亲这样的商业大亨毫无瓜葛，但搞科学研究需要大量的资金，加上他并没有经商头脑，做生意不懂那不能补贴家用，反而让本就糟糕的生活更加糟糕。蒋小琴父亲恰好能看到慕容龙成的潜质和未来的成就，出于对产业未来布局的考虑，便拿出大量资金支持慕容龙成。 慕容龙成有今天的成就，大部分是因为有蒋小琴父亲强大的资金支持。 慕容龙成是着名的微生物学家，得知诅咒事件和宝库后，便预感可能和病毒有关，所以便立刻起身来到矿区。 经过一番调查和检测后，他发现工人并非受到所谓的诅咒，而是被一种未知病毒所感染。 经过一番调查后，慕容龙成终于在宝库的墙壁上发现了病毒的秘密。 当年埋藏宝藏的侵略军为了宝藏不至于被外人所获，便在宝库中放置了一种未知病毒，如果日后想取出宝藏，只需要先用火清理宝库后再打开即可。可惜的是，工人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奥秘，挖开宝库后，争先恐后地进入宝库，被未知病毒感染。 慕容龙成发现病毒已发生变种，带有一定的传染性，一旦有人被感染，病毒会在人体内潜伏并大量繁殖，通过多种途径在人类之间传染。在传染的过程中，病毒会选择用变异的方式进化，以对抗人类的药物和免疫力。 一股无力感由心而生，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和科技不足以对抗这种病毒，要保全人类社会就只有一个办法。 …… “只要进入矿区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一旦感染，人将会成为一个行走的超级病毒库，走到哪里就会传染到哪里，这也是封闭矿区的原因。”慕容龙成说道。 “啊！”刘明阳大惊失色，过了好一阵才冷静下来，问道：“连你没有解决办法吗？” 慕容龙成摇了摇头，说道：“受到现在科技硬件条件的制约，还没办法生产出能够对抗这种病毒的疫苗，而且人类对这种病毒的抵抗力极弱，所以我采用了最极端的办法，用炸药炸塌了通向宝库的洞口，防止病毒继续蔓延出来。” 刘明阳知道慕容龙成在科学上的成就，也许还有奇人高手能克制病毒，但短时间内病毒会呈现链式扩散，就算最终攻克病毒，人类也会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机，大量的人类会因此而死亡。 “因为爆炸没控制好，洞口并未完全封闭，需要再进行一次爆破，为了确保绝对安全，还得用混凝度把挖开的竖井完全封闭。”慕容龙成说道。 “这点应该不难做到。” “我知道，难的是所有人都不能离开矿区，一旦人走出矿区，对于南阳市乃至整个国家、人类社会都可能是一场灾难。”慕容龙成一脸正色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已经在矿区里面的人都不可能在走出去了？”刘明阳问道。 “病毒非常厉害，被感染后会很快产生症状，如果未被感染，就说明此人可以免疫病毒，免疫病毒的人经过病毒消杀处理后就可以离开。”慕容龙成说道。 刘明阳看了看手上的杯子。 “药水是提高人体免疫力的，也有一些对抗病毒的作用，如果你没能扛过去，也不能离开的！”慕容龙成叹了一口气。 刘明阳一笑，问道：“护矿队那帮能干？要是他们造起反来，怕是谁也挡不住。” “知情人并不多，到目前为止只有你、我、蒋总三个人知道真相，护矿队那帮都是土包子，给钱就干活儿，哪管得了这些事儿。”慕容龙成说道。 刘明阳耸了耸肩，他并不后悔自己执意要进入矿区，他也怕死，但肩膀上的职责所在，不想进入也要进入，这就是担当！ “目前只有蒋总是完全免疫的，他已经带着第一批挖掘出来的财宝离开矿区了，他的责任很重，代表即将永远留在这里的人们回到人类社会，照顾他们的家人和后代，当然，这也包括我的家人，也有可能包括你的。”慕容龙成说道。 刘明阳脸色一变，放下杯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慕容龙成脸色悠地一变，急忙从一个抽屉里掏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几片药片，吞服了下去，随后才舒了一口气。 “你也被感染了？”刘明阳关心地问着。 “没有，我这是老毛病，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你强大的大脑，就会剥夺你身体的强壮。”慕容龙成苦笑道。 “为什么不离开？你可以带着病毒样本到外面去研究，凭你的能耐，相信不久后就能制出解药。” “我不敢冒险，克制病毒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它封存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后，对刘明阳说道：“兄弟我需要你一个承诺。” “好，你说！” “如果你能出去，答应我，无论怎样，矿区里面的事情都不要说出去。”慕容龙成诚恳地说道。 刘明阳眉头一皱。 矿区里面发生的事情的确很怪异，宝库、病毒、利益、生命交织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但涉及到很多条人命，如果不说出去，怕是无法交代。 “大多数人是贪婪的，一旦矿区内有宝藏的消息传出去，会有很多人不顾一切前来挖掘，只要有钱，他们绝不会顾忌什么病毒，我们这些人的牺牲就白费了。”慕容龙成说道。 慕容龙成是站在全人类的角度上来看的这个问题，刘明阳则是从局部来看问题，两人的格局和境界完全不同，但刘明阳聪慧过人，立刻便明白了慕容龙成的意思。 “至于怎么说，你应该会有办法。”慕容龙成说道。 刘明阳苦笑一声，思索一下才回答道：“我答应你，如果我能活着离开，一定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只是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尤其对于刘明阳这样的公职人员。 慕容龙成惨笑一声，说道：“也许，若干年后，人类科技达到一定程度，可以克制病毒的时候，宝藏就可以公之于众了，我们的尸骨也会得以安葬。”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完全封锁矿井。” “人，我指的是人。” “所有被感染的人都将被封锁在矿井里，也包括我，竖井将会成为所有人的坟墓。”慕容龙成表情决绝。 “也许还有其他办法，而且你根本没必要死在里面。” “时间不等人。就像你说的，护矿队那帮人哪那么好糊弄，如果我不跟着进入矿井，他们都不会进入。”慕容龙成把一个简易的遥控器交给刘明阳手上。 “混凝土已经在搅拌中了，当所有人都进入矿井后，你按下这个按钮，几十吨的混凝土会覆盖竖井，当然，如果你被感染了，这个按钮将依然由你亲自按下，只是……”慕容龙成苦笑一声。 刘明阳接过遥控器的手有些颤抖。 人面对生死时都会产生恐惧，这是原始本能，更何况在他手上的是百条人命！ “这是我从宝库中取出来的一个古董，算是与佛有缘，是座古塔，我给我的女儿们写了一封信，封在里面了，希望她们能知道她们的父亲不是抛弃了她们……” 慕容龙成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竹塔，放在桌子上，轻轻地用手摸着。 “这座塔分为三部分，每一部分的连接都是用很巧妙的工艺锁住，如果没有一定的智慧，绝不可能打开。”慕容龙成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能打开这座塔，就说明你的女儿拥有了大智慧，不但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被贪欲所控制，贸然去打开宝库。”刘明阳说道。 慕容龙成一笑，说道：“知己就是知己。” “你怎么知道我能出去？”刘明阳问道。 “直觉。” 刘明阳笑了笑，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他不怕死，但要是真的或者出去了，如何隐瞒矿区内的一切才是最大的难题。 