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冥界的手机》 第一章 黄泉快递 高温酷暑时节，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炉，烘烤着城市。就算临近了黄昏，气温也未有下降的变化。 柳不凡坐在办公桌前，有些闲情逸致的看着窗外。枯燥乏味的工作已经结束，也到了下班的时间点，可他一点也不想挪窝。 办公室的大P空调，释放着让他神清气爽的冷气，他只是想在多待一会儿。 “柳不凡，你的快递，说是让你亲自签收。”财务薛小佳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柳不凡微微一愣，略带小帅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疑惑。 快递？ 柳不凡记得最近他并没有在网上购物，而今天也不是他的生日，而在惭愧点说，他没有女票，所以，不存在两人小日子的惊喜，那么，快递，从何而来？ 带着心中的疑问，柳不凡走到公司门前，打开门，随即便见到一位身着笔挺西装，带有黑色墨镜的男子。男子约莫三十岁出头，标准的国字脸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给人一种冷酷非凡的即视感。男子双手捧着一个黑色包裹，摆的姿势，要多恭敬就能有多恭敬。 “我去，什么时候快递小哥，也可以这么狂霸酷炫拽呢？”柳不凡俨然被快递哥们的着装，吓了一大跳。 然而，更加没有让他想到的是，快递哥们竟然如此对他说道：“黄泉快递专线，身份核实无误，柳不凡先生，请签收你的快递。” 黄泉快递专线，柳不凡一听，顿时有些乐了，国内的快递公司，诸如顺风，邮政之流的，他都听过，这黄泉快递专线，倒是头一次听说，有点意思。 “我说，黄泉快递哥，你们整这么一出，不怕吓死个人吗？”柳不凡面带微笑，自以为幽默的调侃道：“对了，话说回来，这里面是什么？” “对不起，你的问题超出了职责权限，无法回答。”男子依旧面无表情的说。 直到此刻，柳不凡这才注意到男子说话时的语气，有点冷。 柳不凡道：“OK，那给我吧。” “好的，请你在这一栏，签收。”男子鬼使神差地变出一支笔，递到柳不凡面前。 “你会魔术。”距离很近，所以，柳不凡看得真真切切，男子左手上的那支笔，绝对是凭空出现的，如果不是魔术，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解释。 “不是魔术，魔族之人才会使用魔术，我来自冥界，使用的自然是冥术。” 男子的这番解释，直接让柳不凡握笔的手抖了一下，他抖这一下，并不是他震撼于黄泉快递哥的语出惊人，而是他觉得，这哥们，入小说太深，魔族，冥界，那都是虚构的产物，网络小说世界里的东西。 柳不凡不由得抬起头，眼光直视黄泉快递哥，他很好奇，这位眼看都三十出头的哥们，为什么说出口的话，还这么不靠谱。 与年龄相符的成熟呢，睿智呢，都喂狗了吗？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很快，你就会知道一个颠覆你三观的世界了。”男子收回签字笔，带着饶有深意的语气说完后，也不顾一头雾水的柳不凡，转身就走。 “白痴吗？”柳不凡碎骂一句，心中已经有百度黄泉快递的打算，反身进入办公室，忽然之间，他觉得办公室的气温似乎有点高。 “小佳，你们把空调关了么？”柳不凡问道。 “没有啊。”薛小佳立刻回答道。 “那就怪了，办公室外的温度，怎么比里面还要凉爽呢？”犹自嘀咕了一句，柳不凡回到他的办公位置上，开始仔细打量到手的黑色包裹。 黑色包裹看不出是用何种材料制成，入手时，却是一阵阵冰凉，给人一种这物件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错觉。 “柳不凡，你买的是什么？”薛小佳走了过来，两只漆黑的大眼睛盯着办公桌上的黑色包裹，好奇的问道：“我记得，你好像没有网购的习惯吧。” “天下掉馅饼呗，反正我不知道这包裹是谁给我的，只知道寄件地址写的是冥界黄泉快递部。”柳不凡瞟着包裹上的封条，漫不经心地说：“这儿年，唬人也是一套一套的呢。” “柳不凡，你觉不觉得，刚才送快递的那个男人，有点冷。”薛小佳好像想起了点什么，又道。 “那个男人不是有点冷，而是有病。”柳不凡边说边拆开了黑色包裹，很快，一个盛装手机的黑色盒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手机？”柳不凡皱了一下小半弯月似的眉毛，心中似乎有了快递物品的答案。 事实，也确实如他猜测的一般，是一部手机，黑色的手机，柳小凡能从手机外观上看到苹果4的影子。 “原来是手机啊~！”一看是手机，薛小佳顿时没了好奇心，边走边说道：“我先下班了。” “嗯。”柳不凡随便应了一声，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黑色手机上。 虽说这手机看上去有苹果4的影子，但是在很多地方，却做了翻天覆地的改进。首先，从整个机身上来说，只有苹果4三分之一的厚度，因为薄，所以上手时很轻巧。 其次是它的屏幕，机身是苹果4的方形，但是屏幕却是四角棱形，因此，机身与棱形屏幕存在四角空缺，左上角空缺上，有一个黑色按钮，按钮上烙印着一个英文单词‘open’。右上角则填充着一朵血红色泽的花，柳不凡见过这朵花，是彼岸花，冥界彼岸的花。 左下角是一条河，河水如浓墨一般漆黑，河面标注着‘冥河’两字。 右下角有一座桥，桥无尽头，怎可奈何，所以桥，为奈何桥。 彼岸花，冥河，奈何桥，除却那个英文单词OPEN，这款黑色手机，将冥界的标志性物件，全部装潢在了屏幕上，可谓匠心别致，满满的冥界风。 “难道说，这手机真是来自冥界？”柳不凡不得不被冥界风刮得神志不清起来，他转而翻看起手机盒，希望能找到一些恶作剧的线索。 不出片刻，似乎找到恶作剧线索的柳不凡，狠狠地吐出一口气。他没有找到手机充电线，所以，心中那一万个异想天开，瞬间归结于一种，这是某个低级趣味的俗人，给他的恶作剧。 “不会是那快递哥们干的吧，可是看他那体型外貌，根本没在我的熟人里啊。”柳不凡一边想着一边按下了OPEN键，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手机居然打开了，而且在开启的一刻，一道三维立体影像就如黑夜中划过天际的流星，从棱形屏幕中投射而出。 与此同时，黑色手机还自带一句开机致辞：欢迎使用乔布斯冥界巅峰之作-苹果10，全新设计理念，非凡操作感观，改变生活，就在开机之后。 第二章 果然来自冥界吗 开机之后的一系列变故，若不是柳不凡一直保持着被恶作剧了的心态，险些就让他从椅子上炸立起来。 眼前这能投放三维立体影像的黑色手机，是乔布斯在冥界的巅峰之作，苹果10？ 先不说人死之后会去哪里的问题，也不说冥界是否存在的问题，就说眼前的世界，难道还不够真实，眼前的世界，难道是假的？ 这不是笑话么？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个笑话，只不过，这笑话，似乎有点真。 冥界不可能存在，乔爷也已经死了，柳不凡的科学世界观，让他坚信，眼前的世界，不会有鬼怪神蛇，不会有迷信封建的事物存在。 既然要玩，那就陪你玩呗~！ 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柳不凡开始仔细观察起黑色手机。 那三维立体投影的光幕，是从方块棱形屏幕的四个尖角散射出来，四点成面，由此构建出立体投影的外缘轮廓，而其内部影像则由棱形屏幕向上发射光源提供，如同科幻大片中的黑科技产品般。 随着投影的逐渐生成，柳不凡双眼中的玩味兴致也变得越来越浓厚，他有些期待，这来自冥界的苹果10，接下来又会呈现何种功能。 “柳不凡先生，你好，在你正式体验苹果10之前，你即将与该机进行身份绑定程序，是否立即执行该程序。”黑色手机发出智能语音，提示道。 “身份绑定？”柳不凡在心底嘀咕了一声，随即问道：“绑定有什么好处？” “防他人窃取隐私，丢失自动找回功能，仅本人拥有操控权限。” “听上去不错。”柳不凡很满意地在心里想道，而后又问道：“怎么绑定？” “该机型目前支持三种绑定程序，虹膜视觉绑定，滴血认主绑定，灵魂绑定，嗯...。”黑色手机语音说着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思考，末了便补充道：“乔布斯建议你使用灵魂绑定，凡界人心不古，虹膜视觉有被挖出的风险，血液也有被抽出身体的可能。” 柳不凡越听越发觉得毛骨悚然，这黑色手机，可比城里人会玩多了，略微思索了片刻，他决定听取乔布斯的建议，就来个灵魂绑定。 人真有灵魂吗？ 柳不凡偶尔无聊时会思考这个问题，而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的回答是：人只有死后，才会知道，到底有没有灵魂存在。 既然苹果10有灵魂绑定功能，柳不凡就想试着去验证一下人是否有灵魂的腻想。 “灵魂绑定程序开启，绑定成功。” 一句语音落下，简单至极，表面上看去，什么也没有发生，可实际上，却又像发生了点什么。 “完了，这就绑定了，说好的灵魂呢？”柳不凡瞪大眼睛，十分错愕的疑问道。 “绑定完成，开机引导功能自主沉睡，预祝你使用愉快。”黑色手机语音把这这句话说完后，就此安静了下去，也不回答柳不凡满头的疑问。 而在语音消失后，苹果10的立体投影有了变化，一个类似于智能手机界面的影像出现在投影中，界面上，有五个标明了功能的小图标。 手机符号的通讯功能。 黑色微信地狱版。 冥界新闻专栏。 冥界付费立体影院。 超级下载器。 柳不凡小心翼翼的把右手食指伸进立体屏幕中，原本他以为恶作剧因此结束，又让他没想到的是，右手食指传回来了明显触碰感觉，竟然能触摸，是真实存在的。 “这手机不会真是乔布斯在地下的延续之作吧！”满怀紧张不安又有些兴奋激动地点下手机符号，看着秒弹出来的拨打界面，柳不凡毅然拨打了110的电话号码。 匪夷所思的是，电话居然拨出了，并且还通了~！ 听着那嘟~嘟~嘟~的等待接话声，柳不凡的心脏瞬间提到嗓门眼上。 不会真有人接吧？ 如果有的话，那么接电话的人，会是谁？ 冥界那边应该没有警局，更不可能的是，那边的电话会是110。 无数猜测顷刻涌上大脑，柳不凡思绪飞转，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然后，电话通了，传出一道粗狂的声音。 “喂，你好，冥界警局，我是牛头，牛头马面的牛头，请不要告诉我，黄泉路上又有小鬼在造反，或者是，百鬼为了表示不满，又在夜行。” “你大爷的。”柳不凡心中狂骂一声，这恶作剧怎么越来越真实了，冥界还真有警局，而且接电话的还是牛头，牛头马面的牛头。 这一刻，柳不凡忽然觉得他的头皮有些发麻，身体也不由自主从椅子上挪移开来，要远离，一定远离苹果10。 “喂，说话，说话啊~！”牛头的声音变得暴躁不安，“恶意拨打冥界警局电话，是犯法的，在不说话，信不信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柳不凡明显感觉到他的智商不够用了，他听出来了，牛头那狂暴的声音，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那个，不好意思，我能说我刚才打错电话了么？”隔着老远的距离，柳不凡弱弱对立体投影说道。 “打错了，110的电话，能随便打错么，小鬼，我只想说你完了，等我查清你的电话号码归属地，你丫就等着下地狱受罪吧。” 牛头生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柳不凡一脸颓废，一摸额头，摸到了几滴冷汗。 你大爷的，这日子，怎么变得惊心动魄了，还要人平凡的过么？ 坐回椅子上，柳不凡决定不去拨打119，或者120的电话，指不定又跑出一个冥界的鬼神来，他的小心脏，怎么受得了。于是，他将目光放到了地狱微信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开看看，忽然一下，四朵绚丽的烟花，从方块屏幕四角缓缓升起，紧接着在投影界面中，绽放开了花，花开之后，落下一行五彩亮字：为了庆贺苹果10地狱版的体验用户突破一百数，届时将开启幸运轮盘抽奖活动，每位用户可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惊吓之余，果然伴随着惊喜。 不过让柳不凡微感错愕的是，代表土豪象征的苹果10，怎么到了冥界，销量这么变得如此不堪，体验用户才刚刚破百。 错愕之间，一个幸运轮盘呈现于投影中，轮盘总共分为八格，依次写有奖励内容：1000点冥气，10000点冥气，地煞决，斩妖剑，黄泉水，孟婆汤，彼岸花，幽冥战甲。 看着幸运轮盘上的奖励物品，柳不凡想也没多想，就开始了抽奖，反正在他看来，这些都是虚无的，是别人恶作剧的诱骗而已。 幸运轮盘转动起来，转着转着，指针陡然间定格。 彼岸花，花开彼岸的彼岸花~！ 第三章 煲了鸡汤的那朵花 “怎么是彼岸花？”看着幸运轮盘上的获奖物品，柳不凡的内心，顿时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这真的可以中奖吗？ 苦笑着摇了摇头，视线转移，一个不经意间，柳不凡看到了幸运转盘下方，其他用户的获奖公告。 恭喜牛头马面在本次幸运活动中获得1000点冥气。 恭喜孟婆在本次幸运活动中获得10000点冥气。 恭喜崔府君在本次幸运活动中获得1000点冥气。 恭喜柳不凡在本次幸运活动中获得彼岸花。 ...... 恭喜阎君在本次幸运活动中获得地煞决。 恭喜钟馗在本次幸运活动中获得斩妖剑。 ...... 随着越来越多的获奖公告出现，柳不凡俨然发现，活动奖励以冥气居多，一百人之中，至少有九十人获得冥气，其它人，则获得各种物品，而彼岸花只出现过一次。 “难道说，这彼岸花，是贵重物品？”柳不凡心中狐疑，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因为幸运活动很快结束。至于参与活动的人的身份，他丝毫没在意，因为那都是虚的，管你是阎君，还是孟婆。 拿出x7看了看时间，是时候下班了。 揣上苹果10，提上笔记本电脑，柳不凡如若平常一般的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按照以往的惯例，此时应该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可是此时，却没有。 怎么会没有，难道降温了么？ 感觉不到一点炎热的柳不凡，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走到电梯门口，等了约莫五分钟，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很多，好在还有一两个人的位置。 进了电梯，柳不凡就听到电梯里的两个哥们，正在咒骂着该死的鬼天气。 “艹，这日子，还怎么过，热成狗呢。” “真想搬进办公室，来一个惬意舒适的夏眠。” 柳不凡回头看了一眼交谈中的两位哥们，有些忍不住问道：“你们很热吗？” 那位戴眼镜长相斯文的哥们，实在没好气的白了柳不凡一眼，反声问道：“难道你不觉得热？” 柳不凡摇了摇头，他也觉得奇怪，怎么今天就感觉不到热，难道是苹果10的缘故。 “我说哥们，你是不是生病了吧，让我摸摸。”眼镜男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伸手就摸上柳不凡的额头。 “哥们，你真病了，而且似乎病得不轻，你这体温，还是人的体温么？”眼镜男不加修饰的一句话，直令柳不凡内心一惊，真有那么冷么？ “何木，你认识他？”眼镜男哥们问他。 “刚才不认识了么？”眼镜男反问了一句，接着又道：“不信，你摸摸他的额头，真的很冰爽，哦，不，不是冰爽，是冰冷。” 听到眼镜男如此一说，他那哥们顿时来了好奇心，抬手也想摸，但很快，便注意到了整个电梯那一道道异样的目光，以及柳不凡快要动怒的眼神，于是，那哥们缩回了手，无奈地耸肩道：“误会，误会。”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对于眼镜男的自来熟，柳不凡实在哭笑不得，他不可能跟人家大动干戈，况且这又是在电梯里。 “就当是认识的朋友，摸了下额头吧。”柳不凡自我心理安慰着：“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冷么？” 回家的路上，柳不凡也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他不会热，而不是不热。 不热和不会热，完全是两个层次的概念。 不热，往往是指天气凉爽，气温不高甚至偏低的环境，人在这种环境下，自然不觉得热。 而不会热，就显得离奇得多。 就好比眼下状态的柳不凡，同样走着蒸汽沸腾的街道上，他就像自带了大P空调一般，脸上看不见一滴汗水，而其它路人，那个不是满头大汗，有的路人甚至衣衫尽湿。 这不得不令他疑问，昨天不都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会流汗了呢？ 难道真如眼睛哥们所说，生病了么，可要是生病的话，为什么不觉得头疼，恶心，身体不舒服呢？ 在满脑子的疑问中，柳不凡回到了他的廉租房，他的房间，不是那么整洁，房间的空气也不是那么清晰。 一个人的日子，不过如此。 看着摆满一茶几的啤酒瓶和方便面，柳不凡决定改善一下伙食。冰箱里还有半只没炖的鸡，今晚上就煲鸡汤喝。 解冻，清理，不一会儿，半只鸡入了锅，等着鸡汤的时间，柳不凡破天荒地收拾屋子，打扫卫生。 就在鸡汤快要熟的时候，廉租房的门铃响了，正要倒垃圾的柳不凡顺势拉开房门。 “黄泉快递专线，身份核实无误，柳不凡先生，请签收你的快递。” 听到这道熟悉而又魔性的声音后，柳不凡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当他看到黄泉快递哥，笔挺的西装，风骚的墨镜后，柳不凡的错愕就变成了疑惑。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柳不凡不解问道。 “黄泉快递，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黄泉快递哥精湛回答道。 简练，干净，霸气，冥界人做事难道都这么大气么？ 也不管这次快递来的是什么，柳不凡直接签收完成，随即又在黄泉快递哥的礼貌要求下，给对方评了个五星。 回到房间，柳不凡二话不说，扯开包裹，当一朵如血般殷红的花浮现在他视野中后，他当场震撼在原地，脑海中也仿佛回荡起彼岸花的花语。 彼岸花，花开彼岸，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千年，永不相见，花似因，叶似果，千年因果。 看到彼岸花的一瞬，柳不凡似中了魔怔一般，六神无主，不知道方向在哪里，足足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这花，到底是魔性，还是邪性，还是妖性？”柳不凡喃喃自语起来，随即他便捧着如血般的彼岸花，阅读着使用说明，走进厨房。 “此花，三千年乃成，属冥界顶端奢侈品，具有起死回生，百鬼不侵等功效。食用方法禁忌高温油炸，宜清真炖煮。” “也就是说，可以煲鸡汤喝么？”鬼使神差地，柳不凡把彼岸花扔进了锅里，随后又鬼使神差把它食进了肚腹，而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考虑过，此花是否有毒，凡人是否可以食用此花的问题。 待到尘埃落定后，他才想起自己好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至于那东西是什么，他就如失忆一般，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呢？ “管它是什么，只要现在人还好好的，就成。”向来心态顺其自然的柳不凡，没有多想，一后仰躺在沙发上，顺手从裤袋里摸出苹果10，继续研究起来。 电话功能，他不打算在去尝试，于是，点开地狱版本的微信。 第四章 和小鬼聊聊天 经过一番科研之后，柳不凡惊奇发现，黑色微信地狱版，与他X7手机上的微信，几乎是一个版本，有朋友圈，有扫一扫，也有摇一摇，唯一的区别，在于对方是黑色的，是地狱的版本。 讲得好听的是毫不保留的借鉴，难听点就是抄袭！ 柳不凡不由得笑了起来，此刻他的内心，对于冥界，似乎不在是好奇。 微信通讯录上只有一个名为小鬼的好友，喝了瓶啤酒的柳不凡，趁着轻微的酒意怂恿，决定和那个小鬼聊会天。 “你好，小鬼。”柳不凡直接语音，对着立体投影，颇为礼貌的说道。 “你好，柳不凡。”没想到，小鬼很快就回复道。 柳不凡看到对方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不由得一惊，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你是用灵魂绑定的爱疯10。”小鬼解惑说。 柳不凡若有所想了片刻，接着又问道：“人真有灵魂吗，为什么之前，绑定时，我没有看到自己的灵魂？” 小鬼：“等你死后，你就会知道了。至于你为什么没有看到自己的灵魂，那是因为你的修为，还没有达到超凡的境界。” 修为，也出来啦，柳不凡越发觉得有点意思。 “哦。”应了一声后，柳不凡问：“你现在是在冥界么？” “没有，我在天界出差。”小鬼说完，紧接着又发来一句问话：“你是怎么得到爱疯10的。” “黄泉快递过来的。”柳不凡如是回答说：“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想必是上面的安排。”小鬼迟疑了片刻，才回答说。 “上面的安排，什么安排？”柳不凡则立刻抓住小鬼话中的重点，追问道。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安排，就我小鬼的权限，最多也只是到各界出下差，送下信，不可能知道上面的意思的。”小鬼似乎卖起了关子。 柳不凡并不在意，因为他又抓住一个小鬼话中的重点。 “到各界出差，那你都去了那些界？” “七大界都去过，嗯，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凡界的蝼蚁，所以你不会知道除了你们的凡界之外，这宇宙之中，还有另外六界，分别是天界，邪界，灵界，斗界，冥界，虫界。” “不过，以你目前的修为，百年之内，是无法接触其它界的。” 小鬼话中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过庞大，柳不凡消化了好一阵，才稍稍缓过神来。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从小鬼的话中，他知道其它六界的存在。 “除了地球，还真有其它世界存在么？”他不禁自问一句。 一个冥界，就已经让柳不凡将信将疑，这时候，又冷不丁的冒出其它五界来，脑洞大开如他，也只能暂时保持听听的态度，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你什么意思，百年之内，无法接触其它界，那百年之后呢？”柳不凡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说道。 “凡界之人，寿命极短，眨眼间，便归于尘土，你问我百年之后会怎样，难道你能活过一百岁？”小鬼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认真想着小鬼的话，半响后，柳不凡有些失落的说：“我今年二十五，活不到一百二十五岁咯，百年之后，如果我死了，去到冥界，你记得来接我。” “我为什么要来接你，就因为我们是微信好友？”小鬼不满质问道：“凡界之人死后，灵魂离体，自有引渡船将你们摆渡到冥界，我是小鬼，冥界一万只鬼魂中，才会诞生一只小鬼的小鬼，怎么可能单独去接一只孤魂野鬼。” 柳不凡顿时不想和小鬼继续聊天了，这小鬼，张口一个凡人蝼蚁，闭口一个孤魂野鬼，一副高高在上，牛叉哄哄的样子，太看不起凡人了吧。 “你怎么了？”小鬼察觉到柳不凡半天没有回音，不禁问道：“刚才的话，不是我打击你们凡人，等你成为鬼魂后，你会发现，你们用百年时间去活的物质欲望，就是一堆狗粪。” “别说话，我想静静。”躺在沙发上的柳不凡，两眼无神地看着立体投影，有气无力道。 是真的有气无力，喝了鸡汤后，柳不凡隐隐觉得脑袋变得昏沉，好想睡觉，随后就睡了下去。 “静静是谁？” “喂，柳不凡，你还在么？” 柳不凡已经下线，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他睡得很踏实，也很舒服，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当醒来的那刻，柳不凡明显感觉到精力充沛，生命战斗力急剧飙升。 “怎么就在沙发上睡着呢？”柳不凡呢喃一声，顺手拿起X7，想看下时间，随即，他便惊愣住了。 只见X7上，显示着14点55分，已是下午。 “睡得有些过头了啊。”柳不凡划出屏幕界面，不出意外的，公司的人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有财务薛小佳的，有公司张总的。 第一时间，柳不凡回拨了公司张总的电话。 “不凡啊，昨晚又去嗨了？”张总还算和蔼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有啊，昨晚熬夜把工程造价表做了出来，等会我就发给你。”在拨打电话的时候，柳不凡已经想好了对策。 “那行，给你五分钟时间。”张总说完挂断电话。 听着张总平静的语气，柳不凡知道，越平静，就越有事情要发生。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那份工程造价表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做好了，一直没上交的原因，在于还没到上交的时间。 打开笔记本电脑，将工程造价表发进张总的邮箱，不到片刻，X7上传来张总的微信。 “不凡啊，你这小子做事，始终让人放心，今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 “嗯，张总，实在不好意思啊。”柳不凡心中的心头，落了下去。 把工作问题解决后，柳不凡起身走向浴室，昨晚不知怎么睡着的他，需要洗洗，个人清洁习惯得保持。 脱掉上衣的下一秒钟，柳不凡就像石化一般，僵在浴室的镜子前。在他那棕色的瞳孔里，有一朵花，一朵殷红似血的花，那多花，长在他胸膛的心口位置上，花只开了一半，看上去无比诡异妖娆。 更让柳不凡诧异的是，花有根茎，从他腹部延伸至身后，当他转过身，便看到花的无数根须，如蛛网一般，覆盖在他的后背上。 根须也是血红色的，触目惊心。 柳不凡惊恐万分的摸着胸膛那朵半开的花，又反手摸了摸后背上的根须，然后发现，花是长在皮肤里面的，犹如纹身一般。 用水使劲洗了一下，根本没法洗掉，用香皂，洗碟精，洗衣液，洁厕王，轮流尝试之后，柳不凡绝望地发现，这朵花，长在他的身体里。 “一个大老爷们，在自己身上纹一朵花，算什么事儿啊~！”柳不凡彻底凌乱了，他想起了昨晚煲鸡汤的那朵花，那多花，不在彼岸盛开，如今却盛开在他的身体里。 第五章 看到了鬼 身体里莫名长出一朵花，而且这花还是象征冥界的彼岸花，如同遭到万劫雷霆，柳不凡从最初的恶作剧中，幡然醒悟过来。 花已长成，一切似乎晚了，一切似乎并不是恶作剧。 柳不凡神情麻木地走出浴室，点开苹果10的微信。 “小鬼，在么？” “在，怎么？”小鬼道。 “冥界真的存在么？”柳不凡想死个明白，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朵长进身体的彼岸花，绝不是一般的花。 “万年前就已经存在，只不过经历上古神魔之战后，凡界就被其它六界抛弃了，因此，你们才会有所谓的五千年文明。” 柳不凡看了看胸前的那朵花，抬头问道：“我身体里长了一朵彼岸花，你有没有办法把这朵花，去掉？” “你说什么，在说一次？”小鬼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急切起来。 小鬼的反常，让柳不凡微微一惊，他不知所措的重复道：“彼岸花，我的身体里长出一朵彼岸花。” “你的身体里怎么可能会长出冥花，你是怎么得到冥花的？” “苹果10不是出了一个百位体验用户抽奖活动嘛，我抽中了，所以...。” “你大爷的，你这是走了狗，屎运啊。”小鬼啧啧惊叹出声道：“你可知道，冥花在我们冥界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着什么？”从小鬼的语气中，柳不凡察觉到几分转机。 “冥花，二千年才会在冥界开出一朵，一朵花开，万多花败，这一朵花之中，便凝聚了万朵花千年吸收的冥气累积，在冥界，一朵冥花，可以立刻创造出一名鬼帅级别的超级强者，你或许没听说过鬼帅，但是你一定听说过钟馗，而他，不过是冥界十大鬼帅之末。” “听上去好像很牛逼的样子。”柳不凡有些瞠目结舌，他实在没有想过，彼岸花，有这般大的功效。 “不是好像牛逼，是本来就很牛逼。”小鬼加重了语气，转而却道：“只可惜，对于凡界之人的身体，我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冥花或许会借用你的身体，进行又一次的蜕变，又或许被你彻底吸收，总而言之，在花没有完全盛开的时候，你是安全的。” 听到安全两字，柳不凡狠狠松了一口气。 “那花需要多少时间去盛开，还有我这朵花，好像已经开了一半。” “凡界一年，冥界十年，彼岸花在冥界盛开一千年，在凡界就是一百年，既然开了一半，那就是说，你还有五十年时间。”小鬼给了一个让柳不凡彻底安心的答案，五十年后，他也有七十五岁了，不管彼岸花盛开的结果是什么，他都已把人生过到尽头，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憾。 “好了，不和你说了，七仙女那边有请。”小鬼似乎真的很忙，“对了，这几天，我会不在线，你就别找我了。” “等等，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快说？” “彼岸花既然现在不会盛开，那它在我身体里，有什么好处没有？” “百鬼不侵，万鬼臣服。” “那是什么意思？”柳不凡不是没听懂小鬼这句话的意思，而是他有些疑惑，凡界，有鬼存在么？ 尽管小鬼说不会有事，但柳不凡始终放不下那颗悬着的心，他觉得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番，查个血，做个CT什么的。 下午四点半，柳不凡身穿一件黑色体恤，搭配一条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网状平底鞋，走出了他的廉租房。 看着街道上那些满头大汗行走的路人，柳不凡能感受到，天气依旧炎热不堪，可是他，真的不会热了。 右手往裤袋里一摸，取出一黑色太阳镜戴上，此刻的柳不凡，看上去，确实有几分帅气。只不过，他这一袭黑体恤行走，无疑会引起路人纷纷侧目的异样眼神。 这大热天的，你穿个黑色体恤，就不怕热么，耍酷也不是这么耍的，好么？ 然而，当路人看到柳不凡的额头上，没有一滴汗水留下，不由得一惊，内心大发感叹，这哥们，是个怪胎。 路人的侧目，柳不凡自然注意到了，他之所以穿一件黑体恤出门，是因为长出的那朵殷红血花，能透过他那件唯一洗过的白衬衫。 与其让别人惊叹于他穿不伦不类的衣服，也不愿让别人看到那朵妖异的血花。 来到医院，柳不凡先去验了个血，随即又去打了个什么什么超，而后就随意在医院找了个位置，等候结果。 X7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起：“你还要我怎样，要怎么...。” 柳不凡拿起手机，看到是老同学打过来的，于是接通。 “喂，赵平，想哥了哇？” “那不必须的嘛，今天晚上我过生日，老地方见面。”赵平说道。 “你过生日？”柳不凡嗯了一下，“都有哪些人啊？” “以前的老同学呗，对了，记得把你女票带着一起。” 一听女票两字，柳不凡顿时就像被万箭穿了一道心，他只有五指姑娘，没有女票。 “我还是一个人来吧。” “也行，那你得做好被虐的准备。”赵平嘿嘿一笑，一切就在不言之中。 柳不凡叹了口气，仔细想了想，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不然，整天被那群老同学各种秀恩爱，虐得不要不要的日子，该到头了。 等了约莫一个小时，化验结果出来，一切正常，柳不凡这才放下心来，离开医院。 刚走到门口，一辆急救120拉扯着警报，停到他的身前。 后车门开启，医护人员推车而下。 就是在这一刻，柳不凡像似遭遇人生重大变故一般，四肢瞬间僵硬在了原地，他的瞳孔，也在这一刻，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神色。 只因他看到了这个世界很多人，至少正常人都看不见的东西。 是鬼~！ 一只满脸茫然的鬼，坐在他的尸体上，在医护人员的急切下，被推进了医院。 “出车祸死的，准备急救。”一名护士的话传进了柳不凡的耳朵里。 “先生，你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 柳不凡摇了摇头，回答说：“不认识。” ...... 在前往生日聚会的公交车上，柳不凡望着车窗，失了神。 “能看见鬼了，我能看见鬼了？”柳不凡怔怔在心里想道：“这个世界，还是从前的那个世界么，如果不是，那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第六章 四个人 怎样的世界？ 