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俏媳有空间》 第1章 后悔吗? 地下室。 阴暗。 血腥。 脚步声咯咯作响。 吱呀一声,铁门被推开,光线一点点地映入,落在墙角。 那里,衣衫不整的女子垂着头,虚弱地颤抖、呼吸,两手被铁链死死禁锢。 她蜷缩着身子,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很久,却也不能动弹半分。 只因她的上方,是一条圆形铁棍,上面摆着一盆硫酸,若是头轻轻触碰,那盆化学剂便会立刻泼在头上。 脚下,踩着细细密密的刀片,往下滴着血,部分已经干涸,而有的还在继续淌血。 整整三天三夜,不能休息,不能合眼。 “我的好姐姐,这酷刑的滋味如何啊?”女子身着旗袍,手提当下流行的编织包,风情万种。 她走近,“京门回归的嫡出大小姐,怕是从没享受过这等好事。” 苏妧慢慢抬眼,满脸苍白疲惫,多日的消磨,已将她姣好容颜磨得瘦削不堪,可独独那双眼睛,漆黑明亮,桀骜不羁。 她声音枯哑,“傅寒香,你也只有这点手段了吗?被人玷污了身子,连心也跟着肮脏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傅寒香面色微变,眼底划过一抹心虚,“你不就是嫉妒我能嫁给无珩哥哥吗?” “哦,忘了说了,明天就是我和无珩哥哥大喜的日子,可惜啊,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我说得对吗?无珩哥哥……” 傅寒香转身,挽住一个男子上前,笑得得意。 苏妧目光随即落在那人身上,面容俊冷,清姿卓绝,那双眼眸里,藏着最狠的温柔,最阴毒的算计。 就是这个人,自相识后,就骗了她整整三年,一步步将她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阿妧,你就一点儿也不意外么?”男子慢慢俯下身,抽过手帕,替她拭掉脸上的血迹,那般温柔、细腻。 仿佛在对待一件心爱的玩具。 他以为能从她脸上看到惊恐、诧异、害怕、不安…… 然而,这些都没有。 甚至是愤怒,也瞧不见。 “恭喜啊……”苏妧扯了扯干涩的唇,面不改色,平静得令人心慌。 “恭喜什么?”江无珩眼角含笑,语调是那样温柔。 可扣着她下巴的手,却在用力地捏紧,仿佛要将它粉碎。 苏妧疼得眼眶发热,脚下钻心的疼,两手都在挣扎,铁链被她拍打在墙上,哐铛作响。 吵得人耳根子疼。 “阿妧,你错就错在,太过信我,太过聪明,也太过执拗无情。”江无珩轻声低语,“有些秘密,是不能触碰的,谁碰,谁就得死……” “你也一样。” “后悔吗?” 苏妧冷笑,苍白虚弱的脸上,莫名多了几分晦暗,“是吗?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有你们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无珩哥哥,你跟她废话做什么?让她说出证据在哪儿,然后杀了便是。”傅寒香见不得这两人如此,“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吗?” 江无珩那眼神,冷暗阴鸷,狠心无情,可她跟了他这么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分明就还爱着苏妧。 就算苏妧发疯咬断了他一根手指,到现在,他依然不忍心动手,还句句给苏妧留有余地,想要放过她,却偏偏不肯直言。 傅寒香嫉妒得要死。 第2章 三爷:死相难看,火化 “阿妧,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江无珩用断了一指的左手轻抚她的脸,留恋、不舍,却又藏着无尽的鸷暗。 “就……” “字面上的意思啊。” 苏妧苍白浅笑,“无珩哥哥,同归于尽,敢吗?” 江无珩面色顿变。 正要后退。 然,却已迟。 苏妧用头猛地一撞,铁链脆响,头上那盆硫酸便猛地向他倾覆而去。 哗哗哗,滋滋滋—— 脸上、手上、脚上……溅了他一身。被浓度极高的硫酸碰到的地方,迅速地灼烧、腐蚀。 一半的脸,血肉混合。 “无珩哥哥!”傅寒香吓得一惊。 “苏妧。”江无珩听着呲呲的腐蚀声,面不改色,眼里淌着嗜血的兴奋,仿佛被浸硫酸的不是他。 苏妧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上各处,被溅得到处都是,就连一只眼睛,也慢慢流出血水。 江无珩一把捏住她手腕,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似魔如佛,“阿妧,最后一次……” 唇间顿了几秒,缓缓问,“东西在哪儿?” “我死了,你不就知道了?”苏妧扬起头,散乱的头发遮住半边脸,清眸深亮,俨如妖孽。 “那好……”江无珩闭上眼眸,手慢慢伸入衣袋,就这一瞬—— 砰! 一声巨响。 过后,是接二连三的巨响! 江无珩唰地睁眼,眼前是女子冷讽的笑,“江无珩,傅寒香,我说了让你们陪我,那就得留下来陪我!一命换两命,值!哈哈哈哈……” “你到底,做了什么?”江无珩温柔质问,眼眸一片猩红。 “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请了一个人,炸了你的心血而已……”苏妧笑,嘴角溢出乌黑的血。 “沈晗,沈无双?”江无珩青筋暴起,却强迫自己压抑着狂狠的温柔,轻笑斥责,“苏妧,你疯了?” 除了那个死对头,没其他人敢。 “我没疯,我只是,不想你得逞罢了。你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很快就会公之于众。而你的下场,一定会很好看……” 苏妧轻笑,“可惜,我不能亲眼看见了……” 外面火光冲天。 “砰——” 铁门被踢开,接着,是两道枪声。 苏妧慢慢闭眼,迷糊之间,有人靠近,清冽的香味很淡,像冬日里盛开的雏菊,又像是屋内浸染的熏香。 很好闻。 他是谁…… “苏妧,人已被抓获,你功不可没。”一道冷淡声音传来,“遗愿?” “我……”苏妧无力轻喃。 那人没听清,皱眉扔了枪。 他眼尾轻挑,又靠近,捧起她的头,贴耳在她唇边,玩味细语,“你说。活剐还是扒皮,枪毙还是油锅,都行。” 他的唇,好凉。 跟冰窖一样。 昏暗里,似乎听见了人偷笑。 苏妧也想笑,可是,毒性发作到最后,五感封闭,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的身体,正慢慢变得冰冷,意识陷入黑暗,最后,一点点地沉入深渊。 “三爷,没气了。” “嗯。” 他很沉地应了一声,不含褒贬,“死相过于难看,找个好点的火葬场,火化。” 死相难看…… 火化? 等等,要把她火化! 第3章 别在这时候起色心啊…… 暴雨天。 哗哗哗的雨珠猛拍草木。 “捞上来了,捞上来了!” 岸上的人披着蓑衣斗笠,扔了锄子光着脚板打滑过来。 可被捞上来的人没有起伏,气息冰凉,他吓得一跳。 “三、三哥?这下可怎么办啊?她是不是死了?” “啊!天呐!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赶紧送镇上去!” “她怕是没气儿了,三哥……” “闭嘴。” 那人挽着裤腿,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脖颈流入衣襟。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动了动雨水覆下的眼皮,声音清冷镇定,“东子,帮我把她放平,快。” 人被躺平在地上,乱糟糟的头发被挥开,露出一张惨白小脸。 接着,他的手三下五除二解开她上衣。 “三、三哥,你这是要干啥?她是长得美,你也别在这时候起色心?更别在这儿啊……” “转过去,遮你的雨。”他声音低沉,冷静、平稳。在人转身后,才彻底扯开她的小衣,目光顿了顿。 很快,两手交叠在她心口上,快速按压。随即又捏住她的鼻子,俯身贴上她的唇,做人工呼吸。 “咳咳咳……” 少女紧紧皱眉,抓住一个东西,把肚子里的水吐了个干净。 “活了活了!活过来了!” “三哥,你把她救活了!” 沈初明被死死逮住手,等人呼吸平稳了,这才替她穿好衣服,“哪家的丫头?送回去。” 方才情急,没顾得了那么多,这下细看,这瘦弱的少女五官还挺端正。 只是…… “三哥,这是苏家那大丫头,听说她家里……”宋平东见人起身就走,“三哥,你去哪儿啊!” “洗澡。” “这雨还不够你洗干净的啊?”宋平东小声嘀咕,没敢耽搁,连忙把人背了回去。 下阳村。 泥土、霉味、牛粪味,一股脑地往鼻孔里钻。 臭! 冷! 饿! 苏妧猛地睁眼。 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浑身骨头酸痛,像是散架了一般。 泥土房,茅草为盖,昨夜一场雨,屋顶漏水,嗒嗒嗒地滴在她床头。 这是哪儿?她不是死了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做饭?你是想饿坏我的孙子,好让那赔钱货吃个饱?” “家里就这点米,你想都别想!” 好吵。 苏妧坐起身。 霎时间,一股记忆铺天盖地,似潮水般涌来。 她的的确确是死了。 可是,老天怜悯,叫她又活了。 现在这具身子,和她同名同姓也叫苏妧,年方十五。 昨日和村里的春兰一起被重男轻女的奶奶赶去割草。 恰逢暴雨,她一不小心被摔跟头的春兰拉住,滚进了河。春兰吓得扔了篓子就跑,而原主不会游泳,则被活活淹死在河里。 要不是被人捞起来送回了家,恐怕到现在尸体还在水里泡着。 母亲想要请大夫,可视钱如命的奶奶死活不让。 还说什么,左右都是贱命一条,浪费钱干什么。请大夫的钱,都可以买好几个蛋,给她孙子补身体了。 还把原主扔到柴房锁起来,让她自生自灭,死了就埋,活了就卖。 “婆婆,我、我实在没力气咳咳……”赵方茹脸色苍白,“大丫昨天落水,到现在还没醒,我先进去看看好不好?” 丈夫在镇上打工,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家里没人做主,老太太只手遮天。 第4章 十里八村三霸王 她昨晚哭了一宿,风大,雨大,衣裳单薄,今早起来额头滚烫,发起了高烧。 “咋了?民贵不在就开始给我这个老婆子摆脸色了?” “别忘了,你那穷得连棺材板都没钱买的老两口子已经把你卖给了民贵,那你就得伺候好民贵,伺候好我们一家!” “要你个生儿子,却不争气地给我们家生些赔钱货!现在让你做个早饭,说你两句,你还跟那杜人花学会偷懒了?” 赵方茹摇头,“不是的,婆婆……” “还敢狡辩?要是把我孙子饿着了,当心我让民贵把你也卖喽,换个争气的媳妇,好好孝顺我。” “婆婆,你为何要说这种话?你好歹讲点道理,我自问对得起这个家……”赵方茹哭诉。 “好啊,竟然还敢和我这个老婆子顶嘴了!讲道理,那我今天就好好给你讲讲道理!” 张翠芬牵着小孙子,扯过墙边的柳条,就要往她脑袋上抽—— 啪! 柳条一下子飞了出去。 苏妧从柴房扶着门出来,冷冷地瞪着她。 张翠芬踉跄一步,先是愣住,看清是谁夺了她条子,气得嘴皮子直抖,“好啊,看你养的小畜牲,白眼狼!你俩合起伙来故意折腾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 “饭不做,一上午的活儿还不干,你们这是反了天了!” “妧妧。”赵方茹连忙扯过苏妧,怕她再被老婆子欺负,泪花一闪,“婆婆,你打我可以,别打妧妧,她才刚醒,身子还没好全……” 张翠芬柳条被扔,直接抓了墙角的烂木棍,往两人身上招呼,“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赔钱货,看我不打死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啊!” “嘶!” 院子就这么大,没地方躲,赵方茹为护苏妧,背上手上已经挨了好几棍。 苏妧想阻止,可奈何浑身没什么力气。 眼看着又一棍要往两人脑袋上落。 “哟,这么热闹啊。” 宋平东扛着袋东西扔地上,笑嘻嘻,“张大娘,今个儿精神不错啊,我看你这身手,怕是都能上房补屋顶了啊。” 张翠芬举着木棍,收也不是,落也不是,气还没消呢。可一看他放下的东西,两眼冒光,“东子,送啥来了啊?镇上发的补贴?” “大米,哪有什么补贴?”宋平东也不想跟这老婆子废话,“昨天三哥救了你家大丫头,这不是过来关心一下嘛?” “是三哥!” 宋平东让开,这才看到他身后还有个人。年轻俊俏,二十出头,气质干净、阳光,身上还有几分混不吝啬的痞意。 “三爷。”一见到人,张翠芬吓得连棍子也扔了。 这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土匪爷,三霸王!看起来平易近人、弱不禁风、文绉绉的。 实际上,脾气非、常、不、好! 又扣又坏一根筋。 这次亲自送东西上门,怎么可能是好事。 赵方茹悄悄把苏妧拉过来,“你昨天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东子送你回来的时候……” 她说不下去,只好擦眼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妧拍拍她手,安慰,“妈,你放心,我命大,好着呢。” 她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苏妧了,唯唯诺诺,木讷寡言,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 安抚好赵方茹,苏妧这才看向院内那人。 第5章 撞了邪的三爷,送水煮蛋的妧妧 那人也正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扫向她,不过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就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昨日她被人救下,隐约看见一张俊俏的脸,她还以为是做梦。可现在看,就是这两人不错了。 沈初明,下阳村沈家的小儿子,性子内敛,勤恳老实,两年前去镇上打工,有大半年都杳无音讯。 有人说他被骗进了黑厂,日夜工作,累死过后被人活埋了;还有人说他是进了大户人家做小弟,偷拿了主人家的财物,被人给乱棍打死了。 更有甚者,说他家世代迷信巫师,祖坟被暴雨冲击,得罪了举头三尺的神明。 所以一家几口才都撞了邪,他大哥摔断了腿,二哥不足半岁就夭折,父亲进山被野猪拱死,而这个沈初明不是也以前的沈初明了。 因为他从镇上回来过后,性情大变,不仅横行霸道,吓哭小孩、殴打先生、调戏妇女,还懒惰、暴虐成性,三天两头招惹隔壁村的一群匪子,约架、比赛。 短短两年,便叫人把之前那副好欺负的印象彻底改了。 总之十分令人畏惧,能避则避。 苏妧皱了皱眉,他做的那些事,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三、三爷,您也累了,要不来屋里来坐坐?您看,您这救了我们家那个赔钱……不,我们大丫头,还给我们家送大米,我这老婆子就只差给你跪下喽……” 张翠芬不敢近人三尺,生怕这人一不高兴就把她孙子再吓哭,“狗娃啊,你快去婶子屋里玩儿,别乱跑啊听到没?” 小孙子看见沈初明那张脸吓得简直要哭,上回和村里的几个调皮蛋子被这人抽了屁股,一个个疼得哇哇大叫,事后也没人做主。 眼下见着他,生怕再被教训,赶紧跑屋里躲着去了。 “用不着张大娘,我们只是去采药,顺便送点东西过来而已。” 宋平东把大米给她抬进厨房,摆手,“谁没有难的时候,我们下阳村有哪个日子好过了?大娘犯不着为了点小事就弄得街坊邻里都知道,安静老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大娘,你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哪儿能不是啊?”碍于沈初明在这里,不管宋平东说得对不对,她能不能懂,只要点头附和就行了。 就怕俩人儿不高兴把米收了回去。 “赵婶子,苏丫头,你俩好生歇息这个把天,改明儿得空了,我和三哥再来看看你们。”宋平东一口牙笑得明晃晃。 昨天他们救了苏妧,赵方茹感激不尽,这会儿又来给她们解围,心里自是觉着两人一百个好。 “好。”她把苏妧拉过来,送到二人面前,“快,给二位哥哥磕头道谢,他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东子和三爷,只怕没人……” 她说了一堆,苏妧没听清,被扯过去要求下跪,整个人都是懵的。 报恩千万种,何止这一条。或许她以前的生活坏境太开放了,一时半会适应不了落后的思想。 好在宋平东几句话将她说服,把赵方茹安慰得头头是道,这才没下话。 “妧妧,你快去送送二位恩人。”赵方茹也不知道如何感谢两人,做得再多也抵不过一条命大。 在人走时,又把苏妧拉了出去。 然后,苏妧就被迫拿了四个热乎的水煮蛋,去门口送人。 第6章 母猪上树 宋平东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干农活儿的。 据说除了清代时期出了个落魄秀才光宗耀祖外,上上下下,就没再出过有本事的人。反倒是出了他这么一个猴儿蹿似的独苗。 家里父母尚在,小时候还愁宋平东不听话,脑子笨,当妈的拿着皮带追出了好几块高粱地。 断的皮带都够挂一墙香肠了,人还是没变聪明。 这会儿大了,就嫌他太好动,开始愁他传宗接代的事儿。 可他整日跟着沈初明混,名声还没沈初明响亮。 村里人都说他没前途,不务正业不上进,又爱鬼混,这辈子都娶不了亲,只能打光棍儿。 “嘿,那群没眼光的家伙。” 宋平东攀上沈初明的肩,就跟树上的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三哥,你看见没?那苏丫头人长得还挺水灵,你看她那温顺的态度,是不是对我挺有好感的?” “唔……也说不定,好歹我也背了她几里地,累死累活的,她肯定很感激我。” 他说得起劲儿,“你有没有发现,赵婶好像也挺喜欢我的,要是我再加把劲儿,我的终身大事是不是就不用愁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沈初明平静的眉角终于有了细微波动,扒开他的手,冷声,“早上没刷牙?” 宋平东:“……” 他又被嫌弃了。 “三哥,这不是重点……我是说……我的终身大事……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我娶不了媳妇?” 他又兴怦怦想黏过去,可一触到沈初明那记冷刀子眼,便不敢靠近。 “嗯。”他敷衍,“不担心。” 宋平东感觉心口子被扎了一下。 沈初明继续冷飕飕扎刀,“你要娶得了,母猪都能上树。” 这下,心口子已经在喷血了。 “三哥,你有毒?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 这不是在诅咒他嘛。 宋平东遭五雷轰顶,头上已经有了一片乌云,捂住心脏沮丧不已,“我是说赵婶认识的大娘比我多,她喜欢我,不就能给我介绍好多好多人家的女儿嘛。” “这样我的媳妇儿也能有着落,不用打一辈子光棍儿,又没说让她把苏大丫头……” “哎?不是,三哥!”宋平东脑中白光闪过,肚子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哎哟我去……” 沈初明已经停了下来,侧过身,向后看,而宋平东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也慌忙捂着肚子往后瞅。 苏妧用麻布捧着一小袋东西,正快步跟上来。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短袖,黑色宽松短裤,皮肤很白,身子又瘦又细,小小的腰仿佛一掐就能断。 “东子哥,三爷。”苏妧气喘吁吁地抹汗。 本来才几十步路的距离,两个大男人生生将她拉了好远,她紧赶慢赶,这才赶上。 心里暗想,这两人的腿是柱子做的,这么长? 暴雨连下了几日,今个儿才放晴,门前不远的泥巴路上,早就稀泥和稀泥,坑坑洼洼。 苏妧还没站稳,脚下就一滑,整个人抱着四个白花花的蛋往前扑。 “啊!” 她已经做好了四仰八叉摔屁墩子,在别人面前丢脸的准备。可预想中的疼痛还没来,身子就撞入一个温暖怀抱。 第7章 他要捏紧点儿 鼻头一酸,一股很淡的清甜香伴着浅浅的皂荚味吸入大脑。 昨天在河里泡了许久,晚上又着了凉,脑袋有些晕乎,这会儿闻着淡淡香味,立马神清气爽。 也登时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她的腰正被男人轻轻揽着。 她左手托着水煮蛋,右手紧紧拽住他手臂。抬头,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而这个动作,使她的额头快要贴住他的下巴。男人放大的俊脸,离她太近,近到能感受到他薄热的呼吸。 这人生得…… 也太好看了。 苏妧心头一滞,好看的人她不是没见过,比如江无珩那个披着羊皮,却恶事做尽的神经病,里外都透着病态温柔美。 可这人不同。 他皮肤白皙细腻,连毛孔都瞧不见,完全不像是一个经常下地干农活的人。 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眼,干净、大胆、肆无忌惮,仿佛映了几颗星子,闪烁跳动,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轻轻颤动了一下。 “三哥!” 耳畔一声惊吼,让两人赶紧分开,可沈初明又捉住她的胳膊,下巴点了点,“给我的?” 苏妧忙不迭站好。 他的手太热,一下子贴到她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平东看到沈初明主动扶住少女的这一幕,两只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在沈初明询问那句话过后,心头更是直呼不得了。 三哥虽然是土生土长的下阳村人,性子桀骜不羁,为人正直,爱打抱不平却也不喜多管闲事。 生得顶好,让村里村外的一些女人们惦记。但是,他却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女人。 讨厌到什么程度? 就是谁要敢碰他一下,他能直接把人撂飞喽。 嗯……他对人还有轻微洁癖。 没错,只是对人。 轻微到什么程度呢?这就是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了。 有回上完厕所没洗手,他的指甲盖儿不小心碰到了沈初明的肩,就碰到了一点点,然后,沈初明就直接把衣服脱掉扔了。 这还不算,连带着他的衣服,他身上唯一的一件,他妈给他做的小棉袄,也一并拽下扔了。 三哥扔了自己的衣服没什么,顶多算浪费,但是,凭什么把他的也扔了? 凭什么! 好小心眼儿的男人! 他都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村里的,没准儿是从城里来的千金大少爷。不然,凭什么要对他的小棉袄下手? 今天不仅主动碰了人家小姑娘,还问人家东西是不是给他的。 哼哼,该不会亲了一次就亲出感情了?上回他可都偷偷瞧见了。 这方,沈初明全然不知他在心里暗戳戳地嘀咕什么。 可能是力道没控制好,把苏妧抓得眉头微皱,他又松了点力,把她扶好。 这丫头,胳膊肘也太细了,感觉好几年都没过吃粮食,轻轻一折就能断。他要不捏紧点,保不准又要滑一跤。 苏妧低着头,错过男子眼底划过的疑惑探究,不让他再碰到她,把四个圆滚滚的水煮蛋递过去。 “三爷,我妈说你们不肯留下来吃饭,这都晌午了,你们一定饿了,就让我把昨天二婶闷在锅里的水煮蛋给你们送过来。” 第8章 避着他,看上她 这本来是赵方茹想等苏妧醒来,背着二婶和老婆子拿给苏妧填肚子的。 但早上这么一搅和,想着他们俩又送大米又解围的,索性全叫苏妧悄悄拿了出来。 沈初明看她抽回手,两只手捧着四个香喷喷的蛋递过来,指腹来回摩挲。 这丫头,手又细又小…… 他早上喝了稀饭,吃了两个馒头和煮鸡蛋,有点饿,不接反问:“你吃了没?” “我……”苏妧想说没有,可早上老婆子那几声,估计都叫人给听见了,她摇头,“我不饿,我妈已经在煮饭了,回去就能吃。” “那我也不……” 没说完,就被苏妧堵了回来,“你们还要去采药,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山上又没住户,你们连吃的也没带,四个鸡蛋好歹能撑一会儿。” “对对对,苏丫头说得对,我正好饿了,待会儿上山没力气,斗不过野兽怎么办?”宋平东连忙接过她手里的蛋,笑嘻嘻摸摸她脑袋,“谢谢啊,苏丫头。” 苏妧头发被揉了两把,有点乱,却又没躲开他的手。 她身体虽然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但体内好歹住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被人当小孩,有点无语,“东子哥,小心噎着。” 宋平东手臂莫名有点刺疼,朝旁边瞄,就瞥见沈初明平静淡定的眼神往他手上落,他赶紧收手,嬉皮笑脸,“好好好。” “走了。”沈初明懒得理他,向苏妧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背影笔直又冷漠,完全没有混不吝啬的样子。 看着两人走远,苏妧收回目光。 这沈三爷并没有传言中那般不好接近,性格也挺好,脾气也不躁,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暴虐无道、横行野蛮的混人? 不过,人言可畏,避着点总归是好的。 这方,雨霁初晴。 宋平东从先生那里背了篓子和沈初明上山。 下阳村距城镇挺远,偏僻贫困,山路崎岖,坐汽车去最近的镇上大抵也需要三四个小时。 它处在低陵地带,山多但不高,林子茂密,野生动植物丰富。 村里一共一百多口人,自给自足,有时候会去山上采药、打猎来赚钱或者打牙祭。 “三哥,那可是我们上个月做工换回的大米,就这么给了那个张大娘一家,那些村上的学生怎么办?” “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个月要给他们送几十斤大米过去的吗?现在都没了,我们哪有钱买米啊?” 宋平东剥了蛋壳,咬了一口,想不通沈初明为何要帮苏妧母女。 村里边像今天这样的事也不少,他们只是路过而已,就算能管一时,也不能管一辈子。 “学校那里自有办法。这个月还没过去,张校长那儿还能撑一阵子。”沈初明望了眼远近高低的山,眉头紧锁,“他们人呢?” “在山口等着呢。” 和大虎子那几个都约好了,这回势必要扛头野猪回来。 走了没一会儿,宋平东把最后一口鸡蛋塞嘴里,“还有三哥,你不是不碰女人的吗?上回隔壁村那个第一美人桂香想跟你好,要牵你的手,你不也拒绝了她,没让她碰着吗?” 他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你该不会……真看上那个苏丫头了?” 第9章 丫头又不是女人 也说不准,沈初明向来不喜欢接触女人,没尝到个中滋味,现在尝了一点点,指不定开窍了。 沈初明摘了株野菜,放在鼻间闻了闻,脑海中闪过少女张着说个不停的唇,“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不碰女人……” “最后一句。” “你该不会真看上那个丫头……” “嗯。” 居然承认了!这么果断的吗? 宋平东眼睛一点点瞪大,“我靠,三哥你……” “你都说了,她只是个丫头,不是女人。所以……”沈初明用看白痴的眼神睨向他,冷静反问,“你觉得,我会看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他捏了捏指腹,只是有点怀疑,昨日暴雨之下,分明…… 宋平东把气一点点憋回去。 什么人啊这是,说话大喘气。 四日后。 苏妧身体刚恢复得差不多,就被坐在院子里磕南瓜子的张翠芬赶去村口买豆油,好拿回来给她孙子下饭。 这几天都待在家里,除了赵方茹,也没见着几个能说话的人,她也想出去透透气。 于是也答应得干脆,从张翠芬手里抠了八毛钱去三里多外的村口小店买豆油。 前世她回四九城之前,就是在乡下待了七八年,是以也能很快适应现在的穷困生活。 但并不代表,她会接受这样的困苦,当牛做马,然后草草过完这辈子。 当年要不是后来被城里的亲生父亲接回去,被家里那些争夺财产的兄弟姐妹针对陷害,被那个一开始就居心叵测,对她很好的江无珩欺骗,又何至于落得服毒自杀的下场。 最后,还可能被人火化掉了。 “春兰姐,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啊,穿上真好看。你的发夹是才买的吗?和你好配啊。” “就你嘴甜,我刚买的白糖,拿去。” “呵呵,谢谢春兰姐!” 苏妧刚到店,就遇上下阳村四五个女人扎在一堆,有说有笑。 她不想和这几个女的有什么牵扯,付了钱拿上豆油瓶就走人。 “哎,这不是前几天掉河里的苏妧吗?哟,命可真大啊,那样都还没死成。” “命贱死不了,她还得留命做荡妇,好好快活呢。” “苏妧,你耳朵聋了吗?说你呢,还不快给我站住!” 几个人女人拦住苏妧,气势汹汹,不让她走,“苏妧,你还要不要脸?不仅勾引纠缠周大哥就算了,竟然还如此歹毒,把春兰推到河里,想要活生生淹死她!” 苏妧这才正眼瞧面前几个同龄少女,目光搜寻一圈,便看到她们身后,冯春兰正慢慢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到底没敢和她对视。 “我要淹死她?”苏妧拎着油瓶,挑眉问,“谁说的?” 若她没记错的话,前几天老婆子赶原主出来割草,路上遇到了同样出来干农活儿的冯春兰。 冯春兰家境一般,但比苏妧家里好上许多。 为人爱慕虚荣、爱贪小便宜、爱故作大方。明明手头也不宽裕,却还像闺门小姐一样,一高兴了赏赐别人小物件。 她向来也爱听奉承话,也嫉妒长得比她好看的苏妧。 加上冯春兰喜欢下阳村队长的弟弟,周亭鸿,而原主苏妧也对周亭鸿有意,但性子怯懦,不敢表白。 第10章 倒打一耙 冯春兰本就是个嫉妒心重的,全村上下,她觉得就苏妧是她最大的威胁。 不仅设计了许多让苏妧在周亭鸿面前丢脸的事,败光好感。 而且还在背地里嚼舌根子,散布谣言,说她如何勾引周亭鸿,如何不要脸等等。 即便那些事苏妧没做过,可被人故意传到周亭鸿耳朵里,什么事都把他和苏妧扯在一起,自然引得他反感。 那天回来的路上,下起了暴雨,没地方躲,两人只好赶紧跑回家。 经过河岸时,地基松软湿滑,冯春兰一脚踩下去,土壤崩解,眼看着要摔下去,她一把抓住了前面苏妧的腿。 死命地抓紧,生怕掉下去。 苏妧本要救她,可冯春兰用劲儿太大,一下子将人给拽到了河里。 雨又大,风又急。 见苏妧落入河中,冯春兰吓得面色惨白,眼睁睁地看她呼喊求救,整个人淹没在水下,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敢做不敢认?”这人是陈芸慧。 下阳村陈家的独生女,从来都以冯春兰马首是瞻,知道她讨厌苏妧,所以但凡遇到苏妧,总会讽刺几句,要么找人麻烦。 苏妧见几人虎视眈眈地围住她,又是逼迫又是挑衅,“不敢,毕竟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我可比不过她。” 原主本想好心救人,没想到冯春兰不仅害人,为了推卸责任,还反过来诬陷她。 “哼,你少装蒜。” 陈芸慧把冯春兰拉到前头,义愤填膺,“春兰姐,你就实话实说,是不是她想把你推到河里去的?你别担心,有我们给你撑腰呢。” 她就不信,她们人多,苏妧还敢翻天了去。 秦巧儿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春兰,今天她要不给你道歉,我们就去找周大哥,让他评评理,好好教训她一顿。” 冯春兰心虚,迟迟没有开口,本来就是她做错了事。 那日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地就把苏妧拖了下去,看她在河里挣扎,那个时候,她就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苏妧死了,就没人敢和她抢周大哥了。 于是,她扔了篓子就跑回家。心里还有点后怕,要是苏妧死了还好,可要是没死,指不定还要找她麻烦。 况且那日还有几个人看见她和苏妧走在一起,这件事上再如何也撒不了谎。 她索性才将计就计,把事情颠倒黑白,说成是苏妧想要推她下去,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己,滑了一跤,跌入了河里。 就算苏妧侥幸没死,她也没证据。 仔细想清楚,冯春兰这才恢复大度神色,“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当时情况紧急,妧妧可能也没想那么多。为了活命,谁不想拉个垫背的?拽一根救命稻草?” “妧妧啊,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冯春兰拍了拍胸脯,“我本来是要去看你的,可我这些日子要忙着替周大哥装订书册,替他研磨、做笔,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 看苏妧没什么表情,以为她这是不敢戳破,更放了心,“你别埋怨我才是啊。” 第11章 棺材板里跳出来 苏妧掂了掂手里的瓶子,嗯,挺有份量。 也没有听清冯春兰东拉西扯说了什么,只笑笑,“你头上的发夹挺漂亮的。” 牛头不对马嘴,冯春兰搞不懂她为何好端端地迸出这句话。 可看到苏妧的眼神,听她说话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同了,但也说不出哪里怪。 她只是想刺激一下苏妧。 苏妧没读过书,和周亭鸿根本没多少共同话题。她想让苏妧明白和周亭鸿的差距,让她知道,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他。 “你说,是我想害死你?”苏妧又问,“有证据吗?” “还需要证据吗?你嫉妒春兰姐和周大哥走得近,只要把春兰姐害了,你就可以继续纠缠周大哥了。” 陈芸慧阴阳怪气:“周大哥喜欢文化人,将来可是要去城里读书的。你也不拿镜子照照,周大哥会看上你?” “连学都没上过,周大哥怎么可能会和你这种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在一起。” 没上过学? 苏妧抱着油瓶就呵呵了。 她从小就努力刻苦,学习上就没让父母操过心。 从村上第一名,一步步考到县城魁首,再到市省状元,不计其数的奥数冠军、国内外最强大脑、中科院最年轻的院士、被与nasa齐名的世界知名科研组织马普学会聘请为博士后研究员…… 没读过书? 那她房间挂满的奖状奖章奖杯都是假的?数不清的表彰文件、颁奖大会都是摆设? 她要敢说她不识字,估计那些老顽固死了也会从棺材板里跳出来,骂她毫无人性,也不晓得给他们留点面子。 冯春兰见苏妧被人围攻,掩住笑意,暗暗推波助澜,“妧妧,你可别冤枉人。那天要不是我抓住了堤岸,说不定被淹在河里的人就是我了。” “你若承认是你想要推我下河,我也不会追究什么,毕竟那件事都过去了。可你何必要仗着我没证据,便死不承认呢?” 这句话,坐实了苏妧恶行。 “枉我这么相信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她惋惜摇头,“看来张大娘说得不错,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子女。你妈不学好,没做好榜样,自然也教不好你这个女儿。” 她靠近,用只够两个人听见的声音笑着说,“不愧是荡妇,生出个小荡妇,母女都淫贱。” “冯春兰。”苏妧变了语气,“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的话。” 赵方茹虽不是她的母亲,也不善表达,但这些日子,赵方茹对她的爱和维护,她都看在眼里。 自从母亲去世,她在蛇鼠狼窝里摸爬滚打,便再没享受过母爱。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再次感受那份温暖,又岂容得别人随便说三道四,任意编排一句赵方茹的不是。 “春兰姐说得对,凭什么要收回?骂你还有错了?你什么态度啊?我看你是欠收拾。” 陈芸慧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冯春兰说什么就是什么,没半点自己的主意。 “收拾?”苏妧笑了笑,“确实欠收拾。我和她的账还没算,轮到你在这儿狗喊狗叫了?” “你!” 陈芸慧气得瞪眼,扑上前去就要扇耳光,“敢骂我是狗,你个贱人!” 第12章 v3暴力揍人不解释 陈芸慧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疯狗,苏妧躲开,抓住旁边看戏的人一挡。 “啪!” “啊!” 响亮的一巴掌就呼在了秦巧儿脸上。 秦巧儿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生理泪水扑扑往下流,“陈芸慧,你没长眼睛啊?” 打错了人,陈芸慧吓得一怵,她是了解秦巧儿这个人的,平时话不多,可骨子里是个狠的,最擅长挑拨离间。 她不是秦巧儿的对手,现在失手打了她,会被记恨上的。 “巧儿,不是我……”陈芸慧抬手一指,“都是苏妧,是她骂人,还把推你过来的,我怎么可能打自己人啊。” 秦巧儿当然知道是苏妧干的,但这巴掌陈芸慧可是挥得实实在在,疼死她了。 “春兰姐,你快帮帮我们啊。”陈芸慧和秦巧儿围住人,又怕对方被殃及,赶紧叫上一旁傻了眼的冯春兰。 冯春兰惊于苏妧的气势,平时这人性子怯懦,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还手,可眼下,不仅还手,还让她们伤了自己人。 根本就不像平时的苏妧。 “春兰姐,你别愣着啊。”没她在,陈芸慧现在不敢贸然动手,可又气得牙痒痒,着急不已。 苏妧慢悠悠地拎着油瓶,扔上去,又接着,扔上去,又接着,乐此不彼。 那样子一点儿也不着急,就为了等人凑齐好一锅端似的。 “妧妧,你要是肯和我们诚心认错,我们兴许还会原谅你,可倘若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我们今天给你长记性了。” 冯春兰也想动手,可还是要做做样子,假装劝解挽回一下。 “随便。”苏妧冷静起来比谁都冷静,可一旦生气发火,一百个灭火器也熄不掉。 她生起气来,清美娇冷,比平时又多了几分别致吸引。 “那是你自找的。”冯春兰嫉妒她这张脸,越看越讨厌,“抓住她。” 她今天,一定要打烂苏妧的脸,最好是毁了,一辈子也好不了,没有男人要。 陈芸慧和秦巧儿一左一右,又围拢几分,两人使了个眼色,猛地朝人手腕抓去。 却不料,手没抓到,一个酱油瓶拍了过来。 陈芸慧鼻梁一疼,两条血哗地冒出来,她捂着鼻子,吓得哭着后退,“啊,我的鼻子,好疼……” 这方,秦巧儿肩胛骨上被捶了一瓶,脸色唰地就白了,“呜……我的手……” 感觉要废了。 头一偏,晕了过去。 冯春兰还没靠近,脖子就被人掐住,“啊……你……” 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冷静的眸子,完全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能拥有的狠劲儿。 “你、你你不能打我……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周大哥,周大哥……对,周大哥不会放过你的……”冯春兰怵得搬出了心上人。 “去告,我等着。”苏妧掐紧她的脖子,扬起手中瓶子。 “啊——” 冯春兰腿抖,怕得闭上了眼。 “咔——” 瓶子碎了。 “唔唔唔……” 冯春兰膝盖骨剧烈抽疼,可下巴被人死死扣住,发不出半点像样声音。 苏妧扔了瓶子,附耳低笑,“长记性了吗?” 阴森森的眼神,又狠又厉,如同一只魔鬼。 冯春兰怕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唔唔唔唔……” 身后—— 突然传来陈芸慧求救声,如蒙大赦般哭喊:“周、周大哥,周大哥救命啊……” 第13章 魔鬼杀人 陈芸慧连滚带爬地抱住走过来的男人腿腕,鼻血蹭了一腿,“周大哥……周大哥救命,苏妧……苏妧她要杀人了……” 苏妧这个魔鬼,她感觉鼻子都被拍歪了,没准儿骨头都裂了。 周亭鸿正要去子母河检修堤坝,前些日子暴雨冲刷,堤岸被毁,村长叫了十几个人去补修加固,添加围栏,以免再有人掉下去。 路过村口,听到有人哭闹便寻了过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扑过来的人抱住了腿。 “周大哥……救命啊……呜呜呜……”陈芸慧胆儿小,连哭带喊,一脸的血,那叫一个脏。 周亭鸿听不得女人哭,又听到熟悉的名字,眉心直跳,把人扶起来,“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苏妧的名字,他这几年是听怕了。 每次有事没事都被人和她牵扯在一起,阴魂不散。一提到那个名字,心里就格外抵触,不舒服。 “周大哥,你快给我们做主啊,苏妧……苏妧她简直就没有人性,太歹毒了。” 陈芸慧恶人先告状:“前几天她不是要把春兰姐推到河里吗?今天碰上她,我们就好心说了她几句,让她痛改前非。” “结果,她非但不听,死不承认,还要出口骂人,骂人就算了,她还动手。“ “她拿玻璃瓶子把巧儿打晕了,把我鼻子打破了,还伤了春兰姐姐……” 陈芸慧怕他不信,还把鼻子露出来,血都沾到嘴唇上,和着口水泪水鼻涕,粘稠又……恶心。 苏妧竟然敢做出这种事,若真如此,那绝对不可饶恕,周亭鸿皱眉看了眼,“她们人呢?” “就在那儿呢……”陈芸慧一边抽泣,一边让开抬手指给他看。 地上躺着晕过去的秦巧儿,旁边是披头散发,捧着膝盖瑟瑟发抖的冯春兰,哪有什么苏妧。 “春兰?” 周亭鸿走过去,蹲下身叫她,冯春兰浑身发抖,瞳孔猛然张大,“啊……鬼、鬼啊……” 她连忙抱住头,“你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 “春兰,是我。”周亭鸿拿开她的手,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不……”冯春兰被迫抬头,看清是谁,这才崩溃地抱住他脖子,埋头在他怀里大哭,“周大哥……吓死我了……好可怕呜呜呜……” 周亭鸿被人搂住脖子,面色顿僵。 平时冯春兰经常会和他一起读书,有空还会同他一起去学校,教村里那些孩子念书识字。 冯春兰对他的心意,他多多少少都感受得到。 在他眼中,冯春兰虽然在念书上脑子不太灵活,甚至是木讷,有时候还会不懂装懂。 但她好歹热心学习、富有爱心、算得上是下阳村为数不多的有内涵的女性知识分子了。 比起其他人,她能懂他说的一些东西,还能和他探讨。 他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能考到省城读书,去见见世面,将来有出息了,什么都会有了,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是以,像冯春兰这样爱学习,和他同样有上进心的人很得他欣赏、受他鼓励。 他心里对冯春兰也挺有好感。 眼下被人搂抱住,温香软玉,思绪有点恍惚,只能轻拍她的背,“春兰,别哭了。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冯春兰才捞起裤脚,膝盖那里肿了好大一圈,上面扎着几根细密的玻璃渣子,青红一片。 第14章 小胖爪非礼啊 “谁做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可见行凶者是下了狠手的。 “苏、苏妧,周大哥,是苏妧……”冯春兰哭得梨花带雨,心有余悸猜测,“她变了,她变了……” “一定是她前几日掉到子母河,被那里的水鬼缠上了,对,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 前几天她把人推了下去,肯定是水里的冤鬼找上麻烦,附上苏妧的身了。 “春兰,你先冷静一点。”周亭鸿看她精神有点不正常,“现在和平年代,科学至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 子母河这些年掉下去过不少人,有殉情的女人、失足的小孩儿,还有无力活下去又不想拖累年轻人的病重老人。 只可惜,下阳村一直没钱修缮,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将河管理起来。 这次去检修堤坝的钱,还是他哥和村长管一个县城里从商的熟人借的。 “你们说是苏妧做的,那她人呢?证据在哪儿?”不是周亭鸿不信她,只是他才刚来,就看见她和陈芸慧,还有倒在地上的秦巧儿。 这里是只能容纳四五人并排过田间微湿小道路,周边是低矮草丛,人也不可能几秒内跑过这条路躲进丛里不被发现。 “人、人……刚刚……刚刚她消失了……在我面前,是,就是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啊……周大哥你救救我啊……” 刚才苏妧还掐着她的下巴,可陈芸慧那一声哭喊过后,苏妧立刻就不见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不见了。 过了没一会儿,她自言自语,陷入痴傻状态,又抓住人衣袖,“她一定是妖怪,她是妖怪变的……周大哥你信我啊……” 周亭鸿现在只觉得她被吓到了,情绪还没恢复过来。 他又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发觉脚下这块湿润的土壤上,确实多了一双不属于在场人的脚印。 旁边还有半个破碎的酱油瓶,周亭鸿起身去附近的小商店,询问了一下老板。 那个老板在几人来之前恰好上茅房去了,是他五岁的小孙子边玩儿边帮着卖东西的,也没看见刚才的事。 他只说有一个姐姐在店里买了酱油,然后就没了。 “我先送你们回去。” 这件事是一定要追究的,要真是苏妧品行恶劣,怎么着也得送到县城少管所里去,好好教育一番。 周亭鸿现在也没法子,人都没找到,还怎么对质。 他让陈芸慧扶住冯春兰,而他则陪同两人,先把秦巧儿背回家。 “吱吱、吱吱……” 地上睡着个人。 哎呀,怎么还不醒,急死本大仙了。 一只火红的狐狸翘着尾巴,像个老大人似的,背着两只爪子,走过来走过去。 时不时拿小胖爪拍拍那人的脸,要么爬上她的胸口踩上一踩。 苏妧是被痒醒的。 她睡着的时候,周身一股暖意,好似在沙滩旁穿着她的小藏品,某基尼,烘烤着炽烈的太阳,耳边是轻轻哗啦的水流声。 睁眼时,却发现有两团毛绒绒的东西正对着她的脸,左扭右扭,尾巴上的毛还把她鼻子扫得痒痒的。 这是什么东西? 她抬手,一把抓住那条火红的尾巴,嗖地一下就给倒挂着提溜了起来。 “吱吱吱……” 啊啊啊啊! 该死的女人,非礼啊!快放开本大仙啊! 第15章 无限空间 小狐狸在空中蹬腿,左右扒拉,就是下不来。 “吱吱……” 啊! 万恶的人类,敢碰它尾巴。 再不放开本大仙,本大仙要咬人了。 苏妧抓住它尾巴起身,打量了一眼这地方。 这一看,她不禁傻了眼。 眼前是一亩田地,一半种了少量的樱桃、野草莓,土豆番茄、黄瓜大蒜、橄榄等还有一些不同时节的果蔬植被。 一半还未开垦,却没长半根杂草。 西边是一处温泉薄雾缭绕,热气腾腾。东边是一条河,清澈见底,里面鱼虾成群。 小河旁边种着桂花、腊梅等颜色浅淡,清新好闻的花木。 这是什么地方?绝对不是下阳村。 难不成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她记得,她本来还在教训冯春兰几个人的,可后来听到有人过来,她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先躲起来。 然后,她感觉被摔了一下,就摔到了这个地方。 “吱吱吱……” 手里还捏着一条毛茸茸的红尾巴,苏妧看清,这是一只火红的小狐狸,浑身圆滚滚,体重偏胖。 它身上光滑发亮的红毛,软软的,被风一吹就轻轻摇摆,是只稀有物种。 苏妧见它挣扎无果,拍了拍它屁股,松手,把它放下来,“哎,小家伙,这是哪儿啊?” “吱吱……” 小狐狸爪子小胳膊交叉在一起,偏头,用屁股对着她,不理。 本大仙现在很生气,不想跟你这种低级的蠢人类说话。 “哦,你又不会说话,问了也白问。” “吱吱吱……”本大仙什么都知道,竟敢小瞧本大仙。 小狐狸气得跳脚,转身在她脚上踩踩踩,不知从哪里扔出一本书砸她怀里。 这狐狸成精了? 苏妧低头,翻开那本巴掌大的书——《无限空间手册》,作者,狐狸大仙。 大千世界,有缘者,得之。 额……这…… 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一本书,全篇就寥寥几句话,并且字还出奇的丑。 不过她也很快了解到,这里其实是一个叫做空间的地方,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她意念控制,可以随意进出。 空间里的时间流淌缓慢,但里面的东西生长速度和质量是外边的好几倍,一块地里可以种不同季节的任何果蔬植物。 并且,这个空间还会随她意念力、精神力的增强而升级,可以无限扩大。 这可是个宝贝啊! 有了它,还愁在下阳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给活活饿死?还怕家里那个老婆子克扣她的饭菜粮食?有危险还怕没地方藏身? 她也早就发现了,下阳村就是个穷乡僻壤地儿。 交通不发达,经济、文化也不发展,村人思想落后,跟一部分六七十年代的人生活差不多。 有了这个空间,就可以赚钱发大财,还有谁敢和她作对? “吱吱……”小狐狸扬起脑袋,像是在炫耀。 看,这里都是本大仙的地盘,本大仙将它打理得多好。 苏妧嘴角一抽,竟然看懂了它的意思。 狐狸大仙,说的就是这只? 那什么手册,也是它的?就算这只小狐成精了她此刻也不会有多奇怪,毕竟,她能再活一次,已经是很难接受的事儿了。 “吱吱吱……” 小狐狸夺了书,又咻咻地藏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它。 看完了就还给本大仙,休想觊觎本大仙的东西。 这小模样,太可爱了。 苏妧悄摸摸揪了一把它竖起来的两只耳朵,还挺舒服。 “吱吱、吱吱吱……” 啪! 狐狸爪子一拍,小耳光糊在她脸上。 走开,蠢货,别碰本大仙! 第16章 卖女儿嫁人 意念一动,苏妧从空间出来。 天色未变,还是在村口,收拾那三个女人的地方。 只不过,人都不见了,连她的酱油瓶也不见了。 苏妧没多余的钱再买一瓶,空手回去指不定又会被那老虔婆难听地骂。 店老板又不在,她索性让小狐狸摘了几个苹果和几颗樱桃,和小商店的小孩儿换了一瓶酱油。 临走时,看小孩子吃得正欢,眼巴巴地还想要,苏妧灵光一闪,“小弟弟,姐姐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逗留了个把时辰,苏妧在空间里摘了一些豌豆,这才回到家。 却发现早有人在家等着她了。 父亲、妹妹还有二叔二婶、小叔子全都回来了,头一回这么齐。 只是,个个眉头紧皱,有的还十分气怒。 “妈,我回来了。” 赵方茹还没接话,张翠芬就对着人骂骂咧咧,“看你生的小娼妇,净给我们家惹祸招霉运!你们三个怎么就没被淹死在子母河里!” “你看看,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有脸回来,天杀的小娼妇……” 苏妧抱着酱油瓶和豌豆,看家里多出了好些人,十分疑惑,“怎么了?” 不大的院子里,还站了好些不认识的人,个个手拿棍棒。 “对不起,婆婆……”赵方茹还在低头抹眼泪。 “妧妧啊……”苏民贵理亏,一言难尽。 他向来安分守己,老实做人,一边顶着老母亲的压迫不肯离了再娶,一边又受着村里人‘你连一个给你传宗接代的儿子都没有’的眼光抚养两个女儿。 好不容易被熟人介绍,去平阳镇找了个挖煤矿的工作。谁知那个煤老板是看上了他女儿,还欺负他不认字。 结果他糊里糊涂地以为和其他人按了个一样的契约合同,没想到竟然把女儿给卖了。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不会嫁给那个老男人。那个卑鄙小人,他就该得亏自己没少拜菩萨,不然,下次他就该去见阎王!” “啪——” 一藤条狠狠抽苏汐脸上,一条红印子骇然印在脸上,“赔钱货,你看你惹出来的好事,你还想把事情闹大。” 在场的人,除了冷眼旁观的,全都愣住。 张翠芬不管不顾就动手。 赵方茹两人也没及时拦住,“婆婆,您怎么能……” “汐汐。”苏妧放了酱油瓶,扔了豌豆,赶紧过去看她的脸。 苏汐有些任性,当初为了去县城,筹谋着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就死活求着苏妧和她换,由她跟着苏民贵去县城工作。 两人在煤窑上班,只不过,她的差事是煮饭,好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 按理说能给家里挣钱,老妖婆应该高兴才对,现在却跟吃了耗子似的,脸色难看得要死。 “我怎么了?她惹了祸,我不该收拾了?你还想管到我头上?”张翠芬面目凶狠。 “张大娘,您何必动怒?只要把苏汐姑娘嫁过来,我们两家就是亲戚,一家人,哪有谁赶谁的道理?” 一个身穿布褂,留着一撮短胡子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劝。 “于管事说得不错。大嫂,反正常家算得上是咱们平阳镇上的大户人家,要什么有什么,汐汐嫁过去有的是享不完的福。” 寇文晴上前拉住她,“你看,我们家这么穷,缺粮少米,连吃顿饱饭都成问题。” 第17章 赔钱砍手 “大哥和民成不仅要供小叔子读书,他还得累死累活地赡养婆婆和你们母女三人,是头牛也有受不住一天呐。” 本来她还奇怪,苏民贵和苏民成二人,以及在镇上的小叔子好端端的,为什么都被人带回来了。 原来是常家搞的手笔。 “我们养女儿干什么?还不是盼着她们能过上好日子?要是苏汐嫁到常家,我们还愁家里没有粮食?还愁被其他人笑话?” 最主要的是,她自从嫁到下阳村这个又穷又破又偏僻的地方,嫁到苏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房屋没几间,还没分家,房顶上瓦片缝隙里长满了草,屋里又潮又湿,她都快得风湿病了。 头上还有个老妖婆作威作福,她怎么受得了。 要是苏汐和苏妧其中一个嫁了好人家,鸡犬也得升天啊,她还愁没好日子过? 至少每天也能给狗娃吃个鸡蛋,每顿也能吃上香喷喷的干饭啊。 任寇文晴怎么说,赵方茹坚决不松口,这可是卖女儿的事,她干不出来。 “二婶儿,说得天花乱坠,你怎么不嫁?”苏妧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这次全家人都是被请回来的。 常家人来的目的也只有一个,让苏汐嫁人。 这话让苏民成不禁黑脸,他还在这儿呢,这赔钱大侄女竟让他媳妇儿改嫁,瞧瞧像什么话。 “妧妧啊,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没听到于管事带话?要是苏汐不嫁过去,咱们家就得赔两千块钱,还得砍了大哥的一只手。” 就他们这个家,别说两千块,就是一百块也拿不出来。 寇文晴趁热打铁,去找张翠芬,“妈,民贵可是您的亲儿子,可是要供小叔上学的,要是没了手,小叔子可咋办?” 家里还要多养一个闲人,那受苦受累的还不是她家民成? 苏妧看向苏民贵,又看了眼赵方茹,心知刚才寇文晴说的话是真。 “姐,你快帮帮我啊,我不要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苏汐哭着求救。 要她嫁给那个老男人,她还不如去死。 苏妧皱眉,悄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苏汐这才抽噎着把事情经过原封不动地告诉她。 原来刚去煤窑上班的时候,常家那位常老板就把人点了一遍,看上了长相秀美的苏汐,还暗暗叫苏民贵按了份卖女儿的手印。 前几天常二爷去煤窑视察,撞见了正在洗菜的苏汐。色胆包天的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人,想就地犯罪。 哪知苏汐惊怒之下,把人狠狠一推,让他脑袋磕到了洗衣板尖角,晕了三天才醒过来。 这不,醒了就来找人算账,不管说什么都要把苏汐娶过去。 苏妧一听,脸都黑了。 自古无商不奸。 这哪是什么男婚女嫁,分明就是变着法子的人口贩卖。 常家那二老爷,这几年不知道买了多少穷人家的女儿,有哪一个是真正去享福的。 最后还不是全成了发泄工具,受尽虐待,在床上活活被屈辱折磨死的。 然后白布一裹,将人埋了了事。 常家仗着在平阳镇有几个钱,一纸合同就要把苏汐嫁过去,欺负他们整个村都穷,没人出头做主了? “张大娘,您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只要您点头,那我们一切都好说。” 于管事极会察言观色,“我们二老爷是真心想娶苏汐姑娘的,要是苏汐姑娘肯嫁,二老爷便会立刻派人送来十袋大米,十匡鸡蛋和十只鸡,五袋面粉和五床棉被。” 第18章 生个带把儿的 此话一出,张翠芬眼睛都瞪大,贪婪尽显。 他又继续,“不仅如此,苏民贵还可以一直在煤窑工作,您的小儿子,我们老爷还可以给他保障三年的学费生活费。” “于管事,你说的是真的?”张翠芬早就按捺不住了,赔钱货总算有点用。 她心心念念的,无非就是小儿子将来出人头地,捧个铁饭碗,不愁吃喝。 “自然。”于五笑眯眯点头。 “嫁,明儿就嫁!人一定给你嫁过去!” “妈……” “奶奶……” 赵方茹和苏民贵皆是一惊,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都给我闭嘴,这死丫头,明天必须给我嫁!我看谁敢拦着?” 张翠芬:“你们谁要把民伍的学费弄妥了,把家里的米粮解决了,民贵能保住一只手,还用得着我这个老婆子出面?” “别忘了,这个家,你们该听谁的。” 寇文晴一旁附和,掩嘴笑,“婆婆说得对,自然是婆婆做主。” 反正卖的又不是她的女儿,以后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又不是她女儿,何况她还没女儿呢。 有鸡蛋吃,有大米拿,不换白不换。 张翠芬为了钱粮还有小儿子的前途,说什么也要把苏汐卖了。 苏民成和苏民伍是了解自家这个妈的,她拍板的事,谁也不能反驳。 而苏民伍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县城可不是下阳村这个穷地方能比的,要不是这次被常二老爷的人带回来,他说什么也要等到过年才回家。 要是苏民贵手没了,他的学费生活费可怎么办?在学校里没钱请客,心仪的姑娘看不上他,以后娶不了媳妇,抬不起头怎么办? 他可是要继续读书的,将来还要做大官的。反正他娘也说了,家里的女娃都是赔钱货,哪有他重要。 把苏汐卖给二老爷,能换不少钱,他在学校还能过得更体面些。 “妈,汐汐还这么小,我们再商量商量……”赵方茹哭着求情。 “没得商量。”张翠芬打断她,“于管事,这事儿啊就这么说定了,就劳您回去告诉二老爷,这死丫头,明儿就抬过去。” “不行……”赵方茹死活不肯,看了眼自家丈夫,让他开口求情,苏民贵也一脸无措。 他向来是个孝子,从未违背过自家母亲什么,说要给三弟凑学费,他就去打工,说不分家,他就把赚来的钱全拿出来,保障一家人生活。 这些年,基本上大事小事,只要张翠芬插手,他都会听张翠芬的主意,就连赵方茹的意见,他也鲜少会同意。 “妈……”犹豫了一下,苏民贵为难地看向张翠芬,不知如何阻止,“要不,我们再考虑考虑……” “没用的东西,你胳膊肘还要往外拐?不就是个赔钱货,你至于这么舍不得?”张翠芬指着他骂,“要是有能耐,你以为这两个死丫头我会都不卖出去?” “你长点脑子行不行,赔钱货嫁出去,换粮又换肉,我们家日子不会好过点?到时候你和你那破媳妇还能再生一个,指不定能给我生个带把儿的呢。” 张翠芬这么一说,苏民贵也哑口无言了,脑子清醒了大半。 他妈说得对,媳妇是外人,家里的事,轮不到她来做主。 村里那些人也说得对,做妻子的就该以夫为天,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伺候他们一家。 第19章 割了你舌头 他盼星星盼月亮,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儿子,可是赵方茹肚子不争气,接连两胎都是女儿。 但他也不好在两个女儿面前表现出什么不满,总归是他的血肉。 平时只要一想到没儿子传宗接代,他就发愁,叶子烟抽了一只又一只,最后只能在床上拿赵方茹发泄了事。 倘若苏汐嫁出去,他们家也会好过一点,他的手也能保住。 兴许,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万一幸运点,老天保佑,下一胎很可能就是个男孩儿。 儿子才是他的命根,儿子才能给他养老,儿子哪儿都好…… 苏汐被藤条甩了脸,又红又气,“我不嫁,说什么也不嫁,谁要我嫁,我就死给你们看。” 张翠芬活了几十年,一双火眼金睛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文晴,去,把厨房里的菜刀抡过来。我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小婊子要怎么死。” “好,婆婆。”寇文晴笑盈盈地去拿菜刀。 今儿个是肯定要把苏汐逼出去了,平日里就这个小贱货嘴皮子利索,拐着弯儿地骂她,这下报应来了。 于五在一旁看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样。 反正这回他的任务是让这家人点头同意,明天必须把苏汐送过去。至于怎么送,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苏汐见张翠芬真要拿刀,腿都吓软了,跪着求,“爸,妈,你们救救我啊,我不要嫁,我不想死啊……” 赵方茹同样跪下去,已经不是头一回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可是,她真的没法子啊,“汐汐……” 她不嫁,民贵的手就保不住,家里面也饶不过她们母女三人啊。 苏民贵已经打定了主意,除了表现出为难模样,也不能做什么。 “姐,姐你帮帮我……”苏汐悔恨不已,“我错了,我不该抢了你的工作,不该爱慕虚荣,代替你去县城的,我还给你,我都还给你好不好……” 苏妧皱眉,“你先起来。” 这个亲妹子,小时候与原主感情也是不错的,可后来,与村里那些爱攀比的同龄人一起玩,慢慢就变了。 不仅偷拿了原主攒钱买的小玩意儿,还经常在原主干完两份活儿以后,她再来抢功劳。 偷吃了鸡蛋,她冤枉是苏妧吃的;在外面惹了祸,她说是苏妧做的;有什么好差事好东西,她都会抢在苏妧前头…… 原主脾气好,也是真心包容她这个妹子,所以不论她做了什么,苏妧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也没有告发她。 眼下抢了苏妧的工作,被老头子看上,又哭又闹。 苏汐摇头不肯起来,“姐,我就是因为代替你才去的,那二老爷看上的人本该是你。” 她拽着苏妧的手,苦苦哀求,“姐,要不你替我嫁了好不好?你长得比我好看,那二老爷不会不同意的……” 她从小要什么苏妧都会让给她,不论她说什么苏妧都会答应,这次也一定会答应她的,一定会的…… “汐汐,不要再说了……”赵方茹眼里有些失望。 手心手背都是肉,苏汐惹了祸,不仅不一起想办法解决,却想着要让自家姐姐承担。 “婆婆,刀来了。”寇文晴看好戏。 大过年也没这么精彩。 张翠芬夺了刀,向苏汐挥过去,“哭什么丧,你再嚷嚷,信不信我一刀割了你舌头?” 没用的东西,好不容易能值点钱,还在这儿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简直娼妇。 第20章 不负责 苏汐吓得慌忙闭嘴,憋着哭。 “把她关到柴房,不到明早,不准放出来,谁也不许去看她。”张翠芬拿刀威胁,让苏民成和寇文晴动手。 “不……不要……” “婆婆,您别这么做……” 赵方茹没法子了,只能去求于五,“于管事,我求求您了,我们家愿意做工还债。您可不可以放过汐汐,她还小,做了糊涂事,于管事替我们回去求求情,让二老爷放过她好不好?” “嫂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既然说了明天,那明天,我们就一定要接到人嫁过去。”于五笑脸相迎。 “这是喜事,大家何必愁眉苦脸,要让二老爷知道了,喜事变丧事,那可就不好了。” 寇文晴一听,那可不得了,赶紧把崩溃大哭的苏汐拖进柴房,“给我进去。” 没想到死丫头劲儿还挺大,塞都塞不动,她瞪向苏民成,“你是烂木头啊,还不快过来帮忙?” 苏民成硬着头皮过去。 张翠芬举着菜刀,谁也拦不了。小孙子被这阵势吓怕了,躲到门缝里悄悄看。 苏汐拼命挣扎,抓着门就是不进去,“姐,姐你救救我啊……” 苏民贵和赵方茹是没指望了,又保守又没用,根本帮不了她。她能求的,只有平日看似懦弱实则坚韧的苏妧。 “妈,只有死人才需要跪,于管事看起来才五六十出头,您不这是诅咒他要早早下去见阎王吗?”苏妧把人扶起,替她拍拍膝上的泥。 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赵方茹忙擦了擦眼泪,只得起来,“于管事千万别见怪,我没有咒你去死的意思……” 于五为人圆滑,岂会不知苏妧话里的意思。 跪死人…… 他今年才四十岁…… 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狠,诅咒他见阎王,她绝对是故意的。 可他不好发作,只能假装不明白,赔笑。 苏妧让寇文晴别着急把人关了,上前直接夺了张翠芬手里的刀,不耐烦,“吵死了,闭嘴。” “你……”张翠芬又惊又气,惊的是,这是第二次,平时懦弱又胆小的苏妧敢直接反对她。 气的是,这混账东西,竟然敢抢她的刀,敢让她闭嘴。 “老太婆,气死了,我可不负责。”苏妧手一扬,转起手里的刀来,“敢过来,当心我割了你头发。” “你、你这天杀的……”张翠芬气得捂着胸口,脸色又青又白,像要昏倒过去。 可她手里有刀,张翠芬不敢冲过去,骂也骂不出来,“你们、你们给我过去啊!这混账婊子,哎哟我的肝啊……” 她指使儿子儿媳过去抢。 寇文晴还抓着苏汐不撒手,苏民成几人迟迟不敢动,怕被砍。 现在的苏妧,简直太不一样了,连张翠芬都不过去,他们还有什么看头。 赵方茹目瞪口呆,脑袋轰轰地响,“妧妧……” 活了几十年,此刻也实在不相信她的女儿竟然敢这么对张翠芬。 其他人也是同样,在猜测苏妧怕不是淹坏脑子了,要么疯了…… 那可是家里只手遮天的老婆子。 苏妧懒得理会他们怎么想,正好借此一改之前对她的印象,“于管事,我妹妹好歹也是黄花大闺女,二老爷又如此重视,那这嫁娶肯定不能仓促办了不是?” 于五警惕,这丫头,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不好对付,“那是自然。” 猜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 第21章 八礼 “嗯……一天时间,会不会太短了点儿?” “二老爷那里准备齐全,不需要苏汐姑娘费心。” “那于管事这架势,是要?”苏妧看了眼院子里的人,手中刀一转,又亮了亮。 冷冰冰的刀刃好像锐利的兽牙,随时要吃人舔血。 “呵呵,我们只是做两手准备,以应不时之需。”于五盯着她手里亮噌噌的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苏妧哦了一声,“可是于管事啊,我们下阳村的姑娘出嫁,都是要经过碎平安、合八字、纳彩、问亲、女代人、泼血、出嫁、迎娶这八道礼序的……” “念在二老爷真心实意的份儿上,你们彩礼也没送过来,这问亲就免了。但其他几道成程序,可是必须要走的。” 于五心想。 这些习俗,能免则免,二老爷一大把年纪哪用得着,又不是正经联姻。 苏妧一本正经,“于管事肯定在想,这些礼序,哪用得着走啊,不过就是一个嫁娶嘛,何须这么麻烦。” 于五嘴角抽了抽。 “但是,于管事你有所不知。这些礼序,可都是我们下阳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自然有它的道理。” 苏妧见他等着下文,心里有了几分底,“若是不遵守迎亲八礼,这新郎可是会祸灾连连的。不仅会时运不顺、阳衰精竭、日渐消瘦、处处碰壁,而且,很可能会子嗣全无,家族香火尽断。” “连你们这些身边人,也是会受牵连的,轻者中邪,重者暴毙。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五面色一僵,“这……不会?” 哪有这么迷信邪门的事。 “怎么不会?于管事不妨去打听打听,我们下阳村这个穷地方,向来缺粮少食,信奉的就是巫师,在结亲中,但凡有违背八道礼序的人,往往……” 她顿了顿,“都死得很惨。” 见于管事尽力保持镇定,处变不惊,可那微微抖动的裤子腿,还是暴露了他的担忧。 苏妧假装没看见,又继续,“前几年,隔壁村的小伙子娶了我们下阳村的一位老姑娘,仗着祖上烧高香,偏要简化程序,直接将人娶过去。” “结果,大喜那天,喝多了酒,给洞房到河里去了,第二天才被人捞上来。这就算了,尸体被埋下去没多久,就被人给刨了,野狗把他吃得只剩几块骨头。” 于五拢了拢衣袖,莫名有点毛骨悚然。 “还有两年前,也是城里来了一位官老爷,看上了我们下阳村二十出头的翠花,也是不信这个邪。” “结果……” 于五抖了抖眼皮,没忍住问,“结果怎样?” “结果呢,结婚才短短半个月,不仅被革职、被人蒙头乱揍,肚子里还被人喂蛆虫,手骨被敲碎。” “最后在大街上踩了块香蕉皮,活活摔死,死的时候啊,七窍流血又流虫,恶心死人……” “他的下人,要么欠一屁股巨债、要么被砍手、要么没娶着媳妇儿,有媳妇儿的,媳妇儿跟别人跑了,有孩子的,孩子是别人的……” 苏妧摇头,一脸为难,“要是二老爷不在意自身运势,明儿就想娶我妹妹过去,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明天一定嫁……” 第22章 死也瞑目 “先别急。”于五也不晓得她说的是真是假,心里是信了四五分。 倘若是真的,恶运牵连到他身上,那可就得不偿失啊,“呵呵,婚嫁乃终身大事,还是慎重为妙。二老爷的亲事更是马虎不得,等我回去和老爷商量一下,再来知会你们。” 他只是奉命办事而已,可不想搭上性命。 苏妧摸了摸刀面,冷光映在眼睛上,寒芒尽敛,看得于五心节节拔凉。 她故作为难,“这怎么行,二老爷如此心急,于管事只是奉命行事,有什么权利更改二老爷的意见?万一二老爷不高兴了,喜事变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我……”于五百口莫辩。 这小丫头太狡猾,把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还把他后路堵得死死的。 “左右我们也没影响,有米粮吃还有鸡拿。依我看,这日子还是越快越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就给苏汐打扮,让于管事代为迎过去。” “您看……” “不不不,这不好……”于五推辞,咳嗽两声,“二老爷是一个极为讲究的人,礼数不可少。若是不小心冲撞了你们这里的嫁娶阴祗,犯了大忌就不好了。” “嗯,有你这样为主子着想的管家,想必二老爷死了也会瞑目的。哦,不对,睡着了都会笑醒的。”苏妧提起衣摆擦了擦刀,又亮又冷。 亮得于五眼睛疼,脑袋疼。 “那……就委屈二老爷按照我们下阳村的规矩,一步步来。”苏妧赶人,“烦请于管事回去,拿二老爷的八字过来,让人算算,他和我妹妹的八字合不合。” 于五正要答应,张翠芬不干了。 “于管事,你别听这死丫头瞎说,我老婆子活了几十年,就没听说过不按规矩娶了我们村里的姑娘就惨遭不幸的。” “是啊于管事,这死丫头机灵着呢,一张嘴骗人贼厉害。她啊,就是不想你们二老爷娶我这二侄女回家享福呢。”寇文晴揪住苏汐的头发,把人脑袋扯得往上仰,难以反抗。 于五眉头一皱。 苏妧刀子往后一扔,‘铮’地一声,直直插在张翠芬脚跟前,就差那么一点点,刀刃就要从她脚背砍下去。 “啊……你、你个赔钱货……”张翠芬吓得往后退,这个小蹄子还想杀她。 苏妧把于五拉到一边,指了指自己脑袋,“于管事不瞒你说,穷日子过久了,妄想的就多了。我这奶奶和二婶儿前些年去荒山野岭捡破烂,撞了邪,导致这里有点问题,精神不正常,时好时坏。” 她叹气,“我们家没钱,缺少药物治疗,发起疯来,谁都要砍。于管事,你再不走,待会儿被刀削的人就是你了。” 话落,身后的张翠芬已经抽起地上的刀,往这边挥,“看我不片死你个杀千刀的……” 于管事后背一凉,觉得这一家人都邪门儿,赶紧招手,“快走。” 天快黑了,他真怕回去晚了会撞上点什么。 一群人如烟儿似的,很快离开。 后面,赵方茹和苏民贵已经将人拦住,“婆婆……” 要是真将苏妧砍了,那她也不活了。 “别拦我,看我今天不砍死这个赔钱货。到手的鸡蛋大米飞了,你们看看,都是谁干的好事。”她都不知道苏妧跟于五瞎扯了什么,人都走光了。 