第389章 关键性证据 第三十章 人生苦短 人在一生中会面临无数次选择，绝大多数人都是被动地做选择，能够主动做出抉择的人并不常见。 尤其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人往往会选择被动接受，而不愿意选择主动死亡。慕容龙成的选择无疑是违反人性的，只有人在思想境界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至于参与挖掘的工人和护矿队等人，很难为了看不到摸不着的病毒而放弃生命，他们的逃离势必会对当时的人类社会造成一场巨大灾难，所以慕容龙成算是为他们做了抉择。 刘明阳是幸运的，但同时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不幸的是，在离开矿区后，面对死难家属和社会各界的关注，他只能选择沉默，消极地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社会，以人性对抗人性。 刘明阳最终按下了按钮，数百吨的混凝土很快把竖井填满，他甚至在多年之后依然能听到竖井下的人们高喊救命的声音。 慕容的决定是对的，若只是用塌方的方式来处理感染的人们，遇难者家属和政府一定会想办法把尸体挖出来，然后在安葬，但现在所有人的尸体和混凝土凝结在一起，完全没可能再次挖掘，只能在事故矿区附近立一个公共墓碑，把遇难者的名字都刻在上面。 蒋小琴的父亲虽说是名商人，但却信守承诺，在集团走上正轨后，他开始寻找遇难者家属、子女，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进行补偿，蒋氏集团旗下有很多老员工都是死难者的亲属。 蒋小琴父亲也曾经去过监狱看望刘明阳，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蒋小琴父亲才懂刘明阳内心的苦。蒋小琴父亲原本要动用人脉关系和钱财疏通，给刘明阳减刑，但刘明阳坚决不同意，依然服满刑期。 蒋小琴父亲也是一代枭雄，知道刘明阳这样做是为了赎罪，便不再纠结，利用资源暗中帮助刘天昊。 …… 刘明阳内心的倔强极其强悍，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但他也有软肋，就是侄子刘天昊。凶手已经威胁到刘天昊的性命，而且是不死不休，刘明阳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在反复纠结后，刘明阳终于做出妥协，和盘托出南阳五号案件的真相。真相是极其惊人的，尤其是慕容龙成在面对数百人的生死和整个人类社会之间做出的选择，在生与死之间做出的选择，绝非常人能够做到。 刘明阳说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秘密闷在他心里太久了，已经足够让他窒息，现在终于说了出来，压力陡然释放出来，令他心里无比轻松。 刘天昊看着叔叔凝重的脸点了点头，说道：“我真的不该听这个故事。” “如果不是凶手要你的命，我也绝不肯说出来的。这么多年的代价我都付出了，苦就可着我一个人苦。”刘明阳说道。 刘天昊终于知道刘明阳为何苦苦守着这个秘密了，慕容龙成说得很对，人性的贪婪是深入骨子里的，要是世人知道了当年南阳五号案件所涉及的矿区还藏着宝藏，势必会蜂拥而至，凭借现代的工业技术，打开宝库并非难事，病毒也会随着宝藏重新来到人类中。 现代的医学技术和科技的确进步了很多，但能不能对抗这种病毒还是未知数，至少没必要用那么多条人命来做实验。 “蒋小琴父亲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发迹，事业越做越大，但他履行了和慕容之间的承诺，所有遇难者的家属都得到了蒋氏集团的照顾，生活无忧。慕容姐妹的经历自不必说，慕容雪能够在刚入行就做到了青松律师事务所的头把交椅，主要原因就是蒋氏集团在背后运作的原因，而慕容霜一直能够在蒋小琴身边工作，并获得了大量的报酬，也是得益于此。”刘明阳说道。 “照这样说来，凶手是蒋小琴的可能性不大，能在她家里拿到宝塔并打开，还和南阳五号案件有关的人，也只有慕容姐妹了。”刘天昊说道。 刘明阳点了点头。 “但慕容雪在《借尸还魂》一案中得了怪病，整个人丢了魂一般，别说是作案，连生活都无法自理，所以是凶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慕容霜身手敏捷，又接受过特殊训练，精通各种技能……但是她没有理由害我呀！”刘天昊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慕容雪对他的感情他是知道的，而且数次表明过想要和刘天昊一起周游世界，意思自然再明显不过了。 “破案不能单凭感性，更多的是需要你的理智。”刘明阳说道。 “我还记得在古今被害的时间段，当时我和慕容霜、可儿正在查找竹塔的资料，期间因为慕容雪犯病，慕容霜把姐姐送回家，大约半小时后又回到保险库，也许就是在这期间，慕容霜杀了古今，在我们查找玩资料后，找机会用钥匙把尸体移进保险库中，而且她曾经说过，古今邀请过他查过一个人，就是威胁到古今的那个人，慕容霜虽说当时拒绝了，但这也是她自己说的。”刘天昊说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想怎样就去做。”刘明阳说道。 “叔，无论如何，南阳五号案件的秘密我会帮您保密的。”刘天昊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拔下吊针穿好衣服向外走去。 “小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被表面蒙蔽双眼。”刘明阳对着刘天昊的背影说道。 “明白！” 刘天昊刚走出门，便看到走廊中的椅子上坐着几个人，是王佳佳、韩孟丹、赵清雅、老蛤蟆、虞乘风、许安然等人。 “你这人，怎么说起来就起来了，医生说你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需要静养，如果休养不好的了精神病，可就得转到我的科室了。”许安然立刻走上前说道。 刘天昊脸上肌肉抽了抽，一笑，说道：“我没事，乘风，孟丹，有两件事比较急，我需要你们立刻帮我调查。” 许安然等人见刘天昊三人要谈公事，便识趣地走到一旁。王佳佳和老蛤蟆却并未离开，眼巴巴地看着刘天昊。 刘天昊笑着摇摇头，说道：“正好也需要你们的帮助。佳佳，你帮我查一下慕容霜的所有资料，是所有，不管用什么手段，付出多少代价，官方能查到的资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需要非官方渠道的资料，越多越好，不用甄别真假，全部都要。” 王佳佳听后眼睛一亮，知道眼前的三起案子很可能与慕容霜有关，于是点了点头。 “我还需要一个微型摄像机，要高清的，能够支持一小时以上录像和传输的那种。”刘天昊小声地说道。 王佳佳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笑嘻嘻地递给刘天昊：“你要做什么坏事吗？” “是正经事！”刘天昊拿过盒子，把目光盯向老蛤蟆，说道：“蛤蟆兄，技术上的事儿就靠你了。” “好，那我到外面的车上等您，设备都在车上。”老蛤蟆本就不多话，做了一个“ok”的手势后和王佳佳两人离开。 “孟丹，在我车上发现的那截塔尖鉴定结果出来了吗？”刘天昊问道。 韩孟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套资料，白了他一眼说道：“就知道你这毛病，醒了就会工作。经过检测，塔尖和之前的两个物证在材质上完全一致，应该就是那尊竹塔，但塔尖上和你的车上并未出现可疑的指纹，监控录像乘风也查看过了，并未发现有可疑的人把塔尖放在你的车上。” “这也在意料之中。乘风，你帮我再查一下李克建，所有的资料，一定要详细。”刘天昊说道。 