科学世界，物欲横求的世界，如果二十五年来，柳不凡眼中的世界，一直是这样的话，那么从今天起，他的世界观开始了颠覆。 地球只是一个小世界，被其它界称为凡界。冥界真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存在于什么地方。除此之外，小鬼的话中，还道出了天界，邪界，斗界，虫界，灵界，而这几界，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摇着公交车的柳不凡，一路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难以置信，一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直到现在才发现，她是如此的陌生，而这种陌生，让他深深感觉到自我渺小。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将要到哪里去？ 我们真的只是一堆碳水化合物吗？ 为什么我们的大脑只开发很少的一部分，为什么人体的细胞，绝大多数在休眠？ 神话中的故事，女蜗造人，神农尝百草，到底是真的，还是骗人的？ 从哲学到科学，在到神学，柳不凡的猎奇思维，犹如迸发的火山，轮番轰炸着他误以为没开发的大脑空间，他在疯狂的思考，疯狂的收集整理归纳信息。 然后他便发现，无论他怎么想，都无法阻止时间流逝，太阳西下，日子还得和以前一样，过下去，不是吗。 ... 赵平生日聚会的地方，是一家冷锅串串店，算不上高大上，但却是一家品牌连锁店。柳不凡到的时候，人来得差不多了。 老同学多年不见，那感情就如决堤的洪水，一发后便不可收拾。 冰冻啤酒可劲的造，造完这场，还要下场，串串使劲的撸，撸完不够，接着在整。 在啤酒与串串的饶舌下，众人趁兴唏嘘起以前的校园时光。 那些年，一起翻过的围墙。 那些年，一起抽过的香烟。 那些年，一起打过的群架。 最后，柳不凡补充了一句：那些年，还一起追过的女孩。 结果引来众人群起攻之，严重鄙视柳不凡的幼稚，批斗柳不凡的不纯洁，年纪轻轻不好好学习，尽想着追过的女孩。 酒过三巡，同学两两间开始交谈起来。 “不凡啊，我知道你是一个念旧情的男人，但我不得不说你，念旧情虽好，但不要沉迷其中太深，她走了快三年了，你却一点没变。” 听着赵平的话，柳不凡握着酒杯的手不容他人察觉的轻颤了一下。 “我早忘了。” “你没忘，如果你忘了，你怎么不去交新的朋友？”赵平略用质问的语气，问道。 “忘记和交新朋友，有半毛钱关系。”柳不凡白了对方一眼，说：“你以为我不想啊，土木工程专业，狼多肉少，像我这种纯情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些心机男的对手。” “你那是纯情，明明是闷骚好不？”赵平没给柳不凡一点面子，随即又问道：“那你出来工作两年，这两年呢？” “鸟不拉屎的工地实习半年，和同事暗斗半年，为升职半年，升完职又与老板暗斗半年，光这些事，就够人烦，那还有时间去耍女朋友。” “那这么说，你这一年半挣了不少工资？” 别提工资，一提工资，柳不凡就觉得脑袋偏大，这两年，房产市场不景气，他已经有半年没有拿到所谓的5K每月的工资了。 “问题是钱不在我手上啊。”柳不凡苦着脸道。 “你看看人家小白，只比我们早出来一年，200K的吉利帝豪都上路了。” “你们俩搞基，能别带上我么？”小白举酒杯示意，道：“我们家里还出了一部分钱。” “那你自己出了多少？”赵平问道。 “十五万多。”小白谦虚回答道。 “听听，三年十五万，小白，你在做什么工作啊？”柳不凡有些好奇。 “就贴地砖啊~！”小白含蓄笑道，似乎发现有点不妥，赶紧补充了一句：“技术活路而已。” 看到小白脸上的天真笑容，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了，大家都知道小白的贴地砖，不是技术活，而是体力活。想着小白在人后受罪的模样，柳不凡内心感触颇深。 “小白，这杯我敬你，你让我相信了一句话，要想人前显贵，必须人后遭罪。” 赵平也跟着端起酒杯：“小白，我也敬你。” “我这也不是为了人前显贵。”小白满足笑道。 酒喝到了末尾，一辆黑色警车，才缓缓来迟，作为曾经505高中寝室的第八个人，陈春明，进了警校，之后干了刑警。 “不好意思，来晚了。”陈春明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和一颗思维缜密的大脑，当看到桌子上摆着三大杯酒后，他不禁笑着说：“这规矩还在啊，可我等会还要开车。” “陈副局，我给你找个代驾呗。”赵平故意拉高嗓门道。 “只是代理而已。”陈春明自然知道赵平此话的用意，随口解释了一下后，立刻拿起一杯酒喝了下去。 “今晚不会临时有案子了吧？”赵平又问道。 陈春明看着柳不凡，回答赵平的问话：“没有案子。”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么？”柳不凡举起酒杯，示意陪喝第二杯。 “没有，只是好久没见了，有点想你。” 柳不凡立刻作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来：“我取向问题，很正常，不是，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见着我都说想我，有病吧。” 赵平和陈春明几乎不约而同道：“你有药吗？” 三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愉快放松的时光，总是流逝得很快，散场时，柳不凡突然发现，几个老同学都喝得有些多，唯独他一个人，还很清晰。 “千杯不醉了？”柳不凡把陈春明扶到警车里，喊着代驾。其它老同学，则在女票的搀扶下，各自双宿双飞。 看着老同学人手一辆车，柳不凡心里多少有些羡慕，他出生在农村，父母为他上大学，花光了大部分积蓄，而他，以目前的工资，入手一个车的难度，还有些难度。 等了半个小时，代驾来了。 “警察的车？”代驾看着黑色警车，遇到了职业生涯里的第一个难题。 “怎么，警察的车，不是车？”柳不凡玩笑着说道。 “以前没遇到过。”代驾哥们还是有些拿不定注意。 “别墨迹了，上车。”柳不凡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代驾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上车。 “还没有代驾过警车。”代驾哥们上车后，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的说着话。 “理解。”柳不凡点头道。 黑色警车缓缓驶出，柳不凡回头看了一眼在后排醉睡的陈春明，确定他不会吐后，正欲回头，忽然之间，他好像看到，陈春明身边似乎坐了一个披着长头发的女人。 “哥们，你说我们车上有几个人？”柳不凡强忍着内心的心悸，尽量平静着语气问道。 “三个人，怎么了？”代驾哥们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即回答说。 第七章 带个女鬼回家 晋南国际，地下停车场。 黑色警车内的气氛很显压抑，代驾哥们走后，柳不凡没有选择下车，而是待在了车上。 那长发披了面的女鬼，一直没有抬头，始终保持低头状态，就如恐怖电影里的女鬼一般，特效使然，看上去很恐怖。 柳不凡摇下副驾驶的车窗，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你是谁？”烟雾缭绕中，柳不凡突然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显得平静，却是装出来的平静。 女鬼缓缓抬起了头，柳不凡原本以为他会看到一张恐怖森然的脸，以为那个使人毛骨悚然的镜头情节，会在他身上发生，却没有想过... 女鬼会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额间美人痣，眉毛似柳梢，薄颜红唇，明眸大眼。 “你能看见我？”相比较柳不凡的平静，女鬼则显得惊讶得多。 柳不凡缓缓点下了头，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港片中，那些大哥的遇事做派，稳，心一定要稳。 “我是鬼，你难道不怕么？”女鬼问道。 “不怕。”说话要简洁，因为越简洁，越显高深莫测。 “那我现在就把你吸干。” “你可以试试。”柳不凡顿时加重语气，想要以气势压制女鬼。可结果，女鬼并不吃他那套，伸出双手，就朝他的脖颈掐了过去。 旋即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是柳不凡的，是女鬼的。但柳不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女鬼知道。 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让她灵魂灰灰湮灭的至阴之物。 “你到底是人是鬼？”女鬼惊恐问道。 柳不凡抽完最后一口烟，才不急不慢转过头，看着女鬼，缓缓说道：“你说我是人，还是鬼？” 实际上，表面上看去冷静异常的柳不凡，内心早已紧张到极点，他的后背上更是难得吓出了汗水。 车内顿时陷入短暂沉默中。 柳不凡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样的情况，所以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女鬼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碰到的那些拿人钱财的神棍，她有几百种办法对付，可是今天，副驾驶的那个男人，却给她一种高深莫测的惧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总有解决的办法。”柳不凡如是想着，于是，他又点上了一根烟。 “那你说，怎么办？”女鬼看着柳不凡，说：“我在他身边一天，他的阳寿就会缩短一天，你如果不想我继续祸害他，那你就带我走。” “带你走？”柳不凡直接被女鬼的话呛了一口烟，错愕了半响才回过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盯着女鬼问道：“你难道没有去的地方？” “没有，错过渡船，就成了孤魂野鬼，只能在这天地间游荡。”女鬼回答说：“如果你不想看见继续祸害其它人，那就让我祸害你吧。” 听着女鬼那略带威胁的语气，柳不凡想了想，既然对方是孤魂野鬼，那么小鬼，肯定有对付女鬼的办法，要不就暂时带她回去？ “好吧，那你跟我走吧。”柳不凡思考半天后，才艰难决定道。 “那你在下面等着，我先把他扶上楼。”柳不凡又对女鬼道。 “他没喝醉，只是在装，他自己可以上去，既然我跟了你，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对你坦白。”女鬼准备递交她的投名状。 “他之前找所谓高人对付我，结果没成，那所谓高人便请来师父帮忙，给了他一个考验人心的方法，让他找一个替死鬼，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身上，现在应该有那道符。” “然后呢？”柳不凡难以相信女鬼的说辞，因为他相信，他的老同学不是那种人。 “不信，你摸摸你身上的口袋。” “没这个必要。”柳不凡开了车门，走下车，“你不是说，要跟我走么，那就走吧。” 女鬼看到柳不凡伸进右边裤口袋的手，微微在发抖，她好似明白了。 啪嗒一声，黑色警车的车门关上了，柳不凡没有在看陈春明一眼，转身就走。 女鬼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等到柳不凡离开后，副驾驶上的陈春明，坐了起来，如女鬼所言，他只是在装醉而已，可是此刻，他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 灯火璀璨，夜深人静的街头。 柳不凡路灯下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看上去很孤单。 女鬼赤着洁白如雪的双足，安静地跟在柳不凡的身后，如同邻家懂事的姑娘，没有说话，她想给那个男人静静。 一人一鬼，就这样，在路上走着。 “对了，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或许是想通了，又或许是看透了，柳不凡从裤袋里摸出那道符，扔了。 “蝶恋花，你可以叫我小蝶。” “你自己取的名字？”柳不凡好奇问道。 “嗯，我想不起来从前的名字。”小蝶回答说。 “那你是怎么死的？” “死了很久了，不记得了。” “到底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说？” “你这个人，刚才还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变笨了呀。” “那我不问了。”柳不凡回过身，这才注意到小蝶赤着双足，不禁问道。“你的鞋呢？” “飘啊飘啊，就飘不见了。”小蝶回答得有些俏皮。 “那你害过人么？” “算害过，也算没害过，人的寿命本就短暂，我不会祸害一个人太久。”小蝶说。 “那你活了多少年？” 小蝶想了想，道：“应该有一千年了吧。” 柳不凡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大掉，敢情这女鬼，是只千年女鬼啊~！ 转而又一想，现在连千年女鬼都伤不了他，自我膨胀之心，瞬间爆表。 “这么说，你活了一千年，那你应该知道，一些王侯将相的古墓了？”柳不凡的思维，转变得很快。 “你不会想去盗墓吧。”女鬼疑惑地看着两眼发光的柳不凡，试探着问道。 “七十二行，盗墓为王，发家致富，靠你了。”柳不凡突然发现，带个女鬼回家，也是有好处的事情。 “盗墓小说看多了吧。”小蝶白了柳不凡一眼，没好气道：“墓穴里的粽子，和鬼不一样，虽然我伤不了你，但并不代表粽子伤不了你。” 原本柳不凡只是把盗墓顺口说说而下，没想到被小蝶当了真，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墓穴里还真有粽子。 “你见过粽子？”好奇心，不仅害死猫，而且还会害死人。 “见过几只，你要敢去盗墓，信不信我和你同归于尽。”小蝶突然生气了，阴风阵阵，她那及腰的长发，随风而起，看上去倒有几分骇人感。 “好好，不盗墓，不盗墓。”看到即将发飙的千年女鬼，柳不凡心里顿时没了底气，只好求饶道：“不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盗墓？” “因为我恨盗墓贼，因为我的墓，被人盗过。”小蝶说。 “这么说，你以前是贵族。” “那都是以前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小蝶不想说盗墓的问题。 一阵凉风袭来，不是小蝶发飙的阴风。 “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柳不凡想通了，应该是想通了。 第八章 和女鬼同居的日子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柳不凡过上了和千年女鬼小蝶同居的日子，两个人的家，确实要比他一个人干净整洁的多。 小鬼在天界出差，柳不凡给他发了几条微信，索要对付千年女鬼的办法，结果对方都没有回应。无奈之下，他只得给冥界警局打电话，结果那边回应说，凡界的鬼，自有凡界的法则约束，冥界没有权利。 一边上班，一边回家担心女鬼，柳不凡这几天过得心力憔悴，而最让他心力憔悴的是，乔布斯的地下续作苹果10，目前除了电话和微信功能可以使用，其它功能，皆没有权限使用。 今天周五，明天周末，回到家的柳不凡刚躺在沙发上，小蝶就飘了过来，并对他说：“我没有衣服穿，我们去买衣服吧。”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柳不凡，样子看上去有点惨。 “我没钱，这个月又没有发工资，我都快饿死了。”柳不凡有气无力道。 “又没说要你给钱，只是喊你陪我去。”小蝶不满地嘟囔一句，“瞧你那副穷酸样，整天就知道上班，难道你没想过去创业。” “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很大，你是鬼，所以，你不会懂。”柳不凡没打算给小蝶解释。 ... 晚上十点，春兰商场。 在小蝶的诚恳请求下，柳不凡走进了一家的品牌服装店，身着蓝色制服的导购小姐，见有顾客上门，立刻迎了上去。 “先生，晚上好。” 柳不凡回礼点头，说他要自己看看，等有事在请你帮忙。 导购小姐识趣离开。 随后让导购小姐感到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模样看上去挺清秀的大男孩，似乎并不是来选男装的，而是走到了女装区。 “他是来给女朋友挑选衣服的。”导购小姐一想到这种可能，眼睛立马就亮了，因为这种情况，顾客买走衣服的成交率，很大。 想着这个月还差几件衣服的业绩，导购小姐很想迎走上去，奉献殷勤，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好了，我选好了，就这几套衣服吧。”看好衣服的小蝶，来到柳不凡身边，指着几套素雅的女装，道。 “嗯。”柳不凡点了点头，起身道：“那走吧。” “还没有付钱啊。”小蝶不想走。 “你不是说你有钱吗？”柳不凡皱眉不解。 小蝶立刻拿出几张天地银行的钞票，说：“这个能用不？” 柳不凡瞬间有了脾气，道：“你这不是在玩我么？” “没有啦，要不你给我借点钱呗。”小蝶开始使用撒娇攻势。 “我没钱。”柳不凡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你有卡。”小蝶道。 “卡上没钱。”柳不凡摆出一副臭脸。 “储蓄卡没钱，可是你那张一万五额度的信用卡，有钱。”小蝶似乎早有准备。 “你怎么知道我有信用卡？”柳不凡俨然一惊。 “收拾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小蝶道。 “那个不能用，钱不是我挣的，是银行的。” “怎么就不能用，你用吧，等会我就还你。”小蝶继续撒娇。 “说了不行，就不行。”柳不凡态度决然。 “你借不借？” “不借。” “那我杀人啦。”撒娇不行，那就来硬的，这是小蝶一惯的行事风格。 阴风腾起，店内的灯光骤然间变得忽明忽灭起来，森然气息席卷而来。 看到小蝶走向那名不知所措的导购姑娘，柳不凡一咬牙，道：“算你狠，不过事先说好，这钱你快点还我。” “真不喜欢你这种吃硬不服软的性格，那去刷卡呗。”小蝶看着青红脸的柳不凡，道：“不就几千块钱嘛，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 “得呢，就这几件衣服，是吧。”柳不凡转头对那位导购姑娘，道：“麻烦一下。” 店内恢复如初，不明情况的导购姑娘，见柳不凡喊他，立刻堆上笑脸，道：“好的，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 “你把这件，这件，还有这件，这几双鞋子，取下吧。” “好的，先生，你稍等。”导购姑娘内心一片窃喜，以前为了卖一件衣服，磨破了嘴皮子，今天却不怎么说话，衣服就卖出去了，而且还不是一件，是几千块钱的衣服鞋子。 情不自禁地，导购姑娘看向柳不凡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好感，这男的，靠谱。 衣服鞋子很快包好，导购姑娘示意柳不凡到柜台结账，刷卡金额三千六百八十六块。 看着一卡带走的几千块钱，柳不凡不免一阵心疼，他何时如此奢侈的买过这么多东西，怎么就遇上一个败家女鬼了。 “先生，请慢走，我想你女朋友，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蝶是很高兴，但不是他柳不凡的女朋友。 人鬼殊途，虽然小蝶容貌出众，但她毕竟是只千年女鬼，养眼就够了。 离开商场，在小蝶的示意下，柳不凡打了一辆前往华封别墅区的私家车，他不解小蝶的做法，但考虑到一个人坐在车上，不好说话，只能一个人皱眉苦想。 看到柳不凡的不解，小蝶提醒他用手机佯装打电话说话。 “我们去哪里做什么？”柳不凡把手机放到耳旁，故作有人来电话模样。 “去赚钱。”小蝶神秘兮兮回答说。 “怎么赚？” “当然是去抓鬼了。”小蝶道。 “抓鬼，你确定不是在逗我？”柳不凡惊呼出声，见司机回头，异样地看了一眼，他不由得补充道：“抓鬼那游戏太血腥了，会喝吐的。换个温柔点的游戏吧。” “我像似是在逗你嘛，你不是想赚钱吗，今天晚上就带你去干一票大的。”小蝶说得信誓旦旦。 “我该怎么做？” “看过灵异电视剧吧，你想想那些演员是怎么做的。” “既然你都说了是演员，他们是演戏啊。” “那你想不想还信用卡？” “想。” “那你去不去？” “去。” ...... 华封别墅区，12栋，私家豪宅。 柳不凡下了车，径直走到别墅门口，按响门铃。 很快，一名脸色灰白的佣人走了过来，看到是陌生来客，不由得转身欲走。 “我们是来抓鬼的。”柳不凡大声喊道。喊完之后，他便觉得有些心虚，他现在是不怕鬼，千年女鬼都不怕，但是他不会抓鬼啊。 “你说的，我谈生意，你做事。” “那都不是事儿。”小蝶不以为然道：“小事，真是小事，不过...。” “不过什么？” “也没什么。” 等了约莫五分钟时间，别墅大门自动开启，佣人看着柳不凡的年轻模样，眼神中不可遏止的露出狐疑。 “张总，请你进去。” 在佣人的引路下，柳不凡走进了别墅，露天泳池，名贵乔木，看得他眼花缭乱，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奔驰轿跑车上，这是柳不凡的跑车梦。 第九章 彼岸花开 走进别墅客厅，柳不凡直接就被满墙的黄色符纸给震撼住了，在这里，他看不到名贵家具，看不到奢华的装饰，只看见一个男人，一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男人。 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之中布满血丝，他的头发，蓬松着并且半数泛白，咋看上去，形同一位半只脚将要入地的老人。 “这位就是张总，古天科技的张总。”佣人介绍道。 柳不凡走了过去，没有说话。 张总抬起头，看着他，好半响后，才问道：“你能抓鬼？” 他的语气沙哑，就像是喉咙中卡着无数根鱼刺般，让人险些听不清在说什么。 柳不凡艰难的点了点头，他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的恶鬼，能把一个人折磨得不成人样。他把目光投向了小蝶，想找点底气。 结果那女鬼根本不看他，而是死盯着客厅楼上的一个房间。 “你要多少钱？”张总直接开门见山道。 柳不凡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千块钱，事成之后付款。” 张总一听柳不凡开出的价格，原本还存有希冀的眼神，顿时暗淡了下去，他没有在看柳不凡，而是对佣人招了招手。 “家里还有现金么？” “还有十几万。”佣人恭敬回答道。 “给这位小兄弟拿五千块钱，就算给她们积点善报吧。”张总把话说后，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 柳不凡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好事成之后付款的吗，怎么提前给钱了？ “小兄弟，你可以走了，这个世界，不是什么钱都能挣的。”佣人把钱拿到柳不凡面前，送客道：“张总心善，不愿意看你白白送死。” “是送客啊。”柳不凡无奈心中苦笑，原来是被人看不起了。他哪里知道，是他要价太低了，要是他知道，哪些挂在客厅里的符纸，每一张价格都超过了五千块钱，他肯定不会要价这般低。 什么都不用说了，也不想说了，柳不凡起身走到小蝶身旁，轻声道：“走吧，完事后，我们去吃烧烤。” “你刚才要了多少钱？”小蝶好奇问道。 柳不凡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小蝶猜测道。 柳不凡摇头，示意她继续。 “难道是五十万？”小蝶立刻惊得张大了小嘴，不可思议道：“你这人也很太黑...会做生意了吧。” 柳不凡继续摇头。 “不会是五百万吧？”小蝶看向柳不凡的眼神，写满了财迷问道。 “都不是，是五千。”柳不凡不想看到五千万出现，只好解释道。 “五千。”小蝶瞬间石化在原地，旋即毫不犹豫地转身欲走，“这活，没法接了。” “五千已经不少啦，我刚才原本是想要五百的。”柳不凡露出洁白的牙齿，好似天真无邪道。 “你知不知道，这房子里的鬼，有多凶残？”小蝶真心感到了心衰，五百块，还好不是五百块。 “有多凶残？”柳不凡问。 “是只千年老鬼，我以前和他交过手，没打过，还差点被他抢去当老婆。”小蝶回答道。 “连你都打不过。”这回轮到柳不凡惊讶了，“我以为你能打过，要不我们回去吧。” “五千块其实也不少啦。”小蝶竟然秒变了注意，“以前是没法，不过现在有了你，应该是分分钟解决战斗的事情。” 看到小蝶信誓旦旦的模样，柳不凡稳了稳心神，道：“好，那就上。” ...... 房门被打开的前一秒钟，柳不凡的大脑以每秒兆速的频率，幻想出各种鬼怪的恐怖模样，然则，当实际遇见的时候，他有了立刻转身就跑的冲动。 那是一只让他一见便心升恐惧的恶鬼。 头皮发麻，脊背冷汗毕现，双腿情不自禁在颤抖。 在见到小蝶，甚至是医院门口那只鬼时，柳不凡都没有像现在这般，万分恐惧过。 可是眼前，视线前方的墙角，那只佝偻着身形，怀里抱着一个古旧花瓶的鬼，给了他极其强大的视觉冲击，这种冲击，更是在第一时间，化为各种害怕的情绪，充斥全身。 鬼缓缓偏过头来，喉咙中发出咯咯咯的怪异叫声，摄人心魄。 就在这时，柳不凡身后传来小蝶凝重的声音：“你快脱掉上衣。” “啊，脱衣服。”柳不凡惊讶了一声，完全搞不清小蝶想要做什么，虽然此刻他想抬手脱掉自己的衣服，可是双手，已经不听从他大脑的使唤。 “你见我的时候，怎么那么淡定。”小蝶怒其不争的骂道。 “那时候，都是装的，而且你看上去，也不是很吓人。”柳不凡言语支吾道。 “咯~咯咯。”鬼似乎不给两人聊下去的机会，发出一连串怪异叫声后，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 “我去，瞬移。”柳不凡惊慌失措下，大声喊道：“小蝶。” 噗嗤~！ 黑色T恤顷刻间被一股寒冷阴气撕成无数碎片，柳不凡赤着的上身，顿时暴露开来。而与此同时，那只消失的鬼，也骤然显现出身形。 看到距离自己胸膛不过半寸的锋利手爪，柳不凡咽下了一口唾沫。 鬼在盯自己的胸膛，不，更为准确点说，是在盯胸前的那朵彼岸花。 这一刻，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久到时间停滞，空间凝固。 可实际上，只过了眨眼之间。 鬼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想跑，没那么容易。”小蝶女汉子般的怒喝一声，柳不凡只觉得一双冰冷柔滑的小手，贴在了他的背上。 起初一刻，触感十分舒服，但就在下一秒钟，一股寒冷气息，席卷而来。 伴随着寒气的袭来，柳不凡低头便看见，胸前的那朵花，似盛开了一般，殷红光芒闪烁，于每一片花瓣之上。 “花要开了吗？”柳不凡茫然无措，小鬼说过，彼岸花开时，他就会死，难道是要提前作死？ 万念俱灰中，一直被柳不凡揣在裤袋里的苹果10，闪烁着奇异的黑色光芒，漂浮到了他的胸前。并且在下一刻，立体投影屏幕自主浮现。 看着漂浮在身前的苹果10，柳不凡着实难以理解，这手机，要做什么。仿佛是心意相通，苹果10很快给了他答案。 立体投影屏幕以肉眼绝对无法察觉的速度，放出一道黑色的光幕，旋即光幕扩散，犹如湖面荡开的涟漪，笼罩住了房间。 “你居然有锁鬼结界！”小蝶惊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他跑不掉了。” “什么结界？”柳不凡完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如今，他只是感觉到胸前越发冰凉起来，身体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鬼触碰到苹果10发出的黑色光幕，如同撞到一面实质墙体上，根本无法穿破，紧接着它的身体，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拽一般，向着柳不凡所在，一步一步靠近......。 第十章 收鬼 凄厉刺耳的尖啸声，从恶鬼喉咙中传出，随着距离的逐渐靠近，这种声音便越发的尖啸恐怖。 柳不凡能感受到恶鬼之于彼岸花的恐惧，就如同真的世界末日马上来到一般。 可柳不凡他自己更加恐惧，他无法直视恶鬼的狰狞面容，更无法控制恶鬼尖啸声带给他听觉冲击，也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蝶，这是什么情况？”眼看着恶鬼离自己身体越来越近，柳不凡惊恐万分道。 “没什么情况，把他吸进你的体内，用彼岸花灭杀他。”小蝶回答的倒是简单。 “还有其它方法么？”柳不凡快要哭了，这恶鬼光是远看着都那么骇人，现在还要把其吸进体内，他如何受得了。 “现在，还有商量的余地吗，彼岸花一开，你若不吸他，那就只能吸我。”小蝶似乎对这朵花很是了解。 柳不凡彻底绝望，旋即彼岸花开，那朵如纹身一般在他胸膛的彼岸花，原本只是半开的状态，但是此刻，竟全部绽放开来。 “花，真美。”殷红似血，看上去妖邪异然完全盛开的彼岸花，让柳不凡失神赞叹道。而他的声音落下时，无数条血红色的花蕊，破胸膛而出。 没有皮肉撕裂的疼痛，那些花蕊，好似本来就属柳不凡身体的一部分，一条接着一条，宛如弹射的蛛丝，向靠近的恶鬼，凶残地包裹上去。 花蕊包裹的方式如蝉做茧，亦如蜘蛛捕猎，不过片刻，便将恶鬼包裹成蛹。 而在垂死之际，恶鬼的挣扎在所难免，然而，柳不凡却发现，彼岸花的那些花蕊，看似极细，却异常坚硬，饶是那只恶鬼，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对抗持续了约莫半分钟时间，恶鬼停止了挣扎，花蕊蛹逐渐收缩，最后变得只有拳头般大小。 看到包裹着恶鬼即将回归的血色花蕊，柳不凡心底泛起了几分不安。 “把鬼吞进身体，这样真的好吗？” 嘀咕声中，花蕊已然回归胸膛，也就在这一瞬间，柳不凡如遭雷击，身体莫名僵立在原地。 小蝶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在柳不凡身体僵立的同时，她收起一双洁白如玉的双手，开始了等待。 十分钟后，僵立状态中的柳不凡，身体忽然一软，竟无力朝着地面瘫了下去。 又不过片刻... “我知道了他是谁，我看见了他的过去，看见了他的遭遇，看见了他曾经经历的一切。”柳不凡喃喃失声道，他的语气充满哀伤，仿佛经历过极其悲伤的事情一般，而他的眼神和他此刻的状态，完全不在同一频道上。 小蝶走上前，看着眼角淌下两行眼泪的柳不凡，道：“该离开了，那是他的灵忆而已。” “让我在静静。”柳不凡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回答说。 苹果10收回黑色结界，自动装进柳不凡的裤袋里。 “你到底还有多什么功能，没展现出来。”摸着裤袋里的苹果10，柳不凡心中满是期待。 ...... 当柳不凡赤着上身下到客厅后，原本并不看好他的张总，此刻，却泪流满面的看着他，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张总竟然对他下了跪。 “张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快起来啊。”柳不凡赶紧上前搀扶身体本就虚弱的张总。 “我张某，这辈子，只跪天，跪地，跪父母祖先，今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受得起这一跪。”似乎是恶鬼消失的缘故，张总说话的声音，也有了几分力气，“我能感觉到他消失了，这一次，是真的消失了。” 看着激动得快要落泪的张总，柳不凡又不知所措在了原地，生平二十五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当做救命恩人对待，尤其在看到对方感激涕零的眼神，他能感受，他身体里的某个东西，又开始了自我膨胀。 “一只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柳不凡还挺谦虚的回答道，不过紧接着他就把目光投向了茶几上的那叠红色钞票，语气瞬间小了无数个分贝道：“张总，事已办半，那个你...把帐结一下呗。” 柳不凡要钱时的羞射模样，直令得张总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来，虽然这微笑，牵强得实在是难看至极。 “这点怎么能够啊，阿源，去把所有现金拿过来。” 钞票是一种让人入迷的事物，没有人会嫌弃多。 “张总，我们说好的，五千块钱，那就五千块，绝不多要。”柳不凡的顽固坚持让小蝶都傻了眼，她走到柳不凡耳边，吹气道：“你傻啊，多给你钱，你不要。”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做人原则的问题。”柳不凡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在他根深蒂固的理念中，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他绝对不会要。 “我突然发现你不仅是傻，而且还有点犯二。”