张翠芬见动不了手,干脆扔了刀,坐在地上撒泼耍赖,又吼又叫,“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两个赔钱货,我的鸡蛋,我的棉被啊,造孽造孽啊……” 第23章 我饿了 “妈,地上凉,你快起来。”苏民贵看不下去。 张翠芬说什么也不肯起,闹得隔壁人家都嫌吵,过来看了一两次,最后骂骂咧咧走人。 这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还成天弄些幺蛾子,为了钱粮卖孙女,脸都不要了。 “妧妧,过来给你奶奶道歉。”苏民贵没法子了,只得招苏妧过去。 寇文晴放开了苏汐,被人狠狠推了一下,肩膀撞到门上哎哟喊疼。 “姐……”苏汐怕得躲在苏妧身后,今天这一出她也看明白了,这个大姐发起火来,连老太婆也不是对手。 随便几句话就把于管事打发走了。 “妈,我饿了,我们去做饭。”苏妧把豌豆重新包起来,懒得管院子里的人。 张翠芬早就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她爸也是个愚孝软弱的,不仅不护她们母女三人,连阻止也不曾。 说实话,她有点失望。 “姐,我给你打下手。”苏汐紧跟着她后面,害怕和这些随时能为了吃食把她卖掉的人待在一起。 平时做晚饭,基本上都是赵方茹一个人在弄,寇文晴把老太婆哄得合不拢嘴,什么也不干,要么就只做做样子。 割草洗衣服也是苏妧在做。 可今晚不同,苏妧把东西拿回自家破院小厨房,收拾了一下就让苏汐烧火,赵方茹择菜、切菜。 而她则去鸡窝里抓了一只公鸡,捡了四个新鲜鸡蛋,用铁锤砸开了锁,舀了一碗面粉加水和面。 气得张翠芬又是捶胸又是顿足,拦都拦不了。 “反了,天杀的小娼妇反了天了……”张翠芬指着苏民贵骂,“看你生的赔钱货,啊,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我的米和蛋,哪是给这些小婊子吃的,我要气死了。” 偏偏苏妧今天跟吃了药似的,什么都敢做,今天那把刀,就是冲她嘴巴来的,要不是她避了点儿,恐怕嘴皮子都会留下一条疤。 张翠芬莫名其妙对她生出几分顾忌,也不敢去小破院找茬。 寇文晴也气,她胳膊都被撞出破皮了,那两个死丫头,一个推她,另一个居然把她给狗娃留的鸡蛋给拿了。 大房的人都不是好货。 苏民成比他大哥机灵一点,世故圆滑,晓得哄自家老婆,让她拿自个儿出气。没几下就将人哄回了房,等着吃晚饭。 天色暗下,一家人各回各屋。 常二爷派来的人已走,他们暂且也不再是逼苏汐嫁人的筹码,等明日一早,苏民伍便可以回学校了。 这方,油灯点亮。 锅里的米已煮开,冒着腾腾热气,苏妧拿漏勺和盆,把熟米沥起来蒸。 苏汐坐在板凳上,一边放柴,一边烤火,看苏妧熟练地摊面皮和馅儿。 那好看的俏脸上,似乎比以往多了几丝东西,沉稳冷静,处变不惊,更有一种少女的娇俏魅力。 看得她心揪又酸意浓重。 很复杂,又不是滋味。 这个姐姐,从小就比她优秀、懂事,安安静静的性子,得了村里不少小伙子青睐,什么好事儿自己都被她比下去。 明明她也不差,凭什么苏妧总是比她高一头?要是她没去县城煤窑,那个老男人看上的就是苏妧,该嫁过去的也是苏妧。 今天苏妧只是帮她拖延了日子,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还是要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她撇断一根破木片,火映得脸通红,试探问:“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第24章 凭什么吃? 苏妧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嫁给那种人的,否则一辈子都毁了。 “吃饱喝足,该干嘛干嘛。”苏妧沥完米汤,掺了两瓢清水,放上蒸笼,把裹好的素包子放上去蒸。 现在不会被饿着就是了。 苏汐不懂她的意思,还在担忧,“姐,那我不用嫁给那个二老爷了?” 打完蛋液,苏妧倒面粉加水搅拌,一双眼睛早就看透她肚里的花花肠子,“嫁迟早是要嫁的,不过,那就得看你表现了。” 苏汐眼睛一亮,她果真有法子,“好,姐,我一定好好表现。可是……”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她现在跟无头苍蝇一样,完全没主心骨。 “简单。” 苏妧面团一甩,啪地砸在菜板上,“听我的。” 苏汐忙不迭答应。 眼下能帮她的人只有苏妧,只有她会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她也只能暂且先听苏妧的话。 赵方茹进来给煤灯添油,听到姐妹俩人的话,心头不禁略感宽慰。 她没能做好一个母亲的职责,连自家女儿也护不住,要不是苏妧反抗,只怕她们又要受挨打。 只是,妧妧真有法子? “妧妧,这些菜都是从哪儿来的?”赵方茹被菜板上摆的土豆白菜、胡萝卜和一种不知名的十几个红果子吸引。 她记得,地里面只有豌豆和葱苗,其他的长到一半就生虫,根本吃不了。 “杜婶子送的。”苏妧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些全是在空间里摘的,随口瞎编。 “姐,那这果子……”苏汐这才把注意力放到果蔬上,盯着那红果子瞧,忽而双眼放光,“啊,这是……是不是草莓啊姐?” “草莓?”赵方茹疑惑。 “对啊,妈,我在厨房工作的时候,常家有客人来,主人家就让我们洗干净这些水果,送到客厅。我偷偷尝过一颗,非常好吃。” 苏汐拿了一颗,擦了擦放到嘴里,“嗯,就是这个,它就是草莓。姐,你在哪儿摘的?” 她在下阳村生活了十几年都没见过这东西,它可是城里有钱人才吃得起的贵玩意儿。 “沟里摘的,野生的,旁边都是牛粪。”苏妧敷衍,“味道怎么样?我还没来得及洗呢。” “……” “好、好吃。”苏汐觉得胃里有股粪味。 味道还是很好,比上次在常家偷吃的还要甜,只是,牛粪…… 殊不知,空间的某只,还躺在草莓地上翻过来翻过去地晒肚皮。 “嗝——” 那个可恶的人类,偷菜也就算了,还摘它果子。本大仙要把这些吃光光,看她还怎么拿。 可是,空间的东西太多,长得又快,吃也吃不完,它要胀死了。 晚饭做好,赵方茹去把苏民贵叫过来吃饭。 一张小桌子,四个板凳。 四菜一汤,白菜包子、胡萝卜炖鸡丁,鸡蛋羹,青椒炒土豆丝,豌豆面疙瘩汤。 香味溢满整间小房子,很是丰盛,全都是过年才吃得起的新鲜花样。 “妧妧,怎么不去喊你奶奶和婶子?”苏民贵没坐,虽然他也饿,可往常回家吃饭,所有人都是坐一起的。 “我做的,他们凭什么吃?”苏妧很冷淡。 “她是你奶奶。”苏民贵有些不悦,“我们都是一家人。” 第25章 雪灾 一家人就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顾? 一家人就可以动手把人往死里打? 苏汐也不肯动,那些人要卖她,她是傻子才会跑过去叫人。 “方茹。”苏民贵还是觉得不妥,“去叫他们过来。” 女儿不懂事,妻子总该懂。 他妈说得对,还是生儿子好,儿子孝顺,不会跟他顶嘴。 “妈,你忙了一天也饿了,我们吃完再说。”苏妧阻止赵方茹,跟苏民贵叫板起来也毫不客气,甚至更加强硬。 苏民贵脸色有点沉。 这个一向乖巧的大女儿,怎么学会跟他反着来了? 眼看苏民贵要生气,赵方茹赶紧给他摆好板凳,拿了碗筷,“你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最近不去煤窑上班,吃完饭就好好休息。村长那儿人手不够,明天可能会让你去修堤坝。” 苏汐也附和,“爸,你就别固执了,你都不知道奶奶和二婶儿平时是怎么对我和姐姐还有妈的。” “我们锄地挑粪累了一天,晚上还要回来做饭。有时候回来晚了,她们做好吃的什么也没给我们留。” 况且那儿还有比他们更大的灶呢,有手有脚,饿了不会自己做来吃吗? 苏汐意难平,叽咕抱怨,“你在中间左右为难,我们也不让你做主了。但你也不能向着她们啊,我们才是你女儿。” 苏民贵心头微动,要是现在让他们过来,照今天下午那架势,指不定还得闹起来。 到时候他夹在中间,谁也帮不了。 索性也坐下来吃饭,一家四口,点着煤油灯,关着门,倒也温馨融洽。 “太好吃了。”苏汐摸着肚子,嘴唇上沾着油,无比满足。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吃过像今天这顿又饱又美味的饭菜。要是她有两个胃,铁定连盘子也吃下去。 “姐,你厨艺也太好了。”苏汐撇嘴,话里酸酸的。 还是那些调料,苏妧的手跟变魔术似的,把小菜做得跟山珍海味没区别。 也不晓得她跟谁学的手艺,竟然做得这么好。 苏妧挑眉,她本事多着呢。 以前接触的人和事太多,新鲜的更不少,她喜欢什么就学什么,无聊就拿学的东西随便打发一下。 哪想到在这里发挥一技之长了? 赵方茹和苏民贵也吃撑了,简简单单的一盘青椒土豆丝,连佐料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到最后,谁也没给张翠芬几人留。 难怪苏妧信誓旦旦不让他们去叫人,四盘菜,八个包子,一丝不剩。若是每天如此,不得把存粮吃个精光? 如此一想,苏民贵心里好受多了。 “妈,你前阵子去过镇上,知不知道现在哪些东西物价最贵?”等人吃完,苏妧这才说出盘算已久的事。 眼下她最想做的,就是挣钱。 家里实在拮据。屋顶还破着,吃水还要去挑,电灯也没有装,做什么都不方便。 跟她那个时代大城市相比,说好听点,是世外桃源,说难听点,就是一贫民区。 整个下阳村也没几户真正意义上的富贵之家,顶多吃喝不愁。 她们家挨着底层的边儿,基本上锅碗瓢盆都有缝眼儿,很多连汤汤水水都盛不了。 “我是专程给你爸和汐汐送去刚缝好的衣服,没去过市场,也不太清楚。你可以问问药店的张叔,他经常去镇里。” 赵方茹摇头,想了想,“不过,我这个月从煤窑出来的时候,听几个干部说,今年北方受了低温冷冻灾害,南方闹了雪灾,很多蔬菜都被冻死,菜农赔了不少。市场上好多菜都涨了价。” 第26章 想怎么挣钱 不过,这些跟他们关系不大。 不管市场上的东西是贵上了天,还是便宜如牛毛,涨不涨价,跌不跌价,他们还是买不起。 家里能种出一点东西卖出去或者拿去换点肉就不错了。 苏妧却是灵光一现,从中嗅到一丝商机。 闹灾害…… 菜农有政府补贴,多少也能减轻一点损失,可那些进原材料的厂商就未必了,亏损严重的,几年赚的都赔得进去。 “妧妧,你问这个干什么?”苏民贵不懂。 他们只要守本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何必纠结无关的事。 “我在想,怎么挣钱。”苏妧凉凉地看了眼手侧的人,吓得人一下子从板凳上站起来,“姐,我、我去洗碗。” 她现在就担心自己不听苏妧的话,惹了苏妧不高兴,不答应帮她。 她将来是要嫁人,可怎么着也得嫁个有钱的年轻帅气小伙子,坚决不能嫁给那个恶心扒拉的老男人。 她不管,反正苏妧必须得帮她把这事儿解决了。 赵方茹和苏民贵对视一眼,心里惊讶不已。苏妧的变化,有点大。 搁以前,她从来不会和人争执,更不会提挣钱二字。 虽然他们也想赚钱,让一家人日子好过一点。 可他们没上过学,一没文化,二没一技之长,除了给别人打工,做苦力,想不出挣钱的门路。 苏妧年纪轻轻,也没接触过外面的世道,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挣到钱呢。 只是,赵方茹怕苏民贵担心,还没跟他提起前几日苏妧掉下河的事。她在想,是不是苏妧受什么刺激了。 夜色漆黑。 张翠芬和寇文晴几个人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有人叫他们过去吃饭。 等去小破院看的时候,人家已经关门了。最后还是苏民成烧火,简单蒸了几个馒头,用酸菜下稀饭,草草填饱肚子。 寇文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掐了一把自家丈夫,“明天把鸡拿去卖了。” 家里就两只鸡,一公一母,还是村上分发补贴下来的。 她喂养了好久的鸡,准备过节拿去卖个好价钱。 这下可好,毛都没捻着,今天苏妧就抓了一只拿去杀,他们连味儿都没闻到,汤都没喝到,门就给关得严严实实。 那个死丫头,不是好东西。 “卖了我们吃什么?”苏民成不赞同,自家媳妇儿搞一出是一出。 家里就剩一只母鸡,留着下蛋呢。没了鸡蛋,狗娃嚷嚷怎么办? 寇文晴也不是没想到这层,还是气不过,“我不管,你找你大哥商量去,那鸡可不是只给大房的,人人有份儿呢。凭什么那丫头发疯,说宰就宰,光顾他们填五脏庙?” “没准儿婆婆巴不得你这么做呢。” 张翠芬今天被气饱了,连大房一家子的面也不想见,没吃饭就关了门睡觉。等明天起来想起这茬事,指不定要闹个不罢休。 “明天再说。”苏民成翻身背对着她。 他也在平阳镇煤窑上班,只不过,和苏民贵的地方隔得远,今天也被常二老爷的人请了回来。 赶了一天路,累得慌,要不是寇文晴偷懒赶他去做晚饭,老早就睡熟了。 第27章 拿肉给你做 墙上挂的煤油灯忽闪忽烁,映着泥土墙壁上的裂缝如同一只蜿蜒盘错的大蜈蚣,惊悚骇人。 赵方茹打好洗脚水,思来想去,还是把苏妧前几天掉河的事给苏民贵说了,想让他拿点工钱出来,去上阳村那儿买条鱼给苏妧补身子。 再怎么样,一个人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得完全无碍,她怕以后苏妧落下病根。苏妧年纪还小,重视一点总没错。 “妧妧不是没事了吗?既然好了,也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苏民贵不肯拿,“我得存工钱到过年,给咱妈去镇上捡点补药。弟妹他们不是说鞋子破了脚冷吗?我到时候顺便去给他们做双厚点的鞋垫。” 赵方茹给他泡完脚,才脱下自己磨破了洞的布鞋,里面是她用干草编织成的鞋垫。 听到苏民贵的话,脱鞋的动作一顿。 他们这里环境封闭,山树居多,冬暖夏凉。虽然现在才七月份,白天气温还好,可到了早晚,跟寒秋无异。 等到冬天,还是会很冷,她出去做活,往往会被冻到四肢麻木,脚上不知要生多少冻疮。 他不关心自己的妻子,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却反而一心为自己的妈和弟妹。 这么多年,除了新婚和怀胎那会儿对她无微不至外,在她生下两个女儿后,他对她的感情也渐渐冷淡了。 她任劳任怨,从未诘难过他什么。 这么多年,他也不是头一回如此,可态度都没现在这般强硬。 赵方茹眉心微跳,总感觉不对劲,可又无从说起。 天明时分。 村长陈佑平过来请苏民贵和苏民成两兄弟去修堤坝。 村里人手不够,也没有专业人员指导,是以巩筑起来特别麻烦,进度也缓慢。 七八个人修了四五天,只修了两米多。 苏民伍在天蒙蒙亮时就装了大包小包的干粮,坐车去县城读书,张翠芬和寇文晴赶去送他。 晌午,赵方茹把草割回来晒,苏妧将就着昨天剩下的半边鸡,剔肉做了爆炒鸡丁,用内脏熬了汤,给苏民贵送饭。 苏妧提着饭盒,过去时,一群人已经坐在树荫下乘凉,聊天吹壳子。 空气中还有很淡的桂香。 “大侄女,不好生歇着,来给你爸送饭啊?有我们的份儿没?” 几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打趣。 “陈叔。”苏妧把饭递给苏民贵,“你要是拿肉来,我保证给你做。” 逗得几个人乐呵呵,“大丫头,以后过这儿小心点,可别马马虎虎再摔了。” 他们每天有自己的活儿干,也不清楚那天具体的经过,只以为苏妧莽莽撞撞掉了河。 苏妧笑着点头,看远处还有人在忙活,榔头锤子敲得乒乓响,“陈叔,你们动工也有些时日了,怎么才修这么点儿啊?” “唉,难修啊。你没看见咱们这子母河跟别的河都不一样吗?之前的堤坝毁了一半,弯弯曲曲的,老费劲了。” “那为什么一定要重修堤坝?浪费人力物力,为何不修桥呢?修桥简单一点,又不用顾及太多地形。” “修桥?”陈民军取下毛巾的动作一滞。 第28章 引水疏河 陈民军拿帕子擦汗,“大侄女,咱们下阳村这堤坝都管了几十年了。现在重新修葺一下,还可以接着用几十年,修个桥能比得上它?” “本来是想直接加个围栏的,可堤坝被毁得太严重,光加栏也没用啊。” “要是不补这个堤坝,光弄座桥,没有拦水的障碍物,那这水就任它往下流,淹没庄稼?” 苏妧看着眼前流淌的河水,摇了摇头,“修桥只是方便过路,同样可以维持几十年上百年。况且,要拦住水,又非是只有堤坝才可做障碍物。” “要是想利用好这条河,不让它没了堤坝也不淹没庄稼,那疏通它不就好了?” “疏通?” 苏民贵没急着吃,见苏妧送了饭还不走,跟同村人摆起龙门阵,“什么修不修桥疏不疏通的,陈老哥,你别听她的。一个小丫头而已,又没读过书,哪里懂这些?” 连他活了几十年都不知道更好的法子,苏妧又怎么会晓得。 “哎,苏老弟,我和小侄女说话,你插什么嘴,我看小侄女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嘛。”陈民军摆手,“侄女啊,你接着说,怎么个疏通法?” 苏妧继续:“我们下阳村一百多口人,几百亩田地,庄稼需要水,洗衣做饭需要水,井少还需要挑水吃。子母河这么大,每年的水流量也不小,足够我们几村人每天的吃喝用度了。” “侄女的意思是……” “没错。” 苏妧点头,“就是引水疏河。” “引水?疏河?”几个大汉摸不着头脑,但心中一热,觉得苏妧说的听起来挺有道理。 他们下阳村发展不起来,上面也不重视这块地方,官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个都按照自己的意思变着法儿地种这种那。 结果,收成不仅不好,还废了好几块坡地。他们每年种不出多少粮食,自然连鸡鸭都养不了多少只。 如今苏妧说引水疏河,难道就能解决这些难题?似乎……不太可能? “大侄女,你说的引水,之前也有人想过。但把水引过去,疏通河道,这些泥沙被冲过去怎么办?不就会堵塞吗?” 他们这里是下游,泥沙沉积也多,要是让这些水流下去灌溉庄稼,那这些沙子不也会跟着走? “所以,就要蓄水蓄沙了。” “蓄水蓄沙?” 陈民军等人越发糊涂,字面上的意思他们懂个七七八八,但仔细一想,又摸不着北了。 “嗯。”苏妧仔细瞧了瞧河水,“咱们下阳村的水质好,也未受过污染,要是能利用起来,我们村就能好好发展起来了。” “至少,家家户户也能和上阳村一样,有饭有肉,不愁温饱。甚至,比它们还要好。” 这也是她今天过来送饭的目的,她得把目光放长远一点,早做打算。 能在这里修堤坝的,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在家说话基本上也都是有份量的。 若先给他们普及一下治河的大概,以后实行管理起来也会容易许多。 她不仅想自己赚钱,也确实想带动下阳村的人好好发展,从头做起,将下阳村的名头打出去。 她若是发财了,带动全村致富,日后自然也能拥有更强大的后盾,以全村人、以全村的产业为基础强盾。 后来,没想到在她遇到一件非常大的麻烦,生死存亡之际时,整个村乃至平阳县,竟然真的成了她最有力最强的后盾。 陈民军等人别的听不懂,但这‘发展’、‘饭肉’、‘温饱’几个字却是字字入耳,心头一震。 “大侄女,你说的是真的?”他握着锄头,两眼冒光,“咱们下阳村真能发展起来?比上阳村还要好?” 第29章 烤鱼 虽然上阳村和他们下阳村都是平阳县的穷地方,可上阳村的人生活比他们要好太多。 自给自足,米粮够,过年少说也有二两肉吃。 要是他们下阳村也能这样,那村里人的日子也不用过得这么辛苦,有的人更不需要卖儿卖女,骨肉分离。 “自然是真的。”苏妧点头,“陈叔不信的话,可以回去问问你的侄子。我记得,他好像在学校当地理老师,水系这方面应该了解的多一些。” 苏妧又跟几个人解说起水系河流的事,用简单易懂的比喻,让人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周围歇凉的人也都围拢过来,看她讲得精彩,齐齐震撼,都忘了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河堤尾处。 周亭鸿正在拿本子记录实际工程量,发觉现在的开支远比预估的要多得多,还得跟他哥和村长商量,想办法要资金。 “周大哥,你瞧,谁来了?”旁边年轻人撞他肩,朝树荫那头努了努嘴。 “嚯,那不是苏家大丫头嘛,又来找你了?啧啧啧,狗皮膏药甩不掉的感觉怎么样?” 跟周亭鸿待在一起的都是年轻人,平时和他处得比较好,都晓得苏妧喜欢他,还时不时拿这事打趣开玩笑。 周亭鸿也注意到树下那抹身影,眼底划过几丝厌恶,合上本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昨天他把冯春兰几人送回去,为了避免事情闹大,他只简单说了一下经过,没让几家人找麻烦。 今天他又忙着检修堤坝,赶工程,准备等到下班了再去找苏妧好好问清楚,没想到人自己过来了。 “亭鸿,我看苏妧长得也不赖呀,除了性子怯弱了点,不会吟诗作赋外,她又会洗衣又会做饭,居家能干,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陈时见脸上沾了泥巴,也望过去。 “你懂什么?周大哥早就有心上人了,人家贤惠温柔,还会读书写字,这么优秀,凭什么要看上那个只会干活儿的土妮子?”何齐宗扔了铁锤,白他一眼。 “是是是,就你知道得多,春兰好得很,漂亮又优秀,她那么优秀怎么也没看上你啊?” “你……” 两人又要吵。 周亭鸿收了本子,“行了,先收工,吃完饭休息一下再接着干。” 几个人干脆扔了工具,坐在地上,把早上带来的馒头就着桶里的茶水填肚子,“什么味儿,好香啊。” 没多久,一股肉味儿透过风传过来,勾得人馋虫翻动,口水外流。 陈时见忍不住了,起身拍拍屁股往树下走,几个人也前后跟过去。 还没凑拢,就看见人群中央蹲着个少女,耐心地用树枝穿了几条鱼,一边烤,一边又说,“蓄水呢,就是可以建水库,修池塘,把河里大部分的水蓄起来,养鱼养虾。” “我们下阳村的水干净,偏淡,适合养淡水鱼。你们看,我手里的鱼肉质鲜嫩,现捞现烤,最是美味。” “叔们,尝尝?”这声音的主人说话清脆,软绵好听,就见她两手一摊,把鱼分给众人。 “给,你的。” 陈时见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已然多了一只白净的细手,晃了一张面带浅笑的俏嫩小脸。 第30章 脸肿 树影笼罩下,偏偏她那里是光。 一条不大不小的鱼,还冒着香气和滋滋声。用树枝串着,尖尖的一头,仿佛戳到了他心脏,狠狠地跳了一拍。 扑通、扑通…… 陈时见愣愣接过烤鱼,全然忘了刚才还在说她是狗皮膏药的坏话,现在脸好特么肿,“谢、谢谢啊……” 心里却在纠结,这女的是长得挺好看,但是依性子,比起春兰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对,没错。 下阳村的女子,没有谁比得过春兰,春兰温柔体贴,知书达礼,还能吃苦耐劳,她才是最好的。 但这鱼…… 好香啊。 “嗯,好吃。” “大侄女,你手艺……绝了。” “啊,我还想吃,再烤几条。” “……” 陈民军一伙人全都坐过来啃鱼,纷纷夸赞苏妧厨艺好,又夸苏民贵的女儿太能干,烤的鱼又香又焦又脆,懂得又多,几句话就让人豁然开朗。 看她的眼神已然和先前有所不同。 鱼是苏妧拿了篓子放在靠近岸边的水里,然后借了他们手里的馒头,撕成小屑,放在空篓里,等鱼聚过来的时候,一捞,成了。 下游鱼不多,个头也都不大,抓的鱼只够每个人填胃,感觉到不饿,但完全饱还不大可能。 可是手里的馒头,他们却不想再碰了。 尝了山珍野味,哪还想再啃冷馊馊的硬馒头? “叔们,鱼也烤完了,我该回去吃饭了。”苏妧见一群人吃得满意,这才起身。 她只是送个饭而已,这都大中午了,她也有点饿了。 “这……”有人不好意思,瞧,他们只顾自己吃得开心,人家忙活的都还没吃饭呢。 “大侄女,你明天还来吗?”陈民军替一伙人问出心声,苏妧烤的鱼,实在和平时做的鱼不同,太好吃了。 要是苏妧每天来送饭,他们干活力气也十足十的啊。 “嗯……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来。”苏妧也不能肯定。 一群人只好目送着人走远,祈盼着千万别出意外。 没吃到烤鱼的,除了苏民贵和苏民成,还有后来的几个年轻人。 何齐宗看了满地的鱼刺儿和光秃秃的树枝,勾人的香味儿还没散去,“切,不就烤个鱼吗,能好吃到哪儿去。” 他家里是打猎的,一个月好歹都能沾上点肉沫星子,不至于大半年碰不到腥。 也就这些人,家里穷得一年好几次连米都揭不开锅,还要问他家借。 ‘哇呜’一口。 陈时见咬掉最后一块鱼肉,那味道似乎还在唇齿间流连。没想到那怯怯懦懦的苏妧,做出来的东西还挺好吃。 春兰也会做饭,虽然他没吃过,但跟她相比,苏妧肯定还是差远了。 这一想,顿时觉得嘴里的肉也没多香。 不过,听到何齐宗酸人的话,他又慢悠悠地拿吃完鱼的树枝戳他脊梁骨,“好吃,好吃得不得了。” “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 “你……”陈时见家境也还可以,父亲还在学校教书,不至于穷酸。 这么打他脸,何齐宗比不过他,敢怒又不敢言。 苏民贵因为苏妧被人夸赞一通,脸上有光,等人吃完了鱼,这才打开食盒,一股子香味伴随着辣味飘了出来。 一群人又齐齐盯着他。 苏民贵愣笑,面上有些得意,“这个应该也是妧妧做的。” “苏老弟,我想尝尝。” “我也想,我也想……” “……” 几个糙老爷们豁出去,脸皮也不要了,都要尝他食盒里的鸡丁。 这方,苏妧已走了有一会儿。 还未走出堤岸,背后就传来脚步声,有人把她叫住,“苏妧。” 第31章 脑子不行没法儿治 周亭鸿跟了她有一段路,她个子小,看起来走得也不快,却甩了他好大一截。等到要出河岸时,他才追上人。 本来他也以为,苏妧是专程来见他的,没想到,她只过来送个饭,跟一群人说了会儿话就走,连看也没多看他一眼。 年龄不大,心眼儿却挺多,还想对他玩儿欲擒故纵。如此一想,周亭鸿心底对她又多了几分嫌恶。 “有事?”苏妧见他手里夹个本子,大有一副审问人的架势。 倒把周亭鸿问得一怔。 苏妧看他的眼神冷淡大胆,全然没了往日的害羞敬慕,跟他说话也没有支支吾吾,反而杂了几许嫌弃和轻蔑。 他压下异样走过去,“昨天的事,你怎么解释?” 怕她不明白,他又道:“春兰和巧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打伤她们?” “伤人?我?” 苏妧眯了眯眼,对周亭鸿生不出半分好感。 原主对他爱慕不已,每次见他,都是捧着一颗真心,满怀期待的,希望得到他的注意。 她生怕他不喜,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真诚以待。 可他却一次次伤透原主的心,冷漠地把她推远。让她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对另外一个女人好,维护另一个女子。 最后,还被他心上人淹死在河中。直到死去,也没能得到他的回应。 如今,他却自禀正义,想为那个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做主,为那群乌合之众出头。 真是好一副君子做派。 恶心。 苏妧骨子里透着几分凉意,不想同他虚与委蛇,“周亭鸿,眼睛不好还可以治,脑子不行,那就没办法了。我区区一个弱女子,有这么大本事,打得过她们?” “况且,你都说了我们无冤无仇,那我为什么要打人?难道是,她们欠打?” 眼睛不好,脑子不行? 周亭鸿心头升起一股火,数日不见,她竟然用这种粗俗骂人的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 换作以前,她绝不会直呼他名讳,一口一个周大哥,叫得温柔乖巧。 他压下火,也不想同这种没文化的人起口角之争,“你不用逃避,敢做就要敢当。难不成她们三个会闲得没事干,联和起来冤枉你一个人?” “没准儿她们真是闲的。” “行,证据呢?我伤人,你总该拿出证据。”苏妧不耐,“你最好快点,我还没吃饭,饿晕了你负责?” 她态度恶劣,周亭鸿不喜欢她这副冷淡模样。 分明以前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她偷偷送他东西,跟在他后面去听课,给他绣帕子,见了他,总是低头含羞带怯…… 负责?她是巴不得自己对她负责? “那好,你且看着。”周亭鸿黑下脸,“若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你也不肯悔悟,那我就把你带去见村长,送你进少管所。” 那是专门管戒不良少年的未成年监狱,只要进去过,污名便会跟随人一辈子,洗也洗不掉。 周亭鸿拿出白纸,“这是昨天除她们三人外,另一个人的脚印,我用纸沾水,将它印了下来。你把鞋底抬起来,看看是否能与它对上。” 苏妧也不着急给他证明,那张纸上面的鞋印子还挺清楚,“周亭鸿,你这般质疑我,认定是我伤了她们。那,倘若不是我,你该当如何?” 第32章 三哥那是苏妧喜欢的人 距河岸四十几米远的地方。 宋平东垂头焉瘪地跟在沈初明身后,“三哥,我们歇会儿。” 连续在山上蹲了几天,不是吃草根炖红薯就是喝草药煮野果,他快憋吐了。 好不容易打下一头野猪,从山上抗下来,他力气都没了。 “东子,你不行啊。”旁边几个人扛着野猪也很累,可听宋平东喊累,他们气喘吁吁也想故作轻松笑话他。 “说什么呢?你才不行,你们全都不行。”宋平东炸毛,“你们继续抗,老子有的是力气。” 随后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三哥,你等一下。” “哈哈哈,我就说他不行,这才走了几步啊。三哥,你别等他,留他在这儿叫唤。”候怀华几人把野猪放下打杵。 “去去去,一边儿去。”宋平东挥开他们,朝前面那个背影招招手,“哎,三哥,你看那个人像不像苏大丫头?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啊?” 前面的人没理他。 “东子,你就得了,咱三哥是什么人,会听你的?”后面的人继续笑话他,把人拖住,往回扯。 宋平东皱着眉,用前面人能听到的声音咕囔:“咦?三哥,苏丫头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啊?长得还挺俊,唔……是谁呢?” 他支着下巴故作纠结,随即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那不是苏丫头喜欢的那个文化人,周亭鸿嘛?” 他重重地咬下‘喜欢’二字,“好像,还经常给人送情书,喜欢得不得了哎……” “东子你吃错药了,这女的和三哥又没干系……” 候怀华还没说完,就感觉大热的天,周围气息莫名地……凉。 然后,他们目瞪口呆地盯着前面的修长背影,眼珠子齐齐落在沈初明慢慢停下的脚步上。 脑海里闪过一道晴天霹雳,后面几个人全都呆住,“我去……” 周亭鸿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有几分动摇,可又很快抛掉这个念头。 他怎么能相信妄图与他纠缠不清的苏妧,反而怀疑心地善良,与他相处已久的春兰的话呢? “若我误会了你,那我自然向你道歉。”周亭鸿道。 “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样?”他皱眉。 “这是毁我名誉的事,非同小可。既然她们跟你说,是我打了人,那自然是你们一起,向我道歉。” 苏妧负手,目光直视,不惧他,“而且,是在全村人面前,向我低头认错。并且,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她信誓旦旦,丝毫不见心虚之色。 周亭鸿却怀疑她在以退为进,故意拿话激他,想了想,才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她们愿意与否,我还不能替别人做决定。” “周大哥,你就答应,我们还怕了她不成?” 狗屁的精神损失费,等会儿就哭着求饶。 陈芸慧底气十足,身边跟了冯春兰还有村长等人,“找你好半天,原来你躲到这儿了。” “芸慧,春兰?”周亭鸿看过去。 冯春兰脚上包着纱布,被人搀着过来,看到苏妧那张脸,膝盖狠狠抽了一下,疼得慌。 她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被敲碎了,还好只是肿了,没其他大碍。 可昨天苏妧那样子,实在太恐怖了,那眼神,活像是要杀了她。 第33章 用力过猛 并且,她还是亲眼见到苏妧消失的。 这会儿人出现在她眼前,有眉毛有眼睛,冯春兰仍然心有余悸,不敢靠近。 这人下手太狠了。 秦巧儿则立在村长身后,脑袋上包扎着纱布,低眉顺眼。 她就不信,今天来了这么多人,苏妧还敢发神经动手。 “姐……”苏汐低着头走过来,咬着唇,“是她们找到了家里,逼我带她们过来找你算账的。” 苏妧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村长,你们怎么来了?”周亭鸿见到村里有话语权的几个长者都来了,也猜出是谁请来的。 不悦地看了眼陈芸慧,他昨天跟她们叮嘱过,此事没查清楚前,别声张。 纵然真是苏妧做的,那也得等到证据确凿,她亲口承认再说。 这下闹得人尽皆知,连他也没法收场了。 “周大哥。”冯春兰委屈地看着他,欲哭不哭,楚楚动人,“对不起,我没拦住芸慧。” 周亭鸿见不得她哭,我见犹怜的西施落泪样,心一软,哪还抵得住。 他赶紧走过去,揽了揽她的肩,叹气,“春兰,我没怪你。正好,此事公开处理,也算公平公正。你做得很好。” “苏丫头,她们都跟我说了昨天的事,你说,你到底有没有伤人?”陈大淮逼问。 他是村委会的一员,也是陈芸慧的亲叔叔,一把黑白相间的胡子,头裹布巾,皮肤黝黑。严词厉色间,没有丝毫平易近人之感。 “是啊,妧妧,你就实话实说,要是她们诬赖你,我们也站你这边。”村长陈佑平面目慈善许多,“不过,你要是做错了事,我们也是会严惩的。” 他们下阳村本来就落魄,要是没点规矩,没人指挥,指不定要散成什么样。 “叔,干嘛跟她废话啊,周大哥这里还有她的鞋印儿呢,你敢不敢脱鞋证明给我们看?”有人撑腰,陈芸慧又恢复神气,瞪着苏妧。 “行啊。”苏妧笑,朝她勾了勾小拇指,“你过来。” “你……要干什么?”陈芸慧警惕起来,她鼻子到现在还疼着呢,“我不过去。” “你不过来,怎么看得清我脚上的印子跟纸上的对不对得上。” 陈芸慧犹豫,往冯春兰那边瞅了眼,这才点头,“那你可别耍花招。” 她走过去,“快脱。” “那你就看仔细了。”苏妧勾唇,笑意盈盈。一扬脚,鞋底猛地放大,恰好蹬在陈芸慧脸上。 咚! 陈芸慧鼻子一疼,惊得往后退,瘫坐在地上,“你……” 可恶,又踹她鼻子,太疼了。 “不好意思啊,用力过猛。”她怎么可能会脱鞋,平白给人看笑话,“看清楚了吗?” 陈芸慧正要发怒,目光又往她鞋上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哼,看你怎么撒谎。” 苏妧但笑不语。 “村长,你看,就是苏妧,这就是她脚上的印子,一模一样。” 陈芸慧连忙给人指苏妧的鞋,“昨天她就是在这儿用酱油瓶打伤了春兰姐,打晕了巧儿。你们快点把她抓起来,别让她再害人了。” 第34章 想看狗咬人 周围的人没动,想看苏妧怎么解释。 “你们仅凭一只印子就证明是我伤了人?”苏妧同情她的智商,“鞋子是我的,脚印也一样,我也不知道周大哥是在哪儿,又为什么要偷偷拓下我的鞋印。” 她这话把周亭鸿说得别有用心。 冯春兰揪着衣角,暗骂贱人。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承认,还想方设法把她跟周大哥纠缠在一起,让人想入非非。 “当然是在村口,你犯罪现场拓的。这个碎瓶子还在我这里呢,你们不信,就拿去问杨老板家的儿子。”陈芸慧气不过,把碎了一半的瓶子拿出来,上面的血迹清晰可见。 对方人多势众,苏汐不敢帮人说话,把头压得极低,降低存在感。 她只是把人带来,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苏妧,你也别狡辩了。” 秦巧儿出来帮忙,“我们也没想到,你会装得这么好,人前乖巧,人后歹毒。要不是周大哥及时赶来,说不定,你已经灭了我们几个的口,毁尸灭迹了。” “今天,我们就要撕破你这层假面具。你现在若是不承认,那等会儿真相大白,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有什么证据,拿出来。”苏妧非但不惊慌,反而平静如常,“我还挺想看看,疯狗是怎么咬人的。” 她立在中央,大家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午时平静,却无端吹起一阵风,带着炽热往眼里吹,把人灼得两眼发疼。 “你!”秦巧儿想要杀人,“死到临头还嘴硬。” “村长,淮叔,芸慧说得不错,大家问问昨天卖酱油的孩子,他亲手把东西卖给了苏妧,只要一问,就知道我们有没有撒谎。”秦巧儿也不跟她磨叽了,直接祭出杀手锏。 这方的动静,引起堤坝边一群歇息的人注意,赶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苏民贵,你看你养的好女儿,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还不承认。” “可怜了你在外辛苦做活,她却给你惹出这档子事,坐牢都是轻的。” 苏民贵还没走近,旁边围拢的人就对他指指点点,搞得他一头雾水,“怎么了?” 还牵扯到坐牢,着实吓了他一跳。走过去看时,就见中间站着几个人。 冯春兰膝盖上用木头支架撑着,秦巧儿吊着手臂。而苏妧被人围住,就连村长和村委会的人也在。 有人把事情原委绘声绘色地给他说了一遍,苏民贵脸色顿时青了下去。 听着背后的人指指点点,他黑着脸过去,“妧妧,你背着我和你妈做了什么?人真是你伤的?” 他语气重下来,“要是你干的,就给我过去赔礼道歉,求到她们原谅为止。不然她们把你送到监狱,我们苏家几代的名声都会毁得一干二净。” 前脚他才因为苏妧受到大家夸赞,一转眼的功夫,就被人指着后脑勺骂。 生个女儿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方茹在家也不晓得好好管管,教育教育,现在还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爸,您不信我?”苏妧很平静地看着他,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第35章 撑腰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苏民贵一时语塞,难道此事还会有假?不是他不相信她,只是,大家都那样说…… 苏妧也不在意,她爸如何想,那是他的事。他不在乎自己女儿的对错也没关系。 只是可怜了以前的苏妧,心思单纯,一心把她父亲视为榜样,却自始至终都不了解人心。 “胡说,大侄女怎么可能下此毒手?” 陈民军听完别人讲了事情经过,扔了铁锤,“我呸,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侄女,尽管让她们问,有叔给你撑腰。” 肯定是她们小女娃间闹了矛盾,不扯出个红眉毛绿眼睛不罢休呢。 就凭方才苏妧那番谈吐,水系河流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就凭她烤得一手好鱼,他也坚决不、相、信。 “哥,这事儿你可得好好断,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就别轻易下结论。”陈民军把他哥陈佑平拉到一边,暗暗敲打警告。 搞得陈佑平吹胡子瞪眼,“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 不久前这二愣子还在说苏家丫头跟哑巴似的,不爱说话还只知道闷头干活,活该被那老婆子欺负。 这才过了几天啊,就帮着别人说话了,该不会是被人收买了。他这弟弟脑子一根筋,又直又轴,太好骗。 堤岸离村口不远,很快杨老板一家都被人请了过来作证。 “云宝,前几天有个姐姐去你那儿买了瓶酱油,你还认得出她是谁吗?”冯春兰倚在周亭鸿身侧,拉住小孩子的手,温声细语,比邻家大姐姐还要亲和。 杨云宝五岁多,没见过大场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害怕地抓住自家爸的裤腿,委屈地藏起脑袋。 “云宝,你不用怕,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大家都看着。”周亭鸿蹲下身,尽量放低声音。 之前他已经问过一遍,或许是被人威胁,所以小孩子才说什么也没看见。 杨云宝伸出头看了眼在场的人,在目光落向苏妧那边时,又很快缩了回去。 村长看到了他的动作,牵住他的小手,笑呵呵,“小宝,你给爷爷说,有爷爷在,没人敢威胁你。” “……真的吗,村长爷爷?”杨云宝抬头,两只眼睛又黑又亮。 陈佑平点头,摸着胡子笑。 “当然是真的,云宝,村长爷爷的话还会有假?”陈芸慧眼里淌着兴奋,“快点指出来,是谁?” 杨云宝犹豫。 秦巧儿也站出来,“云宝,姐姐这里有两颗糖,你说了姐姐就送给你。” “哦……”杨云宝抠了抠脑袋,“我可以先吃吗?” “当然可以。”秦巧儿把糖给他,心里却在骂这个破小孩儿,那可是她存了两个月的糖,自己都舍不得吃。 杨云宝咧嘴笑,接过糖剥开,三下五除二吃掉,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好甜。” 甜还不快点说! “这下你可以告诉村长,是谁在你那儿买了酱油吗?”秦巧儿半引半诱,“你有没有亲眼看见,她拿瓶子打人呢?” 杨云宝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伸出小胖手,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最后食指一停,落在某个方向。 第36章 送去改造 众人齐齐把目光投过去。 “好啊,苏妧,你还有什么话说?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承认?” 杨云宝指的人,正是苏妧。 陈芸慧当先瞪向苏妧,“叔,你们都看到了,小宝都说了,苏妧在他那儿买了酱油,还看见她亲手打了人。” “村长,你还不快点找人抓住她,把她送去坐牢?” 大家都没想到,结果真是如此,苏妧竟然真这么歹毒,把人伤得这么严重。 苏汐藏在苏妧身后,跟着被骂,也不反驳,出奇地安静。 她悄悄抬头,正巧对上冯春兰看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 “她竟然干得出这样的事,小小年纪就蛇蝎心肠,苏家的怎么就没把她卖出去!” “还是别祸害人了,干脆死在娘胎里的好。” “……” 太阳直射头顶,议论声沸腾,仿佛要把人蒸发。 苏民贵也被劈头盖脸地责骂,说他家门不幸,连得两个赔钱货,如今还给他丢人现眼。 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 “混账,过来。”他把苏妧扯过来,黑着脸怒斥,“快点给我跪下,认错。”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早就走人了,哪儿还有脸待在这儿。 “我不是说过,只有死人才需要跪?爸,你这是要我咒他们早点赶去投胎?”苏妧毫不惊慌,开起玩笑。 “你!”苏民贵怒火中烧,抬手就朝她脸蛋挥去。 巴掌还没落下,陈民军就把他手挡住,“苏老弟,你这是干什么?还没听大侄女解释,就这么急着下定论?” 陈民军反而头脑清醒,转身安慰苏妧,“大侄女,你也为自己说两句。是你干的,咱就利索承认,叔也不会对你生有偏见。” 他提高了嗓门儿,拍了拍胸脯,凶神恶煞,“要不是你干的,叔给你做主,缝了他们的嘴。反正你放心,叔相信你。” 苏妧朝他笑笑,“谢谢陈叔。” 陈佑平按住脑袋,头好疼。 他这二愣子弟弟,能不能别总是神经大条,在外面让他难做,一把年纪了,迟早会被气死。 “妧妧,大夫说,我的腿差点就被你打折了,要是再晚点,很可能保不住。” 冯春兰压住得意,嘤嘤抹泪,“纵然我性子软,不想与你争抢任何东西,可你也不能觉得我们好揉捏,就要把我们往死里欺负。” 真相大白,周亭鸿心头大石仿佛落下,看到冯春兰委屈的样子,又沉下脸,“苏妧,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 “周大哥,村长,苏妧这样的行为,并非一两天促成,死性难改,我们原谅她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巧儿觉得,把她送到牢里,不足以让她真正得到改造。” 陈芸慧早就和她串通好了,假装不知,“那巧儿,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秦巧儿模凌两可,才道:“我表姐家有一座矿山,曾经就应过上面的要求,收过几个刑犯去劳改。那些犯人出来过后,全都改变了本性,不再做恶事。” “若是把苏妧送进去改造几个月,她一定不会再存有恶心思。” 第37章 坏姐姐 因为,在她表姐那里的犯人,都是没日没夜地干活,不仅不给吃的,还要被针刺,被灌毒虫,喂吃老鼠药、慢性毒药。 那些人,最后都被折磨疯了,心智全都不正常,怎么可能再生害人心思。 她跟表姐打了招呼,只要苏妧进去,绝对不会好着出来。 “苏丫头,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陈佑平快被自家二愣子弟弟给瞪死了,看向苏妧时,神情有些严肃。 此事非同小可,把人打成重伤,按规矩可是要送去坐牢。可若是如此,苏妧的后半辈子就全完了。 要是送到秦巧儿表姐那里去,兴许还会好点。 苏妧看完几个人自导自演,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在周围人咒骂声和苏民贵怒气冲冲里,苏妧承认,“那天我确实是去买了酱油,但我,从没打过人,相反,我才是受害者。村长不妨再仔细问问,事情经过,到底是怎样的。” “放屁,你是受害人?周大哥的纸上有你的鞋印,云宝作证你买了酱油,看见你打了人,我们几个身上还有你打伤的痕迹。” 陈芸慧捏着泛疼的鼻子,“你这毒妇,还想为自己开脱,逃脱罪责?” 她一定要把苏妧送进那个比坐牢还可怕的地方。 冯春兰把手放到陈芸慧肩上,温柔劝解,“芸慧,你别激动,既然妧妧这么说,那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且听一听。” 反正,就算说破了喉咙,也绝不会有人信她的。 “春兰,你何必替她说话?”周亭鸿不悦。 本来没完全证明她作恶之前,他心底还抱着几分公正态度。 此刻明明已经水落石出了,苏妧还不承认,与冯春兰的温柔大度相比,周亭鸿看苏妧厌恶比之前更甚。 “没什么好说的,村长,你应该也看明白了。她说再多也是狡辩,还是赶紧送去改造,别磨叽,耽误我们干活的时间。”陈大淮不耐烦。 找了几个人就要把苏妧捆起来。 “……村长爷爷,这几个姐姐好没礼貌啊,我还没说话呢。”喧闹间,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杨云宝吃完了糖,就想开口,谁知陈芸慧和秦巧儿一人一句,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哦?”陈佑平疑惑地低头看他,这孩子就是个机灵鬼,平时爱四处串门,把人哄得乐呵呵地合不拢嘴。 他没抱孙子,所以对杨云宝很喜爱,摸他脑袋,“云宝啊,你想说什么啊?” 杨云宝仰起头,脆生生地回:“村长爷爷,妧姐姐在我们这里买了豆油,但是走的时候,被这几个坏姐姐围住了。” 他指着冯春兰几人,“她们骂妧姐姐没文化,说她是荡妇,整天勾引男人,还抢妧姐姐的东西,妧姐姐不给,就被她们围住,拳打脚踢。” 说完,他露出两只天真的大眼睛,“村长爷爷,荡妇是什么啊?勾引又是什么啊?” 周围寂静无声,人全愣住。 “你胡说!”陈芸慧抬手就要掐他脖子,“死小孩,你瞎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第38章 我想搜身 “呜呜呜……”杨云宝吓得哭起来。 “你干什么?”杜左花当先冲了过来,却没及时拦住,眼睁睁地看着陈芸慧把手掐过去。 “云宝!” 砰! 重重一响。 脚下被绊,陈芸慧踉跄,往前扑了个狗吃屎,“啊……” 苏妧抱着杨云宝,让指甲险险刮过他的脸蛋,把人安然无恙地放下来。 “我的宝啊,有没有伤到哪儿,快让妈看看。”杜左花是村里出了名的凶悍泼辣,只要得罪了她,她能把人骂个狗血淋头。 最心疼的就是她唯一的宝贝儿子。 “呜呜呜……妈,坏姐姐又要打人了……”杨云宝哇哇大哭,哭声嘹亮,看得周围的人揪心不已。 换作自己的孩子差点被掌掴,那还不得急死。 “云宝不疼啊,妈给你吹吹。” 杜左花又气又怒,把杨云宝安慰好了交给自己丈夫,走过去揪住陈芸慧的头发,提起来。 二话不说,‘啪’地一巴掌下去,“你个小贱人,敢打我云宝,活腻歪了!要撕烂谁的嘴呢,嗯?” “啊!” 陈芸慧躲闪不及,抱头鼠窜,哭天喊地,“别打了别打了……” 她方才情急,哪想得了那么多。此刻悔得肠子发青,躲也躲不掉。 “我家云宝哪里惹着你了?他要说的不是真的,你又怎么会做贼心虚想要拿他出气?” “大伙儿都看看,刚才你们可都看见了,这个小泼妇要打我的云宝,要不是苏丫头手快,云宝指不定脖子都给掐出一条痕来。”杜左花掐着她后颈往外拖。 她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绕是陈大淮也不敢靠近,只能沉着一张脸威胁,“老杨家的,你悠着点,闹出了人命,我陈家第一个不放过你。” “不放过你娘的狗屁,被打的又不是你儿子。你哪天要是断子绝孙了,你就哭坟去,老娘给你烧高香。” 杜左花又不是被吓大的,撸起袖子就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你……” “好了,都别吵了。”陈佑平主持大局,两人这才安静下来,“刚刚云宝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长,小孩子最喜欢撒谎了,他一定是被人蒙骗,故意这么说的。” 秦巧儿解释,“我们绝不会口不择言骂出这样的话,那可是有辱圣贤的事。况且,我们怎么可能先去挑衅苏妧,让她在我们身上烙下这么难看的疤。” “巧儿说得不错,村长,小孩子心性不定,很有可能被旁人唆使,我看……”冯春兰显然没想到杨云宝竟然说出这些话,一旁帮腔。 “行了。”陈佑平已不想听她们解释,看向苏妧,“苏丫头,你来说。” 云宝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子心地纯良,不会说假话。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又怎么会知道荡妇和勾引的意思。 定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 村里来的人从忿忿不平转为怀疑,看向中间那个少女,自始至终,她好像没辩解过一句话。 苏妧见大家都安静了,这才冷静开口,“村长,我想搜身。” 第39章 避孕食禁果 “搜身?为何?”陈佑平不懂,却也没反对,“你想搜谁的身?” “自然是她们。”苏妧抬手,指向冯春兰三人,“大家一搜就明白了。” “凭什么给你搜?”陈芸慧脸上挨了一巴掌,头发乱糟糟,狼狈不已。 她牙齿都快被打掉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是不太妥。我们都是要名声的,要是被人搜身,难保不会传出点什么。” 冯春兰不愿让她如意,委婉反对,“妧妧,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周亭鸿也不赞同,帮她说话,“证明清白的法子那么多,当众搜身不太好,这事毕竟牵扯到个人名誉。” “怕了?你们今天来找我算账的时候,有顾及过我的名声?现在不过是要你们自证清白,你们就不肯了?” 苏妧嘲讽,“公平公正在周大哥这里,怎么就时有时无,成了你随心所欲的借口?” 周亭鸿理亏,被堵得没话说,隐隐有点难堪,“这是两码事……” “还是说,你们不敢。”苏妧眼风微沉,“或者杜婶所言不假,你们一个个,根本都是做贼心虚?” “谁做贼心虚啊,搜就搜。”陈芸慧受不了激将法。 冯春兰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苏妧这么说,不论真假,都会让人起疑。她到底想做什么? 冯春兰看向苏汐,对方却一直低着头,跟不存在似的,实在反常。 往常,苏妧想做什么,苏汐都会提前过来告诉她,她才有机会晓得苏妧会做什么,才能设计好让苏妧丢脸出丑的事,让周亭鸿厌恶疏远。 现在,连她也不知道苏妧几个意思? 杜左花主动要求帮忙,陈芸慧最先被搜,身上被杜左花偷偷拧了好几下,疼得她大叫大唤,肉都要被拧掉。 陈芸慧不敢发作,怕被她再给一巴掌。 “别动。”杜左花手一伸,从陈芸慧腰间隆起的衣服那里掏出一件东西,拿出来。 陈芸慧本来还自信的神色一看到被搜出来的东西,脸色霎变,扑过去要捡起来藏住。 杜左花将它举高,这下大家都看清,那是一个白色的干瘪鱼泡,陈芸慧着急地要抢,“还给我。” 杜左花哪里会让她得逞,把人推开,鱼泡握在手里,“你紧张干什么?难不成这不是你的东西?还有脸骂别人荡,我看,八成是你这个小贱蹄子恬不知耻,偷偷和人苟且了。” “我……”陈芸慧急得快哭了,“这……” “……芸慧,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秦巧儿有些难以启齿,看陈芸慧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 冯春兰也微微蹙眉,陈芸慧怎么会这么蠢,把这个也带在身上。 那可是…… “我、我……”陈芸慧百口莫辩,“不是,这不是我的东西……” 这是她和何齐宗偷偷那个的时候,瞒着人悄悄弄的。何大哥说这个可以用来避孕,让她保管好,顺便多做几个,以后备用。 早上秦巧儿来找她,她正好在缝制,顺手就放在了床上,根本就没装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身上…… “芸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竟然……”陈大淮气脸色铁青,太丢人,“那个人是谁?” 他亲侄女偷偷用这个,肯定是和别人做了那档子事,年纪这么小,就食禁果。 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第40章 金镯子 “不,我……”陈芸慧又不能把人供出来,死不承认,“我、我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就是觉得它可以装东西,这才放身上的。” 说完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谁没事把鱼泡放身上?难道随时准备要做那个?没羞没躁,贱到了骨子里。 “春兰姐,你信我的对不对?”陈芸慧赶紧握住冯春兰的手,苦苦哀求。 “……”冯春兰迟疑地拍拍她的手。 瞥见陈大淮气得要撅过去的脸色,她恨不得立即和陈芸慧摆脱关系,僵硬笑,“芸慧,这事还是别放在明面上争论了,我们私下说。” 她扭头:“杜婶儿,您继续搜。” 秦巧儿一旁看着陈芸慧满脸崩溃的神情,嘴角浮起一抹很浅的笑。 让你手贱,没直接还你一巴掌就是好的。 她收了笑,却恰恰对上苏妧看过来的目光,脸色一僵,又很快恢复镇定。 “好一出狗咬狗的戏码。”苏妧笑笑,秦巧儿假装没听见,任杜左花搜她的身。 什么也没有。 然后轮到冯春兰。 杜左花在她身上摸了两下,什么也没搜到,正要收手时,却在她袖子那里硌到一个硬东西。 冯春兰笑容浅浅,“杜婶,没事儿,你拿出来。” 那是一只金色的镯子。 阳光下,闪闪亮眼。 就连陈芸慧和村长等人也不由多看了两眼,这镯子,一定很值钱。 可冯春兰家境一般,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镯子? “这是我去城里探亲时,我大姨送我的。”冯春兰把镯子亮出来,“这金镯花样特别,仅此一只。大姨见我很喜欢,就割爱给我了。我也不曾让它离身。” 看得出来,她对这只镯子爱不释手。 “苏丫头,该搜的也搜了,我们还是没弄明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陈佑平回过神。 “当然。”苏妧走近,直接抓起冯春兰的手,把镯子举高,“我现在,就要告她冯春兰,强盗物品,行凶未果,栽赃陷害!” 冯春兰面色微滞,“你说什么?” 众人不解,陈民军抓了脑袋,理解起来很费力,“大侄女?什么意思?” “因为,这只镯子,是我的。”苏妧面不改色。 “什么?”陈民军愣住,周围的人也大脑空白。 “你的?”冯春兰握紧镯子抽回手,看了她背后的苏汐一眼,嘴角硬逼出笑,“苏妧,你是傻了吗?我都说了这是我大姨给我的,你还想强取豪夺?” “苏妧,青天白日,你又撒什么谎?”周亭鸿脸色不好看,他已经不信苏妧说的任何话。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苏妧冷笑,“那天我回来的路上,被这几个人拦住,她们要抢我的东西,也就是这只金镯。” “我不肯给,她们便骂人,最后几个人把我抓住,夺了我的酱油瓶就开始殴打,镯子也被她们抢走。” 她挽起袖子,露出手上一大片青紫伤痕,醒目骇然,“我的身上,还有被她们殴打过的痕迹,通通都是她们作恶的证据。” 密密麻麻的伤口,一看就下手不轻,让人头上发麻。 “还有这只镯子,那是别人送给我的东西,你们看它值钱就抢走它,与强盗土匪有何区别?” “你骗人,这是我的镯子,我们也没对你动手。”冯春兰撺紧镯子,“苏妧,你这样冤枉人,到底是何居心?” 苏妧成天除了干活就是想方设法地往周亭鸿跟前凑,能认识什么人,什么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 “镯子内侧刻有我的名字。不信,大家可以看看。” 第41章 据为己有 冯春兰低头一看,在镯子内侧极不显眼的地方,果然发现刻有‘苏妧’二字,心尖顿时凉了半截。 陈佑平等人也上前查看,“果然不假,真是苏妧的。” 顷刻间,冯春兰营造数十年的好形象登时坍塌,摇头否认,“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我的镯子……” 这分明是刚才苏汐偷偷塞给她的,说是从煤老爷那儿顺来的,怎么会变成苏妧的东西? 怎么会…… 她明白了,是有人陷害她。 冯春兰狠狠剜了苏汐一眼,“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 她紧紧撺住镯子,“周大哥,村长,我真的没有抢她的镯子,这真的是我的……” 周亭鸿也看清了镯子内侧的名字,一时间,思绪乱如麻,“村长,这里面,或许有误会。春兰的人品我了解,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小宝和苏妧的话,不可尽信。” “是,村长……”冯春兰哭得梨花带雨,分外委屈,“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她指着苏妧,泪中含恨,“妧妧,我大姨给我的镯子上,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你什么时候从我这儿偷拿走过?现在故意弄来让我出丑,让大家都不相信我!” 陈民军不干了,“谁陷害你?你不是说这镯子是你大姨给的吗?要真是你大姨给的,你会不知道上面刻了我大侄女的名字?” “你们要是没抢大侄女的镯子,大侄女会让人搜身?而且从你这里人赃并获?一口一个冤枉陷害,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我看她们就是蛇鼠一窝,不是什么好鸟。”杜左花叉腰,这么多年早就炼了一双火眼金睛。 “苏丫头拿出了证据,你们还不承认,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反过来冤枉苏丫头,脸皮怎么比厕所墙还厚!” 骂人的事是真的,抢东西的事也是真的,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冯春兰被骂得开不了口,看向苏妧二人的眼神就像是要生剥活剐了人的皮。 她竟然被耍了! 该死的贱人。 苏妧仿佛没看见冯春兰的汹涌恨意,只淡淡说,“村长,不妨让她们自揭纱布。” “这又是为何?” “因为,她们身上的伤,也全是骗人的。” 此话一出,仿若惊雷炸弹,“骗人的?怎么可能?伤得那么严重!” “你骗一个试试!” “苏家的,说话也好歹有点依据。” “那是她们联合起来故意陷害我,想把我送去坐牢使的伎俩。这样一来,她们就可以把这只镯子占为己有。”苏妧解释。 “你乱撒什么谎?”秦巧儿咬牙,“我们身上的伤怎么可能是假的?” 也根本就没有抢她的东西! “假的?”周亭鸿不信,还没从冯春兰抢镯子的事中回过神来,“这不可能,春兰和巧儿伤势不轻,还是我亲自把人背回去的,不可能是假的。” “苏妧,你编造谎言也要有点底线。” 周亭鸿也怒了。 为了陷害冯春兰,竟然能说出这些话。 “说没说谎揭开不就得了?”杜左花站在苏妧这边,能动手就绝不动口,一把抓住秦巧儿的手和脑袋上系的结。 撕拉一下,扯开纱布。 第42章 好戏反转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皮肤白皙,一丁点儿瑕疵都看不见! 秦巧儿捂住手,摸了摸额头,不敢置信,“我的伤呢?我的手……好了?” 怎么什么都没了? “哪是好了,根本就是你们三个联合起来陷害我姐!欺骗我们的!”苏汐见此,立马站出来指责,之前受过的委屈不满,全在此刻扬眉吐气。 让你们贱! 平时这几个人可没少差遣她做事,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仗着上过学就拿文化说事。 这会可算是原形毕露,自遭报应了。 冯春兰脚上的纱布木架也被迫弄掉,膝盖完好无损,一点伤痕也无,“怎么回事!我……” 怎么全都不见了? 这哪点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周亭鸿也是一惊,在她腿上看不见任何伤口,眉头紧紧揪在一处。 难道……冯春兰真的欺骗他? “冯春兰,秦巧儿,你们几个,还想作何解释?”陈佑平脸色难得沉了下去。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几个人,早上请他过来主持公道,说什么也要苏妧受惩罚,加倍赔偿损失。 现在,真相大白,全都反转。 无疑,这完全是她们三人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不,村长,昨天苏妧真的对我们下了狠手,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伤为什么不见了,我们真的没有骗人。”冯春兰失神自语。 昨日明明…… 她抬头,对上苏妧似笑非笑的眼神,又想起前些日子苏妧被她拉下河的事,脑子嗡嗡作响,乱成一团。 “你……” 她来报仇了,一定是她来报仇了! 冯春兰瞬间惊恐,躲在周亭鸿身后,“周大哥,她来了,她又来了,苏妧她想杀了我……” “春兰。”周亭鸿见她又发作,不由握住她的肩。 “装什么傻?”杜左花看不下去了,“看起来人模人样,却净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又是偷抢,又是伤人,又是栽赃陷害,我看,就该把你们几个送牢里关着。” “不要。”秦巧儿也害怕了,虽然她也奇怪伤口为什么不知不觉就消失了,可坐牢也同样可怕。 她只是想教训苏妧而已,才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秦巧儿盯着苏妧,快速转动脑子,寻找突破口。 看到地上的东西,她两眼一亮,“你平常不是干活就是待在家,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镯子?你口口声声说镯子是别人送的,那个人是谁?凭什么送你镯子?” 苏妧眼角微动,那镯子,是她从空间里,那只小狐狸的脚上取下来的,用意念在上面刻了字。 小狐狸太爱财,身上挂满了叮叮当当的值钱玩意儿,她怕哪一天它被压死,所以才特意好心给它减轻一下负担的。 空间里,某只火红正把身子团在葡萄藤下,摘了藤叶作扇子,扇风乘凉,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见鬼的…… 谁在骂它? 就这思索的片刻功夫,秦巧儿以为看破了她的心思。 她紧逼追问,“怎么,说不出来了?该不会是哪个男人偷偷摸摸送给你,你和他苟且被发现,所以才故意挖了陷阱等我们跳下去,给你做挡箭牌的?” “狗急跳墙?”苏妧淡讽,“挖陷阱我还比不过你,敢把鱼泡往好姐妹那里塞。” “你……” 秦巧儿面色难看,余光瞥了眼陈芸慧,见她听到这话也止了哭闹,怀疑地看过来,“你别转移话题,倘若真是哪个野男人送你的,那你为何不敢说,这人到底是谁?” “你管得着?” “你不敢说?还是变相承认,这根本就不是你的,你刚刚所说的那些,全是谎话!”秦巧儿逼问。 苏妧沉默不过半刻,忽而轻笑,清浅的眸子眼里闪过一道危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骂三爷是野男人。” 第43章 三爷:猎猪路过,有人骂我 苏妧知道,这几座村的人,最怕的就是沈初明这个人,能近两步绝不近三步,连村长也管不着。 只要和他攀上了点关系,村里就没人敢欺负她。 而他前几日去了山上,还没下来,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敢去找他,去质问是不是他给的镯子。 这点时间,也足够她应对了。 秦巧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三爷……” “下阳村,除了沈初明,还有哪个三爷?” 苏妧说完,秦巧儿忍不住嗤笑起来,“三爷是什么人,会送镯子给你?你莫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还是想说,三爷看上你了?” 周亭鸿眉头紧蹙,连他见了那个人也要绕道走,苏妧怎么可能接近他? 可看她自信满满,咬定是沈初明送给她东西,心底莫名有些不舒服。 “前几日我姐掉河里,就是三爷救的。我姐和三爷认识,怎么就不能送我姐东西了?”苏汐帮衬。 眼下局势反转,她自然更要帮苏妧。 冯春兰还处于惊慌中,听到苏妧是被沈初明救的,更是感觉要疯了,“苏妧,你骗人!这是我的东西,你却拿三爷来挡枪,要是被三爷知道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谁啊?” “华子,是我耳朵出问题了?我怎么听到有人骂咱三哥是野男人啊。” 宋平东拨开围拢的一群人,拉长了声调,玩味又好笑,“是?苏丫头?” 这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打着三哥名头撒谎的人,又是被三哥看对眼的人,还被三哥主动扶过救过亲过的女人! 在她说出那番话后,他还偷偷打量过沈初明的神色,嘿,竟然没生气! 是嫂子!没错了! 护着! 候怀华几人跟着过来,让开路。 随后,众人便见中间走来一人,面容清隽,眼角微微沉着,模样桀骜不羁。 “三、三爷?”方才还靠近的人齐齐退开,恨不得拔腿就走。 村霸王来了,不赶紧躲开,除非想被收拾。 就连杜左花这个泼辣的妇人,也往外退了两步。 沈初明! 下阳村的混祖宗!惹不起的沈三爷! 他怎么来了? 准没好事! 苏妧嘴角微抽,她什么时候变成乌鸦嘴了?说谁谁来。 头一抬,正好对上沈初明投过来的目光,漆黑的眸子瞧不见任何情绪。 但她总觉得,里面分明写着‘你胆子挺大’的意味。 苏妧缄口不言,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三、三爷,你、你、你……”你来这儿干什么!说话都不利索。 村长好歹见过世面,把人拂开,笑盈盈地看向中间那个男子,“三爷,你这是……” “猎了头野猪,路过。”沈初明言简意赅,目光凉凉地从旁人身上掠过,“我似乎听见,有人在骂我?” 此话一出,仿若掀起惊涛骇浪。 有人喜,太好了,这下又有肉吃了。 沈初明这么有本事,竟然又捕到了大猎物! 要知道,他们上山的时候蹲了三天三夜,能抓住只山鸡就算不错了。 沈初明以往捕了东西,多少都会派人分一些给村里人,在这方面一点儿也不抠。 第44章 沈三爷是野男人 秦巧儿脸色煞白。 这句话,无疑变相地承认,也坐实了苏妧说辞。 她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撒谎,撒谎的人,是冯春兰!包括她! 沈初明就是那个野男人,苏妧竟然……真的和他有关系!她什么时候勾搭上沈三爷的…… “三、三爷,不、我也不知道那镯子会是您送的……”秦巧儿不想坐牢,更被沈初明的气势吓得身子发颤。 她不能得罪这个祖宗,立马扑过去要抱沈初明的腿,求他放过,“巧儿不敢,我怎么敢骂三爷您……” 冯春兰这下子也是真的瘫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这怎么会是沈初明送的。 苏妧那个贱人,怎么会和沈三爷有一腿…… 周亭鸿目光不敢置信地落在对面两人身上,手指不自觉握紧。 “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村长还不决断?”沈初明挪开,眼里明显闪过一道厌恶,任秦巧儿扑了个空,眉尖动了动,“耽搁久了,大伙儿猪肉也没得分了。” “啊?” “村长!三爷说得对,我看还是快、快快点处置!” “是啊村长,这可不是小事,还是让人赶紧送去镇上,管戒几日才好。” “……” 大家都急着分肉吃。 更何况,沈初明明摆着是站在苏妧这边的。 他能送苏妧东西,关系铁定非比寻常,得罪了她,不就是得罪了沈三爷? 不将冯春兰这几个好好惩罚一下,让他满意,他们兴许连猪心子也分不着。 “这……”迫于压力,又当着这么多的面,村长头痛不已,“把人带走,堵住嘴,先送到宗祠,等我们商议好了处理结果,再另行严惩。” 这事牵扯到三家人,他也不能随随便便独断。只好让人先知会她们父母,让她们同苏妧先进行私下商量。 若是不能和解,那就自己去镇上要人。 不过,在此之前,得应苏妧的要求。 她们三家人至少得用六只鸡,六只鸭,二十个鸡蛋和十斤红薯暂且做为苏妧精神损失费的赔偿。 任旁人如何求情,任她们如何哭喊,村长也铁了心不答应。 冯春兰气得快晕过去,她被算计,脸丢了,名声也丢了,她以后还怎么在下阳村立足?还怎么让周亭鸿另眼相看! 这辈子,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 苏妧,都是苏妧! 她看向苏妧的目光,恨不能吃了人! 在几人满面凶光里,苏妧拿回镯子戴在手上,用只能两个人看到的唇语说:好走啊。 “唔唔唔……”冯春兰被堵住嘴,挣扎不休,双眼通红地死死盯着她。 死贱人!你给我等着! 随着人被捆走,一群人兴怦怦地抬着野猪,拿到村里宰杀,瓜分肥瘦肉,肠子内脏。 苏民贵和苏汐两人不敢留下,赶回家去拿装的盆,村口便只剩下苏妧和沈初明一行人。 “三哥,我们过去看看草药。”宋平东挤眉弄眼,和几人识相地退到远处,猫在草丛里,偷偷看外面的情况。 “东子,快给我们说说,三哥和那苏妧什么情况……” 村口,风不大。 沈初明看着先前怼人不嘴软,撒谎也不脸红的小姑娘正低着头。 风吹着她耳边的发丝微微摆动,他压低声音问,“为什么骗人?” 他指腹轻捏,为什么要说东西是他送的,偏偏不是别人? 他们只见了三次面。 难不成,这丫头心里早就…… 惦记上他了? 苏妧抿唇不语,在想怎么圆谎,“三爷,您有所不知,我以前经常被她们欺负,从来都没还过手,也没反抗过,差点丢了性命。”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次的事情,是她们过分在先,我要是不反抗,免不了一辈子都要被欺负。” “所以我……” “所以,我因为你……” 沈初明眸光忽明忽暗,声音清冷,带着几分沉缓好笑:“被她们说成是野男人?” 第45章 三爷:她在惦记他 苏妧耳朵陡然微红,“三爷,我……” 行得正,做得直,任谁被骂野男人都不会好受。 更何况,这人还是十里八村鼎鼎有名的大恶霸。 “我不是有意拿您挡枪,只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您,所以才……”第一时间想到他的凶煞恶名,这才拿来利用。 不过她不敢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但她没想到,沈初明竟然会这么好心,替她掩盖这个谎,“谢谢三爷肯帮我。” “第一时间……”沈初明眉梢微动,气息收敛不少。 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他。 一个人在危急时刻,脑海里最先冒出来的那个人,便是潜意识里最信赖的人。 这说明,她在危难关头,能依赖的人,只有他。 沈初明手指来回摩挲,难不成,这丫头真的惦记上他了? 他垂眸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这丫头很精明,表面上娇柔无害,能屈能伸。 