李克建的档案早在他遇害后就已经放在刑大五中队的办公桌上了，但那只是来自于官方的档案，里面记录的信息都是比较正统的，之前三个人已经熟烂于心，现在刘天昊提出再查李克建，就说明他想要的是除了档案之外的资料。 “ok！”虞乘风比划了个手势转身离去。 “孟丹，我需要你去查古今的详细资料，主要是……财物状况，另外，你找下齐维，让他帮我查一下古今和南阳黑市最近有没有过往来。”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虽说不知道刘天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知道他所要查的一定和整个案件有关。 一个优质的合作伙伴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够了，这也是三人能够密切合作破了很多疑难案件的原因。 “没问题，我马上落实，齐维他们应该还没走远。”韩孟丹说罢便拿起电话，边向外走边给齐维打电话。 安排好了一切后，刘天昊这才关注到站在不远处议论着的女人们。 赵清雅走到刘天昊身边，轻声说道：“哎，师弟，你要是在这场车祸里死了，估计伤心的可不止孟丹啊！” 刘天昊苦笑一声，说道：“师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我需要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我刚才都听到了，去见慕容霜？”赵清雅冲着刘天昊顽皮一笑。 “刚才你们离我那么远，我说话的声音很小，你是怎么听到我们说话的？”刘天昊一惊，随后他释怀一笑。 大师姐赵清雅专长是心理学，其中一项最为擅长的技能就是唇语，只要在她的可视范围之内，几乎能够准确无误地读出对象所说的话来。 “你怀疑是慕容霜？”赵清雅问道。 “唉，不好说，但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我要和她面对面聊一次，开诚布公地聊，你帮我观察她的表情，看有没有破绽。”刘天昊说道。 “既然是开诚布公地聊，而且是面对面，如果有我在，估计她不能说实话呀！”赵清雅说道。 刘天昊狡黠一笑，说道：“你自然不能出面，但我可以用这个。” 说罢，他把王佳佳给他的盒子晃了晃，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个领带夹，如果不是破坏性地查看，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带发射信号功能微型摄像机。 “老蛤蟆的车上有同步监控器。”刘天昊说道。 “这样可以侵犯公民隐私权啊！”赵清雅半开玩笑地说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对了大师姐，我还有件事拜托你。” “切，和我那么客气一定不是容易的事儿。” “慕容雪，我需要你去查查她的底细。” “她不是……明白了！” “谢谢！” …… 第389章 关键性证据 第三十章 人生苦短 人在一生中会面临无数次选择，绝大多数人都是被动地做选择，能够主动做出抉择的人并不常见。 尤其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人往往会选择被动接受，而不愿意选择主动死亡。慕容龙成的选择无疑是违反人性的，只有人在思想境界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至于参与挖掘的工人和护矿队等人，很难为了看不到摸不着的病毒而放弃生命，他们的逃离势必会对当时的人类社会造成一场巨大灾难，所以慕容龙成算是为他们做了抉择。 刘明阳是幸运的，但同时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不幸的是，在离开矿区后，面对死难家属和社会各界的关注，他只能选择沉默，消极地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社会，以人性对抗人性。 刘明阳最终按下了按钮，数百吨的混凝土很快把竖井填满，他甚至在多年之后依然能听到竖井下的人们高喊救命的声音。 慕容的决定是对的，若只是用塌方的方式来处理感染的人们，遇难者家属和政府一定会想办法把尸体挖出来，然后在安葬，但现在所有人的尸体和混凝土凝结在一起，完全没可能再次挖掘，只能在事故矿区附近立一个公共墓碑，把遇难者的名字都刻在上面。 蒋小琴的父亲虽说是名商人，但却信守承诺，在集团走上正轨后，他开始寻找遇难者家属、子女，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进行补偿，蒋氏集团旗下有很多老员工都是死难者的亲属。 蒋小琴父亲也曾经去过监狱看望刘明阳，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蒋小琴父亲才懂刘明阳内心的苦。蒋小琴父亲原本要动用人脉关系和钱财疏通，给刘明阳减刑，但刘明阳坚决不同意，依然服满刑期。 蒋小琴父亲也是一代枭雄，知道刘明阳这样做是为了赎罪，便不再纠结，利用资源暗中帮助刘天昊。 …… 刘明阳内心的倔强极其强悍，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但他也有软肋，就是侄子刘天昊。凶手已经威胁到刘天昊的性命，而且是不死不休，刘明阳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在反复纠结后，刘明阳终于做出妥协，和盘托出南阳五号案件的真相。真相是极其惊人的，尤其是慕容龙成在面对数百人的生死和整个人类社会之间做出的选择，在生与死之间做出的选择，绝非常人能够做到。 刘明阳说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秘密闷在他心里太久了，已经足够让他窒息，现在终于说了出来，压力陡然释放出来，令他心里无比轻松。 刘天昊看着叔叔凝重的脸点了点头，说道：“我真的不该听这个故事。” “如果不是凶手要你的命，我也绝不肯说出来的。这么多年的代价我都付出了，苦就可着我一个人苦。”刘明阳说道。 刘天昊终于知道刘明阳为何苦苦守着这个秘密了，慕容龙成说得很对，人性的贪婪是深入骨子里的，要是世人知道了当年南阳五号案件所涉及的矿区还藏着宝藏，势必会蜂拥而至，凭借现代的工业技术，打开宝库并非难事，病毒也会随着宝藏重新来到人类中。 现代的医学技术和科技的确进步了很多，但能不能对抗这种病毒还是未知数，至少没必要用那么多条人命来做实验。 “蒋小琴父亲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发迹，事业越做越大，但他履行了和慕容之间的承诺，所有遇难者的家属都得到了蒋氏集团的照顾，生活无忧。慕容姐妹的经历自不必说，慕容雪能够在刚入行就做到了青松律师事务所的头把交椅，主要原因就是蒋氏集团在背后运作的原因，而慕容霜一直能够在蒋小琴身边工作，并获得了大量的报酬，也是得益于此。”刘明阳说道。 “照这样说来，凶手是蒋小琴的可能性不大，能在她家里拿到宝塔并打开，还和南阳五号案件有关的人，也只有慕容姐妹了。”刘天昊说道。 刘明阳点了点头。 “但慕容雪在《借尸还魂》一案中得了怪病，整个人丢了魂一般，别说是作案，连生活都无法自理，所以是凶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慕容霜身手敏捷，又接受过特殊训练，精通各种技能……但是她没有理由害我呀！”刘天昊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慕容雪对他的感情他是知道的，而且数次表明过想要和刘天昊一起周游世界，意思自然再明显不过了。 “破案不能单凭感性，更多的是需要你的理智。”刘明阳说道。 “我还记得在古今被害的时间段，当时我和慕容霜、可儿正在查找竹塔的资料，期间因为慕容雪犯病，慕容霜把姐姐送回家，大约半小时后又回到保险库，也许就是在这期间，慕容霜杀了古今，在我们查找玩资料后，找机会用钥匙把尸体移进保险库中，而且她曾经说过，古今邀请过他查过一个人，就是威胁到古今的那个人，慕容霜虽说当时拒绝了，但这也是她自己说的。”