小蝶此刻很想扑进柳不凡的身体里，来个女鬼上身，把张总的现金统统带出别墅。只可惜，她上不了柳不凡的身，也不仅是她，可以说这个世界所有的鬼，都不可能做到，因为柳不凡的身上，有一朵来自冥界的花。 柳不凡立刻给了小蝶一个鄙夷的眼神，心里暗道：“做人决不能像她那样庸俗，太过看中钱，是真的不好。” 然而转头，他便对张总，道：“对了，张总，你能不能帮我找件衣服，你看我这样出门，似乎有些不方便。还有我那件损坏的衣服，当时买成680，因为这是为你做事时损坏的，所以按照道理来讲，应该算你的。” “十几万你都不要，你只要680，有意思。”从起初的不看好，到真把鬼抓走后的震撼惊讶，在到最后结账环节，张总打从心底看好柳不凡的行事做派。 这年轻人身上，有股铆劲，你不看好他，他就做给你看，等把事情做好了，在来和你谈报酬，而且不会坐地起价，任何所得，都是有理有拒的。 “阿源，去把我的衣服拿件来。”张总做事极有分寸，知道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情。 等佣人上楼拿取衣服的时间，他才继续说道：“还不知恩人，你的名讳？”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能算恩人，也没什么名讳，我姓柳，名不凡，柳不凡。”柳不凡一听恩人两字，顿然觉得有些惶恐，赶紧自我介绍道。 “柳不凡，不凡，果然不凡。”张总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恩人，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张某出力，尽管说便是。” 柳不凡实在受不了张总开口一个恩人闭口一个恩人的叫法，等佣人把衣服拿来，他穿上之后，便起身告辞。 “他身上的那朵花，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佣人看着别墅门口，那道消失的身影，缓缓说道。 “只不过是纹身罢了。”张总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沉思的韵味：“经历过生死，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但凡是人，固有一死，在也不去想那件事情了。” “你能这样想，挺好。”佣人点头，道：“明天是否把夫人和孩子接回来？” “等过一段时间吧，你看看你我现在的样子，有个人样吗，好好养养在说。”一想到妻儿，张总的心情瞬间大好一片，这段时间压抑在他心上精神上的那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被鬼缠上时，他毫无知觉，鬼被消灭时，他依然是毫无知觉，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命运？ 张总看着柳不凡消失的方向，忽然转头对阿源说道：“你信不信，柳不凡，过几天会把衣服送还回来？” 阿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可是笑着笑着，两个大男人竟然痛哭流涕起来。 原本必死后事都已安排好的两个人，却意外活了过来，这种生死之间的穿梭转换，他们根本承受不起，所以，唯有将心中压抑的情绪，哭泄出来。 第十一章 五行决 离开别墅后，柳不凡用微信软件叫了辆私家车，在等待车来的时间，他一直眉头紧锁，好似有很多不解和疑惑。 也确实有很多不解和疑惑。 小蝶居然用他身体里的彼岸花去灭鬼，而且那朵花，似乎还真有灭鬼的功效。 苹果10可以自主生成锁鬼结界，这是手机该具备的功能吗？ 鬼被吸进体内后，除了带给自己一段灵忆外，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呢？ ...... 见柳不凡一脸惆怅状，小蝶只好对他说：“你有什么事情，就问我吧，不想看你自己想得难受。” “你能使用这朵花？” “不能。”小蝶立刻回答道。 “那刚才？”柳不凡不解。 “刚才我打算杀你。”小蝶毫不掩饰道：“彼岸花为了保护你，所以，把那只鬼吞了，他只是做了替死鬼而已。” 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柳不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他看着小蝶，问道：“你刚才是想杀我来着？” “我能杀得了你。”小蝶白着眼反问道。 “也对，你要真杀得了我，恐怕早就动手了，我身上有彼岸花，我想，这世界，所有鬼魂都杀不了我，而只有我，能杀鬼。”柳不凡自我感觉良好的嘀咕道。 “听上去很牛逼的样子。”听着那欠揍的表扬语气，小蝶真想一耳光扇过去。 “这可是你说的。”柳不凡厚颜无耻一笑，此刻他的心情，很是不错，想来是因为一晚上就赚了五千块钱的缘故。 “对了，我这手机里的结界，是怎么回事？”柳不凡掏出苹果10，递到小蝶面前，问道。 小蝶仔细看着柳不凡手上的黑色手机，好半天后，才说道：“你这是手机，能打电话？” “能，但是只能打给冥界。”柳不凡点头说道。 小蝶围着苹果10转了很多圈，一双黑色大眼睛中，写满了好奇，但最后，她依然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结界，只知道，能把鬼困在一个地方出不去的屏障，就是结界。” 柳不凡其实知道什么是结界，时下流行的各种小说，动漫里，经常能看到结界存在，他只是想不通的是，苹果10里，居然会有结界存在。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柳不凡收回手机，看到叫车软件上的私家车，行驶了过来，不由得收住话题，道：“鬼被吸进身体里，不会有后遗症吗？” “你想多了。”小蝶道。 “真没有嘛？”提着装着小蝶衣服的购物袋，柳不凡坐上出租车，回家。 ...... 一进家门，千年女鬼就嚷嚷着柳不凡把衣服烧给她。 “你说什么，把衣服烧了，给你？”柳不凡满脸震惊，这可是三千块钱的东西啊，就这么烧了？ “你不烧，我怎么穿？”小蝶反问道，“我是鬼又不是人，而且你烧的时候，一定要念叨我的名字，每烧一件，念叨一次，不然，会被其它鬼抢走的。” 柳不凡看着两口袋的新衣服，发了好一阵呆，还没回过神来。 “要不下次，我给你烧纸糊的衣服，顺便给你烧一套别墅，一辆跑车，你看，中不？” “滚。”小蝶不想说话了。 ...... 凌晨两点，柳不凡离开家门，鬼鬼祟祟地走到街道上，然后又找了僻静黑暗的角落，眼看四下无人之后，他摸出了打火机。 “蝶恋花，收衣服啦。” “蝶恋花，你咋买这么短的裙子。” “蝶恋花，这鞋子不错，要不留着吧。” “柳不凡，衣服要是少了一件，我让你赔十件。”千年女鬼妖气冲天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 “蝶恋花，这名字，太土了，要不你就叫小蝶吧。” 再次回到家中，千年女鬼，已经变魔术似穿好了一套衣服，露着洁白的大长腿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部韩剧。 原本小蝶就有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此时，换上靓丽清纯的都市装后，整个人的气质变得越发的小家碧玉，尤其是她额间的那颗美人痣，似乎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这女鬼，真的很美。”柳不凡心里顿时起了淫恶的念想，“要你不是女鬼的话，今晚就把你扑倒在沙发上。” “好看么？”自柳不凡推开房门后，小蝶就一直用眼角余光注视着这个还没完全成熟的男人，当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的不怀好意，她不禁噗嗤一笑，调戏道：“是不是现在就想把我XXOO。” 见想法被看穿，柳不凡老脸一红，转身进了他的卧室。 “我累了，明天还要上班。” “要不要我给你暖床？”小蝶继续调戏着。 啪嗒~！ 柳不凡猛地关上房门，一头栽进卧室并不柔软的小床上，在被女鬼这般缭绕下去，他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总算明白了什么叫颠倒众生。”柳不凡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拿起苹果10手机，却没有想到，小鬼给他回了微信。 小鬼：“不就带只千年女鬼在身边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凡，你们凡界有一句话说过，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你知道在天界，七个女人有几台戏么，无数台戏，太他吗难伺候了。” 小鬼那满是嘚瑟的话，倒没让柳不凡在意，他在意的是，小鬼竟然连续给他发了两个红包。 你领取了小鬼的红包，获得打鬼棍，该物品已自动存入手机空间。 你领取了小鬼的红包，获得五行决，该物品已自动存入手机空间。 “手机空间在什么地方？”柳不凡疑惑地皱起眉头，这苹果10还有手机空间，他怎么不知道。 退出微信，柳不凡立刻在立体投影光幕里找着红包落入的手机空间，过了片刻，他双眼一亮，似乎是找着了。 “给我开。”大喊一声，标明着128G的手机空间，瞬间从立体投影里放大。 看着空间里那根悬浮着的黑色螺纹铁棍，以及一本闪烁着幽冥光芒的古朴书卷，柳不凡咂了咂舌，喉咙间咽下一口唾沫，旋即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根黑色螺纹铁棍。 把铁棍拿出手机空间的过程，柳不凡只觉得他的心，越跳越快，因为这棍子是实物，有明显的重量质感，因此，他又倍感疑惑，小鬼不过是通过微信给他发了个红包而已，那根棍子，便从遥远的天界来到凡界，在来到他的手上，这速度，比黄泉快递不知快了多少倍。 棍子是打鬼棍，从命名上不难猜测出，这是一根可以打鬼的棍子，棍子约莫一米二长，拿在手上，如同拿了根撬棍般，只不过，这‘撬棍’，是螺纹形状的。 除了打鬼棍，还有一本名为五行决的古朴书卷。 翻开书卷的第一页，柳不凡瞬间就被上面的凡界翻译字幕给震撼了。 所谓五行，乃世界五种属性的能量，实质金木水火土，炼成此法决，便可操控世界的五种能量。 第十二章 睡出一身污垢 可操控世界的五行能量~！ 看到这句话的下一秒钟，柳不凡的大脑里，便浮现出一部美国科幻大片，X战警，可以说，这部电影里的每个角色都让他记忆犹新，热血沸腾，尤其是那位操控铁元素的万磁王。 往前几年说，他曾想过成为万磁王那样的男人，操控地壳里的铁元素，主宰一方世界。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知道那只是幻想而已。 而今，现在，此刻，一本来自小鬼红包的五行决，好像能让他曾经的梦想得以实现，无论换做是谁，想必都会激动万分。 只是，当柳不凡翻到第二页后，他的大脑顿时陷入短路状态中，这一刹那，他有一种仿佛回到曾经高中岁月，面对数理化七门教科书一般的错觉，满怀激情，却不知从何下手。 五行决，生涩难懂，如同天书一般，让人难以参悟。柳不凡仅看了一分钟时间，就觉得头昏脑胀，不能继续阅读下去，而且越看越让他的心情烦躁。 “啥，啥，啥，这他妈写的都是啥。” 爆出这句粗口后，柳不凡直接把五行决扔回手机空间里，倒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柳不凡睡得格外深沉，殊不知在他熟睡时，他胸前的那朵彼岸花，竟自行猩红起来，血红色的花蕊，开始在他身体各处游走，不知在游走什么。 与此同时，从苹果10手机里，突兀传出一道类似游戏系统的声音。 监控鬼气炼化开启.... 鬼气炼化成功，1000点冥气成功吸收，用户等级判定开启，判定结果一星鬼吏。 ...... “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你突然来的短信，就够我悲伤...” 在X7手机的闹铃声中，柳不凡猛地睁开眼睛，尽管昨夜将近三点钟才睡觉，可睁开眼后，他却意外发现，他的精气神泡满异常。 “为了生活，不得不努力工作。”起身下床，推开房门，小蝶还在抱着枕头看那部韩剧，柳不凡摇了摇头，这女鬼也是没救了。 走进厕所，正准备洗漱刷牙的柳不凡，忽然间发现他全身上下布满了一层黑色污垢，这污垢摸着黏糊糊的，气味也着实难闻。 “这又是什么情况？”柳不凡赶紧冲洗了个澡，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跑出家门，前往公司。 抵达公司时，八点五十五，财务薛小佳，看着提着笔记本电脑得意走进办公室的柳不凡，顿时露出诧异的目光。 “早啊，小佳。” “早啊，柳不凡，你今天居然没有迟到。”薛小佳吃惊地看着柳不凡道。 “说得就像我迟到过一样。”柳不凡幽默一笑，说。 由于公司最近没有拓展业务，柳不凡自上次交了工程报表之后，最近都处于闲置状态，他也没有去接其它公司的业务，一来是没有渠道可寻，二来则是他刚出来不久，人脉方面欠缺得紧。 所以，无所事事的他，只好拿出微信和朋友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一上午的时间很快流逝，到了中午，公司老板黑着脸来到办公室，看着正发着微信的柳不凡，稍微收敛一些，才说道：“柳不凡，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柳不凡，你是不是又惹事情了？” “我没有啊。”柳不凡无奈地耸耸肩，回薛小佳话道。 “你今天说话悠着点，听说老总最近遇到点不好的事情。” “什么事情？” “听说承包的一个工地，挖出了一具棺材，而且还死了人。”薛小佳把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转述给了柳不凡。 “有这种事情？”柳不凡俨然一惊，怎么这几天，什么事情都凑一块来呢。 “如果，他喊你陪他出差，你最好不要去。”薛小佳善意提醒道。 柳不凡点了点头，已然猜到老总叫他去办公室的用意，对此，他的心中，也有了对策，如果对方真遇到哪方面的事情，他正好借此要回他的工资。 “不凡啊，你有几个月没法工资了？”一进办公室，柳不凡就听老板说道。 “快半年啦！”柳不凡回答说。 “我本来说，这个月把你的工资结了，可不曾想，工地上居然出了这种事情。”老板一脸愧疚，说得就像是真的似的。 “工地上出了什么事情？”柳不凡装作不知道的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老板略显惊异地看着柳不凡，继而又说道：“不知道也好，那这几天，你陪我出趟差吧，反正最近你手上也没有什么事情。” 果然如薛小佳所预测的一样。 “那好吧，什么时候出发，要出去几天？” “快的话，一两天，慢点的话，三四天吧。”老板还真把柳不凡当成了傻子，“我本打算明天一早走，可工地那边催得比较急，只好今天了。” “那成，晚上八点，到我家门口接我，我拿几套换洗的衣服。” “下午没事情的话，你现在可以下班了。”老板没想过柳不凡竟然会如此爽快的答应，换做其它员工，要是听说了那些事情，恐怕躲也来不及，唯独这小子，有恃无恐。 “那我先走了。” 一出老板的办公室，柳不凡立马就给薛小佳竖了个大拇指。 “他果然要你陪他出差。”薛小佳撅了撅嘴，问道：“你没答应吧。” “我答应了。”柳不凡云淡风轻一笑，不就是鬼嘛，换作以前，他确实会怕，但是现在已不同往日，身体里有彼岸花，家里边还有一只爱看韩剧的女鬼，苹果10的手机空间里更有小鬼红包来的打鬼棍，虽说还没用过，有这些在，他真的不怕鬼了。 “你怎么能答应，难道你不怕死人吗？”薛小佳显得有些紧张。 “人死了，还怕什么。”柳不凡说：“对了，小佳，你有几个月工资没发了？” “快七个月了，怎么？” “你把你这七个月的工资条给我，等我出差回来，我就把钱领给你。” 看柳不凡说得那般信誓旦旦，薛小佳只好将信将疑地点下头。 ...... 回到廉住房，柳不凡没想到小蝶居然还在看那部韩剧。 “喂，我说你们鬼都不用睡觉的吗？” 韩剧的剧情似乎到了高潮迭起部分，小蝶一把搂住柳不凡的胳膊，泪眼婆娑道：“欧巴，不要。” 直到这时，柳不凡才看到韩剧的名称，居然是来自星星的你。 等剧情跌入平淡部分，柳不凡适宜地切入他的主题：“我说，这两天，你能陪我出下差么？” “不去。” “为什么不去？”柳不凡问道。 “出差又不能看韩剧。”小蝶给出了理由。 “怎么不能看，我用手机把韩剧缓存起，你在手机上看，行不行？”柳不凡早已想好对策。 “那要去多久？”小蝶问道。 “一天时间。”柳不凡可不敢把时间说得太久。 “有什么好处？” “我能拿到三万块钱的工资，然后我们有钱了，就可以换个好一点的生存空间。”柳不凡徐徐诱导着，“我保证，新房间的电视，绝对比这个大，看韩剧，更有氛围。” “那你现在快缓存吧。”小蝶想了想，答应道。 柳不凡没想到小蝶这么容易就上套了...... 第十三章 打鬼得用棍 晚上七点钟刚过，柳不凡老板的大众车，就停在了他的楼下。 来自星星的你，还有几集没有缓存完成，柳不凡又不好让老板多等，只好拉着小蝶出门。 “比约定时间好像早了一点。”老板带着笑意，问道：“你吃过晚饭没有？” “之前在家门口吃了碗牛肉面。”柳不凡没有选择坐副驾驶，而是坐到了后排，拿出X7手机，准备播放来自星星的你。 小蝶挽着他的手，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肩膀上，等待视频的播放。 “那行，等到地方了，我们在去吃宵夜。”老板说着发动引擎，大众车缓缓驶出。 出事的工地，就在邻市，驱车需要四五个小时。 柳不凡不想被老板看出端倪，只好硬着头皮，咬着牙陪小蝶看韩剧。不过当他看到都教授施展瞬移技能后，他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突发奇想：问问小鬼有没有这方面的技能书。 一路无话，等到邻市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老板随便找了个路边烧烤摊，请柳不凡吃烤鱼。 看着柳不凡一路上都抱着手机在看电视，本就心烦的老板，实在忍不住，问道：“不凡啊，你在看什么，那么专心？” “来自星星的你。”柳不凡咧嘴一笑，回答道。 “是部很火的韩剧。”老板想了想，说：“我女儿就喜欢看。” “嗯，是挺火的。”柳不凡笑着附和道，他压根就不喜欢韩剧，甚至连电视剧都不怎么看，若不是为了让小蝶陪他一起，他宁愿躺在车上睡觉，也不愿意把时间蹉跎在电视剧上。 老板和员工，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天，吃完烤鱼，老板似乎没有去住宾馆的打算，而是直接把车驱到了工地现场。 凌晨一点的工地上，锣鼓唢呐声此起庇护，一位身穿黄色道袍的老年人，正拿着一柄铜钱剑，上下挥舞。 “哎，诸事不顺，流年不利，这么好的一块地皮，没想到挖出了棺材，还死了人。”下车后，老板递给柳不凡一根中华烟，看着还在进行法事的工地，哀声连连。 接过烟，柳不凡顺势拿出打火机点上，他的出奇平静，让老板微微有些诧异，这小子，难道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要做什么，所以此时，才会显得如此沉着冷静。 老板看不到柳不凡眼中的世界，因此，他就不会知道柳不凡此刻在想什么。 狠狠地抽了口烟，柳不凡突然说道：“老板，如果我能把工地上不干净的事物请走，你能不能把半年来的工资给我结了，最近我穷疯了，都没钱买米了。” 柳不凡的一席话，直接让老板错愕了好半响，他原本只是想让柳不凡陪他做个伴，给他壮个胆，怎么也没想到过，这小子，居然有备而来。此刻暂且不考虑，柳不凡有没有没有做鬼的能力，光是这满满的套路，便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看不出哈，你小子，有阴阳师的那些能力。”老板的这句话，带着明显的嘲讽语气，“如果你能还这个工地一片安宁，我明天就把工资给你结了。” “那个，财务薛小佳，好像也快吃不起饭了。”柳不凡接着又说道。 “你这是趁火打劫啊。”老板算是看出来柳不凡的用意了，这小子居然打着做鬼的幌子来要工资，实在可耻到了极点，“既然你不怕，那你就上呗，钱在我手里，只怕你没命拿，那棺材里的邪物，可不一般，白言法师，道上如此举足轻重的人物，连续超度七天，也没把那邪物请走，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能行？” 老板的想法，柳不凡显然不会知道，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工地中央。 工地不在是老板眼中的工地，而是柳不凡眼中的工地。 工地中央，那挖出棺材的地方，有一道忽明忽暗的结界，结界中，一只农民工衣着打扮的鬼，茫然而又惊恐，他想离开结界，可只要一触碰结界，他的身体就会被反弹回去。 然而，让柳不凡在意的不是结界里的鬼魂，而是结界外面，身穿黑白西装的四个人，他们似乎在破解结界，想要抓住里面的鬼。 “那是？”柳不凡轻声问小蝶道。 “两组黑白无常。”小蝶回答说。 “这世界里，还真有黑白无常啊。”柳不凡闻言一惊，“你也是鬼，他们会不会抓你？” “会。”小蝶凝重地点点头。 “你能打赢几个？”柳不凡又问。 “一个都打不赢。”小蝶的视线，一直注视黑白无常的手上-那根漆黑无比的铁链。 “那怎么办？”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被带回冥界吗？”小蝶似有怨气的说道：“这不正好，借黑白无常之手，把我除掉。” 听到小蝶的话，柳不凡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连日来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了，不是所有的鬼，都是恶鬼，就如同人一般，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凡事皆有两面，鬼也如此。 “以前是想，现在不是很想。”柳不凡支吾回答道。 “那还是想咯。” ...... “不凡，你能行么？”老板见柳不凡一直踌躇在原地，不由得好笑起来。 “行。”柳不凡左右看了看工地四周，道：“我去找个工具来。” 柳不凡说着就走进一处黑暗中，等他折身而回时，他的手上，多了一根黑色的螺纹棍。 “打鬼，得用棍。”柳不凡笑着对老板说道。 小蝶看到柳不凡手上的铁棍后，身体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 “怎么了？” “你这棍子，比他们的铁链还恐怖。”小蝶惊恐答道。 “一个棍子，就能把鬼打跑，柳不凡，我说你是真的天真。”老板说着又拿出一根中华烟，边点边坐回他的大众车里，脸上的戏谑表情，好似已经做好看柳不凡笑话的准备。 柳不凡左手提着螺纹棍，右手牵着小蝶，向着工地中央迈出了步子。 “小兄弟，白言法师正在施法，请你速速离去。”没走几步，一位穿着道袍的青年人，横档出来，言语制止道。 而与此同时，两对黑白无常更是瞬间闪现过来，四个人，呈四角之势，把柳不凡和小蝶一人一鬼包围，旋即又是一道黑色结界自四鬼手上的铁链溢出，顷刻便将两界隔离开来。 “为祸人间千年，也该下地狱了吧。”一位白无常道。 “小兄弟，人鬼殊途，莫要在沉迷其中。”一位黑无常见柳不凡牵着小蝶的手，不由得好言相劝道。 柳不凡前后左右各自看了一眼黑白无常，随即好奇问道：“你们真是黑白无常？” 第十四章 白言法师 黑白无常没有想过，凡界的人，竟会如此好奇询问，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他们。四鬼一对眼神，俨然觉得有必要召开临时紧急会议。 “凡界果然水深，组长让我们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白无常甲提醒众人道：“凡界有一种名为地头蛇的离奇生物，据说连龙都打不过。” “而且我看这凡人手中的那根黑色铁棍，似乎来自冥界，难道说，这小子，下面有人？”黑无常乙复议道。 “不仅是手上，我能感受到他的身上，还有更可怕的东西。”白无常乙追加复议道。 “如此说来，不能轻举妄动。” 一番商议之后，四鬼最终做出决定：先问来路，在考验他的能力。 ...... “你来此的目的？”左边白无常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 “抓鬼啊。”柳不凡并不知道四鬼那几乎用数秒钟就开完的临时会议，面对对方的询问，他如实回答道。 “抓鬼，那是黑白无常做的事情，你一个凡人，别瞎搅合。” 柳不凡看着工地中央的那处结界，道：“我刚才看你们半天，也没能破掉结界，里面的鬼，你们好像抓不了。” “这么说，你能破掉？”右边黑无常反问道。 “我想试试。”柳不凡其实心里也没底，不过这件事情，他不得不做，因为这，关乎到他和薛小佳两个人的工资，是大事。 “那你去试试吧，不过在此之前，你得破掉我们的结界。” 难题来了~！ “结界怎么破？”柳不凡转头问小蝶。 小蝶则看着他手中的棍子，道：“用它试试。” 柳不凡略微想了一下，然后举起打鬼棍，砸向黑白无常的结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这么一砸，黑白无常的结界，犹如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就破。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把结界砸掉后，他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师傅，不好啦，有人来砸场子啦。” 看着转身掉头边跑边喊的青色道袍，柳不凡无奈的苦笑了，他挥这一棍，只是在砸黑白无常的结界，却被人误认为是来砸场子，这算什么事儿啊~！ 回头看向四位黑白无常，四鬼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们似乎搞不明白，凡界之人，怎么轻易地就破掉了他们的结界，顿时一个定论浮现于心：“这小子，果然大有来头。” “怎么着，哥几个，能让路么？”柳不凡对四鬼脸上的表情，很是满意，于是，他又有点自我膨胀了，挥棍子那一刻的心虚没底，顿时一扫而空。 “你请便。” “你随意。” “你老看着办，别闪着腰。” ... 柳不凡嗯了一声，继而走到工地中央，透过结界，他看到农民工装扮的鬼，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而这时，一袭黄色道袍的白言法师，提着他的铜钱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你这后生，怎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这地方有鬼，你就不怕惹鬼上身，赶快给我离去。” 听着老年人的驱赶，柳不凡看了一眼千年女鬼，又看了一眼身后毕恭毕敬站着的黑白无常，强忍住内心的笑意，一时兴起，便煞有其事道：“前辈，你好，晚辈自茅山而下，一路游历至此，见此地煞气冲天，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此地，果真有鬼。” 见柳不凡说得有模有样，小蝶忍不住噗嗤一笑，她似乎没有刻意隐蔽笑声，竟让白言法师听到了。 “是谁在笑？”白言法师突闻鬼声，蓦然一惊，道。 “这笑声，如此凄凉，自然是女鬼在笑。”柳不凡边说边给小蝶使了个眼神。 小蝶会意，飘到白言法师身后，对着后者的肩上，轻吹了口气。 “人点烛，鬼吹灯，你身上的明火被吹灭了一盏，命不久矣。”小时候，柳不凡听那些送葬的阴阳师讲过，人有明火之说，现在听以致用。 扑通~！ 看着白言法师突然跪拜了下来，柳不凡这才知道，他这套路，下得太深，也太真了一点。 “还请道友相救。” 工地外，大众车上的老板，看到白言法师突然对他的员工下跪，顿时瞪大了眼睛，嘴中的中华烟，差点掉落。 “这小子，能让白言法师，难道他真能做鬼？”老板心里无比震惊的想道。 “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柳不凡道：“还有，站起来说话，你一大把年纪，给我下跪，就算你不怕被他人笑话，我也承受不起你这一跪。” “承受得起，承受得起，道友请问？”白言法师脸色被吓白了很多。 “你做这一场法师，收了多少钱？”柳不凡问。 “十万。”实则二十万的钱财，却被白言法师只道出一半。 “你大爷的，这么多，做阴阳师果然来钱。”柳不凡心中一惊，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总算知道，上次给古天科技的张总消灾，对方突然改变的脸孔，原来真是要价太低了。 见柳不凡若有所思的模样，白言法师立刻又改口道：“其实是十二万，布置道具，花了接近两万。” 好家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看中钱，柳不凡能感觉到白言法师的十二万，也不是实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只是他不想点破。 “你可以走了，想活命，就离此地远一点。” “嗯，可是我的明火？”白言法师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道友，你住哪里，要不把你微信号给我个，我好转账，出来混都不容易，你我二八开，你拿大头。” “二八开，就是八万。”柳不凡没想到他的一时兴起，竟然会让白言法师分账，这钱，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 “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在说。” “对了，道友，这件事，还请你保密。”白言法师提铜钱剑落魄离去。 等白言法师走后，柳不凡的视线自然回到农民工的身上。 “你怎么死的？” 一脸疑惑的农民工鬼魂，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结界外的那个高人，是在对他说话后，一个踉跄跪下，声泪俱下道：“高人，快救救我，恶鬼就要来了。” “你不说你的事情，我怎么救你？”柳不凡道：“你先冷静下来，慢慢说。” 农民工鬼魂摇头叹了口气，一脸的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听他人的怂恿，哎，要怪，也只怪我一时贪财，才丢了性命。” 在农民工鬼魂的后悔不已中，柳不凡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工地上挖出棺材后，包工头并没有把事情上报给有关机构，这就更不用说公司呢，他们想独吞棺材里可能存在的陪葬品。 农民工被包工头怂恿，做了开棺的倒霉鬼，被尸气侵染而死，而他的魂，也被棺材正主，困在此地。 黑白无常想把他带走，却被结界阻隔，因而，才有了柳不凡初入工地看到的一幕。 “那棺材里的那位呢？”故事听完后，柳不凡才知道，正主不见了，有关机构只拉回一具棺材以及陪葬品到文物所，至于棺材里的尸体，则离奇消失了。 “不知去了哪里，只说七天后会回来吃我。” “现在是第几天？”柳不凡问。 “现在就是第七天。”农民工鬼魂道。 柳不凡回头看着小蝶，咽下一口唾沫。 第十五章 所谓僵尸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看我也没用？”小蝶扭过头去，又道：“我能帮你抓鬼，但对付不了灵魂没离开肉体的鬼。” “你这话什么意思？”柳不凡不解道。 “如果他说得没错的话，棺材里的尸体，很有可能已经尸变，成为了僵尸。”小碟看着农民工鬼魂，回答说：“抓僵尸，是老林干的事情。” “那个老林？”柳不凡好奇道。 “林正英啊。”小蝶回答说。 “那是个电视剧，好么？”柳不凡顿时哭笑不得，“要按照你的思路来看，抓僵尸的首选人物应该马小玲，而不是林正英。” “这么说，你也看过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小蝶像似找到了兴趣相投的人，一时间竟然来了兴致。 黑白无常看着即将入迷凡界电视剧的一人一鬼，不由得咳嗽着说道：“我说二位，能不能先把这结界破了。我们几个这个月的绩效还差几个鬼魂，时间紧，任务重。” “抓鬼还有绩效的说法？”柳不凡着实被黑白无常的说法，给震惊了，冥界也有公务员制度。 “这儿年，做人都不容易，更何况是鬼呢？”白无常甲一脸无奈的看着柳不凡，继而又补充说明了一下，“我们几个目前还只是黑白无常见习生，距离真正意义的黑白无常，距离甚远。” “哦~！”柳不凡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本想在问问冥界到底有多少黑白无常见习生，但注意到四位黑白无常看农民工鬼魂的眼神，实在是饥渴难耐的紧，想了想，还是算了。 举起打鬼棍，柳不凡猛地用力就朝结界挥了过去，旋即一声乍响惊起，犹如阴霾的天空降下雷霆，紧接着便是柳不凡身体，向后倒飞出去好几米的诡异画面。 “我呢个×，这小子，在做什么，怎么身体无缘无故飞了出去？”这一次，老板的中华香烟直接从嘴中脱出，掉落在大众车的真皮座椅上，他满脸震撼的难以附加，难道说，这小子，真有灵异方面的能力？ 等老板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时，中华烟已经在真皮座椅上，烙印了一个圈。 然而，相对老板的震撼，几位黑白无常见习生则显得淡定得多。 “嗯，不错，结界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痕，在有那么几下，或许就能破。” 