骨子里,却住着一只可以随时诱捕猎物的狼,可柔可刚,既绝又狠。 她表情,看起来挺像是真的,和其他垂涎他的女人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样。 但他一点也…… 不反感。 甚至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就……允许她惦记好了。 “嗯,三爷。”苏妧点头,很认真地与他对视,“谢谢您帮我,让我勇于反抗,不再被她们欺负。这个人情,是我欠三爷的。” “以后三爷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有点像江湖术语。 那扑朔狡黠的双眼定定看着他,细长的脖子仰得高高的,白嫩得像一截藕。 让人…… 很想咬一口。 “咳……”他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沈初明有点不自在地瞥开眼,耳尖微热,“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苏妧抿唇。 的确是她大意了。 “不过……” 沈初明很认真地想了想,才看向她,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比起她们,我还是看你更顺眼点,所以……” “你可以用。” 嗓音清冷低缓,带着很浅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你可以用……几字回响在耳边。 苏妧脑子轰轰作响,炸开了锅,没回过神儿,出于本能问了句,“三爷您说什么?” 问完她就想咬掉自己舌头。 用什么用,多来几次,她还不得英年早逝啊。 “……” 沈初明捏住手指,神色恢复如常,“没什么。” 他注意到她挽起的袖子,露出的一截手臂,又细又瘦。 只是,上面有太多伤痕,似乎受了很多折磨,沈初明微暗了眼,“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连他自己也未发觉,问出这话的时候,眉心稍稍蹙了一下。 “哦,这个是之前留下的,还没好全。”苏妧放下袖子,不在意。 这是原主从前干活时,被张翠芬用棍子抽的。 隔三差五就会受顿毒打,经年累月,也就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 这些疤去起来很麻烦,不过应该也能去掉。 “嗯。”沈初明很淡地应了一声,抬脚就走,“跟我过来。” 语气不容拒绝。 苏妧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跟他走。 “嘘,来了来了。”宋平东把人一个个从草丛里拍出来站好。 看着走近的二人,一群人勾肩搭背,又是吹哨又是挤眉弄眼。 第46章 去我家,太骚了 候怀华嬉皮笑脸地迎过去,“三哥。” 表面上在和沈初明打招呼,实际上眼睛早就飘到了苏妧身上。 心想这平平无奇的小丫头有什么魅力,能让三哥为她出力。 “东子哥,怀华哥……”苏妧笑着和几个人打招呼,知道他们都是沈初明的小弟。 平日里没什么交集。 一群人,混得不行,都不是好鸟。 “药拿来。”沈初明踢了踢宋平东膝弯,让他立马收了神,把草药捧过来。 “三哥,都在这儿了。”这次上山,收获还不少,草药摘了一篓子。 沈初明凉凉地扫他一眼,没接,“我们上山用的药呢?” 哦,不是草药啊。 宋平东去篓子里翻找,没找着,“三哥,没了,是不是用完了啊?” 他们每次山上,都会备一些跌打损伤,或者是驱虫涂伤口的药。 “……可能。”候怀华对旁边的人挤了挤眉,“不,用完了,上山第二天就用光了。我记得,三哥家里好像还有,是虎子?” 林虎摸了摸脑袋,费力想,“用完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是,用光了!早就用光了!”宋平东立刻从篓子里直起身,“三哥,没错,你家里有!” “这儿离你家近,要不三哥你就顺便把草药带你家去,明儿再交给张叔。” 沈初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眼神很凉淡地扫了几人一眼,没戳破,“也好。” 偏头,语气和缓,却又是不容拒绝的态度,“去我家,我把药给你。” 旁边几人目瞪口呆,可以啊,都邀请人到家里去了。 至今为止,他们还没看到谁有这能耐,能让他们三哥请到家去的。 有意思,肯定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宋平东哼哼,切,上次是谁说对小丫头没兴趣的,是谁听到她在这儿腿就不听使唤过来的? 怕是早就看上了人家,还不承认,还要请人到家去,脸疼不疼? “不、不用了,三爷,这些疤都是小伤,过个几年就能好……”苏妧也没底气。 利用他就已经是胆大包天的事儿了。 他这个人,肯定没表面上这么好相处。 越是心狠手辣,越是不好惹的人,面上就越是很好接近,越有一副伪装的好皮囊。 还去他家,谁知道去了他家会怎样。 她怕是不想活了。 “也行。”沈初明也不强迫她,“那我回去之后,再给你拿过来。” 林虎、候怀华、宋平东三脸懵逼:“!!!” 以退为进啊这是。 “三爷,不、不用麻烦了,我还是跟你走一趟。”苏妧果断选择前者,她本来就已经欠他人情了,还要他亲自送药? 除非她想立刻离世! 沈初明点头,漆黑的眸子里慢慢聚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走。” 小姑娘就是好骗。 两人走远。 宋平东几人慢如驴地跟在后边儿。 林虎又摸了摸脑袋,很费解,突然一拍后脑勺,“哦!东子,华子,我想起来了,那药不是没用完吗,就在三哥身上呢!你们忘了吗,三哥身上还有好大一瓶……” “唔唔唔……”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不!你没想起来! 我们就是忘了! 亏他们还在替人谋划,岂料,有人早就暗戳戳地盘算好了。 宋平东和候怀华一左一右,把人死死捂住,心头不禁直呼。 三哥这操作,太骚了,实在是太骚了!墙都不扶,就服他们三哥! 第47章 偷药 约莫一刻钟左右,苏妧跟着沈初明到了他家。 他家距村口还是有段距离,坐落在山下,周围没几家邻居,都隔着很远。 “你先坐,我去倒水。”沈初明把背篓放下,拿出草药,把人带到了正堂。 苏妧打量着他家,茶杯木柜一应俱全,摆设规整、洁净,地面一尘不染,跟他这个人一样。 这是下阳村唯一一家用石头砌成的房屋,分内外院,面积很大。 放在穷乡僻壤,算得上是别墅级别的了。 没想到,沈初明的家竟然这么好。 看他抱着一捆草药,苏妧略显拘谨,“需要我帮忙吗?” 沈初明给她倒了杯温水,身上气息暖了许多,“不用,给。” “谢谢。”苏妧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 “不用客气。”沈初明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带着几分思索和探究,不知在想什么。 好半响,才动动唇,“我去拿药,你先等我一会儿。” 然后转身去了房间。 苏妧点点头,乖巧答应,又觉得屋里闷,便放下杯子走到了院外。 院子里种植着好几种不同品类的花草,还筑了一道篱笆,里面种了草药,算是小院内的别样风景。 别人口中沈三爷,恶名昭彰,不通人情,个性乖戾,怎么和她接触到的这么不一样? 进退有度,品性温良,甚至是通情达理,还有点暖人的绅士风度。 说话间都自带着一股淡淡的气势。 给她的感觉,就是很干净很利落,干净得容易让人忽视掉他那些恶名。 就算在别人口中坏得彻底,也是最干净的那一种坏。 可那些人看起来却非常怕他,恨不得退避得远远儿的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只是表面披着一张羊皮? “——喂,你帮本大仙挪几株药进来。” “谁……”耳边响起一道陌生声音,苏妧警惕防备地往四周看,没人影,这才后知后觉,是空间里那只小狐狸。 “本大仙和你建立了契约关系,现在是用意念跟你说话。”声音听着还有几分得意高傲。 苏妧几乎能想象那只狐狸翘着火红的尾巴,两爪叉着腰,一副了不起的小模样。 “空间里的东西品质全都是绝佳上乘,种出来的效果非常棒。本大仙没种过草药,想试试。” 小狐狸啃着果子咔嘣脆,溅出果汁在脸上,摇着尾巴,“你快给本大仙偷几株进来。” “偷?”苏妧眉心跳了跳。 没开玩笑? “谁叫你这么懒,每次进来连地都不肯翻一下。本大仙每天在这里忙活,你却坐享其成,凭什么?” 苏妧:“……” 额头划过几条黑线。 貌似是这么回事。 但它待在她空间里又吃又用,也最安全,这不都是管家该做的吗? “偷是不可能的。”苏妧不肯。 这是别人家的地,别人家的药,不可能。 “哎,女人,你……” “不行。”苏妧连忙捂住耳朵,“想都别想。” “别想什么?” “别想偷……额……”背后传来响动,苏妧立马反应过来,掐断和小狐狸的联系。 她转身讪笑,见沈初明拿着一个小盅,满脸疑惑,“没、没什么,三爷您还挺有闲情逸致的,院子里种了这么多好看的花花草草。” “不是我种的,是我哥,他去学校了,还没回来。”沈初明走近,目光落在她脸上,“他身体不好,喜欢清静,最爱弄这些。” “哦……”苏妧尬笑。 她就说,他瞧着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怎么会种这些玩意儿。 原来是他那个断了双腿的大哥爱好。 “别动。”思怵间,头上罩下一道阴影。 苏妧突然怔住。 第48章 嫁三哥这样的 他要干什么? 两人距离极近,这个姿势,就像是他把她倾身拥抱。 他温热的呼吸洒下来,苏妧心跳都慢了半拍。 她悄悄抬眼,只能看到他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苏妧呼吸一紧,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眼睛再悄悄往上,是他的下巴,然后是微抿的薄唇,淡粉如樱,莫名好看。 “三、三爷……”苏妧紧张,手指掐着皮肉,快憋岔气了。 “好了。”沈初明眼底浮着几丝笑意,眸光从她微卷的眼睫上一点点挪开,摊开手,一片枯黄的叶子躺在手心,“没了。” 呼—— 苏妧松了口气,原来是片叶子,“……谢谢三爷。” 她还以为沈初明要对她做什么,差点就误会了。 沈初明勾了勾唇,“没事。” 他悄悄压着指腹,小姑娘的头发摸起来跟猫耳朵似的,很柔软舒服,“这是祛疤膏,早晚涂抹一次,不出一月,疤痕就能退了。我这里还有很多,用完了再找我要。” 苏妧点头,“嗯。” “吃饭了吗?”沈初明琢磨着,又问。 他不说自己都忘了,大中午出来给苏民贵送饭,给陈叔他们烤鱼,又被冯春兰几个人围着折腾了半天,她连口馒头都没吃上。 沈初明将她的迟疑尽收眼底,“正好我也饿了,我去做点吃的,留下来一起吃。” “不用了三爷,我回去……” “三哥!我们也没吃饭!我也要!苏丫头,留下来一起吃!” “还有我,三哥!我也没吃!” “三哥三哥,那头野猪太重了,我都饿得没力气了!” 三个人从门外争先恐后跨进来,吊儿郎当地争抢。 “……” 沈初明眼神很凉地扫过去。 宋平东立刻绷住身体,为了自保把林虎推出去,“三哥,虎子去,虎子想去做饭!” 然后和候怀华一人一句,把苏妧从外面推了进去,连拒绝的话都没让说出口。 把人留住,三哥肯定会表扬他们。 “苏丫头,喝茶!” “苏丫头,快坐!你想吃什么?” “妧妧,别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苏妧被按在板凳上,被几个人围着,又是端茶又是递水。 苏妧一脸懵,他们未免也太……热情了,“那个,虎子哥一个人在厨房,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不不不,不用……”宋平东连忙拒绝,“虎子一个人就能搞定。” 这可是未来小嫂子,得捧着。 三哥还在旁边看着呢,把人哄高兴了,没准儿后面就能少做点辛苦活儿了。 “苏丫头,这是咱三哥喜欢喝的茶,味道怎么样?” 苏妧喝了口茶,“挺、挺好……” “苏丫头,这些桌椅板凳都是咱三哥做的,能不能干?” 苏妧咽下一片茶叶,“能、能干……” “苏丫头,我跟你说,这些草药都是咱三哥找到的,那头大野猪,也是咱三哥猎的!厉不厉害?” “……厉、厉害……” 苏妧捧着杯子,脸都笑僵了。 “咱三哥人缘好,那些老板都喜欢和三哥合作……三哥心地也好,又大气,每次弄了好东西,都会分给乡亲们。” 宋平东和候怀华你一句我一句,眉飞色舞,“你说,嫁人是不是就得嫁咱三哥这样的?” 苏妧握紧杯子,不知道他们在她面前说这些干嘛,硬着头皮,“是、是……” “咳……” 沈初明把腿随意搭在窗边,闻言轻扬了扬唇,一本书砸过去,咳了一声,警告地看了眼两人,“都太闲,不去帮忙?” “去去去,这就去……” 两人捡起书放桌上,推搡着跑去厨房。 第49章 不情之请 屋里就便又只剩下她和沈初明。 空气突然安静。 苏妧捧着杯子,手指动来动去,莫名不自在。 说实话,没和沈初明见过几次,对于他的名声,她还是有点忌惮,不可能在他面前敞开了性子。 只是,他之前救了她,刚才又替她隐瞒撒谎,她还没想好怎么报答他。 “他们就是这副德性,不用管。”沈初明坐了过来,把扔桌上的书推开,随手替她倒了自己喜欢喝的茶。 “嗯。”苏妧也没了之前在他面前的拘谨,却也没有很坦然,眼睛左看右看,最后落在桌上,“三爷,你喜欢看这种书啊?” 这是一本晦涩难懂的古文书,书名类似经文,又像史册。 “从学校带回来,打发时间用的,平常都是我大哥在看。”沈初明抿了口茶,转着茶杯,又掀了眼皮,“我不太喜欢。” 苏妧表示理解。 他大哥一定是位知识分子,并且还很渊博。这种复杂的书,一般只有省级以上的图书馆会收录。 他大哥经常看,想必也是有所钻研。这种人若是放在下阳村,未免太屈才了。 “三爷,您经常出村吗?” “还好。” 沈初明以为她好奇,也来了兴致,几分散漫,“去山上打了猎物,挖了草药,有时候会拿到镇上去卖。” “村里太穷,地里也种不出什么东西,和上阳村打赌换来的种子,也被去年一场雪霍霍得一干二净。” 打赌换种子? 他不是经常和上阳村的人约架吗?听说还和那帮人结下了不小梁子。 况且,村里人怕极了他,背地里对他的评价也不太好,他竟然还会关心下阳村人的生活。 可这也不是她该过问的事,苏妧只得掩下好奇。 心头想到方才小狐狸的话,她来回摸着杯子,有些迟疑开口,“那个……三爷,我有个不情之请……” 沈初明看过来,等她下话。 苏妧也觉得不好意思,但她也不单单是为了那只小狐狸,斟酌说辞,“你们下次上山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我、我想……” 沈初明目光在她身上流转,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轻笑,“山上很危险,你一个小丫头去做什么?” 似是想起什么,他坐直了身子,手指清敲着桌面,目光很犀利认真地审视起她来。 那天暴雨之下,面前的小丫头分明已经没了气息,他也没打算救。 可后来,她的手指突然颤了一下,又有了微弱起伏。 这才…… “我……”苏妧猜不出他的意思,被他盯得头皮一紧,“我也想去挖草药卖钱补贴家用。而且,我还没见过山里的野鸡狸子长什么样的,我想去看看。我保证不给三爷你们惹麻烦。” 怕他不信,她又说,“我这个人气运一向不错。曾经还跟张叔学习过一段时间,辨认的药草也更多。你们要是带我去,想必收获会比现在更大。” 苏妧就那么看着他,目光清亮热切,“三爷,您可以带我去吗……” 小姑娘的声音放低,娇软清甜,类似江南小调,带着几分乞求意味,像猫爪子轻轻挠着,心尖痒痒的。 任谁看了听了也会受不住。 沈初明握着杯子的手僵住,被她这股娇软味儿弄得浑身一酥,强迫自己别开眼,“咳,我……”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能勾人的眼睛。 和小妖精没两样。 苏妧紧张地看着他撇开的脸,以为他不会答应,她也不愿为难人,“不去也没关系,我只是……” “好。” 第50章 沈晗 直到用完饭,离开沈家,想起这茬事,苏妧脑袋还是晕乎的。 沈初明竟然答应了她,他竟然这么好说话。不仅如此,他也没过问那只镯子的来历…… 心里对他的那些恶名的抵触忌惮,顿时又减了几分。 前院。 一人推着轮椅,慢慢从篱笆旁经过,静静地看了会儿里面的药植,躬身采了几株放在怀里。 然后又推着轮椅,在一堆晒着的草药面前停留。 “是有人来过吗?”树上飘下一片枯叶,他伸手接住,看向倚在门边的人,眼角泛着温和。 “嗯。”沈初明回想起方才小姑娘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勾。 却在听到来人的话时,目光投过去,一下子变得很淡漠。 那人眉骨清浅,双眸含笑,阳光打在他脸上,既柔和又温暖。 浅淡疏离的气质,恰到好处,将他整个人衬得与世无争,脱离世俗。 就如佛经上供奉的神祗,端得一方清月,守得寸土安宁。 他仿佛拥有着世界上最温柔的皮囊。 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沈初明神色间同样多了一些疏离淡漠,“这么快就回来了?” 男子点头,“学校事务繁杂,缺师资队伍,我给校长提了几个意见就回了。” 他面带微笑地问:“阿晗这次上山,收获如何?你待了几天才下来,想必猎了大物。” “还好。”沈初明没多说,眯了眯眼,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转身进屋。 他这位大哥,自从他从县城回来过后,便喜欢叫他阿晗。 说什么这个‘晗’字,本来就代表雪后初晴的早晨,寓意天将明,囊括了他的‘初明’二字。 不取名沈晗可惜了。 沈初明对此只是笑笑,随便他怎么叫,只是,后来不论做什么,也因此与他渐渐有所疏远。 轮椅上的人见怪不怪,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正好,刺眼又灼人。 他低头,轻笑。 即使没人瞧见,他的笑容也是最温暖柔和的,恰似春风拂面,月华流水。 他手指玩弄着接住的枯叶,叶子上的轮廓并未随着它的水分流失而褶皱横生。 光芒映照下,反倒更为清晰。 只是,那捻着枯叶的左手…… 很明显,缺了一指。 苏妧回到家,破天荒的没被送儿子回来的张翠芬责骂,就连寇文晴也没抱怨这埋怨那。 没过两日,冯春兰几家人就把赔偿的东西送上门,外加一头小猪仔,一大袋面粉,一口袋新棉花。 意思很明显,这事儿,他们想要私了。 “苏侄女,你别生我家那个不懂事儿的气,我们回去就好好教训她!” “是啊妧妧,你看,念在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还都是邻居,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几家人的父母求破了头,就盼着苏妧点头答应。 苏妧又怎么可能放过想害她的人,态度强硬,“几位叔婶都回去,别费口舌了。这牢,她们是坐定了。” “要是不给她们长点记性,以后指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你们不把人教好,不好好反省,反倒助纣为虐,跟帮凶有何区别?” “想要人,自己去镇上要。” 不管上门的人如何说,软硬兼施,苏妧始终油盐不进,一番话就把人气得全都面色难看,跺脚气恨离开。 第51章 别被骗,催白菜 “那个死丫头,竟然这么狠心,嘴巴这么毒,气死我了。” 冯春兰的母亲林树英脸都气红了。 李洪岚过去安慰,“你气也没用,我们往她们那儿送了那么多好东西,她也铁了心不松口。我家巧儿从来不干这种事,肯定是那个死丫头添油加醋。” 年纪小,精明着呢。 “那你说怎么办?我家春兰这么好,要是坐牢,哪儿还嫁的出去?全都怪那贱丫头,怎么就没被淹死。”林树英上门求了两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他们当家的去求村长,村长也不松口,只让她们先找苏妧,看看能不能和解。 可眼下这情况,没打起来就是好的。 “嘘,别说话,你看。”李洪岚扯住她衣服,拖到墙根处,指了指外面的人。 张翠芬正牵着她的小孙子串门回来。 “臭丫头那里下不了手,我们就从别的地方入手。” 李洪岚望着进门的两道身影,突然笑了,“这个老婆子,重儿轻女,见钱眼开,贪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从她这里突破,没准儿能成。” 林树英顿时没了声儿,也随她目光看去。 苏妧去了杜左花家,给杨云宝送了一篮子不常见的野果。 这是作为那日他把她教给他的话一字不落说出来的奖励。 若不是杨云宝聪明又机灵,冯春兰几个人兴许没那么快落马。 杜家和赵方茹关系向来不错,那日又因苏妧救了杨云宝,让他没被伤到,杜左花这下看她,哪儿哪儿都好。 最近还试探着要不要给她说亲,可想着那天沈初明的话,又有点打退堂鼓。 这丫头这么好,怎么就招惹上了那个恶霸王。 “妧妧啊,婶子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杜左花还是见不得苏妧被祸害,偷偷把人拉到一边,“你对那个恶人……不,那个沈三爷真有意思?” 沈初明有一副好样貌,连她见了也忍不住赞叹,这个丫头没见过世面,就怕哪天被人给骗了。 苏妧不知道怎么开口,要和她解释,无疑证明自己那天说的话不是真的。 她干脆也不承认不否认,“婶子,其实,三爷人还不错的。他上山打了东西,又会想着乡亲们,婶子也不能把人一竿子打死是不是?” 杜左花被噎,这点确实没法儿反驳。 见苏妧还帮他说话,担忧得不行,“妧妧,以我多年看人的经验,沈三爷那个人,没表面上那么简单。生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不知道要骗多少无知小姑娘。” 想到以前的事,她欲言又止,还是委婉提醒,“况且,他脾气不好,又爱记仇,你和他保持点距离总没错,可别被他骗了才是。” 苏妧微笑,“嗯,多谢婶子忠告。” 能为她好的人不多,上辈子加这辈子,总共也没多少个。杜左花的关心,她也往心记着。 和杜左花聊完,苏妧才去村里唯一一家药店。 “唉,今年行情不行,我都跑了好几个村了,菜还是没收到。” “镇上工厂要用,催货又急,这个月我要是不准备够两百斤白菜,恐怕要赔个倾家荡产啊。” 第52章 一斤三毛 苏妧刚进门,就听人唉声叹气抱怨。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才到你们这里来试试嘛,谁知道,你们这儿……连稻谷也种不出来几根。” 还要靠镇上争取补助。 活得太艰难了。 “下阳村就这样,你指望当官的,还不如靠自己。” “你也别担忧了。这是陈皮和一些开胃草药,拿去煮水喝,过个一两天就好了。”张平用纸包好拿给他,“兴许你再跑几个村,就能收足了。” 还要再说话,就见外面进来的苏妧,他笑呵呵地捻着胡子,“苏丫头,你来了?” 还没笑到眼底呢,他就佯装生气,“这么久都不过来,你怕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张叔。”苏妧笑笑,看了眼旁边愁眉苦脸的人,“家里忙,我这不是有空就来了吗。” 原主以前喜欢药理,有空便会往这里跑。 虽然没读过书,但张叔给她讲解医药知识的时候,顺便还会教她认字。 她因此也能读一些简单的书,不然,她也不会鼓起勇气,想跟周亭鸿表白。 “那个老虔婆又打你了?”张平放下药,知道她手上还有没退掉的疤。 他给她调了一些药膏,可也受不住新伤盖旧伤,越积越多。 前几天的事他也听说了,同村那几个丫头,心思不正,平时玩闹也就算了,这还欺负到了苏丫头身上。 坐牢都是好的。 “没有。”苏妧摇头,张翠芬现在也不敢招惹她,在自己院子好好待着,反常地没找她晦气。 她帮着张平收拾了一会儿药材,写了几个方子。 抓药时,却发现刚才看病那人还提着药,在门口发愁。 “大叔,还在为收购的事情烦心?”苏妧试探问。 那中年男人眉头深深聚在了一处,不想跟她说话,区区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 他已经为这事没睡好觉半个月了,饭也没吃几口。再这样下去,白菜没收到,人就垮了。 所以才来拿药。 “大叔,你白菜的收购价是多少?一斤多少钱?” 她还在问,男人为事心烦,不想回答她,转身就不耐烦地要走,却又听她说,“今年冬寒,蔬菜供不应求,我认识一个农户,她那里倒是有不少的菜,大叔不想合作?” 中年男人立刻顿住脚,“你说什么?” “她那儿少说也有几百斤蔬菜,已经有很多采购商跟她谈了,只是,她对价格不太满意。” “小丫头,你没骗我?”中年男人怀疑。 他都找了好久,也没碰上几十家种白菜的,这还没踩到狗屎呢,运气就这么好? “大叔,我也想赚个中间商差价。再说,你这个月交不了货,按照合同上的规定,你要赔不少钱?”苏妧似乎把他的困境了解了个透彻。 “这……”男人犹豫,“我的白菜,一斤三毛钱,她出价多少?” “那恐怕太少了,有人出五毛她也没卖呢。”苏妧挑眉,观察他的神色。 五毛? 未免太高了! 虽然他也还是赚的。 可是,这收购价,比起以往他少赚不少。 “她的白菜可都是新鲜大颗的好货,大叔也是卖原材料的,你进货多少,卖出去再抬一点价,你也稳赚不赔。” 她方才听说他是要送进工厂的,便宜价收购,加工之后,利润不知道要翻多少倍。 以今年的行情来看,工厂老板为了销售产品,也不会不答应。 第53章 砍价 中年男人并未立刻答应,一个小丫头的话,他还不太信。 这么小,还是这么穷的村,能认识什么大农户? 可这事牵着到他身家,他也只有半个月时间,放在往常还好,落到现在,确实有点紧。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年出了一场天狗食月,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过后,南北方霜冻的霜冻,闹雪灾的闹雪灾,比往年的都来得更严重。 直到如今七月末,有些田地才尚且恢复一些种植能力。不晓得的,还以为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大叔可以考虑一下。我也是见你和张叔认识,这才好心告诉你。你若是不要,那我再去等下家。”苏妧转身欲进屋。 “哎等等!”中年男人心头有些着急了,“你带我先看看货,若真有足够的量,那我出六毛钱的收购价。” “六毛?”苏妧迟疑,慢慢撇下眉头,“那些可都是上等货,普通白菜跟它没法儿比。” “七毛!”中年男人见她犹豫,连忙咬牙喊,“不能再多了!” “大叔,你要不要再真诚一点儿?等你收到货,绝对不会吃亏,一定大赚!”苏妧轻松应对。 “小丫头,你别太过分了,七毛已经是我往常收购过的最高价了!”中年男人不肯抬价。 “你都说了是往常,今年不比以往。你都跑了好几个村了,腿应该都快跑废了。现在我有供应商,不仅可以给你节省时间,还帮你解决困难,又可以赚钱。” 啪! 苏妧打好算盘上最后一颗子,“大叔何乐而不为呢?” 中年男人眉头拧紧,她如此自信,想必真有材料源。他只剩半个月时间,再跑几个村,也不一定再能碰上批发白菜的。 他再咬牙,“好,八毛就八毛,真的不能再往上添了!” “那我们说好了,八毛就是收购价。”苏妧笑盈盈,真挚又诚恳,“那我作为中间商的提成呢?怎么算?” 中年男人快要被气吐血,她只是个中间商,那么费命抬价做什么?专门来气他的? “如果验货之后,白菜还可以,那我给你收购价总价百分之十的利润,如何?”中年男人已经打定主意,这批白菜要再抬几倍价卖出去了。 不然,他只有亏损的份儿! 怎么会有这么鸡贼的人! 偏偏还是个小丫头! 奸商都没她会砍价! “嗯,就这么说定了。”苏妧正经笑,“不过,她有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先签合同,付款当天你才可以验货。” 像是交易过多年买卖的老手。 “当天才验货!” 有没有搞错?还不让人先看货?什么卖家!怎么做生意的! “签了合同过后,双方都有保障,她不敢骗你,你也不敢欺她。”苏妧胸有成竹。 但凡买卖,签合同算是最安全的。 中年男拧眉仔细一想。的确不错,签了合同,他才更有保障。 若是对方拿不出足量的货,到时候他就可以找人翻倍赔钱,无论如何,他都稳赚不亏。 他这才慢慢平熄升上来的火气。 和人做生意,犀利的人不是没遇到过,可像这样年纪轻轻就能说会道的,还是头一个。 并且还是在这穷村子碰见。 这小丫头,太会宰人了,最好别骗他! “好,定个日子,我叫人拉车来搬货。” “成交,十日后货款两清。” 苏妧眉梢上扬。 第54章 浪费粮食 夜晚,空间如白昼。 “不行,不卖,本大仙留着发霉烂掉也不卖!”小狐狸气呼呼地用屁股背对着她。 什么女人,竟然不打招呼,随便拿空间里的东西卖掉。 可恶! 苏妧戳了戳它脑袋,“喂,能赚钱你也不答应?要是发财了,你身上以后就能挂满各种闪闪发光的值钱玩意儿了。” 小狐狸眼睛一转,要扭头,却立马一横,“那些东西,本大仙有的是,谁稀罕!” 苏妧盯着它身上发亮的金珠银饰。 要不是怕它炸毛,也怕村里人猜忌,她早就把它身上的宝贝东西搜刮干净,拿出去当了。 “真的不行?” “不行!” “我要是反悔被人索赔,打残了也不行?” “不行!” 小狐狸气得一屁股坐地上,捂住耳朵,学她上回拒绝它的样子,“不可能……” 残就残! 苏妧:“……” 竟然学她! 果然成精了! 一只会说话的狐狸,怎么这么难搞。 苏妧捏住它露出来的半截耳朵,“行,以后有事儿我跟你先商量可以了?” 这次的事,的确是她先斩后奏。 小狐狸哼一声,还在生闷气。 空间别说半个月种出几百斤白菜,就是千斤冬瓜,百株葡萄,万斤肥鱼都可以。 苏妧见它不肯答应,干脆也不劝了,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过了许久,小狐狸听到没动静了,才放开爪子,鼻间却传来一股子浓郁焦香的肉味。 它嗅了嗅。 四处一看,发现苏妧正坐在小溪边,堆了干枝枯柴,用意念点了火。 而她手里,正用粗小木枝串着一只烤得金黄的肥鸡,滋滋滋的油被烤出,金黄金黄的,让人食欲大开。 “太香了……”小狐狸肚子咕咕地响,盯着那只流油的肥鸡,啪嗒啪嗒流口水。 它抬起爪子擦了擦嘴。 苏妧余光瞥见它的小动作,当没看见一样,继续翻烤。 这是她从鸡笼里逮来的。 肉疼,可也没办法。 烤得差不多了,她拿起来闻了闻,苦恼地自言自语,“嗯,真香啊。可是,我都饱了,吃不下了怎么办?” 愚蠢! 吃饱了还烤! 浪费粮食。 小狐狸跺了跺脚,忍住不去看,可不一会儿,一颗脑袋还是偏了过去。 苏妧已经起身,准备要走,“吃不下,看着又添堵,那我就扔了……” “哎!你站住!” 苏妧非但不听,还加快了脚步。 都要走出空间,一道红影蓦地从眼前闪过,夺了她手里的烤鸡。 “你不吃给我吃!”小狐狸捧着滚烫的鸡,啊呜咬了一口。 两只小眼睛顿时瞪得堪比铜铃。 “太好吃了!” 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 然后。 一人一狐蹲在溪边。 苏妧撑着脑袋,又从河里捞了鱼和虾来烤。 偏头,她看着这只狐狸连骨头都不放过,又戳了戳它的肚皮,“答应了,空间里割了白菜就能种更多的果蔬,也能赚更多的钱,买更多的鸡,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小狐狸吃太撑,没力气蹭起来站着,有气无力,“答……” “嗝——” “应!” 第55章 不死心 卖白菜的事情搞定,第二天就让人签好了合同,付了押金。 她顺便让洪老板,也就是收购白菜的那个人给她带了电线、灯泡,还有水管子回来。 苏妧这十日里,不是和小狐狸一起在空间里种白菜就是给它烤肥鸡,做沙拉、制果酱。 在忙活间隙,冯春兰几家人赔来的鸡鸭肉,她拿了少许用来腌制。 然后便开始筹划装电线和挖井埋水管的事。 毕竟家里用煤油灯,始终不方便,每天都要挑水吃,更麻烦。 这种事,她一个人还没法儿完成。 “苏汐姑娘在不在?” 大清早,有人敲门。 “在,找我干什么……” 苏汐去开门,可一看到是常二老爷的人,吓得惊慌失措,下意识就要关门。 “哎?苏汐姑娘,这是我们二老爷的八字,你可得收好了。过几日,我们会来收结果的。”那人高高瘦瘦,一把将门扣住,递过去一张红纸。 他们老爷信奉鬼神,却又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妮子。 她嫁过来,也是迟早的事。 苏汐惊惧不已,手抖得没法儿去接那片红纸。 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她该怎么办啊?常二老爷根本就没对她死心。 苏妧想的什么破办法,都那样说了,也没将人唬回去。 到底能不能帮她! 晃神间,一只手已经拿过红纸。 苏妧面色很淡,“回去告诉你们二老爷,算八字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若是相合,人早晚都要过去的,二老爷又何必着急?” 这次于五不在,定是被上次的话忽悠得不敢来了。 这事本来就棘手,没那么快办成。不过,只要对方按照规矩来,娶不到人也是早晚的事。 “话我们带到了。若是能成,我们两家就是亲戚。若是不能成,那你们可就是咱老爷的冤家了。” “一切看天命,这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儿。要是触犯了我们这里的忌讳,你们二老爷可就赔大发了。”苏妧叠好红纸,让人把话传达回去。 迎亲有八礼。 到时候,她肯定送上一份令人终身难忘的大礼。 “姐,他们怎么阴魂不散啊,我不想嫁给那个老头子。”苏汐担惊受怕,每每想到要嫁给那个恶人,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也不想坐以待毙。 “忘了我之前说的话?”苏妧垂眼看着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要想不嫁给那个二老爷,就规矩点,给我听话。” 这也是警告。 “嗯,姐,我、我知道了……”苏汐低着头,有点怵这样的苏妧,让人非常有安全感,却又强势、不容违逆。 想到那天苏妧的交待,让她将人带过去,把金镯塞给冯春兰栽赃陷害的事。 以及最后她们几个人的教训,更不敢轻易小看苏妧的手段。 明明她们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她现在连这个亲姐姐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更看不透。 “姐,你的镯子,真是三爷送给你的吗?”苏汐羡慕问,“要是拿去卖了,会不会有很多钱啊?” 第56章 打井要女人 那只金镯实在太漂亮,苏妧不可能有钱买这个,要不是沈三爷送的,真想不出还有谁。 可是,听妈说,他不过救了她一次而已,就这么看上她了? 沈三爷的长相是下阳村,乃至十里八村最好的,要不是凶名在外,又不敢招惹,她兴许就想嫁给他了。 “去做你的事,不该问的别问。”苏妧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管不着嘴,又爱嫉妒,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哼,不说就不说,这么怕有人抢,她还看不上。 明明可以卖钱却还不卖,自己偷偷藏着,也不肯给她这个亲妹妹。 小气。 以后她也一定要找个比沈三爷还厉害还有钱还俊俏千百倍的人,金银珠玉,奇珍异宝,要什么有什么。 轮不到苏妧在她面前炫耀。 苏汐撇撇嘴,诽腹一番,接了水跑到厨房洗碗洗菜。 苏妧到了村长家,一家人刚吃完饭,准备拾掇着工具出去干活。 “大侄女!”陈民军要去修堤坝,碰见苏妧上门,放下锄头笑呵呵打招呼。 这里还有几个村委会的人在。 看见苏妧来了,陈大淮和冯春兰的爸冯宏直接撇开脸,不屑一顾。 苏妧笑着点头,向几位长者问好,又看向村长,“村长,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陈佑平头疼,这几天上门找他的人都跟苏妧那件事有关。 威胁的威胁,拖关系的拖关系,弄得他这个村长都没法儿当了。 “苏妧,你来得正好,我女儿……”冯宏面色不善。 “行了,你们等会儿再说。”陈佑平把人拦住,他已经快被他们吵聋了,还是让他清静些。 “你坐。”见人不闹了,陈佑平这才让苏妧坐下。 他没敢小看她,自那日过后,他也明白这个小丫头是个有主意的。 当着众人的面被指责误会时,丝毫不慌乱,更没生气,最终事情反转,谁也没料到。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沈三爷的帮衬。 “村长,我想在距我们家不远的村西边打一口井,方面家人吃水。还要装电线,换上灯泡。可惜人手不够,不知道村长能否帮忙找几个人来?” 她和赵方茹以及苏民贵提过这事,赵方茹挺支持她。 苏民贵本来不太同意,可想到那天没站在自己女儿这边,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不好面对她。 最后也就保持沉默。 但是,没有钱没人上工很棘手。 好在她向洪老板预支了五十块钱押金,有钱周转。 冯宏闻言嗤笑,别开头。 心里冷哼,简直可笑。 家里没几个子儿,过年穷得米都揭不开锅,还想比村里人过得更好。 “这……”陈佑平为难,“我们村里的壮年男人都跑去修堤坝了,你要人,怕是不好找。” 苏妧自然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找他,村长的名头毕竟更有号召力,“没关系,女人也可以。” “呵,你当过家家呢?挖井装电线的事,女人顶个屁用!”冯宏不爽。 没他们男人,女人能做些什么。 除了洗衣做饭带孩子,根本没用。 第57章 算工钱,力气大 “冯叔说这话不怕笑掉大牙?” 苏妧最讨厌歧视女性的人,怼回去,“女人没用,那生孩子的是谁?冯叔你当自己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还是说,你们男人也可以怀孕生孩子?” “你!”冯宏被怼得没话说。 苏妧冷笑,懒得理他,“这种事,女人也可以,不一定非要男人。” 她在现代社会好歹也生活了几十年。 男女平等,民风开化。男人可以做的事,凭什么女人不行? 虽然这里封闭落后,发展困难,但也不能歧视女人。 “让女人来?”陈佑平苦大深地皱起眉头,“她们要在家带孩子,这种苦力活,愿不愿意我也不知道。” “来我们这里挖井,是会算工钱的。”苏妧不急着他同意,“按人头算,煮饭的一天五毛钱,挖井挑土的,一天两块,包三餐,每顿至少两荤两素。” “一天两块?” 陈佑平闻言坐不住了,“这么多?” 还包三餐,两荤两素! 上阳村有钱人招工的待遇也没这么好啊! 冯宏也吃惊,随即又冷下脸。 做人不怎么样,忽悠人倒是挺厉害。 钱都拿不出手,还想学城里大老板招工。 “嗯。”苏妧点头。 也不外乎村长惊讶。 这里是远离四九城的偏僻小村,她觉得,时间线应该是她前世回四九城的三年前。 同样是现代社会。 只不过,她所在的这所村镇太落后了,消息也闭塞。 以至于两块钱在他们眼中也等同于外面的两百块。 “两块钱……”陈大淮也心动。 若不是自己那个没头没脑的愚蠢侄女得罪了她,他肯定也要去。 “妧丫头,算我一个,我老骨头挑不动那些土啊什么的,做饭还是能搭把手的。”村长媳妇五十来岁,洗好碗从厨房出来,赶紧留个名。 “吴奶奶,您要是来帮忙那就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呢。”苏妧不是说客套话。 有村长媳妇的头衔在,号召力又会强不少。 “小丫头就是会说话。”村长媳妇喜笑颜开,揪着自家丈夫耳朵,“我说你,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点答应下来,帮苏丫头去找人!” “哎……疼疼疼……”陈佑平好歹也是村长,当着外人的被揪耳朵,面子上过不去,老脸一红,“好好好,苏丫头,你快说说,你要招几个人?有什么要求?” “你挖井的地方会占用志国的地,这事你得先和他们商量好。” 苏妧笑眯眯,“嗯,好。我要八九个人就行,力气大,肯吃苦就可以。其他的,我自己准备好了。” 下阳村的人缺粮食,缺钱,这是他们当前最迫切的需求。 抛出好处,她不信没人来。 虽然现在个别事件的发展轨迹,并不是她原来听闻的那样。 比如今年的霜冻雪灾。以前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发生过。 所以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原来的世界。 但是,不管在哪儿,解决当务之急才最要紧。 若还是原来的地方,那就证明江无珩…… 还活着。 并且,还在四九城。 第58章 难题 “村长,你真信那个丫头片子的话?” 冯宏还没找苏妧算账,解决自家女儿的麻烦,就眼睁睁看人办好自个儿的事情,笑着走了。 陈佑平要忙着和人处理堤坝资金不够的问题,被冯宏因为自家闺女的事找上门搅和,脑子一团乱。 “我们啊,别欺少年穷,也别看不起女人。那丫头年纪小是小了点,但比她家爸妈有想法有本事。” 言外之意就是,比你们家的女儿好太多。 一番话,村长媳妇听得甚是满意。 可冯宏没明白,“不就是和那个沈三爷扯上了点关系,有什么大不了。” 这话没底气,他也不敢当着沈初明那伙人的面说。 那天的事,他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反正沈初明又不可能护她一辈子,苏家的人,走着瞧。 “爸,叔,你们在聊什么?”陈佑清从学校上完课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叠没批改完的作业,刚好与苏妧前后脚错开。 见冯宏两人也在,他心中了然。 “佑清,你回来得正好。子母河的事……”陈佑平又把难题说给他。 陈佑清听完,皱起了眉头。 他之前和周亭鸿商量了一下,资金不够,县城老板那儿也借不出多余的钱。 堤坝没修到一半,很可能就会罢工。 “哦,大侄,那个,我有件事差点忘了。”陈民军拿了锄头要出工,看见陈佑清回来,就想起那天苏妧给他们说过的话。 他又仔仔细细将那些话转述给陈佑清。 他觉得很有道理,可他没读过书,也不知道对不对,“大侄女说的这个办法,你觉得……” 陈佑清猛地抓住他的手,面色激动,震撼心情难以平复,“二叔,你刚刚说的,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陈民军被他搞得吓一大跳,又断断续续把话再重复。 他每说一句,陈佑清眼睛就亮几分,越听越精神,最后砰地一下,放下作业,“我知道了!” 一下子恍然大悟,仿若醍醐灌顶。 只几句话,他脑中复杂的线就被捋清。 为什么他就没想到呢? 分水拦沙,蓄水养鱼,蓄沙种藕! 那么大一条河,完全可以这样利用,并且还能在此基础上,开发各种农副产品。 连他和周亭鸿都没法子,下阳村竟然还有其他人能想出这种主意! “二叔,你刚才说的大侄女是谁……” 村长那儿交待完毕,苏妧打算去陈家。 “妧妧。”没出半里路,突然冲过来一人将她抱住。 苏妧一愣。 “妧妧,我可想死你了。”何玲儿抱住人不肯撒手,勒住脖子,撒娇十八式全都来了一遍。 “……玲儿?”苏妧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玲儿这才松开她,笑嘻嘻,“我刚刚回来的啊,我妈带我去县城找工作,没找着,就去二姨家住了几天。顺便相了一把亲,过瘾死了。” 苏妧摸着脖子,趁机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唇红齿白,面容清秀,活脱脱的小家碧玉。 何玲儿性格开朗,自小便和她玩得不错,时常与冯春兰等人作对,维护她,没少跟人结仇。 “你……去相亲?”苏妧好奇。 “是啊,这些都不重要。” “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准备回去,正好碰着你了!”何玲儿摆摆手,绕着苏妧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一遍。 发现没少肉,没伤口,这才放心。 “妧妧,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听何齐宗那几个人说,你和沈三爷……”提到沈初明,何玲儿心都跑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不得了。 第59章 沈三爷不是个好东西 何玲儿小心翼翼问,“你和那个沈、沈初明……” “扯上关系了?有交集了?” “嗯。” “真的?” 何玲儿见她点头承认,小脸顿时垮了下去,走来走去,着急得直摊手,“啊呀,怎么办!你怎么惹上那个恶棍的?啊,不行,你还是别待在下阳村了,我带你逃……” 她不过离开了半个月,苏妧怎么就遭逢不幸,惹上那个恶霸了哟。 苏妧被她紧张模样逗笑了,“他救了我。” 为什么都这么害怕沈三爷。 他又不吃人。 何玲儿却是如遭五雷轰顶,“救……救你?”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啊!他救你一定是居心不良!”何玲儿死活不信。 苏妧便将自己落水的事说给她听。 “冯春兰秦巧儿那几个小贱人,本姑娘不在就敢想方设法欺负你,她们人呢?”何玲二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势必要把人逮到乱揍解气。 “被收拾了,我也没事。”苏妧把教训几人的经过又说与她。 何玲儿这才松了口气,“干得好!要是我,一定先让将她们关到猪笼里待几日,就跟沈三爷……” 猛地拉回思绪,何玲儿又抓住她的手,“妧妧,那个沈三爷,他不是个好东西啊!难道你忘了吗?他做过的那些恶事,哎哟,说出来都气死人啊!” 苏妧被她握住手。 “他上上上个月把何齐宗的腿打折了,害人休息了两个月才能下地!并且,还伤了人那个地方,让人一个月都不举!要不是早点看了大夫,差点就不能传宗接代了!” “上上个月,他把三叔的头发给剃光光,扔到山里被野兽啃掉了一只手!他还把最好的山头给占了,还将村里人养的鸡全给偷了拿去卖。” 何玲儿控诉得停不下来,“上个月,他把偷看他洗澡的余瑶瑶当贼一样,罩上蛇皮口袋,挂在宗祠门口吊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人就病瘫了!” 苏妧见她义愤填膺,嘴角抽了抽,自己见到的沈初明,和她说的大相径庭,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玲儿,沈三爷他……” 何玲儿打断,“妧妧,你听我说,以后你见着他,一定要躲得远远儿的。他真的不止我刚刚说的那么变态!做了太多恶事,我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半个月前,他将企图碰他手的上阳村第一美人秦桂香来了个过肩摔。记住,是第一美人,美人!将她的肋骨生生摔断,折成两截!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呢!” 比起冯春兰那些人的伎俩,放在沈三爷那里,根本就不够看。 何玲儿跺了跺脚,“瞅瞅,这是人干的事吗?简直就不是人干的!” “咳……玲儿……”苏妧给她使眼色,掐住人胳膊,“三爷他为人……” “等等!妧妧,你别掐我,我还没说完呢,我告诉你他的一个秘密!” 何玲儿挥开她手,小声说:“据说啊,沈三爷的口味特别重,看不上年轻小姑娘,专挑上了年纪的大婶儿下手。” 第60章 口味重 “玲、儿……” 苏妧狠狠揪了她一下,吃力笑,“今天……天气……不错啊……” 何玲儿神经大条,压根儿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声音越来越大,“妧妧,你别打断我。不然你以为村里传他喜欢调戏妇女是怎么来的?” 谁派来的傻子! 苏妧眼睛都快挤疼了。 何大傻子玲儿继续:“啧啧啧,口味太重,不敢苟同!也不知道他祸害了多少上了年纪的可怜大婶子,让她们敢怒不敢言……” “很变态?”一道幽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越说越气,越悲伤,捧手作哀状,压根儿就没听到这话是谁说的。 自以为得到认同,更是敞开了吐槽,“对啊,变态狂!你说说,他怎么没遭天谴,怎么就不去祸害隔壁村的老……” “老什么?”那人又问,危险气息蔓延。 “废话,当然是老母……” 等等! 这声音…… 何玲儿顿时打住,僵硬地扭动脖子,如鲠在喉地磨出最后一个字,“猪……” 她眼睛一点点地向后看。 那是一个人。 气场两米八。 眉深目笑,气质脱俗、骨相妖冶。干净间不失清冷,邪妄里也不失清雅。 他很凉地勾了勾唇,极沉极缓,“口味重?老、母、猪?” 怎么看怎么俊,怎么听怎么…… 恐怖! 这人不是沈三爷是谁! 除了他,还、能、有、谁! “啊!”何玲儿面色大变,吓得哇哇大叫,抓起苏妧的手就要逃,“妧妧,恶棍来了,我们快跑啊!” 却被三个人拦住。 是宋平东那几个腌臜子! 何玲儿吓得腿抖,就差给跪下,“你、你们……别打我!妧妧她没得罪你们,你、你们冲我来,放、放她走、走……” 她把苏妧推开,牙齿都在哆嗦。 宋平东眼神特凶。 敢骂他们三哥!让三哥去祸害母猪!哪里来的臭妞儿! 候怀华面如恶匪。 敢当着未来小嫂子的面说三哥坏话,挑拨离间,败光三哥在小嫂子这里的好感,欠收拾! 林虎则憨憨地磨牙,做出自以为很凶恶的样子,吓唬人。 眼见何玲儿被震慑得七七八八,舌头都在打结,苏妧眉心跳了跳,看向那个冷隽不语的男子,“三爷……” 她刚才已经很明显地给何玲儿提醒了,这个妮子偏偏缺一根筋,愣是没发现。 被人背地里说坏话,任谁听了也不会高兴,更何况那些话,口无遮拦,确实有点……过分。 她摸不清沈初明的脾气,只想替何玲儿求情。 沈初明眼神很淡地扫了眼吓得腿软的何玲儿,分明什么也没做,那淡淡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生剥活剐。 她说其他的,他倒没生气。 无论她说什么,别人如何传他的名声,他也不会在意。 只是,当着小丫头面,毁他形象,这就有点不能忍了。 万一被她这么一挑拨,小丫头心里对他生有隔阂,开始不惦记他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出,沈初明压了压指腹,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为什么他会担心小姑娘不惦记他…… “三爷,玲儿不是有意要针对您的。她刚回来,见到我太高兴,这才……”苏妧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悦了。 沈初明懒得去看何玲儿,多看一分就心堵一分。 要不是刚才她让小丫头先走,这会儿他一定已经把人扔到山旮旯里,吊在树上倒挂起来。 他语气放缓,对苏妧道,“丫头,你过来。” 第61章 死对头和大傻子 不能让小丫头和这人待一起,要是听多了他的坏话,即使她没往心里去,可也抵不住耳濡目染,一点点渗透。 要把人教坏了,以后真避他远远儿的,那种感觉,光想想就…… 不太舒服。 苏妧踌躇片刻,还是准备走过去,可没迈出半步,手臂就被何玲儿抓住,“妧妧……” 她使劲摇头,小声说:“你别过去……” 嗖! 何玲儿顿觉手刺疼得慌。 她悄悄抬头,发现沈初明的目光正凉飕飕地落在她手指上。 那双眸子明明很平静,但她总感觉他恨不得立刻掰断她的手指头。 趁她晃神间隙,苏妧慢慢脱离她的手,安慰,“放心,不会有事的。” 然后走了过去。 沈初明看她慢慢向自己走来,方才的清冷很快消失,深眸和缓,静静地淌着一丝温和。 不知为何。 自打见她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仿佛很久之前就认识她一样。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熟悉感。 熟悉得让他在这几次见到她的时候,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变好,眉眼也渐渐退去冷戾。 他找不到任何缘由。 “三爷。”苏妧和他几天未见,很客气恭敬地问好。 这才发现,他今天带的人,不止宋平东三个,少说也有二十个左右,有些人还比较面生。 气场挺足。 他这是要…… “嗯。”沈初明垂眸,望进她那双明亮的眼,她还没问,他就主动交待,“学校缺粮食,我带人去镇上搬点货。” 搬货?他还会为学校着想? 这架势,看着不像啊。 倒像是去打群架的。 可这是他的事,苏妧也不好多问,“那三爷您小心点,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 她这是在关心他? 心里没忍住,有点小小的……雀跃是怎么回事? 可周围还有他一大群兄弟看着,他只好压住上扬的唇,乖乖点头,“嗯,我三天后就回来。” 但还是没怎么压住,嘴角轻轻翘着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用自以为很平常不过的口气嘱咐关心,“以我们那天的关系,要是谁敢再找你麻烦,不用忍着,还有我……” 他顿了顿,补充,“给你做主。” 那天的状况,让大家都误以为,他俩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若那些人有点脑子,就不会找她麻烦。 这丫头是聪明,但就怕万一。 毕竟这里…… 苏妧受宠若惊。 她抱到大腿了? 虽然她还不至于被人欺负了也不还手。 但是他这句话,曾经也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小丫头,你求爷,爷就给你做主。” “——妧妧,有我在,不怕,我给你做主。” 给你做主…… 这句话,太耳熟,耳熟得让她想落泪,眉眼随即变黯淡。 这还是她重活一世,两辈子加起来,第三个人对她说,会给她撑腰做主的话。 一个是她死对头,非常欠揍,当然不可能是真心的。 而另一个,是个大傻子…… 小姑娘情绪突然低落,看得沈初明一颗心绷住,不知道哪句话惹到她了,指尖捏紧,声音放得更低,“怎么了?” 她不会是…… 舍不得他? 也有可能。 毕竟,她一直惦记着他,在意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一想。 沈初明就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安慰。 第62章 三爷快走 可还没伸到头顶,苏妧就赶紧摇头,催促,“没什么,三爷你快走。” “……” 快走? 沈初明收回手,这一点儿也不像舍不得,倒有点赶他走的意思。 “三爷,我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苏妧反应过来她在跟谁说话,顿时一惊,“晚了去镇上就天黑了,还是早点去的好。” “嗯。”沈初明看了看天色,也没生气,他假装没听见周围人憋笑,“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看了眼周围看戏的兄弟,恢复冷淡,“走。” 一群大男人,一个个捂着嘴憋住笑离开。 他们还从来没瞧见过三哥这样的。 活久见! 何玲儿快被吓傻了。 直到人走远,这才慢慢恢复神智,“妧妧,刚刚那个人,你告诉我,不是沈三爷对不对?” 沈初明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他哪儿会对人笑,哪儿会跟人和声和气讲话? 可刚才,他不仅笑了,而且破天荒地没教训侮辱过他的自己!对妧妧更是……好说话。 不是她想的那样…… 苏妧也很难解释,她和沈初明说话,都挺正常的,在别人看来却无比反常,“是三爷,活的三爷,你没看错。” “啊……” 何玲儿脑袋快炸了,她才从县城回来,就让她颠覆三观,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 另一边。 一群人走在路上发出爆笑。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 学着刚才沈初明的神态语气,有板有眼。 “——丫头,你过来。” “——我会早点回来的。” “——回来,给你做主。” “哈哈哈哈哈——” 又有添油加醋的,“啊,人家好担心你……” “不用担心,谁欺负你,你就还回去,没人敢动我的人!” “噗——” “哈哈哈……” 沈初明神色凉淡地睨过去。 一伙儿人顿时噤声,憋住笑,肩膀忍不住抖动。 “最近很闲?”沈初明踢了离他最近那个人一脚。 “不不不!三哥,我们替您做事,很忙的!” “是我太惯着你们了?”他又问。 “没没没!”众人连忙摆手。 “那你们是觉得日子过得很枯燥,太无趣?”沈初明掀了眼皮,看向方才哈哈大笑拿他打趣的人。 “不枯燥!不无趣!” “但我很闲,很无趣,手很痒,应该是太久没活动了。”沈初明动了动手。 咯! 硌! 指骨嘎嘎作响。 众人汗毛都竖起来。 完了,这回玩笑开到老虎身上了。 他们死定了。 回去他们会被揍趴在地起不来的啊喂! “啊!三哥!我们错了……” 苏妧和何玲烟一起,到了陈家,商量换以地换地,凿井的事。 陈志国是村长的表弟,村里师资力量不够,他早年上过小学,算得上是下阳村为数不多肚有水墨的人。 被现在的校长请去当老师。 “志国叔,挖井占用你们的那部分地,我们就用坡下的西角地作交换,并且,补偿你们五块钱,你看如何?” “不用不用,咱们都是邻居,这钱就算了。其实,挖井根本也占不了多少地,不过一个圈的事,你需要,拿去用就是。”陈志国眉眼宽大,常年受诗书洗礼,是个好说话的人。 加上苏妧跟他表哥都提了这事,他不同意,就是不给他村长表哥面子。 第63章 共商 “是啊,下阳村谁不想改善生活,只要大家把日子过好,那就行了。”谢文秀也念过书,重视人情味儿。 苏妧长得又眉清目秀,瞧着安静乖巧,比起那心眼儿多的冯春兰合她眼缘,得她欢心多了。 可惜家里那个不争气的笨小子,眼睛不好使,“等挖井的时候,我让时见也过去帮个忙。” “那孩子,整天没个正经事做,你有什么使唤的,尽管让他去。” “叔,婶,这恐怕不太好。”苏妧没想到两人答应得这么干脆,不换地也不要钱。 她不爱占人便宜,想了想,“这样,挖井的地方离你们家也更近,到时候挖出了井,我们一起用?” “一起用?”陈志国和谢文秀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惊了。 苏妧郑重点头,“你们的地挨着子母河近,地势也低,地下水量比其他地方更丰富。完全够我们两家人日常用水。” 子母河周边那些地,有好几块都是他们家的,她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打井处。 比起先前的赔偿换地,这个诱惑明显大了好几倍。 陈志国捏着烟杆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抗住诱惑,“这,还是算了,我们还不知道自家地的情况?挨着河近,可地面干涸,引水困难……” 可苏妧说什么? 他们那块地水量丰富?每年都干涸得不像话还差不多。 他们家没井,两三天就要去山坡下挑水吃,日子比其他人虽然好许多,却也同样不太好过。 要是有井…… 那该多好。 可是,除了土壤本身就干,他们家也凑不出打井的钱。 听上阳村的人说,挖一口井,五个人劳动,不加上水管子,至少也要花费二三十块钱。 苏妧猜测出他的担忧,笑道:“志国叔,打井的钱,我来出,你们只需要拿部分地,自己装水管就行。” 陈志国烟杆子彻底拿不住了,谢文秀看着自家丈夫失态,没忍住问,“妧妧,这样我们太占便宜了,哪有你出钱出人还让我们白用水的道理?” “是啊,那块地,你拿去用就是了,反正一年也种不出多少粮,放着也是浪费。”陈志国回过神。 话是这么说,但多少还是有点用。 苏妧知道他们是为了让她接受,“志国叔……” “哎呀,志国叔,文秀婶儿,你们这说的什么话?” 何玲儿见两方争执不下,帮腔,“你看,妧妧家要用水,和你们一起用只是顺便,又不是专程为你家挖的。你们不好意思做什么呢?” 陈志国和谢文秀面色微窘。 道理是如此。 “哎呀,叔婶儿,你们就答应了嘛,就当帮我们的忙行不行嘛?”何玲儿见两人还没决定,就摇谢文秀的手臂,撒娇。 “玲儿说得没错,叔叔婶子,你们要是答应,就是帮我的忙了。”苏妧及时攻心。 距陈家不远处。 周亭鸿正在和陈时见以及何齐宗三人商量,怎么解决冯春兰几个人的事。 “都是那个苏妧,要不是她,春兰也不会受罪,我不教训她一顿,我就不信陈!” 第64章 有想法 周亭鸿敛眉深思。 那天他在场,亲眼看见苏妧拿出了证据。但是,他还是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冯春兰不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但他去找村长,也找了陈佑清,两人都没法儿决定这件事,除非当事人松口。 “亭鸿,春兰是无辜的,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让她们别受牢狱之灾。”陈时见没去现场,不管别人如何说,他只信冯春兰。 “是啊,春兰她们定是被人陷害了。她一向脾气好,性格好,品行端正,绝不会做强抢财物,杀人放火的事。” 何齐宗没去现场,但也听别人说了那天的事。 从陈芸慧身上搜出了鱼泡。 他心里还有些担忧,怕陈芸慧把自己抖出来。又有点恼意,那个没脑子的女人,竟然把那东西放身上。 怕不是想和他那个想疯了。 他可没想过要娶她,要不是冯春兰对她好,那种蠢女人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件事,是那个苏妧做的,那我们就去找她。”何齐宗捏紧了拳头。 正说着。 他目光往周亭鸿身后落,“哼,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随他视线看去,发现苏妧正站在陈家门口,面带微笑,和陈家二老说什么。 陈志国咬了一口发抖的烟杆子,看向自家媳妇儿,欣然接受,“好,那就这样。” 他们之所以同意,不仅是因为苏妧提出来的共用井,方便他们太多。 实在是她太有想法。 这股喜悦很快就被打断,“苏妧?你来我家做什么?” 陈时见又看到她,还在自家门口,面色不怎么好,明显写着‘你快走,老子不欢迎你’。 那天他去看过春兰,三个人被关在宗祠,过不了几天,村委会的人决定后,就要把人送镇上去。 本来他还因为那天的烤鱼对苏妧有所改观,现在,好印象全败光了。 苏妧回头,出乎意料地碰见不想看到的人。 “呵,冤家路窄。”何玲儿看到三人,直别过头。 全都不是好东西,碍眼。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谢文秀还没进屋,就听到自家儿子没礼貌的语气,冲过来掐住人耳朵。 “啊,疼!”陈时见立马跳开,捂住发红的耳朵。 “妧妧来我们家商量挖井的事。” “你看看,人家多有想法,多好,什么都懂。你呢,不看看自己什么熊样,成天和狐朋狗友一起……”谢文秀看到其余两人,收敛了一下。 “亭鸿也在啊?” 她直接略过何齐宗,对周亭鸿印象还是很好的。 读书人,又上进,还肯吃苦,比起她这个败家儿子不知好多少倍。 “文秀婶,志国叔。”周亭鸿收回对苏妧的注视。 “妈,挖什么井啊?”陈时见不敢靠近,趁谢文秀看不见,瞪了苏妧一眼。 苏妧自然也感受到他的敌意,视而不见,“叔,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妧妧,让你们留下来吃饭也不肯,那你定好了日子,挖井那天,我就去帮忙。”谢文秀看她就跟看自家女儿的眼光一样,怎么看怎么喜欢。 苏妧走后。 周亭鸿跟何齐宗也离开。 谢文秀直接拧着陈时见的耳朵,往家里拖,“给我过来,你个臭小子!刚刚怎么跟妧妧说话的……” 第65章 不同意 “什么?” 陈时见听完自家爸妈的话,往椅子上一躺,没个正形,“她想用我们家的地儿?” “不可能,我不答应,凭什么她要用地我们就得给?不行!” 啪! 藤条飞过来。 陈时见弹起身躲开。 “妧妧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感谢人家,你那是什么态度?”陈志国眉毛一横。 “她会那么好心?”陈时见不信。 要是真好心,就不会害春兰了。 之前他还觉得这姑娘长得挺不错,干净贤惠,怯生生的,心眼儿应该不坏。 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把上次吃的鱼全吐出来,然后再把肠胃全都洗干净。 虽然上次的鱼,真的很美味。 “妧妧出钱打井,我们两家人以后可以一起用。她顺便还帮我们挖长二十几米地沟,灌溉田土。再怎么样,每年我们家也能种出几十斤粮了。”陈志国白他一眼,都不想跟这愚蠢的儿子解释。 方才苏妧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只要一想起,心就止不住激动。 “子母河边,你们地边有一些茂盛的野生桂花树。桂花树扎根深,而志国叔你说田地干硬,雨少,也没灌溉,那树为何长得枝繁花茂?” “所以说,那也只是表面硬土而已。往年种农作物,不过深入地下二三分,作物汲取的水量非常少。” “要是往下挖,地下水肯定很丰富。并且,靠近石壁的旁边还有竹子,水质也自动被净化。” 他们从来就没往这方面想过,苏妧却全都想到了。 “埋水管时,下面会打沟壑,到时候就可以顺便多挖二十米长,引河里的水灌溉农田。” 那时,种棉花种玉米,只需拔掉土闸,水就源源不断。 根本不用担心庄稼大片干旱而死。 对于下阳村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放在外边,比他挣了一万块钱还要高兴! 陈志国按住激动抖动的手,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他真的听着热血沸腾! 若是还在当年,他铁定提起锄头就去挖土。 “得了,就吹,她还想挖井?以为这是过家家呢?轻轻松松就能让硬土旱地变松软湿润?”陈时见泼冷水,不肯承认苏妧是个有头脑有想法的人。 书都没念过,她哪儿知道实际操作起来有多困难?就想想。 “滚一边儿去,别在你老子面前晃。”陈志国不想看见他了。 这糟心的儿子。 “本来就是,她心思歹毒,害的春兰要去坐牢,你们还跟她接触,老糊涂了?”陈时见轻哼。 “要想在我们这里动土,那就让她去找村长,把春兰她们放出来!除非这件事不了了之,不然,我绝不同意。” 春兰哭得委屈又可怜,人都瘦了一圈,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却没人信她。 她握住他的手,一口一个时见哥,求他帮忙。 那还是春兰头一回受这么大的罪,也是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他不帮,也没谁能帮她。 都怪苏妧。 要是他帮了春兰,春兰心怀感激,没准儿就感动得想以身相许,对他另眼相看了。 第66章 后遗症 谢文秀气不打一处来,想教训人,却被他狡猾躲开,干脆把棍子藤条一咕噜扔给陈志国,“看你生的好儿子,瞎了眼,自己收拾去。” 他生的? 陈志国接到自家媳妇儿的眼神,不敢吭声,拿烟杆子敲陈时见脑袋,“看看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惹你妈不高兴了,自己去认错。” “我没错……” “嗯?”陈志国拉长了声音警告。 这小子是皮紧实了还是怎么的,忘了之前他咋说的? “妈,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陈时见摸了摸不小心被抽的屁股,浑身酸爽。 他爸说了,家里就数他妈最大,甭管自己对了错了,他妈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陈时见小声在心里嘀咕,怕老婆。 妻奴。 “错哪儿了?”谢文秀本身脾气也是温和的,但对自家丈夫和儿子,能凶就凶,能狠则狠。 她一直就喜欢女儿,可是,这么多年就生了陈时见一个儿子,不听话,还叛逆。 要女儿该多好。 “错、错……”陈时见想说又不想说,说了自扇嘴巴,不说还要被条子抽。 都怪那个苏妧。 到底给他爸妈下了什么迷魂药? 啪! 藤条飞下去! “嗷——” 陈时见摸着屁股一跳老高,满屋子跑,“妈,哎哟妈,你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 回去的路上,何玲儿还奇怪,苏妧怎么突然之间懂那么多了,“妧妧,你好厉害啊!你咋就凭几颗树断定志国叔家那块地水多啊?” 苏妧说的那些,她听都没听过。 “你多观察就知道了。” 以前她旁听过一个教授说过农学和植物保护,也做过野外考察,这方面有点了解。 她上次给苏民贵送饭时,闻到了桂香,远远也看到了一些桂树,自然就想到这层。 “苏妧!” 后面追来的人叫住她。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何齐宗怒气冲冲地朝她走过来,周亭鸿拦都拦不住。 “苏妧!春兰她没招你惹你,你为什么要陷害她?识相,就自己去村长面前解释,放了她们!” 何玲儿挡在她前面,毫不示弱,“我说何齐宗,你有病!妧妧才不会没事就去招惹那些猫猫狗狗!” “她们自己做错了事,妧妧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她去求情?我看你是下半身没残废,猪脑子被打残了!” “你!”这句话踩到了他的痛脚,何齐宗握紧拳头,骨节发出脆响。 他最恨别人提起这个。 都是沈初明,害他断了腿,休养了整整两个月! 虽然现在好是好了,可是也留下了后遗症。 一见到沈初明,就腿软流尿! 这种事极为隐私,他都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要不是他忌惮沈初明,要不是见到人就会丢脸,他一定,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苏妧,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答不答应?”何齐宗面目凶狠。 若他没听错,苏妧可是被沈初明罩下的人,不管沈初明对她有几个意思,两人好歹有关系。 沈初明他报复不了,不代表他弄不了这个死妞!再如何,他也要在沈初明心口子上留点疤! 第67章 震慑 周亭鸿知道何齐宗被激怒,一时半会也劝不了人。 他跟过来,本来也就是替冯春兰说话的。 但一看到苏妧毫不愧疚,坦坦荡荡的模样。也不知怎的,那些准备好的说辞,同样一个也迸不出来了。 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看他时,完全没了以前的痴迷,全然漠视,心就闷得发堵。 像是缺失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他想努力填补,却抓也抓不住了。 “我耐心有限,给你十秒钟!”何齐宗一把抓住何玲儿肩头,给人毫不留情推开,不耐烦催促苏妧。 “嘶……”何玲儿没有防备,头撞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很快肿起一个包。 “玲儿?”苏妧没想到何齐宗会对女人动手,面色霎时阴了下去。 “齐宗。”周亭鸿不赞成,要阻止。 “周大哥,你就别掺和了!软的不行,咱们就用硬的!你没法子,你不救她们,我救!”何齐宗挥开他的手。 开始数,“十、九、八……” 苏妧扶起何玲儿,瞧了瞧她的伤势,额头上的包不大,小肿,中间擦破了皮,“疼不疼?” “六、五……” 何玲儿摇摇头,心里骂了上百遍龟孙子,怕她担心,“没,我脑袋硬着呢。” 苏妧扶好人,确定没事了才放心,听着耳畔的逼迫声,眼神寸寸地冷。 “三!” “二!” “一!” 数到一,苏妧还是没吭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齐宗怒了,抬手就去抓住苏妧的衣领,却没抓着。 一道劲风扫过,苏妧直接甩脚踹向他下半身。 “啊——” 砰! 何齐宗连人带口水,直直飞了出去。 然后,咚! 整个人砸在地上,两手捂住下面,打滚疼得叫唤,“啊,我……疼死我了……” 好疼啊…… 他感觉到自己两腿咔了一声。 不……不会…… 何齐宗满地滚,疼得哀嚎连天。 “不是还没废彻底?”苏妧收脚,干脆利落,“再敢动手,我下次废的就是你脑袋!” 她眼里带着凶光,冷静渗人。 震慑住一旁的周亭鸿与何玲儿。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苏妧? 周亭鸿自问他都没把握能将一个大男人踹飞,而苏妧竟然…… “齐宗。”他赶紧过去看地上的人伤势,疼得嘴唇苍白,汗都流出来了。 周亭鸿担忧不已,责怪地看向苏妧,“你怎么能出手伤人?” 而且还是下这么重的手,何齐宗身子砸地那一下,他看着都疼。 这次他亲眼所见,她没得狡辩。 “他欠。” “有种,你们去告,我等着!” 苏妧懒得跟他解释,冷冷扔下话,带着何玲儿就走。 这次是他们先动手,她有理。 周亭鸿只能眼睁睁看人走远,赶紧把站不稳的何齐宗扶回去。 经过村长的宣传,加上村长媳妇带头,下阳村一半多的妇女踊跃报名,全都想加入苏妧的挖井工作中来。 招工进程进展得很顺利。 “婆婆,那死丫头要搞什么?”蔻文晴大早上就被闹哄哄的一群人吵醒,觉也没睡好。 第68章 收买招人 可自打那日苏妧夺刀,差点砍了张翠芬脚趾头,她现在是半步也不敢踏进那几娘儿俩的小破院子。 “哼,捣鼓凿井呢。”张翠芬平日要串门,听说了这事儿,记恨苏妧不告诉她。 