刘天昊说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想怎样就去做。”刘明阳说道。 “叔，无论如何，南阳五号案件的秘密我会帮您保密的。”刘天昊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拔下吊针穿好衣服向外走去。 “小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被表面蒙蔽双眼。”刘明阳对着刘天昊的背影说道。 “明白！” 刘天昊刚走出门，便看到走廊中的椅子上坐着几个人，是王佳佳、韩孟丹、赵清雅、老蛤蟆、虞乘风、许安然等人。 “你这人，怎么说起来就起来了，医生说你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需要静养，如果休养不好的了精神病，可就得转到我的科室了。”许安然立刻走上前说道。 刘天昊脸上肌肉抽了抽，一笑，说道：“我没事，乘风，孟丹，有两件事比较急，我需要你们立刻帮我调查。” 许安然等人见刘天昊三人要谈公事，便识趣地走到一旁。王佳佳和老蛤蟆却并未离开，眼巴巴地看着刘天昊。 刘天昊笑着摇摇头，说道：“正好也需要你们的帮助。佳佳，你帮我查一下慕容霜的所有资料，是所有，不管用什么手段，付出多少代价，官方能查到的资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需要非官方渠道的资料，越多越好，不用甄别真假，全部都要。” 王佳佳听后眼睛一亮，知道眼前的三起案子很可能与慕容霜有关，于是点了点头。 “我还需要一个微型摄像机，要高清的，能够支持一小时以上录像和传输的那种。”刘天昊小声地说道。 王佳佳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笑嘻嘻地递给刘天昊：“你要做什么坏事吗？” “是正经事！”刘天昊拿过盒子，把目光盯向老蛤蟆，说道：“蛤蟆兄，技术上的事儿就靠你了。” “好，那我到外面的车上等您，设备都在车上。”老蛤蟆本就不多话，做了一个“ok”的手势后和王佳佳两人离开。 “孟丹，在我车上发现的那截塔尖鉴定结果出来了吗？”刘天昊问道。 韩孟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套资料，白了他一眼说道：“就知道你这毛病，醒了就会工作。经过检测，塔尖和之前的两个物证在材质上完全一致，应该就是那尊竹塔，但塔尖上和你的车上并未出现可疑的指纹，监控录像乘风也查看过了，并未发现有可疑的人把塔尖放在你的车上。” “这也在意料之中。乘风，你帮我再查一下李克建，所有的资料，一定要详细。”刘天昊说道。 李克建的档案早在他遇害后就已经放在刑大五中队的办公桌上了，但那只是来自于官方的档案，里面记录的信息都是比较正统的，之前三个人已经熟烂于心，现在刘天昊提出再查李克建，就说明他想要的是除了档案之外的资料。 “ok！”虞乘风比划了个手势转身离去。 “孟丹，我需要你去查古今的详细资料，主要是……财物状况，另外，你找下齐维，让他帮我查一下古今和南阳黑市最近有没有过往来。”刘天昊说道。 韩孟丹虽说不知道刘天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知道他所要查的一定和整个案件有关。 一个优质的合作伙伴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够了，这也是三人能够密切合作破了很多疑难案件的原因。 “没问题，我马上落实，齐维他们应该还没走远。”韩孟丹说罢便拿起电话，边向外走边给齐维打电话。 安排好了一切后，刘天昊这才关注到站在不远处议论着的女人们。 赵清雅走到刘天昊身边，轻声说道：“哎，师弟，你要是在这场车祸里死了，估计伤心的可不止孟丹啊！” 刘天昊苦笑一声，说道：“师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我需要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我刚才都听到了，去见慕容霜？”赵清雅冲着刘天昊顽皮一笑。 “刚才你们离我那么远，我说话的声音很小，你是怎么听到我们说话的？”刘天昊一惊，随后他释怀一笑。 大师姐赵清雅专长是心理学，其中一项最为擅长的技能就是唇语，只要在她的可视范围之内，几乎能够准确无误地读出对象所说的话来。 “你怀疑是慕容霜？”赵清雅问道。 “唉，不好说，但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我要和她面对面聊一次，开诚布公地聊，你帮我观察她的表情，看有没有破绽。”刘天昊说道。 “既然是开诚布公地聊，而且是面对面，如果有我在，估计她不能说实话呀！”赵清雅说道。 刘天昊狡黠一笑，说道：“你自然不能出面，但我可以用这个。” 说罢，他把王佳佳给他的盒子晃了晃，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个领带夹，如果不是破坏性地查看，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带发射信号功能微型摄像机。 “老蛤蟆的车上有同步监控器。”刘天昊说道。 “这样可以侵犯公民隐私权啊！”赵清雅半开玩笑地说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对了大师姐，我还有件事拜托你。” “切，和我那么客气一定不是容易的事儿。” “慕容雪，我需要你去查查她的底细。” “她不是……明白了！” “谢谢！” …… 第390章 大结局 第三十一章 关键性证据 慕容霜从来没有多愁善感的习惯，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哪怕是天崩地裂，她都能乐观面对。能保持这种状态的，不是心态极好就是心理素质极强。在刘天昊的朋友圈里，老蛤蟆属于前者，而慕容霜属于后者。 她依然保持着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每天都会在下午进行体能训练，紧身的运动装配合绝佳的身材，再加上飞快的速度，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目光。 刘天昊开着队里的桑塔纳不紧不慢地跟着慕容霜，他已经恢复了以往自信，双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着。 慕容霜早就注意到刘天昊开车跟着她，意外的是，从来不穿西装的刘天昊却穿起了西裤衬衫，打上了领带，看起来有些怪异。 “哎，你今天犯了什么毛病，怎么穿得这么正式？不会是把你脑袋撞坏了！”慕容霜的气息很长，一边跑步一边说话没受到丝毫影响。 刘天昊一笑，说道：“这套衣服是虞乘风准备结婚时用的，我那身衣服都碎了，我着急见你，所以乘风直接拿来让我先穿上了，意思是让我冲冲喜，省得走霉运。怎么，不够帅气吗？” 慕容霜笑着撇了撇嘴，加快脚步用力向前冲刺，瞬间拉开了和桑塔纳之间的距离。冲了将近两百米后，才停了下来，转为快走，同时瞥向刚刚跟上来的桑塔纳。 刘天昊没说话，开车跟了她一阵，直到她的气息均匀之后，才说道：“上车，我请你吃冷饮。” 慕容霜也没客气，打开车门上了车，一股混合着高档香水的女性体香钻进刘天昊鼻孔里，让他不自觉地瞄向慕容霜的身体。 “看够了就走！”慕容霜呵呵一笑。 “呃……走！” 桑塔纳带着一阵咆哮和黑烟离去。 …… 若是平时，两人吃着冷饮聊着理想和生活，一天一夜都不会累。 人是有心电感应的，刘天昊是带着怀疑来的。本就神经敏锐的慕容霜怎能注意不到。两人只是一味地吃着冰激凌，却谁都没开口说话，一个冰激凌很快吃完，气氛开始尴尬起来。 