小蝶却在此刻问四鬼道：“这是你们冥界的结界吗？” 黑无常甲立刻摇了摇头，回答说：“不是，冥界的结界，不会压制冥界人。从他刚才那一棍的反弹力度来看，这结界，很有可能是凡界高人专为僵尸设下的结界。” “凡界有高人？”小蝶顿时不解，她做了一千年的鬼，从来没见过，凡界有这方面的高人，见得最多的诸如白言法师之流，敲诈钱财的神棍。 “这是肯定的。”黑无常甲说这句话的语气，老沉到了成功装逼的高度，“你没亲眼见过，并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就好比现代人回到古代，对他们说，手机，汽车，飞机之类的科技新生物，古代人会信么，绝对不会。那又换个思维来说，一个古代人穿越回现代，对现代人说，神话山海经里讲的都是真的，现代人会信么，自然也不会，你说是不？” 小蝶狐疑地看着黑无常甲，对他说出的话，持有狐疑的态度，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有那么一些道理。 而这时，柳不凡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不远处的结界，从小那股宁折不弯的一根筋性格，开始显现了。 这一次，他双手握住打鬼棍，身体向后倒退几米，随即一个加速起跑，双腿发力一瞪地面，一跃而起，而后，举过头顶的打鬼棍，重重劈下。 又是一记闷雷般的炸响声传出。 可结界仍然只出现了一道裂痕，而柳不凡的身体，反弹得更远，打鬼棍，也脱手飞出，掉在一旁。 “这种程度的回弹，他不会受重伤吗？”小蝶看着再次落地的柳不凡，担忧问道。 “不会，凡界结界对凡人无害，那结界只是在反弹棍子的力量，他顺带受了点冲击。” 柳不凡再次站起身来，捡起棍子，一咬牙，提棍又上。 于是，这处荒无人迹的施工地中央，接连不断的响起闷雷般的炸响，等到柳不凡感到精疲力尽时，结界上的裂痕，宛若蛛网一般弥漫开来，似乎只需在用一棍，这结界，便可瓦解。 眼看绩效的鬼魂即将到手，四鬼相视一眼，面露喜色，却不曾想，那小子此刻，竟然双腿大字排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我说，大哥，这么关键的时候，能不能在给点力啊？”四鬼围到柳不凡身边，有鬼说话，有鬼捶腿，有鬼揉肩，还有鬼在盯着他的裤袋。 “给我一分钟。”柳不凡大口踹气道，他虽累成了狗，但心中的那口气，却咽不下去，因为在他的人生信条中，做一件事的准则，就是要把这件事做到，并且做好。 然而就是在这一时刻，结界里的农民工鬼魂突然无比惊恐地颤栗道：“来了，他来了。” “来了，谁来了？”柳不凡气血上涌，这时已被破结界的事情，冲昏头脑，暂时忘却了棺材里消失的正主。 但在场其它人都感觉到了。 小蝶感觉到了，那是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那一跳就是几米远的僵硬身体。 黑白无常见习生也感觉到了，因为他们身上的护鬼符亮了，那是僵尸来了的预警信息。 车里的老板也感觉到了，因为，车顶突兀凹陷了下来，他从凹陷的形状，能隐隐判断出那是一双脚，很重的脚。 “僵尸来了。”小蝶从来者身上，察觉到了一股极其可怕的气息，这气息，甚至令她灵魂也忍不住颤抖。 顺着小蝶手指的方向，柳不凡抬头便看到站在老板车顶的那道身影。 稀疏的长发凌乱散肩，非要整得和狗血电视剧一般，无风自动。而在长发飘逸下，是一张异样苍白的面孔，一双獠牙，一对猩红无比的瞳孔，令人心悸。 最让柳不凡在意的是，这只僵尸，全身覆盖在锈迹斑驳的古代黑色战甲下，手里还拖着一把长柄大刀，不难猜测，他身前，是一位纵横沙场的将军。 “现在怎么办？”柳不凡瞬间就被僵尸的气势压住了，他赶紧询问小蝶和四鬼道。 “之前跟你说过，见到这种级别的存在，因为打不过，所以只能跑。”小蝶回答得赶紧利落。 “他的目标是那只鬼魂，你把结界打破，我们带走鬼魂，自然就能把他引走。”黑无常甲看着僵尸道：“到了摆渡船，我们一群黑白无常轮番上阵，耗也得把他耗死。” 柳不凡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小蝶，看看人黑白无常哥几个，关键时刻，义气啊~！ 第十六章 放开那只女鬼 已经来不及说什么呢，柳不凡赶紧从地面爬起，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结界面前，二话不说，一棍下去。 结界破碎的时候，不在有闷雷般的炸响传出。 嗖~！嗖~！ 黑白无常手中的铁链飞出，转眼便禁锢在农民工鬼魂的身上，紧接着四鬼与农民工鬼魂，眨眼间就消失在柳不凡的视野中。 “不凡兄，后会无期。”紧张的空气里，幽幽传回白无常甲的笑声。 “后会无期，哥几个，啥意思。”柳不凡不解问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看你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傻呵呵替人数钱的人。”小蝶走到柳不凡跟前，看都没看他一眼的说道，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僵尸身上。 “被人卖了？”柳不凡犹自嘀咕一声后，回想着四鬼说的后会无期，好像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所谓的义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还有力气跑吗？”小蝶问他。 柳不凡点了点头，无奈道：“没力气也得跑啊~！” ...... 结界破碎时，原本想要上前的僵尸，突然间迟疑起来，因为那道困他上千年于此地的结界，那道他用千年时间都没打破的结界，此刻竟然完全破碎。 这不就是在说，打破结界的那个人比他厉害，或者说比设置结界的道士，更加厉害。 让一只僵尸思考，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而让一只僵尸疑惑，则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打破结界的那个人，发现他后，似乎并没有想扬言正义，斩妖除魔，捍卫道统，竟然转身就跑，并且奔跑的姿势，明显慌张不安。 于是，僵尸跳下老板的大众车，追上去。 比起农民工鬼魂的稚嫩，一只千年女鬼和一位凡人的鲜血，才是这世界最美味的食物，这足够令他力量暴涨，重获新生。 ...... 离开工地，继而跑上一条新修的公路，出于他人安危的公德心，柳不凡没有朝闹市方向逃跑。小蝶拉着他的手，似乎就能让他跑得快点？ “小蝶，你们鬼，不是可以脚离地走路吗？”柳不凡不时回头看向身后，见始终无法与那只僵尸拉开距离，反而被其越追越近，不由询问道。 “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小蝶不懂柳不凡脚离地走路的意思。 “就是可以飞吗？”柳不凡忙改口道。 “可以啊。”小蝶立刻回答说。 “那你带我飞呗~！”柳不凡仿佛看到一丝光明。 “带不动。” 柳不凡忽然有种恍惚，感觉这对白好生熟悉。也是在这一刻，他脑海中灵光闪现，有了计策。 拿出苹果10，边跑边拨打了110的电话。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玩手机，对僵尸，这手机也没用。”小蝶一看柳不凡拿出黑色手机，颓废感觉到脑袋有点晕。 柳不凡来不及解释什么，等电话通了之后，他立刻就大声骂道：“喂，冥界警局，你们这群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一群粪桶。” “喂，你好，冥界警局，我是牛头马面的牛头...。”冥界警局，牛头拿起话筒，本想职业化的说出他的口头禅，却不料，对方一来，直接开骂，先是骂冥界之人无能，接着又比作粪桶。 牛头的那个暴脾气啊，瞬间就被点燃。 “小子，你别嚣张，我上次念你初犯，才没和你计较，这次，你胆敢辱骂冥界警局，不要以为信号定位在凡界，我就不敢越界...。” 牛头还想多说两句，谁知话筒里又传出了打断他的声音。 “有本事，你来抓我啊，来抓我啊，抓我啊，我啊，啊。” 牛头彻底暴走。 “小子，等着，五分钟后，我绝对让你下地狱。” “为什么要五分钟？” “衣着打扮四分钟，跨界传送一分钟。” 这一次，轮到柳不凡暴走了，出警的时间，居然比衣着打扮时间还要长，对此，他除了感到愤怒，也只有愤怒，这要是在凡界，足够让你丫吊销警官证。 挂断电话，柳不凡看着小蝶，神秘兮兮道：“我找到帮手了，只要我们能坚持五分钟。” “冥界的人。”小蝶惊讶的张大了小嘴，道：“你在下面，果然有人。” “那不必须的嘛。” 一人一鬼，以为只要在坚持跑过五分钟，就能等来他们的救星，可是，事情要都是想象的那般简单，这个世界，便会少很多麻烦。 三分钟时，柳不凡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桥，一座新修的桥，路面刚铺好，不过，桥却没有搭好，中间位置还有一层横梁未接，有断层。 “这就是你的路？”小蝶感受着断层下方的高度，又道：“一百五十米以上距离，你掉下去，必死。” “那你带我飞过断层，顶多十米的距离，应该没有问题吧。”柳不凡想当然说。 “还是带不动，最近没吸人的精气，也没同化其它鬼魂，没劲。”小蝶又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你是千年女鬼，好么？”柳不凡又快哭了。 “正因为是千年女鬼，才可以饿得这么久。” “你饿了多久？” “一千年呢。” 小蝶的回答，让柳不凡怔住了，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疑惑问道：“你最近不是在我同学身边么？” “我没把他弄死，所以得不到他的本元精气。” “原来如此。”柳不凡哦了一声，回头便看见僵尸，离他不过二十米的距离。 前无出路，后有追兵，柳不凡只能想法拖延时间，此刻四分钟已经过去，牛头正在跨界传送中。 “等我休息一分钟，一分钟后，我们决一生死。”柳不凡对僵尸喊道。 喊声貌似有效，那古代将军装束的僵尸，果真停下跳跃似的魔鬼步伐。 柳不凡见状，内心正要窃喜之际，却听到僵尸开口说话了。 “你当我傻啊。”僵尸的声音十分沙哑，因此，说这句话有别样的效果，这效果包含滑稽程度82分，嘲笑程度则是三个6的分数。 话音落下，僵尸猛地一跃而起，手中的长柄大刀举过头顶，刀光在月下显得格外的皎洁森冷。 哐当~！ 完全靠着本能，柳不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回头看时，森白刀光，带着一股劲风袭来，后仰弯腰，眼中的大刀，在距离鼻尖不足一公分的位置，惊骇划过，旋即斩断了他几根还算飘逸的长碎发。 躲过两连击后，柳不凡以为结束，可以有口踹气的时机，但那，也只是他的以为。 僵尸的三连击，与风同行，大刀斜切而回，丝毫不给柳不凡闪躲的机会。 此时此刻，小蝶总算出售了，可她并不是对僵尸出手，而是一脚踹在柳不凡身上，将他踹飞出去。 噗通~！ 柳不凡的侧身狠狠撞击在桥的护栏上，他知道，小蝶这一脚的用意所在，但他还是有点生气，因为这一脚，颇狠了点。 可当他看到小蝶不知怎么就被僵尸一手抓住脖子，向上提起后，他又觉得，这一脚，还不够狠。 “喂，我说，两个爷们战斗，你去欺负一个女流算什么，有本事，冲我来啊。”柳不凡站了起来，提着打棍鬼，毫无畏惧地走向僵尸。 “我先把他吃了，在吸干你的血。”僵尸把话说后，立即张开嘴，看那架势，势要把小蝶生吞。 “我艹你大爷，听不懂人话。”柳不凡急了，奔跑而上，一跃腾起，使出全力，一棍子打在僵尸的后脑勺上。 哐当~！ 犹如金属间的交接，从僵尸后脑勺处响起。柳不凡这一棍，好似打在铁板上。 “放开那只女鬼，来吃我吧。” 第十七章 借牛勾魂 “放开那个女孩，吃我吧。”这话并不是柳不凡说的，因为他不会用这样的台词来装逼。 说话者，另有他人，只是这人，不知何时来到的桥上，身着一套白色西装，脚下则是一双黑色尖皮鞋，他戴着黑色墨镜，嘴角叼着一根‘雪茄版中华特供香烟’，烟星闪烁并有缕缕轻烟。 “你是谁？”柳不凡略感疑惑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白色西装男，言语平淡的说：“你只需知道，我是哪个即将带你下地狱的人，就行。” “牛头马面的牛头。”柳不凡闻言心中又惊又喜，不过，脸上却满是狐疑，他记忆中牛头的外貌模板，可不是眼前这位像风一样的男子，而应该是人身牛首。 “你是牛头？”柳不凡想确定，却被那只僵尸抢了先。 “这里怎么会有一只毛僵。”牛头看了一眼僵尸，就道出了对方的等级实力，随即又疑惑道：“魃，曾约束过手下众僵，千年之内不得踏入凡界，留在凡界的僵尸，千年之内不得出关，难道现在已经过去一千了年吗？” “难道没过吗？”僵尸放下小蝶，想了又想，旋即又自顾疑惑道：“那我怎么能出来呢，要不，我回去，找个墓穴或者山洞，在睡几十年。” 听僵尸这话的意思，他已经认怂想跑，这让柳不凡大感诧异，不由得多看了一身白西装的牛头。 “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哞，既然越了界，就理应受到处罚，跟我下地狱吧。”牛头吐出一大口轻烟，烟雾缭绕中，别有一番作死的韵味。 “还有你，也跟我一起下地狱吧，胆敢辱骂冥界警局，就凭这一点，在拔舌狱受刑吧。” 见把矛头指向自己，柳不凡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的原本计划是想借牛头收拾僵尸，没想到，现在他也将迎来和僵尸一样的命运。 “你要战，那便战吧。”这话同样也不是柳不凡说的，同样，他也不会用这句话来显示他的做作。 话是僵尸所说，说完之后，僵尸便提着长柄大刀跳向牛头，一刀斩向牛头。 “区区一只毛僵，也敢在此放肆。”刀芒自头顶落下，牛头却一点也不显得慌张，他只是微微侧身，就轻易躲过僵尸那看似迅猛无比的一刀。 柳不凡看着那道在森冷刀光下，飘逸灵活的白色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羡慕。小蝶看着他，问道：“现在不跑吗？” “跑，能跑掉？”柳不凡叹了口气，道：“你看牛头那厮，凌波微步都用出来了，和他比速度，我们就是孙子。而且最为主要的是...。” “主要的是什么？” “我跑不动了。”柳不凡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说什么都不跑了，先前破掉结界，花费了他大量的精力，紧接着又被一只僵尸追了好几条街，现在的他，只想躺在地上，好好的睡一觉，没有床也无所谓。 “你难道不怕牛头真拉你下地狱？”小蝶坐到柳不凡身边，似乎想陪着他。 “他拉不走我。”柳不凡对于彼岸花的信任，如同他对父母的信任一般，那是一个家，家里有一根风吹雨打不倒的顶梁柱。 于是，一人一鬼，就这样坐着，安静看着牛头和僵尸之间的打斗。 随着时间推移，开始还能轻易躲避僵尸大刀的牛头，渐渐地，落入下风。 僵尸似乎找到了战斗节奏，手中大刀，挥舞得行云流水，而且速度极快，想来那身将军战甲所对应的身份，名副其实。 柳不凡光是在一旁看着，已觉得心惊肉跳，好在之前他与僵尸交手没几下，要不然此刻，他恐怕已经成为对方的刀下鬼。 牛头的‘雪茄版中华特供香烟’掉在了地上，很快，他的尖皮靴，也被削掉了尖端，而后，又是他的白色西装。至于黑色墨镜，更是在最前面，被僵尸一脚踩碎。 “让你装X，让你飞。”僵尸越打越顺手，战斗气势也越来越强。 听闻僵尸说出此话，柳不凡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那个暴脾气。”一拳轰开僵尸，牛头看了一眼僵尸，旋即又看着自己的白色西装，真的就暴走了：“我的阿玛尼西装，那可是冥界限量版的啊~！” 说暴走便暴走的牛头，他的身体在骤然之间膨胀变大，一个硕大丑陋的牛头，替代了他原本美男子一般的脑袋。 噗嗤~！ 噗嗤~！ 衣物尽被撑碎，看着桥上突兀出现的庞然大物，柳不凡的脸上顿时失去颜色，多了九分骇然。 牛首人身，左手铁链，右手棒槌，这才是真正的牛头啊~！ “为什么你会变大？”战斗正酣的僵尸，也被牛头的变化，震惊得音调变色。就在几秒钟前，他还在内心嘲笑，冥界的牛头不过如此，以为能把牛头斩于大刀下，结果却没有想到，牛头一直在隐藏实力。 “难道这不是从前的那个我。”牛头变大后，他的声音，自然显得粗狂许多：“你们两个，跟我下地狱吧。” 嗖~！ 铁链突兀闪掠而至，柳不凡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脖颈猛的一紧，已被勒住，旋即，又一股力道从铁链前段传来，他的身体飞到了牛头的脚下。 “柳不凡~！”小蝶神情紧张，看着那道落地的瘦弱身影，她大声喊道，并朝柳不凡所在，走了过去。 砰~！ 与此同时，牛头另一只手上的棒槌，朝着僵尸的头顶，砸了过去。速度之快，只够僵尸双手举大刀格挡，然则...。 咣当~！ 僵尸双手上的大刀直接被砸断，而棒槌的落势已然不减，他的身体跟着就被砸进水泥路面中，那禁锢在肉体的灵魂，此刻，在牛头的棒槌下，飘了出来。 “冥界勾魂使者，好大的本事，死人的魂也敢勾。”灵魂离体之后，便不是僵尸，而是单一的灵魂体。 “为何不敢？”牛头反问道。 “你就不怕魃带着飞天僵尸大军，攻打你们冥界吗？”灵魂道。 “你当我冥界十殿，无人吗？” ...... “你走啊，过来做什么？”等柳不凡喘过气来后，看见了缓缓走来的小蝶。 “冥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小蝶看着柳不凡，平静笑道。她的笑，倾心倾城。 “胡闹，凡界这么大，你看完没有？”不知怎么的，柳不凡的心，莫名触动了一下。 “我说，二位，你们闹够了没有？”牛头插话道：“人鬼殊途，等我把他变成了鬼，你们想怎么腻歪，就怎么腻歪，能成么？” “能不死么？”柳不凡看向牛头，问道。 “只要你给我一个不死的理由？” 柳不凡想了想，说：“我的身体里，有一朵花，凡界人称它为彼岸花。” 第十八章 想收牛头 “彼岸花，凡界怎么可能会有此花。”硕大丑陋的牛头伸到柳不凡近前，道：“小子，你不会把路边的野花，当成彼岸花了吧~！” “要不你先把铁链松开，我给你看。”柳不凡说。 见柳不凡语气笃定，牛头略微想了想，收回锁魂链。 “你们冥界，是不是有一个叫小鬼的鬼？”柳不凡扭着头，摸着泛痛的脖颈道：“我认识他，这是他给我的武器。” 说着，拿出打鬼棍。 牛头看着打鬼棍好一会儿，柳不凡以为他认出了小鬼的信物，结果却听牛头说：“此棍，确实是冥界的，不过，酆都城的地摊上，这种棍子，买一送二。” “什么？”柳不凡惊讶一声，道：“买一送二的地摊货？” “小子，你不会真以为这是鬼器吧？”牛头戏谑道。 “什么是鬼器？”柳不凡故意又问。 “和神器一个等级。”牛头回答说，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这小子，故意在拖时间：“凡人，花呢？” “我说老牛啊，你这牛脾气，得改改。”柳不凡边说边伸手脱掉他的衬衣，殷红如血的彼岸花，旋即浮现在牛头视野前。 “认识这多花么？”柳不凡微微一笑，趁牛头分神观察之际，他突然大声喊道：“小蝶，收鬼。” 小蝶闻言，愣了愣神，但下一秒钟，她明白了柳不凡的意思，对方根本不是想收鬼，而是要收牛头。 凡界之人，收冥界的勾魂使者，这种想法的可怕，不亚于用一间平房来锁炸弹。 此刻，柳不凡却这么做了，他呼喊完小蝶之后，顺手从裤袋里摸出苹果10，对着那颗牛头便砸了过去。 “结界。” 苹果10幽光闪烁，黑色结界更是于顷刻之间，将牛头那庞大的身躯笼罩。 与此同时，小蝶的身影也闪现掠至。 当那双冰冷滑柔的小手，触碰到后背的一刻，柳不凡那颗悬着的心，才算安稳下去。 鬼气入体，彼岸花开，无数条血色花蕊，自体内涌现，旋即犹如群蛇一般朝牛头所在游离了过去。 直到此刻，彼岸花盛开的时候，发蒙中的牛头才彻底回神过来。之前，看到彼岸花的第一眼，他以为出现了幻觉，不由得仔细观看起来。 彼岸花，在冥界，盛开在黄泉道上，每一个走上黄泉的鬼，都见过这朵花，因为见过，所以识得。 牛头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内心也越发惊恐，他惊恐的是，彼岸花，怎么会出现在凡人体内？ 不曾想，看着看着，花居然还开了。 彼岸花开，必有鬼亡。 黄泉路旁，三千彼岸花，每天不知要吞噬多少孤魂野鬼，牛头初为鬼魂的时候，走过黄泉路，尽管没被彼岸花吞噬，但也被吓得个半死。 如今吓他半死的花开了，虽然只有一朵，但是这花却开在身前。 从前是鬼魂，怕彼岸花。 现在是勾魂使者，还是怕彼岸花。 牛头转身就想跑，却碰到苹果10的黑色结界，这一碰撞之下，他彻底清醒开来，能用得起苹果10手机的人，决不是一般的凡人。 “啧啧啧，没想到，堂堂的冥界勾魂使者，居然被凡人吓破了胆。”僵尸在一旁鬼魂嗤笑出声道。 听到这道笑声，牛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反手一甩勾魂链，勾住僵尸鬼魂，随即又一甩，便把鬼魂甩进彼岸花盛开的地方。 血红湮灭~！ 柳不凡全身一僵，触电的麻木感瞬间袭来，一段灵忆开始叠加他的记忆。 “我是方天候，陈国边陲镇关大将军。那一年，天大旱，战事起，国不宁，家难安，我以死守住边关...，尸体运回国途中，偶遇飞天僵尸天机，赐我永生。” “不打了，不打了，你身体里有彼岸花，已是冥界一员。”牛头的声音打破了柳不凡的灵忆。 “小蝶，在来。”柳不凡却没有因为牛头说不打，他就不打，早先被黑白无常暗算，方才又被牛头的锁魂链勒个半死，憋在心里的恶气，需要找个地方出。 “真来啊？”小蝶脸色苍白了很多，她已经没有鬼气催动彼岸花在开。 “气势拿出来，好不。”柳不凡转头对小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他也看到，小蝶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打肯定是打不了呢。 小蝶阴晴不定地看着柳不凡，实在摸不透他复杂的想法。 “都说不打了，还来。”牛头见柳不凡还想动手，顿时就急眼了，“不要仗着你有彼岸花，我就拿你没办法，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着玩的。”兔子急了会咬人，牛头急了会怎样，柳不凡还不知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那就算了吧。 伸手一抓，苹果10回到手中，黑色结界自然跟着收回。 “凡界水太深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一个好魂没勾着，还赔了一套限量版阿玛尼西装。”牛头泪流满面，哭诉着：“还有你这小子，凡界算是成年人了吧，别动不动，拨打冥界警局的电话，成人做事，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小蝶，我感觉真的要来。”柳不凡看着磨叽半天不肯消失的牛头，有些受不了他的念叨。实际则是，他快坚持不住了，仅凭最后的意志力，勉强站着。 “得勒，我走还不行吗？”牛头说着，转身跳了桥，但为找颜面的狠话，还是从桥下的黑暗中传了上来，：“小子，别以为你有那朵花，我就怕你，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勾你的魂。” 柳不凡压根就没听完牛头最后放出的狠话，对方消失的同时，他只感觉全身一软，身体无力地向着地面倒下。 “哎，还是睡下去了。”小蝶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的江岸芦苇丛。 ...... 将柳不凡拖进芦苇后，小蝶便离开了，不知去向哪里。 而在小蝶走后，柳不凡裤袋里的苹果，‘叮~！’地传出一道系统音。 监控鬼气炼化开启...... 鬼气炼化成功，2000点冥气成功吸收，用户等级判定开启，判定结果二星鬼吏。 灵忆同化成功，习得方天候武技。 ...... 柳不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看着一身上下的污垢，柳不凡忍不住皱起眉头，他能感觉到这些污垢来自他的体内，并且都是些对他身体有害的污垢，只是他不解，这些污垢怎么就排除来呢？ “是因为彼岸花的缘故么？”柳不凡看着碧绿的江水，喃喃自语道。随即，他走到江边，脱得只剩下一个裤衩，而后跳入江水中，清洗污垢。 在这过程中，柳不凡不停的四处打量，他在找小蝶。 “小蝶，会怕阳光么？”柳不凡自问自答道：“应该会的，电视剧里，不都这么写的嘛。” 清理完成，上了岸，柳不凡拿出X7，电量不足，早已关机，他本想给老板打一个电话，让老板来接他，无奈之下，只能走回去。 由于裸着上半身，血红色的彼岸花，在他胸前显得格外耀眼，一路之上，不断有行人止步瞩目。 “这纹身，真漂亮，兄弟，你这纹身哪里纹的，告诉哥呗，改天哥也去纹一个。”一个混着装的社会青年，竟上前询问道。 “火车站纹的。”柳不凡看到社会青年手上拿着手机和一块充电宝，不由得问道：“兄弟，借充电宝用下，我开个机，打个电话。” “我是安卓的。” “我也安卓的。”柳不凡裤袋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根递上。 那社会青年见柳不凡如此上道，接过烟，就把充电宝给了柳不凡：“兄弟，这个好说。” 第十九章 南市僵尸事件 “喂，老板，你在哪里啊？”X7一有电，柳不凡便拨出老板的电话，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老板这一次，竟然秒接通了电话，有史以来啊~！ “不凡，你居然还活着？”电话那头，老板开头就是这么一句，直令得柳不凡不爽得想挂电话。 只是现在，柳不凡不想带着‘纹身’继续招摇过市，于是，只好说：“活着，还活着。” “你现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接你。”老板的第二句话，就暖人心得多。 柳不凡向一旁抽着烟的社会青年问到地点，说给老板，然后就是等待。 “我呢个草。”社会青年突然爆出一句粗口，柳不凡诧异看向他。 “市文物局文物失窃，安保人员惨遭杀害。”社会青年把手机屏幕放到柳不凡眼前，漫不经心道：“这儿年，记者他吗的，越来越会炒作了。” “你在看下面，更加离奇，南远新桥发现一具古代尸体，疑似盗窃团伙丢弃。” 柳不凡看着新闻标题，一时间竟入了神。社会青年见他眼神怔怔的模样，不禁一惊，询问道：“哥们，你不会信以为真了吧。” 收回视线，抬头看着社会青年，柳不凡似愣神片刻后，才笑骂道：“这能信吗，SB才信。” 可他心里清楚知道，这件事情，由不得他不信，因为他是参与者。 “我还以为你信了啦。”社会青年切换掉南市的朝日新闻，转到娱乐圈，独自浏览起来。 等了约莫十分钟，老板的大众车才姗姗来迟，柳不凡把充电宝还给社会青年，道了声谢。 进了车，才发现车上还有他人，白言法师也在。 “不凡道友，果然身手不凡，连那长毛僵尸都制得了，老朽实在佩服。”白言法师恭敬笑道，但是视线却在柳不凡胸前停留着。 “此花，莫非就是冥界传说中的彼岸花？” “老板，你这车上，有衣服没有？”柳不凡见白言法师的目光太过猥琐，赶紧问老板要衣服道，旋即又对白言法师，解释说：“纹身而已。” “没有。”老板回头也看着柳不凡的胸前，微微诧异了一下，才又说道：“要不找个商店，买一件。” “只能如此了。”柳不凡说。 “不凡道友，你看我灭灯一事，如何破解？”白言法师边说边把一个黑色口袋递到柳不凡面前，口袋露出一角，是一叠红色的钞票。 看那黑色口袋的厚实度，应该是之前所说的八万无疑。 柳不凡故作矜持了一下，才缓缓接过口袋，随即顺手一扔，把口袋丢在脚下。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他的左脚，在口袋落地的同时，便踩了上去，意思就是：谁也别想动。 “灭灯一事好说，回头我找师傅划一道符，即可解决。”柳不凡表面上说得煞有其事，心里却在惊叹：七十二行，骗子为王，这句话，果然不假。 到了商店，老板亲自下车去买了一件黑色T恤，这让柳不凡受宠若惊，以前还看老板脸色做事，此刻看老板那架势，势要把他捧上天的节奏。 脸色抹成灰，就真成了灶王爷？ 柳不凡的自知，还没膨胀到那个地步。 衣服有了，柳不凡随便找了个街边面馆，吃了两碗牛肉面，但还是觉得饿，于是，又吃一碗牛肉面。 老板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又给他加了两个鸡蛋。 “不凡，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下午回去？”老板问他。 柳不凡想着小蝶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说：“晚上走吧，我有点累了，想找个宾馆，好好睡一觉。” “那也行。”老板递上一支中华烟，眼神复杂地看着柳不凡，他怎么也没想想过，平时不显山水的员工，居然真有抓鬼的本事，不禁是鬼，还有僵尸，看来工资一事，得尽快了结，有些人，注定得罪不起。 ...... 找了一家钟点房，柳不凡一点睡意也没有，昨晚的战斗，让他反思良久。 毛僵与牛头之间的对话，似乎牵扯到一个千年之约，而如今离约定到来的时间，好像并不遥远，极有可能在他的有生之年中。 前往钟点房的路上，柳不凡百度过僵尸的传说，僵尸四大始祖，赢勾、后卿、旱魃、将臣，前三者皆与轩辕剑持有者-黄帝有关，将臣来历最为神秘，也是唯一吸食人类血肉的僵尸另类。 僵尸的传闻，如果放在苹果10未出现之前，那么柳不凡最多只会将其看着业余奇谈罢了。 可现在，感觉却是极为不同，眼中的世界，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世界，柳不凡可以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灵异事物，比方说，鬼。 也因此，柳不凡也可以做到正常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抓鬼。 彼岸花，打鬼棍，苹果10，都算抓鬼的利器，可要是面对灵魂未离躯体的僵尸，柳不凡实在找不到丝毫头绪。 从牛头哪里得知，昨晚遇到的不过是一只毛僵而已，僵尸族群中，利害着的角色很多，例如旱魃，又例如可以吞云吃龙的飞天僵尸。 如果真有僵尸重回凡界的那天，柳不凡能拿什么手段去应对，那手机去砸吗？ 显然不行。 最后柳不凡把目标锁定在五行决之上，那买一送一的打鬼棍是酆都的地摊货，这五行诀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如此，但至少能操控五行之力，不至于空手去接僵尸饥渴难耐的大刀。 拿起五行决，柳不凡已经打算咬牙也要把这类似于数理化天书的五行诀琢磨透彻。 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忽然有种神智初开的恍惚，五行诀并非生涩难懂，至少说第一决-行水决，他完全看完了。 第二决木生决，勉勉强强也能读完。 第三决御火决，凑合着看呗。 第四决金克决，却不行了。 第五决驭土决，则是彻底不行了。 ...... 上眼皮有节奏地迎合着下眼皮，柳不凡似中了魔怔一般，爬在床上，竟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夜十二点。他一拍脑袋，暗道一声不好，赶紧离开钟点房，叫上老板，便朝昨晚的桥头赶了过去。 小蝶在桥上，穿着城市少女的青春服饰，柳眉微蹙，目光游离而慌张，她似乎在找一个人，又好像是在等一个人。 柳不凡松了一口气，跑上去，微微一笑道：“想爷了吗？” 第二十章 灵异侦探事物所 回到廉租房，天快亮了。老板给柳不凡放一天假，算是出差的福利。 躺在床上，柳不凡习惯性的拿出苹果10，想看看上面，有没有绝世功法之类的秘笈，未曾想，小鬼此时发来微信。 “不凡啊，你们凡界有什么打发时间的娱乐吗？” “打发时间？”柳不凡略微想了想，回道：“能具体点吗？” “地狱树，那四爷子，每次出差回去，非拉着我陪他们唠嗑，两千年从未有过变化。” “四爷子，四个人？”柳不凡很快想到一种四人消遣的事物。 “那可不嘛，它们在忘川边缘，不知活了几千几万年，好不容易逮着我这么个小鬼，自然不会放过。”小鬼还发来一个一脸委屈的表情，“我就在想，能不能给他们找点乐趣。” “要不麻将吧，四人消遣娱乐，不二首选。” “麻将是什么鬼？” “凡界神器，有人的地方，就有麻将。”柳不凡说得确实跟真的似的。 “那敢情好，你现在就去给我弄一件神器来。”小鬼急切喊道。 柳不凡看了看窗外，这天都还没亮呢，去哪买麻将。 “过几个时辰在给你买吧。” “几个时辰。”小鬼语气激动，“不凡，你难道不知道冥界一年，凡界十年的说法么，难道你还要我在树下待几十天？” “我知道啊，可是凡界这时候，天还没亮，找不到卖神器的地方。”柳不凡也无可奈何，他总不可能跑到卖麻将的商店，强行破门而入，更何况，他还需要找个书店，买一本麻将玩法说明。 “你说你们凡界为什么会日月交替，真麻烦，还是冥界舒服，天上只有太阴。”小鬼似乎到过凡界，知道凡界的日月交替。 “那你尽快啊。”小鬼接着又催促了一句。 柳不凡本想问问小鬼有没有安家立命的保命技能，想了想，还是等把麻将红包过去在说。 回到家后，小蝶又跑去看她的韩剧，柳不凡一个人无聊，只好拿出五行诀，继续研读。这次，还和上次一样，前面两决，他能看懂，但是后面三决，越看越吃力，越看越想睡觉。 又是在不知不觉下，柳不凡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醒来之后，他便下定决心，五行决每晚睡觉前看就是了，要不然，迟早会被其搅得生物钟凌乱。 想着小鬼在四棵树下又多待了几十天，柳不凡赶紧出门，路过BOOK书店时，买本麻雀玩法大全，接着又去机麻店整了两幅麻将，一副带中南西北，一副则是四川麻将。 