那丫头,也不知哪儿来的钱,竟然还招人做工。 “招的全是女工,怕是要挖出一朵花儿来。”她就等着看笑话。 “张大娘在吗?” 张翠芬往门外瞧,就见平时根本不来她家串门的同村人找她。 正是冯家的林树英和秦家的李洪岚两人。 没多久。 趁着招工的人在聚集在小院,另一侧院子里,偷偷溜出两个人。 人走后。 张翠芬拿着一张二十块的票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要是金子,她肯定得咬上一口。 “婆婆,好多钱啊……”蔻文晴盯着那张票子,眼里羡慕又贪婪。 那几家人,是下血本了,竟然用钱收买张翠芬,让她帮忙。 张翠芬捧着纸票不肯撒手,在家坐着都有人送钱上门,今天是走了什么好运哟。 “婆婆,苏妧把她们家的娃给弄了进去,定然有过结的。可林树英她们又要你去找村委会的人,把那几个妮子放出来……” 蔻文晴也想摸一下钱,小声问,“要是被死丫头知道了,她会不会发飙啊?” “她敢!”张翠芬将二十块钱撺怀里,“她还能把我这个老婆子怎么着?家里养了这几个赔钱这么多年,我怎么就不能收点利息了?” 钱到了她手里,就没有拿出来的道理! 等到大中午吃完饭,就一个人去了村委会那边。 今天招工,一些妇女放下了手头的活计,赶来碰碰运气。 一些男人也过来,就想看笑话。 他们还真不信,一群女人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姓名年龄,哪个时间段空,想做哪一种,希望工资日结还是最后结,都去玲儿那里说一下。” 苏妧搬了桌子板凳,村长媳妇和谢文秀在一旁维持秩序,“我会根据大家的能力和时间加以调配。” 她一直秉承人性化管理,今天来了十五六个人,她不可能全都要,所以还是得筛选一下。 何玲儿帮她拿小本本记下。 “呵,搞得这么正式,真把自己当老板了?”几个男人挤进来凑热闹。 看苏妧弄得像模像样,不禁讽刺。 “去去去,一边儿去,别打扰我们招工。”男人占了一个妇女排队的位置,被驱赶。 “哎!我就看看怎么了?碍着你眼睛了?”他是村里的小混混,刘袒。 家里父母死的早,也没娶媳妇儿,成天不工作不劳动,是下阳村最懒最游手好闲的人。 平日里经常串门,看到桌子上别人煮好的饭,顺手端走一碗。别人地里种出的玉米,他随手扳走一个。 有时候招呼也不打,今天蹭这家吃的,明天蹭那家吃的,非常令人讨厌。 只要远远地看见他来,家家户户都赶紧把门关上。 今天和他一起来的人,跟他一个德性,只不过脸皮没他厚。 “这儿不是招人吗?我想试试,不行?”刘袒撸起袖子一抬手,周围便没人敢靠近。 第69章 撵混混 “行,按照规矩来,报上你的姓名年龄,要做的工种。”苏妧看着这泼皮无赖扰乱秩序,也没动手撵人。 “姓刘名袒,四十,挖土挑泥样样都……”刘袒抱臂冷哼,故意找茬,“不会!” 苏妧也不惧他,抬眼:“那你会什么?” “会吃会喝,还会…………拉!”刘袒自豪说完,旁边几个男人笑哈哈捧场。 “呸,就你这熊样儿,还想招工?来蹭吃蹭喝还差不多!”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今天招的可都是女人!你一个大男人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 “哈哈哈……” “就是,赶紧滚蛋!” 大婶大娘唾沫星子横飞,把刘袒骂得面红耳赤。 “你们别太过分!” 刘袒一脚蹬桌子上,指着骂他的一群女人,“老子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娘们儿,怎么着?打个赌啊!” “你们要是半个月能挖出一口井,老子就绕着下阳村爬一圈,学狗叫!吃狗屎!” 苏妧面前的桌子被踹得一晃,正要起身。 “行啊,狗杂种,敢看不起我们女人!老娘就让看你们好好看看,咱们女人有多厉害!你就等着吃屎你!” 杜左花当先举起板凳腿,“姐妹们,撵出去!” 一群看戏凑热闹的男人全跟过街老鼠一样被撵走。 苏妧好笑。 有这些大婶子在,这些日子恐怕没人敢上门找茬。 招工录取结束,苏妧根据她们报上的要求,分配了任务。 下午村长风风火火来找她,说是昨天何齐宗被她收拾得下不了床。 之前被沈初明断了左腿,昨天又被苏妧骨折了右腿。 所以要告苏妧的状,追究她的责。 何玲儿就在一旁,不乐意了,“村长,你不能听信他一面之词。是他先动的手,周亭鸿还是证人呢。你看,我额头上的包还没消呢。” 她把包露出来,又将昨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这种人您就该好好管管,他还有理先告状了!真是要脸!” 村长听了,脸色当即黑下去,“原来又是他先挑事。” 上次他告沈初明伤了他,结果呢,却是他自己有错在先。 是他自己不信邪,非要出口侮辱沈初明的兄弟,还辱骂人家兄弟病重的老母亲,还先动手打人,才被沈初明收拾。 这次又因为冯春兰那几个人,找到苏妧头上。 凡事分轻重,但也要占个理字! 太不像话了!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就安心做自己的事。”村长又风风火火离开。 苏妧却是很淡定地送走人。 何齐宗自己说没废,那估计也离废不远了,那根玩意儿顶多再活动过两三次,就会彻底不行。 毕竟,她那一脚的力量,自己再清楚不过。 要知道,以前他可没少帮助冯春兰陷害她,又在周亭鸿面前说过无数次她的坏话。 只折了他另一条腿,没立刻废掉他的命根就是轻的。 他不敢夸大了跟人提起隐私,也在意料之中。 哪个大男人想说自己那方面受损,甚至是快要……不行了呢。 第70章 送茶水,嫌弃 第二日,通过筛选的人早早来报道上工。 一共招了八个人。 挖井的人四个,装电线的两个,其余两个人是做饭打下手的。 苏妧分配一些人去装线路,一部分人去挖井和沟渠,剩下的就留下来做饭。 一群妇女干劲十足,把孩子扔在家,给得空的爷奶带。 日头正盛。 苏汐老早就受了苏妧交待,给挖井的人送茶水和馒头过去。 太阳大,老远就瞧见几个人在地边忙活。苏妧同样挽起裤腿,拿了锄头铁锹,挖了个井的雏形。 然后去子母河下,带人量长度,拉线,再给人示范一下,挖的地沟深度宽度。 其余人照着做,把周围杂草除了,锄头挖土,拿桶装泥。 挑土的挑土,打井的打井,弄沟的弄沟,像模像样。 杜左花铲了土,看苏妧带头忙活,越看越满意,“大侄女就是能干,这种粗活也干得来。” “可不是?妧妧又能干又肯吃苦,咱下阳村有几个配得上妧妧的?” 有人附和,本来还不太看好苏妧。 想着就算招她们过来又怎样,一个丫头片子,不会这个不会那个。不定要指手画脚,倒头来还要她们出主意。 没想到,苏妧不仅图纸工具准备齐全,就连在哪儿打,打多深,全都计算好了。 甚至还亲自示范,节省了不少力气。 “我看啊,苏家就属她最有出息,以后啊,肯定会嫁给好人家,丈夫疼婆婆爱呢。” 苏汐听到这话,提着走过去,桶里的茶水颜色略深,晃得厉害,“姐,茶水来了。” 苏汐把准备好的帕子和茶盅递给她。 苏妧看都没看,一锄头下去,“放着,去叫各位婶子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姐,我没准备那么多帕子,你先擦,擦了再给她们用。” 苏汐不肯。 她们都是她姐雇来的工人,都是给她姐打工,也就是给自己家做工的。 在常家这样的,就是下人,没法儿跟主人比。 苏妧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回头看到她手里只躺着一张帕子和一个茶盅,“为什么只准备一份儿?我之前怎么说的?” 苏汐当然记得,可还是没按照她的要求来,“姐,你就先用嘛,用完再给她们用,反正都是干活儿的,身上都脏又有怪味儿,她们最后擦也没关系。” “还有这茶盅,你喝了再给她们喝。” 见苏妧一直盯着她,她心里有点虚,声音小了下去,不太服气,“大不了,我下回再多准备一些就是了。” 干活儿的人离得不远,听到这话,手中拿工具的手顿了顿,却又假装没听见,埋头劳动。 但动作明显慢了下去,也不说笑了。 得了,主人家嫌弃她们干活儿的。 苏妧没接帕子,“你留着自己用。” 随后拿了她手里的茶盅,提着茶水到杜左花几个人面前,微笑,“各位婶子都歇歇,离吃饭还早着呢,吃点馒头填一下肚子。” 不待几人停下手里的活,苏妧亲自舀了茶水,拿了馒头,送到人手中。 “不了不了,大侄女,我们都是糙人,吃口馒头就行了。” 第71章 他怕蛇啊救命 几个婶子接连拒绝,就是不肯接她手里的东西。 “婶子,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们从小就关照我,现在还来给我家帮忙,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你们要是不来,不肯卯足了劲儿干,那我们就会被那些男人看笑话了。” 苏妧也不忙着收回手,“谁经常干农活身上不脏不臭的?我都好几天没洗头了,自己闻着都想吐呢。” “婶子,你们别嫌弃我才是啊。” “没有没有,大侄女这说的哪里话?”几位婶子接过她手里的馒头,“就你这嘴会说话,难怪做出来的馒头闻着也香呢。” “哈哈哈,就是就是啊……” 几句话,逗得人喜笑颜开,吃了馒头喝了水,挖土更有力气了。 妧丫头说得对,绝不能让那些臭男人看扁了她们! 苏妧忍着口渴,看她们一个个用盅喝了茶水吃了馒头后才自己去桶里舀水喝。 妇人们都干着活,可也有一些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心里对苏妧的满意程度又多了几分。 瞧,多好的丫头。 苏汐揪着帕子,看大家眼神都不给她一个,全都在捧苏妧,围着她打转,心里不平。 她送的水,她拿的馒头过来,苏妧什么也没做,凭什么她们对苏妧那么好,说话都笑呵呵的。 而她呢,连句感谢的话也听不到。 最后招呼没打一句,气呼呼地往回走了。 田坎不远处,陈时见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在躺在树下看那边的情况。 今天没去修堤坝,一是陈佑清和周亭鸿商量了关于子母河的一些修改意见,暂且停工两天。 二是人手不够,有的叔公被自家过来挖井的媳妇儿拖回去带孩子。 三呢,则是因为早上天还没亮就被他爸妈赶过来帮忙了。 他才不愿意帮那个表里不一的苏妧做活儿,只想远远地看笑话。等到她什么都弄不好的时候,再来求他指点帮忙。 但刚刚那一幕,他却是瞧了听了个一清二楚。 没想到苏妧不仅把任务安排得有条不紊。而且挖多深的沟,多长的距离,弄得无比仔细。 还带头干活,和大家共用一个盅,挖了一个多时辰也没从她嘴角听到一句累。 “切,装模作样,假惺惺。” 他倒要看看,最后能不能挖出一口像样的井出来。 陈时见躺在树下,嚼着草秆子,闭着眼乘凉,耳边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伴随着嘶嘶声。 什么东西? 睁眼,头上一片绿意,树叶沙沙作响。 啥也没有。 眼睛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 正要再磕下眼皮,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黑色的玩意儿。 那是一条黑色近半米长的蛇,吞吐着蛇信子,正抬着身子虎视眈眈停在他脚边。 “我去……” 他下意识想缩脚,可又怕被它攻击,一动不敢动。 心里却慌得要命。 他什么都不怕,自小就怕蛇,那玩意儿看起来软乎乎又恶心,现在,却离他这么近。 怎么办…… 谁来帮他赶走这东西啊…… 想喊救命,又怕惊动了它被咬上一口。他两手撑在后边,维持着这个姿势,把身子弄麻了半边。 后背出了一层虚汗。 那条蛇却还没走。 他手都撑僵了。 不行,他真的忍不了,死就死。 随即,他两眼一闭,缩脚的同时喊破嗓—— “救命啊!” 第72章 各怀心思 苏家。 装电线的用锤子榔头敲得乒乓响。 蔻文晴趁着苏妧不在,偷偷过来看这些人忙活。 她们已经把赵方茹两人的房间线弄好了,只剩灯泡插座还有苏妧的房间加上厨房厕所没弄。 等到通了电,她们就不用再靠煤油灯照明了。 赵方茹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淘好的米,看到蔻文晴在她院子里张望,“文晴,你来做什么?” “大嫂,这装电线的,就只弄你们这院子?”蔻文晴对这个大嫂丝毫没和气之心。 反倒看不起她被卖到陈家,平时除了干活儿外,就跟个哑巴似的。 “是啊,妧妧总共就买了几根线,准备把我们这几间房装上。”赵方茹如实说。 苏妧也根本没有要多买线买水管子弄到蔻文晴那几间房的意思。 蔻文晴不乐意了,“大嫂,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吃水用电都不一起用,这像什么话?” “这……”赵方茹没拒绝过人,不知道怎样回她。 蔻文晴翻了个白眼,看到苏民贵提了一只处理好的鸡进来,连忙过去,抱住他手臂,“大哥,你们装电线,能不能顺便把我和婆婆那两间房装上啊?” “晚上黑灯瞎火的,我怕起夜摔一跤,我摔了倒没什么,婆婆和我们住一个院子,我就担心她老人家会不方便。” 苏民贵被她抓住手,还没反应过来。 赵方茹过来劝:“文晴,这事儿是妧妧全权做主,她出的钱招的人打的井,她想装到哪里就装哪里,我们也不能干涉。” 蔻文晴烦她,只看苏民贵,“大哥,真是这样?” “嗯。”苏民贵不敢看她眼睛,也很为难,却没收回自己的手,心神微荡。 当年,他本来看上的人是蔻文晴,想娶的人也是她,可是后来他二弟也喜欢,张翠芬便做主,让他二弟娶了她。 他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想着以后住一个屋檐下能见着也是好的。 后来赵方茹嫁了过来,样貌也不错,安安静静又听话,他便搁了心思。 可这十几年,赵方茹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容貌也枯黄,不比当初嫁给他的模样。 反观蔻文晴,生了一个儿子,还是那么年轻。 每次只要她一个眼神,或者对他轻轻的触碰,好像又把当年他的那股心思给悄悄点燃。 一发不可收拾。 但无奈,他们身份不同,界限太宽,也只得埋在心里,不敢说,也不敢乱来。 “大哥,你给妧妧说一声,让我们院子也安上电灯水管好不好?” 蔻文晴见他出神,也不在乎赵方茹在一旁看着,握住他手臂的指尖紧了紧,又摇晃,还带着几分小妇人的撒娇意味。 不比小姑娘的稚嫩,她做出来更多了一些成熟风韵。 “我,这事妧妧打定了主意,我也……” 苏妧只简单知会了他一声,根本就没有过问他的意思。 虽然他也有点不赞成。 自己女儿太有想法,却不和他这个父亲商量。 蔻文晴不高兴了,立马撒开他的手,“原来大哥也做不了自己女儿的主,是我看错你了。不就是装个管子和电线嘛,你们干嘛舍不得啊?” “文晴,你别生气……”苏民贵被她放开手,心底有点慌。 第73章 被逼 “行,我让她们把厕所和厨房的先别装了,弄去你们院子里。”苏民贵心慌得没办法,也没过脑子,一口答应。 赵方茹握着淘米盆的手紧了紧,“民贵,妧妧那儿……” “真的吗大哥?”蔻文晴不让她插话,又逮住苏民贵的手,怕他反悔,“大哥在文晴心里,一直都是个顶天立地,讲信用的大男儿,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苏民贵被她一夸,更加坚定主意,“嗯,当然,回头我跟妧妧说一声就是了。我是她爸,她还会不同意?” 在他点头过后,蔻文晴立马进屋,给正在替苏妧房间装电灯的人叫住,喊去她的院子。 蔻文晴高高兴兴走了。 “民贵,那是妧妧辛苦出的钱招的人,她房间的线还没装到一半,我们招呼也不打,就这样……”赵方茹没法儿阻止,拗不过他。 “我都和文晴说好了,人也带过去了,你想让我反悔?” 苏民贵把处理好的鸡塞给她,看也不愿多看她一眼,不耐烦,“行了行了,快去做饭,妧妧回来你记得给她说一声。” 让赵方茹去说,苏妧还不至于跟她生气。 “你……”赵方茹看人又出去,心底生出一抹无力和无奈,升上来的委屈情绪,全都咽了下去。 肩上的担子,不允许她哭。 风和日丽。 苏汐偷懒,慢悠悠的走,迟迟不肯回家,一路上还在埋怨苏妧,让她送水又送馒头,还让她憋屈。 她才不想回去帮忙,请了人做事就够了,用不着她打下手。 将来她可是要嫁给有钱的年轻公子哥的,才不想自己的手磨上一层又一层的茧子。 从打井的地方出来到家的路,还没走到一半,前面就出现两个人。 苏汐马上顿住脚,转身就想往回走。 “苏汐,站住!” 苏汐咬着唇,转过身去,有点害怕,“你、你们不是……” “还想去哪儿啊?”秦巧儿慢慢走过去,笑,“要不是你那个好姐姐,还有你,我们可享不了那个福。” 冯春兰不由分说,啪地一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贱人!竟敢合起伙儿来陷害我!想让我被关进去!我看你有那个好姐姐撑腰,都忘了我们对你的好了!” 那日要不是苏汐煽风点火,旁人更不会那么快相信她的鬼话!要不是苏汐给她镯子,她也不会被羞辱得那么惨! 都是那个苏妧害的!让她丢光了脸,还被大家指指点点!从昨天出来到现在,她都没脸见人! 苏汐脸上火辣辣的疼,低着头,眼泪落下来也不敢动。 “说话啊?怎么不敢吭声了?那天不是还很洋洋得意吗?”冯春兰扯住她头发,“我们被关了,最高兴的人应该就是你?” “不、没、没有……”苏汐疼得不敢叫,“我……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秦巧儿笑问,“怎么逼你的?说来听听?” 她让冯春兰松了手,苏汐这才把自己被二老爷看上,要嫁过去的事全说出。 “好啊,原来你嫁的是个老头子,那你上次给我镯子,还骗我是那个年轻有为的常二爷送的?”冯春兰作势又要打她。 苏汐吓得连忙偏头。 秦巧儿阻止她,阴沉笑了笑,“要嫁人?那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吗?” 第74章 女人都善变 陈时见躺在地上,到现在都还是懵的。要不是腿上还疼,会告诉他这就是一场梦。 “给,喝了。”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拿着茶盅递给他,声音冷淡,“再不喝,小心你的腿废了。” 陈时见这才接过盅,喝了一口,脸色顿时揪成一团,“好苦啊,噗……” “这什么……唔……” 苏妧伸手捂住他的嘴,“咽下去!再敢吐,我缝了你的嘴!” 白嫩微软的手贴在他唇边,一股淡淡的香味吸入鼻中,让他晃了晃神。 咕咚! 陈时见一口把药吞了下去,眉头死死皱着。 太苦了! 又想吐! 可嘴边还捂着一只手,他伸出舌头想舔一下自己干苦的唇,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苏妧立马收了回去,瞪他,“你干什么?” 他吓得立即缩回舌头,闭上嘴巴。 可方才凉软的手心被他舌头轻轻挨了个边,有股浅浅的甜味儿,像颗糖一样,恨不得慢慢地舔,滑入喉咙,吞了。 这个念头一出,他吓得伸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他疯了吗? 这是苏妧! 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苏妧看他自己打嘴,莫名其妙,要不是她在附近挖土听到叫声,他已经没救了。 那可是一条毒蛇。 这人怕不是个傻的,大夏天还往草丛里睡,只钻了一条蛇出来还是好的。 苏妧倒弄着手里的草药,用苏汐扔下的帕子包着,挤出药汁在盅里,再把里面碎渣的草药弄出来敷在他腿上。 若不是她以前在野外考察过,什么都没带的情况下,生存了一个月,懂得防身自救的话,她也帮不了他。 任人发傻,不再管他。 陈时见觉得无聊,她又不肯跟他多说一个字,眼睛便四处转。 他发现自己还是在树下,脚边是一条脑袋被拍扁,断在七寸的死蛇。 心头有些后怕。 刚才若没有苏妧及时赶过来,把蛇弄死,又将他的毒血挤出来敷上药,指不定他的腿就废了。 “你、你弄的什么药啊?” “疼?” “不不不……”陈时见立马摇头,只是好奇而已。 “不疼就闭嘴。”苏妧听够了他刚才一阵阵的杀猪叫,此刻不想听他说半个字。 陈时见讪讪闭嘴,很安静地低着头,任她弄药,时不时悄悄瞥她一眼。 然后,就盯着她的侧脸发神。 第一次,她递给他烤鱼的时候,笑得那么温柔那么甜那么和气,现在,却对他冷淡得要命。 果然,女人都善变。 可是,回想起方才她的那只手,轻轻捂在他嘴上 操! 这见鬼的天气!怎么都没个风! 他拉了拉领口,试图散热。 苏妧一个眼神扫过来,他立刻不动了。 可是,某个地方却被她这个眼神看得一酥,一下子立了起来。 陈时见屏住呼吸,面色红得能滴出水,太丢脸,“我、我我……” 苏妧目光一冷,立马嫌恶撇开,“蛇的毒性还未彻底清除,正常,再喝几盅药!” 然后起身,把盅搁地上,草药甩他脸上,走远。 陈时见脸爆红:“……” 都怪这该死的蛇毒! 好特么丢脸啊!没脸见人! 第75章 要粮 常家。 前厅。 常二老爷被揍得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哎哟嘶地喊疼,可碍于厅上坐着的人,不敢乱叫,“沈、三、三爷……” 沈初明恶名在外,莫说下阳村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晓得他的厉害,就连下阳镇镇上的人也早有耳闻。 “三、三爷……您来我家有、有何贵干啊?”他小心翼翼问。 这人进来就不由分说吩咐人揍他,他都不晓得自己何时招惹过这祖宗。 实在委屈。 “今年收成不行,最近学校又缺粮,想跟二老爷借点儿粮食。”说是借,却没半分借的意思。 根本就是直接伸手要。 “您要……要多少?”常韦德暗骂孙子,要粮食就要粮食,干嘛打人! 沈初明抬手,伸出一根手指。 “十、十斤?”常韦德小心猜测。 心里蔑视,穷地方来的就是穷,十斤粮食扔出去,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沈初明摇了摇头。 “……一、一百斤?”常韦德犹豫,一百斤他也出得起。 沈初明再摇头,凉笑问,“二老爷就这么小气?” 小气? 常韦德爬在地上,不敢置信猜测,“那、那您是要一千斤?不……不不…可能!” 一千斤,一百斤的十倍!他出得起,但也不是小数目啊! “三爷,我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今年煤窑亏损了不少钱,整个常家都紧着过日子,拿不出那么多粮啊……” “不对。” 沈初明晃了晃手指:“是大米、红薯各一千斤。” “什么?”常韦德差点气吐血,头晕眼花,“各一千?” 加起来就是两千斤了! 宰人也没宰这么狠的! “三爷……我、我拿不出您要的这么多……” “二老爷是下阳镇最有钱的人,拿出两千斤粮食,对你来说很难?” “难!您把房子拆了我也拿不出这么多来啊!”常韦德坚决不干。 沈初明递了个眼色。 “堂堂煤二老爷,敢说自己没那么多粮?”宋平东接到示意,直接踹了人一脚。 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扔地上,“自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啊?”常韦德爬过去,看清楚上面的白纸黑字,惊得冒汗,“这、这这会不会弄错了?” 他抬手抹了抹汗,笑,“我家煤窑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硬货,童叟无欺,怎、怎么可能掺便宜材料,卖假货,让人中、中毒呢?” “哼,买卖假货,雇佣童工,贿赂官员,好一个童叟无欺啊!”宋平东又踹他一脚。 疼得人哀嚎连天。 “没、没有……”常韦德不承认,“我真没有……” “没有?”沈初明斜斜靠在椅子上,慵懒无边,眉眼轻挑着问。 这话太平常,就像在问你‘今天吃饭了没有’,可常韦德听着,像是要把他煤窑里烧了。 “说,上面都有谁?”他凉凉地扫下来,两只脚搁在桌上,“我没耐心。” “您、您在说什么呢?”常韦德眼神躲闪。 他怎么会知道的? 内心急得团团转。 “行。”沈初明放下腿,迈步过来,一脚踩在他背上,压得人喘不过气,低沉缓笑,“今天,我不过问这些,交了粮,我可以暂且不追究。” 第76章 八字不合捡便宜 等到一群搬了粮食离开,常韦德还趴在地上,鼻青脸肿地起不来。 他的大米红薯,整整两千斤啊! 就叫人这么给吞了! 他到哪儿哭去! “老爷,您快起来。”于五赶紧把人扶起来,拍他身上的灰尘。 “沈初明!小兔崽子!”常韦德摸着脸,气得那叫一个牙痒痒,“我要宰了他!” 他存了大半年的千斤粮食,就等着高价卖出去!沈初明好死不死,偏偏在他存够了这么多就找上门! 他是不是故意的! “老爷,您别生气。”于五替他顺气,提醒,“您忘了?大少爷不是跟你提过?下阳村的沈初明,您有多远就避多远,千万别招惹,能亲绝不恶。” “常……”常韦德自然也想起常大少的警告,平时连人名字不敢提一嘴。 他能在常家安然无恙,还能掌管煤窑大权,全都得仰仗他大哥的这个‘好儿子’。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两千斤!两千斤粮!难道我让它就这样打水漂!”常韦德比划手指都哆嗦。 于五琢磨了会儿,赔笑,“当然不是了老爷。您刚才也看到了,他手里抓着你的把柄,您千万不能得罪他。” “万一他不高兴,偷偷交给了更上面的人,那可就前功尽弃得不偿失啊。” 那些证据,沈初明到底是怎么拿到,又是如何知道的,他现在也不清楚,“那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让他焉儿了心思,要不然就把证据全交出来。” 常韦德后怕,他不想煤窑被拆,更不想这些年的钱财全吐出来。 于五还在想办法,看他被打成现在这副惨样,脑中突然一激灵,“老爷,莫非,您真的是和即将过门的苏家小女八字犯冲?” “犯……犯冲?”常韦德想起那天他带回来的话,一回忆就心惊,赶紧抓住脖子上的一串佛珠子,默默念起来。 于五:“是啊老爷,那小丫头,八成和您八字不合。” “您瞧瞧,我们去传话没多久,沈初明就找上门,从您手里刮了两千斤粮。以前,老爷您过得风生水起,可从没出过这种事儿!” 常韦德一想,还真是,又不甘心,“那个小贱人害我撞了头,昏迷了好几天,差点就被她给弄死了。” 他的头至今逢夜雨就痛,都是那个臭丫头害的。 不把她娶过来往死里折腾,捅遍她全身各处穴,折磨得哭爹喊娘,下跪求饶,难解心头之恨! 明明就爱慕虚荣,贪钱贪财,她都自愿脱衣服做到一半了,他那东西都快塞进去。 那死丫头却后悔了,差点把他撞死。 “老爷,您不能这么想。人,你想要不还多的是?比起那区区小丫头,您的性命运势才最重要啊!”于五生怕他真娶了人,拖累自己,让自己遭殃。 常韦德不悦地看他一眼,“你有什么办法?” “老爷,咱们这样。”于五说:“反正她对您来说也是个霉星,不如,咱们把她送给那个沈初明!” “送给他?”常韦德瞪大眼,“让那个孙子捡便宜!” 第77章 送沈三爷 说到底,他还是不肯就这么答应,不想不解心头之恨。 怎么能便宜了那个王八蛋! 于五:“老爷,您听我说。反正留着她,对您来说也是个祸害。” “把它送给沈初明,一来送他个老婆,左右在下阳村,男多女少,他都二十五了,还没娶着媳妇儿,您送他个美娇娘,他不定要感激您呢!” “万一他一高兴,就把证据全交给老爷您,用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换您继续荣华富贵高枕无忧,这不是很划算吗?” 常韦德眼睛一亮,“那这第二呢?” 见他听进去,于五赶紧又道:“二来呢,这总归是个人情。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让他和那个丫头成了,老爷您就是板上钉钉的媒人!” “借此试探他的口风,顺便再决定,要不要除了他!如果能亲近他,把人收买了,这事儿被大少爷知道,一定会很满意的。” 于五:“要是大少爷满意,把手底下的部分矿产交给你,是不是……” “对对对!你说得对!”常韦德拍手叫好,他怎么没想到呢,“要是沈初明不接受,不认这个人情,就是他给脸不要脸,我就是雇人杀了他,深儿也不会怪罪我!” 两人敲定时间,不管苏家那方八字合不合,都要把人弄过来,然后塞给沈初明。 于是,一封请柬送去了乡下。 等到大中午收工,陈时见是被人抬回去的。 请了大夫看,说是幸好处理得及时,不然这条腿不废也得残。 谢文秀听说自家儿子根本没帮忙,还在一旁睡大觉,又听是苏妧救了自家儿子,心底对苏妧那叫一百个感激又满意。 至于自家儿子,看着就想抽。 “你看看你,没去做事反倒帮倒忙!得亏了妧丫头心地好,不和你这种人一般见识!”谢文秀想拧人,可人还伤着,落到一半的手愣是收了回去。 改为骂,“腿好之后,不,能下地后,就立马去给妧丫头赔礼道谢,给我客气一点儿!听到没!” 陈时见被劈头盖脸地骂,苏妧却被她夸上了天,心里顿生好大一股落差。 得,这是亲妈。 不过,他还是头一次,出奇地没和谢文秀顶嘴,摸了摸鼻子,“知道了。” 中午吃饭,是在陈家做。 因为这里离打井的地方更近,一伙儿吃饭也方便,在苏家帮忙装线的,也可以顺路过来。 她没回去,还不知道房间的线只装到一半的事。 没人跟她说,她也忙着做饭,自然就没处理。 本来定好两荤两素,外加一个汤。 苏妧想着一群人热火朝天,干得十分卖力,便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水煮肉片。 谢文秀和村长夫人进来帮忙。 苏妧见锅烧辣了,这才倒油,放姜蒜,把料炒了,再加水。水开,放上裹好淀粉的肉片下锅煮。 谢文秀两人还没见过这种吃法,有点好奇,也不知道做出来好不好吃。 可不一会儿,苏妧把肉片盛在放好底菜盆里,把热油浇上去。 兹—— 麻辣混合着滚油,瞬间爆发出一股诱人香味儿,传到外面的屋子,勾得人口水直流。 第78章 口是心非,太太太好吃了 火红辣味儿,加上香辣的肉味儿葱香,刺激着人的感官,外面的人纷纷好奇,里面是做了什么菜。 闻着太香了! 陈时见脚上被包扎一圈,躺在屋里本来要睡着了,一股香味飘进来,霎时把他惊醒! 他拄着拐杖,慢慢挪到厨房,悄悄进去,却看见苏妧面前弄好的两盆冒着腾腾热气的肉片。 顿时分泌口水。 “这是你做的?”陈时见来到她身后,高她一个脑袋,迫不及待低头看。 离她太近,以至于,正好鼻子戳在她头发上。 好香啊…… 想到上午的场景,趁人没回头,他立马拄着拐杖,红着耳尖,往后挪了一小步。 “嗯。” 苏妧转身放勺,就见他红着脸移开眼睛,目光落在身后的水煮肉片上。 “哦……哦……”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菜,并且,这味儿太香了! 他要是不吃上一口,就太可惜了…… 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尝一下。 上次她的做的烤鱼就非常好吃,这次的应该也不会差…… 隐隐有些期待。 “想吃?”苏妧见他还不走,“你的腿没恢复,这些日子还是吃清淡的好!” “谁说我想吃了?”陈时见嘴皮子硬,哼了一声,“看起来,不怎么样,也就一般般。” 他才不想承认,“你别以为救了我,你就能对我颐指气使,别指望我感激你!你害春兰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说完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在干什么! 他其实想说,事情一码归一码,两件事他不会混为一谈的。 该感谢的还是会感谢。 想道歉,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味儿,“颐指气使是什么知道吗?量你也不知道,哼,我懒得跟你解释。” 苏妧见他又开始针对她,暗骂神经病,“让让。” 推开人,端了一盆水煮肉片出去。 陈时见被推了个踉跄,腰身撞在灶台上,“嘶,痛!” 下手好重!好没良心! 咦? 他的脸跟剩下的一盆肉片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香味儿扑面而来,刺激味蕾。 好想吃! 他四处瞟了瞟。 见没人,他眼疾手快地夹了最上面的一块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唔! 他捂住嘴,两眼冒光。 这也…… 太太太太太好吃了! 他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趁没人进来,他又夹了两三块到嘴里。 啊!他好想把这一盆都吃完! 于是,等谢文秀进来端另一盘菜的时候。 见他离灶台非常近,还没走,嘴巴上也有点红,像偷抹了女人家的胭脂。 狐疑地看他一眼,出去。 屋里摆了一张大圆桌子,除了上工的,就是在家帮忙的,总共十三个人。 陈时见捧了一碗清淡小粥,苦着脸被谢文秀赶回房里吃。 其余的人,都坐在桌边,大口吃起了饭菜。 “哇!太好吃了!” “侄女!你手艺太好了!都能开餐馆了!” “别跟我抢,我还要我还要!” “……” 桌上的人,全都争抢着去夹水煮肉片,又麻又辣,吃得人汗水直流,却还想再吃! 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他们挖一辈子井,每天给人干活儿都成啊! 第79章 煽风点火 何家。 何齐宗躺在床上,下身时时泛疼,翻个身都拉扯着疼。 都是那个贱人! 该死的苏妧! 他都不敢跟人提起这个地方疼。 有点口渴,他想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杯子喝点水,岂料刚碰到边缘,水杯啪地一下碎在地上。 砰!砰! 他捏紧拳头,狠狠捶床,恨不得把手给弄废。 没用!连杯水都够不到! “齐宗哥。”突然,一双手拿了另一只杯子,倒好水放他手里。 “春、春兰?”何齐宗见到是她,又惊又喜,想起身,可身下的疼意将他制止,“你、你怎么……” 冯春兰红着眼,“齐宗哥,对不起,是我害得你被人欺负。多亏了我妈,周转关系,我们才得以被出来。” “春兰,不怪你……”何齐宗见她要哭,赶紧安慰,“你别哭。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才是受害者,要不是苏妧,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们几个人算是青梅竹马,陈时见还有他,都对冯春兰有意思,却一直没敢表白。 可惜,冯春兰喜欢周亭鸿,他们也没机会。 要不是苦苦得不到冯春兰的心,他也不会在陈芸慧对他表达爱慕之心过后和她在一起。 冯春兰:“齐宗哥,这些日子,太委屈你了。我来是想跟你说,我们以后,都别去招惹苏妧了,她有三爷撑腰,我们根本奈何不了她。” “芸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被她侮辱,到现在都不敢再出门,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 “要不是出了那件事,她一定现在就过来照顾你了,哪儿舍得你如此受罪……” 何齐宗捶床,“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口气,我咽不下!就算他有那个沈初明撑腰又如何,我绝不能让她好过!” 奈何不了他也要奈何! 看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苏妧解恨,冯春兰眼底划过一抹深笑,轻轻拍他的背,“齐宗哥,您还有伤,可别再动怒了,养好身体才要紧。” 没人比她更想要苏汐下场好看。 以她对何齐宗的了解,经她这么煽风点火,只怕,他用尽一切都会想方设法报仇了! 苏妧,咱们走着瞧。 一天工作结束。 苏妧回到家,准备洗漱,要去房间找衣服时,屋内却漆黑一片。 白天她说了至少要把两间房的线路装好,通上电才行,晚上也不至于摸黑。 “姐,你在找什么啊?”苏汐中午没去吃饭,送完茶水后就说自己不舒服,一直在房间休息。 苏妧点燃煤油灯,房内亮了不少,一眼就看到墙上装了一半的线。 赵方茹从早上起就忙得脚不沾地,傍晚被使唤去河边寇文晴她们的衣服。 “妈?”苏妧放下煤油盏,看赵方茹疲惫地捶着肩进来,手里还端着洗衣盆,里面放着没及时晾的衣服,“谁让你做这些的?” 这些衣服,一看就不是赵方茹的。 “妧妧……”她放下盆子,怕苏妧又去隔壁院子找事,“我反正都要洗衣服,多洗一些也没什么。” 苏妧:“妈,我说了,你不是他们的佣人,难道他们没手没脚,连自己的衣服也洗不了?” “一次两次,永远如此,你就愿意被她们驱使一辈子?” 赵方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她被卖过来的时候,家里人就告诉她,一定要听夫家的话,孝顺婆婆。 可她生了两个孩子,娘家的人除了在孩子出生的时候来看过一眼,就从没多来看过她一次。 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她这个女儿。 “妈喜欢做这些,姐,你也别说她了。我看咱妈就适合干这些粗活,享受不了好日子。” 第80章 裁新衣 苏汐打心底里看不起她这个妈,还有点埋怨。 自己出了事她帮不了,被隔壁院子的婆子婶子欺负她帮不了,受了委屈去求安慰,她只告诉自己要学会忍着。 她想去城里,赵方茹也不肯让她去。 说什么外面的世界更复杂险恶,充满了算计,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自己要敢去,就要打断她的腿! 说得就好像她去外面走了一遭似的! 赵方茹在家每次不是被差遣去干这个,就是去干那个,忙得昏天暗地体力不支了也笑着说不累。 哼,忍忍忍,她就忍一辈子! “是她自己要做这些的,老虔婆说她嫁过来就是给苏家做牛做马的,我看咱妈也挺心甘情愿……” “闭嘴。”苏妧不悦地打断她,“以后再敢讲这些话,就给我出去!” 苏汐怵她,从没见她这样吼自己,赶紧后退,“我……” 声音渐渐小下去,“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嘛,吼什么吼……” 苏汐撺紧衣角,暗暗顶嘴。 要不是苏妧还有用,她一定跟人翻脸。 她这个姐姐自己最了解,就算性子变了不少,可还是听妈的话,会护着她这个妹妹。 有妈在,她不敢拿自己怎样。哪怕,把苏妧嫁给那个二老爷…… 苏妧回房,拿了一把剪子出来。 她夺过赵方茹手里的盆,把里面的衣服全拿出来。 “妧妧,你要干什么?”赵方茹惊得想要去夺,却被苏妧避开。 “妈,婶婶她们的衣服太旧了,我这是在帮她们裁新样式呢。” 她捞起一件衣服,几剪子下去,全成布条。 “妧妧……”赵方茹阻止不了,又被她叫苏汐给拦着,着急不已。 很快,苏妧手里的衣服全被剪碎,没法儿补的那种。 她剪完最后一刀,没急着处理,又问,“妈,我屋里的线是怎么回事?线不够了?” 要是不够,婶子们也会跟她说。 “没……没有,是、是你婶……不,是你爸,不对,是……是我……”赵方茹半天也没扯清楚。 “我知道了。”苏妧心里有了个数。 肯定又是隔壁院子捣的鬼。 她把破碎的衣服全塞盆里,开门出去,一咕噜地全倒在寇文晴房门口。 屋里的人睡着正香,压根儿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看了眼外面的闸,苏妧擦干手,拆掉,弄了几下,随后转身回自己的屋。 屋内煤油灯点亮。 敲门声响起。 苏妧连忙合上书。 抬头,是赵方茹。 “妈?” 苏汐走了大半天的路,这会儿睡得跟死猪似的,打着鼾。 赵方茹过来,看了眼苏妧桌上被遮住,却也露出一角的书。 书的名字,有点像工程计算类的书籍。看着皱旧,一看就是经常翻阅并且很熟悉的样子。 瞥了一下,她便移开目光,也没问苏妧学这些干什么,认不认识上面的字。 叹了口气,“妧妧,答应妈,以后,别这么做了好不好?” 她这个女儿,自从落水被救醒过后,性子就有点不一样了。 大胆冷静,出手果断。 有点像军…… “妈。”苏妧以为她是被今晚的自己吓到了,“你别担心,还有我呢。” 有她在,绝不会让人敢动她们母女分毫。 赵方茹的目光落在她手上,发现苏妧手上的疤痕淡了不少。 她想说什么,可随即皱了皱眉,胃里有点不舒服,想吐。 第81章 没有最后一次 “妈?你怎么了?” 赵方茹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感冒了,有点头痛,明天起来就好了。” 怕苏妧担心,她又转移话题,“妧妧,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你自己还是个丫头呢,锋芒外露,有什么能力保护自己?” 苏妧没抽回手,心中轻动,“妈,很多事,不是你忍忍就可以过去的。这些年,你忍的后果是什么?她们有对你半分好过?” “你忍了,她们只会得寸进尺,不仅活儿一天会比一天重,你要做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 “不是忍不好,只是,过度的屈服忍让,等同自杀。” 赵方茹心头一惊,可眸光随即又黯淡下去,摸她的头,“妧妧,你说得对。可我们,终归是一家人,自家人不团结起来,又如何应对外面的波折困苦?” 苏妧眉梢一动,也没细下去想,“妈,一家人,那也是心连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旁人如何都砍不断,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不是像一盘散沙,水干之后,永远都不能聚在一起。可你看看,眼下这个家,是什么样的?” 她不信赵方茹不清楚。 若她一个人生存在这样受人欺负的家,丈夫不疼婆婆厌恶,她早就放把火烧了走人。 可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若不是怕赵方茹伤心,她也不会出手帮苏汐,让她不嫁给那个二老爷,不会当着赵方茹的面对她有好脸色。 更不会对隔壁那院子的人手下留情。 “妈,没有最后一次。”苏妧定定看着她。 她说的,不是‘这是最后一次’。而是,‘没有最后一次’。 赵方茹明白过来,摸着她脑袋的手微顿,“妈知道了,你不用为了我束手束脚。但,不论做什么,你都要先把自己保护好,知道吗?” 苏妧也是为了自己,不然…… 赵方茹和她聊完,准备离开,桌上的一瓶药从眼前一晃而过,“对了妧妧,你和三爷……” 回头,苏妧已经蒙上被子睡了。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赵方茹无奈一笑。 吹灭了火,轻轻关上门。 清早起来,寇文晴屋里的灯怎么也拉不亮,以为是哪里出了故障,让苏民成去修。 打开门,差点被面前一堆东西绊了脚。 “这……”寇文晴看清楚,“啊!怎么回事!我的衣服!” 全都是她的衣服! 她扑在地上,傻了眼。 这些全是她平时没舍得穿,准备留着过年的衣服。 原本昨天她见赵方茹端了一小盆剩下的鸡汤回来,也没有送到她院子里的意思。 她看不过去,便想法子给赵方茹找了点活儿干,把人支走,然后偷偷把鸡汤端回了自己屋。 就让她洗个衣服,竟敢把自己的衣服全弄碎了! 寇文晴气得想拿刀砍人,抱起地上的衣服,去小院子。 可一只脚还没踏进去,迎面就飞过来一块大石头,拍在她胸口上。 “啊……”寇文晴一疼,扔了衣服就捂住自己的胸,落下的石头又砸在她脚上,后退摔了一跤,“我的脚……” 她穿的布鞋,里面缝了棉花,可现在,布鞋上面渗出了血。 脚趾头肯定破了。 寇文晴疼得皱眉,撑着身子站起来,却是不敢再进去。 第82章 虐婶儿 下好重的手! 她紧紧捂住胸口,感觉那里都流血了。 要是再进去一步,那砖头肯定已经拍在了她脸上!要不是她穿得厚,铁定被拍出个窟窿! 等缓了好一会儿,痛意减轻了,她才爬起来拖着脚,靠墙往里看。 院里,一桌一椅,桌上放着茶和…… 一块石头。 苏妧就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把玩着一只剪刀,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你!你你你个……”寇文晴知道是她动的手,抬手指骂,却气得结巴连话也骂不出口。 肯定是这个死丫头,是她拿的石头砸自己!还有她手里的剪刀,一定是她剪坏了自己珍藏了好久的新衣服! 好啊!小贱人! “晴婶儿,你莫不会以为,我一早就去上工了?可惜啊,今天起晚了。” 寇文晴气得磨牙,想冲过去。 苏妧挑眉,“婶子怒气冲冲跑来我院子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砍人呢。” “你……”寇文晴就要冲进去,苏妧剪刀一横,吓得她立马又把脚缩了回去。 “我的院子,不是谁都能进的。”苏妧目光变冷,“我妈,也不是谁都能指使的。” “我……” 寇文晴理亏,可被毁了衣服又被石头拍胸砸脚,火气也大,“苏妧!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你的亲婶婶!让你妈给我洗衣服怎么了!你凭什么把我的衣服全剪了!” “还有!我的脚也被你伤了!胸口还疼!今天,少说你也得给我赔一百块钱!不然,别怪我把你们院子都砸个稀巴烂!” “口气不小啊。”苏妧笑盈盈起身,手中剪刀咔嚓咔嚓,“你让我妈给你洗衣服,你是没手,还是,你是我们家的老祖宗?” “要是有手,那我也不介意把你手剪了,这样,你以后都不用洗衣服了。要是祖宗呢,我也不介意把你杀了,放香台上供起来。” “你、你敢!”寇文晴心里有点怕,脚趾猛地一抽,疼得冒汗。 苏妧走近,靠在墙边,吓得寇文晴往后退,“我房间的线,也是你弄走的?” “是、是又怎么了?那是你爸点头答应,弄到我院子的!难不成你还想弄回去!”寇文晴腰板都挺不直,“别转移话题,你快、快点给我赔钱!” 苏妧眸光一烁,往前,抓住人。 …… 一刻钟后。 寇文晴趴在地上,颤抖着缩在墙根,“别、别杀我……救、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苏妧收了剪子,“以后,再敢踏进这个院子,再敢使唤我妈做事,没的就不是你的头发了。” “是是是、我错了……我不敢了……”寇文晴捂着脑袋,余光瞥见地上被剪掉的头发,哭得发抖。 她衣服不敢要了,钱也不敢要了,只想赶快逃走。 这贱丫头什么都敢做,太狠了! “妧妧?你在做什么?”苏民贵和赵方茹从外边儿回来,看到满地破碎的衣服,还有一搓搓的头发散在地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来了贼。 赵方茹也被惊到,看苏妧手里拿着剪刀,墙角那儿还缩着个人。 第83章 不配 “大哥……大哥……”寇文晴扑过来,趴在苏民贵脚边,“大哥你救救我……呜呜呜呜……” 苏民贵本能后退,可一听声音,又赶紧扶住人,“文晴……” 后面的话他迟疑住,“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前的人,哭得稀里哗啦,就是一个…… 秃子。 纵然再年轻好看,可头发被人剔得坑坑洼洼,成个秃子,也有点…… 不忍直视。 寇文晴就差没扑在他怀里诉苦,“大哥,都是苏妧,都是你的好女儿!你看,她把我的衣服全剪烂了,还拿石头砸我。” 她指地上的衣服,又指自己的脚,“你看看,我的脚都流血了。” 苏民贵轻扶住她的肩,抬头,见苏妧手中还拿着把剪刀,面色冷淡。 他质问,隐有怒意,“妧妧,是你做的?” 苏妧没否认。 苏民贵扶住啜泣寇文晴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斥责,“她是你婶子!谁让你这么对她的!” 赵方茹提着菜篮子,眼见苏民贵发怒,赶紧拦在苏妧身前,“妧妧一向懂事,不可能无缘无故剃了文晴头发,昨晚……” “都是你惯的!懂事?要是真懂事,为什么还会到处去惹祸,让人家父母隔三差五找上门来求情?” 苏民贵站在寇文晴这边,“我要不好好管管,这次是剪了文晴头发,下次她就要无法无天了!” 把寇文晴安抚好,苏民贵走过去,沉脸,“你给我让开!” 苏妧把赵方茹拂开,目光落在寇文晴身上,旋即又看向苏民贵,“爸觉得,我们一家人的衣服,都要归我妈来洗?粗活儿重活儿,都要我妈来做?只要是个人,都能吩咐我妈做事?” 不待人开口,她又道:“她是嫁给了你,但不是嫁给你们苏家的猫猫狗狗,更不是随便被你们吩咐,专门当下等仆人使唤的!” “你……”苏民贵见她顶撞,明明很有道理的话,可他听着就是不舒服。 “这些都不是她应该做的吗?洗个衣服做个饭怎么了?喂畜牲种点菜又怎么了?她再累,有我在外面没日没夜干活的累?” 应该,好一个应该啊! 怪不得,张翠芬和寇文晴敢明目张胆地欺负赵方茹,这背后,都是苏民贵的妥协、纵容,还有理所当然! “我妈给她们做事是应当,我让她们自己动手就是大逆不道,爸,你到底是我妈的丈夫,还是寇文晴和隔壁院子的丈夫?” 苏妧对她这个爸,瞬间少了太多尊敬,反增厌恶。 不护着自己媳妇儿,还把她推出去给人欺负,不仅不做主,还这不满意那不满意。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当一个丈夫! “混账!”苏民贵放在身后的手扬空就要给她一耳光。 苏妧还没回击,赵方茹立刻挡在她前面。 啪! 生生挨了一耳刮子! “妈!” 赵方茹被打倒在地。 寇文晴抱着脑袋,见苏民贵失手误伤要过去把人扶起,赶紧上前拉住他,“大哥,您要替文晴做作主啊,我的脑袋好疼啊……” “文晴,你怎么样?”苏民贵连忙紧着她,“哪里痛?” “我……我现在这里又开始痛了……”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委屈得不得了,“好疼啊,我是不是快不行了大哥……” 苏民贵被她拽住手,就要往她胸前摸。 “啊……”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惊喊,“妈!你怎么样!” 第84章 有了! 赵方茹唇色苍白,倒在地上,捂着小腹。 “我的肚子……疼……”她吃力回应,牙齿打颤。 “啊!”寇文晴面色惊变,吓坏了,直往后退,“血、血啊……” 赵方茹两腿间,有血渗出,身下泥沙也被染红。 苏民贵有点受惊,他只是推了一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两人愣在原地,傻了。 “还不过来帮忙!” 苏妧看见地上殷红的一滩血,明白这是什么,面色顿时冷沉,很难看,“要是我妈一尸两命,今天你们就休想出这个院子!” “一、一尸两命……”苏民贵轻轻呢喃,手突然发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妧妧……你的意思是……方茹、方茹她有了……” 有孩子了! 竟然怀上了! 那这胎……这胎会不会是个男孩儿! 苏民贵立刻放开寇文晴,赶紧去赵方茹身边,和苏妧一起把人小心弄回屋。 放在床上,苏妧冷着脸吩咐他,“去烧热水,拿干净的白布来。” 苏民贵被她这股冷意震慑到,心里又后怕,赶紧手忙脚乱地跌去厨房烧水。 院外,寇文晴用衣服裹着头,看着赵方茹被抬进屋,恨恨跺脚,“哼,最好一尸两命,两个都别活!” 她的头发! 竟然被苏妧给毁了!可恶!都去死!省得碍眼! 屋内。 苏妧替她诊了下脉,拿剪刀在火上烧了消毒,然后剪开赵方茹裤腿。 等苏民贵把热水端进来,她直接让人出去。 屋内光线尚可,苏妧从袖里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唰地一下,划破手心,任流出的血滴落在赵方茹受伤处。 光映照的地方,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要是被别人看见,定会觉得惊悚。 没多久,赵方茹腿间停止流血,小腹上的痛意缓解了不少。 “妧妧……”赵方茹虚弱地睁开眼,神情略显激动担忧,“你刚刚……说什么?我……我有孩子了,那我……” “妈,你放心。”苏妧立刻收回手,“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这半把个月,你得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做。” “我……”赵方茹忍不住流泪,她竟然,又有孩子了。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有孩子,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出生。 可是,在这样一个家…… “妈,你别想那么多,也别担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们的。” 其实,她知道,赵方茹对这个小生命也有些期待的。 安慰好她,苏妧才出去。 看见苏民贵急匆匆地请了张平过来,“张大夫,你快替方茹看看,她是不是有了……孩子有没有保住……” 苏妧见到他,面色都冷了三分,向张平问好,“张叔。” “妧妧,你妈她……”张平没急着进去,“情况如何?” “都没事了。” “嗯,那就好。”张平也松了口气,“我给她开几副安胎药,刚开始几个月,要小心着身子。” 苏民贵却急得不行,不信苏妧的话,“张大夫,您不进去看看吗?万一我的儿子有什么闪失……” “不用。”张平摇头,“妧妧是我教出来的人,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不会出错。” 他回去给赵方茹抓药。 苏妧则冷冷盯着苏民贵,不准他进房间一步,“我妈还没生呢,你就知道是儿子?儿子这么重要,那你后半辈子都跟儿子过得了!” 苏民贵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希望赵方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儿子,要不是,那…… 第85章 不放过,血功能 苏妧接着质问,“是我妈的性命重要,还是别人的话重要?” “寇文晴她哪里痛自有二叔挂心,二叔都没过问,你只是她丈夫的大哥,用得着你操心?” 今天寇文晴的举动和苏民贵的默许,她也看出了点什么。 他不在时,寇文晴哭爹喊娘地求饶,他一来,就以为有了靠山,可劲儿地往他身上凑。 像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苏民贵一定会向着她。 “妧妧,我……”苏民贵心虚,又因把赵方茹推倒在地,差点害了孩子有些愧疚,“她是你二婶,受了欺负,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寇文晴受伤他不能坐视不管,那她妈以前累得晕倒,他可有在乎关心过半分! “我不想跟你扯这些!” 苏妧把门关上,握着带血的剪刀,逼得苏民贵往后退,“从现在开始,没我的准许,你不得再踏进这院子半步!” “别以为你是我爸,我就不敢动你,要是我妈再有个闪失……” 冷光一闪,她一剪子抵着苏民贵喉咙,“我要你们陪葬!” “你……”苏民贵气得眼眶怒红,脖子被剪刀抵着,要是往前动一点,定会被戳个对穿。 小畜生! 他生的好女儿!竟然想杀了他! “我妈需要好好休息,家里的活儿,洗衣做饭,喂牲畜割草的事情,都不可以做!” 苏妧收了剪刀,恢复冷淡,“你自己看着办!” 赵方茹现在怀了孕,更受不得刺激,她就是想动手惩治那两个人,也得顾忌着赵方茹。 等人把孩子生下来,坐好月子,不管赵方茹同意不同意,该收拾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厨房。 苏妧准备熬一点清淡的米粥给赵方茹清肠胃,再煎掉张平送过来的补药。 然后就坐在旁边,看了看手心划过的伤口出神。 没想到,来了这里,她的血质还是没能改变。 前世,十岁左右的时候,她失踪过一段时间,也失去了一年的记忆。 中间浑浑噩噩,她只记得自己被人关在一间漆黑的房子里,冰冷的器械、仪器,那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活体实验室。 里面的人,穿着白大褂,解剖、分尸、重组……什么都有。 而她不知道是如何逃出来的,是有人帮她还是怎么……也没深刻印象了。 反正出来过后,她就过上了正常生活。 只是,她慢慢发现,自己的血突然有了痊愈伤口,迅速止血,使人体在受伤过后指标恢复正常的功能。 却不能治愈那些疾病、重症。 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都死了一次,这个功能却还跟着她…… 上次在教训了冯春兰几个人之后,她的手被酱油瓶划破,落了一些在她们身上。 因此当她们揭开纱布的时候,才会什么痕迹也没有。 而她留下的疤痕,则会恢复得很慢。 不过,沈初明的药效果却是很好,能让她缩短恢复的时间。所以,她才会答应小狐狸,给它弄草药。 空间的东西,品质都比外面好几十倍,若是药也能成功种下,不知道…… 第86章 抓到了 接连三日,她除了待在家照顾赵方茹,就是去井边儿看看情况,有点忙碌。 婶子们也知道赵方茹怀孕的事,就让苏妧别去干活儿了,好好照顾人就行。 刚出门,外面就冲进来一人,“妧姐姐,妧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苏妧:“怎么了?你慢点说。” 她是去帮着打井的婶子家的孩子,有点焦急,“妧姐姐,你、你快去看看……” 两人来到打井的地方。 周围也聚着十几个人。 “太可恶了!” “嫉妒别人能挖井,就做出这种事!” “……” 一群人议论纷纷。 苏妧过去,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各位婶婶,发生什么事了?” “妧妧!”杜左花赶紧把人拉过来,“你快看看!这可是咱们打了三日的井,遭天杀的,竟然弄成现在这样!” 一夜之间。 面前的井,全都被泥土填满,还被人狠狠踩过。 凌乱的脚印,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能依稀辨得出,有好几个人的印子。 而且,被踩过的土会比别的土壤更硬更难挖,上面还压着一块几人宽的大石头。 “怎么会这样?” 苏妧看着被人填满的井,意味着这几日的辛苦工作全都白费。 “妧妧,这事儿,定是人为,谁这么恶心,看别人的井就要成了,就干出这种事!” “妧妧,此事还没有线索,我会亲自去查的。”陈佑平看着被填上的井,也很气愤。 他管辖的村子,竟还有人做出如此恶劣行径来。 苏妧见村长也来了,这事儿闹得还不小,并没担忧和慌乱,“村长,不用查了,这事我自有……” “来了!” “来了来了!人抓到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几个婶子手里压着一个人,那人被五花大绑着,不是刘袒还是谁。 他大叫大喊:“你们放开我,你们抓我干什么!老子还没睡醒呢!老子的鞋还没穿呢!哎,你们到底要……” “给我闭嘴!”杜左花直接给人一耳巴子,把人打得晕头转向发懵。 “人带过来了!” “妧妧,你看,他就是填井的人!” “什么填井?老子……唔唔唔……”刘袒直接被人塞了一块擦汗布堵住嘴。 苏妧看了眼只穿了一只鞋的刘袒,“婶子们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填的井?” “不是他还能是谁?他之前当着大家的面跟我们打赌,说是半个月能挖好一口井,他就绕着下阳村爬一圈,吃狗屎学狗叫!”这位婶子气不过,直接踢了刘袒一脚。 “唔唔唔……” “咱们挖井那么卖力,三天就挖了三分之二,再过几天,井就能打成!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挖好!” “他肯定是不想输得难堪,这才大晚上偷偷摸摸搬了石头泥土,把井给填上!” “刚才我们把他抓过来的时候,他鞋子上还沾了一层红泥土呢,肯定是他偷偷过来踩上的!” 这也不是没道理。 “唔唔唔……”他没有! 刘袒急得不行。 苏妧瞥他一眼,“婶儿,先让他说几句。” 第87章 就是他了!招! “妧妧,你别听他狡辩……” “婶子,我也想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搬动这块大石头,又是怎么留下这么多不一样的脚印的。” 那块大石头,一个人根本搬不动,也不可能是自己掉下来,刚好砸在上面的。 伸手,拔了帕子。 “你、你们太没人性了!” “老子没填你们的井,没搬什么石头!”刘袒又气又急。 “除了你还有谁!别人怎么可能吃饱了闲的来捣鬼!” 刘袒被按在地上,嚷嚷,“是你们心虚还差不多!” “你们自己半个月挖不出井来,又不想被人看扁,这才拿我挡枪!呸,老子才不干!” “那你鞋子上的红泥是怎么回事?”苏妧蹲下来,扭过他的头,往他自己的鞋底看。 只有子母河附近这几块土是红壤。 “我、我……”刘袒心虚地撇开眼,“没做什么……” “就是你做的!要不是你,为什么不敢说?” 挖井的妇人们太生气,就差没把刘袒挖个坑埋了,再用力踩上几脚。 “我……本来就没有填你们的井……”刘袒打死不承认,“我昨天晚上回家就睡了,怎么可能大半夜跑到这里干坏事!” “再说了,我又不是牛,一个人搬得动那么大一块石头?就算你们打赌赢了,我最后抵死不认输就完了,你们还能把我咋样?” “还敢说谎!我看,你八成是有同伙儿,不见棺材不落泪!”村长媳妇儿手里捞了一把铲子,正在煮饭呢,听到消息就奔了过来。 “对啊,你是什么人,咱们村里人可都心知肚明!偷东西蹭吃喝,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你要是不承认,老娘现在就把你脑袋搁地里埋喽!” 她们辛辛苦苦挖的井,眼看着就要成了,就被这龟孙子给填了! “我……哎呀,各位嫂嫂,我真没有啊,你们就放过我……”刘袒想死的心都有了,头一次被人这么冤枉。 跟一群娘儿们扯都扯不清! 不说,她们怀疑到底! 说了,她们更不信! 还要他怎么样! “那你昨晚除了睡觉,还做了什么事?”大家争执不休,苏妧又问,“你不说实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袒闭上嘴巴。 “不说,那就是你了。” 苏妧:“在下阳村做出这种无耻之事,轻者,被脱光衣服挂在和上阳村的交界处,让咱们两个村的人好好瞻仰瞻仰。” 刘袒表情一变,被脱光光…… 他动了动嘴,还是没说。 “重者,被剥光了裤子扔到下阳村的河里泡上一天一夜喂鳄鱼。要是鳄鱼不肯吃,那就扔出村,永远不能回来,见一次撵一次。” 喂鳄鱼! 刘袒脚缩了一下。 “看来你是默认了。”苏妧轻笑,“村长,就是他了,我们派几个人,把他扔河里去。” “我来!” “我我我!” “我也去!” 平时刘袒就招人厌恶,现在巴不得他被扔河里去。 人人都想搭把手。 “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刘袒被人抓住脚,半个身子被人抬了起来,吓得赶紧招。 第88章 如此处置 “你你你们快放我下来!我说,我真的说啊!”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刘袒是被这些人吓到了。 人被扔地上。 “噗……咳咳……”吃了一嘴的沙。 苏妧看着他。 “我昨天晚上是去地里转了一圈儿,挖了几个红薯回来,还顺带……”刘袒缩了缩脖子,“顺带撬了周家的锁,偷、偷了一只鸡出来……” “好哇!果然是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杜左花挽了衣袖就想开揍。 “哎哎哎……别打别打……”刘袒赶紧抱住头,“你们信我啊!我昨晚就挖了红薯偷了鸡,鸡骨头还在锅里呢,我没来得及扔……” “所以说,我哪儿有时间去填你们的井啊,我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偷点东西回去呢……”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就算没填井,那你也亲口承认了你的恶行。村长,依我看,还是把他扔河里的好,省得他再作恶!” “就是……” 刘袒被众人围住指骂,抱住脑袋不敢吭声,却也不道歉不脸红。 反正他脸皮厚,只要不扔了他,不揍他,随这些人怎么骂,又不会掉块肉。 “诸位叔婶儿,他为人不怎么样,但说的也不无道理。” “若这事不是他所为,我们就这样处置了他,定会让真正做手脚的人得逞看笑话。” “那妧丫头,你想怎么做?刘袒他就算没填井,那也饶恕不得。” 放任这样的人继续逍遥自在,指不定下阳村还要遭多少祸害。 村里有个土霸王沈初明就够了,虽然他不屑也不会做这种事,但小混混,能赶一只是一只。 要全赶走了,那更好。 “叔婶儿,我想让大家帮我一个忙。”苏妧指了指石头,“这块石头,有劳大家一起搬开,继续挖井,不出三日,应该就能找到罪魁祸首了。” “什么?难道真不是这孙子做的?” “妧妧,这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千万别信他的话!” 井确实得挖。 但不出三日,真能找到干坏事的人?要是放人回去,他又偷偷摸摸把井给填了怎么办? “听妧妧的。”陈佑平略一思量,懂了苏妧的意思,“大家该做什么就去做,挖井挖沟的,继续挖。” 他看了眼刘袒,“至于他……” “若是放了,改过自新很难说。” 也根本不会改。 “这样,刘袒,你把偷的鸡和红薯换成钱,赔给你偷的人家。” “然后,这几日你和她们一起挖井,不得收取工钱和任何报酬,直至完工。” “期间你要做的事,都由苏妧来安排,同村人监督。要是再发现你有败坏道德行径,直接撵出下阳村!” 毕竟,这是由苏家招人打的井,苏妧在全权负责。 说是监督,其实,也是另类的惩罚。 以杜左花为首的几个妇人,全都是彪悍人物,早就看不惯刘袒。 要是刘袒落在她们手里,怎么着也得蜕层皮,至少让他短时间内,不敢再做出任何祸害村里人的举动。 “好好好……”不待其他人回应,刘袒赶紧点头答应,不被扔出去,还没受到什么严惩,心里一喜。 殊不知,后面几天,他巴不得自己被扔出村。 第89章 不如愿 距离交货的日子很近。 苏妧去空间看了下白菜,一棵棵的,青白交接,跟玉似的,长得又大又好。 小狐狸看她进来,也没刚开始那么排斥了。 要么假装看不见,给地里的瓜果蔬菜浇浇水,要么就扑腾进河里抓鱼,扔到苏妧脚边,让她给自己烤鱼。 若它不是一只狐狸,苏妧真怀疑它是不是猫变的,或是是一只果子精。不是吃鱼就是吃果子。 “哎,你叫什么啊?”苏妧戳了戳它耳朵。 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它的名字。 “本大仙就是本大仙,你管本大仙叫什么!”小狐狸转身,后脑勺对着她,一点一点地,摇着尾巴,大口啃鱼。 “噫——” 苏妧拉长了调,躺在地上,弹了弹它屁股,“你该不会是没名字?” “你才没有!” “本大仙叫……叫……”小狐狸抓耳挠腮,油糊了满嘴。 它叫什么来着? 好像……真没名字…… “这么爱吃肉,难不成你就叫肥肉?不然是肥果?” “肥果?那是什么?好吃吗?”小狐狸疑惑。 “当然好吃。”苏妧哄骗过去,又差使它把半块地的白菜给收了。 赵方茹怀孕的消息被苏家知道,不晓得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张翠芬没再差使她干苦累活。 就等着十月后孩子出生。 万一这胎是个孙子,一不小心把她孙孙给弄没了可怎么整。 “婆婆,她都连着生了两个赔钱货了,这胎要是再生一个没把儿的,咱家还不得拖累死啊。”寇文晴用布巾裹着头,看向隔壁院子,眼光全是气恨。 要不是那个苏妧,她的衣服不会被剪烂,她也不会变成一个人秃子!现在连出个门都要把脑袋包起来! 被别人家的年轻妇人笑话! 就连她房间装好的线,也被苏妧带了一群人给拆了,装回自己的屋子! 现在,她的房间又只能点煤油,黑漆漆地过夜! “怎么可能!别乱说话!”张翠芬不爱听这话,“这胎肯定是男娃!要不是个带把儿的,她只要一生下来,我就把它扔地上!摔了!” 不然再留个赔钱货给她添堵干什么? 寇文晴掩嘴笑,还是老婆子厉害。 不过,就算赵方茹生的孩子是个男孩又如何,她还有后招! 反正,她坚决不会让对面那几个母女好过! 还没到饭点儿。 她背着苏民成,偷偷去外面找苏民贵,他正提着药,“大哥,你还想替大嫂抓药啊?不怕浪费钱?” 苏民贵不解,“文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因为她,他差点害了自己孩子。 不,很可能是个儿子。 但他对寇文晴还是没有任何责怪,反而多了几分歉疚。 要是他以前娶的人是她,再一举得男,日子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幸福。 寇文晴:“大哥,您也知道,大嫂这肚子,一向没什么用,万一还是个女孩,到时候你到哪儿哭去?你也得为自己做准备啊。” 苏民贵提着药的手一僵。 是了,他一直祈盼着能有个儿子传宗接代,若是这胎还是不能如他所愿…… “大哥,您别灰心。”寇文晴拉着他袖子,一心为他着想,“我啊认识一个人,半年前刚离了夫家,还怀了两个男娃,肚子争气着呢!” “要是大哥愿意见,过几天她来咱们家,文晴就可以让大哥瞧瞧。 第90章 来了个表妹 苏民贵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心里还有点不大能接受。 他对她的表妹不感兴趣,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是她…… 却不敢说出口。 寇文晴靠近他,轻声细语,“大哥,文晴说的这人,长得比大嫂还要美三分,比我更年轻许多。” 她声音放小,叹了叹气,“大嫂怀孕,可有十个月的日子不能侍奉你呢。她只是苏家买来的人,大哥这么顾忌她的感受做什么?” 苏民贵手指渐渐弯曲。 这几日,他被苏妧撵出来,根本不能回自己的屋,其中也不知道有没有赵方茹授意。 要让他忍十个月,确实憋也得憋坏了。往几年赵方茹怀孕的时候,他也只能生生忍着,要么就被迫自己解决。 更何况,赵方茹骨子里是个傲气的。 这半年多的日子,赵方茹也绝不可能给他口,只能自己动手。 寇文晴的话在耳边作响,“一来,你们可以解决自己的需求,你们做个交易,你情我愿,她也不会说出去的。” “二来呢,你们要是有了孩子,大嫂如果也生了个男娃,这样,你就有两个儿子。她可以独自抚养他,不会让大嫂发现。” “我一直都替大哥着想,自然不想看着大哥你的愿望落空。” 寇文晴:“要是大嫂再不争气,我没过门儿的那个争气,大哥你就可以直接把不争气给的给休了,再娶一个年轻貌美的表妹过门……” 这个法子…… 苏民贵手指渐渐松开,眉头舒展。 寇文晴见此,就知道说在了点上,正中他的意。 赵方茹的身体有所恢复,但她身体本就虚弱,经那一摔,下地还是需要人扶着。 苏妧这两日忙,便让苏汐仔细照顾,不准苏民贵和其他任何人踏进院子半步。 她把那个无赖刘袒也吩咐在院子外边当看门的了,只要那几个敢进来,就直接撵出去。 刘袒起初还不愿意。 可是,这两日他除了站在坑里被人拿鞭子抽,不停地挖土,就是在挑土的路上。 他都快累死了。 一群娘儿们合起伙儿来整他,他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更别提苏妧过来把他暴揍了一顿,他想都没想就答应。 “姐,你把他弄过来干什么?这人好吃懒做,还爱偷东西,脾气也暴躁,有什么用啊?” 苏汐抱怨,“他看起来也不是会听话的人,你瞅瞅,他还抓了我们晒的南瓜子儿,坐在外边儿磕了一地呢。” “有用就够了。”苏妧看中的就是刘袒的无赖劲儿。 不正经有不正经的用处。 “哎,那个谁,给我拿几个果子过来!”刘袒对着外面大喊。 苏妧看过去,就见院外过去一个面生的女子,长相和寇文晴有几分相似,被刘袒这吼声吓了一跳,慌忙走远。 “她是谁?” “哦,那个女的啊,二婶子她表妹,离了婚的,被二婶儿专程叫过来陪她的。”苏汐倒掉药渣。 “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跟寇文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比她还娇,还指使她去干活儿。 好意思! 苏妧收回目光,没错过刚才那女人脸上的慌乱。 寇文晴把她表妹带过来,肯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第91章 背地勾引,尝尝我的茶 苏民贵连续好几天,都不被允许进自家院子,他只好过来和苏民成挤一个屋子。 寇文晴则和她表妹一个房间。 “大哥,嫂嫂身子怎么样了?”苏民成看他面色不好看。 苏民贵不想说。 被自家女儿赶出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大哥,民成。”寇文晴牵着人从外面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苏民贵看到她,只叹气。 “大哥,那丫头大了,你连管都管不住了。大哥你也别气闷了,没准儿过几天就又和气了。” 寇文晴笑,也没有真心安慰他,“民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牵过表妹的手,介绍苏民贵,“大哥,这是我的表妹文淑,自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文淑,你先陪我大哥说说话。” 两人出去。 苏民贵坐在房间,还在为那天的事心忧,但现在都还不知道赵方茹肚子的情况。 苏妧的做法,更是气人。 竟敢请那个混混刘袒看守院子!还把他拦在外面不准进去! “民贵哥。”寇文淑走过去,“您是有烦心事吗?要不要跟文淑说说?” 苏民贵这才回过神,注意到她。 这一看,却是让他呆住,“像……好像……” 太像了! 寇文淑的面容和寇文晴少说也有七八分相似,却比她更年轻。 和以前的赵方茹比起来也不差,更多了几分风情。 “民贵哥,像什么啊?”寇文淑微笑,倒了一杯茶,“这是我亲手晒的茶叶,泡出来的味道很香。” 