刘天昊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没有把握，他这次只是试探性的谈话，要是试探蒋小琴之类的不相关的人也到无所谓，再强势他也可以不在乎，但慕容霜不同，他知道她对他是有感情的，介于好友和恋人之间的感情，一旦怀疑有误，很可能会影响两人之间的友谊。 慕容霜是军人出身，直率习惯了，所以她率先打破了沉默：“昊子，有事儿就说，咱们之间用不着这样。” 刘天昊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 说是开门见山，但毕竟涉及慕容霜是嫌疑犯，这句话哪有那么容易说出来。 刘天昊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随后才一脸正色地说道：“我怀疑你是杀害法官老李和古今的凶手，但没有证据，我胸前这个领带夹是微型摄像机，现在大师姐赵清雅正在监控器前看着你，想通过你的微表情验证你是否说谎。” 刘天昊说话的时候直直地盯着慕容霜。 慕容霜的目光先是集中到领带夹上，随后又看向他的脸，表情先是惊讶，后又转为失落，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知道了很多事。” “嗯，应该比你想象的还多一些！”刘天昊说道。 慕容霜笑了笑，捋了捋短发，说道：“我说我不是凶手你相信吗？” 刘天昊没有立刻回答，但目光却一直和慕容霜对视着。 …… “刘队怎么把摄像机的事儿和盘托出了，这样一来，慕容霜有了防备，就没什么作用了！”老蛤蟆坐在监视器旁的椅子上失望地说道。 赵清雅也没想到刘天昊这样说，但转念一想，这样做也是非常高明的。慕容霜的智商本就很高，如果刘天昊选择遮遮掩掩地询问，反而会让她有所警觉，一旦双方绕起弯子来，怕是更加不利。 对于老蛤蟆的观点，赵清雅自然不屑一顾和他争论，集中精力观察着慕容霜的微表情和反应。 …… “我相信。”刘天昊的回答是肯定的。 慕容霜可以杀害法官老李，也可以杀害拍卖行商人古今，但要说对他下手，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 “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我的秘密绝对不是你。”慕容霜表情有些失落，但随即释然。 刘天昊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南阳五号案件吗？” 慕容霜听到这个问题后愣了一阵，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过了好一阵，她的眼神才逐渐清澈起来，说道：“知道，应该比你想象的还多一些！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也是承诺。” 慕容霜学着刘天昊的语气，显然是想通过这种幽默缓和尴尬的气氛。 “至少在慕容龙成的部分，你知道得要比我多一些。”刘天昊说道。 慕容霜点了点头，但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我很好奇竹塔里面的那封信是什么内容？”刘天昊说道。 他的问话技巧很高明，没有直接问慕容霜能不能打开竹塔，反而以慕容龙成留下的那封信为引子，一旦慕容霜说出相关内容，就意味着是她打开了竹塔。 慕容霜冰雪聪明，一下子便看破了刘天昊的小伎俩，脸色一正，说道：“竹塔里面还有信吗？什么信？” 对于慕容霜的反应，刘天昊有些奇怪，按说慕容霜在蒋小琴身边多年，又是她把那尊竹塔买回来的，应该知道其中有古怪，甚至买这尊宝塔的人并不是蒋小琴，而是慕容霜！ 刘天昊耸了耸肩。 慕容霜思索了一阵，才缓缓说道：“昊子，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我真不知道竹塔里面还有信，更不知道竹塔还能打开。我勘察过你出事的车辆，很明显是有人蓄意破坏了刹车系统和油门、行车电脑主板，我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我绝不会做任何危害你的事儿。”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把领带夹摘了下来，用咖啡杯扣在桌子上。 “你姐姐最近怎么样？”刘天昊问道。 慕容霜眼珠一转，脸色沉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姐姐一直就是那种状态……你……曾经问过这个问题，怀疑她吗？” “我没有证据！”刘天昊并未直说。 “绝不可能，我姐姐……”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皱着眉头思索着。 “不可能是我姐姐呀！”慕容霜虽说语气坚定，却已经有些松动。 刘天昊正要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技术科小王打来的电话。 “刘队，那本残缺的密码本，就是齐所提供的那本，基本已经完成破译了。”小王的语气显得很兴奋。 刘天昊看了一眼慕容霜。慕容霜识趣地站起身，小声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 刘天昊点了点头，继续对着电话说道：“涉及到多少官员？” 这本账本是从开发商刘大龙处得来的，在《画魔》一案中被盗贼偷走，后又经齐维拿了回来，齐维还特意提醒让刘天昊仔细查看其中的线索。但在众人眼里，这本账本很可能是商人刘大龙和一些违法乱纪的官员之间的来往。 “没有官员，没有贪污，没有官商勾结，没您想的那么复杂，但也不简单。要不您回队里咱们当面说。”小王学着广告里面“不要899元，不要699元，只需要99元”的语气说着。 “贫！等一会儿我回队里找你。” “ok！” 刘天昊放下电话，看到慕容霜从卫生间房间走出来，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走到卡台后并没有坐下，反而向他告辞：“今天蒋总出去办事了，姐姐一个人在家，我不能出来太久。”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我送你。” “不用了，司机来接我了！”慕容霜指了指门外停车场的劳斯莱斯。 刘天昊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车已经撞报废了，自己开的警车的确不适合送慕容霜。 …… 技术科一向是忙碌的，但今天的办公室却非常安静，除了电风扇转动的声音，还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当刘天昊穿着西装来到技术科时，赵清雅、老蛤蟆、韩孟丹、虞乘风、小王、王佳佳等人都已坐在小会议桌旁，每个人身前的桌子上都放着一些资料，他们翻看着资料，老蛤蟆守着一台笔记本，不停地敲击着，技术科小王不时地在一旁说上两句只属于程序员之间的黑话。 “嗯……人这么齐！”刘天昊看到这种阵仗也有些发懵。 “我们等你好久了，你打扮得和新郎官似的，准备去结婚吗？”王佳佳放下资料调侃着，话语中带着一丝酸味儿。 刘天昊尴尬一笑，坐到桌子旁，摆了摆手说道：“都说说情况！” 虞乘风优雅地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女士优先。 王佳佳咳了咳，率先说道：“慕容霜的资料都在这儿了，非官方的，父亲是慕容龙成，母亲叫柳飞絮，有个双胞胎姐姐叫慕容雪，2014年从某某女子特战队退役，军衔是下士，之后的两年的档案是空白，2016年进入蒋氏集团工作，职务是秘书，2019年离职，据说14年到16年之间她去了缅甸接受雇佣兵训练，并成为‘魔鬼军团’的一份子，在16年执行了一次极其艰难的任务后因伤退出，之后回到南阳市，几乎没有任何缓冲时间，就进入蒋氏集团。” 魔鬼军团是盘踞在金三角附近的一支雇佣兵队伍，每名队员都接受过地狱式训练，训练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一旦通过训练进入雇佣兵队伍，报酬也格外丰厚，如果服役期间死亡或者伤残，也将获得一笔巨额赔偿。 