把两件物品丢进苹果10的存储空间，然后给小鬼连发两个红包。 小鬼抢红包的手速，犹如开了挂，柳不凡刚发完红包，眨眼后，三维屏幕显示，对方已领取你的红包。 解决掉小鬼这件事情后，柳不凡才去吃中午饭。X7来电铃声，在他等候上菜的过程中，突兀响起，是陈春明打来的。 这一段时间，陈春明几乎每天都要给他打一个电话，柳不凡不用多想，就知道对方为的是上次那件事情，所以，他一直没接，不想听对方的解释，今天也不例外。 结果不一会儿，X7又响了，使柳不凡惊讶的是，来电显示为匪警。 “他不会换座机打了吧？”柳不凡一想到这种可能，顿时没了接电话的兴致。 不曾想，放下X7不到片刻，来电铃声第三次响彻。 陌生号码？ 柳不凡虽然心里猜测到对方可能还会是陈春明，但还是把这通电话接了，如果对方是陈春明，在挂电话也不迟，接电话，只是为了以防不是。 “喂，你好，柳不凡吗？” 对方说话的声音，充满磁性，这种磁性的另一种诠释便是成熟和稳重。 “对，我是，你是？” “灵异侦探事物所负责人，赵轩。” 一听对方的来头，柳不凡隐隐猜测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你把一只女鬼带回了家，如此说来，你能看见鬼？”赵轩没等柳不凡开口，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次找你，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柳不凡微觉诧异，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当面说吧。”赵轩道：“你现在什么位置，我马上过来找你。” 赵轩没询问柳不凡有没有空的问题，而是说直接过来找他，说明事态严峻。 “美好饭店，陈春明，知道这里。”柳不凡说。 ...... 饭菜吃了两口，柳不凡便看见一辆黑色警车缓缓停在门口，这不能说明对方来的速度快，而是美好饭店的上菜速度，太慢了。 “柳儿，刚吃饭。”陈春明走在最前面，打招呼道。 柳不凡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视线却饶过陈春明，看向他身后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约莫二十六七岁，和柳不凡一样的年轻，只是他的相貌看上去很成熟，很有男人味。 “你好，姓名电话里，已经说过了。”赵轩坐在柳不凡对面，声音满带磁性道。 “你好。”柳不凡咽下一口饭后，才道。 “那这就算认识了。”赵轩礼貌一笑，说：“这次找你，主要是想借一下你的眼睛。” 柳不凡继续埋头吃饭，不知怎么的，他发现，最近他的饭量特别大，一个人要吃平常三倍的食物，难道把小蝶那份也顺带了？ “听说过西南大学吗？” 柳不凡摇头。 “最近那边闹鬼得比较厉害，已经惊动了上面。”赵轩说，“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得尽快把这件事情解决。以前在灵异侦探所，有一个能看见鬼的人，但现在，他看不见了，所以我们才找到你。” “你们有做鬼的方法？”柳不凡听到灵异侦探事务所时，心中便很是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组织。 “只要你能找到，我们自然有办法。”赵轩说这话时，特别有自信。 “陈春明身边跟着鬼时，那个人，还能看见鬼吗？”柳不凡突然问道。 “不能。” “让他找替死鬼一事，是你们给他说的。” “柳儿，这事情不怨他们，那鬼跟着我太久了，我们就想让她换一个人，等天眼好了在说。”陈春明解释道。 “那天眼，要是不好呢？”柳不凡立刻反问道：“还要在换一个吗？” 柳不凡的语气充满愤怒，陈春明却坚定地看着他，回答说：“我们是这样计划的。” “那为什么，你要找上我？”柳不凡笑了。 “因为你曾经是我的兄弟，现在依然是我的兄弟。”陈春明眼神执着，“那鬼，最多在你身边待一个月，我们就会想办法，把她请走。” “我艹，这饭没法吃了。”柳不凡爆出一句粗口，实际上，桌子上的饭菜，已所剩无几。 ...... 再次坐进黑色警车，柳不凡的心绪难免复杂，在这车里，他领悟到了人性的冰冷。 “那鬼，还在吗？”开往西南大学的路上，车内的气氛颇显压抑。 “在家看韩剧呢。”柳不凡看着车窗玻璃，漫不经心道。 “这么说来，你不禁能看见鬼，还能和鬼交流。”赵轩语气微微有些惊讶，“而且我看你的脸色，那女鬼，似乎奈何不了你。” “有的时候，人可能比鬼更可怕。”柳不凡直言不讳。 第二十一章 那间宿舍 西区大学，已经封校。方圆几公里，诡异地看不到一个路人。但在学校门口，却停着一辆黑色警车，车内有四个人，不过所有人，都把目光死死盯在学校女生宿舍方位。 “这次的鬼，挺凶残的，一个宿舍六个人，全部被吊死。”坐于正驾驶位置上，年龄较大的国字脸警察，缓缓说道。 “只希望轩哥能尽快找到那个可以看见鬼的人。”副驾驶上的年轻警察应了一句，“不然，我们都要失业了。” 警车的后座位置，还坐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男的戴着墨镜，相貌看上去十分冷峻，女的也戴着墨镜，脸上皮肤极好，白里透红，两片嘴唇更是性感撩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靠窗，若有所思。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国字脸警察突然看到车后视镜，快速驶来一辆黑色警车，警车打了个双闪的信号灯。 “人来了。”国字脸警察顿时变得兴奋起来，发动引擎，跟着黑色警车，驶入学校，而后在女生宿舍门口停下。 ...... 车门打开，柳不凡下车后，立刻抬头看向死了人的那间宿舍，在宿舍窗后，他看到一个吊着的女鬼，应该就是死去的六个人之一。 “有一个人，是不是吊死在窗前？”柳不凡转头询问赵轩。 赵轩点了点头，看向柳不凡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自信。说实话，在找到对方之前，他一直不敢相信，对方能看见鬼，因为要在数亿人口中，寻找一个开了天眼的人，其实比中五百万彩票还要困难。 而先前与其谈话，虽然柳不凡对事务所有情绪，但还是答应帮忙，也没准备，就跟着一并前来，那时候，他隐隐相信了。 直到此刻，对方一到地方，便指出了一个吊死鬼的方位，这让他不得不完全相信。 “还是老规矩。”见手下四人围上来，赵轩底气十足道。“柳不凡，你走最前面，不用怕，双煞会保护好你的。” 柳不凡看着带墨镜一脸冷酷的一对男女，对他们礼貌地笑道：“你们好，柳不凡。” “叶雨。” “叶雪。”叶雪说后，又给柳不凡介绍另外两人，道：“张国栋，刘天亮。” “我们俩负责杀鬼，他们负责抓鬼。” 叶雨的这句话使柳不凡皱眉不解，既然鬼都杀了，还用抓么？ “别听他胡说，我们杀不了鬼，只能把鬼打成重伤。”叶雪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柳不凡恍然一声。 简单熟悉认识后，柳不凡带头走前。一踏入女生宿舍，一股森冷之起便袭面而来。 “这里面的鬼，有点多哦。”柳不凡看着走道里游荡的鬼魂，言语平静的说了一声。 然后，触不及防地，两只手一左一右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两只手，各自握着漆黑的手枪。 柳不凡转头，看向叶雨叶雪二人。 “你指拿，我们打拿，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你的双手。”叶雨解释道。 “那枪声呢？”柳不凡问道。 “放心，这是灵枪，前面加载了专用消音器，声音并不大。”叶雪仿佛看出了柳不凡的疑虑，“放心，不会把你耳朵震聋的。” 柳不凡这才放下心来，旋即抬右手一指，右肩膀的那只枪，果然响了。 子弹出膛，随即于空气中拉出一道转瞬即逝的森白色尾焰，而后消失在那站在宿舍面前的男鬼身上。 “果然不是正常的子弹。”看着子弹并未穿透男鬼的身体，而是停留在对方体内，柳不凡算初次见识到了灵枪的威力。 于是，他左手又一指，枪声再响，第二只男鬼也没反应过来，就被击中。 “要这真是我的双手，该多好啊。”叶雨叶雪二人的枪法，让柳不凡震惊，生长在红旗下的他，只在抗日神剧中，看到过，指哪打哪的神枪手，此刻亲眼目睹，他难免不会激动。 两枪之后，原本游荡在宿舍的鬼，记起了来者不善的法则，他们有的逃往楼上，有的逃进宿舍，有的逃进通风建筑管道。 “你能和鬼交流吗？”这时，赵轩走到柳不凡身边，问道。 柳不凡点头。 “那你对他们喊话，让他们都滚出来，不让就让他们魂飞魄散。”赵轩霸气侧漏道：“记住，一定要震慑到他们的气势。” “气势。”柳不凡试着酝酿片刻，随后对着空无一鬼的通道，大声骂道：“都他吗给我滚出来，这里是女生宿舍，是你们一群男鬼待的地方吗？” 气势是拿出来了，可是这话一点也不狠，反而略带滑稽。 “我要的是狠话，这里，不需要幽默。”赵轩提醒道。 “哦，人一旦失去了天真，会很无趣的。”柳不凡腹黑一句，对生活向来乐观的他，不太喜欢古板无趣的格调。 “我他吗在说一次，都给劳资滚出来，要不然，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没有鬼主动投案自首，然而走道里的空气，却在此时，骤然下降起来。 一个男人，突兀出现走廊中央，他有一张令别人自惭形秽的脸庞，这张脸庞，帅到了极点，帅到了不真实的高度。 “你刚才说什么，能在说一次吗？”男人缓步走来，一双深邃的眼眸，直视着柳不凡，不急不忙道。他的声音时男时女，男声时低沉，女声时尖锐。 听男人的声音，柳不凡下意识地开口，满带疑惑道：“姥姥？” “姥姥？”赵轩转头不解看着他。 “倩女幽魂里，不是有个姥姥吗？”柳不凡来不及多说什么，这男人，给他的感觉，极度危险。 “姥姥，谁是你姥姥，你们全家都是姥姥。”男人险些暴走，他自以为狂霸酷炫拽的出场方式，会震慑到这群活人，哪曾想过，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并且还对他的声音，做出如此低劣的评价，尤其是那个开了天眼的小白脸，等等绝对要慢慢折磨死他。 “要磨死他，用折磨六个女人的方式弄死他。”男人已然在心中做出恶毒打算。 柳不凡自然不知道男人心中的打算如何，在他下意识喊出姥姥的下一秒钟，他便抬起了双手，连续指了两下。 没有枪响，柳不凡赶紧回头看向叶雪叶雨二人，不是说好指哪打哪的吗？ “你指两下是什么意思？”叶雨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打两枪啊。”柳不凡没好气的说道，你们的枪法算神乎其技，可为什么智商就跟不上呢？ 叶雨叶雪二人，心领神会点头。 柳不凡再次抬手，连续指了三下。 六道枪响，六枚带着森白尾焰的子弹头，呼啸而出。 但是，下一秒钟，柳不凡直接石化在原地。 子弹头旋停在男人身前，一米位置，根本无法触及对方的身体。 “这算不算没破防？”柳不凡转头问赵轩道。 赵轩想了想，回答说：“你叫他等着，我马上回来。” “鬼是那么好说话的么？”柳不凡欲哭无泪，“为什么之前不准备好？” 第二十二章 五刑 “喂，你能等等吗？”见男人一步又一步走了过来，柳不凡赶紧喊道。此刻的他，内心竟然慌张起来，小蝶不在身边，他不知道如何使用彼岸花，而打鬼棍他也不知如何从手机里拿出来。 “等等？”男人停下脚步，略微想了想，道：“那便等等。” 你说等，那便等，男人的自信，超出了柳不凡的预料，就在昨天，他对僵尸说过同样的话，可对方的回答是：你当我傻啊~！ 这姥姥鬼，竟然真答应了。 柳不凡暗暗松下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叶雪叶雨，这二人，脸上看不到一丝慌张凌乱，想必对赵轩的归来，充满信心。 很快，赵轩不负众望而回。 看着赵轩手中的黑色三弦弩弓，柳不凡好奇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器？” “追魂连弩。”赵轩简单回答一句，立即给柳不凡一个开打的眼神。 抬手又一指，‘嗖嗖嗖~！’的破风声，不绝于耳，柳不凡睁大眼睛，满怀期望赵轩的追魂连弩，能把姥姥鬼那一张帅到爆的脸庞射穿。 但片刻之后，他期待的情绪，轧然而止，转而脸上浮现错愕神色。 十余支黑色弩箭矢，被诡异地定格在姥姥鬼身前，半米位置。 “世界攻伐，唯快不破。”姥姥鬼悠然地抬起右手，抓住一支悬停在空中的弩箭矢，旋即便说道：“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芒自身侧嗖掠而过，柳不凡赶紧回头，那支被姥姥鬼射回的弩箭矢，插在了赵轩胸前。 “轩哥？”张国栋惊呼出声，连忙上前扶住眼看就要倒下的赵轩。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柳不凡，撤退。”这是赵轩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 “既然来了，那都留下吧。”姥姥鬼随手又一挥，定格的十支黑色弩箭矢，嗖嗖飞了回来，速度之快，根本不给人躲避的机会。 噗嗤~！ 噗嗤~！ 箭头入肉的声音，接连在柳不凡身边响彻开来，再回首时，所有人都已经倒下，唯他站着。 “柳儿，对不起。”陈春明身中两箭，昏死之前，给柳不凡留下了这句话，他的语气，满带诀别时的悔恨。 “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么？”姥姥鬼的不男不女声，传了过来，“因为我要慢慢玩死你。” “你可以试试？”柳不凡边说边把手伸进裤口袋，他极力保持着内心的镇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见柳不凡拿出一根黑色棍子，姥姥鬼并未露出惊慌的神情，而只是皱了皱眉，似乎不解柳不凡怎么能把那么长的一根棍子，装进裤口袋。 打鬼棍在手，柳不凡也没学那些英雄豪杰要决一死战的壮烈，他更没有‘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他把棍子一扔，转身就跑。 姥姥鬼轻声笑了，他很轻易地避开了打鬼棍，随即抬手隔空一抓。 柳不凡只觉得一股吸力，猛然从身后涌来，紧接着飞奔向前的身体，离奇斜飞而去，脑袋更是狠狠地撞在走廊一侧的墙上，瞬间，他失去了知觉。 ...... “帅哥，这个活人看上去很不一般，他胸前居然有一朵花。” “这花，莫非就是帅哥你一直挂念的冥界之花，彼岸花。” “先不要去管那朵花，给我上大刑。” 苏醒的时候，柳不凡感觉大脑昏沉，四肢麻木，耳边隐越传来几个人的交谈声。 睁开眼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姥姥鬼那张帅到爆炸的脸庞，他的身边，还站着另外几道鬼影。 “几个意思？”柳不凡知道他跑不掉了，将死之前，他反而变得淡定了几分。 “兄弟们，他问你们几个意思？”姥姥鬼不男不女的声音着实令人厌恶。 “也就一个意思呗，上大刑。”其中一只鬼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柳不凡的右脚，“哀大莫过于心死，对你们活人动刑，莫过于灵魂的摧残。” 那鬼说完第二句话，脸上神色顿时兴奋异然。 柳不凡清楚看到对方另一只手上，抓着一根森冷的银针。 “这针名为破魂针，它会让你的灵魂，生不如死。” 噗嗤~！ 银针刺进了柳不凡的大趾甲与肉相连的缝隙中，十指连心，柳不凡从未经历过这种撕心裂肺的巨大疼痛，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然而，他叫得越痛苦，动刑的鬼，便越发兴奋。 又一根银针刺入脚趾。 啊~！啊~！ “这销魂的叫声，真爽。”另一只鬼抓起柳不凡的左手，哈哈大笑道：“十指连心，更刺激的表演来了。” 银针如指甲，疼痛得更加猛烈。 此时的柳不凡，脸色雪白如死人一般，十根脚趾上插着的十根银针，基本上要了他半条命。现在，手指甲处传来的疼痛，使他的惨叫声，比待宰的猪叫声更难听。 “活人就该好好的享受生活，这便是你非要淌这浑水的下场。”姥姥鬼看得兴致盎然，他越看柳不凡那恨意十足的眼神，越是满意，要的似乎就是这种感觉。 ...... 隔壁宿舍，被弩箭矢射中的几人醒了过来，准确点说，他们是被柳不凡的惨叫声，给惊醒的。 弩箭矢针对鬼魂，对活人的伤害，实则并不大。 “你们在对柳儿做什么？”听到柳不凡一声比一声还惨的叫声，陈春明竭力嘶声喊道：“都冲我来，冲我来啊。” 鬼听不见陈春明在说什么，他们只能通过活人脸上的表情来观察和感受活人的情绪变化。 “你猜，他在乱叫什么？”看守在宿舍门右侧的一只鬼，饶有兴致的问道。 “谁知道，或许在喊别杀我，放过我之类的屁话。”另一只鬼回答道。 灵异侦探事物所的几人，看不见鬼，自然也听不到两只鬼的谈话，柳不凡的惨叫声，使他们感同身受，所以，他们沉默不语，柳天亮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与柳不凡同样的命运。 ...... “其实说来，要怪也只能怪你这双眼睛，不该看见的东西，被你看见了，要不，现在我就帮你，把你天眼废掉，让你以后永远看不到我们。”二十银针后，行刑的四只鬼走了，又一只鬼却来了，他看着柳不凡的双眼，又补充一句道：“你说，我是把你这双眼睛，直接刺瞎，还是挖出来呢，或者把他封上，让你永远睁不开？” “现在几点了？”摇摇欲坠的柳不凡，根本不在乎这只鬼用何种方式处理他的眼睛，因为不管是那一种，都会令他痛不欲生。 “天快黑了。”姥姥鬼没想过此时此刻，眼前的活人，开口不是求饶，而是问了一个并不相关的问题，“怎么，着急回家收衣服吗？” “小蝶可以出门了。”一脸苍白的柳不凡，虚弱无力道。 ..... 仅仅沉浸了片刻，柳不凡的惨叫声，再次传入灵异侦探事物所几人的耳朵中，陈春明泪流满面，发疯似的用脑袋撞墙。 “冲我来啊，冲我来啊，你们这群孤魂野鬼。” 赵轩死死抱住了他，让他在去撞墙。 “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柳不凡的下半生，灵异侦探事物所管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赵轩语气依旧沉稳，可他内心，却没有一丝底气，他不禁自问：“还能活着回去吗？” 第二十三章 君不知 “活人有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人魂，你的天魂已经被摧残了，现在是你的第二魂，地魂。”姥姥鬼玩味的笑声，在宿舍内飘荡。 柳不凡意识泛散，已无法听清对方在说什么，此刻他的脑海中，犹如幻灯片，闪现出很多从未有过的画面。从他呱呱来到这世界，从他学会走路的第一步，从他的小学，中学，高中，大学，直至工作。 这些年，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陪伴他成长的每一个人，原本模糊的过去，也变得清澈起来。 “这就是作死的节奏吗？”柳不凡想放弃了，他喊累了，痛得生不如死，但是，他心中还留着一口气，还记念着他的父母，也在等一个人。 一个人活着，是只自己活着吗？ 走到生死边缘，柳不凡才知道，人不只是为自己而活，他有父母，有兄弟，有亲朋，还有很多看似不相关的陌生人，他要为这些人活着，好好活着，咬牙活着。 “意志顽强起来了，不错，那你们开始吧。”姥姥鬼见柳不凡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不由得稍稍一惊，随即语气变得平淡，道。他并不看好眼前的这个活人，就算能坚持过地魂，却也未必能熬过人魂这一关。 啊~！ 啊~！ 啊~！ 二十枚银针，每一针都会令柳不凡惨叫出声。 隔壁房间，灵异侦探事物所的几人，颓然感觉到时间已经在他们身上停止，柳不凡的每一道惨叫声，都会令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而陈春明则蜷缩在墙角，用双手捂着耳朵，不愿去听，可那惨叫声实在太过刺耳，听得他的心，宛如在滴血。 血，是殷红色泽的~！ ...... “山有木兮木有支，心悦君兮君不知。”这声音突兀而来，仿佛来自圣洁的天堂，又仿佛出自幽暗的地狱。 柳不凡听到了这道幽怨的声音，因为声音是小蝶的，他知道小蝶一定会来。 姥姥鬼也听到了这道幽怨的声音，因为这声音的穿透力极强，竟然能破开他设下的宿舍结界。 不知为何，灵异侦探事物所的几人，也能听见这道幽怨的声音，这是他们从事捉鬼职业以来，第一次听到鬼声。 “山有木兮木有支，心悦君兮君不知。”声音传来的时候，柳不凡明显察觉他的心剧烈搏动了一下，就如同注射了一只强心剂般，下意识中，他开始跟着小蝶念道。 而他这一念，犹如沉睡千年的死活山突然活了过来，心脏的搏斗频率，骤然加快。 “山有木兮木有支，心悦君兮君不知。”这段词出自先秦的越人歌，词意是山上有树木，树上有支，我喜欢你，你却不知。 柳不凡知道越人歌的意境，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意境与他胸前的彼岸花，怎么能扯上关联。 随着他再次念出这句话，他的胸前，彼岸花竟然缓缓盛开了。 花瓣殷红胜血，瞬间染了花蕊。 看到柳不凡突然展现出来的手段，姥姥鬼先是一惊，紧接着瞳孔骤增，就像似看到无比惊恐的事物般。 “我说过，会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彼岸花开，柳不凡被折磨得极端苍白的脸庞，在配上这句恨意十足的话音，让他在此刻看上去，格外狰狞，好似那来自地狱的恶鬼阎罗。 “山有木兮木有支，心悦君兮君不知。” 柳不凡站了起来，在他半裸着的上半身上，数以千计的血红色花蕊，游离围绕，随着他意念落下，千根花蕊，如四射开来大杀八方的利箭，当场就把靠得最近的四只刑鬼洞穿，旋即又将对方拖入自己的胸膛。 “冥界圣花，怎么会在你的身上？”姥姥鬼震惊万分，他在黄泉路上见过这种花，只不过哪里的花，不是一朵，而是一大片，罪孽深重的鬼，会被此花吞没，永世不得轮回。 当初他害怕走不到黄泉路尽头，从而放弃轮回之路，并趁百鬼夜行的混乱，回到凡界。 原以为，在凡界不会遇到此花，可万万没想到，这朵花，还是出现了。 “有一天，我把花煲了鸡汤，吃了后，于是，就有了。”柳不凡一步一步向前，随着他步伐的迈出，从他胸膛涌现出的花蕊，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这等机遇，你一个活人配不上。”姥姥鬼说后，身影突兀消失在柳不凡面前。 “配不上，那是我的问题。”柳不凡拿出苹果10，向着窗外随手一扔。三维屏幕呈现，黑色结界投影而出，顷刻间，便将整栋女生宿舍笼罩。 “而现在，说说你的问题。” “我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世界。”黑色结界传来波动，想必是被姥姥鬼撞上了。 柳不凡闭上双眼，任凭千条花蕊涌出宿舍门，随之如潮水一般，在整栋女生宿舍扩散。 其中几条花蕊游离到关押灵异侦探事物所几人的房间，似通灵一般，几天花蕊，只是在众人身前绕了一转，而后折回，将已洞穿的两只鬼，拖回柳不凡所在的房间。 206号寝室，有三只赌鬼，闲暇之余，总会在地上玩一种叫斗地主的三人牌。它们的视线停留在各自的牌面上，哪里有闲暇去顾及悄然到来的三条血红色花蕊。 “王炸，报单，游戏结束，拿钱，拿钱来。”其中一只鬼甩出一红一黑两张印着姥姥鬼帅气身姿的牌面，胜券在握道：“我左青龙，右白虎，前有朱雀，后玄武，今天定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这只鬼话音刚一落下，他脸上的喜悦取而换成肆意的大笑，他边笑边抬起右手，指着对面鬼的脖颈，道：“你这口味，也太重了吧，别以为脖子上缠跟红线，我就怕...。” ‘你’字还没说出，这只鬼便觉得自己的脖颈突然一紧，就像似被线缠绕住了般，旋即一股巨力袭来，他的身体飞出寝室。 被红线拖进走廊里后，这只鬼才惊恐发现，不只是他，还有很多和他一样，被红线缠住脖颈，拖在地上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的鬼。 那些鬼被看上去极细的红线，从不同宿舍里拖出，还有住在楼上的高级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众鬼皆是一脸慌张骇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他们拖至一楼，看到姥姥鬼，已被无数根红线缠绕包成粽子，他们好像明白一点，这是有人来收他们的节奏。 一念至此，众鬼挣扎得更加猛烈起来，然而，饶是如此，他们发现，这红线，是越挣扎越紧，越难以挣脱。 “帅哥，你到底惹了哪路神仙？”有鬼问道。 “今天来这里，有一个开了天眼的人。”另一鬼回答得绝望失色，“别想求饶了，之前帅哥，在给那哥们动大刑，我们让他惨叫的那般销魂，他现在的红线，更加让我们销魂。” “哎，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得到答案的鬼，满脸失落，突然间，他发现做鬼其实挺不容易，远没有人活得逍遥自在。 “只希望来生，在为一世人。” 鬼的愿望终究无法达成了，因为它接下来的命运，不是转世投胎，而是魂飞魄散。 第二十四章 天眼消失 “我叫简宁，简单的简，宁静的宁，生我养我的父母，希望我一辈子简单安宁，过平凡的生活。于是，从小我便开始隐忍，隐忍得太久，变成了懦弱，懦弱最终演变成自卑。” “我死的那年，是乾隆皇帝继位第三十年，正值太平盛世。死之后，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所有的错误，源于己身的不够强大，唯有强大，才能被人尊从。而强大的前提，来源于自信。” ...... 灵忆结束后，柳不凡全身一软，摊倒在地。苹果10手机从窗外飞回，自动落进他的裤口袋里。 过了片刻，灵异侦探事务所的人，跑了过来。 看着一脸苍白，神情恍惚的柳不凡，陈春明又一次没忍住，泪流满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春明抱起柳不凡，一边痛哭一边说道：“柳儿，过去了，都过去了。” 柳不凡看了陈春明一眼，视线开始慌张地在宿舍空间里游荡，他似乎在找什么。 “小蝶，你在哪里？”柳不凡呼唤道。 “就在你的面前。”小蝶立即回应道。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冰冷，柳不凡竟然慌了，“小蝶，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啊~！” “睡一觉就好了。”小蝶安慰道：“天地双魂，遭受酷刑，你的天眼，暂时关闭了。” “走，咱们回家。”柳不凡对小蝶说后，转而看着陈春明，道：“送我回家。” 回家，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柳不凡被陈春明扶上黑色警车，夜幕中，两辆警车并排而行，车内的气氛，很是压抑。劫后余生，本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所有人的脸上，却是阴沉着的，看不到一丝喜悦。 那无数次的凄厉惨叫声，至今仍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回荡着，他们已经猜测到柳不凡之前，经历过什么。因为知道，所以自责。 柳不凡并非灵异侦探事物所的成员，把他拉进这趟浑水中，就算是最大的错误。 “回去之后，我想上山。”叶雪像似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可叶雨知道，她要上的山，不是普通的山，而是灵山，佛祖坐地飞仙的那座山。 “那我陪你去吧。”叶雨没多想，便决定了。 张国栋和刘天亮二人，想了很久，才做出决定：“我们也去吧，灵山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不是还有一半的天堂么？” 而在另一辆警车里，疲惫不堪的柳不凡睡得很痛苦，他的身体，时而颤抖时而平静，他正在做噩梦。 “一个人的灵魂，如果缺失后，那这个人，还能活多久？”陈春明想知道答案。 “人有三魂，丧失其一，在医学上，即可判定为植物人，可他之前还让你送他回家，则说明他的三魂还在。”赵轩叹下一口，冷静分析道：“如果我猜测得没错，他的魂，应该是残了。” 听到赵轩的回答，陈春明脸上的神色稍稍好了些，接下来，一路无声，柳不凡被他送回廉租房。 卧室的床上，随着睡眠程度的加深，柳不凡的身体，蜷缩得更加厉害，他不停地在颤抖，没有人知道他在面对怎样的梦境，只知道，他痛苦万分。 小蝶从身后抱着他，想给他一丝温存，但鬼的身上，只有寒气，没有温度。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来的。”其声幽幽。 ...... 监控鬼气炼化开启... 鬼气炼化成功，10000点冥气成功吸收，灵魂自主修补程序开启，预计修补完整度四分之一。 灵魂修补成功，消耗冥气5000点。 用户等级判定开启，判定结果三星鬼吏。 ...... 醒来的时候，天才微微发亮，柳不凡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极像一位大病初愈的病患，他的身上，布满黑色污垢，异味熏鼻。 “为什么每次吸收灵魂后，身体都会排除黑色污渍，难道说，这是灵魂残骸。”柳不凡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进浴室，冲洗之后，换上衣服，便准备出门吃东西。 房门打开，陈春明躺地上熟睡的一幕，映入眼帘，柳不凡只觉得眼眶一热，有些好气，也有些好笑。他气的是对方找他做替死鬼一事，笑的则是他自己的心胸狭隘。 原以为看到人性冰冷，不料，冰冷的却是自己的心。 “春儿，要不到我床上去睡吧。”柳不凡叫醒陈春明。 “柳儿，你好啦。”听到柳不凡的声音，陈春明猛地睁开眼睛，当看到柳不凡那张仍显苍白的脸后，他不禁关切问道。 “能好那么快？”柳不凡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问道：“有烟吗？” 陈春明从衣服口袋里找出一包特供香烟，本想递一支给柳不凡，却没想到，对方摆了摆手。 这是他高中时的招牌动作，每次不想点烟的时候，就会摆手。 “得。”陈春明把两支烟叼进嘴中，打火点燃，随即递上。 柳不凡接过烟，猛吸了一口，边吐烟雾边道：“这事算翻篇了。” 陈春明欣喜若狂，重重地点下头，笑骂道：“我他吗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我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吗？”柳不凡白了哥们一眼，问道：“饿了吗？” “早饿了。” “那为什么不出去吃？” “吃不下。”陈春明呵呵一笑，“最近消费比较高，兜里没钱。” 柳不凡诧异地看着陈春明，难以置信，堂堂的副局座大人，居然没钱吃饭。 “真有你的，走吧。”柳不凡吸完最后一口烟，极不情愿地破骂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请。” “改天我请，不就吃你几个包子，看把你小气得。” 吃过早饭，放下心中石头的陈春明，没有回柳不凡的廉租房睡觉，而是让柳不凡给了他一百块钱，打车回家。 “对了，忘了告诉你，赵轩在给你申请见义勇为奖。”陈春明摇下车窗，说：“那可不是普通的见义勇为奖，奖金很丰厚的。” “去你大爷的，你看我像差那点钱的人吗？”柳不凡爷们一句，倒并不在乎赵轩给他申请的见义勇为奖。 回到廉租房，柳不凡看到房间的液晶电视并没打开，该有的韩剧画风，也没出现，他不禁一慌，道：“小蝶，你不看韩剧啦？” “没心情。”小蝶的声音是从沙发上传过来的，柳不凡现在只能听，不能看，在灵异世界里，他是真瞎了。 “怎么会没心情？”柳不凡明知故问。 “你都这样了，我能有心情。”小蝶反问道：“我怕影响你静养。” 柳不凡一听，心里顿时充满暖意：“其实，并不影响的，像我这般坚强的男子，这点伤，小菜一碟。” “这可是你说的。”小蝶话音刚落，液晶屏幕开启。 看到那暂停的韩剧画面，柳不凡顿然感觉到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小蝶...，你...。” “还以为要等好久才能看最精彩的一幕。”小蝶却兴致盎然道。 柳不凡：“......！” PS：昨天居然涨了六个收藏，所以今天三更，这是第一更。 第二十五章 心上人 太阳依旧初升，早晨八点，柳不凡带着他的笔记本挤上公交车。他脸色苍白，上车后，立刻引来无数道诧异的目光，一位好心的小姑娘，在爷爷奶奶教导下，想把座位让给他，被他笑着回绝了。 “身体还行，只是脸色太白了点。”柳不凡如是安慰道。 来到公司，薛小佳看到柳不凡的第一眼，原本满怀欣喜，但第二眼过后，欣喜便成了担忧。 “你怎么了？” 面对薛小佳的关心，柳不凡微微一笑，道：“没怎么，就是感冒了。” “那个，柳不凡，今晚你有空吗？”薛小佳想了想，还是要把话说出口，“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帮我拿到工资。” “你拿到工资了？”柳不凡愣了一下，赶紧拿出X7，翻看短信记录，当看到三万的入账短信后，他哈哈一笑，道：“老板果然爽快，说到做到。” “那成，去吃饭。” 见柳不凡活蹦乱跳起来，薛小佳内心的担忧，稍稍好了些：“他似乎除了脸色苍白，其实精神还是不错。” 坐回自己的办公桌，柳不凡突然感觉到眼前的这块办公区域，变得陌生起来，也许是经历过生死，又也许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过离奇，此刻，他的心境竟然与以往不同。 “经历了这么多，现在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么？”柳不凡望着落地窗，独自思索。 ...... 下班后，柳不凡和薛小佳两人，站在公交车站台附近，等着专车司机。 “其实，有个车代步，也不错。”看着如潮水过往的车流，柳不凡打破了两个人的宁静。 “就我们这点工资，不吃不喝不用，也得两年。”薛小佳似乎善于用她的财务思维。 “也是啊。”柳不凡随口答应的同时，内心却在盘算，白言法师给八万神棍费，老板结三万工资，上次驱鬼五千，除去小蝶的衣服和这段时间的开支，他发现，这半个月的时间，账上竟然有十万九千的存款，是存款，不是信用卡的透支额度。 “给人打工，还是没有自己创业强。”柳不凡莫名感叹出声道。 “要不你去开个公司，我来帮你打工。”薛小佳也随口一说。 “你就这么喜欢帮人打工？”柳不凡上下仔细看完薛小佳，说：“其实以你的气质，当网红，说不定，真能年入百万。” “没兴趣。”薛小佳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问道：“你想开个什么公司？” 柳不凡想了想，郑重其事道：“灵异事物所，驱邪捉鬼。” 薛小佳顿时投来错愕目光，道：“你要开个神棍公司。” “七十二行，骗子为王。”柳不凡不以为然，更何况现在，他有抓鬼的能力。 薛小佳请吃饭的地方，选择她以前读书的大学附近，她说：“这座城市，就这片区域她比较熟，顺便带你养下眼，看那些青春靓丽的妹纸。” 柳不凡无可奈何耸耸肩，有的学生妹纸，是好看，但是比起家中的那只女鬼，差不知多少倍。 “不知看见鬼的能力，能恢复吗？”柳不凡内心担忧道，他无法想象要是以后真开起灵异事物所，而他却看不见鬼，到时，被别人骂成神棍，那就尴尬了。然而最重要的是，他想看见小蝶。 “要不我们去吃烤鱼吧。”薛小佳提议道。 柳不凡从不挑食，点头同意。 于是，两人进了烤鱼店，柳不凡的饭量，再次让薛小佳震惊。 “没看出来哈，你这么瘦小的身板，怎么能吃这么多东西。” 柳不凡尴尬一笑，道：“最近才这样的，以前吃得比较少。” “我给你说，你身后有个美女。”薛小佳忽然转移话题道。 “美女？”柳不凡皱了皱眉，边说边回头：“如果没你漂亮的话，那你完了。” 女孩确实挺漂亮，长相清纯，披着长直黑发，一身洁白涟漪裙装束。 见有人盯着自己，美女慌忙低下头，玩起手机。 “喂，我说，你至于这么直接地看人家吗？”薛小佳有些好笑道。 “我只是随便瞟了一眼，好不。”柳不凡刚转头回话，忽然间，眼角余光瞟到四个胳膊上纹了身的青年，走进店门，随后在漂亮女孩那桌坐下，紧接着便听到...。 “美女，一个人吗？” “要不陪哥几个玩玩呗。” “美女，口渴嘛，哥，这里有好喝的。” ......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我不会做。”柳不凡见薛小佳紧张地看着他，只好又说道：“他们敢在众庭之下调戏女孩，如此有恃无恐，显然是有人在指使。看见路边上停的那辆好车么，刚才这几个人，就是从那辆车内下来的。” 薛小佳顺着柳不凡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崭新的宝马跑车，露出前半车身，停在路边。 “从这个位置确实能看到，但是换到女孩哪里，就不行了。”薛小佳看出端倪后，旋即便皱眉厌恶道：“你们男的，就这么喜欢做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柳不凡自然知道薛小佳指的是什么，他也不好明说，“走吧，我去结账。” “不是我请你吃饭吗？”薛小佳赶紧起身，一不小心，正好撞到从她身边经过的一个纹身青年，更不巧的是，那纹身青年，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被薛小佳一撞，手机脱手掉地，更不巧的是，屏幕碎成蛛网状。 纹身青年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又看了一眼慌张的薛小佳，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耳光嘹亮，引得店内的其它食客纷纷侧目。 柳不凡动了，他身后的三位纹身青年，跟着也动了，其中一位，顺手抄起桌上的汽水瓶。 见对方还想反手在扇一耳光，柳不凡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他不知这一脚用了多少力度，只看到纹身青年隐约有被踢飞的错觉。 砰~！ 紧跟着后脑勺传来一记闷响，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巨大的疼痛，以及汽水瓶碎裂的声响。 柳不凡本能转身，沙包大的拳头，骤然在视野中放大，这一记勾拳，实实打在他的左脸颊正中位置。 “我艹你大爷。”纹身青年怒骂道。 看着踹来的一脚，柳不凡侧身一闪，旋即左起一拳，对准纹身青年的面门，打了过去。 砰~！ 似乎骨骼传来了碎裂的声响，纹身青年直接被柳不凡这一拳打得身形连连倒退几步，随之身体撞到餐桌上，就此倒下。 “我艹你祖宗。”用汽水瓶砸柳不凡后脑勺的纹身青年，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主，非但没有倒下，反而气势不减，之前踹飞一个，现在又一拳打倒一个，使得他心中一惊，不过向来打架讲究气势的他，不会怂，于是，拿着半截汽水瓶，又破骂着上了。 柳不凡微微凝神，忽然间，他有种错觉，在这种错觉下，纹身青年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他微微侧身，轻易避开对方手中的利器，旋即又是一记猛拳打出。 噗嗤~！ 这一拳，打在纹身青年的鼻梁与唇间，好像打断了对方的门牙。 柳不凡仅仅出了三招，一踹两拳，到来的四个纹身青年，便只剩一人站着。 柳不凡的头皮破了，鲜血从他耳后流过脸颊，加上他的脸色本来就很苍白，此时看上去，颇显狰狞，他看着纹身青年，问道：“都出来混的，有些事情，没必要做得那么绝。” “小子，有种，你等着。”打肯定打不过，纹身青年只得放出一句狠话，扶起受伤的三人，狼狈离去。 薛小佳何尝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竟愣在原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看着头破血流的柳不凡，瞬间湿了眼眶。 “可别哭，你们女人的眼泪，是这世间最大的杀器。”柳不凡用餐纸擦拭着脸上的血，又对一旁看呆的服务员道：“叫你们老板来结账，把那两张碎了的餐桌算在一起。” “你没事吧。”薛小佳回过神来，她已不觉得在大庭广众下挨了一耳光丢脸，因为她的身边，有那么一个可以立即为他找回尊严的男人。 纵使这个男人表面看上去，羸弱不堪。 刚才的一幕，也被老板看在眼中，见柳不凡这小子，以一打四，而且完胜，不由得心生佩服，于是，算账时给打了六折。 结完账，本离开店门的柳不凡突然折身而回，走到漂亮女孩面前，道：“你等的那个人，一直在外面，那四个纹身青年，是从他车上下来的。” 漂亮女孩怔怔地看着柳不凡，她的心中，有个心上人，是盖世英雄。 第二十六章 越人歌 市人民医院，柳不凡坐在病床上，等待包扎伤口的护士。 薛小佳一直紧张地看着他，此时，她已先从之前的无措中冷静下来。然而，冷静下来过后，她才震惊发现，柳不凡那看上去瘦小的身板，居然能打赢凶神恶煞的社会青年，并且是以一挑死，这让她心中升出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啦。”柳不凡说的是实话，看到薛小佳被扇耳光时，他只觉得气血上涌，什么也没想，就上了。 尽管那刻他知道，对方有四个人，他可能打不过，因此，在出脚时，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先把其中一个人打趴下在说，就像以前在学校被人堵时，先把一个人打到求饶，其它人便不敢上了。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那一踹，似乎很有力道，对方只挨了一脚，便倒地不起，接着又是两拳，又连着放倒两个。 要论疑惑程度，柳不凡比薛小佳更胜，身体是他自己的，他也清楚知道，这二十五年来，他最高的单挑记录，也不过是以一对二，结果被两个人打倒在地，何时像今天这般，狂霸酷炫拽，一挑四，头破血流。 “难道是因为彼岸花吸收鬼魂的缘故？”柳不凡想到了这种可能。 而这时，一名护士实习生走进房间，当看到头破血流的柳不凡后，突然惊讶的尖叫一声。 “怎么了？”柳不凡不由问道。 “你头上的伤，是打架时受的？”护士实习生莫名询问起来，见柳不凡点头，又问：“他们是不是四个人，胳膊上有纹身？” “你说他们也到了这家医院？”柳不凡俨然一惊，一脸无奈：天下何处不相逢。 “那就是你，没错咯。”护士实习生看柳不凡的眼神，顿时少了几分警惕，又看到在一旁站着的薛小佳，彻底放下心来，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人渣。 “你男朋友真厉害，我要是有个这么能打的男朋友，做梦都会笑醒。”护士实习生随口一说，却让薛小佳红了脸，柳不凡则尴尬咳嗽一声，还没到那地步呢？ 近来事事不顺的柳不凡，头缠绷带走出医院，刚走出门口，他的X7响起来电铃声，看到是陈春明打过来的，立即接通：“喂，春儿，咋了？” “快来救我，成南荒郊工地，万鬼...。” “桀桀桀...。” 陈春明说完便挂断电话，柳不凡听出来了，对方在说这句话时，故意压低声音，就像似怕别人听见一般。而最后传来的声音，确实属鬼声无误。 情况紧急，柳不凡来不及多说什么，给薛小佳打车让她自己回去，而他自己也顺手招了辆出租车，向成南荒郊工地驶去。 在车上，出租车司机看到柳不凡头上缠着绷带，以为他是刺头，去成南荒郊打架，本想提醒一句成南荒郊最近闹鬼的厉害，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恶人自有恶鬼磨，与他，并未半毛钱关系。 到了城南荒郊，柳不凡扔给出租车司机一百块钱，随后下了车。 一股阴风从不远处掠来，吓得出租车司机也没在多要钱，赶紧掉头离去。 “山有木兮木有支，心悦君兮君不知。”感受到阴气的下一秒钟，柳不凡直接催动彼岸花，没什么好留手的，经过上次姥姥鬼事件之后，柳不凡对待恶鬼的态度，已经变了。 血红色花蕊破体涌出，犹如潮水般，在柳不凡身体四周上下摇曳，像似嗅到鬼魂的味道，花蕊的游离速度，顿时加快几分。 柳不凡暂时没让三千花蕊出击，而是让它们缠绕自身，为的是防止鬼魂偷袭，因为现在的他看不见鬼，二来则是出于镇压，想以冥界之花镇压群鬼。 “喂，小子，你他吗到底是人是鬼？” 渐渐地，柳不凡听到周围的鬼声，多了起来。 “怎么看着这么妖邪。” “给你们老大说，让他把陈春明交出来，不然要你们魂飞魄散。”柳不凡一脸严肃道，可是此刻，却没有严肃的效果，因为头上绑着白色绷带的缘故，他的样子，看上去反而有些滑稽。 “哎哟喂，好一个魂飞魄散，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吸成人干。” “既然说不通，那就来吧。”柳不凡抬手一挥，这一挥，完全是瞎蒙的，也不知道挥击的地方是否有鬼魂。 果然，身后立刻传来鬼们的嘲笑声。 “我艹，还是个瞎子，我原以为他只是脑子坏了。” “我看是你脑子坏了，就这种货色，也能把你吓得冷汗直流。” “既然如此，那兄弟们，上吧。” 随着这一道鬼声落下，柳不凡感觉到护住他躯体的彼岸花蕊，受到了明显冲击，而且冲击的次数，随时间稍一流逝，陡然增加。 “头儿，这小子，果然有些本事，已经有千鬼在冲击，可是，仍然拿他没有办法。” “千鬼不行，那就万鬼。”这道声音传来后，群鬼的吵闹声瞬间安静下来，“我是万鬼王，不知兄弟，为何来此？” “那我在说一次，把陈春明交出来，不然要你们魂飞魄散。”柳不凡一字一句道。 “小子，你未免把话说得太过轻狂了点吧。”万鬼王蔑视一声，又接着道：“在我万鬼王的地盘，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十位千户长，你们可在？” “一直都在。”千户长们齐声回答道。 “你们手下的千鬼可在？”万鬼王又问。 “时刻准备着。”千户长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那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撕碎他。”万鬼王话音落下，柳不凡瞬间感觉到鬼魂冲击花蕊结界的力度，强了不止十倍。 十个千鬼叠加，已然不是一加一在加一的低等数学问题，同样也不是一乘一在乘一的问题，而是高等数学量子领域有关核爆的问题。 数千条花蕊在万鬼撕裂下，开始猛然收缩，如同承受不了那股巨大的冲击般，眼看着万鬼即将覆灭所有花蕊之际，柳不凡却开口道：“还从来没尝试过，同时吞噬万鬼的效果，难道会同时闪现一万个灵忆么？” “小子，你在说啥子嘛？”一个四川鬼说道，“劳资就不信，今天弄不死你个龟儿子。” “说吃你的问题。”柳不凡很快回答道。他的声音，充满自信，这种自信，是那种让所闻之人内心自发恐惧的强者自信。 “山有木兮木有支，心悦君兮君不知。”越人歌的幽怨词句被柳不凡深情念出。 某鬼不知，虚心请教道：“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山上有树，数上有枝，你们知道吧。” 某鬼所有所思点了点头，好奇追问道：“那下一句的意思呢？” 柳不凡微微一笑，道：“我要吃你们，可你们不知道啊。” 第二十七章 万鬼归宗 “你要吃我们，这是真的吗？” “你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吃得动我们，我觉得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万鬼的嘲笑与讽刺声不绝于耳，柳不凡只是平静听着，因为看不见，所以他的视线，左右飘浮，看上去显得茫然。 然则，就是在这种看似茫然的状态下，那些游离周身的血红花蕊，突兀之间，收回进他的胸膛，似乎归于沉寂。 见柳不凡收回血红丝线，万鬼们，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个活人，难道是放弃了吗？ 事出突然必要妖。 万鬼们却不懂这个道理，见活人放弃抵抗，它们顿时兴奋得鬼叫起来，就如同已经是宣布敌人死刑的胜利者，提前开始了胜利的狂欢。 但万鬼的兴奋叫声只持续了片刻，之后，便听到群鬼惊恐万分的尖啸声，他们似乎遇到了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事物一般。 以柳不凡身体，准确点说，是以他胸膛为中心，那归于沉寂的血色花蕊，突然迸发出来，好比那火山喷发一般，数以千条记数的血色花蕊，破体而出，旋即又仿佛化作一支支锋利无比的箭矢，四溅飞射开去，犹如天女散花一般。 噗嗤~！ 噗嗤~！ 灵体被透刺穿的声音，比暴雨击打窗户玻璃时的声音，更加猛烈。 每一条血色花蕊，都会接连洞穿好几具灵体，咋看上去，犹如灵体糖葫芦般。 而一万只鬼魂，身体先后被血色花蕊洞穿的画面，柳不凡虽然看不到，但是他却可以试着脑补出来，只不过，那画面终将会太美，因此他有点不太敢想。 “大哥，能不能饶我一命啊，我只是个打工的，幕后操控者是万鬼王，是他抓了你的朋友。” “大兄弟，俺投案自首，你放了俺吧，这些事情，都是万鬼王，逼俺们做的，俺们那个都是无辜的。” “兄弟，那货不是无辜的，就是之前他一直在万鬼王面前出谋划策，让万鬼王抓你兄弟的，我才是无辜的。” 求饶的声音，从各处传来，这些鬼似乎来自各地，所以各地方言频出，柳不凡只是平静的听着，就像之前，平静的听万鬼嘲笑讥讽一样。 “哥，亲哥，大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你可得高抬贵手啊，你要是抬手，我立马把你朋友放了。”万鬼王的声音传了出来，已没了之前的威严。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抓他？”柳不凡有些奇怪，按理说，经过姥姥鬼一战后，灵异事务所的众人，应该有对鬼魂的畏惧之心，和己身的强大之心，可陈春明为何如此？ “那小子，拿着一根黑色棍子，说要诛尽天下鬼，结果被我们抓了。”万鬼王赶紧解释道，“我原本想让他在鬼打墙结界里待一阵子，然后就把他放了，结果没想到他身边，竟有你这样厉害的大哥，哥，误会，完全是误会啊。” 万鬼王语气诚恳，感觉上确实是在说真话。 “你知道彼岸花吗？”柳不凡动了恻隐之心。 “花虽没见过，但是却听说过，彼岸花，生长于黄泉路旁，被冥界用来初审罪孽深重之鬼。”万鬼王说后，有些不解问道：“你突然问这花干什么，花不是在你身体里吗？” “看来你也只是听说而已。”柳不凡感觉到花蕊开始回收鬼魂，他无奈摊开手，眼神无辜道：“我本想饶你们一命，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让这朵花停下来啊~！” 柳不凡后半句话的前半句，让万鬼差点看到希望，可后半句一出，万鬼皆怒：“不带这样玩的，好不好，就算是鬼，那也是有尊严的，活人，你懂？” 万鬼王，更是后悔自己没认真做鬼，没认真学习冥界的文化历史，要是知道彼岸花的详情，或许此刻，就有救了。 “坑爹啊。”万鬼王泪流满面地被血色花蕊拖进柳不凡的胸膛。 万鬼被彼岸花吞噬后，柳不凡什么也没感受到，一万只鬼，却没有一段灵忆出现，这让他内心升出无尽疑惑，这些都是什么鬼，为什么没有灵忆呢？ 知识匮乏，没办法想通的柳不凡，在荒郊西侧，找到还在原地转圈的陈春明，万鬼王似乎没有说谎，他并未加害活人之心。 看到陈春明手上的打鬼棍，柳不凡顿时明白陈春明为何在此的原因。 “柳儿，你怎么也在这里？”陈春明见柳不凡头上缠着绷带，赶紧又问道：“你头上怎么回事？” “一个半小时前，和别人打了一架。”柳不凡看了看四周，也问道：“你的车呢？” “我开车来了吗？”陈春明似乎被鬼打墙绕得有些神志不清，柳不凡只好抽烟等对方慢慢缓过来。 被陈春明送回廉租房时，又过了深夜十二点，房间内，液晶电视的画面没有任何意外的是韩系热播剧。 “呀，你今天打架了？”小蝶惊讶的声音响起。 柳不凡点了点头，在沙发上闷坐了一会儿，实在没想通，还是忍不住问小蝶道：“我刚才收了一万只鬼魂，可是却没有一段灵忆出现。” “什么，欧巴，对不起，有点入戏啦。”小蝶惊讶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居然吸收了一万只鬼，你就不怕彼岸花会撑死？” “我不知道怎么让彼岸花停下来。”柳不凡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真正的问题如他所说，现在的他，只知道‘君不知’那句开启的越人歌，停下来的办法却没有。 “彼岸花一开，根本停不下来。”小蝶好似借用了一句经典的广告台词，来回答柳不凡的问题，可她觉得柳不凡会一直想下去，于是善意追加一句话，说：“等你比花强大的时候，你自然就能操控它。” 柳不凡若有所思的起身，走回他的卧室房间，打着哈欠道：“我有点困了，想睡一觉。” 躺床上不到五分钟时间，柳不凡便睡了过去，此后不久，苹果10三维屏幕显现，鬼气炼化监控开启.....。 鬼气炼化成功，15000点冥气成功吸收，灵魂自主修补程序开启，预计修补完整度四分之三。 灵魂修补成功，消耗冥气15000点。 ...... 翌日清晨，感觉睡得特别舒服的柳不凡，早早醒了过来，时间还早，他就没起床，顺手摸出苹果10，躺在床上查看这两天的变化。 小鬼在微信上留了三句话。 第一句话：血战到底太残忍了。 第二句话：血流成河太血腥了。 第三句话：有没有五个人一起玩的麻将，那四棵树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我了（一脸委屈/表情）。 柳不凡直接回微信道：“你可以买马啊。” 这时候，卧室的房门开了，看了一通宵韩剧的小蝶，准备喊柳不凡起床上班。 柳不凡转头看去，下一秒钟，他石化在原地，吞吞吐吐，道：“小蝶，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第二十八章 灵异事务所 在小蝶的彻底暴走中，柳不凡衣衫不整逃出家门，见鬼能力的意外重回，令他的心，激动万分，欣喜不已。 上班的公交车上，柳不凡大感人生无常，昨晚还在和薛小佳说灵异事物所的事情，没想到，今早一觉醒来，事情便有了意想不到的进展。 打工不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既然现在有创业的能力，柳不凡自然要好好把握，灵异事物所的构想，很早前，他就已经规划好了。 一直没付诸于行动，一来是没钱，二来则是没胆量，这几天接连遭遇僵尸事件，姥姥鬼一战之后，柳不凡也算历经生死，受过苦难的人了，心性已不在是那个小子调调的上班族可媲美。 来到公司，柳不凡开始在网上浏览开公司的相关事宜，薛小佳拿着一盒早餐奶，走了过来，关心问道：“昨天你没事吧。” 柳不凡见薛小佳不是直接把早餐奶给他，而是将其放在办公桌一角，不免有些疑惑。 “没什么大事。”柳不凡装着没看见那盒早餐奶，突然问道：“对了，薛小佳，我真要开公司了，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我说过什么话？”薛小佳愣了一下神，好像是真得记不起来了。 柳不凡严肃地盯着薛小佳看，心里却暗道：“你是真想不起来，还是假想不起来。” “你说过等我开公司的时候，你来帮我？” “我说过嘛？”薛小佳似笑非笑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女人的心思好难懂。”柳不凡见一脸茫然质疑的薛小佳，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好吧，不逗你啦。”薛小佳想了起来，微微一笑道：“你什么时候开，我就什么时候辞职。” “你就不谈谈工资的事情？”柳不凡好奇问道。 “你会亏待我吗？”薛小佳立刻反问道。 柳不凡只觉得这句话有些暧昧，不禁咳嗽一声，道：“说得好像我不会亏待你似的。” “那你什么时候开？” “今天下午，我去找办公室地点。”柳不凡想了想，回答说：“估计就这两天吧。” 薛小佳没想到会这么快，不由得惊讶一番，再次确认道：“你确定？” 柳不凡郑重地点下头。 “那我知道了。” ...... 心中有了打算，做事向来果断的柳不凡，第一步计划在网上寻找租房信息。 网上的房源信息是多，并且有些看上去，确实让人心动，可等到打电话过去时，要么是房源信息虚假，要么就是电话没法接通。 正当柳不凡想要放弃时，一条似曾相识的房源信息，忽然映入眼帘。 房源所在地，位于华封区，12栋，属于别墅层级。让柳不凡心动的是，这栋别墅每年的租金，只十万，即可拎包入住。 十万，住别墅，对于普通人来说，似乎偏贵，可对于富人来说，这价格就低得有些离谱。 而在柳不凡眼里，这价格正合他意，就拿市区的铺面来说，可能一间不到百平方米的商铺，光是转让费，就需要十万好几，其中还不算租金。 与其花十万在市区买个铺面转让费，还不如用这钱租个别墅，况且，灵异事物所这种类别的商铺，也不适合在闹市开。 拨打电话的时候，柳不凡还在心里祈祷，这么好的别墅，可不能被别人租了去。电话接通，对方说话的声音，却让他一愣。 “喂，你好。” “喂，你好，你不会是古天科技张总身边的那个人吧？”柳不凡还有些不确定。 “你认识张总？”对方也愣了一下，随即比柳不凡的语气还要惊讶的说道：“你是高人？” 柳不凡顿时明白，这栋别墅的出租价格为何会如此低廉，想必是之前有鬼一事给闹的。 “高人还谈不上。”柳不凡故作谦虚一句，赶紧切入正题，道：“这栋别墅，要出租？” “嗯。” “那现在租出去没有？” “如果你要来住，那就可以算租出去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别墅里有鬼，而张总圈子里的朋友都知道这栋别墅，所以，没人来租。” 柳不凡放心下来，道：“我想把这别墅租了，价格是十万吗？” 对方沉默了，好似在询问身边的张总，随后，回答说：“我们张总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租这栋别墅，当然，你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张总的意思是，你来住的话，免费。” “免费？”柳不凡想到过这种可能，但真当事情如他预料那般发展下去时，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我想开个灵异事物所，在闹市开，就有招摇过市之嫌，而且我手上也没那么多钱。” “哦，原来如此，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可以吗？” “可以。” 挂断电话，柳不凡欣喜若狂，事情的顺利，有点超乎他的想象，让他不得不在心里嘀咕道：“难道是最近霉运到了头？” “薛小佳，明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新的办公地点。”下了班，柳不凡径直走到薛小佳面前，问她道。 “这么快？”薛小佳皱起眉头，此刻她脑海中的反应，就像她说话的那样，原本以为柳不凡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过，他的动作会如此快。 “明早九点，我在地铁一号线龙阳站等你。”柳不凡决不是那种只说说而已的男人。 ...... 回到廉租房，似做贼心虚的柳不凡，想偷偷溜进他的卧室。结果小蝶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因而早早等候在卧室的床上。 “有什么遗言要说吗？”小蝶一脸阴沉，语气森冷无比的问道。 看到小蝶手上的皮鞭，柳不凡总觉得这一幕好生邪恶，他定了定神，把事先准备的台词，说了出来：“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你便，大不了被你打成半身不遂，明天也别搬别墅了。” 柳不凡故意加重别墅两字的语气，他敢保证，就算小蝶在笨，也能听出这句话中包含深意的两个字-别墅。 果然，小蝶放下手中的皮鞭，看着柳不凡，眼神略显狐疑。 “什么别墅？” “我们第一次抓鬼的别墅。”柳不凡说：“今天联系好了，明天去看看。” “别墅里有大电视吗？” “必须有啊！”柳不凡也不知道有没有，但此刻，必须要说有。 “那行吧，你先睡吧，明天记得早起，你这屋的破电视，真受够了。”小蝶矛头突转，随后在柳不凡的错愕目光里，离开卧室。 “今晚在将就一宿吧。” 小蝶怨怨的声音传回，柳不凡听着有些好笑，就这样打发了，小蝶，你未免也太单纯了吧。 躺在床上，柳不凡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开始担心灵异事务所能不能赚着钱，会不会有工商局查他无证经营，有没有警察以传播封建迷信的罪名来抓他。 辗转反侧，又辗转反侧，凌晨两点，柳不凡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他失眠了。 “得看书了。”直到此刻，柳不凡才想起苹果10空间里的催眠神书，五行决。 翻开书卷第一页，柳不凡竟升出那种看山不是山，看书不是书的奇异感觉，书页上的文字，不在是一行字，而变成了每一个字的单一个体。更让柳不凡惊异的是，此刻他每看一个字，书页上，就会少一个字，如此等他看完最后一卷，五行决，已变成一片空白。 而那些消失的文字，接连浮现在脑海里，又好似被烙印在了灵魂上，印象深刻，只有柳不凡内心一想，法决便会清晰呈现。 “这算神功初成了吗？”柳不凡喃喃自语道。 第二十九章 水与火之歌 啪~！ 打火机的微弱火苗，忽然在柳不凡的卧室里亮起，此刻已是凌晨三点，他还没睡下，打火不是为了点烟，而是为了操控火焰。 操控火焰~！ 这咋听上去，似乎有些玄幻，但自五行决进入大脑后，柳不凡突然就有了这种想法。 按五行决卷三御火决所述，世界五行，唯水火相生相克，凡人自水中来，在火中逝去，因此，水火二行，最容易上手操控。 水无需多说，人体的比重占据百分之七十。 而第一次尝试，柳不凡并不打算拿他自己身体作为实验对象，万一操控不当，把水控不回去怎么办？ 这世界的死法，有很多种，若真有那么一天，柳不凡只想安静的老死，而不是被自己玩死。 与其玩水，还不如玩火。 柳不凡死死盯着打火机上的苗头，当即意念随御火决而动，然后，火苗真的动了，时下无风，因此这火苗是无风自动的动了。 强忍住内心的激切，柳不凡想着让火苗离开打火机，旋即，拇指大小的火焰，就真的飘到了他眼前，而在他右手上，则是那个已经灭了的打火机。 没有打火机油的补给，柳不凡想不通，漂浮着火苗能持续燃多久。 取出一支烟，在火苗上点燃，柳不凡开始饶有兴致地看着火苗，结果一支烟抽完，那火苗还燃烧着呢。 “难道可以无限续燃？”柳不凡吃惊地在心里想道：“要不找小蝶，问问？” 推开卧室房门，柳不凡带着拇指大小的火苗，来到小蝶跟前，说：“你说这火什么时候能灭啊？” 小蝶瞟了一眼明显装逼的柳不凡，随即对着火苗，猛吹了一口气，并道：“这不就灭了？” “我去，我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了一点控火的门槛，你不鼓励也就算了，不捣乱成么？”柳不凡没好气地摸出打火机，再次打燃。 “谁叫你这么恶心的。”小蝶还想在灭一次柳不凡的作死风，不过当看到对方把火在她身边饶了个圈后，不由得惊奇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控火。” “就刚刚。”柳不凡见火苗已经可以随心而动，忍不住抬起左手，对准不远处的鱼缸，猛地一抓。 一股水流自鱼缸中涌出，很是玄奇地飞到柳不凡左手掌心上方位置。 “你还会操控水。”小蝶看着左手一股小水流，右手一蹿小火苗的柳不凡，小嘴惊讶得能塞一个鸡蛋地叹道。 柳不凡总算看到令他满足的表情，他反手一挥，将水送回鱼缸，把火灭了道：“这只是水火而已，等过几天，我还能控制更多的事物，比如木头制造的板凳。” 小蝶眼神怔怔地看着柳不凡...。 “说吧？”柳不凡受不了女鬼的魅惑眼神。 “那个，柳...不凡，以后能抱你大腿睡觉吗？”小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自然流露楚楚可怜神色，小嘴微嘟。 柳不凡只觉得神情打了一个激战，赶紧从小蝶的唇间收回目光，咽了口唾沫，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真替你丢人。” 小蝶双眼一翻白，道出一个字：“滚~！” ...... 回到床上，柳不凡又折腾了一个小时，才疲倦睡去，五行决的掌握，使他的世界观，开始了颠覆，一股名为强大起来的自信，悄然在他内心世界里发生着变化。 第二天醒来之后，柳不凡立刻冲进浴室，打开花洒。 数十道水流从喷头里倾泄，自头顶浇下，他神色微变，意念一动，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便发生了。 那自他头顶浇下的水流，就好似受到未知力量操控般，竟然避开了他的头顶，向四周分散流去。柳不凡身在花洒正下方位置，却没有一滴水落在他的身上。 “以后下雨，是不是可以不用打伞？”这个清晨，柳不凡对水的操控认知，有了全新的判定。 容颜大悦，出门之前，柳不凡精心着装打扮一番。头上缠着白色绷带，有违重要场合的雅致，古天科技的张总，并非一般人，和对方打交道，言行举止，都应该得体。 为了解决头上的麻烦，柳不凡只好戴上黑色遮阳帽，从镜子中，可以看到，他那张略显小帅的脸上，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略微有些苍白。 “走了，如果顺利，今天我们就可以搬进别墅了。”出门前，柳不凡不忘对小蝶说。 “什么叫如果顺利，是必须顺利，好不好？”小蝶纠正柳不凡的说辞。 柳不凡点头，关门时给小蝶一个OK的手势。 周六清晨，坐地铁的人，似乎比上班时更多，从廉租房到约定地点，柳不凡一路站着。 薛小佳今天穿着一套休闲装，白色卡通T恤，搭配天蓝色牛仔裤，脚上是双黑色帆布鞋，鞋面印着玫瑰与红酒。 “柳不凡，这里。”薛小佳一脸笑容地喊道。 柳不凡赶紧走上去，哈哈一笑，说：“没想到，挺准时的。” “你不也一样吗？”薛小佳道：“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华封。”柳不凡边带路边回答说。 “华封别墅区。”薛小佳顿时有些难以置信，柳不凡说的办公地点，会是那个象征财富与地位的华封别墅区？ 地铁到了站，薛小佳才敢相信，她到的地点确实是华封别墅区。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柳不凡竟然直接走到华封别墅区12栋门前，随即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门铃。 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相信，柳不凡说的都是真的。 “这就是你找的办公地点？”薛小佳还有不相信的问道，她无论如何也没想过，以后会在别墅里上班，更没有想过，柳不凡一直藏得这么深，以前经常听他在办公室哭穷，怎么现在，做事如此大气。 别墅门缓缓开启，张总的佣人探出身来。 “气色好了许多。”见佣人一脸光泽，柳不凡忽然发现抓鬼的意义，不仅仅只是赚钱而已，更让别人好好地活着。 “上次都没来得及多谢谢你，你就消失了。”佣人笑容满面，人一旦有了精气神，给人的感觉，就会是心情舒畅，而不会感到压抑。 佣人前面带路，柳不凡跟着身后，别墅还是之前的别墅，什么东西也没搬走，就连那辆白色奔驰轿跑，还在车库里停放着。 