见苏民贵看愣了神,寇文淑轻呡了一小口,再慢慢递到他嘴边,“民贵哥你尝尝嘛。” “我……”杯子边还沾着她的胭脂,有一股女人家的淡香味,苏民贵怔住。 真的太像了…… 文晴当年,就是这样的。 寇文淑把茶杯塞他手里,轻轻握住他的手,“小心烫啊。” 她的手光滑柔软,跟鱼一样滑溜,轻轻碰着他,心神微漾。 那张脸,年轻貌美,和寇文晴又相像。也有点像很久之前,他初见赵方茹那一面的感觉。 心中微动,他鬼使神差地反握住她的手,凉软滑嫩,比赵方茹常年操劳生茧子的手摸着舒服多了。 “文……”他喉咙微动,这些日子以来的憋屈还有最初的悸动浮上心头,致使眼眶有点红。 要不是当年把寇文晴让给了他弟弟,要不是当初没有极力反对,现在,她就是他的人了。 并且,他们还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 “民贵哥,你抓疼我了。”寇文淑娇气地撇眉,一下子抽回手。 “对……对不起……”苏民贵低头,有点不好意思。 他只是把她当成寇文晴了。 只可惜,现在已经太晚。 他们各自成家,寇文晴还是自己弟弟的女人,这辈子,他也不可能再有机会的。 “没事的,民贵哥,表姐说了,你最近不开心,自己的院子又不能回去,就专程让我来好好陪陪你。” “是文……文晴叫你专程来陪我的?”苏民贵讶异。 是了,寇文晴前几天说了要给他介绍人的事,没想到,这人会是她表妹。 还有…… “是啊,民贵哥,我其实也想好好陪陪你的。” 寇文淑唇间轻弯,把手放在他腿上,小心翼翼又谨慎。 第92章 勾搭,拜访 苏民贵年轻时样貌也可以,只是这些年,脸上多了一些褶子和皱纹,皮肤黑了点,但整体轮廓还是不错的。 比她前两任丈夫好看多了。 家里的日子也比之前的两个家过得稍微好一点。 何况现在他家正在打井装水管子,养了好些牲畜,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这么多年,他对自己表姐还念念不忘。男人嘛,都是一个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赵方茹纵然以前再好看,可也不敌她年轻。 只要她勾勾手指头,再凭着和表姐相似的容貌,苏民贵就会乖乖拜倒在她裙下。 要是她嫁进这个家,这个男人一定会可了心地宠着她,什么都得交到她手里。 她慢慢贴上他,扯了带子,手从边缘伸进去。 感受到他身子一僵,却没拒绝她,寇文淑嘴角更弯,像偷吃了腥的猫儿。 她的手慢慢往里摸,越发肆无忌惮地在每一处点火,却又假装无辜,“表姐还说了……” 苏民贵身子绷得笔直,却又因她的突然停下有点难受,“她、她还说什么了?” 这一抬头,和寇文晴有几分相似的脸,妩媚勾人,嵌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简直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样子。 这一刻,抓住她,就好像抓住当年的寇文晴。要是能拥有她,就代表,他拥有了寇文晴一样…… 寇文淑倒在他怀里,一只手圈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紧紧贴着。 他不由自主地揽紧她的腰,握起来又细,她的面容和寇文晴太像,让他精神有些恍惚,不自觉沉迷,“文晴……” 她一下子咬住他的耳朵,娇气低语,“表姐说,我可以给你生一个儿子呢……” 儿子…… 儿子…… 轰—— 苏民贵心里燥起一股火,仿佛被彻底炸开。 又过了一日。 杜左花几人高兴过来交差,说井完工了。 加了两个之前装电线的人,总共六个人,四天不到就把井给挖好了。 傍晚时分。 周亭鸿和陈佑清来拜访。 起因就是那日苏妧跟大家说的管理子母河的话。 这些日子,苏家一直在忙。 加上苏妧要照顾赵方茹,还要处理打井,找填井贼的事,根本没空搭理他们。 前两天陈佑清上门的时候,苏妧不在,直接被刘袒不由分说赶了出去。 他也没问人家过来有什么事,反正就记着苏妧说的话,没见过的看不顺眼的隔壁院子来的人,直接撵了。 刘袒最擅长做这些,并且苏妧还给了他每日一毛钱的工钱,又能吃到她做的饭。 简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为了吃她做的饭,他老老实实地守着院子,整整三天,没偷没抢,八辈子都没这么听话过! 要不是怕她的拳头,他就想赖着不走了。 第93章 惊喜 “陈大哥找我所为何事?”她直接略过周亭鸿,看向另一人。 她对陈佑清有印象,样貌和他父亲有几分像,挺平和的一个人。 只是,他们不曾有过来往。 周亭鸿是陪陈佑清来的,他们讨论了堤坝重整一事,已经有了头绪。 也不知陈佑清过来找苏妧做什么。 他压根儿也没想到,苏妧会这么不待见他。 换作以前,她早就眼巴巴地到他面前,请教这个那个了,害羞得不敢看他。 现在,却连个好脸色都没给他,反而对陈佑清客客气气。 心头划过些许烦闷,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绪。 “我听二叔说,你对子母河的利用很有见解,就想过来请教一下。” 那日他听陈民军讲完那些主意,心中震撼万分,久久难以平复,恨不得立刻见到苏妧。 可是她太忙,他又被人拒了。 今日听人说她家的井已经打好,所以才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来找她。 “我很想知道,关于河的管理利用,你具体会怎么做。” 原来他找自己是为这事。 苏妧笑笑,“确实有些不怎么样的想法,陈大哥愿意听?” “求之不得。”陈佑清也笑。 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身上,竟然流露着属于成年人的气魄胆识。 “佑清,你的意思是……”周亭鸿诧异地看着他,“那天你给我说的整顿堤坝的意见,都是苏妧出的?” 那些令人眼前一亮,茅塞顿开的提议,是什么都不懂的苏妧说的? 怎么可能啊…… “是啊。”陈佑清点头。 起初他也震惊,可听他爸妈说起苏妧亲自招工,带头示范的举动。 以及现在见到人,她的言行举止透着的运筹帷幄、内敛气魄,便不敢小瞧了她。 “蓄沙,就是把挨着子母河最下游的一块大田围起来,任河里的水从水田流过,缓冲后留下流沙……” 周亭鸿脑子有点乱,看了看苏妧,又看了看陈佑清,两人已经聊了起来。 苏妧…… 她何时变得这么有学识了? 分明,她没向自己请教过几个字,这些专业的东西,连他都没想出来,她怎么全都知道…… 陈佑清越听越惊讶,震惊、惊异、惊喜,眼里的光一下比一下亮。 看苏妧的眼神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宝藏。 听别人说是一回事,可让苏妧亲自描述解释又是另一回事! 拦沙分水!她真的懂! “苏……苏……”陈佑清一时激动,不知道该怎么喊她,“妧……” “陈大哥,叫我苏妧就好。”苏妧淡定地看他一眼,递了一杯茶过去。 “……苏妧。”陈佑清接过茶,猛地灌了一口,从没像今天这么失态过,等到茶水漫过喉咙下肚,这才渐渐清醒。 两人的对话没听进去多少,但周亭鸿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激动,心里隐隐有些诧异。 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压抑情绪。 “苏妧,我们准备按照你的法子,重新休整子母河,你……你愿意加入我们,指点工程吗?”陈佑清又结巴,紧张还期待。 甚至,有种弱小卑微的姿态。 第94章 无聊之作 “佑清,你别冲动,这些话听起来好,但实行起来的难度会增加好几倍,你不能为了她的主意就把之前的工程全部推翻。”周亭鸿不同意。 “亭鸿,你当时听了可不是这样的,你比我还激动震惊。说只要把它落实下来,实行起来,用处肯定是我们所不能估量的。” 陈佑清捧着茶杯笑了笑,为了请到苏妧,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我……”周亭鸿脸红,“当时是当时……” 要知道是苏妧提的,他绝不会多嘴夸上了天。 “陈大哥,你太抬举我了,指点还不敢当。”苏妧不在乎无关人的意见,去柜子上拿了一沓图纸过来。 “这是我闲着无聊的时候,自己随便画的。要是陈大哥觉得有用,可以拿去。” 陈佑清摊开图纸,看到上面清晰明了密密麻麻的标注,顿时瞪大了眼,久久不能回神,“这、这这这是……” 他今晚已经是第三次结巴了。 周亭鸿见他表情十分精彩,也过去看,这一看,绕是他对苏妧有成见,这会儿也惊得开不了口了。 闲着无聊,就把整个子母河画了出来!闲着无聊,就把子母河周边画满了沼泽、藕地、棉花、鱼塘、工厂! 甚至把占地面积、河流宽度、上中下游、工程支出、人工时间全部罗列得详尽仔细! 让人一看,就仿佛身临其境,好像看到了它建成后的模样!要什么有什么,何等精彩!何等向往! 陈佑清看了好久,拿着图纸的手都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捏着,也不肯松开。 “这……真是你闲的……不,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么详尽的图,根本不像是臆想出来的,能做出这么精细的图纸,设计、测量、推翻,少说也要花费两三年时间。 “嗯。” “那……那你用了多长时间?”陈佑清紧紧盯着她,平和的风度都失了一半。 苏妧仔细想想,才认真点头,“也就从我落水醒来过后,每天晚上用了半个时辰时间,一点点画的。” 落水过后…… 陈佑清想起之前别人说,苏妧掉入了河里,好像,还和周亭鸿走得近的冯春兰有关。 从她落水的时间算下来,也就…… 不到一个月! 不到一个月…… 她好像把子母河上下左右全都翻了一遍,哪里养鱼、哪里种植……全都分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这样的人没去学校!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知道! 为什么没现在才认识她! 脑子咔地一声,像是崩断了弦。 苏妧见他强忍住激动表情,“陈大哥要图纸可以先拿去,要你们商量好了,真决定下来,再过来找我。” “好、好!”陈佑清抱着图纸不肯撒手,忙不迭点头。 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此刻就像个三岁小孩得到了宝贝一样,内心无法抑制地高兴。 周亭鸿见到那张图纸,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巨大的冲击在脑海碰撞,像呼啸而过的寒风哗哗地刮,一团混乱,最后被迫归于平静,陷入沉默…… 第95章 告白 “要是成了,我想向陈大哥要一块鱼塘,和一块荒地。”苏妧提条件。 陈佑清点头答应,也没想她用这些地干什么,自顾研究图纸,痴迷得不肯走。 周亭鸿当先抽回思绪,注意力从纸上落到苏妧身上。 看着她的目光随陈佑清的手指而动,准备随时为他解说。 略淡的神情,垂着眸,不争不抢,却又流露出自信。未施粉黛的容颜,清冷疏浅,半勾着唇,形若桃花。 不知怎的,他看得难挪开眼,鬼使神差扯了扯嘴角,“苏妧,我有件事想问你。” “问。” 见她态度冷淡,根本不想搭理自己,周亭鸿绷着唇,心里像是有根刺儿扎过,“你怎么会这些东西的?” 他是想说,没他在,没他指点,苏妧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周大哥是不相信我能画出这样完美的图纸?” 毫不吝啬地夸自己。 他刚要解释,苏妧白了他一眼,嗤笑,“关你屁事。” 自学,不行? 周亭鸿握紧手:“……” 好在陈佑清专注图纸,没听到两人对话,他这才缓了缓。 可对着她那冷淡嘲讽的俏脸,心里的刺儿怎么也拔不出来,越扎越深。 他不是喜欢自己吗? 为了博他好感,她偷偷给他绣了帕子,送到学校。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不惜摔倒在泥浆,弄了满身污垢。 为了见到他,更好地接触他,经常拿着本书请教他生字,让他亲自在她手里写下字的笔划…… 为什么现在看他的眼神,却带着厌恶。他抿紧唇,挣扎无数次后,定定地望着她,“苏妧,你之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之前?”苏妧想不起,“我说什么了?” 周亭鸿:“你……”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可看苏妧压根儿就没有要回忆的意思,“你之前,大晚上来学校找我,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那天晚上,下着雨。 天色黑,雨势大,她来给自己送伞。 学校里也没什么人,她怕自己一个人出什么事,就在办公室站着陪他。 后来,批改作业完成工作实在太晚,他也没发现她没走,便累得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 他感觉到有人给他披了件衣服,很小声又小心翼翼地在他耳畔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周大哥,谢谢你。” 那声音,又轻柔又小心,慢慢撞击着他的心,让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她是谁。 却睁不开。 只剩雨声。 谢谢你,是谁在说谢谢…… 过了很久,又有几分惆怅,几分期许,“我喜欢你好久了……” “很早很早之前,比任何人都要早……” “你看不到我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的。” “兴许哪一天你回过头,就能发现我了呢……” “那一天,大概就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要是……你没回头的话,也没关系,我还是会等你的,一直等。” 他慢慢陷入熟睡,却深深记得,他抓住了那双手,温暖的,柔软的, 让他紧紧抓着,就不愿放开。 但后来,他睡了一夜,醒来看到的人,是冯春兰,便以为她陪了自己一整晚。 他问过冯春兰,当时她没承认也没否认,他便当她默认了。 他一心都在冯春兰身上,是以也没仔细回想,前一晚的人到底是谁。 第96章 撮合 加上苏妧平时沉默不语,只在一旁偷偷地看他,他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前几天,何玲儿因气愤苏妧落水的事,背着人偷偷来骂他,差点把刀劈他脑袋上。 一边骂,却一边把这些事全说了出来。 他本来也不信,更没想放在心上,可刚才看苏妧冷淡的样子。 这才仔细回想。 那晚他抓的手,到底是不是冯春兰。是不是有些事,真的…… 苏妧想了想,貌似有点印象。 就是原主之前冒着大雨给他送伞那一次。 陪了他整整一夜,趁着天没亮,本来想出去给他打个热水,回来却看到他握住冯春兰的手,还对人笑。 愣是傻傻地躲在外边儿,等冻僵了手才把水倒掉回去。 原来,这人根本就没睡着,还偷听到了原主的心里话。 苏妧皱眉想了想:“我说了什么来着?” “你……你真不记得了?”周亭鸿眼里的光芒有些黯淡,“你说,你会等……” “妧妧。”赵方茹摸着小腹,扶着墙慢慢从房里出来。 “妈?”苏妧起身,过去扶她,“你怎么出来了?晚上冷,你也不披件衣服。” “躺太久了,就想出来走走。”赵方茹笑笑,看到屋里的人,“佑清和亭鸿也来了啊。” 虽是跟两人打招呼,但赵方茹的目光却落在陈佑清身上,也没正眼看过周亭鸿。 陈佑清太专注没听到那些话,可赵方茹在房里,听得清清楚楚。 加上村里那些传言,自己女儿对周亭鸿的心思,周亭鸿和冯春兰两人让苏妧丢脸的事。 就算周亭鸿再有文化,以后能出人头地,她现在横看竖看,怎么看都看他不顺眼,挺想拿扫帚把人撵出去。 自己受罪都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作为一个母亲,这种事放在自己女儿身上,就有点难以忍受了。 “赵伯母。” 陈佑清立马放下图纸,平和礼貌地向她问好,“身子可好些了?” “嗯,这几天有妧妧亲自照顾着,恢复得很快。”赵方茹满意地看着他。 “佑清这孩子,真是越长越端正了,品行样貌放在咱们下阳村,也是出挑的。” 她站在两人中间,不经意地把周亭鸿隔开,将苏妧拉到和陈佑清站一起。 “妧妧喜欢学习,平时都是自己看书,要是有不会的,就有劳佑清给她多说说了。” 陈佑清愣了下,笑,“苏伯母,您折煞我了。苏妧懂的比我还多,我该请教她才对。” 周亭鸿一旁听着,有种被排斥的感觉,看赵方茹的意思,有点想撮合苏妧和陈佑清在一起。 心里莫名有点堵闷。 等人离开,苏妧见赵方茹面色不大舒服,应是站得久了,把人扶回房间,“妈,你刚才说什么呢?” 她那话,像是要把自己和陈佑清凑一对儿。 “妧妧,妈也是担心你。” 赵方茹被她搀着,慢慢靠着床,叹气,“人一辈子,还是要找个靠得住的才行。” “若是可以,妈也希望,你能嫁个有能力护着你,永远都能站在你这一边的人。” 千万别像她,自己的丈夫,与她同床异梦,心思分离,永远都不会站在她这里,把她当外人。 第97章 被发现 “下阳村,佑清那孩子算得上是样样都不差的了。”赵方茹对他的印象挺好,“比起周亭鸿来,没有架子,骨子里装的也是真诚坦和。” 她怕苏妧对周亭鸿还没死心,倒头来身心活受罪。 加上前几日听说苏妧和沈三爷的事,更是放心不下。 陈佑清比起那两人,脾气性格都更好,明显更值得托付。 “妈,你想多了,我现在只想赚钱,把你和肚子里的小娃娃好好养起来,以后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担心。”苏妧对那两人,都没心思。 “你呀。”赵方茹捏了一下她鼻子,“这么有志气,是不是要成咱们下阳村的首富啊?” 她隐隐觉得苏妧变了。 不论是夜里看那些复杂难懂的书,还是招工打井,抑或是画出的图纸让陈佑清掩饰不住的惊讶,都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能做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她在自己眼里,永远都是一个小丫头。 “下阳村的首富啊,唔,目标太小了……”苏妧往她怀里撒娇,难得有小女儿姿态。 好久都没感受到温暖,太怀念了,“我去管当首富的人不是更厉害吗?” “嘴贫。” 屋里一阵咯咯笑声。 赵方茹自从怀了孕便有些嗜睡。 等她睡下,苏妧才悄悄出门。 夜色微深。 几个人摸着黑,往地里去。 “快,东西拿好。” “哥,他们这么快就把井挖好,咱们这次怎么做?还是填了?” 那人想了想,“不填,填了他们还能再挖,浪费我们力气。” “这次,我们继续挖。不是要井吗?老子给她一口大井!” 几个人拿铲的拿铲,照明的照明,开始往井边走,准备把垒起来的井边缘往外挖掉。 一铲还没下去。 “需要帮忙吗?” 几人身后,蓦地响起一道女声。 “不、不……”后知后觉不对劲,齐齐扭过头,却发现四周陡然亮起火把。 火光全映在他们脸上,无所遁形。 “宗、宗哥、怎、怎么办……我们被、被被发现了!”那人连忙扔了铲子,其他人见状也扔了锄头。 为首的人,正是何齐宗。 “好啊!原来是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 “老娘辛苦挖的井!就是被你们这几个给毁的!” 她们在这里从下午猫到晚上,苏妧说这些人知道井挖好后肯定会再来破坏,果不其然! “老娘不弄死你!”有个妇人上前就是一脚,踹向其中一个人,“竟敢把主意打在我们头上!” 还白吃了这么多天的苦! “啊!” 直接把人踹到了沟里。 围拢的十几个人,也齐齐上来帮忙,先把挖井的人给揍一顿。 村长等人慢了一步赶来,就看见一群人动手了动手,用脚的用脚,围殴暴打。 “哎,停下!别打了!” “救命啊……” “齐宗哥!” 陈芸慧和秦巧儿从草丛里出来。 两人扔了灯,连忙过去把人护着,陈芸慧却被人一拳打中了肚子,又顺势被踹了一脚,整个人斜斜地往井里落! “啊!” 周围人听到这一声尖叫,突然顿住了手,眼睁睁看她就要往井里掉。 第98章 垫背,村支书 那井至少也有七八米深,掉下去不残也得废啊! 秦巧儿吓懵了不敢动,衣袖也被人拽着,就要跟着掉下去。 “芸慧!”跟过来的陈大淮惊吓得要死,怎么又是他这个不省心的侄女! 眼见着两人要落下去。 突然,一道影子飞过,成自由落体,砸着两人,当先落到井里。 咚! 溅起了水花,还有回音。 “啊!芸慧!” “巧儿!” “快救人啊!” 顿时,又乱成一团。 井刚打好,里面的水不算深,但也有缓冲作用。 何齐宗被两个女人压在上面,听到自己的肋骨硬生生被压断,痛得昏厥过去。 等人救上来,浑身已是沾满湿泥。 有人晕了过去,赶紧派人送去看大夫。 这么高,又摔这么狠,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秦巧儿手摔骨折,脑袋破了个洞,躺在床上昏迷着。 何齐宗同样,还在晕厥。 “情况不太好。”村长等人在外面议论,这事也惊动了上面的村支书。 洪谢勇过来的时候,听了诊断结果,当即就黑了脸,把村长一通责骂。 他的权力比村长要大,脾气也不好。 村里面的事,一般都是村长在做主,可是有些意见和重大决定,往往都是村支书说了算。 “谁家挖的井?”洪谢勇沉着脸坐在屋内,把村长臭骂了一遍,就要见到井的主人。 苏妧正和一群商讨后续事宜,让出手打人的一群人安心。 被村支书传唤时,她动了动眉,有些诧异,但还是进去。 洪谢勇坐在主位,黑眉大眼,气势很足,放在古代,颇有武将风范。 但仔细一看,却有几分狡猾精明之色,不好相处,不好对付。 “村支书。”苏妧不卑不亢,抬头,见洪谢勇旁边站了一个人。 冯春兰。 此刻正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砰! 洪谢勇重重地拍了下桌,震得屋里的人不敢吭声,抖了三抖,“就是你招人挖的井?” “是。”苏妧垂下眼眸,面不改色。 没有见到冯春兰被放出来的惊讶,更没有被洪谢勇的气势吓到。 “小小年纪,就净出些馊主意!那块地,土质硬,怎么可能打出一口好井!浪费人力去将就你的方便!” 洪谢勇声音大,又粗犷,村长陈佑平想站出来替她说话,被他一个眼神瞪住,逼着退了回去。 苏妧淡定地又给他解释原因。 洪谢勇仍旧不买账,“齐宗摔到你的井里,到现在都还昏迷!秦巧儿因为你的井,被摔骨折!这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看,你的井就是触犯了土地爷!就不该修!更不该留着!这口井,得封了!” “洪支书,这井大有用处,不能封啊!”有人反对。 “是啊支书,咱们辛辛苦苦打出了一口井,那些兔崽子又把它给毁了一次,好不容易才修好,怎么可以……” 屋里的人又小声议论起来。 “行了!再敢吵,就给我滚出去!” 洪谢勇又怒拍桌,“我是村支书,这种事我还不能决定了?还是说,你们想坐这个位置?有能耐吗你们!” 大家被他震慑,连忙闭嘴。 第99章 流产 这个位置,就是他们想当,也没有机会。 洪谢勇家境不错,又念过书,还给镇上的书记打过下手,在别的村子做过几年村长。 他是被镇上的官老爷亲自提拔的村支书,谁敢反对他的意见,不响应他的话。 “我觉得,洪叔叔说的有道理。” 冯春兰见大家不吭声,这才出来调解,“齐宗哥他们偷偷毁掉苏妧家的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口井,建的地方本来就不对,土壤也偏咸,打出来的水,也是咸的,不适合食用。” “啊?真的?” 可他们刚刚听了苏妧的解释,很有道理啊。 “我学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也请教过学校老师,说在这地方建井,纯粹是浪费。”冯春兰瞥了下沉默不语的苏妧,眼里迸着挑衅。 苏妧想要做什么,她偏不会让人如意! 此话一出,大家的心就开始动摇。 冯春兰正经读过书,学习过,比他们有文化多了,这些东西,自然是她更懂。 她说不适合,那应该就真的不适合。 而苏妧什么都没学,她的那些话,很显然就变得苍白无力,没说服力。 既然如此,那井修得确实不对。 “妧妧,春兰读过书,她知道的更多,依我看,还是听村支书的,这井要么就封了,不然就填了。” “嗯,春兰在学校代课,和老师们关系处得不错,她说的,肯定是对的。” “是啊,妧妧,井的事,要不就算了。大不了,我们再帮帮你,一起把它填了。” “唉,咱们下阳村,果然是不适合打井!” 苏妧听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想说服她放弃打好的井。 在这些人心里,都崇拜读书人。 在他们眼中,读过书的,就能出人头地,读过书,说的就是对的! 能认几个字,能说几段文邹邹的话,就是文化人?可笑。 半吊子的文化人,比外面的地痞无赖还没用。 “村支书,村支书,不好了!” 有人从后面跑过来,“村支书,那个陈、陈……是叫陈芸慧是!她、她她她流……流产了!孩……孩子没、没了……” “啊?” “什么?” “流……流产!” 大家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惊讶、不敢置信。 陈芸慧她……才十五岁…… 还是个小孩儿呢。 就……怀孕了? 还……还流产…… 什么情况! 陈大淮最先冲进去,看着哭哭啼啼的陈芸慧,抬手就是一耳刮子,“混账!” 果然和人搞到一起了! 她爸妈出去找工作,把人交给他管着,出了这种事,要他怎么向自家大哥大嫂交待! “呜呜呜……”陈芸慧虚弱地用被子捂住自己,不敢见人,“我……”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竟然怀孕了…… 怀孕了…… 可是孩子也没了,这么快就没了…… 她该怎么办啊…… 何齐宗没醒,她死活不肯把人供出来。 陈大淮给了她几耳光,手都打痛了,人还在哭。 他气得又转身出来。 看向苏妧的眼神,恨不得一巴掌给她扇过去,“都是你!芸慧都是被你害的!” 情绪太激动,他被人拦住。 苏妧看到冯春兰眼底的笑意,自然猜到了什么。 第100章 我说了算 今晚这一切,全都是冯春兰故意的。 她早就算计好了,自己一定会再去查看井,抓贼。 她自己不出面行动,反倒把秦巧儿和陈芸慧撺掇了出去,现在流产的流产,昏迷的昏迷。 还把村支书找来。 “苏妧,这事起因由你!齐宗和秦巧儿陈芸慧三人的事,你要负全责!”洪谢勇趁势一指,把罪过全加在了苏妧头上。 经过刚才冯春兰那一说,众人也没再开口帮苏妧说话,眼下她又被此事牵连,谁插一脚谁倒霉。 苏妧淡定地笑,“我的井,想修在哪儿,你们管得着?骨头躺在地上,狗不去叼它,它还能跟着跑了?” “我的井,打好就放在那儿,他们自己坏了脑子要去破坏,还要赖它了不成?” “要不是你上次不放过他们!把他们逼到绝境,丢光了脸,他们会这么做吗!” 陈大淮怒斥,“何况这井本就不该打!打出来了也没用!本来就没用的东西,他们就是填了毁了再在上面拉屎撒尿也没错!” “这事错在你,你别想推卸责任!” 苏妧听得耳朵都快聋了,声音大了不起? 这几个人,明显是一伙儿的。 她慢慢抬手,拍了拍,笑,“说得太有道理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大淮叔这么能扭曲事实颠倒黑白呢?” “有用没用我说了算!再没用那也是我的东西,轮到畜牲来扒拉了?” “他们害人,错还在我?他们报仇,还怪我的井?窦娥姐姐听了,都怕要向我认输了。” 窦娥是谁,他们没听过。 但一定不是好话。 “妧妧,这事本来就是你思虑不周,归根结底,都是由你的井引起。” 冯春兰:“现在把它封了,以后也不会再出这种问题。芸慧她们几个有错在先,可你也不能因为不想承担责任,就把人贬低得什么都不是。” “把苏妧带下去,关到宗祠,等秦巧儿她们醒了,再行处置。”村支书招人过来押她。 以免事情闹大,赶着把苏妧带走。 “村支书,此事处理欠妥,苏妧纵然招人打井,可她也没错,你为何非要把罪过强加在她身上?” 陈佑平忍不了了,不赞同就这样草草决定了事,“这事是何齐宗他们几个先挑起,被处置的人应当是他们,避重就轻,是否太武断了?” “陈佑平!” 洪谢勇站起身,拿起杯子就往他身上扔,“自打我坐上这支书的位置,你就处处反对我是什么意思?” 眼见那杯子要砸到他脑袋上。 苏妧眼疾手快,接住,扔回去。 洪谢勇瞪大眼,堪堪倒退一步,撞在桌角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村支书先动手伤人,不允许别人自保了?”苏妧冷眼,“这要是砸在你脑袋上,是什么感觉?” 洪谢勇脸色更黑。 陈佑平能力不错,处处与他不对盘,下阳村的人也都拥护陈佑平。 他再不压制着点,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就很有可能会顶替他的位置。 “村支书,村长说的有道理,你凭什么要动手伤人?” 几个爱戴村长的人不满了。 第101章 冯春兰的靠山 比起洪谢勇作威作福,不为下阳村发展着想的村支书,他们还是更喜欢为人亲和,心系村人的陈佑平。 风头好事洪谢勇一个人揽着,不会给下面的人分一杯羹,遇到麻烦就撂胆子,做甩手掌柜! “行了!这事是我冲动!”洪谢勇没好脸色,“这里没你们的事,全都给我出去!” 他又吩咐人,“你们几个把她给我带走!” “村支书……” 陈佑平还要上前。 “下阳村的事,我说了算!” 洪谢勇:“你们要是不满,直接去向上头反映把我踢了!” “只要我一天还在这个位置,你们就把嘴给我闭紧了!没你们说话的份儿!谁也不准干涉我的命令!” 完全就是专权独断了啊。 苏妧看他蛮不讲理,这种人还能做村支书,难怪下阳村发展不起来。 冯春兰笑着看过来,眼里火光跳跃,她有靠山,看苏妧这次还怎么嚣张! “带走!”洪谢勇见众人不吭声了,这才又道。 经常攀附听命于他的几个人便去抓人。 苏妧没动。 面色很淡地挽着袖子。 就在有人指尖碰到她衣角的一刹那—— 杜左花五六人操着家伙就冲了进来。 几个妇女把苏妧围在中间,“谁敢动妧丫头!” 苏妧挽袖的手顿住。 “姓杜的!你们什么意思!” 洪谢勇见几个女人家拿铲的拿铲,拎锄头的拎锄头,老鹰护崽的凶悍样,额头忍不住狠狠跳了几下。 下阳村,就这几个妇女最难搞! 只要敢惹到她们,保准耳朵都要被削掉! “什么意思?”杜左花叉腰握铲,“咱们下阳村的土地种不出粮你不管,大过年却关着门吃好的喝好的!” “你亲弟弟贪污拨下来的款你不管,还变着法儿地搜刮我们辛苦种出的米粮!” “该管的不管,跑来掺和这档子事,瞎嚷嚷什么呢!打个井你没出钱没出力,屁也不放一个!现在见不得人家好,封井抓人显威风!” “我呸!” 洪谢勇被骂得下不来台。 他自家弟弟没做干净,露出马脚,被沈初明扔进了山,出来的时候半死不活,还没了一只手! 他们那伙儿人说是野兽咬掉的,可到底是人为还是野兽,根本不知道! 一群妇女这几日跟苏妧相处得很好。 一起吃苦耐劳,每日还能吃上美味又管饱的饭菜,还能得工钱,比起之前那些帮忙还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这简直就是个香饽饽。 苏妧不卑不亢做事又沉稳有耐心,把妇女们聚在一起,不让下阳村的男人看扁,很得她们另眼相看。 冯春兰也没想到,才不过短短几日,就有好些人不由分说地护着苏妧。 她死死盯着人,不肯罢休。 “婶儿。” 苏妧扯了扯旁边妇女的衣服,“下阳村打人,犯法吗?” “咱们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上面的人只拨了点不够吃半个月的米粮下来。打人这事,见得多了,只要不过分,根本没人管。” “那就好。” 苏妧再捞袖子,抬眼,目光很淡地看向洪谢勇。 看得人眼皮子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02章 逮着耗子 陈家。 陈时见半夜三更,也没等到自家父母回来。 想到他们告诉他,苏妧今晚要抓人的事,心头就有点不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纠结。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他摇头,不会不会。 那个苏妧法子多着呢,就算没抓到人,也能把问题解决了。 何况,他为什么要担心…… 她出事? 陈时见抓紧被子,盖在身上,脑海里又划过那日苏妧递给他鱼的模样,还有那天,静静地坐在树下,给他敷伤口…… 不知怎的,想到这些场景,心里就痒痒的,头有点热。 他怕不是病了? 再等了半刻钟,还是没见到自家父母回来,陈时见就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赶过去。 晚上,飘起了细雨。 夜黑,路上湿滑。 他打着电筒,也还是摔了一跤,电筒都给摔到了沟里。 “三哥,已经有些线索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要打草惊蛇。” “好。” 前面隐约传来一阵说话声,“那上面还有什么指示?常家那里问题可不小,咱们不把他们一锅端了?” “放长线,钓大鱼。” 声音远去,陈时见也没猜出几人身份。 常家,指示…… 趁着天黑。 苏民贵得知苏妧出去抓贼人的消息,便想偷偷回自己的屋。 只要见到赵方茹,说上几句好话,随便哄几句,她一定不会再把自己赶出去。 并且,让她拿出几只鸡给寇文晴那边养着,过年炖个汤她也一定会答应。 虽说这两天和寇文淑时不时会在一起,背着人偷偷做事。 他心里会有种暗暗喜悦,怕被人发现却又觉得刺激。 但是,他也是要面子的,总不能一直不回自个儿的屋子。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他都没脸见人。 一只脚刚踏进去,吼声把他吓回去,“你干嘛呢!” “我……”苏民贵被惊吓到,直到看清眼前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是刘袒。 他挺起腰,不悦质问,“大晚上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在我的院子?我要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拦着?” 想想就气,这会儿看到人还在,更加气怒。 都是苏妧干的好事! 让一个外人看院子,把他拦着不能回自己的屋,传出去像什么话! “老子愿意!”这是他最后一晚守这里,他还有点舍不得苏妧做的饭菜,还有那每日一毛的工钱。 他头一回下定决心,坚决要守一整晚。 前几天他其实都是偷偷睡着了的。 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竟然叫他大晚上逮着耗子了!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苏民贵来气儿了,他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进去,怎么能让这个泼皮赖脸的碍事! “你们在干什么呢?”赵方茹本来都睡下了,可她睡得浅,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晚上飘着雨,小院泥泞,她捂着小腹站在屋檐下没过去。 可听声音,她也知道是苏民贵和替她守院子的刘袒。 这些日子,为了避嫌,她也没有出来见过刘袒一次,只知道是苏妧给她安排来保护她的。 第103章 放进去 夜雨密集,淅淅沥沥。 苏家。 “方茹,你快让他走开!我要进去!”苏民贵见到赵方茹出来,心头一喜。 她一定会听他的!会放他进去! 他终于能回自己的屋了! 赵方茹听他在雨里大喊,两人都没撑伞,不禁有些担忧。 可随即想到苏妧的话,让她安心养胎,若是想孩子好好的,这几个月,就别让这些人打扰到自己。 这几日,没苏民贵、张翠芬还有寇文晴她们过来,她耳根子确实清静了许多,也不用事事都听苏民贵的意见。 多年来,从没有过的这种感觉,过得挺舒服。 “民贵,你若是担心我们的孩子,为我们的孩子着想,这几个月就先别回屋,住在民成那里就好。” 她嫁过来的时候,也才十五岁,那个时候,村子里的女孩子都是到这个年龄左右就嫁了,挺正常。 但现在,村人思想不一样了,至少也得等到十七岁才嫁人。 她嫁过来生了两个孩子,现在也三十六七了,这个年龄怀孕,有些风险,不敢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更何况,以往她怀孕的时候,苏民贵也没多紧着她的身子。 “方茹,我只是想回自己的房间,不会乱来的。我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你先让我进去。” 苏民贵敛下骨气,声音放轻了许多。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赵方茹披了一件外套,立在亮起灯的屋檐下,身影绰约。 不难想象她的姿容。 以他对赵方茹的了解,只要他好着脾气地哄,不管她有什么怨什么气什么委屈,顷刻间就消失了。 寇文淑年轻是年轻,让他念念不忘,一再着迷。 可每到夜里做梦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梦见赵方茹。 虽然她没有寇文淑那么年轻,但是身材经过这些年的变化,却比人丰满很多。 皮肤有些松弛,但皮相是美的,看起来也赏心悦目。 “方茹,你就只听妧妧的,不肯放我进去?” “民贵,这不仅是妧妧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要想进屋,就等我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赵方茹没听他的。 以她对苏民贵的了解,只要进了屋,怕是没有单纯睡一觉那么简单。 “方茹!”苏民贵有些气恼,推了刘袒一把,“你给我滚开!” 没想到,人没推动,反倒自己踉跄了一跤,摔在地上,沾了一身泥。 “他妈的,竟敢推老子!”刘袒除了被沈初明和苏妧的拳头收拾过,从没在别人那儿吃过亏。 他认的是苏妧,可不是她这些人面蛇心的家里人! 一拳过去,两人就扭打起来。 滚入泥浆。 “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揍扁你!” “刘袒!你闲事管得宽!我……啊!” 第104章 怕苏妧 赵方茹捂着小腹,苏妧又不在,看打起来的两人,怕伤着孩子不敢过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别打了!” 下着雨,天又冷,滚入泥里谁也不好受。 最后,刘袒一拳头砸在苏民贵肚子上,把人揍得痛呼一声。 苏民贵爬起来怒指着他,“刘袒!你给我等着!” 他对赵方茹也心存怒意,什么也不管了,也不顾形象嚷嚷,“还有你!自己丈夫被打了也不来帮忙,把我拦在外边!吃里扒外!要不能生个儿子……” 他迟早休了她! 哃! 脸上又挨了一拳,刘袒火爆脾气,“你他妈有完没完!儿子儿子!你奶奶的就是孙子!给老子滚!” 人被暴揍。 苏民贵捂着肚子,气走了。 刘袒挥了挥手,粗声粗气,“赵娘子,夜里冷,你快回屋歇着!” 赵方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转身进屋。 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轻嘶声,担心,“刘大哥?你没事?” 刘袒摆了摆手,“没……嘶……” 他娘的,肯定是刚才用劲儿太大,这会儿扯着手臂疼! 赵方茹心里过意不去,他是妧妧请来的人,和苏民贵打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刘大哥,你过来,我替你看看。”屋里还有药。 “不用了不用了,小伤!” 刘袒赶她回屋,“大晚上的,有句话是叫男女授受不亲!我粗名惯了可不怕,要是让赵娘子你受牵连了,那可不好!” 特别是被苏妧晓得了,她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那个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下手比岂止是重!简直就是狠呐! 心里莫名有点怕她! “也有句话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赵方茹不想欠人情,“刘大哥你过来,不然,我就过去看看。” “啊!别别别!” 刘袒惊慌失措,吓得赶紧溜过去,万一赵方茹有个闪失,他小命堪忧啊! 苏妧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他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赵方茹把他请进屋,拿药过来,看他立在屋内,浑身是泥,糊了一脸,笨拙得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刘袒的名声下阳村是传遍了的,为人懒惰,脾气火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会儿倒像个傻子似的,有点好笑。 刘袒抬头,看到赵方茹没有掩饰地笑了笑,不禁看呆。 他这几日一直在守院子,也没见到过赵方茹的人,苏妧把她保护得很好,想来是很紧张她的。 苏妧那丫头,遗传了她的样貌,瞧着也有十五六岁,可赵方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八九岁。 年轻! 还美! 他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反正就是很好看,比她这辈子见到过的女人都好看! “刘大哥,你坐下。”赵方茹拿了药放下。 “我……我可、可以吗……”刘袒摸了摸脑袋,笨拙得不知道手往哪儿放。 他习惯了和男人打交道,也没和女人接触过,不知道怎么相处。 赵方茹要给他搬凳子,却被他一下子抢过去,“我……我来!” 女人怎么能做这些!何况是怀了孕的女人! 第105章 人呢 他坐着,捞起袖子。 胳膊上,骇然一条大抓痕,血淋淋的,绕是赵方茹也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显然是苏民贵用什么东西弄的。 刘袒咬着牙,没敢吱声。 他奶奶的!那个小人,竟敢用树枝划伤他,早知道他就该多揍几拳! “刘大哥,明日我去和民贵说说,让他给你道歉,这伤口实在太深了。”赵方茹蘸着药水都不晓得从哪里入手。 “不……不用了,赵娘子,这点伤算什么。”刘袒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感觉到手上冰冰凉凉的。 抬头就能看到赵方茹弯着腰,用棉花吸了药水和药膏,一点点地往他手上涂,下手轻又温柔。 要是这辈子能娶到像赵娘子这样的媳妇儿,只怕他做梦都会笑醒,死也值了! 要是能有这么好看又温柔的妻子,他说什么也不要懒惰,不偷不抢,努力赚钱养家。 把人好好护着。 赵方茹弄好药,抬头就见刘袒愣愣地盯着自己,“刘大哥,怎么了?” “啊……”刘袒赶紧撇开眼,有些无措,“没、没什么……” 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世上,怕是没有比赵娘子还好看的人。 陈时见到药铺的时候,里面乱得不成样子,有人还在收拾东西。 想见的人连影子都没瞧见半只。 倒是看到了还留在这里,缩在一旁的冯春兰,地上流了一滩的血,脚上还被包扎着。 “春兰!”陈时见过去扶住人,“发生什么事了?” 他还不知道冯春兰被放出来的事,是以在见到人的一刹那倍感惊讶。 “时……时见哥……”冯春兰疼得脸色发白,抹了抹眼泪,把苏妧集结一群妇人打人、赶走村支书的事说了一遍。 洪谢勇身上挂了彩,被杜左花几个人合起伙来拿着锄头撵了出去,身边没几个护着他的人。 跑的时候非常狼狈,脸都气青了。 “你身上的伤,也是她弄的?她人呢?” 陈时见握紧她的手臂,眉头皱在一块儿。 苏妧竟有这样的胆子,把那个洪谢勇都教训一顿,还把人赶跑! 可是,她不是来抓坏井贼的吗?要是没出什么大问题,她恐怕不会轻易动手,定是有人把她惹到了…… “是啊时见哥,就是苏妧弄的,她就是个疯子,下好狠的手。”冯春兰又将何齐宗秦巧儿的事给他说。 到现在她们三个人都还在后面躺着。 昏迷的昏迷,起不来的起不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春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委屈又痛苦地抹眼泪。 陈时见目光落在手臂上的五根纤指上,心里微跳,有种很浅的喜悦。 春兰她,终于肯对自己主动了。 换作以前,冯春兰主动挽着他的手,他一定高兴得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现在,他除了心跳加快外,脑子也很清醒。 可能……可能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但脑海里,反倒浮现出另一人的面孔…… “她打了人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去哪儿,跟她一伙儿的人也走了。”她身上骨头都被磕到了好几块。 第106章 吓坏陈芸慧 冯春兰不敢回想,苏妧抓着洪谢勇的脑袋重重往墙上撞的那一幕。 她听得心脏都震了一下! 还有,她拿出身上的刀,插入自己的脚背,刚好插在骨头上。 疼得她几乎要往墙上撞! 要不是大淮叔过来帮忙,只怕她的脚真要被挑断了。 本来她也想走,可是,脚痛得根本没法儿下地。要不是有人给她包扎了一下,恐怕这会儿还在流血。 “时见哥,周大哥人呢?他没来吗?”冯春兰期待地看着他,握住他的手。 “没有,我自己一个人出来的。”陈时见抬袖给她擦了擦脸上血,心里还是有几分怜爱心疼。 “那……时见哥可不可以抱我进去?我的脚被苏妧插了一刀,她还说要挑了我的脚筋,要不是被人拦着,我的脚……差一点就被挑断了。” 冯春兰这一说,又唇色苍白地要哭,“我现在,没法儿走路了……时见哥,你说,我的脚是不是废了啊……” “你说什么?” 陈时见先前只注意到她脸上有些血迹,可垂眸时,便见她脚被包裹了一圈。 握着她肩的手都用了好几分力,“她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苏妧她…… 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愤怒,同时又夹杂着另一种情绪。 想找人质问,却又不愿相信真相。 “……嗯。”冯春兰抽噎点头。 “我先抱你进去,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药。”陈时见腿也不方便,但还是小心翼翼抱起她,送到房里。 里面有四张病床,何齐宗和秦巧儿还在昏迷,陈芸慧脸上还挂着眼泪睡了过去。 陈时见把人放在空床上,给她捻好被子,小心地把脚露出来。 然后去给她打了盆热水,清洗皮肤上的血迹污垢,再去找药。 房里很安静,冯春兰靠在床侧,脚疼得一抽一抽的。方才坐麻了没感觉,现在却是痛得想去死! 苏妧!她要杀了她! 竟连洪谢勇都敢打! 还想挑断她的筋! 她一定要杀了苏妧!一定要,一定要…… 冯春兰死死捏住被子,像是要把手指掐断,目光落在房间几张病床上,忽然凶狠。 陈芸慧睡得太死,要不是做了噩梦,梦见陈大淮用石头砸她,用藤条抽她,把她往水里摁,就要把她淹死。 她也不会很快惊醒。 哭了太久,睁眼的时候,迷迷糊糊,头有点晕。 她侧躺着,本来想翻个身,可是,她的床对面睡着的人是秦巧儿,中间隔着几步距离。 而秦巧儿正昏迷,她的床前,立着一个人,陈芸慧揉了揉眼睛,看到是冯春兰。 她正要叫冯春兰。 下一幕,她却紧紧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冯春兰脚疼,站不住,便坐在秦巧儿床边,看了看门口没人进来,便慢慢伸手,替她捻了捻被子。 然后用被子一角盖住她的口鼻。 死死压住。 秦巧儿虽然昏迷,可身体下意识觉得面临危险,就想反抗,抬手乱挥,想挣脱桎梏去抓救命的东西。 可没一会儿,手便直直垂下。 冯春兰还死死压了好半响,等到人彻底不反抗了,这才慢慢掀开被子,露出秦巧儿脸。 第107章 害死人,交白菜 她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往秦巧儿鼻间探了探,然后哆嗦了一下,慢慢抽回手。 秦巧儿被她捂死了。 冯春兰眼里闪过一抹毒辣,“苏妧,你害死了人,我看你还怎么逃脱罪责……” 下一秒,冯春兰起身,跌坐在地上,表情慌乱害怕,朝外面喊:“时见哥,不好了,不好了,巧儿她……她没气儿了……” 陈芸慧在她转身时,立刻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怕自己同样被杀掉。 可被子里的手,却在颤抖,怎么也控制不住。 春兰……春兰她…… 竟然……害死了巧儿…… 苏妧回了家。 她把人教训了一通,只为震慑,也没想真杀了谁。 一群妇女们把恶人打了一顿,也十分解气,高兴回了家。 从没想过,他们下阳村的女人也能就地反抗,这感觉,太爽了! 起码洪谢勇吃了亏,绝不敢再提封井的事。 倒是冯春兰,苏妧今晚是真动了想除掉她的念头,脑子里有根弦就要崩断。 可是,那只小狐狸却跳了出来,给了她一爪子,生生把她升上来的气血压了下去。 要不是它没拦住她,说不定…… 苏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就把所有恶人都杀光了。 …… 翌日。 赵方茹来到苏妧房间。 昨天苏妧回得晚,她也没听到动静,就想问问破坏井的人抓到没有。 可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虽然很淡,但还是敏感地闻到了。 “妧妧……” “妈,你起这么早?”苏妧正在看书,抬头对她笑。 “妧妧,你跟人打架了?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赵方茹心里担忧。 “妈,没事儿,就是把那个姓洪的揍了一顿,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身上血腥味有点重,本来想用些皂荚去除的,可也没用。 赵方茹心思细腻着,这点事儿根本瞒不住,索性便直接坦白了。 “妈,真没事。”苏妧笑笑,“你放心好了,咱们家的水管子也装好了,以后都不用去挑水吃了。” 赵方茹眼皮子跳了跳,总感觉心绪不宁,想到昨晚,“妧妧,我想跟你说件事……” 下午,买菜的洪老板上门要货。 苏妧早就把白菜从空间弄了出来,放在村口。 “洪老板,你看这些货新鲜不新鲜?” 洪老板本来还没抱多大期待,可一见这些上百颗又大又圆,跟翡翠似的白菜,眼睛都瞪直了,“这……这这真是白菜?” “洪老板连菜都不认识了?” “不不不,我是说……”洪老板竖起大拇指,激动万分,“好!好啊!哈哈哈……” 原先他还不信苏妧对话,现在信了。 卖相这么好,肯定能高价卖出去!会大赚!一定会大赚一笔! 洪老板高高兴兴收了货,总共四百斤左右,每斤八毛钱,再加上给苏妧的提成,就是三百五十二。 他直接给了苏妧三百六十块,让她不用找,然后坐上车就走了。 三百多块,放在穷村子,怎么说也是有钱人了啊。 第108章 上山 拿了钱交了货,苏妧把工钱给了帮忙挖井的人,又付了水管子钱。 便剩下两百来块。 回家时,院子有些安静。 “妧妧这孩子,不太省心,别给您添麻烦就好。” “不会。” “你们要去多久?” “大概三天。” “三天?会不会长了点儿……” “妈?你在说什么呢?”苏妧因赚了钱,声音轻快,进门就听到赵方茹在和人说话。 “妧妧,你回来了?”赵方茹起身,习惯性地摸了摸小腹。 她不知道苏妧出去干什么。 “妈。”苏妧笑盈盈地想扑进她怀里,可看到院中的人,立刻顿住脚,脖子略显僵硬地扭过去,“三、三爷……” 她难掩惊讶,他怎么来了? 可能是赚了点小钱,她这会儿看见沈初明,心里都有种淡淡的喜悦。 苏汐躲在门后边,见沈初明来了,吓得都不敢出来。 这个三爷怎么来她家了?不会是来找她的? 毕竟,上次她在山林的时候,亲眼目睹他废了洪三叔的手!碗大的手,就那样被砍掉了! 太恐怖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让这个人祸害她姐去! “嗯。” 沈初明点头,“下午我们要上山,过来通知你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 “上、上山啊……”苏妧立刻想起上次请求过他,下次上山的时候,能不能把她带上。 没想到,他还记着,还亲自过来告诉她。 她是真想上山的。 赵方茹怀了孕,经过这几天调养,身子有所恢复,可大体还是虚的。 要是能上去找一些好东西,采些有用的药,再抓好的野鸡给她补补,对她身子更有好处。 并且,她也答应了肥果,也就是那只小狐狸,正好她空间里也缺草药,“那三爷,我们要在山上待几天?” “少的话,三天就能下来。多的话,五天。”沈初明看向她的眼神,淡去了三分凉沉,多了随和温暖。 “天?”苏妧迟疑。 要是她不在,谁来照顾赵方茹? 苏汐那个性子,做事马马虎虎,粗心大意,每日只顾着自己,能有半点将别人挂心上就是好的。 “妧妧,你既然给三爷说好了,那就去,别担心我。”赵方茹知道她的顾虑。 但这是她和沈初明约定好的事,不能轻易反悔。 虽然她也舍不得,可是,沈初明的脾气,要是苏妧请求了人家又爽约,指不定要被他记恨着。 更何况,刚才她和沈初明聊了几句,发现他的言行举止,并没外界所传的那样恐怖。 反而进退有度,有大家公子风范。 心里也稍稍对他有所改观。 这事就这么定下。 苏妧收拾了衣服,自己做了一些干粮,自制了一些调料。部分放在包袱里避免人起疑,其他的则装在空间里。 刘袒正在家补觉。 昨晚手痛得折腾了一晚,根本没法儿入睡,等到痛意减轻了,这才躺上床。 刚翻了个身,门外就响起砰砰两声,他不耐去开门,“谁啊?老子还没……” 看到来人,他顿时把后面的脏话咽了下去,小心翼翼,“有事儿……” 来人睨了他手臂一眼,直接把门踢开,“和你谈谈。” 人进屋。 刘袒赶紧把桌子板凳擦干净。 第109章 酬劳 昨晚的事,赵方茹和她说了。 没想到,这个刘袒人看起来不怎么样,懒恶名声也传遍了,一事无成。 却挺负责,坚守岗位,没让苏民贵打扰到赵方茹。 甚至还为此受了伤,这点倒是很值得嘉赏。 “姑奶奶,您有……什么事儿啊?”刘袒怵她,生怕她那双拳头又挥到自己脸上。 打不过一个小姑娘,说出去都丢人啊。 赵娘子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弄会生出这么一个厉害又狠绝的女儿。 他现在见到她半边脸都还疼呢。 “我妈说,这些天,你做得很称职,没放半只苍蝇进去。昨晚你也谨记着我的话,没让苏民贵进去,还挂了彩。” 苏妧扫了眼他的手臂。 “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刘袒憨笑,想抬手抠脑袋,可抬到一半。 娘的,手好疼。 只好硬生生放下。 “要我敢让赵娘子有半点闪失,您还不得揍我个半死啊?” “知道就好。” 苏妧摸出一张红色的票子,夹在手里,“看在你做得不错的份儿上,这几个月里,守着我妈院子的事,就交给你了。” 哇撒! 钱! 好多钱! 刘袒睁大了眼。 他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张票子!好多钱啊! “这……这是给……给我的?”刘袒颤着手伸过去,想要摸一下。 “做好了才是你的。”苏妧把钱一收,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十块,“我妈怀孕生子,若算满,便是十个月。” “十个月里,你若是能把院子守好,那最后一百块钱就是你的。这十块钱,只是暂且付给你的十分之一酬劳。” 酬劳! 还有那一百块! 天嘞好多! 刘袒星星眼鼓得雪亮。 他这些年懒惰成性,根本不肯多动一下,能动脚趾绝不动手趾。 可是,自打那天被人抓,被苏妧教训了一顿给她守院子,又能每日得到一毛钱工钱,吃上热腾腾的饭菜过后,他就有点盼望能靠自己一双手赚到钱的日子。 能凭自己的能力赚钱,那种感觉,跟混吃等死是不一样的! 可惜,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眼下,苏妧让他又可以回去继续守院子,他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我记得,你还有几个兄弟。把他们一块儿叫上,好换班。” 苏妧:“至于这换班制,你自己来定。” “好好好!” 刘袒忙不迭点头。 把赵方茹这几日的事处理好,苏妧才放下心。 下午,苏妧收拾好东西,去山脚。 沈初明一行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正在说话呢,远远地看到人来。 他就没再搭理这些人,静静地看她小跑过来。 “对不起,三爷,各位大哥,我……我来晚了。”苏妧气喘吁吁。 “没有,时间正好,是我们来早了。”沈初明垂眸看着她。 “对对对!” “苏丫头!是我们来早了!” 四五个不认识的人,加上宋平东几个,总共也就十来人。 看沈初明明显将就着苏妧的样子,全都笑哈哈地附和。 他们三哥见人来了,分明就抑制不住地高兴,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笑死个人。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一面的沈初明。 沈初明没理一群人笑闹,目光落在她脸上。 小姑娘刚才跑得太急,大口喘着气,耳朵都红了,耳垂就跟颗颗爆满的火红石榴似的,鲜艳欲滴。 好想…… 一口含住。 第110章 累不累,打熊 苏妧到达后,不想耽误大家行程,是以喘了几口气,就跟着一块儿进山了。 由山口进去,周遭树林茂盛,地形是成斜坡式,进去跟爬山似的。 一群人有说有笑,山外缘没什么大猎物,只能偶尔捕见一些鸟雀野兔。 “累不累?”沈初明走在前面,却一直注意着身后跟着的小姑娘。 她身高与他们十几个男人差距较大,走了这么久,却还没喊过一句累,更没落后他们一步。 苏妧摇头,突然肩上一轻。 沈初明很自然地接过她的小包袱,揽到自己肩上,低笑,“这样好很多。” “多……多谢三爷。”苏妧不好意思,红了红耳尖。 一群人趁着他们搭话的功夫,吹着口哨推攘,早就抛下两人奔前面去了。 沈初明就和苏妧走在后面,不紧不慢,与她同步。 越往上走,地形变得平坦,应该是进了山内缘一处。猎物反倒没有出没,连只野鸡都看不到。 “三爷,你们这次准备猎什么啊?” 上次的野猪拿给村人分了,这次若是打到自己吃或者卖了那还好,要是再分,怕是亏太多了。 沈初明的家境放在下阳村来说还是可以的,可他除了打猎和一群人采药外,便没做什么事,更没收入来源。 “碰碰运气,打只熊。”沈初明看了看前面,越往里走,林子越深,光线也渐渐变暗。 打熊! 他语气听起来很轻快,似是得心应手般。 难怪,他没出去做太多工也能不愁吃喝,单单一只熊,放在下阳镇也能卖上千块。 苏妧疑惑地看他一眼。 总觉得,这人方才的口气听着耳熟。 但又怎么可能呢。 突然,脚下一空。 她不小心踩到了枯枝烂叶覆盖的深沟上,就要掉下去。 手臂却蓦地一紧,被人及时护住。 沈初明像是一直在关注她,眼疾手快地逮住她的手,将她一下子拉到身前,不小心撞在他怀里。 “小心点。” 他俯着腰,低着头,性感凉薄的嘴唇轻挨着她的脖颈,吐出的语调轻柔缓慢,带着点磁性。 温热的呼吸地洒在她脖子上,汇聚着四周渐暗的光线,莫名有些暧昧。 苏妧被酥得先是一缩,“我……” 她想得太入神,给人添麻烦了。 可被人抓住手揽进他怀里,呼吸都滞了半响,然后就是咚咚咚地快速跳动。 四周极静,一群人早就跑到前边儿没了影。 苏妧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也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快,还是他的。 “想什么呢?眼睛都不看路了?” 沈初明带着几分挑逗的语气调侃,慢慢放开她,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她脑袋,揉了一把才放开。 手指却在反复磨压。 小姑娘的头发,好软。 刚刚扑进他怀里的人,身子瘦小,腰…… 也好细。 苏妧低着头,怕他看见自己已经涨红的脸。好在光线偏暗,他应该……看不见。 “没……没什么……” 苏妧大脑还没转过来,“我只是觉得,三爷刚刚那一瞬,很像我一个故人。” 不,准确来说,是冤家。 “故人?”沈初明勾唇,丫头小小年纪,就有故人了。 “……嗯。”苏妧咬舌,她怎么把这事儿说出来了,却又收不回去,“别人也称他为三爷,和你一样,也是姓沈呢。” 沈初明手指微屈,突然顿住。 第111章 在暗示他 姓沈? “是吗?”他笑笑,“那很有缘。” 苏妧嗯了声,带着嫌弃,“只不过,他是城里人,也很有钱,就是脾气太臭,娇生惯养,是绝不可能会来这儿的。” 要是还在原来的地方,要是他还活着,怎么可能跑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过苦日子。 并且,前世她回京过后就一直在和他作对,矛盾最激烈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非要和她来个你死我活。 就是个神经病! 要不是她后面以身试险,被江无珩抓走,为了以防万一,才低头求他帮忙,最后在她死前,他好像来救了她的话。 指不定现在她都记恨着他。 沈初明虽然和他相似,可总体而言,却是大不一样的,名字不同身份不同,就连脾气性格,都比那个沈纨绔好太多! 苏妧提到他,都在暗暗磨牙。 沈初明也听出来了,好笑,“他长什么样?既然他是城里的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苏妧抿嘴,怎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原主只是一个小村妞,根本就没出过村,认识城里人才怪。 “他……他戴了面具,我也没见过他真正的样子。不过不敢见人,一定长得不怎么样。”苏妧转移话题。 前世就是这样,那个沈三公子,出门必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她觉得他长得丑,有好几次都快要把他面具摘掉了,每次都被破坏。 “戴面具?”沈初明挑眉,“你确定他是人?连面都不敢露?” 没露脸都能让她记得这么清楚。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三爷当我是做梦。”苏妧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是不是人都无所谓。 沈初明一听,更郁闷。 捏着手指,越磨越厉害。 梦里的男人都记着。 郁闷过后,突然又有些豁然开朗。 小丫头做梦都能梦见和他一样姓沈的男人,会不会她根本就是对他念念不忘,连做梦也要把他代入,借此来暗示他呢? 会不会,那个人其实就是他…… 山深处。 中间有一块较稀疏的空地。 抬头,没有树叶遮挡,光线又变明亮。 靠近石头的地方,有一座木屋,里面厨具摆设全都弄好。 苏妧一看就惊讶了,这个地方还有人常住? 什么都有。 “我们来之前就有了。以前有的村民走投无路,没粮又没地,就跑到了山上居住。” “后来生活好一点了,气候回暖,加上山上野兽多,有好几个村民都被叼走了,他们也就搬了下去。” 沈初明看出她在想什么,“像这样的木屋,山上还有好几处,这几日得空,我可以带你去转转。” 苏妧点头。 难怪他们能在这里住上天。 什么都有,过个几年也不成问题。 一群人摆弄了没多久,做弓的做弓,搭陷阱的搭陷阱,不知不觉就忙到了晚上。 候怀华去摘野果子,顺便打了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回来。 林虎则挖了一些野菜蘑菇,捡了柴火。搭了石头,把柴火扔里面,准备烤来吃。 “虎子哥,不是有厨房吗?”苏妧四处看了看,帮着大家弄陷阱。 “我们不会做饭啊,况且,都忙着明天的狩猎准备工作,也没时间啊。” 林虎憨憨地笑,左手野鸡,右手野兔,刚拔了毛,嘴边沾了一抹血。 瞧着就像是吸了血似的。 “虎子,你去远点儿弄,别把妧丫头吓着了。”候怀华把人挥开。 “哦。”林虎提着两只就要离开。 苏妧却连忙过去,“虎子哥,我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给我,我会做。” 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做? 做出来的东西应该也不好吃? 候怀华见林虎手里的东西被拿走,心情郁闷了。 完了完了,今晚又要吃野菜汤了。 第112章 还要吗 苏妧把调料拿出来放好,沈初明在外面查探地况,安排明天的工作。 林虎进来帮她打下手。 “妧妧,鸡洗好了,兔子也弄好了。” “谢谢。” 苏妧把菜扔案板上,拿了几个木头做的盆,“虎子哥,你帮我生火。” “哦,好。” 林虎把柴火搬进来。 苏妧把鸡肉分成两半,一半切块,一半切丁,兔肉切好,放入盐腌制几分钟,再把辣椒等调料弄好。 “虎子哥,我去摘点儿花椒,水开了叫我。”苏妧拿了木头做的瓢,去木屋旁的几颗野生花椒树上采花椒。 山腰上气温偏低,这里的植物生长时间和山下不同,一串串花椒正青油油,香麻味儿四散。 苏妧摘了几颗花椒,可有的枝太高,她踮起脚也够不到,索性去搬了块石头,踩在上面踮起脚弄。 她指尖差一点就能够到一颗椒,可石头不稳,手臂举酸了也没弄到。 正要下去再搬一块石头,一只手却伸了过来,轻而易举地替她抓住枝叶,往下压,嗓音低缓,“这下能摘到了吗?” 身后,沈初明夹着枝叶,立在她身后,把一串花椒压到她眼前。 湿热的气息落在耳后,吞吞吐吐,痒得苏妧缩了缩脖子。 “可、可以了……”苏妧没有踮脚,就把那串椒摘了,放在瓢里。 一颗颗的,手上都沾了香味。 “还要吗?”沈初明又问。 夜里的声音带着几许低沉,伴着风,一点点地勾人心弦,拂过肌肤,凉软细滑,悄悄地按着心脏,扑腾扑腾。 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 “不要了,明天再摘。”苏妧果断摇头,她准备移植一棵到空间里种着。 见沈初明放了枝叶,就准备下去。 转身,没想到他还立在身后,她的唇本来要碰到他的脸,他却稍偏了下头。 便不小心地轻轻擦过他的唇角,轻轻的,有股软糯的甜,比风还细,比水还柔,荡漾在心间。 让两人身子具是一怔。 天色昏蓝。 沈初明背光而立,昏蓝的天际在这一刻沦为陪衬,修长的影子被夜色掩下。 但还是能凭着感觉清晰地分辨出他如墨的眉,漆黑的眸。 眸似星火,倒映着远处的光景,还有深色下,娇怯的她。 胜似一副绝美和谐的画。 多一笔太浓,减一笔太浅。 浓淡相宜,恰到好处。 苏妧立在石头上,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她专门垫着脚去亲吻他。 就这样,被他的目光吸引。 这人生得,真的太好看。 他的唇,薄薄的,很凉,如他人一般,勾着她的心,酥了一片。 沈初明当先回过神,抬手摸着唇,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扬起。 她的唇,也好软,像糯米。 很想捏一捏。 再慢慢地咬。 “妧妧,水开了!”厨房里,林虎大声喊她。 “三爷,我……我去做饭了。”苏妧跳下石头,慌也似的逃了。 奔进厨房,差点撞在门上。 沈初明看到这场景,忍不住勾起唇角,指腹压紧。 小姑娘实在…… 可爱。 他正要跟进去,可没留神脚下的路,被石子绊了个踉跄。 稳住身形,好在周围没人看见,他假装咳了一声,又继续往石头搭建的梯上走。 进厨房时,砰地一下,撞在了门上。 第113章 一张床 林虎往灶里猛地吹了一口气,火势猛地变大,势不可挡。 锅里的水舀掉,很快烧干。 苏妧放了块猪油下去,油滋滋滋地化掉,她又接连把食盐、辣椒各种调料扔下去,加水烧开。 肉香料香,看得林虎口水直流。 他好想吃啊。 上山之后,八辈子就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食物了。 大约半个时辰,苏妧用两半鸡和野菇,浇上热油,做了一盘野菇藤椒鸡,藤椒是她从木屋旁摘的。 一盘麻辣鸡块,泛着饱满油光,还有一盆红烧兔子肉,里面用野菜打底。 最后弄了一锅野菜汤,用剔出的鸡骨头熬制,味道浓香。 刚出菜,就被一群人疯抢。 “我的天!” “好辣!” “太特么好吃了!” 呜呜呜! 好吃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真的好好吃! 候怀华就差没把筷子给吞了。 他错了,不该小瞧苏妧,去和众人争抢,“别跟我抢,给我留点儿!” 苏妧没动几筷子,就见大家一边夸她厨艺,一边被辣得哭爹喊娘,汗珠滚滚,却还一筷接着一筷往碗里夹。 吃得那叫一个爽! “妧妧!你的厨艺!牛!” “都可以去城里开饭馆了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是几辈子没吃过肉了啊。 不过,开饭馆,这个可以有…… 低头,碗里多了一块红烧兔肉。 苏妧一愣,就见沈初明没吃多少耳朵也被辣红,却依旧沉缓优雅,“很好吃,你自己也多吃点。” “嗯。” 苏妧看着快被扫光的菜,“你们要是有不爱吃辣的,下次我就做点清淡的。” “不不不!我们不挑的!” “你做什么都好吃!” “是啊,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 大家一致对苏妧的手艺赞不绝口。 果然,三哥把人带来真没错! 三哥的眼光就是好! 很快,饭菜一扫而空。 吃饭问题解决。 可睡觉就没那么方便了。 之前他们都是一群大男人上山,山上几座好的木屋,可以分了房间睡。 但苏妧一来,就有点…… 不好分配了。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沈初明身上。 这事儿,还是得他做主。 “你们先过去,把灯拿上,各自去找房间睡。” 沈初明是要他们去山上的其他几处木屋。 大家欣然同意。 “三哥,那你睡哪儿?妧丫头去哪儿睡啊?” 宋平东提着煤油灯,稀里糊涂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苏妧抿着唇,也看过去。 这里木屋没几座,她可以待在空间里,但是,他们肯定会起疑。 要是她说去外面睡,这些人也一定会担心她,怕她被野兽叼了。 “她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沈初明淡淡睨着他,声音清冷,还夹着几分莫测。 “哦——” 候怀华拉长声调,“哪儿也不去呀。” 他朝苏妧挑挑眉,“嘻嘻,妧丫头,你也被安排了!” 似是还不够,心里挺兴奋,慢慢挪着步子挨过去,悄摸摸,“咱们三哥很好的,他应该……也挺厉害的!” 厉害…… 苏妧想到什么,脸莫名一红。 候怀华感觉脖子发凉,看到沈初明投过来的眼神,又跟企鹅似的慢慢挪开身子。 三哥占有欲好强呀。 他跟小嫂嫂说句话都不行。 等人离开,苏妧就坐不住了。 这个木屋里,当真就只剩下她和沈初明。 他把她安排着和他独处? “我带你去房间。”沈初明拿着灯,把人带到厨房西边儿的一处房间。 里面早已被人收拾妥当,干净整洁,窗上还摆了一盆花,瞧着很舒服。 但是,却只有一张床。 第114章 洗澡 床是用木头做的。 上面铺着一层草编织的软垫,然后铺了一层垫的棉被,一床叠好的素净被子。 这种环境放在山上,真的算不错了。 明明简陋的屋子,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布置。 “后面有天然的浴室,石头搭建的,你可以先去洗澡。”沈初明把灯放下。 苏妧也想洗澡,但是上山的之前,她就做好了要露宿山野三天的准备,没带换洗的衣服。 也没人和她说山上东西挺齐全 沈初明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转身拉开简易木柜,取出一件宽松衣物,自然递过去,“要是没带,就穿我的。” 看他翻衣倒柜如此熟练,每件衣服都用木架子挂了起来,整整齐齐。 这该不会……就是沈初明的房间? 那柜子,应该也是他自己做的。 苏妧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一件衣服,上面是属于男子的气息,有股淡淡的皂荚味,很好闻。 “拖鞋。” “看看合不合适?” 沈初明又从柜子下面找出一双拖鞋,俯下身,送到她脚边。 拖鞋毛绒绒的,有点像动物的皮毛,好像也是他的。 他怎么什么都准备了? 要不是他还经常住在山下,她不定要以为他是这山上的人了。 “穿得下。” 苏妧换上鞋,动了动脚趾。 就是有点大。 “三爷,我睡这儿,那你睡哪儿啊?”她抱着衣服,要去洗澡。 “这里只有一间房。” “一间……” 苏妧站住脚,定定看着他。 有点不想明白。 “除了睡这里,你说……”沈初明看她被惊讶到,手指撺紧他的衣服,忍不住问,“我还能去哪儿呢?” 这个…… 苏妧又动了动脚趾,咬着嘴皮,“那我……” 她想说,那她打地铺。 “先去洗澡。”沈初明挥她进去,靠着墙,咬唇笑了笑。 小姑娘就是好逗。 随便一个表情都…… 可爱得不行。 耳后传来水声,他走过去,将支撑窗户的木棍取下,避免冷风透入。 苏妧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沈初明用艾草做了熏香,放在镂空木里,飘出淡淡烟雾。 “山里蚊虫多,用各种药草和艾草混在一起,可以驱虫。”沈初明起身,回头就看见穿着自己衣服的苏妧。 衣服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衬得她的身子更细更瘦了。 还有下面露出的两截小白腿,细得跟竹子似的,握在手里,手感肯定也不错。 不自觉地想起傍晚摘椒时,她偏头印在他唇上轻软的一吻,耳朵微微发烫。 “我去洗个澡。”沈初明收回目光,也从柜子里找了衣服,去后面洗澡。 苏妧脸热。 山上的生活,跟她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在这里,居然要和沈初明住一个房间。 要是被村人知道,他们闻风丧胆的沈三爷和她住一间屋,铁定下巴都要惊掉了。 今天爬了半天的山,又忙着做晚饭,她很困,恨不得一头栽在床上就睡过去,可是,又怕…… 吱呀—— 就在苏妧头第几十次点下去时,木门终于开了。 第115章 涂药(已修改必看哦) 沈初明见她还没睡,却又有些撑不住的样子,朝她勾了勾唇。 放好衣物,就去自制的抽屉里拿了几瓶药出来。 “过来。” “涂点药再睡。” 苏妧猛地抬头。 心里惊怔不已! 瞌睡一下子全没了。 等手臂上传来一股凉意,她才惊觉,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沈初明在给她涂药! 他还记着她身上的伤痕。 这些日子,她每天入睡前就会用他给的药涂一遍,伤疤已经淡了很多。 沈初明抓着她的手,将药膏抹匀,手法生疏,却又仔细温柔,很舒服。 苏妧坐在床上,不敢去看他的脸,只觉得脖子上有股灼热视线,盯得她如坐针毡。 但后来,也不知是她太困还是他的手法实在太舒服,苏妧垂着眼皮,脑袋一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梦到有人接住了她的脑袋,把她的头枕在他的膝上,等弄完了药,再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 昏沉间。 苏妧做了两个梦。 一个是关于前世被人弄去做实验,多年缠着她不放的梦。 那是一个实验室,四周白得发光。 她期间清醒过几次,每次都是一个年轻男人在观察她的生命体征,或者拿她做实验。 他的声音,平稳温和,让人心安。 “血压正常,数据已输入。” “呼吸正常,数据已输入。” “开始基因编写,请确认是否活体移植,注入混合血。” 机器人冰冷地报着各种数据。 手上被人插了密密麻麻的管子,她已经麻木到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了。 直到手术完毕,她也不知多少天才醒来。 “你可是我最好最期待的苗子,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好么?” 那人冰凉的手指慢慢划过她的脸庞,她身子本能地觉得危险,想躲,想大喊大叫,却无法逃脱。 “阿音,答应我,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他长长一叹,将她紧紧抱住,却又小心翼翼,生怕怀里的人消失。 她就是一具木头,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温暖,即便他的泪已经落到她的脸上。 另一个梦,则是不同的场景。 那是在一间昏暗冰冷的牢房,四周却干净得连老鼠也不敢爬出来作祟。 梦里有个人,她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但是却知道他坐在一张金红色的椅子上,四周无光,很暗。 他永远都在重复着那一句话,“交,留你生路。不交,杀之。” 她努力地抬头,却只能看清他半个下巴,孤傲、清冷贵雅,却又不可一世。 借着窗外透过的一丝光线,还能瞧见他一双黑色,纤尘不染的订制皮鞋,翘着二郎腿,双手交扣。 十指纤长、干净。 足以看出他这个人有多么规整。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让她交什么,脑袋浑浑噩噩,好像,是她否认,不肯答应。 最后那人从她身上搜出了一枚戒指。 冰冷的黑色,上面缀了一粒红色的珠子。 她怕他,却并不畏惧。 相反,他身上有一种亲切感。 他是谁呢?她努力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耳边又在不停地回响着他的声音,一字一句,“我不喜欢撒谎的人,给我……把她手砍了,喂狗。” 第116章 星星 砍手! 喂狗! 苏妧一下子惊醒。 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额头滑入衣间,后背已经湿透。 原来,是噩梦啊。 前面的梦,她不知道那个白大褂是谁,但是,之后那个…… 她怎么会梦见那个人的? 苏妧睁着眼,慢慢平复因陡然醒来而过快的心跳。 前世,她初见那个沈三爷,便是要被他砍手!阴魂不散,连做梦也不肯放过她! 这全都是因为家里的后妈,费了好大的人脉和手段,偷拿了沈三爷的东西,然后放出消息,害她在爷爷生辰当天被抓。 当时沈晗在四九城的势力,是四大家族之首,为人纨绔,心狠手辣,全凭性情而为。 没人敢触他的霉头,更别说偷他东西了。 那个女人,就是想借刀杀人,把她弄死来着!这样一来,就永无后顾之忧。 刀悬在她手上,就在它要落下去之时,是江无珩及时赶到,把她救了,似乎还答应了沈三公子一个条件。 反正自那过后,时不时会听说一些沈晗的坏名声,今天做了什么恶事,明天又捣毁了什么大人物。 后来还碰上过几次面,交过几次手,不是针锋相对,便是他故意找茬。 总之,她对他好感全无。 虽然过后那段时间,他对她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更频繁遇见他,对她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举动。 在拍卖会上和她竞价,故意每次只比她高一毛钱的价,最后拍到宝贝,气得她牙痒痒。 他却在得了东西之后却让人转手赠予她,似是在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可以轻易玩弄她。 商战打响时,面临巨大股东撤资危机,公司腹背受敌,他却借了别人之手,向她提出三个十分简单的条件,伸出援手,及时解救她的危机。 他明明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把特邀级军长请到手下,却在第二天,让她接到了邀请电话。 酒店发生爆炸时,是他撞开她的房间,不顾一切地抱着她往楼下跳。 之前想杀她,后面却又帮她。 这个人,她始终都看不明白,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最后,也算是冰释前嫌了。 苏妧收回思绪,要起床,却发现,她的手正放在一个人腰上,贴着衣物轻轻触碰,还能感受到明显的线条,瘦劲结实。 啊! 反应过来,却发觉,她的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两人距离极近,额头贴着下巴,全身快要挨了在一处。 微微起伏的胸膛,半遮掩着,欲露不露,有几分引诱之意。 抬头就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听着耳畔有节奏的心跳声,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她怎么…… 往上,一双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苏妧轻啊了一声,立刻抽回手,“三、三爷……” “你昨晚太困,涂着药就睡着了,还紧紧抓着我不放,不让我走。”沈初明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脸上。 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你昨晚说了梦话,你说星星,星星是谁?” 星星…… 她怎么说梦话了? 苏妧想起那个人,心里有一丝抽疼。 却不敢回想。 “可能……是我之前养的一只猫,它的眼睛和星星一样。但是,它有一年被大火烧死了……” 第117章 真的睡了 说到这里,苏妧不想再继续悲伤的话题,捂住脸,往被子里缩了缩,“三爷,我昨晚……” 好丢脸。 她真的把人给…… 睡了! 一定是昨天晚上做噩梦,被那个沈三公子吓的,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不肯撒手了。 “这里只有一间房。” “不怪你。” 沈初明看着把脑袋使劲往被子里钻的人,想把她揪出来,却也没错过方才她眼底的忧郁。 心里好似被什么勾子轻轻扯住,有点疼。 分明只是一个小丫头,却似乎藏了很多心事。 苏妧捏住被子。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越解释她越不好意思了。 他说了没地方可睡,昨晚她又把人抓着不放,不怪自己怪谁? “三爷,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她睡觉极不老实,问得极为小心翼翼。 “你希望对我做什么呢?”沈初明看她又往被子里钻,正要逗逗她。 可是,她的脚丫子往里缩时,不小心踢到了那处。 温暖的脚心子蹬正好在那个点,突然的刺激,让它也起了反应,蹭蹭蹭地往外戳了戳,似想受到抚慰。 他身子猛然一僵。 一股异样的感觉淌遍全身,全都向下面聚集,酥爽舒服得他微蜷起脚趾,无法抑制地轻嘶了一声。 眸子一暗,里面似蕴藏了无尽星火,不停地跳跃。 是以说出来的话都带了点儿颤音和不经意的低沉沙哑,“你……” “我……” 苏妧皱眉,本想说,她哪儿敢对他做什么啊。 可是,刚开口就觉得不对劲。 她的脚好像…… 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硬得硌人,又有点热,时不时地在她脚心戳来戳去,有点痒,痒得她受不了,立刻抽回脚。 却被人伸手拦住。 “三爷……”苏妧突然反应过来,她踢到的那个东西是他身上某个部位,惊讶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眸极深极沉。 “……你已经,对我做什么了……”沈初明抓住她的脚,嫩滑的脚被他一只大掌就握住了。 舒服得让他不想放开。 他低头,嘴唇轻轻碰着她的耳尖,每说一个字,就好像要把它含在嘴里。 呼出的热气扫得苏妧脖子耳朵发痒,脸滚烫。 屋外的风慢慢吹起帘子,叶子轻轻作响,他的声音,却比窗外拂过的细风还磨人。 他的手却还在不停地,缓慢地摩挲着她的脚,一下又一下,茧子覆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痒得难受。 苏妧用力挣扎,想收回自己的脚,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几分惊恐,“三爷……” 她不敢睡这儿了! 太吓人了! “妧妧……”沈初明也忍得难受,情不自禁地唤出亲昵的名字。 却在触及到她眼底的惊慌时,突然顿住,他似乎…… 把她吓到了。 这个念头让他陡然一惊,仿若泼下一盆凉水,立刻放开她的脚,他带着歉疚懊恼的目光看向她,“对不起,我……” 他只顾自己,想抓着她不放,却忘了,她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不懂这种事。 这么早就把她吓坏怎么办…… 第118章 人都欺负跑了 苏妧是逃出房间的。 妈呀,吓死她了! 二十五岁还单身没经历过床第之事的老男人早起这么恐怖的吗? 那啥。 也太大了…… 还有他那没忍住的叫,低沉的声音,燎原烈火,勾得她心跳都慢了一拍,快要窒息。 太撩人了…… 她的脸到现在都还发烫。 宋平东一行人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躲在窗根底下,一个个并排蹲着偷听。 没想到,他们三哥真的和苏妧睡的一间屋子。 “哎哎哎,听到没有,抓着三哥不放耶!” “我看是咱们三哥抓着人不放,小嫂嫂都怪他呢!一定是他昨晚太用劲儿了!” 力气这么大干什么,瞧瞧,把人家都弄疼了,小嫂嫂反抗都反抗不了。 候怀华悄悄站起身,又蹲下,“把窗都关了,肯定有情况。刚刚三哥说昨晚什么做啥来着?” 他挑挑眉,“该不会还要接着来?” 晚上没玩儿够,早上还要接着来,年轻力盛,够刺激啊! 几个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又听了一会儿。 齐齐爆发出一声哇靠,“简直就是禽兽啊,人家还是小姑娘呢,三哥就叫得这么放荡!” 啧啧啧! 他们男人听了都受不了,何况是区区一个小丫头。 人家还这么小,就把人家吃干抹净了。 三哥,禽兽不可比也。 等了没一会儿,没动静了,“不会?这么快?我还以为咱三哥挺厉害的!” “可能都是第一次,有点紧张?” 林虎奇怪地看着他们讨论。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三哥把小嫂子摁住亲亲了嘛。 这是止痒。 他爹娘就是这样给他说的,还说他也是这样来的,经常亲亲止痒,还可以再给他生个弟弟呢。 几个人还在打赌猜测,目光就瞥见苏妧从里面跑出来,风风火火,头发都跑乱了。 苏妧握着逃出来时,沈初明在她脖子上挂的药包,这会儿看着蹲窗根底下的人,几只眼睛四目相对,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你们……” 宋平东几个人并排站好,恭敬地看着她,却又小声嘀咕,“哎,你看,咱们三哥太不是人了!” “就是啊,把人都欺负跑了!” 苏妧:“……” 彼时,山下。 苏家门前围满了一群人。 “苏妧!她人呢!” “快让她出来给我们个交代!” 为首的几个中年男人义愤填膺。 “巧儿,我的巧儿啊,呜呜呜,你怎么就被人给害死了啊……” “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不要你爹妈了啊,巧儿你快回来,妈再也不逼你嫁人了……” “洪岚。”秦建民扶住她,眼窝都凹了进去,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这个仇,咱们一定要给巧儿报!” 他们家只有巧儿这么一个孩子,他们年龄这么大了,也不可能再生一个。 以后都没人养老送终了。 养到这么大的孩子,就给人摔井里弄死了。 “秦叔叔,李姨,你们请节哀,巧儿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冯春兰安慰,表情复杂。 李洪岚却忍不住靠在她肩头大哭,“我的巧儿啊,她只有你这么一个真心的朋友,死了也只有你才为她着想……巧儿啊……” 秦建民却恨恨瞪向那扇门,抡起锤子重重砸开。 第119章 出事 赵方茹捂着小腹,听到动静,要出去。 刘袒却赶紧拦住,“赵娘子,你别出去,你这还怀着孩子呢。” “我听到他们在喊妧妧的名字,出去看看。”苏妧昨天上山了,万一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自打昨日起,她的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想来真的和苏妧有关。 “妈,你快去看看!” 苏汐赶紧让她走,眼神躲闪,“姐本事大着呢,要是让人捎了好东西下来,可不得叫你过去瞧瞧?” 她刚才躲在墙边偷听了,他们说苏妧杀了巧儿,这会儿上来找麻烦的! 听得她手都在抖。 苏妧好大的胆子,去抓个贼,竟然闹出了人命!晓得人家要上门找麻烦,就跑去上山躲着了! 太不要脸了! 她可不想出去当枪头,被一群人围着骂。 赵方茹哪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出去就见门口围了一群人,就连寇文晴和她表妹,还有苏民贵也在。 寇文晴脸上还有几分幸灾乐祸,拉着自家表妹的手,掩嘴说悄悄话,“呵,终于出来了啊,民贵都说要去请你呢。” 她往人身后看,“那个死丫头呢,怎么没过来?该不会杀了人犯了错,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 张翠芬看到人来,忍住上前给她一巴掌的冲动,这种破事才不想管,“看你养的赔钱货,自己给我解决喽!” 她最近火气太大,一生气就头疼,根本不想理这些事,骂了赵方茹一顿,才回了自己院子。 “赵方茹,你来得正好,你女儿呢?快让她出来!”秦建民朝她吼。 “嚷嚷什么!” “都给老子闭嘴!” “大清早敢在老子眼皮子下吵,活得不耐烦了是!” 刘袒声音比他更大,立马将议论纷纷的人震住。 都奇怪,这臭混混怎么在苏妧家。 他还有几个兄弟在,别的不管,只管把赵方茹护住。 赵娘子怀了孕,喜欢清静,受不得惊吓,这些人是想死,乱嚷嚷!还敢乱吼人!当他不存在呢! “秦家的,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妧妧做了什么,让诸位如此生气?” 赵方茹性子好,语气也温和,平时在大家眼中存在感不强。 可这会儿,隐隐有些强势,倒是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苏民贵看她眼神,同样愤怒,可碍于前天吃了刘袒的拳头,没敢靠近,“看你惯出来的好女儿!心思歹毒,竟做出杀人的勾当!” 苏妧平日不把他放眼里也就够了,现在还惹祸上门,堵得他连门槛都不能迈出去一步! “大哥别气。” 寇文晴把自家表妹推过去,让两人挨在一起,“这孩子长歪了就是长歪了,你费了多大的劲儿也没扳过来,不要也罢。” “我看啊,她也改不了,还不如交出去,让大伙儿好好教训一顿,解解气。” 赵方茹站在门口,看到寇文晴的动作,目光动了一下,对秦建民等人道:“巧儿活生生一个丫头没了,我也很惋惜。” “妧妧昨天就跟三爷上山去了,还不在家。我相信自己的女儿,她不可能会杀人。” “你们要是想知道真相,不如等她下山过后再来!” 冯春兰见此,稍稍上前。 第120章 必须见到人 她扶住李洪岚,眉头微蹙,“赵婶婶,巧儿的死可是大事,拖延不得。要是再晚些日子,她的棺材就埋土里去了。” “苏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山,到时候一拖再拖,拖到巧儿下葬,无凭无据,我们还怎么问责?” 冯春兰这话说的,倒像是赵方茹有意包庇自家女儿。 果然,秦建民的目光又凶了几分,“不行,今天你们就得把苏妧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他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铁棍,一头是锤,一头是斧,铁锤已经把木头做的两扇门拍了个稀巴烂。 那架势,要是苏家不答应,他就能把这个东西挥到他们头上去。 苏民贵急了眼,“等等建民,先别冲动!” 他逼问赵方茹:“你知道她在哪儿,还不快点去找?你是想我妈还有二弟他们都给她陪葬?” 他也顾不得赵方茹有没有怀孕了,现在不说,只怕秦建民头一个拿他开刀! 苏汐透过墙缝向外看,也被那阵势吓得不轻,还好她没出去! 苏妧要是再不回来,这个家就快被她祸害惨了! 她倒好,跟着沈初明不知道在哪块山头打了好东西吃着香呢,自己这会儿想出家门都没办法。 赵方茹捂着小腹,眉头略皱,有些难受。 本来她现在不宜久站,也不宜紧张,被大伙儿左一句右一句,吵得头晕。 “赵娘子?”刘袒看出不对劲,想去扶她,可是大家都看着,他只好走近点问,“你没事?” 赵方茹摇摇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秦大哥,洪岚姐,妧妧和三爷去山上,天就能下来。” “巧儿的死因,你们确定查清楚了,是摔井里没的吗?” 她只知道苏妧和沈初明上了山,具体在哪儿也不清楚。让她怀着身子去爬山,可能没走几步就晕了。 为今之计,只有缓。 “那么高的井!换作是你摔下去,能有好结果?那晚都有人看见了,挖井的那几个人跟你女儿是一伙儿的!” 李洪岚悲愤,“我的巧儿就要摔下去了,他们不仅不救,最后,你的好女儿还故意把齐宗踹下去,带着我的巧儿一并落了下去!” “齐宗还昏迷着,可我的巧儿……” 她伤心得说不下去。 下阳村,又没有人懂什么验尸术,除了看见秦巧儿掉到井里,就再没发生过其他事。 “村支书都说了,那口井要不得,打了也是白搭!我看,那个苏妧自从落水过后就彻头彻尾地疯了!” “还敢打村支书,不要命了!” “是啊,亏我还同情过她,小小年纪就不幸失足落水,我看,她就是活该!” 越来越多的人得到消息,都赶了过来,了解事情始末过后,全都指责起苏妧来。 冯春兰扶着李洪岚,嘴角轻弯。 这次,她看苏妧还不死! 赵方茹:“大家先冷静一点,巧儿的事,的确不能就这么算了,但你们这样闹下去,也无济于事,妧妧也不可能立刻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别找借口!” “巧儿的尸体放不了那么久!今天,我必须要见到苏妧!” 第121章 办法 秦建民说什么也不答应了。 他拎着铁斧,上去就抓住苏民贵,抵着他脖子,“你们要是不把人找出来,我就砍了他!一命抵一命!我不怕坐牢!” 他的女儿,就这么没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建民……” 正在气头上,谁也拦不住。苏民贵吓得腿软,“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寇文晴两姐妹见此,全都躲得老远。 秦建民这是疯了! “你们要是不信,尽管试试!看是你们的手快,还是我的斧子快!”秦建民死死勒住他不肯放。 苏民贵挣扎,却又怕真的被砍! “秦建民,我不信你还真敢动手!方茹怀了孕,你要是把我的孩子吓着了,我一定……一定要跟你算账!” 苏民贵激他:“有种,你就去抓她,要是她有什么闪失,不仅我不放过你,就连妧妧也不会防放过你!” “别以为我不敢!”秦建民举着铁斧,眼睛都气红了。 “有种你就去啊!我可不信,你个孬种还敢拿孕妇威胁人!” “啊!” 秦建民推开他,把人撞在墙上,痛得大喊,反手就去抓赵方茹。 刘袒带来的几个小弟当先是避开他挥过来的锤子,等回头,就见秦建民已经用铁斧把赵方茹抵住。 “赵娘子!”刘袒惊得冲过去。 一道斧刃飞过来,从他脖子边险险划过,“别过来!谁都不准靠近!” 原本还闹哄哄的人也都小声下来,李洪岚还有几个亲戚也都惊怔地看着秦建民。 他们只是想把苏妧逼出来,要是再闹出一条人命,不仅不能为巧儿报仇,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赵方茹力气本就不大,也不可能挣开他的威胁,稍稍一动,就感觉小腹隐隐作痛。 “赵娘子……”刘袒不敢轻举妄动。 焦急万分,可又想不出法子救人。 苏民贵激将法成功,身上虽然痛,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脱险了,太好了! 差一点就真的被砍掉脖子了! 幸好幸好,他把赵方茹推出去给自己挡了刀! 见他被放开,寇文晴二人又立马过去,还好自家丈夫出去耕田没回来,要是回了,肯定要去帮忙。 “秦大哥,有本事,你就动手啊。” 寇文晴笑,煽风点火,“反正我们苏家欠你女儿一条命,你找谁不是找?算谁的账不是算?” “要是那个丫头知道你把她妈怎么样了,肯定就出来了!” 一刀砍下去,两条人命就没了。 若是苏妧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呢,一定很好看。 “秦叔叔,赵婶婶有孕在身,你要拿她威胁苏妧,我看也是可以的。” 冯春兰趁势说:“不拿点厉害的出来,下一剂猛药,兴许,她还没拿你当回事儿。” 苏妧担心她这个妈,万一出个好歹,她心里会一定非常难受。 那样…… 不是很好? 秦建民一听,手又用了几分力,赵方茹面色已经有些苍白,小腹阵阵地痛。 刘袒急得不行,挽上袖子就要冲过去。 突然,人群后面传出一道带笑的温润嗓音—— “大家稍安勿躁,我有办法。” 第122章 运气好 丛林深处。 数双眼睛盯着前面的陷阱,等猎物落马。 大家都出奇安静,苏妧也不敢打扰他们,默默地站在宋平东和候怀华中间,不敢往沈初明身边凑。 宋平东:“嘘——” “来了来了!” 他比了个噤声手势。 余光瞥见苏妧脖子上挂的药包,顿时酸了,酸得牙齿疼。 这个是用来驱赶山林里猛兽蛇蝎的一种功效极强的药,只要佩戴上它,三尺之内,异物不敢靠近。 他以前求了沈初明好久,也没得到一个,还被讽刺,说他一个大老爷们皮糙肉厚,被咬一口不是很正常? 哪用得着这些! 他当场就想去世啊。 可现在呢,瞅瞅! 人家丫头还没开口呢,什么好东西都忙着捧到跟前,生怕她看不见一样。 又怕她被蛇虫接近,一个大药包就给人挂脖子上了。 重色轻友!见色忘义! 苏妧听着耳畔暗戳戳的磨牙声,奇怪地看他一眼,“东子哥,小点儿声,它们被你吓跑了怎么办?” 宋平东立马闭嘴,耸拉着耳朵。 被小嫂嫂凶了。 大家目光齐齐盯着前方,看看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个大猎物。 却没想—— “啊?” “唉,怎么是只鸡啊!” 出来的是一只啄食的野鸡。 候怀华旁边一个男子有些失望,他跟着大家一起上过几回山了。 虽然野鸡对于他们来说,也算不错了,但是,这也不是什么相当好的猎物。 卖钱还不如自己杀了吃那种。 “咦?” “你们看,它好像……和别的鸡长得不一样!” 那只鸡毛色不同于家养的黑毛红冠鸡,色彩深沉,含着墨蓝,几乎算得上是高贵华丽。 它的脸和喉咙是向外突出的,尾羽呈扁状,整个形体看起来锐利野性,没有丝毫温顺之相。 “是、是是是……”有人激动地指了指。 苏妧也看到了,“原鸡。” “对,原鸡!”大家伙儿瞬间激动起来。 原鸡啊,那可是家鸡的祖宗! 翻遍整座山头也不见得能遇见一只。 肉质鲜美,稀少罕见,给城里的饭馆送去,能卖不少钱呢。 没想到今个儿运气这么好,大早上起来就撞见原鸡自投罗网了! 大家屏息凝神,注视着那只鸡,一步步地往陷阱靠拢,直到一根爪子踩到线,咻地一下,被倒挂起来,霎时,“咯咯咯——” 它不停地拍翅膀,叫声老尖。 宋平东赶紧过去把它取下来,喂了一颗药,让它三秒晕了过去,然后利落地把它两只爪子捆起来,抱在怀里。 这厢刚结束,后面陆续有动静传来,那是一只黑猪,通体发黑。 在这山上打了好几种野猪,唯独没见过这种颜色的野猪,那可是比一般野猪都要珍贵好几倍的猪! 很快,它落入陷阱,被下面的竹尖插得直叫唤!然后又没了声儿。 有人上前赶紧把陷阱还原,等着后面的东西过来。 也不知道今天是踩了狗屎还是啥的,运气实在太好,不仅见到了原鸡黑猪,后面还有一群兔子,几只羊,几只野牛。 最后还捡到了一窝的鸟蛋,一只受伤无力反抗的大棕熊! 第123章 三哥没回来 大家是满载而归的。 这一次的收获比上了几个月的山还要大。 众人不由自主地把原因归咎在了苏妧身上。 小嫂嫂一定是他们的福星! 她没来的时候,他们至少要蹲上半天或者一天的时间,才会有野鸡啊什么的猎物。 她一来,甭管见过的没见过的,什么都有了,而且还没遇到什么危险,受到攻击! 要不是他们不傻,几乎就以为,全都是那些东西主动过来找死的。 苏妧没和他们一起回木屋,因为她还要去采草药。 这里是密林深处,危机四伏,搞不好走到哪儿就会从头上掉下一条蛇来。 沈初明不放心她,想和她一起,却被她拒绝。 小丫头非常有主见,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更改。 加上今早发生的事,苏妧见了他不是躲避就是远离,弄得他有些歉疚,郁闷懊恼又无可奈何。 直到把人带到离木屋不远的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确定有危险他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又给了她许多防身的东西,这才乖乖听话回去。 苏妧为了避开他,绕了好几处草丛,直到确定他看不见了,人真的走了,这才稍动意念,把肥果从空间里放出来。 “啊。” 肥果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伸了个懒腰,爪子收紧,又扭了扭屁股,“外面的空气就是好,本大仙好久都没呼吸过这样的气儿了啊!” 看它把一身的红毛弄脏,没鼻子没眼,苏妧嫌弃地拎起它脖子,“快闻闻,哪里有草药。” “死女人,快放开本大仙,本大仙的脖子是你能掐的吗?本大仙又不是属狗的,闻什么闻?” 它爪子乱挥,小腿乱蹬。 太屈辱了,竟然被一个人类拎住它高贵的脖子!可恶啊! 苏妧弹了弹它脑袋才放下来,“那我找,你负责刨。” 一人一狐又往木屋西边走。 直到来到一处断崖边。 脚下全是五颜六色的花草。 肥果立马从她肩头跳下来,一头栽进花草里,“嗷,全是本大仙的!” 它个子小,站在草丛里淹没个半个头,伸出爪子,抓了一片叶子,往鼻尖凑。 “嗯,品质还不错。” 它又用同样的方法,接连点评其余的花草。 苏妧蹲下身,扯了几株认识的草药种在空间。 她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会有各种各样的药,还有这么好的生长环境。 灵芝、人参这些不常见的药,竟然都生长在这儿! 她又采了好些蘑菇、菌类种到空间,准备制成酱料。 等她弄完,肥果已经躺在草药上呼呼大睡,耳朵上还插了一朵粉色药花儿。 苏妧随手一提,把它扔进空间。 回去之后,没看见沈初明,一群人也在忙着清点猎物,准备下山。 原计划是天后下去的,可是今日收获实在太大,得赶紧送回去。 “咦?小嫂……妧丫头!”宋平东收拾完野猪,“三哥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苏妧正在准备制酱,闻言怔住,“他没回来吗?” 她以为他回来了…… “三哥见你好半天都没回来,担心你,放心不下,就去找你了。” 宋平东嘟囔:“他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苏妧心头一紧,放下东西就加快脚步往林子里去。 “哎!妧丫头!你去哪儿啊!” 第124章 杀狼 天色快暗下去。 林子里已是黑森森一片。 除了叶缝时不时会透进一些微光,几乎等同黑夜。 苏妧越往里走越安静,丛林越深,却没遇见任何有威胁性的动物。 不对劲,很不对劲。 “肥果。” 苏妧意念轻唤。 小狐狸立刻从空间跳出来,坐在她肩膀上,摇着尾巴四处看。 它的皮毛在黑夜可以发光,如同它火红的毛色一般,明亮而不刺眼。 “它们肯定是怕了本大仙,不敢出来了。”小狐狸得意叉腰。 “嗯,你厉害。”苏妧敷衍,心忧得厉害,“你嗅觉很好,快帮忙找找他在哪儿。” 她已经进来半个时辰了,去了相反的方向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人。 之所以今天能抓到这么多猎物,她知道全是肥果的功劳。否则,那些动物也不会傻傻地自投罗网。 虽然她也不知道它如何会有这个本事。 小狐狸很是受用,它就说嘛,谁都比不过它。 爪子一收,凌空一跃,乖巧的毛绒绒小脸霎时变换凶样,对着前方,呲牙咧嘴。 “吼——” “吼——” 几声长啸,如龙似虎,震彻山林。 林叶唰唰作响,整座山林地表都跟着动摇,仿若地震山崩。 苏妧捂着耳朵,毫无防备地被这么一吼,鸡皮疙瘩都被吼出来,气血不通畅。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老虎?仔细一听,还有点像龙! 一只小狐狸而已,爆发力怎么这么强? 须臾,肥果爪子一拍,落在她肩头指,“在那边!” 苏妧循着方向追过去,没一会儿,在前方林稀空旷处,发现几抹绿光。 而狼群中间,则包围着一个人。 “三爷?” 沈初明神色警惕地应对狼群。 他手上有一枚黑色戒指,触碰开关,上面就会出现尖锐的铁刺。 这里已是林子极深处,按道理来讲,不大可能有狼群出没。 为何一下子会多出大量狼群? 苏妧来不及思考,从小狐狸身上拔了一根毛,扔它回空间,抽出小刀奔过去,“三爷!” “嗷!” “本大仙的金须!” 肥果被摔在地里,四仰八叉,一只小腿反射性地蹬了蹬。 啊! 该死的女人! 见色忘狐!可恶! 嗷呜,它金贵的腚啊! 沈初明本在专心应对头狼,身上沾满了狼血,寻声看去,发现苏妧冲了过来,“丫头?” 他动作慢了几分。 一只狼趁虚而入,跳跃而过,撕下他半片袖子,带了点皮肉。 他却眼也未眨,反手一刺,灰狼喉咙瞬间破裂! 苏妧也不示弱,知道她让人分了心,便不再开口,看到狼就杀,每次必击要害。 沈初明在战斗之余,也留心在她身上,发现小姑娘身板儿虽瘦,可动起手来,该狠则狠,该收则收,霸气十足。 稍稍放了心,他将精力集中在狼群之上。 不多时,狼群毙。 血腥味浓重,尸群遍地。昏暗的光线下,只余喘息声。 而苏妧却好似没尽兴,杀得双眼通红,一只脚踏在狼身上,手里的刀一下一下地刺入它的脑袋。 不知为何。 她只要动手见血,便越杀越起劲,越杀越停不下来。 体内的气血慢慢扩充,好似要涨裂,只有奋力杀掉这些东西,才能减轻她神经高度活跃带来的收缩痛楚,以及血管里痛苦的压迫。 第125章 三爷:妧妧,是我…… 手法残忍,丝毫不同情。 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尸横遍野,她却亢奋盎然! 苏妧握紧手里的刀,咬住牙,脑海里只闪过这一个念头。 杀光!她要杀光一切! 沈初明刚开始只以为她还没尽兴,可直到她落下第十刀时,便觉得不对劲,“丫头?” 唰! 还没触碰到她衣角,苏妧的刀就朝他胸口挥了过来。 “唔……” 沈初明一心放在她身上,也没有对她生有任何防备,反应过来,却只偏离了半点方向,没躲开她刺下来的那一刀。 利刃穿过胸膛右方半寸,痛得他皱起了眉,却看清她通红的双眼,有些失控,他紧抓住她的手腕,“妧妧……” 咬住牙,他呼吸不稳地唤,“是我。” 苏妧面无表情,瞳未聚焦,手中的刀死死握住,向里面狠狠刺入,却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目光才动了稍许。 沈初明见有效,便忍着疼,一遍又一遍耐心温柔地唤:“妧妧……” 他的嗓音低缓、干净、沉凉,带着轻柔,慢慢抚平她内心的急躁。 另一只手,狐狸的毛闪了闪,发出很淡的光,像是呼救一般。 苏妧的手立刻停下。 “三、三爷……” 她慢慢回过神,看见了沈初明的脸,尔后才发现自己拿着刀,已经刺入了他胸前。 手中湿润一片,是他的血。 “三爷!”苏妧立刻放开刀,手发颤,面色紧张担忧地看向他,“对不起,我……” 她刚刚…… “没事。” 沈初明似是看出点什么,强迫自己尽量用平稳的声线安慰她,“……我们先出去,你扶我一下好吗?” 苏妧立刻扶住他,慢慢站起身,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所以极是小心。 沈初明刚开始还能撑一段路,可后来,血流失得越来越多,他一半的力量都靠在苏妧肩上。 苏妧被压得呼吸紊乱,腰都直不起来,“三爷……你还能……撑住吗?” 她感觉到肩头都湿了一块。 一路摸着黑,凭着记忆往来时的方向走。 再不快点出去,找个地方停下来,只怕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妧妧……你别管我……安心走。”沈初明垂着的手握成拳,声调已经保持不了平稳了。 若此刻是白昼,定能看清他煞白的脸,苍白的唇。 他半个身子都倚在她身上,嗅着她好闻的发香,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苏妧被压得太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却忽视了越走越深的丛林。 “啊!” 脚下一空。 两人失重,齐齐往下掉。 最后—— 砰! 摔到地底,回音作响。 “唔……” 苏妧没觉得有多痛,因为她整个人被沈初明揽住,重重地压在他身上。 不小心压到了他的伤口,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三爷!”苏妧赶紧起开,连忙唤他,“三爷!你怎么样?” 没人应。 该是晕了过去。 明明已经受了重伤,却还在最后清醒那刻救她! 怎么可以这么傻! 苏妧眼眶有点热,可现在不允许她分心。 意念稍动,肥果又从空间出来,发亮的毛发把四周映得亮堂堂。 她才看清,这里其实是一个陷阱,两人来宽,四五米高。 只不过,不是他们昨天设的,应该是以前或者是其他人弄的。 沈初明躺在地上,刀插在他的胸膛偏右的地方,呼吸微弱。 第126章 是你吗 鲜血已经浸透他半边衣襟。 他的手臂也有参差不齐的大小伤痕,除却狼齿印外,他脖子那儿还有一个次于胸口的刀痕,血色乌黑。 有中毒迹象。 像是人为。 莫非,他在遇到狼群之前,还碰到了其他危险? 不容她多想,借着狐狸毛发出来的光,扯开他的衣服,看清他的伤势,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亏他能撑这么久。 这人该是有多强的毅力。 苏妧一咬牙,盯着那把刀,狠心抽了出来,除掉刀上的血,划破自己手腕。 任流出来的血滴落在他胸口。 伤口较大,止血过后,被刀穿入的地方才慢慢愈合。 可是,他脖子上那个伤,却是无法用她的血治愈,因为有毒,连血也不能止。 可是,再容毒素这样蔓延下去,他铁定也会没命。 “肥果,闭上眼睛。”苏妧冷声吩咐。 小狐狸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左右眼皮接着跳,冷气吸了一口又一口。 这么深的伤口,哇哇哇,吓死狐了! 不等苏妧开口,它就啪唧一下用爪子遮住眼,转了过去,不敢偷看。 苏妧看着沈初明苍白的脸色,隐隐发黑的嘴唇,深吸一口气。 不再犹豫,她快速脱下染血而不能用的外衣,里衣也是同样,最后就只剩一件完好的褒衣没被污染。 她咬住唇,在空间里翻找可以止血解毒的草药揉碎,敷在他脖子上,然后才扯下干净的褒衣,包住他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满头大汗,慢慢穿上染血的衣服。 她手心还有被刀划过的伤痕,而他胸前的伤已经完好如初。 苏妧准备给他把衣服拉上,可是,目光却在触及到他伤痕旁边的一个印记时,顿住了手。 “星……星?”她失神。 那时一个类似五角星的图案,比周围肤色要黯淡几分,有点像胎记。 但它又与五角星不同,最中间,还有一个莲花图案,呈徐徐盛开之势缀立于此。 两个印记重叠交融。 苏星城! 那个在车祸里捡回来的大傻子,会是他吗?要是老天有眼,会不会,让他也来了这里? “……星星?星城?是你吗?”苏妧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抚摸那个图案,伸了一半却停住。 她有点怕,这不是真的。 可是,心里又万分期待。 世间应没有第二个会有这样独一无二的印记。 但,倘若独一无二之外,仍有巧合怎么办。 她逃出实验室一年后,渐渐适应了外面的生活,本来还想回原本的家,可是,几次都被人找了回去。 遇见苏星城,那是在一个黑色弥漫的阴雨天。 她没考驾照,但是会开车。 那晚开的那辆车,还是江无珩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 当时,江无珩于她而言,是最有安全感的存在,所以用他送的东西,也没有排斥。 开过天桥时,车辆稀少。 雨倾盆而覆。 前方车辆疾驰,差点就要撞上她的车,对面的车猛地一个后空掀,摔在地上。 她吓坏了,赶紧停车跑过去,却只看到那个从车里被摔出来的人。 第127章 一眼倾城 那人的脸很俊,但不容易让人记住。 唯一能记得的,就是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璀璨夺目。 那一刻,她真的相信,世界上会有仅凭一双眼睛就能倾倒整座城的人。 所以,她才给他取名苏星城。 可惜,他智商低。 也不知是出了车祸的原因还是天生如此,医院检查结果就是,他的智力等同十岁小孩儿。 后来,她把他捡回家里,养了半年。 人傻是傻了点,但是,却傻得单纯,有时候故作嚣张,也极为护短,特别黏她。 心智恢复了一点过后,智力在十五六岁左右,可还是没她聪明。 最后他也失踪了。 在一场劫匪枪杀案中,仓库油桶爆炸,他为了保护她,紧紧将她护住,身上都烧伤了好几块,也不肯放开。 她昏迷被送往医院过后,醒来就没再见到过他。 即便她把整座四九城翻遍了,也没打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似乎他已经凭空消失了。 就连他的户口本,结果也显示是查无此人。就像是,他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她能发现苏星城的印记,应该也……纯属意外。 苏妧手指落在他胸膛上,凹凸的星形痕迹,真的好像…… 也不知那时他是傻过了头忘了时间,还是太相信她,在房里洗澡也不关门。 之前约定好了要在八点的时候带他去吃草莓看电视,可他刚好卡在她进屋时候从卫生间出来。 不着寸缕。 八块的腹肌,宽肩窄腰,一双大长腿修长笔直,白花花的,亮瞎她的眼。 特别是那几颗水珠由额头流到身下,完美的好身材被她一览无余。 要是他不傻之前,一定是一个爱锻炼、很自律,并且非常非常有魅力的人! “妧妧,你都把我看光了,是不是要对我负责啊?” “你要是抵赖,不想负责,那我就看回来,换我来对你负责好不好?” “没有谁教我,隔壁哥哥就是对同租的那个姐姐这样耍流氓的。那个姐姐羞羞,但是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好高兴呢。” 因为这几句话,她羞红了脸,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将他糊弄过去,却接连几天都不敢面对他。 苏妧摸着那个痕迹,微微愣神。 世界上当真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吗? 她扯了两根狐狸毛,正要再仔细看看。 “阿音……”地上的人低喃。 苏妧僵住了目光,手停在半空,艰难地朝他望去。 天亮。 沈初明是被伤口疼醒的,他撑着洞壁起身,发现靠在对面,离他有一定距离的苏妧已经睡着了。 他没敢吵醒她,可看她衣服满身是血,莫名有点心疼。 “三爷,你醒了?”苏妧睡觉浅,但是昨晚却很心安。 沈初明稍微动作,弄响地上的枯枝碎叶,她便醒了。 她的态度,不像之前那般亲近,言语间带着小心和淡到不易察觉的疏离。 “嗯。” 沈初明坐起身,摸了摸心口,却没发现任何伤口,有些奇怪。 没仔细思索,就碰到脖子上,伤口被包扎的厚厚一圈,“这是什么?” 他低头。 苏妧看见他的动作,手立刻揪住衣服,脸色瞬间爆红。 第128章 永远留在我身边 昨晚太着急,想也没想就拿身上仅剩的干净衣物给他包扎了。 她的褒衣啊! 为什么当时不扯他的衣服呢? 苏妧咬着牙撇开头,后悔莫及,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可胀红的脸却出卖了她。 沈初明摸着衣物,又看向对面的人,那红得无法掩饰的耳尖,心神已经出窍得收不回了。 这好像是…… 他按住指腹,狠狠压紧,仿佛在压制自己砰砰乱跳的心,不让它跳出嗓子眼儿,又好似在压住腹中那团烧人的热血,不让它烧坏了脑。 这一刻,仿佛手不是自己的手,眼睛也不是自己的眼。 苏妧被盯得脸部滚烫,心乱如麻,“三爷,你的伤……好点了吗?” 他胸口上的伤已经愈合,可脖子上有毒的伤口却不会轻易恢复。 既然醒了,那就可以商量怎么出去了。 沈初明紧压着手指,点头,用自己控制后最平稳的声线道:“嗯,好多了。” 他双眸落在她脸上,含笑,“妧妧,这还要多亏你。” 昨天傍晚,他前去找苏妧的路上,被一群豹子拦住。 他应对之时,有人躲在暗中,射了几只毒箭过来,偏离要害,却也导致他脖子受伤。 之后,又在丛林里遇到一群被人故意放出来的狼,若不是苏妧加入战斗,只怕那些恶狼不容易很快解决。 苏妧红着脸摇头,什么叫多亏了她,是在提醒她做出了多么荒唐的举动吗。 地窖。 由外而内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两旁摆了烛台,将昏暗的地界照明。 最里面,被修改成一间密室。 一张冰床上躺着一个人,是个女子,闭着眼,气息全无。 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划过那张脸,每游走一步,都极为缓慢。 “我能再次醒来,我相信,你也可以。”幽凉温柔的声音环绕在不宽阔的封闭室内,缱绻、细腻,好似明月淡淡地洒入心头。 细听,还有几分类似魔鬼蛰伏的压抑。 “不过,我不能再失败了。”他垂着眸,万分痴迷地盯着这张脸,“只要这次成功,下一次,我就可以真正把你复活,永远留在我身边。” 这句话,他像是在对死人说,又像是透过这具躯体,对另一个人讲。 室内,有各种各样的器械,手术刀、监测仪、镊子。 在墙边,还用各种姿势挂着好几具尸体。 有的被剥去骨架,只剩皮肉,用特制药水泡着,使之不腐。 也有的,被涂上了一层薄薄的油蜡,将其容颜永驻。 还有的,睁着眼睛,目光落在冰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拿起其中一把细刀,撕开自己的衣襟,胸前是密密麻麻的刀痕。 他毫不犹豫地划开心口,任里面的血流出落入冰床边缘的凹槽,与上面被划开一道口子的手流出的血交融。 旁边精密仪器发出嘀嘀嘀的提示音。 两个时辰后,数据显示那一栏全部清一色灰杠。 哐—— 男子手中的刀垂落,任凭额角的汗珠落下,身子扶着床,慢慢倒在地上,仰面看着满室的尸体,苦涩一笑。 他终究…… 还是失败了啊。 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地上的冰凉。 突然,耳畔响起一道机械声—— “恭喜,生命体征百分之百。” “重组成功。” “体征正常,已编写完整新程序。” 第129章 禽兽三哥对你做了啥 苏妧和沈初明是在正要出去的时候被宋平东他们找到的。 一群人找了一夜,外面陷阱翻遍了也还是没找到人。 直到有人提议去树林最深处搜一下。 “三哥?你怎么受伤了?”宋平东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沈初明已经在几人下来之前,把脖子上的东西取了,装进怀里,露出骇然的伤口。 “遇见几只不干净的东西。”他回想起昨晚的事,心思渐沉。 宋平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凑过去小声问:“三哥可知道是谁?” “还没头绪,不过仔细推算,应该也不难。” 沈初明目光落在苏妧身上,她被候怀华围着走在前面。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经过昨晚之后,小丫头看他的眼神,不太热切了。 一举一动都有意在回避他。 心被揪着,有轻微的难受,虽然很浅,可是,他仍旧难安。 “妧丫头,你们昨晚遇到什么了?怎么和三哥都掉陷阱里去了?”候怀华给她把前面的灌木拂开。 沈初明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掉下去。 苏妧不想提起昨晚的事,对沈初明身上有和苏星城一模一样的印记有些期待,让她想亲近。 可是,却又因后面他唤的那两个字,有点害怕、担心,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纠结万分,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妧丫头,你不高兴了?难不成是三哥那个禽兽对你做了啥?”候怀华不懂女人,见苏妧沉默,已经暗自猜测了好几种原因。 感觉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苏妧微抿着唇,更是加快了步伐往前面走。 加上今早被发现那么囧的事,她都快没脸见人了。 走快了才发觉,她的脚有点疼,应该是被昨晚那一跤摔的。 没大动作还好,一旦用力走快,整个小腿的筋都好似被抽着,拉扯着难受。 为了不被追上,她还是快速走远。 沈初明见小姑娘匆匆逃离的身影,脖子上的伤口像撒了盐一般,扯着有点疼。 “三哥,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沈初明想到刚才苏妧奔远时不大灵活的腿,思考后说:“待会儿就走。” 下山去,她才能好好休养。 由于沈初明受了伤,苏妧的脚不便,猎物也耽搁不得。 于是大部分人抬了猎来的羊、熊先一步下了山,趁着新鲜,卖个好价钱。 苏妧移植了花椒树,清点了空间里的草药、菌菇,才和沈初明一起下山。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好在有宋平东这个话唠在,时不时问一句搭一句,才总算到村子。 只是,还没到家,沿路见到的一些村民便投来异样目光。 碍于沈初明在身后跟着,他们没敢上前,更不敢小声议论。 看来赵娘子所言不假,苏妧果真和沈初明一块上了山。 可她两手空空,不过两天时间就下来了,恐怕也没打到猎物。 “到这里就可以了,三爷您回去。”快到家门口,苏妧停下脚步,阻止沈初明再继续送人。 第130章 你妈不在了 也没邀请他进去喝杯茶歇歇脚的意思。 沈初明点点头,看她客气规矩的样子,边磨着指腹,边觉着脖子上的口子越发疼了。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她不亲近他,反而存着轻微的冷淡疏离,都让他有点难受。 “你好好歇两天,我先去处理点事。你要是有事,可以来我家,或者找东子帮忙。”沈初明替她考虑周全。 本想让她直接找自己就行,但他若是不在,那她找不着人就不好了。 送走人,苏妧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脑子发乱,没理清头绪。在这之前,还是疏远沈初明为好。 毕竟,以前那些事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不算小。 刚要进门,却发现家里的门紧闭着,一半是好的,一半已经换新了。 地上还有部分木头碎屑,像是被人故意破坏过。 她不过走了两天,家里就跟遭了贼一样,发生了什么事? “妈?” 进了院子,发现赵方茹也不在家,就连刘袒也不在。 苏妧立刻觉得不对劲了。 “你还有脸回来?”寇文晴听到隔壁院子的动静,出来一瞧,见是苏妧,火气蹭就上来。 她头上包着布巾,看起来就跟得了怪病的妇女一样,又因昨天秦家的上门闹事,又是挥斧又是砸捶的,她连门都不敢出。 只要出去就会被人指指点点。 这全都怪苏妧!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听到寇文晴的声音,苏民成、苏民贵还有寇文淑也全都出来。 “我妈呢?”苏妧扫了眼出来的人,没见到赵方茹。 “呵,找你妈?你妈不在了,你应该很高兴?都是你惹的祸!你妈已经被人带走,回不来了!”寇文晴阴阳怪气讽刺。 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苏妧面色陡然一冷,“你说什么?” “怎么?还不承认?” 寇文晴得寸进尺,“要不是你杀了秦建民的女儿,别人会上门索命?要不是你去山上玩乐迟迟不回,你妈……” 她呵笑,“怕是都被人乱棍打死了!” 苏妧目光一冷,欲上前。 “妧妧,这事你还是亲自过去解释。方茹现在不在家,被陈家的接走了。”苏民成昨日等人离开后才回来,也是在路上听人说起的。 “你要死啊!”寇文晴掐住他的手臂,往死里掐,“要你多嘴了?信不信我给你缝了!” “哎别别别……”苏民成疼得脸变形,但又不敢反抗,让自己被她收拾解气。 他娶她回家,就怕少了她衣食。 年轻的时候,村里人都说他没什么本事,却能娶到如此漂亮的媳妇。 他自然是乐坏了,可不得好好把人供起来嘛,就怕她一个不高兴跟自己和离。 苏妧多看了苏民成一眼,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苏民贵,转身离去。 她走得急,也没问清秦家那儿是怎么回事,赵方茹去了哪个陈家。 不过,仔细想想,陈大淮那儿绝不可能,村长家为了避嫌,也不会。 那么,就只有另外一个陈家了。 第131章 巧儿是你害的 苏妧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冯春兰。 她端着热水,准备去赵方茹房间,但被刘袒拦着,不让她过去。 冯春兰没想到会被刘袒那个二混子给阻止,气恼出了院子,“苏妧?” 正巧碰见过来的苏妧。 苏妧冷冷看着她。 “来看你那个被软禁的妈?”冯春兰转怒为笑,“终于舍得从山上下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当缩头乌龟,一辈子就跟着那个沈三爷,逍遥快活呢。” 沈初明不是什么好人,苏妧跟着他,呵呵,绝不会有好下场。 软禁? 苏妧浑身气势陡然又凉三分,可说出的话却是平淡得不能再平淡,“我妈还怀着孕,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就像是很平常地问一句对方有没有吃饭一样。 冯春兰端着热水,闻言嘲笑,“你有闲心过问赵方茹的死活,倒不如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 她本来想去找周亭鸿,让他主持一下公道,可他和陈佑清待在一起,研究什么宝贝图纸,不见任何人。 要不然,她也不会到这儿来。 苏妧走近,“是你说,我害死了秦巧儿?” 冯春兰缩了缩脖子,想到那日她教训洪谢勇,还用刀插在她脚背的场景,恐惧后退,“你、你别过来……这里是陈家,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巧儿就是你害死的!你还想抵赖?” 这几日睡觉,她总是心神不宁,每晚都会梦到秦巧儿来索命。 她得尽快把苏妧推下去陪巧儿,不然,她迟早会疯的! 苏妧看她从小院子出来,想去看看赵方茹是否在里面,无心过问磕磕巴巴的冯春兰。 “啊!” 冯春兰等她过来就一下子倒在地上,手里的热水往自己身上掀,湿漉漉的狼狈不已。 苏妧懒得理她,欲往前走,便听身后人喊,“春兰!” “时、时见哥……”冯春兰可怜巴巴地往他怀里靠,“妧妧……妧妧她只是着急见赵婶婶,她不是……不是故意的……” 欲哭不哭的模样,还有她未好全的伤,让陈时见心疼,“春兰,有没有伤到哪儿?” 冯春兰摇头抽噎。 “苏妧!” 陈时见有些生气,“你站住!” 前几日他没亲眼见着苏妧动手,下意识不信苏妧会做出那样的事,可是,今天是他亲眼所见! 她竟然真的对春兰下得去手! 苏妧停下,“我妈在里面?” 她一点儿想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平静的面色在人看来,莫名有点肆无忌惮。 想到这两日,他们说苏妧和沈初明一块上山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初明是谁?他怎么可能随便和不相干的人打交道?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把一个丫头带上山? “道歉!”陈时见揽住冯春兰,替她擦拭掉水渍,面色不悦地看向苏妧。 言语里含着赌气。 似乎在气苏妧自打进来,便从没正眼看过他,根本没有在意过他的心情。 亏他还担心传出的那些事对她会有不好影响,亏他还担心她出事怕她担忧,把赵方茹接过来好好养着。 第132章 妧妧:还要么 苏妧没见到赵方茹,耐心本就不多,此刻被人绊住,更是所剩无几。 “时见哥,我不要紧,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巧儿……”冯春兰见陈时见表情有些变化,他看苏妧的眼神,有点…… 她隐隐觉得不妙,“我没有保护好她,才使得她这么年轻就……时见哥,我和巧儿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她不打招呼就离开了我,我一时伤心……” “是我言语不当,不会说话,惹了妧妧不快,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冯春兰掩面哭泣,面上是把罪过全揽在自己身上,其实全推了给苏妧。 见陈时见没反应,冯春兰抽噎声渐大,“时见哥,是春兰给你添麻烦了,你不信春兰的话也是情有可原……” 冯春兰别开头,“我以为自小就你最宠我,是我自以为是了……” 陈时见听得心绪纷乱,想相信冯春兰,可心却不由自主偏向另一人,目光也情不自禁地放在另一人身上。 但他又不肯承认,自己怎么会跟傻子似的,想要去无条件地信苏妧呢? 分明,他喜欢的人是春兰!他从小到大,喜欢了她好几年,又怎么可能因为中途跑出来的人改变心意! 对,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自始至终,能让他真心相待之人,唯春兰而已! 想罢,陈时见心铁了几分,态度硬上来,“苏妧,给春兰道歉!” “道歉?”苏妧眯了眯眼,笑,“好啊!” 她过去,将冯春兰拖起,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啪! 她对着冯春兰的脸,一巴掌就挥了下去,响亮震耳! “啊!” 冯春兰被打得晕头转向,嘴角出血,再次倒地。 陈时见被惊到,苏妧真的敢当着他的面动手! 趁人不备间隙,苏妧握紧手指,又给冯春兰脸上狠狠来了一拳。 这下,冯春兰只能趴在地上,连直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苏……苏妧……” 冯春兰指着人,肿起的半边脸,堪比半个馒头。 好痛啊! 比被马蜂蛰了还难受。 咔嚓! 苏妧却还没完,一脚踩在她的手上,狠狠碾压,把骨头都弄响,仿佛裂开。 “啊——” 冯春兰痛得打滚,却抽不回,“时见哥……” “我道歉了。” 苏妧冷眼睨向她:“还要么?” 陈时见立刻冲过去,却不敢轻举妄动,“苏妧!你想做什么!放开她!” “你想帮她?” 苏妧耐心耗光,眼神寸寸冷裂,“我就算杀了她,你又能怎样?” 嚣张、可恨。 陈时见被她言行挑起怒火,“苏妧!别以为我欠你恩情,你就如此大胆!这是条人命,不是玩笑!” 苏妧不听,脚下又加了几分力,骨头咯咯作响,疼得冯春兰只剩呻吟,“你们不是想逼我承认,是我杀了人,我不坐实它,岂不是辜负了你们一番好意?” 冯春兰痛得想撞墙,她的手,肯定已经废了,却耳尖地抓到了这句话,撑着力气问:“苏、苏妧……怎么……你、你终于承认……” 她每说一个字,手上就痛几分,可目光却往门内瞥,眼神痛而含笑,“是你杀、杀了……人?” “苏妧!” 陈时见目光一动,阻止她开口:“你别太过分,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苏妧目光微烁,虽然想立刻劈了她,但也并未冲动,听到陈时见的话,更加警惕。 第133章 弄巧成拙 赵方茹在陈家,村长必是知情,不会让她出什么事。 但冯春兰却三番两次挑起她的怒火,想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 苏妧未放开脚,笑,“想玩儿瓮中捉鳖,你们还嫩了点儿。” 她说:“那天不是你想杀了巧儿,还把她拖到井里的吗?” “你们几个不是串通好了,让何齐宗冲过来的时候,把我推下去的吗?” 苏妧慢慢放开脚,轻言细语,“怎么,你们起内讧了啊?或者,你怕事情败露,又想真的嫁祸给我,所以,才杀了对你威胁最大的那一个?” “所以,你才拿我挡枪?” 冯春兰吓得摇头:“你、你胡说什么?” 陈时见立刻过去把冯春兰护住,见苏妧没有丝毫悔改之色,更是痛心,“苏妧,你还想狡辩?” “你想要赵婶婶,那赶快把她带走就是!反正,以后我也不再欠你!” 赵方茹真在里面! 苏妧还未进去,赵方茹就被一群人押了出来。 刘袒也是被人捆出来的。 “妈!” 秦建民和李洪岚等人也在。 陈时见看到出来的人,惊异万分,他不是让人好好待在房里,让刘袒守好院子,没放人进去吗? 怎么会…… 陈时见心眼儿紧绷。 听春兰说,苏家的巴不得将赵方茹推出来,他一心为苏妧着想,这才过去接人。 本来赵方茹不愿过来,可是为了孩子安全,听到他是苏妧的朋友,态度又很好,所以才答应他。 没想到,早有人等着她了。 “淮叔?”陈时见看到陈大淮,还有好些准备找苏妧算账的人,懵了。 他是想帮她的,没想帮倒忙。 这下苏妧肯定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他的! 陈时见抿了抿唇,想解释,可是触及到苏妧眼底的寒意,心霎时凉了一截。 慌乱、不安,都没她这个眼神来得让他难受,“苏妧,你听我解释,我没……” “说。” 苏妧拿刀,踹开陈时见,一把抓过冯春兰,抵住她脖子,“放人不放?” “春兰!”冯宏急了,“苏妧!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他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是听到冯春兰发出的暗号,这才出来,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眼下冯春兰连站的力气都没有,被苏妧拖着,奄奄一息。 “简单,放人。”苏妧的刀划破冯春兰的脖子,没有丝毫停手之意。 “啊……” 冯春兰沙哑地吼,满眼恐惧,“爸……” 她不想死。 苏妧这个疯子,她是真的能下得去手! “妧妧……”赵方茹担心她真的手染人命,连忙阻止。 “叔!你们先放人!”陈时见着急,怕苏妧真的狠心动手,又怕这些人伤到赵方茹。 “我担保,苏妧绝不会离开!这件事要有个水落石出,赵婶还有身孕!” 陈时见:“秦叔,你们不是答应了沈大哥吗?沈大哥说了可以保存巧儿的尸体不腐,等苏妧回来的!” 秦建民瞪着苏妧的目光有所收敛,他的确答应了别人,不至于让苏妧回来死无对证,死不承认! 可是,他等不了! 春兰给他说了计策,可以担保苏妧回来的第一时间可以见到人,他才反悔,偷偷来了陈家拿赵方茹做人质的。 第134章 她就是苏妧 “秦叔,我也给她做担保,你们先放人,她不会拿春兰如何的。” 众人齐齐把目光投过去,见陈佑清和周亭鸿从外面进来,身边还跟了几个面熟的人。 陈佑清得知苏妧家那件事的时候,也是今天早上刚出来吃饭听父亲说起的。 他自从那天从苏家出来,就一直沉迷在苏妧的图纸里,每一步,每一帧画面,都像身临其境,停留在里面久久不肯自拔。 并且拉着周亭鸿和几个精通这方面的人,以及下阳中学的校长一块商量。 每看一次,都总要惊艳一分。 见过的人无不惊讶于作画之人的才能,惊叹她的神来之笔。 就连校长都想他引见,迫切地要亲自见苏妧一面。 要不是接连几天没吃饭,他也不会从房里出来。 本来他想去看看情况,怕苏妧和赵方茹真出什么事,可是,却听说赵方茹被人带到了表侄家。 “表叔。”陈时见被苏妧踹到了膝盖,这会儿还疼。 暗骂她心真狠。 见陈佑清进来,规矩地喊人。 他爸是村长的表弟,平时最喜欢的就是陈佑清。 陈佑清不仅学识渊博,为人正直,还是下阳村数一数二,受大家喜爱尊敬的年轻人之一。 好多村上的人家都希望把女儿嫁给他。 陈时见目光一转,看到陈佑清身旁的人,“魏、魏魏校长?” 太惊讶,说话都不利索。 下阳中学的校长,受人爱戴的一校之长,他怎么来了? 那人眉宽目深,国字脸和善却不苟言笑,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魏校长?” 这里的人,平时都很尊敬这位校长。 要不是他以一己之力撑起整座学校,供村里的孩子上学念书,恐怕,下阳村要多出许多文盲了。 是以秦建民见了他,也立刻放了手里的钝器。 魏校长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陈佑清会意,“校长,容我向您介绍,这位就是赠我图纸的人。” 他伸手,“苏妧。” 魏旭同本事不关己,作旁观者的面色,瞬间变了,看过去。 苏妧没有放开冯春兰的意思,见魏旭同看过来,连招呼也未打,冷冷瞥一眼就移开。 “校……校长……”冯春兰见到他来,有了希望般,立刻呼救,目光瞥到跟来的人,更是激动,“周大哥……” 冯春兰也是去过学校教人习字的义工,算得上是半个老师,认识魏校长。 魏旭同压下激动的心,尴尬地咳嗽两声,没先过问冯春兰的事,“佑清,这个丫头真是画图纸之人?” “不错。”陈佑清确认。 魏旭同更是惊骇不已,看向苏妧的眼神,都好似冒了光,仿佛发现了一个巨大宝藏,“这位……” “苏妧!”周亭鸿见冯春兰被苏妧抓着,用刀抵着,脸色发白,先一步质问,“快放开春兰!” 他来的路上,自然也听到了那些事,这会儿见到苏妧动手,自是对那些传闻信了七八分。 亏她还能画出那么好的图纸!跟人品实在不成正比! 苏妧见秦建民放开赵方茹,让她过来,自然也把冯春兰松开,抬脚踢了过去。 第135章 三爷:谁惹你不高兴了 苏妧上下看了眼赵方茹,确认她没事,心里的烦躁这才平息几分。 刘袒也被放开,跑到赵方茹前面护着,对上一群居心叵测之人,“姑奶奶,这些人实在可恶!竟然以你的名义,骗我和赵娘子过来做人质!” 要不是家里有豺狼虎豹,随时都想捆了他们去交差,又何至于信了陈时见的话! 他现在,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反正都对陈时见看不顺眼! 周亭鸿连忙把冯春兰扶住,看到她身上的伤,微皱着眉。 很想关心她一句,可是,却总是想起雨夜那晚,陪他的到底是何人之事。 “周大哥,你扶我一下我好不好?”冯春兰虚弱咳嗽,“我好怕,刚刚差一点,苏妧就真的……” 周亭鸿犹豫了片刻,他才将人肩头轻轻揽住,撑了一会儿,不让她掉下去。 然后,转手把人交给冯宏,“冯叔,你先好好照顾春兰。” 陈时见目睹他和冯春兰的全程,心头也没生出任何失落与不悦。 明明以前,冯春兰只要见了周亭鸿就扑过去,他往往只能苦涩一笑,咽下痛苦不了了之。 而现在,竟然会…… 没感觉。 难道,他对春兰真的已经…… “秦叔,岚婶儿,请问巧儿的尸体现在何处?我虽说不懂验尸之术,但勉强能知些皮毛。” 陈佑清也往前几步,将苏妧几个人护在身后。 能画出那样一帧图纸的人,才能、襟胸都非寻常人可比,又怎么可能使出如此低等庸俗的害人伎俩。 秦建民立刻和人一块去把秦巧儿尸体抬过来。 没想到,还没出门,有人就将她送了过来。 “三爷!” “啊?” “沈、沈沈三爷!” 见到进来的人,本要踏出去的那些人立刻缩回了脚往回跑。 沈初明怎么来了! 完了!难道又是他心情不好,想拿人开刀涮涮了? 他却懒得理会鼠群一般的众人,朝魏旭同简单点了个头就往苏妧那里走去。 魏旭同也很和善朝他打招呼,一点儿也不像对方那般随意,反而带着钦佩。 只见沈初明过去,十分客气、礼貌地同赵方茹问好,“赵姨。” 再把目光转向苏妧,看到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面色不怎么好看地立在原地。 他目光瞬冷,捏紧手指,微屈了身子与她俯平视线,眼里全是笑意温暖,声音也极近平稳和缓,“丫头,给我说说,是谁……” 他眸含危险地扫了眼众人:“惹你不高兴了?” 要是补全意思,就是谁得罪了你,快给我说,我给你做主好不好? 讨好乞求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秦建民和周围几个人莫名胆寒。 是了,据说这苏妧背后可是有沈初明撑腰呢!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众人见此,下巴都快惊掉了。 这、这这还是那个无恶不作的沈三爷?对人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太阳怕是打东边儿落下了? 卑躬屈膝,简直不要太过分! 苏妧见到他来,被他这么一问,身上冷意又退了几分,心里的毛躁也被他温和的声音抚平,渐渐平静。 “三爷,我……”她摇头,可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人时,身子僵住,瞳孔霎时瞪大。 第136章 江无珩,沈知年 门口处,当先进来的,是一具覆着白布,被人抬入的尸体。 随后,慢慢进来一人。 那人坐在轮椅之上,面容俊冷,清姿卓绝,眼里全是最细腻的温柔。 病态的肤色染着白皙,却不失翩翩风度。 他带着最柔和的微笑,对众人一笑,语调轻和,“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大家眼中不由闪过惊艳。 这就是沈初明那个摔断了腿,不经常出门的大哥,沈知年? 长得真是俊啊! 给人的感觉,也好温柔! 和沈初明的作风态度截然不同!一看就让人喜欢! 今天这是吹了哪门子风,不仅把魏旭同吹来了,就连沈家英姿绝色两兄弟也刮来了。 苏妧站在沈初明身旁,正好挡住了沈知年的视线。 可是,她方才那一瞥,就把沈知年的样貌看得一清二楚! 江无珩! 竟然是江无珩! 他化成了灰她也认得! 苏妧握紧拳头,目光阴寒地瞪着那张脸,眼里泛起阵阵恐惧、恶心、愤怒。 她不要看到这个人,她不想留在这里!她要快点离开! 不,她应该杀了他才对! 因按捺不住的激动情绪引起身旁人的察觉。 沈初明偏头,却看到小姑娘浑身发抖,牙齿都在发颤,像是一只受惊的小豹子,充满了防备,随时都能挑起攻击。 他心里一紧。 随她视线看过去,便见她目光落在自家大哥身上。 “妧妧……”他附耳小声唤她,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像是极为珍重的宝贝般,把它紧紧包裹住。 他移了身子,将她的目光彻底遮挡。 苏妧却是猛然惊住,忍不住地颤抖,快要哭出的模样,“三……三爷……我……” 声音带着哭腔。 她怕自己当场冲过去,把人杀了,怕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激动到崩溃。 江无珩,怎么可能是江无珩呢…… 他不是被沈晗抓走了吗? 沈三公子说了,说了要将他绳之以法,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 对,江无珩不可能来这里,他绝不可能还活着! 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不是的…… 沈初明看她这般模样,像是恐惧,又像是愤怒。 心跟着一抽,他动了动唇,一把将人拥住,将她按进自己怀里,用最大的力气,紧紧抱着。 他伸手,极小心地揉她的头发,像顺毛一般,声线低缓:“乖,不怕,我在。” 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传入体内,苏妧才慢慢回过神,渐渐平复下激动的心。 可她的手却死死抓住他衣袖,不肯松手。 沈初明抱着她纤细娇小的腰,快要揉进自己身体,等怀里的人彻底乖了,他才十分不舍地放开。 低头,给她抹掉眼角的泪,极温柔地笑着看她,哄劝,“妧妧,他们都进去了,怎么了?” “三爷……”苏妧躲在他身前,回想着刚刚那张脸,撺紧他的衣服,“刚刚那个人……是谁?” “我大哥。” “大哥?”苏妧抬头,茫然地盯着他,眉头紧蹙着。 怎么会…… 他大哥怎么跟江无珩长得一模一样? “嗯。”沈初明顺理成章握住她的手,仔细摩挲,“沈知年。” 小丫头的手又细又软,很舒服,捉住了就不想放开。 可回想起方才她见到自家大哥,那般惊吓却又恨不得屠宰的样子,眉心渐渐凝住。 第137章 三爷:不放开 一群人跟着尸体进去。 都等着‘凶手’进来。 赵方茹刚刚就在苏妧旁边,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晓得回过头时,沈三爷就将她女儿抱住了! 她本想阻止。 虽然她对沈初明有所改观,也承认他的相貌极好,但心里始终不大信任,也不想他随随便便就把女儿给勾走了。 妧妧太单纯,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可是,刘袒却怕她被外面的大风吹着凉,说什么也要将她扶了进去。 这时候也不能怪她多疑,把刘袒归为和沈初明是一伙儿的。 赵方茹无可奈何,看了刘袒一眼,道了谢,便不再理会他。 刘袒无辜地站在她身后,摸了摸鼻子,心里一百个问号,着急得直抓头。 他刚刚是不是被赵娘子瞪了哇? 难道是他哪里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 完了完了,这要怎么哄? 他没经验啊! 沈初明是牵着苏妧进屋的。 他本来已经到家了,可是,听到先一步回去的兄弟来报,说苏妧家出事了,这才赶紧过来。 苏妧不自在,想要挣开,却怎么也挣不掉。 “三爷……”她走在他身后,被他宽大的手掌包着,说不出的温暖,有安全感。 可是,里面是一锅粥,太乱,还等着她解决。 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即便那些传言有些人不信,现在见到真的,不信也得信了。 沈初明假装没听见,反而将小手捉得更紧,生怕她跑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怎么能放开。 小丫头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还在生他闷气呢,这下一定要把人哄住了。 在众人惊讶目光中,沈初明轻勾唇角,牵着人慢慢进来。 