但慕容霜一个女孩子，就算是特种部队的出身，退役后也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加入魔鬼军团。蒋氏集团是南阳市着名企业，工资高待遇好，出了名的难进，就算凭借慕容雪的关系也很难，慕容霜不但进来了，而且一下子成为蒋小琴的秘书。 蒋小琴也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虽说秘书一职薪水高到离谱，但没有任何一个秘书熬过三个月，不是被开除，就是被骂得离职，而慕容霜居然干足了两年多，最后是因为姐姐的原因主动辞职，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王佳佳把资料放在刘天昊面前，语气有些冷淡：“剩下的资料你自己看，有些是和你有关的。” 虞乘风和刘天昊搭档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出面化解尴尬：“哦，我再次对法官李克建的情况进行了解，其他的情况和之前的一样，唯独一条，他最近要出版一本书，已经和某某出版社接洽了，我找到出版社的责编，通过了解得知李克建属于自费出版，但他有信心把这本书卖得很好。” “出书？”王佳佳脸上写满了无奈。 很多人退休后都有出书的想法，这类人有稳定的收入，生活相对比较富足，凭借一腔热情和情怀把一生的经历写出来。但大部分人没有写作技巧，写的无非就是传记或者是类似传记样的小说，也有的玩诗词歌赋，但最终都是——没有销量，只能靠着脸皮硬生生地向亲戚朋友推销。 “内容很可能涉及到当年南阳五号案件，所以他才有信心能卖脱销，这是我从老李家嫂子那儿得来的消息，但老李写书的时候从来不让人打扰，他夫人也不行，所以嫂子只是大约听说这件事，并不能敲定。”虞乘风说道。 “书稿拿到了吗？”刘天昊问道。 “还没有，责编说他一直在修改，我到老李家，从书房找到一台笔记本，但李家嫂子也不知道密码。”虞乘风把目光转移至老蛤蟆。 “马上了，马上了！”老蛤蟆敲击的速度更快了，几乎眼睛不离屏幕，甚至都忘了呼吸。 韩孟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调查了古今的详细情况，尤其是他公司的财务状况，我特意找了经侦的顾问，不查不知道，古今拍卖行早已负债累累，但古今靠着自信和行业内的余威强撑着。” “具体说说。” “如果古今拍卖行只是进行拍卖倒还好，但他比较冒进，利用杠杆资金涉足了房地产、金融、电商等行业，在泡沫破裂后，更可怕的是他还购置了大量的虚拟货币，以图打个翻身仗，却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是打着虚拟货币伪装的传销。按照古今的资产，完全可以消化所有的负债，安安稳稳地继续做他的拍卖行。但诡异的是，古今并未变卖资产还债，还多次组织朋友到山里去野游。”韩孟丹说道。 “这人心可够大的！”小王在一旁接了一句。 “野游的地点是鸡冠山，一共组织了三次！奇怪的是，每次去野游大伙儿都玩得很好，唯独古今总是独自行动，说是静静心。”韩孟丹说罢便将目光望向刘天昊。 刘天昊一惊，立刻明白了韩孟丹的意思。 鸡冠山是一座很大的山脉，当年南阳五号案件发生的地点就在鸡冠山的一处山谷中，古今是那尊竹塔的曾经拥有者，说不定他打开了宝塔，知道了矿区内有宝藏的秘密。 同时他又想到了慕容霜曾经说过，古今原本打算雇佣慕容霜当保镖，除了可能受到人威胁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为挖掘宝藏做准备。 “我通过齐维联系到了黑市的常老大，据常老大说，古今和他算是老朋友了，曾经问过他，大量黄金变现的事儿。”韩孟丹说道。 对于一名拍卖行老板来说，黄金白银、古董字画，这些物品变现易如反掌，不太可能通过黑市变现，一方面是黑市收取的居间费很高，另外还有一定风险。 “通过资产清查，我发现古今拍卖行名下还有数台挖掘机和一台大型打孔机，都是今年新购入的二手机械，购入渠道是司法拍卖，经手人正是法官李克建！”韩孟丹说道。 “联上了，都联上了！”刘天昊语气变得兴奋起来，见韩孟丹不再说话，便将目光转向大师姐赵清雅。 古今为了弥补财物上的亏空，他打算像蒋小琴父亲当年一样私下挖掘宝库，这也是他被杀的原因，宝塔上的那句话“贪婪成性的灵魂安于此”。 赵清雅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这儿没有任何收获，无论是市医院还是私利医院，对慕容雪的病情都没有明确的说法，我询问了很多医护人员，他们没发现慕容雪有任何异常，我也和慕容雪接触过，但从心理学和微表情学来说，她没有丝毫破绽。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的确变成了没有思想的人，另外一种就比较可怕了，通过严格训练，硬生生地做到了这点，能够主动清空自我意识、没有失误、没有破绽。但从理论来讲，没人能做到后者。” 在近代战争中，谍战是必不可少的，很多优秀的间谍通过训练，意志变得非常坚韧，能够抵抗残酷的刑讯以及其他手段，其中主动清空自我意志正是其中一项最重要的训练，在对抗刑讯时，没有自我意识才是能扛得住的法宝！ 《借尸还魂》一案中，刘天昊破了案子，抓到了最后的凶手，但凶手所为的借尸还魂术究竟起没起作用，恐怕世界上只有慕容雪自己才知道。而且《借尸还魂》一案是两年前发生的，如果慕容雪为了今天的案子隐忍两年之久，每天和植物人似的，那此人就太可怕了！ “没人能做到这点，怎么可能有这种可能？”刘天昊问道。他的话虽说有些拗口，赵清雅等人却也听得懂。 “所以，看似最不像凶手的，往往就是凶手！”虞乘风接着说道。 刘天昊并未表态，却一直盯着虞乘风。 虞乘风立刻又补充道：“慕容雪曾经是青柏律师事务所的头把交椅，和法官李克建的关系自然很密切，又参与了南阳五号案件的审理。古今从事的行业和不良资产息息相关，和慕容雪难免有所交集，刘天昊就更不用提了，之前的数个案子两人都是针锋相对。” 赵清雅摇了摇头，说道：“从专业的角度来看，慕容雪状态不具备作案条件，我还是觉得慕容霜才是凶手，现在所有线索也都指向她。” 韩孟丹、王佳佳等人听着有些发懵，把目光击中到刘天昊身上。 从线索来看，慕容霜最有作案的可能性，但无论如何，刘天昊不相信慕容霜会杀他，更何况，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指证她就是凶手。 刘天昊一拳头击打在桌子上，虽说力度不大，但能感受到他的坚决：“证据，咱们现在缺的是证据。” 想到这里，刘天昊的眼神逐渐清澈起来，嘴角慢慢上扬！ “哎……哎……”老蛤蟆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喊着。 众人立刻围到他身边，盯着屏幕看着。 “是李克建的书稿！” 第390章 大结局 第三十一章 关键性证据 慕容霜从来没有多愁善感的习惯，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哪怕是天崩地裂，她都能乐观面对。能保持这种状态的，不是心态极好就是心理素质极强。在刘天昊的朋友圈里，老蛤蟆属于前者，而慕容霜属于后者。 她依然保持着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每天都会在下午进行体能训练，紧身的运动装配合绝佳的身材，再加上飞快的速度，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目光。 刘天昊开着队里的桑塔纳不紧不慢地跟着慕容霜，他已经恢复了以往自信，双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着。 慕容霜早就注意到刘天昊开车跟着她，意外的是，从来不穿西装的刘天昊却穿起了西裤衬衫，打上了领带，看起来有些怪异。 “哎，你今天犯了什么毛病，怎么穿得这么正式？