此刻，薛小佳看柳不凡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惊奇，别墅之人的尊敬态度，让她感到意外，实在忍不住，小声问柳不凡道：“你认识他们？” 柳不凡故作神秘一笑，说：“别墅的主人，是我的第一个客户。” “客户？”薛小佳想了想，语气忐忑道：“这世上，真有鬼吗？” 柳不凡想让薛小佳循循渐进地知道他所了解的世界，因此，指着自己的胸膛说：“鬼在人的心里。” 但看着自己的胸膛，柳不凡略微愣了一下，不禁苦笑，鬼确实被他吸进了心里。 进入会客厅，柳不凡便见到正玩掌上电脑的张总，张总的气色，同样好了很多，已经有发福的迹象。 “好久不见，请坐。”张总的气场非常强大，仅仅一个简单的言行举止，就让柳不凡觉察到己身修养的严重匮乏。 第三十章 见义勇为奖金 “听说你想在这里开灵异事物所？” 面对张总古井无波的询问，柳不凡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别墅被他租来开灵异事物所，而别墅的主人，以前差点被鬼魂折磨死，两者会不会存在某方面的冲突，他便不得而知。 “嗯。”柳不凡点头回答道，在气场强大的张总面前，他觉得话还是少说为妙。 “打算什么时候开张？”张总接着又问道。 柳不凡觉得气氛被他搞得压抑起来，这似乎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他回答说：“不是已经开了吗？” 张总没想到柳不凡会这样回答，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笑问道：“那我算不算你的第一个客户？” “算是吧，那时初出茅庐，不知道这行的深浅。”柳不凡直言不讳，薛小佳听不出他这句话的潜在意思，但张总能听出来，五千块出场费的抓鬼大师，唯他而已。 “呵呵，这么说，你现在后悔了，后悔当初没狠狠敲我一笔。”张总似开玩笑道。 柳不凡一脸懊悔，羞愧地点点头，道：“我的出场费，居然比别人随手画的符咒还廉价。” “不是出场费太廉价，而是你太年轻。”张总点出问题的关键，随即转头对佣人道：“给客人上好茶。” 一上午时间，柳不凡便在与张总的聊天喝茶中度过，他仿佛遇到人生中的良师益友，看到一扇逐渐打开的财富之门，通向了他。 “难怪马云的司机，一年能赚上千万，这跟混的人，关系密切啊。”柳不凡深深感叹着。 午饭桌上，张总提到别墅租赁一事，趁着高档红酒的轻微酒意，事情敲定，明天柳不凡即可拎包入组，第一年不谈房租。 为了表示感谢，柳不凡举杯敬酒，衷心感谢张总对他事业的支持，以及人生教导。 酒过三巡，张总不胜酒力，只好让佣人出手，结果一主一仆二人皆醉到在了桌上，而柳不凡，就像没事儿人一样，跑去上厕所。 “你刚才喝了那么多酒，没一点感觉吗？”薛小佳好奇问道。 “没有啊，要不我们在喝两杯？”柳不凡看着俏脸微微泛红的薛小佳，提议说。 “既然事情已经说好了，那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薛小佳转移话题道：“而且明天还要搬家，我想先回去收拾东西。” “也好。”柳不凡端起红酒杯，摇晃着里面的血红色液体，道。 不醉，是多么的寂寞啊~！ ...... 下午，回廉租房之前，柳不凡去了趟广告公司，把灵异事物所的招牌提前做着。 等回到廉租房时，柳不凡看见，赵轩和陈春明两人在他家门口站着抽烟，似乎等候多时。 “春儿，难道又有鬼？”看到赵轩也在，柳不凡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鬼，是你的见义勇为奖金下来的。”陈春明递上一根烟，解释道：“今晚可以去吃大餐了。” “难道钱很多吗？”柳不凡接过烟，满怀期待着说。 赵轩笑了笑，给他吃颗定心丸，道：“不多，也就五位数。” “五位数。”柳不凡俨然一惊，拿烟的手，都抖了一下，这见义勇为奖，是不是多了点，他不免好奇问道：“五位数的首位是多少？” “6。”赵轩伸出右手比划了个六字。 柳不凡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为何与灵异沾边的事情，一旦涉及钱财，都会是个不小的数目。想着自己即将坚定不移地进入此行，不禁喟叹：钱途终将一片光明！ “钱呢？”柳不凡缓缓吐出一口烟后，问道。 赵轩把手上的黑色袋子扔出，柳不凡伸手轻易接住，随即掀开袋子一角，看到的是报纸包裹物，进一步确认，六万块钱无疑。 钱提在手上，柳不凡却感觉到格外的沉重，这笔钱，可以说是他拿命换来的，意义非凡。 “今晚我请客，地点随便选。”柳不凡一直都很大气，至于现在，他更有大气的资本了。 “要不，小醉人家火锅。”陈春明没客气，直接提议道。 柳不凡瞟了他一眼，可真会挑地方。 时间尚早，三个大男人无所事事，柳不凡决定先把一部分钱存进卡里，于是，赵轩的黑色警车接送。 待遇陡然上升的柳不凡，受宠若惊地进了银行。 今天周六，取钱存钱的人，不知为何特别的多，无奈叹了口气，柳不凡也免不了排号等待的规矩，好在前面只有七个号，不是很多。 坐在休息区等候的时候，柳不凡抬头看到了那挂在银行正厅里的大钟，盯着三针的走动，他内心的玩耍之心，忽然升起。 “要不帮银行调下时间？”柳不凡来了兴致，视线死死锁定住时针，心念随意识而动，微微凝神下，大针里的时针果然向前移动了半刻。 “不错，虽不知道，三针是何材质制造，但应该所属某种金属吧。”紧接着柳不凡把意念强加在分针上，令其前进了一刻，最后又是秒针。 原本钟上的时间是三点五十，被柳不凡恶作剧后，就变成了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下一秒钟，四点整。 大厅挂钟突然敲出报时的声响，大厅里的保安人员，顿时愣住了，这挂钟只会在每天十二点报时，并没有四点报时的设定。 “难道昨天没修好？”保安人员一边向大钟走去，一边在心里想道。 砰~！ 砰~！ 然而，就在此时，银行大厅内忽地传出枪响，而紧接着枪响之后，便是某人的大吼声。 “都他吗不要乱动，抱头，抱头，蹲地上。” 砰~！ 这边枪声刚落下，另一边枪声又起，同时伴随着喊话。 “没错，我们就是来抢银行的，不想死的话，就给老实待着。” “难道走错片场了？”听着枪响与匪徒的喊话声，柳不凡咋以为他到了某个剧组，正在拍一场抢劫银行的大戏。 不是他不信天朝严密的安保制度下会有人抢银行，而是不愿意相信，抢银行这种狗血剧情，会在他身上发生。 “小子，你还杵着干嘛，不怕死吗？” 见一匪徒用手枪指着自己，柳不凡赶紧摆了摆手，说：“得，我配合，戏演完了，我该去什么地方领钱？” “领钱，演戏。”劫匪被柳不凡扰住了，等回过神后，说：“小子，看来你还没搞清楚一个事实，我们是在抢银行，不是尼玛的在演戏，不用你配合演出。” 砰~！ 枪声响了，一枚炙热的子弹头从正面呼啸而来，转眼便与柳不凡的右脸擦肉而过，一条刮痕自右脸呈现，隐隐有些作疼。 第三十一章 我为鱼肉 子弹划过脸颊的那刻，柳不凡才彻底反应过来，眼前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发生了抢银行事件。油然之间，他感到了莫大的震惊，天朝安保制度下，居然真有人敢作死抢银行？ 然而比起柳不凡的震惊，那名开枪劫匪，此刻才是真的震惊，刚才那一枪，他是真的起了杀心，要置柳不凡于死地，可明明准星无误，弹头飞行轨迹无误，但就是在快要命中目标时，子弹头却离奇的偏了。 “怎么就偏了呢？”劫匪实在想不明白，不过，看到对方老实抱头蹲下，他也没去多想，毕竟现在，抢银行，才是头等大事。 “都把手机拿出来，快点，把手机拿出来，谁要是敢报警，就别怪我不客气。”其中一名劫匪开始着手收集在场‘人质’的手机以及随身通讯器材。 柳不凡把X7关机然后扔了出去，那劫匪若有所思地盯他看了两眼，眼神里仿佛在说：给我老实点，不然让你好看。 身为人质的柳不凡，示弱抱头蹲下，不过他的眼神却看向银行对面，那辆停着的黑色警车。 “人家都在抢银行啦，你们不会还在车里睡觉？”柳不凡真心希望警车里的两个人能察觉到银行里正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早在银行传出枪响的时候，赵轩已经注意了，等仔细观察确认后，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由衷惊叹道：“居然有人敢抢银行。” 赵轩立即报了警，陈春明不解看着他，问道：“难道你不是警察吗？” “灵异警察，只针对鬼魂事件，职责范围不同。” 五分钟后，就近的巡逻警车最先到达，隔离警戒现场。 十分钟后，就近公安局数辆警车到来，谈判专家与劫匪初步沟通。 二十五分钟后，城市武警部队接管现场，战术狙击手就位，武装直升机低空盘旋。 ......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警方会给予你们从轻处理意见。”类似港片的喊话声，从银行外面传来。 柳不凡一听，顿时眉头一皱，很费解这谈判专家究竟是怎么拿到资格证的，不过，他也没去多纠结别人资格证的事情，而是把目光放在银行劫匪身上。 抢银行的劫匪有五名，其中两名负责看押人质，人手一把制式手枪，言语凶恶。剩下三人中，一人拿霰弹枪的在警戒，另外两人，手里拿的不知是什么枪械，有点类似冲锋枪的感觉，也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把银行的钱，装进双肩背包里，此刻准备逃逸。 “为什么，车子还没有来，约定时间都到了？”霰弹枪劫匪，边说边抬手看腕表，旋即他的视线，陡然间定格，而后满脸疑惑道：“不对，时间不对，现在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九分钟。” “为什么会早九分钟，昨天修钟时，不是核对过时间，校准到五秒内的吗，为什么现在还差这么多。”一名手枪劫匪，有些慌了。按照计划，他们于四点钟准时在银行开抢，银行挂钟的声响，为开抢信号，四点二十分，趁武警部队还未到来时，用重载垃圾车，冲破警车设置的封锁线，然后逃逸。 可是现在，时间却提前了，重载垃圾车还没发动引擎，武警部队已经封锁了银行街道周边，天空中，还有直升机盘旋，至于外围制高点上，不用猜，战术狙击手已然就位。 听到劫匪们的对话，柳不凡实在哭笑不得，之前他也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升出把挂钟时间变快这种幼稚想法。谁曾想过，那挂在银行大厅里的大钟，已被劫匪设定成抢劫银行的信号钟。更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时间的提前，无意中竟然打乱了劫匪里应外合的计划。 “没想到，真有内鬼。”霰弹枪劫匪突然调转枪口，对准那位之前开枪射击柳不凡的手枪劫匪。 “银行挂钟，是你在负责，现在问题出在挂钟上，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面对霰弹枪劫匪的质问，手枪劫匪是真不知他还能说什么，敢抢银行，早已说明在场几人，无论是智慧和胆识，都不比常人低。 问题一出现，聪明人都能想到关键点出错在哪里，甚至就连手枪劫匪自己，也怀疑他有问题。 看到银行外的重重武装包围圈，徒感升天无望的手枪劫匪，倒希望他是卧底。 只可惜，劫匪，永远成不了卧底，只能是劫匪。 “我能说这钟它自己跑快了吗？”手枪劫匪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解释。 “你确定你没问题？”霰弹枪劫匪追问道。 “我能确定吗，连我自己都他吗觉得自己有问题，用你说。”手枪劫匪抬头看向挂钟，忽然之间，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就像刚才射偏的那颗子弹一般，旋即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柳不凡。 “头儿，我觉得这小子，有点奇怪。”手枪劫匪忽然说道。 柳不凡俨然一惊，这匪徒的直觉，竟准得如此吓人。 手持微冲的劫匪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手枪劫匪，又看了一眼柳不凡，道：“那把他当人质吧。” “小子，给我老实点，不然打爆你的头，刚才距离有点远，现在看你往哪躲。”手枪抵在后脑勺上，脖颈也被劫匪箍住，柳不凡不敢挣扎，在生死边缘，他需要保持冷静，保持镇定。但在同时，他已经在尝试改变劫匪手中的枪体结构。 手枪劫匪控制柳不凡走到银行门口，开始和谈判专家说条件。 “撤走天上的飞机，饶人质不死。” 于是，天上的飞机飞走了。 “撤走制高点的狙击手，饶人质不死。” 于又是，狙击手潜藏进室内，不在制高点上出现。 “安排车辆送他们离去，饶人质不死。” 很快，车来了，五名劫匪，却只有四名上了车，剩下一名和人质待在一起，确保另外四人逃脱监控后，束手就擒。 现场武警部队总指挥顿时焦头烂额了，他没有想过，劫匪会有这么一手。如果派车去追逃跑的四人，那么很有可能让留守银行的那名劫匪，怒杀人质，可如果不派车追的话，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另外四人携巨款逃出升天。 “为什么和港片里的不一样？”谈判专家眼看着劫匪就要逃出升天，而他自始至终却在劫匪的玩弄之下，不禁汗如雨下，“怪只怪，这群劫匪太凶残，太讲义气了。” 留守的劫匪，是校准过挂钟时间的劫匪，劫匪手里的人质，却是一时兴起而把挂钟时间调快的柳不凡。 “怎么想起抢银行了？”看到另外四名劫匪，开车缓缓驶离银行街道，柳不凡忽然转头对手枪劫匪，问道。 隐藏制高点上的武警狙击手，敏锐抓住了柳不凡这转头带来的最近狙杀时机，手指拨动扳机，只听见‘砰’地一声，一枚高速旋转的狙击弹头，从漆黑的枪管里，呼啸而出，旋即宛若流星划过夜空一般，掠向柳不凡...。 第三十二章 离奇的银行抢劫事件 枪声响彻的下一秒钟，手枪劫匪，赶紧把头埋进柳不凡身后，他内心有十足的把握，子弹无法精准命中他，死的将会是人质。 “误杀人质，你的使命结束了。”手枪劫匪自顾得意的冷笑道。 ...... “不好，遭了。”狙击手头皮一凝，只希望此刻有奇迹发生，劫匪的反应速度超乎他的预料，对方几乎是在他开枪的同时，把身体躲进人质身后，如此一来，那颗本可以命中劫匪的狙击弹头，很有可能会命中人质。 然则，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了下来，那颗高速旋转，于空气中呼啸的狙击弹头，飞行轨迹突兀变得清晰可见。 原本是要命中柳不凡额头的子弹，却在他额前十公分的位置，彻底违背物理学定律，发生偏移，随即绕过他的脑袋，轨迹重回，‘噗嗤’一声，射进手枪劫匪的脑袋里。 手枪劫匪的身体缓缓向后倒下，在他那骤然剧增的瞳孔里，他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最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枚狙击弹竟然转弯了？ 而狙击手的脸上，瞬间挂满诧异万分的神情，他在狙击镜里看得最是清楚，也是现场所有人中，最清楚知道子弹头会落在何处的那个人，但不知为何，那枚本该命中人质的狙击弹，好似发生了‘跳弹’一般，居然命中在绝无暴露点的劫匪头上，让狙击手，百思不得其解。 银行留守劫匪被击杀，武警部队立刻出动，追击逃逸的另外四名劫匪，不过在四名劫匪落网之前，关于警匪间枪战那点事，也充满疑点。四名劫匪手中的武器，不知发生过何等故障，开枪就炸膛，原本武警部队指挥准备向特种部队请求支援，可看到劫匪的武器炸膛之后，似乎也没这个必要了。 此次发生在市区的银行抢劫事件，受到各方媒体和网络舆论的高度关注，柳不凡作为人质对象，第一次出现在网络视频中。 而在国电禁播该视频之前，眼尖的网友，发现了狙击手狙杀劫匪那一幕的诡异。劫匪，人质，狙击手，这三人完全在一条线上。狙击手正面开枪射击，子弹头必须要经过人质，才能命中人质身后的劫匪，可是视频中的那条火线，却在即将命中人质时，轨迹忽然发生变化，诡异偏射进人质身后的劫匪脑袋里。 视频禁播之后，一片关于武警部队神秘狙击手的文章，在微博微信朋友圈里刷屏。那名能让子弹在空中改变轨迹的狙击手，瞬间爆红网络，各种人肉搜索，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水，汹涌而来。 很快，狙击手的来路被挖出，退役于狼牙特种部队，曾立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五次。 于是，狼牙特种部队，再次进入公众视野，对于这支传说中的神秘特种部队，年轻人不由得肃然起敬，32个点赞利刃出鞘。 ...... 抢劫银行的后续事件，还在持续升温中，而作为人质的柳不凡，在公安厅录完口供后，便与陈春明赵轩两人，找火锅店吃晚饭。网络的舆论发展方向如何，他并不知道。 “我感觉你很不一般。”上桌后的开场白，是赵轩说的。 “能看见鬼的人，能一般？”柳不凡暗自一惊，自己的控物能力莫非也被对方看了出来？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看见鬼的能力。”赵轩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否的味道。 “那还能有什么？”柳不凡故作抓耳挠腮状，一副死不认账的无奈表情。 “算了，既然不想说，那还是不说吧。”赵轩见柳不凡坚持，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好言提示道：“非自然能力，还是不要展现在世人面前，人心不古，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 “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懂。”柳不凡笑着回答道，赵轩这人做事的风格，他一直都觉得不错。 如果说食量决定一个人能力的话，那么柳不凡，用这顿火锅，完美诠释了这看似毫不相关的逻辑，他一个人的食量，比赵轩和陈春明两人加起来的还要多。 看到一直在风卷残云消灭食物的柳不凡，快到撑死边缘的陈春明，内心升出无限感慨，还好这一顿吃得是自助餐，要不然照柳不凡这种吃法，一顿饭下来，少说也要一千多块。 而就在柳不凡等人吃着火锅，聊着人生与理想的时候，市公安厅，内部档案室。 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档警，张雨花，正反复查看银行劫案现场的监控录像，资料封档前，她需要做一次疑点排查，确认无细节遗漏，才可结案封档。 正是这次看似普通的排查过程，让张雨花找到了视频中的疑点。 通过监控画面放大比对，她发现银行挂钟，有猫腻。 监控屏幕上的时间，是一秒又一秒的在流逝，可是银行挂钟，却在三点五十分之后，莫名加快起来，而且快得有些离谱。 监控时间只走了六秒钟，挂钟时间就走了将近八分钟。 要知道监控时间和挂钟时间，是相对的，即使误差，也不可能误差得这么多。 张雨花赶紧把监控调回三点五十分之前，而在这之前，挂钟时间和监控时间，基本上分秒同步，零误差。 “怎么会突然加快了呢？”张雨花难以理解挂钟那诡异的九分钟加速，只得如实把情况上报。 档案室的老陈，人如其称呼，资历最老，在档案室一待就是二十余年，各种案件的疑点，都逃不过他那毒辣的双眼。 “银行挂钟有问题？”听到实习档警的工作汇报，老陈皱起眉头，示意张雨花，回放疑点所在。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你看挂钟时间，突然加快了，而监控时间未变。” “这感觉，就好像刻意在让时间变快一般。”老陈看完‘九分钟’加速后，内心竟升出这等奇特的想法，紧接着他就带着奇特的想法，继续把监控视频看下去，很快，他又发现一个疑点。 “小张，你快来看，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眼花了。”老陈的语气，忽然激动万分。 “陈叔，什么情况？”张雨花赶紧询问道。虽然在此实习不到三个月时间，但老陈给她的印象，是如年龄一般，遇事不惊，处事云淡风轻的一个长者，此刻情绪突然发生变化，她不免好奇。 “你看劫匪这一枪的准星，瞄准人质了吗？”监控暂停，画面显示劫匪正开枪射杀一名人质。 张雨花点了点头，道：“非常准。” “可是结果，子弹却射偏了。”老陈用他毒辣的双眼仔细凝视着人质，好半响后，又道：“人质站在原地，并未移动分毫，即便在子弹射来的过程中，他脑袋是偏了一下，可那只是人下意识的神经反射动作。在从人质躲避动作的弧度来看，明显无法躲避正面而来的弹头的，但人质却做到了。” 老陈的解释让张雨花震惊异常，因为她知道，老陈接下来会说什么。 “劫匪的枪法没有问题，射击角度也没有问题，人质站在弹头无可避免的飞行轨迹上，三者都没有问题，那这问题，只可能出现在弹头上。”老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的震惊，好半响后，他给出了一个答案：“那即将命中人质的弹头，忽然间错位了。” 第三十三章 葬礼 回到廉租房，柳不凡开始着手整理他的行李。 小蝶好像真的受够了那台破液晶显示器，见一个大男人独自忙活，居然笑着说要帮忙。 柳不凡诚惶诚恐地看着小蝶，问道：“不看了？” 小蝶坚定点下头，回答说：“咱以后也算是住别墅的人咯，没有家庭影院效果的液晶，坚决抵制。” “你咋是暴发富的人格呢？”柳不凡哭笑不得地看着小蝶，埋汰了一句。 “你这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呢？”小蝶回想着‘暴发富’三个字，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自己问度娘。”柳不凡没敢解释。 “度娘是谁？”小蝶紧接着又疑惑问道。 柳不凡不想说话了...... 收拾完行李，不喜网游又不迷小说的柳不凡，自然爬上了床，顺手拿出逐渐改变他人生与世界的苹果10-地狱版。 打开微信，也不管小鬼在不在的问题，他直接微信语音过去。 “小鬼，为什么这手机，我现在只能使用微信，结界，存储功能，而其它功能暂时无法使用？” 小鬼在线，因为下一秒钟，柳不凡收到了对方的回音。 “等级不足，自然无权限使用。” “什么等级？”柳不凡第一次听小鬼说起这个概念，他不免有些好奇。 “冥界的等级啊，难道你不知道？”小鬼顿时觉得吃惊，不过细细一想，柳不凡既然身在凡界，也就释然了。 上古神魔之战后，凡界等级体系彻底崩坏，各种修炼资源，也被逆天一战消耗殆尽。万年间，凡界在无修行者出现，因此，才造就凡界只是一个有着神话传说的世界。 “冥界以鬼为者，天界以仙为尊，邪界以法制衡.....。”小鬼侃侃而谈，“既然你身属冥界，那就只给你说说冥界的等级。” “鬼吏，是入门等级，其上依次有鬼将，鬼侯，鬼王，小鬼，大鬼，鬼尊，鬼冥，还有一个传说中的等级，冥王。” 柳不凡细心听着，等小鬼说完后，他才问道：“如此说来，你是第五级？” “千年前，就已经是了，只不过现在依旧没有摸到踏入大鬼的门槛。” “那钟馗属于什么等级？”柳不凡又好奇问道。 “他目前是大鬼，距离鬼尊，听说只有一步之遥，十殿阎王，最低级别鬼尊，最高级别鬼冥。”像似怕柳不凡再追问，小鬼干脆把他知道的一并说了。 “那我现在是什么等级？”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等级，等下次，我来凡界时，帮你看看。” 柳不凡突然发现饶了半天，已经偏离了原本的主题。 “你是小鬼级，那你现在的苹果10解锁了多少功能。” “十三个。”小鬼的回答，让柳不凡诧异，他手上的苹果10目前只有三个功能可以使用，结界，微信，存储功能，如果非要把电话功能算上的话，那就是四个，与小鬼之间还有九个的差距，他很想知道这九个到底是那些。 小鬼似乎已经猜测柳不凡还想询问，于是，留下一句回聊，就此潜水下去。 柳不凡倍感无语...，不过这次与小鬼的聊天，让他知道了更多的事情，他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不是好事情。 想着明天搬家，灵异事物所的事情，即将步入正轨，柳不凡早早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不凡就带着小蝶，搬进华封别墅，美好多姿的未来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然而，中午的时候，他的X7收到短信通知，以前的高中同学，跳楼自杀了。这一消息，让他的内心，起了巨大的波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柳不凡依稀记得，这个同学两个月前，和他通了一次电话，想找他借钱，说是遇到了急事。但那个时候的他，一贫如洗，还在借别人的钱过日子，根本没能力帮助对方，没想到，两个月之后，居然跳楼自杀了。 下午，陈春明来到别墅，接上柳不凡，直奔同学的葬礼。 在车上，陈春明也一脸懊悔，那个同学，同样找过他，他也没能力帮忙。 “刘天，这小子一直不错，够兄弟。”陈春明边开车边说道：“都说一辈子的兄弟，可这，半辈子还没到啊。” 柳不凡坐在副驾驶上抽着闷烟，他不想说话，现在他有能力帮忙，可是对方却已经不在了。 “找个银行停下车，我去取点钱。” 陈春明知道柳不凡想干什么，有些话虽然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还是说了：“人都已经走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人死债会消吗？”柳不凡反问道：“我只是想让他的父母，心里好受点。” “人不在了，能好受吗？”陈春明没把话说出口，只好沉默。 到达葬礼现场，柳不凡还看到几个老同学也都到了，简单打过招呼，随后便来到刘天的灵柩前。 刘天双手抱头，一脸痛苦地坐在他的灵柩上，他的身下，是他跳楼而亡的尸体。他的身边，还守着两位黑白无常见习生。 刘天并不知道柳不凡能看见他，只是看到刘不凡到来后，他的脸上，稍稍露出几分欣慰的神情。 “兄弟，来看你了。”柳不凡看了一眼黑白无常见习生，然后对着灵柩说道：“你上次找我的事情，我想说声抱歉，因为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没能力帮助你。” 这时候，陈春明走进来，对刘天父母说了几句话，随后灵堂清场，只剩下柳不凡和刘天两人，还有两位黑白无常见习生。 “你们也走吧，我想和他单独聊聊。”柳不凡这句话是对黑白无常说的。 “你能看见我们？”黑无常像似见了真鬼一般，一脸的难以置信。 柳不凡点下头，把上衣微微解开，露出胸前的彼岸花，道：“这是冥花，彼岸，你们在黄泉路上见过。” “好的，鬼吏大人，属下这就离去。”出来混，没有一点眼力，那肯定混不长久，白无常一直深信这个道理，因此，当他看到柳不凡胸前的彼岸花后，神色微变，立刻恭敬道。 黑白无常离去后，柳不凡见到刘天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说说吧，跳楼时，怎么想的。”柳不凡语气平静，可他此刻的内心，很想爆发，很想怒骂刘天这个轻生的混蛋，死之前，就没想过会把悲痛留给自己的亲朋好友吗？ “你能看见我？”刘天仍难以相信柳不凡能看见他。死之后，他看到父母，看到亲人，看到朋友们的眼中，只有他的遗体，根本无视他的灵魂，唯独柳不凡例外。 柳不凡摸出烟盒，抽出两支，在嘴上点燃，随即把其中一支准确无误地递到刘天面前，道：“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抽烟？” 第三十四章 水上的日子 “庙里的菩萨，有香火供奉着，一供就是那么多年，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挨过来的。”刘天闻着香烟的味道，美美地吸了一口道：“还是这味，地道。” 看到刘天的性格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柳不凡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他真不愿和刘天的灵魂说话，他要的是个人，一个活着的人，活生生的人。 “为什么想不开呢？”柳不凡想解开他的心结。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刘天凄凉一笑，随即又感叹道：“活着的时候，可能钻进了牛角尖，等待死后，才发现其实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前后办了四张信用卡，总透支额度有五万，因为手贱，染上网络赌博，半年时间不到，五万输没了，自己的两万存款也陷进去了。” “我向父母坦白过，他们帮我还了三万，还钱之后，我总以为能把失去的捞回来，结果又陷进去三万。然后我开始找你们借钱，你们能力有限，帮不了我，这我知道，但我还是做了，前前后后又借下两万的外债。” 柳不凡再次点上两根烟，越知道刘天跳楼的真相，他越发感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渐渐地，没有人愿意借钱给我，我不敢向父母坦白，因为是第二次。信用卡的银行开始给我打电话，严重逾期之后，每天都打，每天都跟催命似的打。” “死之前的那半个月，我度日如年，每天不知道是怎么醒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睡下去的，后来，银行把电话打到家里，瞒不住了。” 刘天一直平静的说着，但说到这里时，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如果灵魂也有眼泪的话，那这时候的刘天，应该是泪流满面。 “我扛不下去了，再也抗不下去了，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把手机关了机，走上了高楼。” “以前没看过黎明初升，只觉得那天的太阳好美，好美，美到让人窒息，美到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和忧愁。” “所以，你跳下去了。”第二根烟已抽完，伴随着刘天故事的结尾，柳不凡点上第三根烟。 “现在后悔了吗？” 刘天闻言，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 柳不凡看得出来，刘天后悔了，可是此时后悔，已经没什么用。 “要是能重来，我发誓，一定会好好活。”刘天说。 “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这几天，你不给我们打电话？”柳不凡问。 刘天看着柳不凡，平静回答道：“每次都抱有希望的给你们打电话，结果每次都失望至极，久了便觉得烦了，烦，其实是件很累的事情。” 柳不凡无言以对，他好像明白刘天这句话的意思，又好像不明白。 ...... 送走刘天时，天空下起了小雨。 柳不凡坐在陈春明车里，踏上归程，两个人，一路又无话。回到华封别墅12栋，拿出苹果10，微信小鬼。 “凡界有起死回生的物品没有？” “万年前，遍地都是，万年后，在无一株。” 小鬼的回答，让柳不凡内心升出无限好奇，万年之前的地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球，难道真有神话故事里的各路大神？ “为什么现在没有了？”柳不凡不死心的又问道。 “冥界史书记载，凡界之人欲逆天行，有众神战天的传说。” “众神战天，刑天吗？”柳不凡想到了一个家喻户晓的神话人物。 “怎么突然对起死回生感兴趣了？”小鬼好奇问道。 “一个朋友跳楼自杀了。”柳不凡如是说：“我只想问问而已。” “你不早说，下次我去天界，找太白老爷子，要几粒起死回生丹，问题不就解决了。”小鬼颇有马后炮的嫌疑，不过，却也勾起了柳不凡的兴致，要是有那么几粒起死回生丹，说不定真能救几条人命。 “对了，不凡，其实你们凡界，应该还存留某些上古遗址，你可以多关注一下，说不定遗址里面，有你想要的起死回生药。” 小鬼的这句话，让柳不凡看到了一丝光明，可随即一想，他不免一阵失落，他能去哪里找上古遗址，珠穆朗玛峰吗？ “算了，不说了，小鬼你快去天界出差吧。”柳不凡失落道。 “去天界还早，上面的安排是，下个月，让我去趟虫界。”小鬼说完又隐身了下去。 ...... 小蝶见柳不凡一个人在沙发上无聊，于是上前说道：“那个我说，我们去游泳吧。” 柳不凡赫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小蝶，羞涩道：“我不会游泳。”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小蝶根本不会相信柳不凡不会游泳的说法，“你连水都能操控，还说不会游泳。”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柳不凡突然想到借用控水的能力，来学游泳。 “小蝶，你真是我的福将。”柳不凡牵起小蝶的手，小跑到别墅的露天泳池。 看着一汪清澈的池水，柳不凡神情微喜，意念随之一动，便见一道约莫手指粗细长近两米的水流，自池中分离而起，来到他的身前。 见操控一条水流就兴奋异常的柳不凡，小蝶无奈摇头叹气道：“你还是太年轻，离呼风唤雨的境界，还差之十万八千里。” “呼什么风，唤什么雨？”柳不凡玩水兴起，暂时忽略了小蝶那并不看好的眼神。 “当我什么没说。”小蝶边说边走到柳不凡身后，然后伸手一推...。 噗通一声，柳不凡被推下水池，不会游泳的他，就像溺水者，胡乱在水下手舞足蹈，拼命地想要抓住那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过了片刻，四溅的水花归于平静，池子里冒起两串气泡，便没了动静。 “不会真溺水了吧？”小蝶刚想下水查看情况，却见柳不凡的脑袋缓缓露出了水面，紧接着是他的上半身，然后又是下半身。 “水上行走的感觉，真不错。”双脚踏在池水水面上的柳不凡，一脸开心道：“以前只在武侠小说世界里，看过一种名为水上漂的轻功，没想到今夜，却被柳某人练成此神功，日后，维护江湖的和平，就交给不凡侠吧，哈哈哈。” 看着癫狂入魔的柳不凡，小蝶一抬手，忽地一阵清风拂过，柳不凡操控不稳，直接被吹入水中。 “不凡侠，我看你还是在水下冷静冷静吧。”小蝶声音幽幽，倾城的脸上，此刻挂上倾城的笑容，只可惜，柳不凡在水下看不到。 “喂，小蝶，我说。”柳不凡再次缓缓露出头。 小蝶再次抬手一拍，道：“冷静时间没到，下去。” “小蝶，咱有话好好说，行么？” “下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在这样，别逼我出手。” “让你上来了吗？” “小蝶，你看过太阳的后裔没？” “不是韩剧不看。” “真的是韩剧。”柳不凡一连呛下十几口池水，感觉就快要窒息了。 “那我去看看。” 小蝶瞬间消失后，柳不凡才浮出水面，仰面躺着喘气，夜空里，是漫天星辰，还有一轮弯月，冰冷悬挂着。 第三十五章 本命之水 接下来的日子，柳不凡逐渐喜欢上了游泳这项运动。 征服水与操控水，完全是两种不同层次的乐趣，前者的乐趣在于凌驾其上，后者的乐趣则是随心所欲，运筹帷幄。 与水斗，仿佛其乐无穷。 灵异事务所前期的广告宣传也在按期进行着，柳不凡一直认为网络的可信度不会太高，说不定还会引起网络警察的打击，因此他没打算在网上宣传。 于是，他在线下随便找了个打字复印店，做了十套名片，接着廉价聘请一帮城市专家，把这些名片，以牛皮纸广告的方式，铺满城市各个角落。 尽管这种污染城市环境的做法，属于下作行为，但这是柳不凡能想到的最为廉价的方式，没有之一。 又一天午饭后，柳不凡仰面躺在游泳池里，悠闲地晒着太阳。 薛小佳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又在水里？” “天气这么大，哪里凉快，自然待哪里。”柳不凡说得很有道理似的。 “你说，我们这都开张四天了，怎么一个生意也没有。”薛小佳有种前途无望的迷惘感。 柳不凡有些好笑的看着薛小佳，语气笃定道：“我们这行其实和盗墓差不多，要么不开张，要么开张吃半年。” 薛小佳有些不相信地说：“真有那么来钱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柳不凡不会把未实现的事情提前说出来，所以，他没过多解释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沉入水下。 薛小佳见他如斯做作，气得一咬牙转身离去，然而，也就在她离去不久，原本平静的游泳池水面，忽然卷起一道巨大旋涡。 旋涡中心，是不知何时失去意识的柳不凡，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泛白，上半身的彼岸花，无论花瓣，花蕊，还是花的根须，全部咋现出血红色泽的猩光。 没有人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柳不凡本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沉入水下后，就好像莫名被电击了一般，瞬间失去了知觉。 但这种失去知觉，却只是表面上的，这一刻，柳不凡有种灵魂出窍的恍惚，他仿佛看穿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血液如何在身体里运行，看到了心脏的跳动，肺叶中气体的循坏。 沉睡中的细胞一个接着一个醒来，于肌肤纹理中，于骨骼缝隙间，于各个器官内，醒来之后，便开始疯狂的吞噬肌体水分。 肌体的水分似乎远远不能满足细胞的活性需求，于是，这些柳不凡从来没见过的特殊细胞，又开始吸收游泳池的水，他的身体，因此成为旋涡中心，泳池里的水则尽数涌进他的躯体。 “能喝下这么多水吗？”柳不凡犹然感觉到了几分惊恐，此刻他的身体，就好比是宇宙中的黑洞，正不顾一切的吸收游泳池的水，如果借用土方工程来计量，这一池的水，怕是有几十吨吧。 看着水面逐渐下降，而自己的躯体，却未因此膨胀，柳不凡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却在此时，他忽然看到自己的腹部位置，那被称之为丹田洞府的地方，有三缕精气在盘旋。 “这不会就是小说世界里的修真之气吧？”柳不凡感到万分的不可思议，真的太玄奇了点。也是在这一刻，他隐隐明白了身体变强，饭量增大的缘故，应该是这三缕精气所致。 伴随着泳池水面的继续下降，三缕精气也冲出丹田洞府，从彼岸花的根须间没入，旋即扩散至整朵花，原本已显猩红的彼岸花，此刻变得更加耀眼妖异，那半开的花瓣似真要滴出鲜血来一般，然后...，真的有一滴花血落下。 这一刹那，柳不凡只觉得他的灵魂仿佛受到强烈的冲击般，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等到他从这种冲击中缓过神来后，眼前一幕，则令他口干舌燥的有些厉害。 泳池的水完全消失了，一滴也没剩下，并且池底还蒸腾着无数水汽，就好像之前经历了高温一般。更让柳不凡感到诧异的是，之前消失在彼岸花内的三缕精气，此刻又在丹田洞府中显现了出来，而且比之前，似乎还多了一缕。 四星鬼吏~！ 柳不凡并不知道他的等级已经提升，他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丹田洞府，因为除了那四缕精气以外，还多了一滴手指盖大小的水珠。 四缕精气围绕水珠而旋转，仿佛在孕养，又好似在精炼，总而言之，看上去玄妙无比。 “本命之水。”柳不凡几乎脱口而出，语气中的欣喜，难以言表，本命之水，这四个字，来自于五行决，是操控五行决的第一境界，知本命，达到此境界后，修炼者可挥手一片雨，覆手依然只有一片雨。 心神回归，泳池中心的柳不凡，蓦地睁开了双眼。 薛小佳不知何时站在了泳池边缘，带着一脸的震撼，她只不过转了身，在泳池和别墅间来回走了一趟，万万没有想到，在回首时，泳池里的水不见了，只有柳不凡大字排开的躺在泳池中央。 “薛小佳，你怎么又回来了？”柳不凡站起身来，就跟没事人似的说着疑问。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池子里的水呢？”薛小佳用格外吃惊的语气，问道。 柳不凡左右看了看，故作茫然地反问道：“对啊，池子里的水呢？”他总不可能说，这一池子的水都被他喝进身体了吧。 “你能不知道？”薛小佳立刻投来狐疑的目光。 “好吧，我说这水被我喝了，你能信吗？”柳不凡觉得如实道出，薛小佳未必能信，果然...。 “你以为你是夸父，能饮断江河？”薛小佳显然不信，“对了，刚刚接到一个业务，有人请我们抓鬼，酬劳费我谈成五千。” “五千？”柳不凡微微皱眉，这和他那句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职业价值，相差甚远，他觉得很有必要给薛小佳上一堂-有关灵异事件应急处理费用征收与要价的经济哲学课。 “小佳啊，可能你刚入这行，还不知道这行的水有多深。”柳不凡爬上泳池，一边披上浴巾，一边老气横秋的说道。 “知道我接的第一个灵异任务，赚了多少钱吗？” 薛小佳摇头表示不知，不过双眼却充满了好奇。 “和你接的这个，一样的价钱。”柳不凡每每想起张总别墅里的那些巨长符纸，想起一张两万块的天价，不禁唏嘘不已，什么时候他才能遇到这么强大的猪头啊。 “当时还太年轻，也和你一样，不知道深浅，只要了五千块的价格，结果知道那些符咒的价格后，肠子都悔青了。”柳不凡说着正要踏进别墅大门，结果不曾想，一拖鞋直接凌空飞来，正中柳不凡的右脸。 与此同时，还有小蝶的破骂声。 “小佳，别听他扯犊子，他就一怕死的货。” 第三十六章 推理家 趁着夜幕渐来，柳不凡和小蝶两人，出了别墅的门，坐上专车，前往灵异事务所第一位用户的居住地点-南溪苑。 到了地方，敲开房门，映入柳不凡眼帘的却是一位不修边幅的邋遢大叔。 柳不凡原以为大叔是被鬼折磨成这个惨样的，却不曾想，是他懒惰到死的性格造成的。 “柳大师，家里稍微有点乱。”大叔一边含蓄说着，一边想简单收拾一下房屋，结果看到实在凌乱不堪，所幸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抽出一根烟点上。 柳不凡倒没在意大叔的生活细节方面，进入房间后，他就开始四处打量，想要尽快找出鬼的下落，可到最后，他却疑惑了。 随即走到满脸胡渣的大叔跟前，柳不凡直接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看了好半响后，才问道：“你确定你家里有鬼？” 大叔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随手丢进茶几上众多易拉罐之一，然后看着柳不凡，给了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随之道：“你确实有看见鬼的能力。” 大叔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就好似在下一个定论，或者说，在阐述一个事实。 这时候，小蝶走了过来，拉了柳不凡两下手，示意他看房间里唯一整洁的书架。 书架上摆着许多小说，从小说的名字不难看出，那些都是推理小说，比如说，本格四分之一杀人事件，蔚蓝的天空密室，孤岛无援，他走了请不要挽留。 “都是他写的书，这大叔，是位推理作家。”小蝶小声在柳不凡耳边道：“而且很有可能是位同福尔波斯一个级别的大侦探。” “有这么厉害？”对于小蝶的话，柳不凡只信了一半，福尔摩斯毕竟只是柯南道尔名下的神级角色，小说人物而已。 “你身边，难道随时带着鬼？”大叔似不肯定的说后，抬起右手摸索着下巴，又补充道：“你的身边确实有只鬼，从你出门的时间选择，刚才的皱眉，左手的反应，眼神的质疑，我很难相信，你身边会没有鬼。” 柳不凡没想到这位外形邋遢的大叔，能有如此惊人的细节捕捉能力，他不由得好奇问道：“敢问贵姓？” “免贵姓何，名再来。”邋遢大叔自我介绍道：“其实你可以叫我小何。” “小...何？”柳不凡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位胡茬茂密，看上去颇显老陈的大叔，和‘小’字联系起来，喊小何的时候，他完全是皱着眉头的。 “如此甚好。”何再来的性格仿佛也是那种自来熟之人，见柳不凡喊了他一身小何外，立即起身，上烟。 “你既然能判定我身边有鬼，那么你这里的鬼，在何处？”柳不凡接过烟，边点边问道。 何再来也没想到柳不凡会这样问他，他不由得高看柳不凡一眼，而后道：“我认识这只女鬼的时候，是两年前，那时候的我，在侦探小说推理界名气正值巅峰，或许就是因为名气的缘故，女鬼才找上了我，让我帮她破案。” “破案？”柳不凡有点好奇何再来的故事了。 “对，破案。”何再来徐徐道来，“人与鬼之间的交流，其实是件极其复杂的事情，最主要的是，鬼是否真的存在，人是否真有灵魂，这两者本身就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命题。” “起初，这只女鬼为了让我相信这世上有鬼，花费半年时间，用无数种手段，才让我相信她的存在，然后又用半年时间，把她的案子，表达清楚。而我只用两天时间，就帮她破了案。”何再来的字里行间，好似都在高度赞扬他的逻辑推理能力，对于此，柳不凡隐隐听得出来，他也没去点破。 “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我习惯了有她的日子。”何再来美好的回忆起来，“你是单身，所以，你不会知道，当你每天醒来，看到色香味十足的早餐在你面前时，你的心情会有多美妙。” 听到单身两字，柳不凡便觉得脸部微微发烫，不过，他也发自内心的叹服，何再来的观察推理能力，似乎真的变态到和福尔摩斯一个级别了，居然连他单身都推测得出来，何再来是用什么判断的，他相当好奇。 “原本我以为，会就此美好的过完下半生，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不在了。”何再来说到这里，看向柳不凡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希冀。 “我找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帮我抓鬼，而是帮我找鬼，她走丢了，我想把她找回来。” 听完何再来的故事，柳不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此刻，小蝶也在他的身边，假如有那么一天，小蝶走丢了，或者消失了，他又该怎么办，或者说能怎么办？ “小何啊，人鬼殊途，你把她找到又如何？”柳不凡想了很久，才想出一段安慰小何的话来，“你难道打算和一只女鬼，过完一生。” 砰~！ 柳不凡话音刚落，就觉得后脑勺被硬物锤击了一下，回头只看到小蝶微微生气的脸庞，和那双誓要把他生吞活剐的眼神。 小蝶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 有只女鬼在身边怎么了，难道就不能和一只女鬼过一生吗？ 柳不凡一脸苦笑，他显然明白小蝶的意思，但这不是为了安慰何再来，他才会如此说话。 “柳哥，莫非你身边也是只女鬼？”何再来见柳不凡不是对着他苦笑，好似又猜测到点什么，于是问道：“她跟在你身边，会做什么？” “她会帮我捉鬼。”柳不凡回答说。 第三十七章 所谓爱情 “怎么可能不是她？”何再来明显有些激动，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于是，迫切追问道：“快告诉我，她在哪，带我去见她。” 柳不凡看着小蝶，想寻找点精神支撑，他也无法想象，当小何知道，这两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女鬼，而是只男鬼，他的心理阴影面积，会变成多大。 “你确定是他，而不是她？”柳不凡实在不明白，小蝶为什么会如此肯定楼下马路边的那只鬼，是小何精神层面里的女鬼。 “你看他视线的方向，眼神里的情感忧愁，你是人，可能感觉不对，但是我，却能深刻体会到。”小蝶给了柳不凡答案。 柳不凡想了想，道：“我们还是下去问问吧。” 来到楼下，柳不凡带着小蝶，径直朝黑白无常走了过去。 “大哥，活人能看见我们吗？”黑无常看着柳不凡，问道。 “怎么可能看得见。”此刻的白无常，正看着街对面的黑丝美女，一脸懵呆，“最近火气有点大，等把这只恶鬼交了差，回去好好歇歇。” “大哥，我看见有只千年女鬼跟在活人身边，这算正常吗？”黑无常又问道。 “能别逗逼吗，活人身边跟着千年女鬼，能算正常吗？”白无常见黑丝美女上了别人的车，顿时有几分失落，“看来这次回去，我还得给你好好补补-《黑白无常见习生：在凡界的那些事儿》。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请问你们一个事儿，这只鬼，是从那栋楼上抓的吗？”柳不凡的声音传了过来。 黑无常倍感震惊万分，道：“大哥，活人能和我们说话吗？” “你耳朵聋了，难道没听见吗？”白无常打量着柳不凡以及站他身边的千年女鬼，实在没好气的骂黑无常道。 “我只是想确认而已。”黑无常满脸委屈。 “敢问阁下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柳不凡来头的白无常，只好问道。 “柳不凡。”柳不凡颇有礼貌一笑，并说明来意：“我只是单纯的想问问这只鬼的来历？” “问问？”白无常以为事情没那么简单。 “问问而已。”柳不凡则觉得事情就这么简单。 白无常愣愣地看着柳不凡，稍顷后，才道：“人鬼殊途，这只鬼，却一心想在感情这条路上，走到黑。” “还真是你。”柳不凡震惊万分道。他的这一反应，着实让白无常吓了一大跳，“咋了，柳哥？ “没怎么，只有在脑补一个人的心理阴影面积而已。”柳不凡摆了摆手，失神落魄。 “连你也要来拆散我们吗？”这时候，男鬼说话了，他的声音十分细腻，听上去却如女声一般。 “我也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柳不凡不做那棒打鸳鸯之人，“只是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小何一直把你当成女鬼，你知道吗？” “我知道。” “存在欺骗的感情，还是真感情吗，显然不是，你爱小何？”柳不凡忽然发问。 “我爱。” “你真的爱小何？”柳不凡在问。 “真爱。” “你确定你爱的是小何？”柳不凡还问。 “你到底有完没完。”男鬼忽然抬头，眼神凌厉地看着柳不凡。 “看来你爱的不是小何，而是你自己。”柳不凡摇了摇头，“爱一个人，不需要挂在嘴边，更何况，你这算爱吗，不算，只能算欺骗。” 得到答案之后，柳不凡转身就想离开，小蝶看着他，却突然问道：“你爱我吗？” “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柳不凡懒得理小蝶，此刻的他，心理阴影面积已经替小何感到足够大了，压根就没心情。 见柳不凡正面回答，小蝶开心的笑了，爱，有的时候确实不需要挂在嘴边。 “你们既然是冥界的鬼差，为何不抓那只女鬼？”见另一只鬼能够在黑白无常面前肆无忌惮，男鬼沉声问道。 “能力不行，抓不了。”黑无常一脸惭愧说：“我们只是实习生，等级不对等。” “抓不了，就不抓，那我呢？”男鬼陡然觉得冥界比凡界还要现实残酷。 “你嘛。”白无常看了男鬼一眼，漫不经心道：“算是一颗软柿子，怪只怪，你太倒霉了。” “凭什么？”男鬼怨气冲天，势要挣脱手腕上的锁魂链枷锁。 “就凭你木有后台。”黑无常一拍男鬼的后脑勺，又道：“给我老实点，不然让你死在黄泉路上，别以为你的鬼气能冲天，你还没达到那个层次。” 男鬼气息的暴涨，也让柳不凡驻足转身，如今的他，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菜鸟了。论胆识，他现在是有了，可是论见识，他比小蝶差远了。 “翻不起浪来。”小蝶拉住柳不凡，说。 ...... 回到何再来房间时，对方已经把五千块钱的灵异处理费准备妥当，柳不凡看着他，哦不，是看着钱，脸色顿然变得深沉似海。 “小何，不好意思，我没能力阻止他被勾魂使者带走。”柳不凡神情黯淡，语气销魂，“她已经走了，临走前，让我带句话给你。” 何再来一听女鬼走了，瞬间就像丢了魂一样，身体一软，无力向后倒在沙发上。 “什么话？”小何似万念具灰道。 “她说，你会找到更好的，忘了她，好好活着。”柳不凡越说越发觉得凄惨无比，小蝶实在看不下去他拙劣的演技，扭过头去。 “她不会这样说的。”何再来不愧是推理世界的人才，他已经可以肯定柳不凡在说慌。 “就知道瞒不住你。”柳不凡松下一口气，好似解脱了一般。 说谎本身，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因为每一个谎言的背后，都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支撑。有的人，天生就会说谎，而有的人，无论怎么学，都学不会说谎。 柳不凡显然是后者。 “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何再来神情疲惫地说道：“她应该是厌倦了我，所以，才想要离开。” 柳不凡目瞪口呆，他原以为何再来，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却没想到，对方猜测的结果会是这样。 “难道不是？”看到柳不凡惊愕的表情，何再来俨然一惊，他居然推算错了。 “怎么会错了呢，难道真如你所说，她并非是厌倦了我，而是被勾魂使者强行带走。”何再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柳不凡，他总觉得对方有难言之隐。 “你到底在隐藏什么？” “没隐藏什么，既然没帮上你忙，那这趟算我白跑，再见。”柳不凡说着就想告辞，从未有过想快速逃离一个地方的危机感。 何再来那双仅凭蛛丝马迹就能看到很多事情的眼睛，让柳不凡惶恐，在对方面前，他就是那只全身赤着的羔羊，所有的秘密，终将会被揭穿，真相也自会浮出水面。 “等等，既然不想说，也不至于急着走吧。”何再来赶紧喊道，他这人，除了有一个逻辑思维严密到爆炸的大脑，和一双能看到任何细节的眼睛外，还有一颗爱好奇人异事的心脏。 “交个朋友呗，柳不凡，改天有空一起喝茶聊天啊。” 落荒而逃的柳不凡，一口气跑出去好几条街，才缓缓停下来，小蝶在他身后，不急不慢地飘着。 “从未见你这么怕过一个人。”小蝶说。 柳不凡回头看了看，确定何再来没追来，才回答道：“你知道人的心理阴影面积么？” 第三十八章 我从火中来 柳不凡已不去揣摩何再来的心理阴影面积会有多大，反正此刻是他的心理阴影面积，正在逐渐增大。 回家的路上，柳不凡的大脑里，不禁就会想起小何日思夜想的那只鬼，想到那只鬼不是女鬼，而是只男鬼时，他便觉得肠胃里有种液体开始倒流。 “因为可怕，所以真相只会有一个。”柳不凡想到了推理小说世界里的一句经典台词，但...还是不让小何知道真相的好。 于是，灵异事物所的第一趟生意，在柳不凡自我的心理阴影面积膨胀中，落下帷幕。 为了终结这一次的经验教训，柳不凡毅然定下一条行规：凡要求上门处理的，必先支付一半酬劳作为定金。 小蝶看到这条行规时，立即就对柳不凡的人品，感到怀疑。貌似灵异事件，都是需要上门处理的，好不好，难不成你还要求客户自己把鬼送到跟前，给你灭的吗？ 不过她倒没说什么，只要能保证出门之前，有钱入账，她就是晴天。 ...... 清晨八点刚过五分，还在朦胧睡梦中的柳不凡，接到了薛小佳的请求电话，说是帮她搬家。 听到搬家，柳不凡的睡意瞬间消失殆尽，赶紧起床洗漱出门。 为了方便灵异事物所工作的更好开展，也为了减轻薛小佳在外租房的生活经济压力，并在千年女鬼小蝶的教唆下，柳不凡和薛小佳两人就合租一事，初步达成协议。 “孤男寡女，同居一室，难道不会发生点什么？”等柳不凡前脚刚踏出家门，小蝶银铃般的笑声，便充满期待的响起，此刻她的声音，竟略微带着点善解风情的邪恶：“柳不凡，你不会告诉我，你和柳下惠有关系？” 柳不凡显然不会知道小蝶的想法，他出了别墅，坐上地铁，径直朝薛小佳的租房点赶去。 由于以前没有去过，柳不凡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栋冒着滚滚浓烟的城市高楼。 “喂，小佳，我到了，你在什么地方啦。”柳不凡拨通薛小佳电话，有些担忧的问道。身前冒着浓烟的城市高楼，明显遭遇了火灾，他只希望，薛小佳没住在上面。 然而，很快...，事与愿违...。 “柳不凡，你在哪里啊。”薛小佳的哭泣声从手机另一端传了过来，“你快来救我啊。” “小佳，你听我说，你别急，冷静下来。”柳不凡看了一眼已经拉起警戒隔离线的高楼入口，边打着电话，一边开始往高楼入口走去。 “柳不凡，我看见你了。”薛小佳的语气明显变得惊讶，但在惊讶过后，她冷静下来，说：“柳不凡，你不要进来，楼下的火很大。” 柳不凡顿时停下脚步，但却不是因为薛小佳让他停下，而是因为一名负责隔离现场的保安对他伸出手，示意他必须停下。 “我爷爷在楼上，我要进去救我爷爷。”柳不凡的爷爷在他没出生时就已经死了，虽然没见过爷爷，但是从小，爷爷就一直活在他的心中。比如小学一年级时，为了逃课他经常在请假条上写：老师，爷爷又生病了，我想回家照顾爷爷。 “你爷爷在几楼？”保安问道。 柳不凡赶紧问薛小佳：“你在几楼？” 薛小佳：“十三楼。” 柳不凡：“十三楼。” 保安大哥：“你连你爷爷住几楼，都不清楚？” “我第一次过来，老人家之前也没交代清楚，谁曾想会遇到这种事。”柳不凡说得痛心疾首，恨不得立马就冲进楼里救他爷爷。 “电火无情，别犯傻去坐电梯，应急电梯也不行。”保安大哥见柳不凡救人心切，知道拦不住，又想着火情，并不是很大，只好提醒道。 柳不凡感激地点下头，随即冲进大楼...。 浓烟顺着通风管道，电梯门缝，蔓延得整个楼道都是。柳不凡往上救人，可下来逃生的人更多，因此，在楼道里磨叽了半天，他才上到三楼的高度。 “小佳，你往楼下走啊，别待在家里等。”柳不凡一直保持着通话。 “出不来，门外是大火，开门，火会扑进房间的。”薛小佳还没失去理智。 “那你等着，我马上就上来。”柳不凡刚把这话说完，只听见砰地两道巨大的爆炸声响，忽然从高楼层依次传下，旋即，手机通话意外中断。 整栋大楼剧烈颤抖了好几下，才重回稳固，柳不凡赶紧拨打薛小佳的电话，结果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会挂机了呢？”柳不凡内心升出不好的预感来，之前的爆炸，极有可能波及到了薛小佳，不然她的手机，怎么会无缘无故关机？ 一念至此，柳不凡不由加快上楼的奔跑速度。 薛小佳在十三楼，跑到十楼时，柳不凡已经看到有明火在楼道里呼啸，心神一凝，念随意动，一层薄如轻纱的水帘，浮现于周身上下。 自体内凝聚本命之水后，柳不凡才算勉强入了五行决的门槛，所谓操控五行，不过是五行决的表面皮毛而已。 五行诀真正强大之处在于，五行本命。凡界能量体系，无论金木水火土，都有各自的本命源，只有掌握本源，才能随心所欲操控。 就好比此刻，柳不凡把水覆盖在周身上下，正是因为之前得到了本命之水，他才能随心控水，才能有源源不断的水，供他使用。不然，以他身体里的那点水，根本经不起大火的灼烧。 在水帘的保护下，柳不凡直接在大火中奔行，转眼之后，到了十三楼，薛小佳的房门前。 看到完好无损的房门，柳不凡稍稍松了一口气，旋即猛地抬脚，一脚踢开房门，随之，火焰呼啸，一团烈火突兀从室内汹涌喷出，转瞬便将柳不凡包裹。 室内一角，薛小佳裹在打湿的被子下瑟瑟发抖，她害怕到了极点。而房门被踹开的一幕，刚好被她看到，但是接下来，当看到柳不凡顷刻就被火焰包裹，她的心，仿佛被急速抽空了一般，眼眶骤然间湿了。 “柳不凡。”薛小佳大声呼喊道，略显尖啸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悲伤。 “在呢~！”柳不凡被火焰冲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当听到薛小佳焦急的喊声后，他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其声落下，其人缓缓从火中走出，那些火焰，好似根本无法伤他分毫，尽管在他身体四周咆哮肆虐。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薛小佳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可能在火中自由穿行，他怎么可能无视灼烧的火焰。 “其实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柳不凡走到薛小佳身前，伸出手，一道水流自他掌心流出，而后将薛小佳尽数包围。 周围的气温降下，薛小佳呆呆地看着柳不凡，随后扑上去，激动地抽泣起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 “我的秘密是...。”柳不凡想把话说完，没曾想，薛小佳直接吻了上来。 什么都不用说，就是要吻你。 第三十九章 这是你爷爷 “那个小佳，能不能离开后在说。”薛小佳的薄唇，有淡淡薰衣草的香味，柳不凡突然之间，就爱上了这种味道，但此刻却正如他所说，不是时候，烈火，还汹汹燃烧着呢。 牵起薛小佳的手，柳不凡开启超越常人的火中穿行。 薛小佳的脸上，泪点婆娑，但是此刻，却一脸震惊地看着柳不凡，她真的难以理解，明明近在咫尺的火焰，为什么就伤不了他。 “你认识美国队长？”薛小佳小声问道。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像美国队长般的超级英雄，并且在她的认知中，所有的超级英雄，应该都是认识的，就好比，美国队长认识钢铁侠，教授能找到所有变异人。 “美国队长？”柳不凡没想到薛小佳会这样问他，顿时有些不解。 “嗯。”薛小佳点下头。 此刻两人已经来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时，忽然听到楼道走廊里，传来呼喊救命的声音。 “还有人在楼里，而且不止一人？”柳不凡神情一凝，转头看向薛小佳。 薛小佳也看着他，四目相对，隐隐显出担忧。 “要救他们吗？”薛小佳问道。 柳不凡犹豫了，他不知道这些人该不该由他来救，现在他是有了救人的能力，可是人这么多，他能一一救下来吗？在者说，他从来没想过要去当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 “去救他们吧，如果你有能力的话。”薛小佳见柳不凡犹豫不决，于是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并不希望柳不凡去，一是担心，二是想到每一个超级英雄成名前，都会有一段血与火的狗血磨砺剧情。 听着薛小佳的话音，看着肆虐走廊的火焰，柳不凡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 体内，本命之水，骤然炸开，无数条细小的水流犹如潮汐一般，四溢散开，片刻间，随着血液经脉，流窜全身上下。 “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有点血腥，你站在原地，保持不动，能行？”柳不凡蓦地睁开眼睛，对薛小佳说道。 薛小佳点了点头，抓住柳不凡的双手，不由得地紧了几分。 柳不凡缓缓张开嘴唇，旋即就在薛小佳逐渐变成惊恐的视野里，猛然一吸，顿时，走廊里的火焰，如同受到巨大的吸力一般，开始灌入柳不凡张开的嘴唇里。 薛小佳的心骤然紧绷起来，此刻，柳不凡带给她的情景，实在太过震撼人心，她可能这辈子，甚至是下辈子，都无法忘记。 柳不凡居然在生吞火！ 吞火，或者更为形象一点的描述是他就像在吃火。 由于距离实在太近，薛小佳甚至能清晰看到那些火焰，是如何进入柳不凡的嘴中，又是如何被他吞入咽喉。 她心里真的怕了，因为怕，所以她抓柳不凡的双手，更加紧了。 十三楼层走廊里火焰很快就被柳不凡吞噬殆尽，但还是有更多的火焰从各个房间内涌出，也有的是从更高或者更低的楼层中来。 柳不凡仿佛变成了一个大熔炉，能够吸收这栋楼里的所有火焰。然而，实际上，却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些火焰进入体内时，带给他的痛苦。 本命之水虽然护住了他体内的全部器官，但进入体内的火焰，一时间，也无法被五行决炼化成本命之火，只得在体内流窜，灼烧。 随着火吸收的越来越多，体内的温度自然也越来越高，那种烈火焚身的痛楚，也越发的明显。 此时此刻，柳不凡明白了那句‘我不入地狱，他吗的谁入地狱’的壮怀与无奈。 丹田洞府里的四缕精气，也在柳不凡快要坚持不住焚烧的痛苦时，流窜进彼岸花内，花开如血，又好似在滴血。 又一滴花血，落了下来...。 ...... 十三楼，13-06房内浴室中，一家三口，拥挤在放满水的狭小浴缸内，隔着那道半透明的浴室门，他们可以清楚看到，门外凶猛燃烧着的火焰。 119报警电话拨出去已经十分钟，但是此刻，他们仍然没听到消防车的警报声，眼看着‘火烧眉毛’之际，却不知怎么的，那些火焰忽然间就消退了。 “消防人员来了吗？”家主立刻否定了脑海中的想法，如果是消防人员到来，那应该有灭火的水柱出现，可是此刻却没有。 火是怎么消失的呢？ 同样的疑问发生在各个着火的楼层，原本以为逃生无望的幸存者们，怎么想也无法想明白，那么大的火，怎么说没就没了。 ..... 当最后一缕火焰吸入嘴中后，柳不凡居然打了饱嗝，满嘴的天然气味道，他看着彻底萌呆的薛小佳，微微一笑，说：“火的味道，怎么怪怪的，全是天然气。” 此刻，或许只有柳不凡他一个人知道，他的丹田洞府里，四缕精气又浓厚了几分，除此之外，精气环绕之下，本命之水旁，还多了一滴燃烧着的火焰，那便是本命之火。 全身神经紧绷的薛小佳，听柳不凡如此一说，竟然被逗笑了。 “我感觉，我有阴影了。”大火熄灭，薛小佳的心安稳了不少。 柳不凡不解问道：“什么阴影？” “我在想，接吻的时候，你的嘴里，会不会突然喷出一团火焰来。”薛小佳毫不觉羞涩的说。 “要不现在试试？”柳不凡坏坏一笑。 “现在不行，你满嘴都是天然气。”薛小佳乐了。 “走了，屋子里的东西都烧光了，也算是净身出户吧。”柳不凡牵起薛小佳走下楼去。 路过门口时，保安大哥，一脸诧异的看着柳不凡，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姑娘，不解道：“这是你爷爷？” 柳不凡一脸惭愧，反问道：“我不说爷爷，你能让我上去吗？” “对了，楼上的火，怎么灭了？”保安大哥也没空纠结上楼的问题，而是满脸疑惑道。他之前明明听到过两声巨大的爆炸，知道火情加重了不少，可等了不到片刻，楼上的明火，忽然间消失了。 “谁知道呢。”柳不凡不可能说这火被他吞了，即便说了，保安大哥未必会相信。 薛小佳把头靠向柳不凡的左肩，如若梦境，她心中的超级英雄，就在她的身边。 两辆消防车抵达了火灾现场，身经百炼的消防官兵，迅速安置消防设施，两架云梯缓缓升起，随即对着那些还冒着黑烟的房间，喷洒出两条水龙。 见消防车还在陆续到来，柳不凡知道，现场没他事儿了，他应该做的，也做了，此时离去，似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当无名英雄的感觉，如何？”薛小佳好奇问他。 “能有什么感觉？”柳不凡表面平静，心里却有一种斐然的成就感提升他的灵魂，“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有点口渴，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