似在宣告,苏妧是他看上的人,谁动,谁死! 众人缩了缩脖子,齐齐让开。 沈初明就算是杀了人,也不会给人留下话柄,他要护着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出事! 陈佑清见人进来,便掀了白布,露出躺在上面的秦巧儿。 尸体果真保存得很好,甚至脸上的惨白之色不复,嘴唇还有那么一点红润。 “巧儿……”李洪岚见到人,又扑过去哭,哭到快要晕过去,好在后面有人扶住,“我的巧儿……” “佑清。”秦建民撇开眼,忧心惆怅,也不敢看,“你验。” 魏旭同本想跟苏妧搭几句话,可一看到沈初明把人护犊子一样护着,只能表面镇定内心干着急。 看到自己瞥过去的眼神,沈初明很干脆一挡,只能让他看见一撮头发。 伸手一捞,将人头发也拂了下,什么也看不见! 沈初明这小子,太过分了! 魏旭同咳嗽,引得一些人看过去,却又只能装作淡定严肃。 陈佑清也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一只手戴了白手套,准备验尸。 可未戴套的手指往秦巧儿鼻尖一探时,却迟疑了下,拿开,再探。 冯春兰不敢去看秦巧儿的尸体,被苏妧折腾得没什么力气,伤口也未包扎。 被冯宏扶着,要去休息,却耳听身后传来一句—— “妈。” 第138章 巧儿回来了 冯春兰觉得自己幻听了。 这声音…… 她不敢回头。 不仅是她,就连屋里的人也都受到惊吓,更有甚者,直接躲到了门背后,慌乱喊:“诈、诈尸了……” 轰—— 一言挑起千层浪,齐齐扭头看向躺在木板上的人。 上面的人已经坐起身,无力地扶住离她最近的李洪岚。 后者也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巧、巧儿……” 她快吓晕了,可面前这人,又好似活生生的,李洪岚嘴皮子直抖,“巧儿,你究竟……是死是活……是不是在下面过得不好,要我烧、烧纸钱……” 秦巧儿脸色虽然苍白,可意识依然清醒,看了眼一屋子的人,目光在沈知年身上稍稍停留了几秒便移开。 “妈,什么纸钱?我不过是晕过去了,你们怎么……” “你……”李洪岚不敢置信。 陈佑清见众人害怕,心有疑惑,解释:“诸位,秦巧儿她并没死。” 他也不解:“她不过是陷入昏迷,还有呼吸有心跳,你们谁说她死了?” “不、不可能啊……” 一位婶子大着胆子说,“那天我也探了她鼻息,根本就……没气儿了啊……” “是啊,我们给她穿的衣裳,四肢僵硬,都没起伏了,怎么可能还活、活着……” 该不会…… 这是她冤鬼找上门来了。 一想,又是瑟瑟发抖地往后挪。 “妈,我真的还活着。”秦巧儿努力撑出笑容,“那天我被齐宗哥和芸慧拽下去,只是昏迷了,今天才醒来啊。” 不论是说话语气,都和原来的秦巧儿无异。 经过她自己一番解释,还有陈佑清的肯定,大家这才半信半疑。 那闹了半天,这全都是乌龙? 亏得他们还和秦建民一起,又是上门威胁又是抓人的,岂不是…… 秦建民过去,激动地看着秦巧儿,“你、你真是巧儿,你回来了?” “真的是我,爸。”秦巧儿样子很无奈,又有点使性子,“你连自己女儿都不认识了,你还是我爸嘛?” “是、是……我女儿回来了,回来了……哈哈哈……”他和李洪岚沉浸在喜悦中,可有的人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冯春兰被苏妧踩过的手发肿,越来越疼。 看到秦巧儿活生生的样子,一脸不敢置信。 怎么会…… 她明明把人捂死了,一丝气儿也没剩,不会还有命活着! 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你不是巧儿,说,你把巧儿藏哪儿去了?”冯春兰挣脱冯宏的手,扶着门过去。 秦巧儿微微抬眸,静静地看她一眼,让她寒到了心底:“春兰,我就是巧儿啊,你为什么说我不是,难道,你不希望我还活着?” 秦建民和李洪岚也奇怪责备地看向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冯春兰僵笑,“我当然希望你还活着,比任何人都希望。只是……” 她努力找借口:“我以为,你被苏妧害死,现在能醒过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不相信你真的没事……” 秦巧儿应该不知道是自己害过她,她应该会懂自己的意思。 她一定会配合自己,把一切都推到苏妧头上。 第139章 这才是三哥! 听到‘苏妧’二字。 房内有两人表情稍有变化,不过都不太明显。 沈知年坐在轮椅上,之前就知道下阳村有个人叫苏妧,却没机会一睹真容。 他也想看一看,与那个女子同名同姓的人,会是什么样貌。 可惜,从这里看去,被沈初明护着只能看见半个身子。 但是,身影和他印象里的人…… 有点相像。 秦巧儿看向过去,这个角度正好被沈初明挡住视线。 可回想起那张脸,目光渐渐收紧,不知想到什么,往另一个方向看了眼,便没动作。 “春兰,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好得很,关苏妧什么事?”她转而盯着冯春兰。 冯春兰被看得全身发毛,这个秦巧儿是傻了吗!她竟然不配合自己! 她不是也看不惯苏妧吗? 眼下正是拉苏妧下水的好时候,为什么不配合! “春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秦巧儿拉住她受伤的手,仿若不知她有伤一般,重重拽住,前言不搭后语。 “啊!” 冯春兰疼得大喊,“巧儿你……” “哎,对不起,春兰,我不知道你的手……”秦巧儿上前,正要细看她的伤,却被冯春兰痛得一下子甩开,瘫坐在地上。 “巧儿!” 秦建民赶紧把自家女儿扶起来,她才醒来,绝不能再出个好歹,“春兰!你们是姐妹,巧儿好意关心你一句,你怎么能推了她!” 冯春兰被吼,实在委屈。 冯宏也看不下去,“秦家的,我女儿真心为你们着想,你们却是如此态度!狗不要脸,人都怕!” “你!” 沈初明握住苏妧的手,冷眼旁观这一切,他还没出手,就有人开始狗咬狗了。 偏头,见苏妧状态不好,被他握住的手还在轻微发抖,不由沉了眉轻声哄:“这事我来处理,我先送你回去。” 两家人就要吵起来,最后还是魏旭同出面阻止。 回过头,苏妧已经被沈初明送走了,又慌忙追过去。 而赵方茹则被人留下,刘袒守着,秦建民一家又是道歉又是赔礼。 怪只怪先前冲动,要真把人怎么样了,指不定自己也得遭殃。 “滚滚滚,现在知道错了,那先前干嘛去了?” “别挡道!都给老子让开!” 刘袒被他捆过,身上的印子到现在还红着。要不是不想事情闹大,还有赵方茹劝阻,他这会儿一定给人当皮球踢开。 这方。 秦巧儿好说歹说,让秦建民他们先行回去。 转头看向院外的人,走过去,眼里含着倾慕,却又不敢靠近,“无珩哥哥……” 沈初明先把苏妧送回家,看着被人砸过的院子,满目狼藉,目光微沉。 “三哥。”宋平东从外面冲过来,看到满院残局。 苏妧在屋里收拾东西。 “三哥,小嫂嫂家被人弄这么乱,我们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你说?”沈初明挑了挑眉。 他要护着的小丫头,怎能允许别人欺负到头上。 好,是他多余了。 宋平东摸摸鼻子,一脸泄气。 “这次参与的人,做了什么事,全都一字不落,详细列出来。”沈初明眼色沉暗,一闪而过的狠绝。 面上平静似水,沉着内敛,若是细看,却能让人发现瞳暗处藏着的一丝狠厉。 比刀刃还利,比虎狼可怕。 一点点地,削磨人的一百零八块骨骼,痛不欲生! “是!三哥!”宋平东抬头,这才是他们三哥啊! 乐颠颠地跑出去。 第140章 妧妧:你和他不像 苏妧看了看房间,好在没被人破坏,他们只是把院子翻了一遍。 她之所以急着回来,不想继续停留在那里一秒,就是因为怕见到和江无珩那张太相像的脸。 不管他是谁,只要顶着和江无珩相似的脸,她就会想起过去,没法儿面对。 见不着,似乎才会好点。 “妧妧。” 身后投下一道阴影,沈初明立在门口,看她手里拿了一本书发神。 他倒是叫这两字越发顺口了。 苏妧收回思绪,想起今天在陈家,她竟然下意识地向他表露出害怕,竟然会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他。 最后还被他抱了牵了,此刻清醒过来,面对他却不知所措。 可想到那晚他们还睡在一起,似乎,这些也不算什么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沈初明见她盯着自己的脸,目不转睛,不由好笑。 也没过问她今天为什么害怕,为什么情绪会那样激动,那样紧张。 “三爷。” 苏妧拿着书,不想被他看出什么,别开头,“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和你大哥,长得不太像。” 他大哥? 沈初明磨着指腹,小丫头从没见过他大哥,可今日看他大哥的样子,明显就是藏着无法掩饰的畏惧憎恨。 难不成,之前他们有过恩怨? “不像很正常。” 沈初明眉梢一挑,“他像父亲,我像母亲。只要出去,别人都不会认为我们是兄弟。” 苏妧点头,手里的书却被人抽走。 抬头,沈初明已倾身而下,伸手将她身子禁锢在墙壁。 突如其来的接近,让那张俊脸放大。 苏妧不太适应,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本能地面红耳赤。 逼仄狭小的空间里,他微微低头,双眸含笑地由她饱满的耳垂,落在她脸上,低缓问:“今天早上,你躲着我做什么?” 他是秋后算账来了? 苏妧被他提醒,又想起从前那个人,将眸子垂得更低,“我……” “说,为什么躲我?嗯?”他轻拔高了一个声调,在人听来,低缓磁性,勾得人心神微漾。 暧昧在两人之间流转,莫名有种不知名的情愫,苏妧心脏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沈初明感受到身前的小丫头突然沉默,那样子,有点顺从,却又不太屈服,跟猫爪子似的,挠得他心痒。 他低笑,慢慢低下了头。 苏妧慌得不行,想躲又躲不掉,眼见他的唇夹着丝丝暖香就要落下来,她咬牙闭眼:“三爷!” 她现在不想重复那晚的事。 沈初明停下动作,诧异地看着她,眸子里染了很浅的情欲,声音略微沙哑:“妧妧?” 苏妧紧张得吞咽口水,伸着脖子仿若要上断头台一般,问出一句酝酿很久却又没敢问的话:“三爷,您……是想追我?” 虽然沈初明对她很好,人品也好,她对他也挺有好感。 但是,在感情方面,少有人能靠得住。 她只是担心,怕自己再重蹈覆辙,被人蒙骗,最后再落得个凄惨下场。 追? 沈初明皱眉,似在回想这个词用得是否恰当。 可瞥见她紧张的样子,忽而轻挑嘴角,似有什么在心间蔓延开来,弥漫着淡淡的笑,很认真,“我也老大不小,是想娶媳妇儿了。” 第141章 三爷:先追你 二十五,不算小了。 娶媳妇? 他的意思…… 苏妧闭紧嘴,他用的是‘想’,而不是‘该’。 就算他样貌很年轻,可在她意识里,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岁,已经是个…… 老男人了。 “妧妧,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沈初明拦着她不放,贴耳低声问,“先追你,再娶?或者……” 他低哑缱绻,带着几分诱惑,几分沉缓,“直接,娶了你。” 他之前还一直以为,是小丫头看上了他,惦记他,对他念念不忘。 殊不知,根本就是他自己…… 看上了人家。 而且还是……早就看上了那种。 无论是她给他的熟悉感,还是本身的吸引,他已经不知不觉地惦记上她了,越陷进去,便越不能自拔。 苏妧被他撩得脖子都发烫,全身都仿佛被他气息填满,慢慢地,一点点地烫入了心底、骨髓,留下烙印。 他想…… 娶她。 “三爷。”苏妧尽量保持镇定,可声音还有些抖,“……是不是太、太早了点儿?” 虽然以她这个年龄,已经可以嫁人生子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先追你?” 沈初明勾唇,“好。”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苏妧急得咬舌头。 沈初明却笑意深深,像狐狸得了逞,放下手,半揽着她的腰。 不急,先骗过来,再娶! 村里面,与她年龄相当的女孩子基本上就可以出嫁了。 她早晚都是他的。 苏妧这下连后退的机会都没了。 她是怎么走到答应他的这一步的?是她太心软,还是他得寸进尺? 她本该怕他的,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不应,可是,她现在偏偏不怕他,相反,觉得他根本就不可怕。 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脖子上突然传来一股温凉。 沈初明低头,在她脖颈靠近锁骨的地方轻轻落下一吻。 薄薄的唇,蜻蜓点水般,凉凉地掠过,惊得她缩了缩肩,恨不得用衣服把自己包起来。 小丫头的味道…… 真好。 让他不肯放开。 这种感觉,太致命,却又让他甘之如饴。 沈初明看她害羞的样子,不由摸了摸怀里,早上取下来的东西。 小丫头的贴身之物,他可得放好了。 以后,不定还是一种乐趣呢。 挑明了心意,让他浑身上下都觉得舒畅,不用藏着掖着,挺好。 苏妧已经无力挣扎。 “妧妧?” 赵方茹回来。 苏妧连忙推开身前的人,耳畔还传来一声笑,她气得瞪他一眼,转身出去,“妈。” 沈初明也跟着出来。 阳光下,把他那张俊脸映得更为光芒万丈。 苏妧也不知道刚才的事有没有被赵方茹看见,她不说话,自己也心虚:“妈?” 赵方茹牵过她的手,将她仔细瞧了瞧,“这两日,怕是没少给三爷添麻烦。” 她看向沈初明,“今日家里实在是乱,就不留三爷了。改天得空,我再替妧妧好好谢谢三爷。” “赵姨,叫我初明便可。”沈初明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有种防备他偷宝贝的感觉。 毕竟她是未来丈母娘,不能对自己这么客气。 得先讨了她欢心,这样亲近苏妧才更方便些。 第142章 丈母娘觉得白菜被拱了 沈初明目光落在她后面的苏妧身上,“既然今日赵姨不便,那我就不叨扰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赵姨尽管吩咐。” 赵方茹微微侧身,挡住他的视线,不失礼貌,“嗯,有劳三爷了。” 虽然客气,可话里却有几分撵人的意思。 沈初明见状,呛没了声,突然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他想再看人一眼,却见不着,赵方茹也对他客客气气。 莫名有些……路漫漫之感。 出去,正巧碰上赶过来的魏旭同,携了陈佑清一同来拜访。 “三爷。”魏旭同笑呵呵与他打招呼,倒也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沈初明颔首,“魏叔。” 目光在他身旁的陈佑清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便移开。 “三爷,恕我冒昧,想问问,你和苏妧的关系是……” 魏旭同知道自己不该打听,可是,为了此行目的,就想问上一番,却也点到为止。 “想让我帮忙?”沈初明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 让人有种臣服和恳求的想法。 魏旭同呵呵笑,“苏妧在设计方面造诣很高,水土知识也了解透彻,学识指不定比我等都还要广博。” “我看三爷和苏妧关系不错,就想问问,你可不可以替我请她,去学校指导一二。” 毕竟,他们的关系比他这个外人要好,看在沈初明的面子上,苏妧应该更容易答应一些。 沈初明眉梢一动,藏着骄傲之色,他看上的人,如何不优秀。 他捻了捻指尖,沉缓笑,“我们的关系,自是……不用说。” 他瞥了陈佑清一下,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然后看向魏旭同,“但是,她的事,我还做不了主。魏叔来都来了,不如自己去试试。” 沈初明故作纠结,沉了眉,又十分大度,“不过,我可以勉为其难,再陪魏叔一起走一趟。” 魏旭同无语。 只是让你帮忙说服,又没让你替别人做主!故意曲解意思,就是想让他低声下气去好好请人。 见人本要走了却又跟着进去,陈佑清也颇为诧异。 他怎么觉着,沈三爷就是找借口不想走呢? 魏校长又为何会对沈初明这么客气? 毕竟他在下阳村的名声已经被传成那样。 而魏旭同竟也没在意。 院内。 苏妧知道沈初明在赵方茹面前吃了瘪,幽怨又不能说什么,最后只得走了,她忍不住想笑。 沈三爷大名鼎鼎,何时这般低三下四过,恭恭敬敬过。 如今却肯为她,对赵方茹如此恭谨,即便未见到他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出来,当时他的样子。 “妧妧。”赵方茹回身,就捉到苏妧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很无奈。 刚刚她只看见得见沈初明的背影,未瞧清两人具体做了什么。 不过,一个大男人,把他女儿拦在墙根,能做什么好事。 好好的白菜被……拱了,就算那人长得还不错,皮囊好,心还是堵得慌。 偏偏那人有权有势,她明着不能说,可暗地提示,也是可以的,她不信沈初明会不明白。 “妈。”苏妧收回嘴角的笑,无辜看着她。 “妧妧,老实跟我说,你对三爷,到底是何心意?”上次她问了没人说,这次定要问个清楚。 好给她敲打一番,不至于步入歧途。 苏妧咬着唇,“三爷这个人……” 第143章 三爷脸皮厚 三爷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她本想将这句话说出来。 可想到赵方茹对沈初明的态度,后半句还在斟酌,到底该怎么说出口。 “三爷他……” 赵方茹也想知道她对沈初明的看法。 “苏妧,赵婶。”还没等到后半句,外面就过来两个人。 魏旭同和陈佑清。 “魏校长?佑清?”赵方茹见到这两人,心里还是稍有惊讶。 今日这两人过来,陈佑清在那种局势下还帮着苏妧说话,赵方茹本来就满意他,这下更是越看越满意了。 目光微移,就见沈初明也在。 这…… “赵姨。”沈初明不紧不慢解释,“魏叔找妧妧有很重要的事相商,让我帮忙提些意见。” 说谎也不带喘气儿的。 魏旭同要辩解,可收到他投过来的眼色,顿时讪讪闭嘴了。 得,他想找人帮个忙,却反被拿来踮脚了。 你三爷始终是你三爷。 他一校之长在人家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赵方茹了然。 原来如此。 她就说,沈初明也不可能这么厚脸皮,走了又回来。 “几位里面坐。” 几个人进屋去,赵方茹也不好打扰,看刘袒把那些赔礼挪进院子,又很勤快地去砍了一捆柴回来。 没几下就将院子拾掇干净。 不喊苦不喊累,连脚都不带歇的。 看来,人不可貌相,传言也不可尽信。 外面都在传刘袒好吃懒做,恶贯满盈,哪里又是那般回事。 “刘大哥,你先歇会儿,喝杯茶。”赵方茹出来转了第三次,看他还在忙活,便进去给他倒了一杯茶出来。 刘袒受宠若惊,高兴得手都不晓得往哪儿放,“哎,赵娘子你快坐着,别累着了。” 屋内。 魏旭同和苏妧交谈了几句,探讨了图纸上面他们比较疑惑的,自觉深奥的问题,可苏妧仅用几句便简单解开疑惑。 且越深谈下去,魏旭同便觉得,苏妧真的不像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丫头。 把她请到学校去指导的想法,更加迫切。 “苏额……妧妧。”魏旭同也改了称呼,客气笑,真的把低声下气做到了合理的极致,“不知道,你有没有……来学校指导的想法?” 他们学校缺师资队伍,缺硬人才。 仅有的几个有真才实学的老师,也不知道留不留得住。 毕竟在下阳村教书,日子过得苦了些,工资也低,少有人能受得了这些罪。 方才交谈,他发觉苏妧不仅理工知识丰富,文化涵养高,并且,文化这类,更是从言语间轻而易举就显露出来。 要是真能将人请去学校,多几个像沈知年和夏涵以及余绾心那样的老师,那真的,又能减轻他不少负担,助一把力啊。 “这个……”苏妧迟疑。 她还很很多事没做,手里最近又有一款酱料和泡菜想试试,要是去学校,她的时间肯定不够。 “魏校长,指导严重了,代课还勉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将学校的发展交给我规划,搞砸了就不好了。” 她以前读大学就同时做过各科家教,愣是把掉车尾的几个学生拉到了全校排名前三。 第144章 三爷尝尝? 后来名声传开了,想请她当家教的人把她电话都给打爆了。 害得她电话号码都换了好几个。 每次那些朋友来找她,都是直接来家里,要不是知道她家地址,打电话肯定找不到人。 后来无奈,她才下载了企鹅号和微信,和朋友们线上交流。 她想在下阳村立足,稳固脚跟,去学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苏妧想了想:“这样,容我考虑一段时间。等我有空了,就立刻给魏校长答复如何?” 魏旭同实在欣赏她的才华,又不能将人逼紧了,点点头,“好,你好好考虑,不用着急。” 陈佑清何时见过平日里严肃的校长会有如此一面,连面子也不要了。 不过,倘若对方是苏妧,想必他也不会要面子。 “妧妧,你的图纸,除了魏校长说的那几个疑问,我也有些问题想请教。”陈佑清把随身携带的图纸拿出来,过去递给苏妧。 “是这样,关于池塘修建一块,我觉得……”陈佑清说完自己想法,热切地看着她,希望得到认同。 不过,还未等苏妧开口,就感觉离苏妧较近的指尖有些发凉。 不用想也是后面那个人投过来的。 陈佑清有些头疼,他好像…… 没做什么。 苏妧拧眉细听,“这么做也不是不可,池塘建得离河近些也无妨,只是,按你所说的规模,怕是不行……” 两人又继续探讨。 魏旭同听得津津有味,瞥了一眼面色很淡的沈初明,“三爷,喝茶?” “不必。”沈初明斜睨了他一眼,“茶凉,降火,魏叔不妨多喝点。” 摆明着是想看他笑话。 刚才赵方茹进来了几次,给陈佑清添了三次茶水,只给他添了一次,并且还对陈佑清嘘寒问暖。 明眼人都看得出,赵方茹对陈佑清颇为看重,想把苏妧嫁给他。 沈初明捏着杯子,转了又转,还是把目光落在苏妧脸上。 认真做事的人,往往最吸引人。 苏妧这会儿认真指点的样子,看得他挪不开眼。 小丫头是他的,谁也别想抢。 等到魏旭同和陈佑清离开,苏妧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不出声很久的沈初明,自然接受到他那抹略含幽怨的眼神。 赵方茹在另一间小屋子,杜左花给她做了两双鞋垫,避免冷脚。 两人聊了起来,赵方茹也不知道陈佑清他们已经走了。 “三爷。”只剩俩人,气氛慢慢不一样,凝滞颇久,苏妧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起身,“我前些日子做了一些新品,您想不想试试?” 沈初明揉着指腹看她,眼角笑意略深,化开层层冰霜,暖意融融,“好。” 她做什么他都愿意尝。 苏妧去厨房,准备好食材,沈初明跟过去。 便见她拿出一个碗,倒了许多酱油,葱姜蒜,还有自制豆瓣,一些不知名的香料、花椒。 再将从山上采来的菌菇切成碎末,放入香油腌制,最后倒入碗中,搅拌。 用盖子盖住,继续腌制一刻钟以上。 趁着这个时间,苏妧拿出在上山之前就做了的一种泡菜,用萝卜、白菜还有几样蔬菜,加了酒和盐制成。 “三爷,您尝尝?”苏妧夹了一筷子过去。 第145章 三爷说实话 山上就尝过苏妧做的菜,不仅色泽鲜亮,味道也是从未吃过的好。 沈初明垂眸,见苏妧没他高,轻垫着脚尖,努力把筷子上那团泡菜夹到他嘴边。 苏妧举着筷子,就在手臂发酸时,余光瞥见沈初明勾了勾唇,耳边响起一道低笑。 他笑话她! 苏妧正要放下脚,沈初明却捉到她的手腕,低头,缓慢吃掉筷子那头的泡菜。 四目相对,那眼神,就像是要慢慢吃掉她一样。 苏妧躲开眼,赶紧脱离他的手,害怕他又抓住自己不放,“三爷,味道如何?” 她期待地看着他。 不由自主地望向他薄凉的唇,微张,又轻轻合拢,顺着喉结,动了动,又咽下去。 苏妧看呆,也忍不住咽了口水。 她绝不是花痴之人。 但是,沈初明的吃相竟然都可以这么好看。 原来,秀色可餐也不是没有道理。 “很好吃。”沈初明嚼了嚼,回味着嘴里的味道。 素菜加叠,竟然会有股肉味。 小丫头做的东西,真的…… 很好吃。 说好吃都是埋汰了。 这是第二次,他吃到她亲手做的菜,足够让人惦念一辈子。 末了,他又补充,“实话。” 苏妧被取悦,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手艺,不过听他夸奖,更欢喜一些。 “那三爷,你再尝尝这个酱料?”等了一会儿功夫,苏妧揭开碗盖子。 这一次,她直接把勺子递给他。 沈初明看破不说破,接过小勺子,舀了她制的黑红色酱料,放进嘴。 这下停留的时间比较久。 静默了好几秒。 “三爷?”苏妧紧张问。 这个是新品,她从没做过,放的料也大胆,味道最重的几味料都放了进去。 是以入口的时候,会有点…… 沈初明仔细抿了抿唇,脑中白光闪过。 这味道…… 苏妧看他表情细微变化,紧紧盯住不放。 沈初明拿紧勺子,竟从里面吃出久违熟悉感,对上她期待的脸,点头,“非常好。” 这里面的酱料,有淡淡花香,香而不腻,带着点甜,也有点酸,辣味少许。 酸甜苦辣,吃了,会让人想起开心的事,却又有种放不下怀念。 她一个年纪小小的丫头,竟然可以做出这么好的食物。 好吃都难以形容。 得到他肯定,苏妧才拿勺舀了一口。 嗯,确实不错。 “三爷,你认为,我的酱料拿出去卖,行情如何?”苏妧问。 沈初明渐渐收回视线,放下勺,终于知道她为何要让他尝东西,原来,小姑娘早有自己的打算。 “大卖。” 沈初明笑,动了动唇,“下阳镇,我有人脉。到时候人我带过来,或者我带你过去。你想卖酱料,销路肯定不错。” 沉吟半响,又问:“产量够吗?后续销售处理,你可有想好?” 没想好也没关系,他可以替她做好一切。 “我会慢慢完善,三爷找好人,带我去看看就行。”苏妧摇头。 原材料不用担心,她得把资金赚到,然后招揽人工、选址建工厂,把酱料推销出去。 口碑就是最好的推广。 她之前听人说过,沈初明人脉广,下阳镇认识的老板多,有他帮衬,一定会事半功倍。 第146章 只留个鸡腿? 送走沈初明。 到天黑,用晚饭时间,苏汐才从外面回来。 她是踩着点儿回的,就是怕在白天,那些人再找上门,砸这砸那的。 又怕隔壁院子的人不怀好意,真将她和赵方茹绑了送到秦建民家。 好在回时路上听人说起,秦巧儿突然活了,苏家没事,她这才放心回来。 苏妧正在和赵方茹商量什么,听到动静,赵方茹回头:“汐汐,饭热在锅里了,你还没吃饭,快去端来吃。” 苏汐便去厨房,看到只给她留了一个鸡腿,顿时不高兴了,“妈,你们杀个鸡,怎么把肉都快吃光了,只给我留个腿,还不够塞牙缝呢。” 她在外边儿待了一天,都快饿死了,这几天馋得慌,就想吃肉。 “汐汐,我们没杀鸡。这是你杜婶送了四只炖好的鸡腿过来,我们和刘大哥一人一只,给你留了一个。”赵方茹无奈。 她这个女儿,自小叛逆、多疑,见不得别人好。 偏偏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管束不了人。 苏汐这才不情不愿,把那只鸡腿和着饭,看到还有一小碟酱料,她又把饭和着,吃了一口。 唔! 什么料? 太香了! “妈,这料是哪儿来的?”苏汐用酱料都吃了几大碗饭。 赵方茹把针线收脚,“这是你姐姐自己做的酱料,可以拌菜,还可以下饭,味道怎么样?” 她最近喝多了补药,吃这些也没胃口,可是吃了苏妧自制的酱料和泡菜,晚上愣是多吃了两碗饭。 “姐自己做的?”苏汐惊讶,顿时觉得碗里的饭也没多香了。 见苏妧进了房间还没出来,撇撇嘴,“嗯,还行,勉勉强强能入口,还没文淑姨做的好吃呢。” 这几日赵方茹没怎么出院子,苏汐跟寇文晴不对盘,但是和寇文淑挺合得来。 文淑姨说,她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就差一个女儿来凑一个好字,一见自己,就很是喜欢。 苏汐最爱听这些话,在那边还留下来吃了好几顿饭。 寇文淑还给了她一件新衣裳穿,教她盘发饰,比赵方茹这个亲妈对她还要好。 要不是她看不惯寇文晴,指不定也就在隔壁了,哪儿舍得回来。 赵方茹欲言又止,想到那日苏民贵和寇文晴两姐妹在一起,总觉得心神不宁,“汐汐,听妈一句劝。你没事的话,尽量还是少往那边走。” “为什么?”苏汐不悦。 赵方茹叹气,“你奶奶和二婶儿素来不喜我们,少去她们跟前晃也是好的。” “凭什么?我们碍了她们的眼,这下去添堵不是正好?她们巴不得我们这些赔钱货不扰她们耳根子清静,我偏要给她们找不痛快!” 苏汐反感赵方茹的这些话,以为她还是怯懦,出了事也不肯替自己做主,“你没本事就别叨叨,让我安静吃个饭不行?” 见苏妧从房里出来,她放下筷子赌气出去,很小声嘟囔:“真是的,烦死了……” “妈,她又怎么了?”苏妧给赵方茹拿了块红布出来,见苏汐又耍脾气出去。 赵方茹眉含愁绪,“没什么,妧妧,我继续教你缝制香包……” 第147章 倒霉人,四千斤 苏妧发现赵方茹面色不好,便给她看了看脉象,发觉这几日有滑胎之相。 问她什么,她也不肯说,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难推断是怎么回事。 看来,她想息事宁人也不行了。 却没料想到,隔日清早。 秦建民携同一家妻女上门赔罪,还有那天上门挑事,动过嘴,掺和过一脚的人,全都过来。 门槛都快踏破了。 上门的人,个个鼻青脸肿。 明明他们晚上都睡得好好的,却不知倒了什么霉,不是屋顶破洞被砸,便是床塌遭摔,抑或是乱棍来袭。 有的正要熟睡,便被扔到了山沟里,困了一整晚,兽鸣怪叫,吓都吓死个人。 还有的被剃光了头,用绳子吊自家房梁上,有的半个身子泡在了自家酸菜坛里,或者是半截身子被埋入了土里。 更有甚者,直接被人用铁丝拴在木桩上,头上顶了一杯水,下面立了一把斧子。 要是敢动一下,水杯掉落,触碰机关,那把斧子便会把人劈成两半。 种种情形,他们要是还猜不出是谁的手笔,那就等死! 这些都只是很简单最浅显的警告,要是再慢一步,过了今夜子时,身首异处都是轻的! “赵娘子,您就原谅我们,我们也是被建民请来撑场子的,也没真心想拿你们怎么样啊!” “是啊,方茹!我们错了,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 一群人苦苦哀求,就怕她不答应。 苏妧一旁看着,还奇怪这些人怎么突然登门道歉了,跟鬼撵了似的。 尔后一想,便想起昨日沈初明说的那句话,他来处理这事。 “姑奶奶,外面有人找。”刘袒从外边进来,和兄弟换班。 苏妧出去,却在一群人身旁停了下来,“秦叔,凡事都要考虑后果,你们做得绝,就该想到,有朝一日,别人会更绝。” 秦建民和周围的人这会儿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下阳村逐步发展起来,他才悔之晚矣。 苏妧余光在秦巧儿身上稍作停留。 两人目光相对。 苏妧微眯了眯眼,这眼睛,看她的眼神,竟有点……熟悉。和原来的秦巧儿不大一样。 有点像当初,她回京时,撞见傅寒香那一幕时的样子。 没多想,苏妧出去见人。 秦巧儿任自己爸妈给赵方茹一个劲儿地道歉,兀自看着苏妧的背影出神。 须臾,眼眸渐暗。 苏妧…… 太像她了。 要是再让无珩哥哥见着这张脸,他一定会被勾走的! 洪老板过来时,带了一箱水果,特来感谢苏妧,顺便再订货。 “苏姑娘,你不知道,当时大老板收到那批货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洪老板兴奋不已,“不仅如此,用你的白菜做出来的那批馅儿,卖的是最好的!口碑也绝!” 本来刚出货的时候,工厂大老板让过去,他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亲自过目。 没想到,居然是品尝那批馅儿! 味道确实是鲜美,比之前的材料做出来的都更好吃,难怪商店雇主进了一批又一批货。 “苏姑娘,你看,我们签订一个长期合作协议如何?”洪老板迫切地想跟她合作,早把先前被坑的那事抛在了九霄云外。 “工厂大老板说,这次的菜,至少需要四千斤!” 没办法,用她原材料做出的馅儿,销量真的太好! 第148章 大赚一笔 “四千斤?”苏妧皱眉。 这个量,比之前多了二十倍。 洪老板见她犹豫:“苏姑娘,我知道这个量有点多,但是,这真的是笔大买卖,大老板点名只要你们的货。” 没办法,苏妧的货是上等品,白菜个大又圆,质量真的非常好。 卖出去的成品价格都翻了两倍。 不怪工厂大老板中意,就是让他来选,也要选苏妧的菜。 要是苏妧给菜农游说一番,有足够量的货,他们双方都会大赚的! “苏姑娘,这么好的货,应该好好培养,要是人手不够,我可以喊几个人过来帮忙运货。” 洪老板搓搓手,紧张又兴奋,见苏妧还没答应,不由担忧:“苏姑娘,是不是这货不够……” “够。” 洪老板面色一喜,“那……” 有戏。 苏妧意念扫了眼空间,比她刚开始所见的那会儿扩大了一些。 按照小狐狸说的,半个月种出万斤粮食都不是问题。 “只是,洪老板您晚来了一步。这次雇主有些多,白菜产量告急,念在您是老主顾的份上,拿出一千斤倒也勉强。”苏妧也故作为难。 意思便是,想要她白菜的人,不止他一个,还很抢手。 “一千斤?”洪老板手左手握成拳,敲在右手上,眉毛都结成了一团。 这量未免也……太少了。 怎么够啊! “洪老板不要?”苏妧笑,“我也嫌少。您不要的话,那我就等其他老板上门谈谈价。” “哎,别别别!”洪老板着急阻止,“要要要!我要!” 没了她的货,产品质量也会大打折扣,卖出的成品又怎能翻倍,利润成倍增长? 他是商人,最懂个中利害! “苏姑娘要是觉得价格不行,那我再抬抬价,比我们之前说好的多两倍如何?” 洪老板怕她不答应,“这样,就连你中间商赚的差价,我也多出两倍怎么样?” 苏妧叹气,“这个价,确实很高了。” 一千斤,按照这会儿翻了两倍的价卖出去,加上她的提成,就是两千来块。 给她租个大屋子做工厂、招人手足够了。 “不过……” “不过什么?” 苏妧摇头,“不过菜农大哥愿意不愿意,我还得回去问问他的意思。洪老板什么时候需要货?” 洪老板毫不犹豫,“越快越好!” “嗯,多谢洪老板的水果,我一定把这事儿给你定下,你多等一会儿,下午就能有消息。” 苏妧送走高高兴兴的洪老板。 看着院子里还剩几个人,没理,给赵方茹炖补药的间隙,去空间转了一趟,让小狐狸准备了几斤菜种子埋土里。 下午给洪老板敲定了时间,比上次要早几天,七天就交货,到时候会有专门的卡车来拉货。 这些日子,苏妧比以前更加忙碌,和肥果一起在空间种菜,锄草,给陈佑清解疑答惑。 白天还要改良酱菜,选择产品的包装,以及酱料的品牌等一系列相关内容。 再然后,就是去选址了。 有两块地方,都在她考虑之中。 第149章 选址 一处是下阳村边缘,无风有水的空旷地,那里有一间破旧的废弃大土厂房,简单修葺一下还可以接着用。 只不过有点远。 从家去那儿来回起码要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还有一处,是距家比较近,靠近下风口的地方,水源还算方便,但是空间狭小,若是搭一间简易工厂也是可以。 只不过,在这里动土,都要经上面批准,村支书也要经手。 那个洪谢勇是个瑕疵必报的小人,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要暗中动手脚。 所以前面那个地方,确实要好些。 “那块地方是常家远亲的,一家人搬去了城里,空着没用,你要是用,应该也行。”陈佑清替她打听了一下。 常家? 苏妧拿笔在纸上勾勒出工厂样貌,若是要接触常家,也不知会不会惊动上面的二老爷。 “有劳陈大哥替我问一下了。” “没事,我也是顺路去城里,置办点工具。” 图纸上面的工程,弄起来同样不容易,相反得更加细心。 他们已经决定了,先把最重要的几处建起来。 “陈大哥,这事做起来阻碍一定不少,只怕也没人愿意会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苏妧用尺子比了一下。 陈佑清点头,“确实。” 下阳村家家户户都紧着过日子,没人会出钱买下地盘下池子,这点他之前也想过。 “所以,陈大哥,一开始的工程就别弄那么大了,建一座大鱼塘就可以了。” 苏妧补充:“鱼塘按图纸上面的来,四周架渔网架,放置饲料,水管和排水处分两边。” “只挖池塘?”陈佑清不免可惜,那么好的想法,为何偏偏只先弄个塘。 “把它做好,赚了钱,有了号召力影响力,届时不需要陈大哥费心招揽人,自然就会有人赶着上门参与。”苏妧收好工厂选址图,构造图,又将抽屉里的小玩意儿拿出来。 陈佑清醍醐灌顶,“你说得对!” 不把招牌打出来,怎么做好子母河的管理。 “妧妧!” 何玲儿从外面冲进来,拿了墨线,“我爸把它做好了,你……唔……” 陈佑清刚要出去,就感觉胸膛一疼,被人撞得微蹙了眉,低头,看到撞他的人,面色微怔。 “玲……” 何玲儿看清是他,吓了一跳,随后红了红脸跳开,不好意思,“陈……陈陈陈大哥……” “嗯。” 陈佑清斯文的脸上露出笑容。 若他记得不错,小时候经常跟在他身后的那条小尾巴,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眼睛还是以前那双眼睛,圆溜溜的,只要犯委屈,就可怜巴巴的,惹人怜爱。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突然就不跟在自己身后了。 即便两人碰了面也不说话,能疏远就尽量疏远。 这些年,基本上也见不到她,只知道她和苏妧走得近了。 苏妧把小玩意儿一抓,悄悄按住。 瞥见两人滞住的神色,一个欲言又止,想要靠近,一个想要躲避,却又不好意思。 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150章 录音宝 陈佑清本要走,突然又有疑惑想请教苏妧,便等着两人聊完。 “妧妧,我听说陈芸慧她……”何玲儿每说一句,就感觉有人在盯她,有些话想说却又不能说出口。 “她怎么了?”苏妧靠在椅子上,挑了挑眉。 “我听说,自从她流产过后,身子便弱了下去,还大病了一场。” 何玲儿疑惑:“我也奇怪,那天我去张叔那儿拿药的时候,无意间见过她的样子,病倒像是病了,却不像是大病。” 更像是受惊吓的。 “你受伤了?”后面传来另一道声音。 “没有,我……”何玲儿咽下去后半句话,反应过来是陈佑清在问。 就不知道说啥了。 陈佑清也自觉唐突,他刚刚只是担心。 “陈大哥,我隔壁书架上有一本地理经史,你可以拿去看看。”苏妧知道他对这些感兴趣。 果不其然,陈佑清一听,眼睛就亮了些许,前去翻看。 “好了,人都被支走了,说话就给我捋清楚点儿。”苏妧抬眼。 “呼——” 何玲儿松了好大一口气。 刚才陈佑清在的时候,她说话都提着一口气。 “妧妧,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何玲儿转移话题,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好可爱啊?” 那个东西拇指来大,可以弯曲折叠,粉色为主,像个发夹,又像是配饰。 上面雕刻着一只狐狸头像,以及凹凸不平的异文字符。 何玲烟读过几年书,知道这是外国语,好像是英语来着,但是上面的意思她就不明白了。 苏妧没解释,在上面拨了个很细小的按钮。 “你受伤了?” “没有,我……” 一段类似回音的东西播放在屋内。 何玲儿怔在原地,瞪大眼,指着那个小东西,“这这这……” 这不是方才她和陈佑清的对话吗? 她和他的声音,一清二楚! 要不是她妈没再生一个,她几乎就以为,这就是另外一个她了! “妧妧……”何玲烟拿过东西摆弄,“这是什么啊?太神奇了?” “无聊的时候随便弄来玩儿的。” 苏妧将它折叠,又展开,“它叫录音宝。” “录音宝?” 顾名思义,收录声音的宝贝。 何玲儿称奇,“竟然还有这种玩意儿,还可以做发夹,又能佩戴在手上,妧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才了?你怎么想出它的?” 她都快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喜欢就拿去。” 苏妧大方送人,“我再做一个也可以。” 这些都是她翻书自学的,空间里有不少书,除了工程一类,还有食谱等各式各样的典籍。 够她打发时间用了。 “妧妧,你真的送我了?”何玲儿万分惊喜。 苏妧嗯了声,给她讲解录音宝开头。 又听她讲了最近下阳村发生的事,以及那个洪谢勇去了镇上的小道消息。 何玲儿从苏妧家离开,把录音宝当成发饰戴在头上,没走两步,身后就有人喊,“玲儿。” 她停下来,好心情地看向他,很客气打招呼,“陈大哥。” 陈佑清向苏妧借了书出来,见她步伐轻快往前走,心情好像不错。 他弯了弯嘴角,也被感染。 当初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现在都长大了。 第151章 小矮子 他这些年不常见到她。 刚没小尾巴跟着的那段日子,还有些不习惯。 “好久不见,玲儿都长这么高了。”他走近身前,一眼就看得见她头顶。 他对她,还是当初那样亲近的称呼,把她当妹妹一样。 何玲儿扬起乖巧的笑:“陈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当初是谁骂我小矮子的?” 陈佑清哑然。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看她就跟小萝卜似的,又小又矮,整天跟在他后面,甩也甩不掉。 “这几个月不在,你跟姑姑去镇上做什么了?” 何玲儿躲开他眼神。 他怎么知道自己几个月都不在,还和她姑姑去了镇上的?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过问她的事,不论巨细。 不过,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去相亲的,他会作何感想? 会恭喜她吗,或者,又会调笑她,年纪不大,就想着嫁人了…… “去看一个亲戚,顺便玩儿了一阵子。” 何玲儿咬了咬嘴皮,也不知他信没信。 陈佑清了然。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她有什么心事,有没有骗人,他是最清楚的。 此刻观她的神情,她明显有事瞒着他。 她和他,似乎有了隔阂。 有条若有若无的界线,将他们推得很远。 “我送你回去?”陈佑清问。 何玲儿不愿:“不用了陈大哥,我待会儿还要去给妧妧找块地量尺寸。陈大哥你平时已经够忙了,就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了。” 送她回去,怎么就是浪费时间了? 陈佑清知道她不想被自己送,也没点破,看了她一会儿便拿着书回去。 何玲儿同样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但没走几步就回头,看着那抹背影出神。 上扬弧度很高的嘴角突然撇下,原本的好心情也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她之所以会认识苏妧,便觉得,她和自己是一类人。 都同样是喜欢一个人,不敢表露心迹,只能默默看着他,越走越远。 陈大哥那样优秀的一个人,又聪明,又俊俏,她和他的差距,好像…… 越来越大了。 山脚地带,有处破旧木屋。 屋子是由歪歪斜斜的泥土搭建,上面的茅草经过风吹日晒,已经腐烂得不行。 蔻文晴拿了个篮子,在屋子周围割着野菜,时不时歇一会儿,再割。 屋内。 “民贵哥,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被发现吗?”寇文淑未着寸缕,看着眼前的人。 双眸雾气氤氲,脸颊微微泛红,色泽润亮,更加勾人。 苏民贵看呆,觉着她近些日子越发娇艳了,“怕什么,我都不回屋了,她又怎么会发现。” 他大手一挥,粗鲁说,“说好给我生个儿子,你可不能反悔!” 寇文淑身体实在太好,没做过重活,一直被养着。 手上没什么茧子,握着很柔软,皮肤紧致,气色很好。 苏民贵只要触碰她,便依依不舍了。 寇文淑笑得合不拢嘴,身后被打出了一个红印子,啊了一声,“那是当然。有民贵哥在,被发现我也不怕了。” 苏民贵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汗珠。 寇文淑咯咯笑,晃了晃脑袋,咬着手指,“哎呀,民贵哥,你轻点儿嘛……” 第152章 发现 寇文淑抱着他不肯撒手。 这几日两人经过数次交流,她确实也感受到,苏民贵的功夫,比她前两任丈夫都更要好。 说实话,她除了迷恋他这张脸以外,就连身体,似乎都有点喜欢了。 更何况,除了能享受这些以外,苏民贵还对她言听计从,掌握财政大权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她身子便如鱼一样地往下缩,睡在他脚边,抬头,就能看见那个大东西,“民贵哥,我给你用嘴嘛……” 然后苏民贵便更加用力,很快两人都到了极点,同时发出一声长吼。 为了尝试新花样,他又将人折叠,侧着来、从后面、坐着、扶着墙站立、抱着……样样都试了一遍。 听着耳畔不大的小木屋内,传来一系列的水渍交响混合声,以及屋内不堪入耳的言语,寇文晴笑得十分得意。 男人嘛,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解放了天性,那可不得了。 苏民贵前些日子不是还想着要回去吗?这下被寇文淑弄得服服帖帖,怎么可能再有回去的心思! 她倒要看看,赵方茹那三个母女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那些人找上门,赵方茹还是安然无恙,可要是在临盆的时候发现了这茬事儿,会不会气得流产落胎呢? 这可不能怪她啊。 寇文晴摸了摸头上的布巾,还有身上未好全的伤,“敢动我,你们都别好过,呵呵……” 木屋外,一棵较粗的大树后,有人隐匿着身子,全身都是血腥味。 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瞪大。 随即,拳头又紧紧捏在一起,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那间屋子。 苏妧除了工作之余,剩下的时间都在亲自照顾赵方茹。 因为前几日看她脉象不稳,便更留了几分心。 赵方茹年龄不算小,算得上是高领产妇了,若是稍有不慎,身体肯定会留下严重的伤害。 所以,后面这几个月,千万不能再出任何闪失。 早上见着寇文晴带了她表妹出去,后脚苏民贵也背了篓子上山,见到她时,眼神躲闪,有点奇怪。 人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苏妧也没来得及仔细想。 熬完药,她正准备进屋,就注意到门口不敢进来的人。 手里提着两只兔子,几只野鸡,浑身血淋淋的,已经被刮了皮去了毛。 “进来。”她淡淡瞥过去,把药放桌上,等它吹凉一些。 “姑奶奶,我在上山蹲了一天一夜,终于把猎物给蹲着了。你看看,是不是好货?新鲜不新鲜?” 他笑呵呵,扔了猎物就要坐下,却被苏妧目光一盯,登时起身,“您坐,您坐……” 闻着他满身血腥味儿,苏妧嫌弃地坐下,打量了他一眼,“说说,你都发现什么了。” 赵方茹拿了缝香包的针线出来,看见刘袒,礼貌性地打了招呼。 这些日子,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算半个熟人了。 刘袒浑身沾着血,没敢接下她投过来的目光。 苏妧也没催他,磨着耐心,等赵方茹进去了,“说。” 第153章 建厂 很明显,他是想避开赵方茹。 刘袒脸色难看下去,将今日在山脚看到的事全都一字不漏地讲给她听。 一边说,一边眼神带着杀气。 像是要将人大卸八块。 苏妧听完,很平静,连一丝动怒的迹象都瞧不见。 可倘若细看便会发现,她眼角掩着一抹深深的凉寒。 “姑奶奶,你打算怎么惩治那对狗男女?”刘袒生气,他倒是想插手。 今天他差点都没忍住。 要不是怕事情闹大了被赵方茹知道,伤心又伤身,他这会儿就算掉了脑袋也要把那对狗男女杀了! 可恶,有赵娘子这么好的妻子都不知道珍惜,还趁着她怀孕之时,行背叛不轨之事,算什么男人! 苏妧见他满眼急躁,牙齿嚯嚯作响,比她都更着急,不由按下心中主意:“你觉得该如何做?” “当然不能放过!” 刘袒怕惊动赵方茹,赶紧又压低声音,“怎么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什么梳洗、油锅、分尸,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各种酷刑都提了一遍。 又加上自己的新创的主意,罗列得一清二楚,可又觉得不够解气血腥,“这梳洗之刑上,再洒点酒和盐,我亲自上手!” 苏妧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特别是那副怒气冲冲的眼神,若有所思,“先别打草惊蛇,更别让我妈知道。” 正愁没个合理的理由,提出分家离婚之事,眼下苏民贵却是忍不住了。 要是一家人和睦相处,他对她妈好一点儿,没有踩到她底线,没犯原则上的错误,她也不会同这个骨肉至亲撕破脸。 可若是踩到了那条线,犯了她忌讳,那就没那么容易了结了。 “刘袒,你在下阳村混了十几载,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不染笔墨香。” 苏妧将他满身血腥味又狠狠嫌弃了一遍,几分玩笑,“你又是如何清楚,那些刑法记载上的,何为梳洗,何为五马分尸?” 并且,苏妧说的是十余载,并非几十载,这里面,差别大了。 刘袒抬手,五指上的血已干涸,抓了我脑袋,“这个嘛……” 他笑嘿嘿,“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三爷不是挺擅长用这些酷刑吗?我都是跟他学的!” “是吗?”苏妧笑看着他。 还挺会甩锅。 “当然,姑奶奶!”刘袒把打来的猎物拿去收拾,上起手来,比女人家都做得利索。 苏妧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随即,心思一转。 苏民贵,寇文晴,你们几个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偏偏要泯灭人性,竟然背着她妈做出这种事。 等赵方茹平安生产之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可惜,还得慢慢等! 陈佑清把工厂选址定下,交给苏妧租用。 他周转了好几个关系,没让常家的知道具体是谁要用这块地。 短期内,这是最好的一处用地,等再有更好的地方,他们可以再迁去镇上。 苏妧一边同陈佑清商量挖池塘的事,一边去雇人搭建简易工厂。 沈初明便在给她挑选可以合作之人。 村民们听到苏妧要雇工的消息,有上次挖井的福利,这次不论男女,全都踊跃赶来报名。 生怕来晚了苏妧就不招人。 “村长,您尝尝,这是我做的酱料。”苏妧带了一罐给陈佑平。 顺便给她说了自己要建厂的事。 陈佑平尝了一勺,顿时就沉默了,负着手立在原地,盯着那罐子酱料,面色极为镇静。 可身后的手却止不住地抖。 第154章 下阳八一 这酱料…… 陈佑平指着那瓶东西,半天也开不了口。 味道鲜香,口感极佳,他好想用它来下几碗饭! “妧妧……”陈佑平动了动眼珠子,“你刚刚说,要建工厂!” 苏妧要是有钱办工厂,招村里人上工,让大家有口饭吃,下阳村说什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穷了啊! 这个酱料,能大卖!一定能大卖! “已经选好地址了,正在招工。”苏妧说:“我来是想请村长帮个忙。” 洪老板支付了一半订金给她,足够她将前期工作做好。 陈佑平洗耳恭听。 等苏妧交待完,他巴不得立刻去执行。 招工的事,村长亲自出面,苏妧负责监督,最后决定人选。 “你需要多少个人?” “四五十个,男女皆可,要求我都列在这上面了,还请村长好好过目。” “另外,这酱料得有个好牌子,不知村长可有什么好想法?” 陈佑平被问住:“呵呵,我大字不识几个,你应该是要给这东西取个名字是?我看,你不如去找魏校长。” 魏旭同也是个一心为下阳村发展的人,了解的东西都比他多。 算是卖个面子。 苏妧也觉得可行,把事宜详细列了一番,便转身去学校,顺便拜访一下魏校长。 指导她是没时间,不过趁这个间隙,先将学校的问题找一遍也是可行的。 全校都在上课时间段,苏妧便把学校草草转了一遍。 魏旭同正在办公室处理各种文件,着手备课。 学校老师不够,有的课他只能亲自上。 教学楼不够,高低年级便分在了同一层,有时甚至会共用一间教室。 下阳村适龄儿童多,有的到了上学的年纪都还在地里面忙活。 他深知,越是如此,下阳村怕是会更加落后,以后被封闭起来也未可知。 “校长?” 苏妧敲门,看他在埋头办公。 “妧妧?”魏旭同惊讶,连忙放下笔,“快坐。” “你怎么来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校长,我有事想找您商量。”苏妧坐下,又将她要建厂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怪不得你没时间,这也是一件大事啊。”魏旭同叹气。 人才,放在哪里都非常有用。 更何况,是样样精通的全能型人才,若是去镇上、县上,或者更外面的地方发展,前途无量啊。 “名字,我也没什么好想法。”魏旭同用心想了想,“不过,要想打出名头,扩大影响力,以特色、地名、吸睛字眼来命名是不错,但简单易懂,才会更容易接近大众。” 苏妧认同:“校长是想好了?” 她倒是有自己的主意,取了好些名字,不过,都被她否认。 “既然我们这里叫做下阳镇,下阳村,你所用的调料,总共十九种,口味九种,九九八十一,不如就叫……” “下阳八一酱。” 魏旭同:“别称下阳酱,或者八一酱。” 名字,最普通的,也是最不普通的。 苏妧笑:“嗯,是个好名字。下阳八一酱,好记又上口。” 她将名字稍作了改动,品牌标签冠上下阳二字,取八一酱。 工厂便叫做下阳八一工厂。 后来,以下阳冠名的八一酱,成为风靡全国,甚至是世界销量第一的大众最喜爱的一款酱料。 参与投资的人,全都跟着大赚了一笔。 第155章 讲课 商量完名字的事,魏旭同暂时搁下了一节课,和别的老师调换,带苏妧去转转学校。 学校建在村东边,是几个村的人合力办的。 原本魏旭同自掏腰包,省吃俭用,出了最大的力。 但无奈,钱还是不够,他只得找上上阳村,还有桃花村、十里村的人,一同把学校撑起来。 所以,现在学校上学的孩子挺多,不仅有下阳村的,还有其他村的。 小学生级约莫两百多个,初中生一百来多,高中生七八十个。 越往上人越少。 除了师资力量不够外,一些学生家里实在困难,上不起学。 苏妧把教学楼看了一下,总共四层,全是用砖头搭的,从楼上看下去,泥土做的操场还坑坑洼洼,“魏校长,我回去拟一个法子,先做一番改良。” 她上大学的时候,临近毕业,便忙于研究,而一些同学则选择去山村支教。 他们回来就抱怨山里的生活太苦,没信号没热水,住宿差伙食差,要多苦有多苦。 如今亲身一见,似乎,还更差一些。 魏旭同听她肯提意见,心里乐开了花,“好!” 眼看一节课要结束,快到他上课了,往教室门看了下,“妧妧,既然你来都来了,不如给他们上一课?” 苏妧摸了摸鼻子,思考,“上课啊?我是没问题,他们恐怕会不习惯……” 她肯松口,魏旭同就求之不得了。 他教的这个班是初二年级一班,教室太小,一个班只能坐下五六十个,所以分了两个班。 “咚——” 上课铃响起。 这个铃声是人为敲的,挂在三楼楼梯间的一块铁板,到了上下课时间,便会有当天轮值的老师用小铁锤去敲几下。 铃声不大,足够整栋教学楼的人听见。 “狗子,起开!上课了!” “军军,鑫鑫,你们别睡了!” “哎二强,你坐英子旁边干嘛?” “……” 苏妧进了教室,一群人还没歇下来。 见到她身后的魏旭同,又开始闹哄哄议论,“来新同学了?” “哟,长得还不错!” “喂,宏哥,你醒醒,这是你的菜……” 这里面其他村的人多,有好些人都不认识苏妧。 “咳——”魏旭同咳嗽,示意安静。 苏妧表情很淡,她以为,山村的孩子该不一样,没想到,高年级的,也很中二。 幸亏魏旭同刚才给她提了醒,知道这里面有几个二世祖,算得上是其他村有钱人家的孩子。 相当于地主儿子的存在。 成天惹事,这才被关了进来,能教则教,当做师生双方的历练。 他们爸妈多多少少都往学校的建设投了一点钱,学校的人都知道,少有人会去惹。 除了魏旭同和个别老师能管住以外,其他人都没办法。 魏旭面色严肃,郑重向大家介绍:“同学们,这是我新请来的代课老师,苏妧。这节课生物课,就由她今天给大家上。” “什么?” “不是,老师?” “她来给我们讲课?” 教室一下子又沸腾起来。 第156章 老师自己示范一下 等魏旭同离开,大家都盯着讲台上的苏妧。 她个子一米七左右,还没班里个别男生高,脸太年轻,看起来跟他们一样的年纪。 他们没听错? 这人要当老师! 其中有些人也认识苏妧,脸都垮了,“不是?她连字儿都不认识,书都没念过!魏校长还让她给我们讲课!” 魏校长是怕他们学习太无趣,所以特地送个人来搞笑的? 找谁也别苏妧啊,她本身就是个笑话! “安静。” 苏妧扫了眼坐着的人,一个个都拿她当新奇物种,“上节课讲到哪儿了?” 有人翻开书,大着胆子回:“七十六页,人的生殖和发育!” 苏妧也没让他们拿书,抽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很随便地唰唰题了个四个字:人体器官。 “哇,字挺好看的啊!” “太工整了!” “呵,我还以为是书上的字跑上去了呢!” 有人小声夸,以嘲讽居多。 苏妧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摆起架子就自以为厉害了?装! “写好字就能讲课了?这可是初中的课,又不是教小学生的,我看,没准儿她一翻书就懵圈儿了!” “切,说不定这字还是周老师教的呢。” 苏妧站在上面什么听不清,她和这些人年龄相仿,便要当他们老师,抵触也正常。 “苏老师,有个问题不太懂,老师能否解答啊?” 有人举手,懒懒地坐在座位上,衣服不好好穿,腿也不好好放。 “李宏图?”苏妧一眼猜出他的身份,简明扼要,“问。” “瞧,咱们宏哥发难了,有好戏看!” 哟呵,还知道他的名字。 李宏图将覆在脸上的书推开,摸了摸下巴,不站起身,将讲台上的人女子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肤白、腿长、腰细。 眼睛亮,唇色浅,个性乖张。 呵,恰恰相反,除了外貌,其余的还真不是他理想的类型。 以为凭这样就能震慑住他们? “我还不知道这上面描述的输什么管,子什么宫,还有阴什么茎在哪个地方,苏老师能不能具体给我说说它们分别是哪些部位,指出来在哪儿啊?” 李宏图歪头看她,“苏老师最好拿自己示范一下,我可能会更明白一点!” “哈哈哈……” 哄堂大笑。 大家都等着苏妧出糗。 后面的人抖着肩,止不住地笑,他们宏哥这是要苏妧吃瘪啊! 牛还是宏哥牛! 她一个女生,年纪都跟他们一样大,怎么可能好意思指啊? 李宏图就是个刺儿头! 他是上阳村的人,被家里人送进来,根本就不是来好好学习的,和其他刻苦学习的人不一样,每天绞尽脑汁地给自己找乐子。 周围还有几个被他收拾得服帖的小弟,家境不怎么样,挑事儿一把手。 “李宏图,你先认真听课,老师还没讲呢。”旁边的班长佟雪英不得已,怕苏妧难堪,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提醒他。 她没见过苏妧,也不知道这个人,但是能被校长亲自带过来,一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佟雪英无父无母,跟着姑姑过,可姑姑家里也穷。 她现在只想好好学习,拼了命地学,将来考一所好学校,找份好工作。 第157章 哄小孩儿,扒拉裤子 她性子木讷,平时就是个死读书的老实姑娘,循规蹈矩。 身为班长,也时刻谨记着,维持课堂纪律也是她的职责之一。 李宏图不耐烦,一把甩开,“哥的事要你管了?给我闭嘴!” 佟雪英个子小,坐的板凳比较高,但凳子腿高低不平,被他这么一甩,整个人就摔地上。 “啊……”她的头撞在桌子角上,肿起一个大包,眼泪当即就包在眶里。 李宏图微愣,随即撇开眼,“切,弱鸡!” 女人就是弱,就爱哭哭啼啼的! 不道歉不扶人,也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更没人去扶佟雪英。 李宏图可是他们班的小霸王,谁敢帮他同桌,就是和他过不去! 众人正要挪开目光,便见一双手伸了过去,扶起佟雪英,替她检查了下头上的包,顺带揉了几下,“伤得浅,我先带你去敷一下。” “苏老师,不用了,明天就消了。我要听课,老师您开始讲课。” 她不想耽误学习进度。 被苏妧揉了几下,也不觉得疼了。 苏妧见此,也没强硬要求,看了眼又小声嘀咕的人。 她过来代的第一堂课,就有人这么不给面子。 “先坐。”苏妧让佟雪英坐下,扭头看向李宏图,露出标准微笑:“同学之间要相亲相爱,团结一致,特别是男生,不要欺负女同学。不然,将来很难娶到漂亮媳妇儿的。” 周围人看白痴一样地看向她。 又不是小孩儿,谁会听? 苏妧继续笑,跟哄低年级小朋友的语气如出一辙:“李宏图,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屁事多。”李宏图翻了个白眼,换了个姿势,坐得更加歪斜。 一只脚还伸到了佟雪英座位处,让她吓了一跳,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周围人捂着嘴巴,笑得赘肉横飞。 看看他们班长那被吓坏的样子,还想管人呢,没被拿来开涮就不错了。 原来这新来的小老师也怕他们宏哥啊,那语气,还以为他们班是低年级的智障班呢。 “你不道歉?”苏妧保持微笑。 李宏图继续翻白眼,要他道歉,除非是他想不开吃了屎! 见苏妧不敢惹他,气焰又涨了不少:“她多管闲事,活该。哥凭什么给这个土包子道……啊!” 话没说完,脖子上一紧。 整个人被苏妧提溜起来,甩出座位。 教室内,所有同学都屏住呼吸。 他们没、没看错? 李宏图被人用一只胳膊就提出来了? “啊!” 又是一声惨叫。 苏妧一改之前的温柔亲和,抬脚,猛地踹过去,将他摔跪在地,手中拳头一挥,李宏图下巴脱臼! 咔嚓! 苏妧伸手一捏,又复原。 李宏图痛得眼泪都飙出来,后领又被人捞起,被苏妧掐着骨头,张开嘴,“这里,是舌头,我们人体的味觉感受器,敏感、受伤恢复快。” “下面,是喉咙,男性体征明显的标志,喉结。到了青春期阶段,嗓子发出的声音会变声……” 嘶啦! 他衣服被扒开,露出上半身,苏妧伸手指,“这儿,是肌肉,肱二头肌、胸肌,它们的作用,就是……” 苏妧每指一个地方,就将那些器官的功能描述得清清楚楚,让人恍然大悟。 眼见苏妧一脚又要踹过来,他赶紧后跳一步,双手捂住。 苏妧冷笑,“李同学手捂的东西,就是你们男生的重要器官,也是传宗接代的宝贝。这么多人在场,我要不要给他脱了,详细给大家划分一下呢?” 第158章 特别透视 李宏图面色涨红,吓个半死,捂着裤子不肯撒手,“不要……” 他自从来了学校,何时被人这么欺负过,丢脸死了! 裤子坚决不能被扒! 苏妧面色冷淡,将全班人震慑得鸦雀无声。 却又令人无比佩服她的讲解能力,随便某个地方,都可以又快又准确地讲解明白。 并且,十分…… 生动形象。 还说得这么精彩! 苏妧与他们同岁,竟然能懂这么多! “不扒也行,白白浪费了一具好材料。身为老师,本不应该动手打学生。但你,却是个例外。” 苏妧颇为惋惜,眉间却未见丝毫怯怕,声冷,“刚才,谁多管闲事?” 这会儿,她哪儿还有刚来时的乖巧样子,简直就是一头猛虎! 越是保持微笑,就越是恐怖啊! 太特么吓人了! 李宏图嚣张惯了,头一回被人这么教训,面子上抹不开,却又担心真被她剥了裤子,“对不起!” 苏妧踢了踢他膝弯,“对不起什么?” 她面色很冷,“说清楚点儿!” “对、对不起!”李宏图咬牙,十分憋屈,“哥……我不该动手打女生!佟……佟……” 他记不住人家名字。 “那个谁,对不起!我错了!”李宏图红着耳朵喊。 全班都听见。 看看他,又看看苏妧,谁还敢再有半分不敬? 苏妧将人扔回去,继续讲课,保持着淡定微笑,“非常感谢咱们班李同学强烈无比的积极心,愿意上来亲身示范。” 她授课方式很特别。 抬手,粉笔一勾,边画边讲:“耳朵是用来听的,眼睛是用来看的,咱们人生得如此独一无二,近亲旁亲,拉了不少关系。” 苏妧将相关知识带出来,灵长类动物、哺乳动物和人类做了对比。 她粉笔在最后一处打了个点,“这里呢,就是腰,它由脊椎支撑,就和咱们房子的支撑轴一样,弯了不直不好看,斜了过头就会倒。” 粉笔一扔。 下面的同学齐齐瞪大眼,“哇靠……” 牛逼! 太牛逼了! 黑板上,一个人跃然而生。 不是李宏图是谁? 五官端正,模样又拽,纯粹就是缩小版的李宏图! 只不过,他的脸还算完好,就是身上没穿衣服。 身体的各大器官,心脏、肺胆、大小肠……等等都被画了透视图。 李宏图被收拾了一顿,心里还不服气,怎么看苏妧怎么不顺眼,直到看到黑板上的自己。 他摸了摸流血的嘴皮,“嘶,画得还不错嘛。只不过,比起哥这张脸,还差了几分火候。” “哎,是不是挺好看啊?” 只是,不给他穿衣服,还把他的五脏六腑给画了出来,是不是有点……变态恶心啊。 不过也不妨碍他欣赏自己的美貌。 抬胳膊撞了撞旁边的人,“哥问你话呢,好看不好看?” 佟雪英正认真听课,被人打扰,不禁皱了皱眉,没理。 “挺拽啊。” 还敢给他甩脸色。 李宏图啧了一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别以为哥在那女人的压迫下给你道了歉就是哥错了,她不在,哥不爽了,照样欺负你。” 第159章 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佟雪英抓紧书页,上面写满了整整齐齐的笔记,即便心里有点怕他威胁,却也不肯向恶势力低头。 是谁刚才被打得捂住下半身的?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伤疤都没好呢,尾巴又快翘上天了。 “哎,哥问你……”李宏图踢了踢她桌子腿,不耐烦问,却被苏妧扫过来的眼神吓得讪讪收了脚。 得,有人撑腰,骨头硬了。 其余人却是对苏妧大为改观,甚至,还隐隐多了一些钦佩,星星眼全聚在她身上。 随机应变,收拾人、讲课画画三不误,讲课的方式又大不相同,不走寻常路。 他们居然这么轻易就记住了她所讲的内容! “苏老师!”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我,还有我,我也有!” “……” 趁着还没下课,全班同学举手的举手,提问的提问,都想跟苏妧搭上话,气氛空前活跃。 到了下课,他们才发现,苏妧上课时,课本一页都没翻动过!眼睛都没往书本上瞅! 没备课!没准备!刚刚的所有内容,都是她临场发挥! 本来对她还有些看轻的同学,霎时间都变了神色。 苏妧现在,变得好厉害啊! 初中的知识她都能教! 太牛了!也讲得太好了! “这节课暂时上到这里,咱们有空再见!”苏妧宣布下课,全班起立,鼓掌。 一阵接一阵的掌声,此起彼伏,大家全都肃然起敬:“老师再见——!” 如震山吼,整栋教学楼都听见! 还有些老师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学校何时这么热闹过。 苏妧还不知道,自己短短一节课就收获了一群小迷弟迷妹,把她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走出教室,过了拐角差点被人撞上,她避开,将人扶住:“小心。” 是个女生,青衣黑发,跟她年纪相仿。 但是,眼睛特别纯澈,模样也水灵,穿着朴素,却能一眼看出她与别人不同。 像是被娇养着的人,本就该锦衣华裳供着,燕窝鱼翅滋润着。 “谢、谢谢姐姐。”她头发齐肩,歪着脑袋对苏妧呵呵笑。 笑声也如铜铃般,悦耳动听。 姐姐? 苏妧微怔,她的心智,似乎……不全。 “笙欢?” 嘈杂的楼梯间,传来一道冰冷男声。 循声看去,一个人修长人影从教室门出来,手里夹着课本,清冶俊冷,眸子狭长。 好气质。 与三爷的年龄差不多。 苏妧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 “哦,来了。”年笙欢眨了眨眼,边走边朝苏妧挥手,“姐、姐姐再见!” 苏妧点头,转身下去,余光瞥见那个男人摸了摸少女的头,还细心地替她拢了拢衣襟。 耳边传来极小的提醒声:“别冒冒失失的,当心着凉。” “唔,知、知道啦,二哥。” 挺难想象,看着这么高冷的人,还会有这样体贴的一面。 男子看了眼消失在尽头的人,看见有学生从隔壁教室出来,语气偏冷,却也平稳克制,“方才你们班在做什么?这么吵?” “哦,夏老师,是魏校长请来的新代课老师,苏妧!可年轻了!” 学生有些怕他,规矩地回,却又按捺不住炫耀的心思。 下阳中学的老师,都挺年轻,但是,苏妧来了,就是最小的一个。 男子轻笑,几分冰冷:“是吗?我呢?不年轻吗?” “不不不……”学生当即怕了,差点咬住舌头。 第160章 冻死人的玩笑 他是吃了豹子胆吗? 怎么在这个人面前多话啊! 男同学低着头,紧张兮兮。 夏涵也是今年刚来的老师,为人冷漠,处事严厉。 他带的班,没有人敢造次,更不敢出言不逊。 只要他所过之处,绝对、全部都是低气压。 “二、二哥年轻,二、二哥好看,笙欢不、不嫌弃!”年笙欢抓住他的手,结结巴巴,但是却非常认真安慰。 两只黑亮清澈的眼睛,就像兔子,撞到人的心里,扑通扑通。 男子面色收敛,冷意退却,很淡地瞥了眼刚才回话的男同学:“开个玩笑而已,不用紧张。” 随后偏头,目光柔了几分,带着少女去办公室。 男同学拍了拍心口:“妈呀,吓死我了!” 还开玩笑! 夏老师开玩笑都跟要冻死人似的! 苏妧上课时,魏旭同没来过问。 不过听楼上传来的动静,和路过办公室的同学说话声,他也知道反响不错。 果然,他没有看错人。 和初中学生差不了多少年龄,懂的却很多。 “妧妧,你有时间,就多来学校上上课。” 魏旭同满意地看着她,巴不得她立刻点头答应,“要是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把课程安排下去。” 苏妧见他赶鸭子上架,不禁好笑,“校长,你别急。近段日子是没时间了,等我把诸多事宜处置妥当了,再考虑考虑。” “好!” 魏旭同一口答应。 等到她松口也行啊。 “那我就先告辞了,部分修改意见,我明天给校长送过来。” 苏妧离开,让魏旭同止步别相送。 她路过办公室时,见窗帘微掀开着,门关着,里面似乎有两个人。 一个少女搂着男人的胳膊,坐在他身上撒娇。 苏妧目光瞥了眼就移开。 这么禽兽? 可惜了生得这么好。 还不待她看清,窗帘就落下。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男人忽然扫过来的目光,寒冰冽冽,十分危险又含着浓浓的警告。 苏妧扬唇笑,露出无害笑容,表示没兴趣。 然后快步离开。 最里间办公室,光线偏暗。 少女歪着头,十分依赖地搂住他脖子,改了称呼:“二叔,我、我今天很乖的,也、也没人、欺、欺负我,余老师还表、表扬我了呢。” 似乎还挺骄傲。 男人浑身透着冷意,可在面对少女时,荡然无存,“是吗?” 年笙欢努力点头。 是真的。 十五岁的人,看起来却像十岁,不过依旧不失可爱。 他摸了摸她脑袋,努力扯了扯唇,笑得僵硬,还不如不笑,“不许骄傲。” 年笙欢登时泄气,“哦。” 男子顿了顿手。 他很想温柔一点,对她笑一笑,可是多年的习惯就是如此,即便心软,也很难看出来。 所有的温情都只给她一人。 “开心吗?”他转移话题,声音尽量放低。 “嗯,好开心啊。”年笙欢又重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水里的月亮。 她怕掉下去,又搂紧他的脖子。 男人眉头却是轻皱,握着她的抓紧自己的手,制止她往上爬的身子:“笙欢,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不可以和男人这么亲近。” 年笙欢露出两排贝齿,疑惑:“为、为什么啊?二叔,授、授受不亲是什么呀?” “因为,你长大了。” “不可以随便触碰男人。” “二叔也不可以吗?” “……嗯。” 他停顿,声音冷缓,又补充:“除了我。” 第161章 三爷不饶恕你 七月结束,苏妧按照之前的方式,在村口交完货,和洪老板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 这次卖了一千斤白菜,赚的钱加上提成,总共一千九百二十几块。 洪老板大方,为了显示诚意,直接付了两千,够工厂忙一阵子了。 这几日,苏妧的工厂也建立完毕,池塘还在规划中,快要筹备完成。 接下来,就是负责招工、筛选员工了。 苏妧的工厂,员工福利很好,包三餐,路远的包住宿。 工资月结,上六休一,每人每天两块钱,特殊情况的可以选择日结、周结。 但凡遇上周六,当天工资翻两倍。 此外还贴了请假制度、特殊事件处理办法、过节奖励、个人绩效等。 也就是说,一个人不算提成、绩效,每个月按三十天算,至少能赚七十块。 这么好的福利,谁不想去? 上午,人群已经排起了长队,不仅有下阳村的人,其他村的人也闻讯而来。 “大家有秩序一点,别插队!” 刘袒负责维持秩序,赵方茹在一旁帮忙,给已经入选的人颁发苏妧制作的工作牌。 有刘袒在,少有人能捣乱,更何况,还有沈初明派来的几个人,在四周护着。 杜左花负责第一关的筛选。 首先就得要衣冠整洁,包括修指甲、面无污垢、牙齿干净。 男子不能留长发,不能留胡子,不能邋里邋遢,神采恹恹。 女子不能用树枝油涂指甲,不能披头散发,不能浓妆艳抹。 “指甲过长,淘汰!” “胡子拉碴,淘汰!” “不穿鞋,淘汰!” 杜左花拿着戒尺,看着一个个走近面前的人,检查一遍,不过的淘汰,过的直接让人去下一关。 苏妧过来巡视了一番,便要离开。 “苏妧?”里面站出个女子,立刻把人叫住。 苏妧回头,打量了她一眼,眼熟,却想不起名字。