不会是把你脑袋撞坏了！”慕容霜的气息很长，一边跑步一边说话没受到丝毫影响。 刘天昊一笑，说道：“这套衣服是虞乘风准备结婚时用的，我那身衣服都碎了，我着急见你，所以乘风直接拿来让我先穿上了，意思是让我冲冲喜，省得走霉运。怎么，不够帅气吗？” 慕容霜笑着撇了撇嘴，加快脚步用力向前冲刺，瞬间拉开了和桑塔纳之间的距离。冲了将近两百米后，才停了下来，转为快走，同时瞥向刚刚跟上来的桑塔纳。 刘天昊没说话，开车跟了她一阵，直到她的气息均匀之后，才说道：“上车，我请你吃冷饮。” 慕容霜也没客气，打开车门上了车，一股混合着高档香水的女性体香钻进刘天昊鼻孔里，让他不自觉地瞄向慕容霜的身体。 “看够了就走！”慕容霜呵呵一笑。 “呃……走！” 桑塔纳带着一阵咆哮和黑烟离去。 …… 若是平时，两人吃着冷饮聊着理想和生活，一天一夜都不会累。 人是有心电感应的，刘天昊是带着怀疑来的。本就神经敏锐的慕容霜怎能注意不到。两人只是一味地吃着冰激凌，却谁都没开口说话，一个冰激凌很快吃完，气氛开始尴尬起来。 刘天昊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没有把握，他这次只是试探性的谈话，要是试探蒋小琴之类的不相关的人也到无所谓，再强势他也可以不在乎，但慕容霜不同，他知道她对他是有感情的，介于好友和恋人之间的感情，一旦怀疑有误，很可能会影响两人之间的友谊。 慕容霜是军人出身，直率习惯了，所以她率先打破了沉默：“昊子，有事儿就说，咱们之间用不着这样。” 刘天昊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 说是开门见山，但毕竟涉及慕容霜是嫌疑犯，这句话哪有那么容易说出来。 刘天昊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随后才一脸正色地说道：“我怀疑你是杀害法官老李和古今的凶手，但没有证据，我胸前这个领带夹是微型摄像机，现在大师姐赵清雅正在监控器前看着你，想通过你的微表情验证你是否说谎。” 刘天昊说话的时候直直地盯着慕容霜。 慕容霜的目光先是集中到领带夹上，随后又看向他的脸，表情先是惊讶，后又转为失落，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知道了很多事。” “嗯，应该比你想象的还多一些！”刘天昊说道。 慕容霜笑了笑，捋了捋短发，说道：“我说我不是凶手你相信吗？” 刘天昊没有立刻回答，但目光却一直和慕容霜对视着。 …… “刘队怎么把摄像机的事儿和盘托出了，这样一来，慕容霜有了防备，就没什么作用了！”老蛤蟆坐在监视器旁的椅子上失望地说道。 赵清雅也没想到刘天昊这样说，但转念一想，这样做也是非常高明的。慕容霜的智商本就很高，如果刘天昊选择遮遮掩掩地询问，反而会让她有所警觉，一旦双方绕起弯子来，怕是更加不利。 对于老蛤蟆的观点，赵清雅自然不屑一顾和他争论，集中精力观察着慕容霜的微表情和反应。 …… “我相信。”刘天昊的回答是肯定的。 慕容霜可以杀害法官老李，也可以杀害拍卖行商人古今，但要说对他下手，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 “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我的秘密绝对不是你。”慕容霜表情有些失落，但随即释然。 刘天昊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南阳五号案件吗？” 慕容霜听到这个问题后愣了一阵，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过了好一阵，她的眼神才逐渐清澈起来，说道：“知道，应该比你想象的还多一些！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也是承诺。” 慕容霜学着刘天昊的语气，显然是想通过这种幽默缓和尴尬的气氛。 “至少在慕容龙成的部分，你知道得要比我多一些。”刘天昊说道。 慕容霜点了点头，但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我很好奇竹塔里面的那封信是什么内容？”刘天昊说道。 他的问话技巧很高明，没有直接问慕容霜能不能打开竹塔，反而以慕容龙成留下的那封信为引子，一旦慕容霜说出相关内容，就意味着是她打开了竹塔。 慕容霜冰雪聪明，一下子便看破了刘天昊的小伎俩，脸色一正，说道：“竹塔里面还有信吗？什么信？” 对于慕容霜的反应，刘天昊有些奇怪，按说慕容霜在蒋小琴身边多年，又是她把那尊竹塔买回来的，应该知道其中有古怪，甚至买这尊宝塔的人并不是蒋小琴，而是慕容霜！ 刘天昊耸了耸肩。 慕容霜思索了一阵，才缓缓说道：“昊子，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我真不知道竹塔里面还有信，更不知道竹塔还能打开。我勘察过你出事的车辆，很明显是有人蓄意破坏了刹车系统和油门、行车电脑主板，我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我绝不会做任何危害你的事儿。”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把领带夹摘了下来，用咖啡杯扣在桌子上。 “你姐姐最近怎么样？”刘天昊问道。 慕容霜眼珠一转，脸色沉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姐姐一直就是那种状态……你……曾经问过这个问题，怀疑她吗？” “我没有证据！”刘天昊并未直说。 “绝不可能，我姐姐……”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皱着眉头思索着。 “不可能是我姐姐呀！”慕容霜虽说语气坚定，却已经有些松动。 刘天昊正要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技术科小王打来的电话。 “刘队，那本残缺的密码本，就是齐所提供的那本，基本已经完成破译了。”小王的语气显得很兴奋。 刘天昊看了一眼慕容霜。慕容霜识趣地站起身，小声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 刘天昊点了点头，继续对着电话说道：“涉及到多少官员？” 这本账本是从开发商刘大龙处得来的，在《画魔》一案中被盗贼偷走，后又经齐维拿了回来，齐维还特意提醒让刘天昊仔细查看其中的线索。但在众人眼里，这本账本很可能是商人刘大龙和一些违法乱纪的官员之间的来往。 “没有官员，没有贪污，没有官商勾结，没您想的那么复杂，但也不简单。要不您回队里咱们当面说。”小王学着广告里面“不要899元，不要699元，只需要99元”的语气说着。 “贫！等一会儿我回队里找你。” “ok！” 刘天昊放下电话，看到慕容霜从卫生间房间走出来，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走到卡台后并没有坐下，反而向他告辞：“今天蒋总出去办事了，姐姐一个人在家，我不能出来太久。” 刘天昊点点头，说道：“我送你。” “不用了，司机来接我了！”慕容霜指了指门外停车场的劳斯莱斯。 刘天昊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车已经撞报废了，自己开的警车的确不适合送慕容霜。 …… 技术科一向是忙碌的，但今天的办公室却非常安静，除了电风扇转动的声音，还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当刘天昊穿着西装来到技术科时，赵清雅、老蛤蟆、韩孟丹、虞乘风、小王、王佳佳等人都已坐在小会议桌旁，每个人身前的桌子上都放着一些资料，他们翻看着资料，老蛤蟆守着一台笔记本，不停地敲击着，技术科小王不时地在一旁说上两句只属于程序员之间的黑话。 “嗯……人这么齐！”刘天昊看到这种阵仗也有些发懵。 “我们等你好久了，你打扮得和新郎官似的，准备去结婚吗？”王佳佳放下资料调侃着，话语中带着一丝酸味儿。 刘天昊尴尬一笑，坐到桌子旁，摆了摆手说道：“都说说情况！” 虞乘风优雅地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女士优先。 王佳佳咳了咳，率先说道：“慕容霜的资料都在这儿了，非官方的，父亲是慕容龙成，母亲叫柳飞絮，有个双胞胎姐姐叫慕容雪，2014年从某某女子特战队退役，军衔是下士，之后的两年的档案是空白，2016年进入蒋氏集团工作，职务是秘书，2019年离职，据说14年到16年之间她去了缅甸接受雇佣兵训练，并成为‘魔鬼军团’的一份子，在16年执行了一次极其艰难的任务后因伤退出，之后回到南阳市，几乎没有任何缓冲时间，就进入蒋氏集团。” 魔鬼军团是盘踞在金三角附近的一支雇佣兵队伍，每名队员都接受过地狱式训练，训练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一旦通过训练进入雇佣兵队伍，报酬也格外丰厚，如果服役期间死亡或者伤残，也将获得一笔巨额赔偿。 但慕容霜一个女孩子，就算是特种部队的出身，退役后也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加入魔鬼军团。蒋氏集团是南阳市着名企业，工资高待遇好，出了名的难进，就算凭借慕容雪的关系也很难，慕容霜不但进来了，而且一下子成为蒋小琴的秘书。 蒋小琴也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虽说秘书一职薪水高到离谱，但没有任何一个秘书熬过三个月，不是被开除，就是被骂得离职，而慕容霜居然干足了两年多，最后是因为姐姐的原因主动辞职，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王佳佳把资料放在刘天昊面前，语气有些冷淡：“剩下的资料你自己看，有些是和你有关的。” 虞乘风和刘天昊搭档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出面化解尴尬：“哦，我再次对法官李克建的情况进行了解，其他的情况和之前的一样，唯独一条，他最近要出版一本书，已经和某某出版社接洽了，我找到出版社的责编，通过了解得知李克建属于自费出版，但他有信心把这本书卖得很好。” “出书？”王佳佳脸上写满了无奈。 很多人退休后都有出书的想法，这类人有稳定的收入，生活相对比较富足，凭借一腔热情和情怀把一生的经历写出来。但大部分人没有写作技巧，写的无非就是传记或者是类似传记样的小说，也有的玩诗词歌赋，但最终都是——没有销量，只能靠着脸皮硬生生地向亲戚朋友推销。 “内容很可能涉及到当年南阳五号案件，所以他才有信心能卖脱销，这是我从老李家嫂子那儿得来的消息，但老李写书的时候从来不让人打扰，他夫人也不行，所以嫂子只是大约听说这件事，并不能敲定。”虞乘风说道。 “书稿拿到了吗？”刘天昊问道。 “还没有，责编说他一直在修改，我到老李家，从书房找到一台笔记本，但李家嫂子也不知道密码。”虞乘风把目光转移至老蛤蟆。 “马上了，马上了！”老蛤蟆敲击的速度更快了，几乎眼睛不离屏幕，甚至都忘了呼吸。 韩孟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调查了古今的详细情况，尤其是他公司的财务状况，我特意找了经侦的顾问，不查不知道，古今拍卖行早已负债累累，但古今靠着自信和行业内的余威强撑着。” “具体说说。” “如果古今拍卖行只是进行拍卖倒还好，但他比较冒进，利用杠杆资金涉足了房地产、金融、电商等行业，在泡沫破裂后，更可怕的是他还购置了大量的虚拟货币，以图打个翻身仗，却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是打着虚拟货币伪装的传销。按照古今的资产，完全可以消化所有的负债，安安稳稳地继续做他的拍卖行。但诡异的是，古今并未变卖资产还债，还多次组织朋友到山里去野游。”韩孟丹说道。 “这人心可够大的！”小王在一旁接了一句。 “野游的地点是鸡冠山，一共组织了三次！奇怪的是，每次去野游大伙儿都玩得很好，唯独古今总是独自行动，说是静静心。”韩孟丹说罢便将目光望向刘天昊。 刘天昊一惊，立刻明白了韩孟丹的意思。 鸡冠山是一座很大的山脉，当年南阳五号案件发生的地点就在鸡冠山的一处山谷中，古今是那尊竹塔的曾经拥有者，说不定他打开了宝塔，知道了矿区内有宝藏的秘密。 同时他又想到了慕容霜曾经说过，古今原本打算雇佣慕容霜当保镖，除了可能受到人威胁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为挖掘宝藏做准备。 “我通过齐维联系到了黑市的常老大，据常老大说，古今和他算是老朋友了，曾经问过他，大量黄金变现的事儿。”韩孟丹说道。 对于一名拍卖行老板来说，黄金白银、古董字画，这些物品变现易如反掌，不太可能通过黑市变现，一方面是黑市收取的居间费很高，另外还有一定风险。 “通过资产清查，我发现古今拍卖行名下还有数台挖掘机和一台大型打孔机，都是今年新购入的二手机械，购入渠道是司法拍卖，经手人正是法官李克建！”韩孟丹说道。 “联上了，都联上了！”刘天昊语气变得兴奋起来，见韩孟丹不再说话，便将目光转向大师姐赵清雅。 古今为了弥补财物上的亏空，他打算像蒋小琴父亲当年一样私下挖掘宝库，这也是他被杀的原因，宝塔上的那句话“贪婪成性的灵魂安于此”。 赵清雅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这儿没有任何收获，无论是市医院还是私利医院，对慕容雪的病情都没有明确的说法，我询问了很多医护人员，他们没发现慕容雪有任何异常，我也和慕容雪接触过，但从心理学和微表情学来说，她没有丝毫破绽。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的确变成了没有思想的人，另外一种就比较可怕了，通过严格训练，硬生生地做到了这点，能够主动清空自我意识、没有失误、没有破绽。但从理论来讲，没人能做到后者。” 在近代战争中，谍战是必不可少的，很多优秀的间谍通过训练，意志变得非常坚韧，能够抵抗残酷的刑讯以及其他手段，其中主动清空自我意志正是其中一项最重要的训练，在对抗刑讯时，没有自我意识才是能扛得住的法宝！ 《借尸还魂》一案中，刘天昊破了案子，抓到了最后的凶手，但凶手所为的借尸还魂术究竟起没起作用，恐怕世界上只有慕容雪自己才知道。而且《借尸还魂》一案是两年前发生的，如果慕容雪为了今天的案子隐忍两年之久，每天和植物人似的，那此人就太可怕了！ “没人能做到这点，怎么可能有这种可能？”刘天昊问道。他的话虽说有些拗口，赵清雅等人却也听得懂。 “所以，看似最不像凶手的，往往就是凶手！”虞乘风接着说道。 刘天昊并未表态，却一直盯着虞乘风。 虞乘风立刻又补充道：“慕容雪曾经是青柏律师事务所的头把交椅，和法官李克建的关系自然很密切，又参与了南阳五号案件的审理。古今从事的行业和不良资产息息相关，和慕容雪难免有所交集，刘天昊就更不用提了，之前的数个案子两人都是针锋相对。” 赵清雅摇了摇头，说道：“从专业的角度来看，慕容雪状态不具备作案条件，我还是觉得慕容霜才是凶手，现在所有线索也都指向她。” 韩孟丹、王佳佳等人听着有些发懵，把目光击中到刘天昊身上。 从线索来看，慕容霜最有作案的可能性，但无论如何，刘天昊不相信慕容霜会杀他，更何况，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指证她就是凶手。 刘天昊一拳头击打在桌子上，虽说力度不大，但能感受到他的坚决：“证据，咱们现在缺的是证据。” 想到这里，刘天昊的眼神逐渐清澈起来，嘴角慢慢上扬！ “哎……哎……”老蛤蟆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喊着。 众人立刻围到他身边，盯着屏幕看着。 “是李克建的书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