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苏妧这才想起来,这女的就是上次何玲儿说的那个上阳村的余瑶瑶。 偷看沈三爷洗澡未遂,被三爷吊在村口的牌匾上,生生冻了一夜,后来染了风寒的那个人。 她喜欢三爷? “苏妧!”余瑶瑶见苏妧不理她,跺了跺脚,“你家建工厂招人?” 苏妧面色很淡地打量着她。 确认,不熟。 余瑶瑶觉得她默认,赶快命令,“你快让他们把我直接过了!等这么久,腿都酸了!” 她还不知道最近下阳村发生的事,只记得以前听冯春兰几人说过,苏妧这人好欺负,不会还手。 既然是她建的厂,那让她进去不还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可是个好工作!要不是她爸妈忙,一定也过来了! “想进厂,一切都必须按程序来,能不能过,看你自己本事了。” 苏妧:“下阳工厂,不招废人。” “哎!你怎么说话的!”余瑶瑶被怼,气得跺脚,“你别仗着自己是厂长就敢耀武扬威,三爷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一定不会饶恕你的!” 苏妧眉毛一动。 不饶恕? 还没想好怎么回她,便见余瑶瑶双眼登时一亮,看着苏妧身后,恨不得立刻扑过去。 第162章 三爷艳福不浅,比我还惨 “三爷!” 余瑶瑶噔噔跑过去,到苏妧前面,看男人走过来,满脸喜悦。 可随即又停住了脚,犹犹豫豫,不敢靠近。 三爷不让人碰的,她不能碰他。 何况,她刚刚还撒了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听到。 她刚要后退,谁知,沈初明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唇角还浅浅勾了一抹弧度。 余瑶瑶霎时一惊,看得心花怒放,三爷笑了!三爷对她笑了! 难道是因为上次误伤了她,所以今天知道她来了这儿,特意赶来给她道歉的? 沈初明走近,那张清隽的俊脸越发清晰,余瑶瑶看呆了,却又忍不住害羞地低头,“三爷,其实,我、我没怪您的。上次是我唐突了,冒犯了您,你也不用特意过来……” 话未完,便见到脚边的鞋经过她,径直往她身后走去。 到苏妧面前止步。 余瑶瑶愣住:“三爷?” 他这是干什么呢? 苏妧看着男子信步而来,修长的身形、气质干净,阳光中夹杂着几许沉着冷静。 却在触及到他的眼眸时,看到他里面的温和。 “好看么?” 沈初抬指轻刮了下她的粉嫩的耳尖,弄得她心头一酥,慌忙移开眼。 却听耳畔传来一声低笑。 “三爷,您怎么有空来这儿了?”苏妧见周围人都看着,被他笑话,也只能瞪他一眼。 收到她的警告,沈初明心情很好,附耳压了压嗓音,“我来看你。” 上次从她家一别后,几天没见着人。 他脑海里全是她的模样,娇俏、嗔怒,似乎印在了心底,挥之不去。 不见便想念,思之入骨。 苏妧瞪他一眼,瞥了下他身后的人:“三爷真是艳福不浅,想嫁给你的人,已经排到上阳村了。” 沈初明轻咳,眸子含笑盯住她:“妧妧,你吃醋了?” “要是看不惯她们,不如早点嫁了我,这样,除了你,谁也不敢肖想我了。” “没有。” 苏妧面对这个觊觎她的男人,本来是有几分沉迷他美貌的心思,这会儿也被他的言语刺激回了神儿。 她哪里吃醋了,她只是对他有好感,算不得喜欢,怎么可能因为旁人吃醋呢。 “妧妧,你的货,我让人给你搬来了!”宋平东搬着一箱子材料,搁地上。 看到沈初明来了,和苏妧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 嘿,除了小嫂嫂,还真没人能配得上他们三哥! “谢谢东子哥。”苏妧看他擦了擦汗,又搬了箱子到身旁的货堆上。 “不谢不谢,一家人,客气啥。”宋平东笑嘿嘿。 一家人。 迟早都是。 沈初明笑而不语,看着排起长队,等待筛选的人,“准备要多少人?” 苏妧看他恢复正经,浑身自在多了,“现在规模不大,产量也不宜过多,我要保证质量,还要节约成本,四五十人就够了。” 等以后规模大了,订单多了,便可以招揽更多人了。 “苏妧!” 两人正说着话,余瑶瑶见苏妧和沈初明挨得太近,看不下去,连忙过去扒开她,“苏妧!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和三爷靠那么近?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不接近女人的吗?” 苏妧没动,盯着她。 余瑶瑶被看得浑身发毛:“那个,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免得惹了三爷不快,比我还惨,最后还要被吊起来挂上三天三夜!” 第163章 三爷喜欢这种类型? “我说的对?三爷?”余瑶瑶花痴还小心地望向沈初明,想靠近又怕被揍。 沈初明却连看也未看,理都不理。 苏妧挑眉,她是白痴吗?被挂了一夜冻僵了还很骄傲? 当着三爷的这么说,不怕再被麻布罩起来打,勇气可嘉。 “三爷不接近女人?” 苏妧奇怪地瞥了下旁边的男人,怎么和她听说的不一样,他不是爱调戏妇女吗? 余瑶瑶不打算回她,看沈初明也没插手的意思,想必是默认她的话。 现在也不会过问她们女人之间的事。 只是,苏妧太过分了!竟然觊觎她看上的人! “对啊,你就死了这条心,三爷不喜欢你这种类型,更不会看上你的!” 余瑶瑶站在两人面前,气鼓鼓:“难怪我今天来你这儿招工,没留指甲没披头散发,你也不直接把我过了。” “原来,你是怕三爷看上我,你嫉妒我,所以才不敢让我进去!” 苏妧只觉好笑。 要是余瑶瑶知道自己嘴里那个看不上她的三爷前几天还说要追她娶她,怕是会疯。 “余瑶瑶!你又发什么神经?妧丫头是那种人吗?打上阳村来的,就回你上阳村去,跑我们下阳村瞎凑什么热闹啊!” 宋平东从工厂里面出来,扛货,听见余瑶瑶的声音,讥诮讽刺。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缺根筋,上次都被教训得那么惨了,还不长记性! 活该被打! “宋平东!你胡说什么呢!” 余瑶瑶凶巴巴吼他:“本来就是,三爷又不喜欢苏妧这种类型,她……” “谁说我不喜欢了?” 背后传来一道很淡的男声,沉缓有力,压着一股子凉意。 余瑶瑶愣住,脖子僵硬,转头,对上沈初明很冷的眼神,“三爷,您、您说什么呢?” 她应该听错了。 沈初明却懒得再重复,自然地牵着苏妧的手,很轻柔地磨着,平静却又沉缓警告:“你,碍眼。” 眸光犀利,几丝痞意,如寸寸冰铁。 余瑶瑶胆战心惊。 那张脸上,分明写的就是‘你碍了老子的眼’。 要不是苏妧在这里,他肯定对她爆了粗口。 余瑶瑶看着他牵过苏妧的手,看向苏妧的温和眼神和对自己的冷淡形成鲜明对比,不敢置信,如坠冰窖。 想起上次被打过后,他对她讲的话,要是她再敢出现在他面前一次,他就会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三爷,你、你喜欢这种类型?” 余瑶瑶不死心,被吓得眼泪都快冒出来。 苏妧是哪里比她好了! 明明上个月他还对自己无情,下得去狠手,现在却对这个什么都不是的苏妧如此亲近。 她不信。 他一定是为了躲避她,不让她纠缠而故意找的借口。 “是。” 沈初明承认得无比干脆,看苏妧有点不解的眼神,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痒得她缩了缩手。 他唇角微微勾着,恍若三月春风,划过人的心底,留下几许甜意。 小姑娘身上,敏感的地方…… 还挺多。 他不紧不慢,却不失认真温柔:“很喜欢。” 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类型而喜欢,而是只喜欢她这个人。 苏妧被他紧紧盯住,挪不开脸。 很喜欢。 喜欢…… 欢…… 这句话在耳朵里反复回响,嗡嗡嗡的,好像有成百上千的蜜蜂不停地扇着翅膀。 他这算是告白吗? 她感觉……脸好烫!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第164章 三爷说,可以滚了? 听到他亲口承认。 余瑶瑶心里仿佛遭受了一万点暴击,咬着嘴皮,颤抖。 他不是没喜欢的人吗? 怎么才过了一个月,就…… 苏妧别开眼,任他磨着手,怎么也抽不回。 沈初明好笑,冷眼睨着余瑶瑶:“你对我什么态度,以后,就得对她什么态度。若让我发现,你对她有半分不敬,我便替她,加倍还之。”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苏妧心头一震。 从没有人,像现在这样维护她!说出这样霸道又袒护她的话! 余瑶瑶却是泪眼汪汪。 她工作没找到,要是继续去招工,最后肯定也会被苏妧刷下来。 最伤心的,是沈初明竟然有喜欢的人,还要为她喜欢的人做主! “现在,你可以有多远,滚多远了?”沈初明对旁人没耐心。 宋平东见人还不肯走,站在原地跟门神似的,扁着嘴,死死包着眼泪不肯挪步。 他骂了一句,直接将人扛走。 什么玩意儿啊,都被三哥这样警告了,还跟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简直猪。 余瑶瑶又哭又闹,挣扎着被宋平东扛远,“你个色鬼!你放开我,快放我下来!” 她又不是不想滚! 只是…… 被吓懵了,腿软,没力气滚啊! 苏妧见人被扛走,不由好笑。 “笑什么?”沈初明低头看她。 小姑娘笑起来,嘴角有很浅的梨涡,不仔细看不明显。 很好看。 苏妧抽回手:“我在想,东子哥为什么这样听你的话?” 宋平东这个人,神经大条,以沈初明马首是瞻,但凡敢碍了沈初明眼的东西,基本上都会被他给教训。 沈初明磨了磨指尖,残留着她方才的温度,想了想:“大概是……他脑子缺一根筋。” 苏妧没好气笑:“有你这样骂人的吗?” 他肯定没说实话。 “以前闹了点麻烦,被人围攻,我救过他一次。”沈初明斟酌词句。 苏妧明了,怪不得。 宋平东居然还是一个懂得报恩的人。 沈初明压着指腹,只不过他没说。 那一次…… 他差点身亡。 沈初明这段时间挺忙,他这次只是抽了休息时间过来看苏妧。 没说上几句话便又走了。 苏妧也不清楚他具体在做什么,貌似,上次听到他和候怀华一行人在商量什么火。 也不晓得有什么事。 不过,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会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说不说是他们自己的意愿。 等苏妧再去巡视一圈,杜左花那里已经筛选完毕,没人了。 只剩谢文秀在分配各自的工种、部门。 苏妧和沈初明的事,杜左花听说了,打完井的第二天,她就回了娘家,看望生病的老母亲。 是以秦建民一行人找上门的时候,她也不知情。 不然以她敢暴揍村支书的胆量,以她和赵方茹的关系,怎么可能会让人欺负到苏家。 刚刚她亲眼见着沈初明抓了苏妧的手,碍于沈三爷吓人的名头和顾着手里的任务,愣是等到现在。 “妧妧。” 苏妧拿了册子,要进厂点名,顺便巡视,便听后面有人喊。 第165章 妧妧:不恨我? 工厂招工还在分配,被录取的人,个个揣着工牌,给苏妧道了谢,高高兴兴进了厂里。 以后苏妧可是他们的老板,得恭敬着。 方才杜左花又逮着她说沈初明的恶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交待让她和人相处的时候,必须得小心着点儿。 苏妧也好笑,连连应是。 杜左花是性情中人,对她是打心底的好。 她转身,看向那人,眉头几不可查微皱。 没问。 用眼神示意对方来做什么。 “妧妧。”秦巧儿脸上红扑扑的,这些日子没出门,将皮肤养得更为白皙。 她态度很好:“我想来试一下工厂的活儿,可惜路上有事耽搁了。妧妧,我真的很想要这份工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苏妧没忙着回。 之前秦巧儿和冯春兰是一丘之貉,巴不得让她出丑,还想害死她。 现在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得不让人怀疑。 何况,她之前那个眼神,实在是太熟悉。 秦巧儿自知变化有点明显,不大好意思:“妧妧,以前是我不懂事,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经历了鬼门关那一遭,很多事我也看明白了。” “看明白什么了?” 苏妧似笑非笑:“我记得之前,是我把你踹井里的,害得你差点回不来,不恨我?” 秦巧儿叹气:“妧妧,我知道,那是齐宗哥做的,之前我们三个商量着要害你的井挖不成,没想到,却自食恶果。” 她身上没了眼高于顶的锐气,也没有平时的小心翼翼。 现在,完全做到了收放自如。 “但是,那天踹他下去的人……”苏妧拿着册子,把笔夹在册子上,“是我。” “是你……”秦巧儿微怔,不见半分气恼,随后笑,“是、是吗?你也不知情,可能是无心之失……”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害我的人,并不是你。” 苏妧眯眼:“如何得知?” 秦巧儿的变化也不小,真心不真心,也看不出来。 “因为,这个。”秦巧儿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个发夹。 苏妧认得,是冯春兰的东西。 上次那酱油瓶打伤她们之前,冯春兰便用这个和秦巧儿她们炫耀。 她继续说:“实不相瞒,我晕过去之后确实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回。” “不过,我的意识却很清醒,有人趁我昏迷时,想要杀了我。” “我挣扎间,胡乱抓了个东西。很明显,是来害我的那个凶手所有。” 秦巧儿分析:“我从昏迷到清醒,身上发现的异物,仅它一个。你说,不是冯春兰要害我,那还是谁呢?” 它应该是从冯春兰荷包里掉出来的。 苏妧勾唇,的确有道理:“那她为何要害你?” “一定是为了陷害你。”秦巧儿斩钉截铁:“那天我醒来之时,她还在暗示我,要将一切罪过往你身上推。” “可是,我又怎么会答应。” 苏妧静静审视着她。 自然清楚那天冯春兰的暗示。 秦巧儿悲愤:“枉我对她尽心尽力,交心交底,没想到,她却想要我的命!” 第166章 反对 秦巧儿表情悲恸,伸手去拉她:“所以,我现在,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除了你,妧妧。” 苏妧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你想要进工厂,直接去找杜婶考核便可。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事情交给了她们,她们便在范围内全权做主。” “我只负责监督决定,其余环节,插不了手。” “你已经迟到了,再多的解释也无用。” 她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在人看来,还不讲情理。 秦巧儿面色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妧妧。你还在怪我对不对?” 她慢慢收回手,“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我相信,妧妧,你不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 “所以,只要我在杜婶她们那儿过了审核,你就可以让我进厂工作,对吗?” 苏妧未答应:“一切都按规矩来,看你自己。” 秦巧儿家境不怎么样,放在下阳村,也是能活的。 但她向来心傲,找上自己,百般讨好,非要得到这份工作,好像…… 过于反常了。 “谢谢妧妧。”秦巧儿激动道谢,去找杜左花几个负责考核的人。 苏妧指尖点着册子,望着她的背影思索。 自己好歹也是死了一次又活过来的人,拥有和前世相差无几的样貌,手里还拥有无限空间,所遇奇特。 既然她也可以活,那么,别人呢,也说不定。 上次秦巧儿那个眼神,实在太熟悉。 至于是不是真的,现在还有待确认。 被录取的人参与了几天培训和分工,隔日,下阳八一工厂就正式运作。 魏旭同亲手题了字,亲自送过来祝贺。 上工的人准时来报道,个个面貌精神,在自己的岗位上认真工作。 苏妧过来巡了一圈,分八角十三香等调料的职工在一边,打细研磨的又在另一边。 封装的在一间房,检查质量的又在另一间房,一切都有条不紊。 这里面,没看到秦巧儿的人。 等检查完工厂,苏妧便叫上何玲儿,一同去和陈佑清还有村长等村委会的人商量池塘的事。 没想到,就连周亭鸿和陈时见、冯春兰也在。 “咱们下阳村水土不好,土壤干硬,要挖池塘,怕是不行。” 冯春兰反对,“况且,我们都没养鱼的经验,就连池塘挖多深,它的宽度长度都没经过实地测量,又怎么能行?” “上次出了个挖井的乌龙,你们还想重蹈覆辙吗?” 在她知道这是苏妧提出来的过后便极力反对。 秦巧儿不帮她,陈芸慧也对她避而不见,冯春兰心里已经把这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亭鸿,你们确定,我们合力挖出池塘就能养鱼?”有人也疑惑。 “是啊,我们从没干过这事。还有,那堤坝说不建就不建了,还没修到一半就停工,这不是浪费钱吗?” 村委会有几个年长者,不看好挖这池塘:“以我们的能力,一年能养出几条鱼?还有,这鱼塘归谁管?谁愿意出钱出力,再将它盘置下来?” “我们看,池塘还是不必修了。” 第167章 妧妧不屑为伍 太浪费了! 费土费力又费钱! 挖来干什么? “全都计算好了,几位叔叔不用担心。” 陈佑清慢慢解释,“工程量、材料、面积、步骤等等全部都划分好了。你们若是仔细看,便能清楚,这上面一切都弄得很详细。” 他把苏妧规划的池塘重新用纸单独拓了一份出来。 几个年长者不懂什么数值,更看不懂什么图纸。 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勾勒,只凭着经验和感觉,便判断这池塘挖起来一定很麻烦。 他们下阳村本就不富足,每年置办粮食的钱都不够,怎么能再拿出钱挥霍,赌这没有把握的一仗。 周亭鸿即便不愿承认苏妧的才能,却也不得不赞同这池塘的妙。 “佑清,亭鸿,这池塘我们拿不出钱来挖,不如就……” “我出。” 后面的字还没出口,苏妧就出现在门口。 “你说什么?” 在大家疑惑目光中走进,果断重复:“我说,这修池塘的钱,我来出。” “还有,这池塘,也由我一力承包。养鱼赚钱也好,亏损也罢。你们谁想参与,不顾后果,都欢迎加入。” 她愿意做下阳村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凡事不破不立。 这些人,目光太短浅。 她也不屑与之为伍。 不过,若是他们信任,想要加入,她还可以考虑一下。 周亭鸿不由皱眉:“苏妧,你逞什么能?这钱是你说出就能出的?” 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么多钱。 就是近些时日她建食品工厂,产品还没出,一下子就招那么多人,开那么好的条件。 只怕她一时心血来潮,根本就没想过后果,会不会亏本。 “能不能出,又不用你管。”何玲儿不客气回讽。 瞎嚷嚷什么劲儿,要他担心个屁。 虽然左右都心肌梗塞,但比起他,她突然觉得,苏妧还是和三爷待一起顺眼点。 周亭鸿被堵住,无话可说,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冯春兰委婉提醒:“玲儿,周大哥没恶意,你的话未免太伤人了。” “才这样就受不了了?”何玲儿不悦,“你们以前怎么对妧妧的,忘了?你们的态度恶劣,比我现在对你们的只多不少?” “你……”冯春兰微恼。 这个何玲儿,老是跟她作对。 讨厌得要死! “亭鸿,春兰,玲儿性子便是如此,二位多有得罪了。” 陈佑清站在何玲儿面前,挡住三人对峙视线:“诸位叔叔,我们今天找大家过来商讨,便是询问你等愿意加入我们与否。” “你们若是不愿,那我们也不勉强。” 至于他们反对不反对,提不提意见,都无关紧要。 总之,细节已经跟他们说了。 何玲儿望着面前的背影,身侧的手慢慢抓紧。 几位长者也被转移注意力,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苏妧开的工厂,他们也没尝过酱料,见过成品。 只不过稍微想想,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会赚钱?不赔本就不错了。 现在还要搞池塘,她顾得过来吗? 再说,哪儿来的饵料,哪儿来的鱼苗。 想想还可以,真的动工,还让他们投入,那就算了。 第168章 三爷借的钱,与你何干? 一起商量的众人便都没答应。 只有陈佑清加入苏妧的计划,和她一起建池塘。 鱼苗的事可以慢慢来。 大家都等着看笑话,想着苏妧怕是顾不过来。 工厂的事她要管,池塘的事也要管,前几日还听自家孩子说,苏妧去学校上了一堂课。 区区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还想搞工厂,弄鱼塘,到处掺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 一定是沈三爷借给她的。 除了三爷,谁有那个本事和精力任一个小姑娘拿着钱随便折腾。 “也罢,这事你们就慢慢弄,看看你们能搞出个什么名堂。” “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就不参与了。” 送走几位村委会的人,苏妧便留下,打算和陈佑清好好商讨一番。 “妧妧,三爷借了钱给你,要是亏本没钱还,莫不是要把自己赔进去?” 冯春兰也晓得苏妧建了厂招人上工的事,自然也不会认为苏妧会有这么多钱当老板。 “赔赚与否,与你何干?” 苏妧往椅子上一坐:“你好像,很爱多管别人的闲事。” 她没解释,便有人当是默认。 周亭鸿闻言,面色不由一沉:“苏妧,春兰只是提醒你。沈初明,他不是好人。” 苏妧到底在想什么? 偏偏与那个煞神走到一起! “他不是好人,你就是了?”苏妧面色冷淡。 这些人没接触过沈三爷就随便置评,眼睛可真大。 陈时见自打她进屋,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也劝:“苏妧,那个沈三爷,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他们都不敢与人起冲突,有交集,苏妧却还敢接近他,向他借钱。 莫不是想自寻死路! “哎我说你们,妧妧和三爷怎么了?三爷是要吃人还是要喝血啊?” 何玲儿内心也极不认同沈初明和苏妧在一起,但是,也不想这些人声讨苏妧的不是:“你们是妧妧的谁啊?妧妧招惹了谁,你们很在意?”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却在出口后,齐齐看向对方。 何玲儿长长哦了一声,左右看了看两人神色,似也看出点什么,轻哼:“不在意,就闭嘴。” 冯春兰却是紧紧掐着自己手背,眼底汇着狠意,盯着座位上的女子。 女子天生敏感,岂会察觉不到这两人的变化。 周亭鸿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疏离,若即若离的冷淡,口头上关心,可眼睛根本就没放在过她身上。 而陈时见,分明以前永远都会站在她这边,不论她说了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相信。 可自从接触了苏妧,都变了! 她从前被万人捧着,不是大小姐,也胜似大小姐,可现在呢,被忽视了个彻底。 不行,她绝不允许再这样发展下去,属于她的,那就得是她的! 苏妧休想得到半分! “周大哥,我因为受伤已经向校长请了好几天假,该回去上课了。” 冯春兰靠近周亭鸿,她能去学校教书,都是因为周亭鸿跟魏校长请求的,如今回去,还需他向校长提一下:“你能陪我去吗?” 第169章 借人 周亭鸿有心事,看苏妧不待见自己,心里徒生一阵烦闷,借着冯春兰给的理由,先行离开了。 苏妧和陈佑清聊了几句,将人手、招工等事安排下来。 何玲儿本要跟着苏妧一起走,陈佑清却把人拦了下来,诚恳平和:“玲儿,最近事情比较多,你可以留下来和我一起处理吗?” “陈大哥,那个,我不行,妧妧最近也比较忙,我得……”何玲儿犹豫,不愿接受。 “可以!” 苏妧将何玲儿推给他,十分干脆:“人借给你!不,借太见外了,你拿去得了!我的要求也不多,好胳膊好腿就行!” 甩手走人。 脚步跟溜烟儿似的。 “妧妧!” 何玲儿跺脚,大喊。 门口的人转瞬没了影儿。 很多事苏妧忙不过来,少不得要陈佑清尽心尽力跑腿、落实策划。 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陈佑清看她气得变脸,笑了笑,准备把苏妧方才的话记下来:“玲儿,帮我磨一下墨可以吗?” 他将态度放低,真诚询问,也没半分强迫她的意思。 何玲儿瞬间被捋顺了毛,乖乖答应:“哦,好。” 两人就在书房,一人执笔写策划,一人研磨。 不知怎的,何玲儿磨墨的动作越发缓慢。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认真、清俊,一心都专注纸笔上。 她从前不知道岁月静好是什么意思,现在,脑海里却不合时宜突然迸出这几个字。 陈佑清一笔一划,写得极为工整。 何玲儿目光最初还落在他的字上,陈大哥的字,如其人,真好看。 然后,就渐渐移到了他的手指上。 白皙、骨节分明。 握笔的时候,还是喜欢大拇指朝下,挨着食指。他食指那里,第一个骨节上方,缺了一个小口子。 她记得,那是以前她太调皮,四处乱跑,到老房子那儿,一条狗突然冲了出来。 他为了保护她而被狗咬,留下了这道口子。 当时,血流不止,可吓人了。 那时候,他们形影不离,她个头小小的,总是喜欢跟在他后面。 还说过,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他的话。 但现在…… 应该不可能了。 “玲儿?”在陈佑清叫了她第三声时,何玲儿才终于回神。 手里的墨已经干了。 “啊,对不起,陈大哥。”她多了几分力道,又加快了速度。 “没事。” 陈佑清微笑,搁下笔,拿了她手里的磨石,“我来。” 何玲儿便站在原地,看着他磨,也不敢再出神。 “你的字可有一直练?” “啊?” 何玲儿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没、没有。” 陈佑清用自己的字,送给她做字帖用。 她静不下心,自从没读书了,便没再练过字,白白糟蹋了他的心意。 她做什么事都没耐心,除了…… 喜欢他。 是她做过的唯一一件,最耐心的事。 陈佑清一副‘早知道会是如此’的表情,也没半分气恼,小尾巴还是跟当年一个样,没定心,什么事都毛毛躁躁的。 他好脾气地宠溺笑:“我教你。” 第170章 大哥妹妹,献殷勤 何玲儿被他握住手,气息都有点不稳。 云里雾里,心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他就在她身后,挨着她的身子,清浅的香味将她裹住,无法避开。 这还是时隔几年,她重新接触到他。 他的手,很温暖,也如他的人一样,给她的感觉,如沐春风。 当年,是她死活缠着他,让他教自己写字,写出的第一个字,还是他的‘清’。 一笔缓缓落下,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端端正正的‘玲’字。 比她写的好看多了。 何玲儿心砰砰地跳,眼神左右躲闪,陈大哥竟然教她写自己的名。 他是什么意思? “落笔之时,要找准位置,收的时候,要又快又准。”陈佑清的声音平和温润,落在耳后。 看着她目光呆呆地看着那个字,不知道又走神到哪儿了。 小尾巴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区别。 唯一的差别就是,懂事了,知道不黏着他了。 “嗯。”何玲儿胡乱点头,伸手拂过耳边落下的碎发。 很快,又被他握着手,在纸上慢慢写出一个‘你’。 她以为写完了,却被他用手按了几分力道,在这个字的下面,又添了一个‘心’字。 这是……把你放心上的意思吗? 何玲儿盯着那个字,眸光渐渐发亮,可随即,又隐隐黯淡。 他是要把谁放在心上呢? 她眉心微拧。 不知怎的,想起很久之前,她亲耳听到的话:“你想多了,我只把她当妹妹。” 妹妹…… 何玲儿乍然一惊,立刻松了手,压下心里的苦涩:“陈大哥,我的手最近做了许多重活儿,有点酸,可以先不写了吗?” 陈佑清只想着教她写字,还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一经提醒,这才松了她的手,拿着笔:“好,先练到这儿。” 不过,想到小尾巴偷懒的可能性更大,他也没点破,关心:“手还酸吗?用不用我给你揉一下?” “不用了!”何玲儿反应过大地躲开,讪笑调侃:“只是手酸而已,又不是腿折了,用不着揉。而且啊,我现在也长大了,咱们男女有别。” “不过,有你这样关心妹妹的大哥,我也是很高兴的,这可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妹妹?”陈佑清微怔,手里的毛笔落了一滴墨在纸上,渗出一个小黑点。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吗? “对啊,不然呢?”何玲儿摆摆手,笑,“好了,我看陈大哥这里也没什么要帮的了,我还是去找妧妧。” 转身走人。 陈佑清看着纸上的字,一动不动,呆滞了许久。 最终,嘴角扬着几分无奈和酸涩。 这边。 苏妧要回家,亲自给赵方茹煎药。 本来有刘袒看着,她也放心点。可苏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时常出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让赵方茹担心不已。 “苏妧。” 身后,有人叫她。 苏妧听到声音,直接不搭理,加快了脚步继续走。 “苏妧。” 那人直接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我送你回去。” “不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他也不像是会献殷勤的人。 陈时见想跟她好好聊聊,本来上次想因秦巧儿的事给她道歉,进了她家多次都被刘袒赶了出来。 就连脾气很好的赵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171章 你先离我远点儿 陈时见自知办了坏事,也很懊恼。 若是换作以前,苏妧的事,他压根儿不会管,对她这个人,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就算他做了不对的事,也绝不会和她道歉。 可是,自打上回接了她烤的鱼,被她救了过后,每每想起她,见到她,心里总有一种不知名的异样情绪涌动。 一想到差点误会她,诬陷她,心里就愧疚得很。 但回想起那天沈初明牵着她的手进屋,看着她的眼神,不免有些担忧,也…… 看不惯。 “苏妧,今天我的态度不好,我道歉。” 陈时见不知如何同她交流,“但沈初明那人,并非善类。他接近你,目的不纯,不会有好事。” 沈初明什么事做不出来,万一苏妧惹了他不快,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爷不是你们看到的那种人。” 苏妧不耐烦解释:“还有,他没借我钱,也没主动接近我。你要是真心关心我呢,我只能说一句,谢谢您。” “要只是警告我离他远点儿的话,那拜托,还是请你,先离我远点儿。” 怎么会有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 苏妧就差直接给他一拳。 “好。既然你不爱听,那我就不说这个了。” 陈时见不了解她,不知道她说的真假与否,也拿她没办法,无奈叹气,纠结问:“你开了工厂,最近很忙,需要我帮忙吗?” 要是真亏了本,那也不是一件好事。 何况,他也是真心想帮她。 春兰那件事,本来他也想好好质问她一番,没见着人时,他都组织好了说辞,还当着面说要把她救了他的恩情相抵消的。 可是,没出息的。 一见到她,那些想法,那些脸啊什么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用。”苏妧连个眼神也不想分给他。 要不是想着文秀婶儿对她好,她早就把人儿子给踹飞了! “你做的是食品,那安全就很重要,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纰漏。你的管理做到位了吗?有没有安排监督的人下去?” 陈时见自告奋勇:“要是没有,我可以帮你。” “嗯。”苏妧敷衍。 “嗯是什么意思?”陈时见看她走前头,又追过去,“你答应了?” “答应。” 好烦。 苏妧伸手捂住耳朵。 她也没想到,随口一句话,陈时见便替她尽心尽力地管理工厂,省了她不少心思。 赵方茹见天色已晚,苏妧姐妹还没回来,便准备洗手做饭,顺便煲点汤。 最近她看苏妧为了工厂的事忙碌,下巴都瘦了一圈。 可是,刚把鱼处理掉,外面就有人闹。 “快让我进去!不然我就喊非礼了!”一听便知是蔻文晴的声音。 今天刘袒不在,和他换班的是他结交的兄弟,一个高瘦的人。 寇文晴便是等着这个时机,趁着天未黑,来了小院子。 “大嫂,我过来看看你,怎么,你也不让我这个弟媳进去坐坐,让人把我拒之门外?” 寇文晴看到人从里面出来,往她肚子上瞅了眼,眼里划过一丝算计。 再过不久,她的肚子可就显怀了呢。 第172章 带我妈去哪儿?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赵方茹的确不想放她进来。 寇文晴哪一次来小院有真心实意过。 苏妧没请人看院子前,她看到什么好东西就往自家屋里顺,不让她拿,还会说自己小气。 只要苏民贵在,都会很大方地让她拿走。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又怀了孩子,经不起半点折腾,想的又会长远一些。 妧妧说过等她生下孩子就提分家的事,她不能再助纣为虐,让寇文晴得寸进尺。 寇文晴暗暗嘲讽,也不非要进去了:“大嫂,近些日子大哥不在身边,没个仔细照顾,日夜陪着的人,你可觉得不习惯?” 赵方茹微微蹙眉:“你想说什么?” 她也不知寇文晴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寇文晴叹了叹气,眉间浮现愁色:“咱们做女人的,实在太辛苦,为丈夫子女忧心这忧心那儿,倒头来,还讨不到半点好处,反而把自己磋磨成了黄脸婆。” 她又往赵方茹肚子瞧了下,“你说,大哥已经一个月没进你的屋了,这日子热热儿的,难免肝火旺,又没个发泄的地儿,大哥会不会……” “不会。”赵方茹脸色微变,“他不会做出背叛我们妻女的事。” 苏民贵虽然没耐性,也没本事没出息,脾气性格不好,懦弱了点儿,也大男子主义。 可她嫁过来的时候,他对她还是很好的,人也踏踏实实,老实做事。 这么多年,他们夫妻相濡以沫,紧着日子过,就算感情有波折,但情分也在。 她为他生了两个女儿,虽未如他的意,可是,也一直尽心尽力着,任婆婆打骂,忍让弟媳,没半点错处。 如今她还在孕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苏民贵能背着她做出不轨之举。 寇文晴本就故意往那方面引,知道她已经有所怀疑了,现在只要下一副猛药,那么…… “大嫂,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寇文晴上前一步,也没迈进院子:“你不如与我去找找,看看大哥现在何处?要是没我想的那回事,只当是我们多疑了。” “可要是有的话,大嫂,你还能忍得下去?” 只要看到苏民贵和她表妹在一起,赵方茹指不定要被气成什么样。 到时候,赵方茹肯定会大闹一场,以她的身子,绝对讨不了好。 而且,苏民贵被人发现,怕事情传扬出去,也一定会拒不承认,恼羞成怒之下,休了赵方茹! 赵方茹再不愿相信,可也多少听进了一点寇文晴的话,她慢慢捂上肚子,心沉了沉。 寇文晴也不催她,只瞧赵方茹一只脚迈了出来,两手扣在身前,悄悄撺紧。 眼角微微泄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 头上包着布巾,像个准备剃发的尼姑。 “大嫂,跟我走。”见赵方茹两只脚已经踏出了门槛,寇文晴就要伸手拉她。 “妈。” 这一声,吓得寇文晴连忙收回手。 未回头,人已经走了过来,将赵方茹拦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二婶儿,天都快黑了,你想带我妈去哪儿?” 第173章 鱼汤 天色暗沉沉。 寇文晴低着头。 苏妧本就比她高,抬头只能看见一张黑色的脸,看不清表情。 小毒妇回来了。 寇文晴哪儿敢托出实话,“我,我这不是看大嫂辛辛苦苦怀着胎,一个人怪闷的,所以才接她去我们院里坐坐,顺便看看婆婆。” 她找到借口:“你们住个小院子倒是自在,我还要每天伺候婆婆吃穿,她想让大嫂过去说会儿话,想看看自己的小孙子,难道这也不行吗?” 苏妧未回家之前便特意从空间里抓出了一条鱼,拎在手里,还活生生地摆动,“早不接晚不接,偏偏等到太阳下山了才接过去。” “你该不会趁着我和刘袒都不在的时候,又想耍花招坑害我妈?” 她直接将鱼扔给看院子的刘袒兄弟李成:“拿去炖了,今晚喝鱼汤。” 太好了,今晚又可以吃肉了。 他高兴捧了鱼,进厨房处理。 寇文晴耳朵尖着呢,心里羡慕得不行。苏妧到底得了什么运气,被那个沈三爷看上,三天两头就有肉吃。 鱼汤啊,她好久都没喝了。 接连半个月都没吃鱼没吃肉,她皮肤都干燥了不少,没以前润滑了,“那个,不是正好赶上吃晚饭时间,你们又没回来,大嫂双身子,做饭又不方便,也顺便接她过去吃饭嘛。” 苏妧看她眼神躲闪,说太多话去弥补漏洞,“我妈不去。” “奶奶要是想看孙子,狗娃不行吗?或者二婶儿有的是时间,不如再生一个?” 上次的事,她也知道,张翠芬收了别人的钱,放了冯春兰和秦巧儿出来。 张翠芬心虚,不敢进这院子来,也不敢把赵方茹叫过去。 又怎么会怕赵方茹闷着呢。 寇文晴呵呵两下,“妧妧你也别笑话我了,既然大嫂不过去,那我就回屋了。” 她量赵方茹也不会给苏妧说,自己要带她去哪儿。 毕竟,如果要是真的,赵方茹怕是会担心自家女儿对这个父亲失望。 想罢,逃也似的离开。 “妈,进屋。” 苏妧也没问寇文晴来干什么,去厨房煲了鱼汤。 寇文淑和苏民贵刚完事,他还在她体内没出去,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谁啊?” 她近些日子都和苏民贵腻在一起,白天他去玉米地里干活儿,趁着没人,草丛又深,他们还偷偷做过一次。 没人发现,可是,他们却做得心惊胆战,很新奇又非常刺激。 看苏民贵的功夫,恨不得把她揉碎在怀里的样子,能看得出来,他非常想要一个儿子! “文淑姨,是我。” 是苏汐的声音。 屋里两人神色一惊,还是寇文淑当先反应过来,让苏民贵匆匆拾了衣裤躲进床下。 苏汐等了好一会儿,寇文淑穿好衣服才开门,笑:“是汐汐啊,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儿吗?” 苏汐把鱼汤端给她,“文淑姨,我妈睡了,这是鱼汤,足足熬了半个时辰呢,我给你端一碗过来。” 她笑,“您来我们家这么久,还没喝过我熬的鱼汤?味道挺好的!你尝尝!” 第174章 保佑你生女儿 “你熬的?”寇文淑高兴请人进屋,光线较暗,鱼汤还是热乎的,她喝了一口,“嗯,真好喝!” 鱼汤浓郁,香味四溢。 这手艺,比城里那些大厨子还要好! 只是,没喝几口,她心口便不舒服,“呕——” 干呕了好一会儿,喝下去的东西也没吐出来。 寇文淑脖子用力都伸红了,手指抓着衣服,难受得不行,“呕——” 苏汐被惊到,连忙起身替她顺背:“文、文淑姨,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熬的汤不好喝?” “不,不是。”寇文淑缓了一会儿,拿帕子擦了擦嘴,摆手笑:“没,没有。你熬的鱼汤很好喝,只是,我这身子受不住罢了。” 苏汐未经人事,还不懂,不过,看寇文淑的表情,似乎是有点……高兴? “文淑姨,你这是……” “呵呵,我没事,只是,可能有身子了。”寇文淑往床下瞥了眼,又拿帕子掩嘴咳了咳。 有身子…… 意思是,怀上了? 苏汐挽住她的手:“文淑姨,恭喜你啊,这么年轻,又能有孩子了。这胎,应该会是女儿?” 之前寇文淑说她喜欢女儿,所以才这么喜欢自己,时常给她糖果吃。 自己顺着她的意,她应该更高兴才是。谁知,寇文淑表情微僵,笑:“呵呵,恐怕,不是……” 说好了生个儿子,要是真出来个女儿,那她以后进门的地位不保啊。 苏汐这丫头,怎么能乱说话咒人呢! 自己之前不过是为了博得她好感,随口编的谎话。 以后苏民贵和赵方茹离了婚,指不定还要养她的两个女儿呢!不早点打好关系怎么成! “文淑姨,你放心,这胎一定是个女儿!我回去拜一拜送子观音还有如来佛祖,让他们保佑,你一定要生个女儿!” 苏汐也没细想,寇文淑一直待在她家,怎么就怀了孕。 不过,她一直心心念念着女儿,自己嘴上哄她高兴一下,她指不定就对自己更好了呢。 床板在这时突然响动一下。 苏汐奇怪,要过去看:“文淑姨,你屋里进耗子了?” “我替你赶走它,免得吵着你睡觉。” 寇文淑面色更僵,赶紧制止她,手指把帕子捏紧。 苏民贵还躲在下面呢! 他一直想要儿子,怎么会喜欢听这种话! 要真让苏汐发现她爸没穿衣服躲在自己屋里,那还得了! “汐汐,不用了。”寇文淑把她拉回座位,讪笑,“借你吉言,让观音菩萨保佑保佑我就好了。” 保佑她再生个儿子! 苏汐只是嘴上说说,也没打算真帮她赶耗子,被她拒绝,自然也高兴:“嗯,一定会保佑你的!” 保佑你生个女儿! 她接触寇文淑没几日,却也知道她以前在城里待过,认识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 她之所以要讨好寇文淑,除了她对自己好以外,便是因为如果能借寇文淑的人脉,去城里攀权富贵,那可就发大了! 毕竟,城里可不是镇上能比的! 可她并未细想,既然寇文淑认识有钱人,又何以窝在下阳村不出去。 第175章 谁的袜子 寇文淑等到不难受了,又把一小碗鱼汤喝光。 汤实在太好喝,她都舍不得倒掉。没想到苏汐瞧着不怎么样,厨艺倒是不错。 要是每日能喝上这么美味的东西,那该有多好! 她嘴馋得紧,可又不好意思说。 苏汐也没主动提。 她只是借花献佛而已,鱼汤又不是她熬的,反正寇文淑也不知道。 “文淑姨,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城里啊?”苏汐借着外面的天光,赶着寇文淑在歇下之前把话问了。 寇文淑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听不明白苏汐的意思:“我现在也不方便,明天要去镇上诊诊脉,我可以带你去买点衣服准备着。” “不过去城里,最迟也得等到生产过后。你要是想去,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苏汐满脸惊喜:“真的吗?文淑姨,你真是太好了!你这么好心肠,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生个漂漂亮亮的女儿!” 她搂住人,扑她怀里撒娇,比跟赵方茹还亲近。 寇文淑皱眉,往床下瞧。 苏汐是跟她过不去吗?怎么三句话就不离这个! “好了,天色也黑了,你先回屋,早点休息。”寇文淑推她回去。 苏汐得到应允,自然不会再待下去,要出门时,眼睛却抓到一个熟悉物什,就在门内。 她进来的时候也没发现。 “文淑姨,这个东西……”苏汐走近去瞧,寇文淑被她挡住视线,还没看到她说的的东西。 苏汐已经过去,捡起来看。 是只破了洞的袜子。 有点她……她爸的啊! 无怪乎她眼熟,她记得,两个月之前赵方茹切菜时手破了,就由她洗了两天衣服。 自己给苏民贵洗衣服时,还把苏民贵的袜子搓破了一个洞! 那个时候,它只有指甲大小,现在,却自己有两个手指头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这……”寇文淑看清她手里捡的东西,心有片刻慌乱。 肯定是躲下去的时候落在外面了。 就连躲在床下的苏民贵,也紧张地屏住呼吸。 千万别被发现啊! “哦……”寇文淑也皱眉假装苦恼,“这不是我的,应该是表姐收了衣裳,不小心落在我屋子里了。我待会儿拿去问问她,看看是谁的。” 原来是这样。 苏汐把它交给寇文淑,自己和寇文晴相看两厌,她才不想拿去问她! 把苏汐送出了门,寇文淑这才松口气。 关上门,看到从床底爬出来的人,表情缓了缓,走过去。 自从上次装了电灯和水管之后,苏妧便将苏汐从屋里分了出来,让她单独睡一间屋。 苏汐也乐得自在,不用再看到苏妧那张比她好看的脸,也不用小心谨慎,惹了苏妧不快。 只是,想起今天出去,偶遇秦巧儿,被提醒她上次的事,她心头就不安得紧。 上回秦巧儿和冯春兰从宗祠放出来,知道她要嫁给那个常二老爷,便唆使她,给她出了计策,让苏妧代替自己嫁过去。 可常家那方迟迟没有消息,她也没行动。 胡思乱想着,便想起傍晚找寇文淑的事。 若是寇文晴收衣裳,定是收了干净的才对。可今天她拿的袜子,像是被人才穿过的…… 第176章 我是沈知年 天色深沉,如凉的云裹着月,时时掩映。 地下室。 引入了一个新鲜盆栽,那是一株红色彼岸花,如残阳滴血般地徐徐绽开着。 它是地狱的召唤者,与天永隔。 秦巧儿微微抿着唇,手指紧张地撺着,看着冰冷的实验床旁,有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 他眉目轻轻敛着,眼底淌着柔柔的光,一只手白凉、修长,二指夹着镊子,银光透着丝丝寒意。 她不敢打扰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脸上,要么就看着他的手。 无珩哥哥……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认真得残忍,残忍得可怕,可怕得让人…… 望而生畏。 任何人,都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却偏偏…… 秦巧儿唇抿得越发地紧,站得腿都快麻了,后背溢出层层汗。 周围的墙壁上,数十双眼睛在盯着她,阴森森,冒着冰冰凉凉的冷气。 就在她终于受不住的时候,耳边响起温柔、低凉淡漠嗓音:“你想说什么?” “无珩哥哥……” “嗯?” 沈知年放下镊子,温柔的眼底迸着一丝寒光:“你说的谁?” “我……”秦巧儿吓得语无伦次。 她最怕的就是他不动声色地质问,越是温柔,可那张满是笑意的面容下,便越是狠毒。 可即便如此,知道他的真面目,她还是爱他。 “我不认识什么江无珩,我现在,是沈知年。”沈知年挑起眼角,轻柔地勾勒着很浅的笑意,细看,却是无悲无喜。 “……嗯。”秦巧儿小心翼翼点头,他素来喜欢臣服者,一向喜欢听话的人,她一定要顺着他的意思来。 “知年哥哥,谢谢你救了我,不仅给我再活一次的机会,也让我……” 也让她重新看到他。 “呵。” 男子喉间慢慢发出一声低笑,沉而柔,温而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是吗?” 秦巧儿低眉顺眼地嗯。 “你觉得是,那就是。”沈知年没任何同她解释的意思,拿起旁边一块很干净的帕子,擦拭着手里的镊子。 然后慢慢放到酒精点燃的火上轻轻转动,消毒:“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便属于我。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别人都是自愿被命令,而他却是主动提起。 秦巧儿不敢违逆,小心窥着他的眉眼和面容,无比诚恳:“我只听知年哥哥的。” 男人却未再回她,专注于手中的镊子,并未因她的臣服而或喜或怒。 酒精燃烧的火,泛着幽幽青绿,映入他的瞳底,沉得如一汪深潭,密密麻麻地织着可怖。 秦巧儿心惊肉跳,却也只能压下眼皮。 她现在的身子,实乃完璧,再也并非从前残破之身。 现在,她配得上无珩哥哥了。 只要没了苏妧,无珩哥哥就是她的。那个和前世苏妧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绝不能留在他的眼皮底下。 秦巧儿眉垂得很低,看他认真专注,便悄悄转身,只听身后一句:“对了,以后,没我的命令,别来见我。” 她顿了顿脚,应了一声,离开。 第177章 花糖 翌日天初初放亮,清晨的白雾笼着山头,洒在村庄田间,阵阵鸟啼鸣,是个晴朗天。 苏妧今天要去一趟镇上,去见沈初明介绍的那个合作商。 沈初明忙得抽不开身,不能亲自去,便让宋平东陪她一起去。 美名其曰是陪,其实是一路跟随保护,顺带伺候人打下手的。 两人坐的公交车,崎岖山路,铺了石子,颠簸得不行。 苏妧看着环山的路,陡峭不平,眉头深深凝在了一处。 来回要坐五六个小时。 这条路要是能修好,去镇上起码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妧丫头,给。” 宋平东把窗口的位置让给她,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糖。 当着苏妧一个人的面,他可不敢随便叫小嫂嫂,免得被揍。 “你还随身带糖?”苏妧这具身体,没坐过长途车,很不适应,就差吐了。 “不是不是,这是三哥让我给你准备好的。” 宋平东:“我们习惯了颠簸啥的,你一个小姑娘,没走过远路,难受很正常,快吃。” 苏妧接过糖,剥了糖衣放嘴里,有股淡淡茉莉香和玫瑰香,还有生姜味道。 这味道,一入口就好生熟悉。 “妧丫头,是不是很好吃啊?” 宋平东看她眼神,哈哈笑,“这是三哥亲手做的糖!他取名花糖,不仅用了玫瑰和糖浆,而且做出来的糖里面还有几朵被嵌在里面的无色糖花儿纹路。” “你说什么?” 苏妧含着糖,惊讶问:“三爷亲手做的?” 仔细看,这是一颗透明类似冰糖那样的方块,但里面有像冰雕和鼻烟壶一样从内刻着的花朵纹路。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糖的? 花糖,它也叫花糖…… 这味道,分明和她曾经吃过的一模一样。 “对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咱们三哥本事可大了,巨细之事,只要他肯学,就什么都能做。” 宋平东喜滋滋:“我还没见过有他不会做的呢。” 苏妧嘴里包着糖,不知道宋平东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了多少。 她一直回味着这股淡淡的甜味。 过去照顾苏星城的时候,他就做过这种糖,虽然他智力只有十来岁,可是,学起东西来也很快。 在电视上看到过美食节目,他一个人在家无聊,便学了做。 没想到,她还能在这里吃到如此怀念的味道。 可想到沈初明胸前那个像星星一样,类似胎记的东西,到底,他们有没有可能会是同一人呢? 要是苏星城恢复了正常,会不会和沈初明一样呢? 虽然他们外貌有差别,但那双眼睛,却非常相似。 都是一眼,便足以让人陷进去。 但她心里同时也持着疑惑。 世上相像的眼睛多了去了,像苏星城这么独一无二的墨色星眸,除了沈三爷,当初四九城的沈三公子,处处和她作对的死对头,也和他十分相像。 可想到那个在她死前,替她报了仇的三公子,她的心便隐隐地沉。 “妧丫头,我们到了。” 到达目的地,苏妧两人来到一处普通宅院。 早有人等候多时了。 见到苏妧二人前来,对方也客气请人进去。 宅子偏古、宽敞、很普通。 地面纤尘不染,盆景布置按风水摆放,普通得有点不太寻常。 大堂。 一个身穿褐绿色布褂的人遥见人来,端正了坐姿,一脸严肃,目光却往侧门看了眼。 第178章 卖酱 苏妧当先看到人,便知他是此次合作的老板,不卑不亢:“刘掌柜。” “苏老板。”刘如鸿蓄着胡子,年纪估摸五十,面色十分严肃,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 他也只知道与他谈生意的人年轻,却没想到,竟会这么小。 观她样貌,也怕只是及竿左右。 两人打了招呼便落座。 苏妧摸着茶杯,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刘掌柜是镇上的生意人,之前开过小客栈。 他只做大买卖,只赚大钱,少了他还看不上。 三爷联系过来的,必然会承他一些面子。但是,她也不想让三爷帮了自己的忙还要欠别人人情。 “刘掌柜,您也涉猎食品生意,卖的大多是肉类,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卖酱料?”苏妧斟酌后说。 “卖酱?” 刘和鸿捻着胡子,表情微微变了,三爷说,这次有大买卖做,他以为,又会是什么熊、牛羊一类的大货。 没想到,却只是普通至极的酱料。这些在大城市里,太常见,卖不了几个钱。 他常年卖的肉质食品,即便有三爷担保,他也不敢冒险。 只得板着脸,再细问:“苏老板,你的酱是否有新奇特别之处?与别的酱料相比,有何不同?” 与三爷做了几个生意,他从未骗自己,每次都拉着自己赚了不少钱。 这个酱,应该也不简单。 前些日子,他生意场上的老朋友洪德全走投无路,在下阳村找了人合作,绝处逢生。 不仅进了千斤上等白菜,还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赚了大钱。 他羡慕得很呐,区区白菜,都能赚那么多。 宋平东挺有眼力见儿,从兜里拿出一瓶八一酱。 玻璃瓶包装,黑红色的酱。 刘和鸿看到玻璃瓶,瞳孔就是微变,拿起来欣赏一番:“这个瓶子倒是别致。” 上面印了凹凸有致的八一两个透明大字,左上方还有小红色的下阳两字。 瓶身有一圈拇指长的红色包装纸,纸上画了几个古人酿制酱料。 “这些图案还有玻璃瓶,都是苏老板亲自做的,然后交给工厂生产的批量品。”宋平东解释。 拧开盖子,从盖子上取下一个塑料勺,递给刘和鸿。 这样的包装方式,刘和鸿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肃眉一竖,也掩盖不了惊讶:“苏老板亲自做的?” “没错。” 开盖之后,酱香四溢,整个大堂都蔓延着一股醇香之味。 好香啊! “刘掌柜尝尝?” 刘和鸿舀了一勺放嘴里。 他天生一张严肃脸,又蓄了一把胡子,很难看出情绪波动。 只是,酱料一入嘴,他便不动了。 苏妧二人瞧着他。 宋平东样子看起来还有些紧张,这老头,表情怎么越来越严肃!难道是嫌小嫂嫂做的不好吃? “刘掌柜,味道怎么样?”他搓搓手,问。 刘和鸿看了看苏妧,又舀了一口放嘴里,直到嘴里留香,缓缓地点头:“嗯,不错。” 这味道,好极了。 还有种说不出的细致入微之感。 细腻、香浓,却又甘甜、香辣。 好极!好极! 第179章 谈成大赚 苏妧看到刘和鸿入嘴的神情,便知这单生意敲定了。 “刘掌柜,以瓶算,您打算要多少?”她开始商议订货量。 “苏老板定的价格是多少?”刘掌柜犹豫问。 若是普通酱料,放在外面必然是卖不了多少钱。 可这么好的酱料,放在外边,至少要十来块,若是有钱人家专用,二十几块也不在话下。 贵得很。 他现在就怕自己进价都困难啊。 “五块。”苏妧算好了各项成本,除却人力、玻璃瓶、原材料、车费,每瓶她能净赚两元。 “五块?” 刘和鸿惊讶,胡子一抽,“苏老板,这么好的酱,只卖五块?” 太平价了! 太低! 苏妧只是笑笑:“我们做这个产品的目的,便是质量、口碑冲上乘,价格靠拢大众。若是做成了人人都买不起的东西,空有金贵之名,那还有什么意义?” “嗯,苏老板年纪轻轻,心胸、眼界却异于我等,刘某佩服。”刘和鸿严肃的脸上迸出一丝笑意。 有此等胸怀者,必成大器! 二人商议好价格,便商量进货量。 苏妧做的是限量生产,产品不卖多。 这个酱料,要是推出去,必能大卖! 刘和鸿担心产品销量太好导致脱销问题,却又受产量限制。 略一估量,他便只先向苏妧订了一万瓶,先付订金,半个月后交货。 苏妧也没想到刘和鸿会订这么多货,却见他面不改色,想来常年做惯了这种大生意,这个量,估摸也只是他的最保守量。 若是按时交货,她便能赚两万元。 两万元,放在下阳村是天价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掌柜,合作愉快。”苏妧也颇为爽快。 刘和鸿又恢复严肃,似有为难:“嗯,苏老板,这合同,我恐怕过两日才有空签订了。今天来得急,我还有其他事要商讨,合同也没拟好。” 苏妧一笑:“无碍,刘掌柜先忙。” “多谢苏老板体谅。”刘和鸿捻着胡子,仔细考虑:“苏老板初来乍到,在镇上也没个落处,我这宅子也是故人之地,许久没回来,久了没人住,放着也是浪费。” “苏老板要是不介意,我让人把积尘扫一遍,苏老板就先在这旧宅子里凑合一晚。” 苏妧早也想到会逗留一晚,只是还没去寻住宿之处,眼下承了刘掌柜的情,又方便自己,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就却之不恭了。” 刘和鸿离开,还不忘顺带把酱料放兜里一块带走。 他们一早就出发,谈了半个时辰,这会儿才正午。 苏妧准备去镇上转转,吃点东西。 “妧丫头,我常来镇上,我知道哪儿的东西最好吃。” 宋平东带她去镇上最好的饭馆:“都是三哥常去的地方,他最爱吃那里的菜,你想不想尝尝?” 三爷也常去? 苏妧来了兴趣,跟着宋平东走。 下阳镇是大古城遗留变迁而成,住址、习俗都偏古式。 即便是周边城市,也比较落后。否则,以下阳村这般偏僻之地,也不会穷困到那般地步。 饭馆有点像古时的客栈,但布置又偏现代,很简单,倒也算整洁。 二人来的是二楼,价格贵,食客少。 为了庆祝接了大单子,苏妧点了几个名字新鲜的菜式。 “老规矩,一份糖酥,一份糯米蒸排骨,加糖。” 正要动筷,楼下便上来两人。 第180章 三爷:幸会 还格外眼熟。 两人从楼梯间上来,边走边说着话。 苏妧正对着二人,借对面的宋平东挡着。 来人一男一女。 男的身形高挑,面色沉稳,手里捻着一串白玉佛珠,珠子透着几分青蓝,光滑细腻,是上等品。 女子轻挽着他的手臂,蹦蹦跳跳,没规没矩,走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二、二叔,坐。”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男子依言坐下,目光沉沉,往周围扫了一眼。 苏妧立刻收回眼,低头,猛塞了一口虾。 这味儿…… 好辣! “咳咳咳……” 这里面本来就没几个人,苏妧几声咳嗽,男人本来低下的眸子立刻扫过来,寒光冽冽,冰锥刺骨。 苏妧连忙憋住声,一张脸被辣得通红。 这是什么运气! 这里也能碰见他! “一份蒸茄子,不加辣。两份萝卜兔肉,一份甲鱼汤。” 一道低缓、干净的嗓音落下,“有劳。” 苏妧抬头,身旁就自觉坐下一人,眸色漆黑,眉骨清隽。 她没忍住,咕噜一口,把快喷出来的汤咽下去,“三爷……” 看她被辣得小嘴发红,还忍着咳,沈初明不由好笑,伸手替她抚了抚背,轻轻抹掉她嘴角的汤渍,几分宠溺,几分沉缓:“慢点喝,我不抢。” 他磨着指腹,眼色低暗,小姑娘喝个汤都这么急…… 看不够。 他低笑:“几日不见我,就这么激动?” “三哥!” 苏妧见到沈初明还挺惊讶,倒是宋平东,见到对面的人,一点儿也不意外。 沈初明很低应了一声,抬眸看向对座,靠近窗边的男子身上,眉间露出三分痞色,低缓平稳:“二爷,幸会?” 男子手捻佛珠,轻嗯一声,算是打招呼,随即撇开眼,年轻容色,冷意森森。 认识? 二爷,哪个二爷? 他不是在中学教书的老师吗? 只不过,他没戴眼睛,却挂了一串佛珠。和那会儿相比,现在的他气质大变,深沉容华。 更矜贵,更冷了。 苏妧看二人神色,猜测那人身份应该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两桌人各不相扰,可苏妧还是不时能看见对面的情况。 “二、二叔,你、你不吃吗?”年笙欢扯住他的手,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不饿。” 常深手指转动佛珠,坐定如松,眉眼间冷冽环绕。 年笙欢眼光微微黯淡:“哦。” 没人陪她吃饭了。 “一份清汤,少盐。”在少女松开他的手腕之际,他又很快出声,让人上了一份汤。 年笙欢顿时喜笑颜开,被哄开心,拿筷子夹了一块糖酥放到他嘴边:“二、二叔,甜,吃!” 常深眉头轻轻蹙起,如深松被山风吹开一层褶皱,嘴角微微抿着,肉眼可见的嫌弃。 很明显,他不喜欢吃甜的。 “二、二叔……”年笙欢将糖酥挨着他的唇,看他紧闭着,不愿吃,撒娇哄他:“二叔,你吃、吃一块好、好不好?笙欢喜、喜欢……” 她想表达,她喜欢吃这个。 常深眉心略松,坐定老成,终是动了动唇,咬住那块糖酥,慢慢地嚼。 看少女一脸期待,他努力扬了扬唇,想笑,可笑容仍显僵硬:“好吃。” 年笙欢又是一喜。 可没一会儿,他便起身,语气尽量放平和:“笙欢,我先出去,很快回来。” 第181章 二爷:他不重要 一楼洗手间。 里面燃着熏香。 镜子里,映着一张男人的脸。 眉骨深冷,鼻梁高挺,明黄色光线交织,深沉得如同一副浓墨重彩的古画。 等到四周没人,他却是再也忍不住:“噗——” 一大口血,飞溅而出。 他紧紧沉着眉头,两手死死攀着白色水池,一张脸痛苦地揪在一起,狠狠咳嗽了两声。 水池里,吐满了血。 就连铜镜上,也溅了点点血星子。 方才喝的一点东西,吃的少许甜食,全都伴着胃里的血吐出。 胃部阵阵绞痛,他未吭一声,从兜里摸出一瓶药,倒出里面的白色药丸,吞下去。 他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好受。 “爷。” 身旁,立着一个手下,把早就准备好的干净帕子递给他,“您这又是何必呢?” 常深眉头一沉,冷芒扫去,用力擦掉嘴角的血渍。 那人赶紧闭嘴,后退。 他怕是胆肥了,同情不解就算了,竟然敢当着二爷的面置喙出来。 常深扔了帕子,净手,重新戴上佛珠,慢慢捻着走远,扔下一句:“她喜欢,便好。” 她喜欢,他如何,都不重要。 常深不在,年笙欢便一个人,没胃口吃饭,双手撑着下巴,眼睛到处转。 然后,就看到苏妧。 “姐、姐姐!”年笙欢给她招手,高兴问好。 苏妧微笑点头。 “这是饭馆的招牌菜,做了三十年,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沈初明给她夹了一块兔肉。 刀工精湛,兔肉被片成薄片,嫩滑鲜香。 苏妧吃了一口,确实不错,肉质筋道,火候正好。 的确像是做了几十年的样子。 他知道的这么清楚,想必也经常吃这道菜。 沈初明坐姿端正大气,喂她吃了一口后,苏妧便看他就着她的筷子,夹了一块兔肉放到他自己嘴里。 两片薄唇浅浅勾着,微微张合,被水润过,唇红齿白,像春日枝头最艳一抹粉樱,本该淡薄,却无端透着自由散漫的慵懒。 三爷吃东西也…… 这么养眼。 见他偏头,苏妧立马收了眼。 沈初明低低一笑,小丫头定是被他美色迷住了,又给她盛了一碗汤,拿勺喂过去:“喝。” 汤色浓稠,必是熬了许久。 “甲鱼是他们自己喂养的,个头大,现卖现杀,新鲜。” 苏妧抿了抿唇,就着他手握着的勺,喝了一口。 很鲜。 “补身子的,多喝一点。”沈初明见她喝完,又给她盛了一碗,眸光里缀满星星点点的笑。 补身子…… 他在暗示什么? 苏妧埋头喝汤,红红的耳尖却暴露了心思。 沈初明也不拆穿,待她喝完,便用她的碗盛汤,挨着她喝过的碗边,喝汤。 宋平东瞬间觉得自己多余。 看人下饭啊这是! 得了,他没吃饭都饱了。 三哥不顾他这只单身汪还在,交待让他把小嫂嫂带这儿来吃饭!现在公然你侬我侬,好不要脸! 他明明有严重洁癖的! 想到自己以前被他嫌弃的惨痛经历,宋平东暗骂重色轻友。 不,他们不是友了。 第182章 青妓之子 常深回来,苏妧无意间瞥到,他脸色有些泛白,脖子却发红。 有点像是…… 吐了。 他现在的样子,比在学校时的打扮更为规整、深敛。 清冶俊冷的脸庞似乎都添了几许浓重。不像是一个老师,倒像是多年的掌权者。 “二、二叔。”年笙欢看不明白,漆亮的眼睛笑弯弯地瞅着他。 她心智不全,说话磕磕巴巴,也看不懂别人的情绪、脸色。 但是,却是最纯粹最天真的。 常深努力扯了扯唇,坐下,摸着她的后脑勺,放缓语调,“吃。” 年笙欢轻轻地哦,有他陪着,便放心地吃东西,欢快,无所顾忌。 自他进来,苏妧便又听到他们说话。年笙欢现在的样子,和前世低智的苏星城有些像。 只不过,苏星城不结巴,低智却不蠢。有种傻傻的聪明,幼稚的成熟。 想到苏星城,苏妧又往身旁瞟了一下,挺想再仔细看看他胸口的印记。 万一上次是她看错了,又或者…… 这一切只是巧合呢。 用完饭。 苏妧看出沈初明和常深有话要聊,便先一步去镇上置办需要的东西,还是由宋平东跟着。 二楼。 人已走空,剩下的全是他们各自带来的手下。 苏妧一走,常深便让人将年笙欢带下去休息。 两人都看着对方,充满试探。 “二爷何时回的?”沈初明靠在椅子上,两腿慵懒交叠,全然没有在苏妧面前的坐姿端正。 “不久,昨日。”常深捻着佛珠,珠子青白交接,色泽浅亮,还能发出轻轻的碰撞。 “为人师表的感觉如何?” 沈初明噙着笑,手支在椅子上,散漫几分,不失沉稳:“二爷真是不走寻常路,一身本事,竟肯窝居乡野。” “彼此彼此。” 常深和他踢皮球,深沉的眸子略抬,交映着对面之人的姿态。 二者对立,平静似水。 可眼中却蕴着丝丝火光。 沈初明也未做声,早已了然。 常深,下阳镇常家二少爷,母亲是个青妓,当年被常老爷子看上,偷偷买回家。 生下常深不到一月便溺死河中。 常老爷子生性风流,甚爱流连花丛间,生前共有八个儿子。 后来,就只剩下常深一个。 他接管财政大权后,办了不少产业,不仅在下阳镇,还有城里,都有他的立足之地。 就连常二老爷,也就是他父亲的弟弟,也要对他俯首称臣,事事听他差遣。 “三爷身边竟会带女人,稀奇。”常深面色冰冷,手中佛珠慢慢滚动。 即便是调侃人,也是一副面无表情样。 “那要看是什么人了。” 沈初明搭着腿,哂笑,没有任何人能跟他的小丫头比:“常二爷,敢问一句。” “你常年做生意。如今时节,密林深处,打什么野味最赚钱?” 常深转着佛珠,略一思索:“熊。” “不是狼吗?”沈初明玩味笑。 “狼?”常深眸子微微聚着一抹光,毫无波澜,可捻着佛珠的手顿了一下。 那就是了。 沈初明放下交叠的腿,瞧见他的动作,眸色略变,渗出丝丝明暗不一的哂笑。 上次在山林遇险,应当是他派人做的。就算不是,嫌疑也重。 据他了解,常深和沈知年走得比较近…… “二爷,我有个东西,给你瞧瞧。”沈初从怀里摸出一张红色硬纸,扔给他。 第183章 掌权人,找麻烦 采买完东西,苏妧随便逛逛就准备回宅子。 却无意间,和宋平东两人路过一处府宅。 旧式建筑,不是很新,但放在下阳镇这个地方,已经是大户有钱人家了。 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常府。 而府外,少女先蹦蹦哒哒进去,身后男子则不紧不慢地跟着,手里捻着佛珠,冷冽森森。 后面还跟着几个属下。 苏妧想到沈初明那句二爷,又见人堂而皇之进去,那他的身份,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常二爷,呵,有意思。 常府。 常韦德正差遣人布置院景,手足无措又慌乱:“快,把这些挪过去,还有那,都拆了拆了。” 于五在一旁看着,胡子也跟着一抽。真正的主人回来了,那可是个不敢违逆的人物。 那位一年都在外待着,也没个音信,今日一早才派人传话。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走到哪儿了?” “就在……” 通报的人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十几个下人开路,让出一条道。 正中间,便迎面走来一人。 一身红衣裳,新裁剪的料子,蹦跳着进来,翩迁着像一只自在的蝴蝶。 “笙欢小姐。”常韦德忙错开身,不挡她的道,恭敬问候。 还没等人到跟前,眼前便出现一双黑色皮鞋,擦得干净、整洁发亮。 常韦德顿觉周身弥漫着一股冷气,冻得他牙齿打颤,又不敢抬头。 他这二侄子,可不是善人,千万千万不能忤逆,笑得脸僵:“二爷,您……您和笙欢小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呢?” “要是早点支会我们,我们就可以……可以早点迎接你们,你们也……也不用舟车劳……劳顿了。” 常深捻着佛珠,青白色的珠子衬着手指白冷,冰冰凉凉,层层叠叠若冰雪,胜过数九寒天。 他语调极冷,眉色深寒,一字一顿:“我回来,还需要跟你报备?” 煞气极重,阵阵寒光刮在心头,常韦德心急火燎,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二爷,您言、言重了,这不我们也盼着你们回来,好操办喜事吗!苦于一直没您的消息,这好事儿也不晓得怎么办啊。” “喜事?”常深看了眼已经进屋的少女,像影子一样消失在视线,沉了沉声:“进去说。” 很快。 正堂,常深坐在上方,身子微微向后靠着,向左倾斜,捻着佛珠,坐定如魔。 年笙欢坐在他右手方,捉着他手指把玩儿,把自己的头发顺了两股下来,绕在他指间,打结。 玩得不亦乐乎。 常韦德立在一边,小心翼翼说了自己娶人的打算,越说胆越寒:“我……我也不是贪什么美色……只是,您说那三爷能亲绝不恶,我是想替您分忧……” 他眼角凹陷,明显就是纵欲过度造成。 一把年纪,还有心思玩弄。 常深缓缓动了动眼皮,指尖温度低,碰着珠子,轻哂:“你是嫌日子太安稳,故意给我找麻烦?” 佛珠转动缓慢,发出不明显的摩擦声,听在常韦德耳朵里,便是咔咔咔,像是猛兽磨牙。 危险!至极! 他扑通跪下,老脸发颤:“二爷!我……我错了!” 第184章 她是他的蚀骨解药 常韦德双手按地,磕头,不停地磕头:“二爷,我错了,二爷……” 于五站在一旁,不敢求情,屁都不敢放一个。 常二爷即便常年不在家,可威严犹在,他头上的哥哥,下面的六个弟弟,外加常老爷,全都是栽在他手里! 狠到极致的一个人无心无情之人。 常深闭着眼,拇指按着佛珠,慢慢地,转动。 周身不怒而威,眉角微微凸起的青筋,似渲满冷冽寒霜。 底下的人,除了常二老爷把头都给磕破,其余人,嘴巴闭得紧紧儿的。 完了,二少爷怒了。 他们不想被牵连啊! 年笙欢用头发绕过他的指尖,任它们滑落,又绕过去。 感觉到他食指轻动,她抬头,亮晶晶的眸子不解地看向他,委屈地扁着嘴:“二叔,你别、别生气,笙欢会、会很乖、乖的!” 少女的声音,轻轻的,有股暖暖的味道。 她头发散落肩头,自然轻卷着,乌黑的眼如发,亮堂堂的,像长了翅膀,慢慢地撞进心里,跳动一下、两下…… 这种神情,勾人而不自知。 常深拇指压下佛珠,周身冷意收敛,眸间淬着的星寒一点点涣散:“嗯。” 随即,大掌反握住她的手,连带着她的头发,一并攥进手心,紧紧的,不放开。 只有她,才是他蚀骨钻心的解药。 他偏眸,一只手又缓缓转着佛珠,声音像冬日马车缓缓倾轧雪地的轮,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扔下去,依旧冷:“自作聪明,蠢不可耐。” 这正是一封红色的请帖:“你觉得,他看起来,是会为色所迷之人?” 还给人送请帖。 是巴不得送进虎口,求着让人塞牙! “是……不不不,不是。”常韦德点头又摇头,已经被吓傻了。 这不是他送给沈初明的请帖吗? 怎么又到了常二爷手里?难道他的计划要泡汤了? “那……二、二爷,我该……该怎么做啊?”常韦德不知道,爬满褶子的脸惊恐不安。 常深没理,看了眼旁边的于五,于五顿时明白,躬身回:“是,二爷。” 他好歹也做了几十年奴才,最擅察言观色,揣摩主人家心思,少说多做,这下可算是派上用场。 常深拧着眉心,深冷的眼底划过一抹光,转瞬而逝,牵着年笙欢的手,离开。 常韦德平生这是被第二个人吓得如此狼狈,小命不保,比狗还惨。 “刚刚……二爷那话是什么意思?”常韦德颤颤巍巍问。 于五低头回:“二爷的意思,大概就是按照老爷您的方法来办,该怎样还是怎样。” 反正以那沈三爷的能力,应该能看出常韦德的心思,看穿最好。 二爷这是要拿二老爷转移注意力呢。 苏妧回到宅子。 看到被人收拾过一番,更加整洁了,隐隐有股森严。 她的房间安排在这里最大最宽敞的一间,里面比外面精致太多。 古器珍玩,书桌椅榻,一些器具还比较偏新,更像是一个男子房间。 苏妧走到衣柜边,里面也挂了男子衣物。 这家宅子的主人,还挺有钱的,但这柜子的形状就有点儿…… 熟悉。 第185章 妧妧说,三爷真厉害 床柜皆是深色系,屋内还有不少值钱玩意儿。 苏妧目光微顿,看到墙上还挂着一幅画。她走近细看,发现这画的是一座城。 西式城。 建筑奇特,设计精细,色彩金碧辉煌,光影线条等各方面应用协调,画功了得。 这不是古人所作,也并非西方流行画派和名家的作品,分明就是她前世参与世界级建筑设计比赛时的画作。 这里怎么会有这幅画的? “西式建筑图。” 蓦地,身后落下一道低缓男音。 苏妧的身形被他身影覆盖,娇小玲珑:“你怎么……” 看到他,她眼里掩饰不住惊讶。 今天已经碰到他两回了。 若是在饭馆是巧合,可若是在这儿还遇得上,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可是别人的房间! “若是真修建出来,那它就是世界上第十大奇迹了。” 沈初明目光落在画上,介绍:“这是我梦到的场景,觉得奇妙,便画了出来。” “梦见的?”苏妧奇怪,再细瞧一番,初看,这画和她前世亲手作的一模一样,就连纸张都一样。 可细看,画上有几处还是有些差别。 比如金色的光线映下来,总共百缕,而上面少了一缕,只有九十九条。 不过,少了一条,看起来更舒服一些。 “三爷还会画画?”她疑惑。 “别人画的,只是记性好,记下来罢了。”沈初明失笑:“说来也奇怪,我在梦里,梦见有人亲手作了这样的画,甚是喜欢,便凭着印象画出来。” 仅凭印象就能画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相似度! 您记性真好! 苏妧嘴角微抽,任他继续介绍,思绪早就飘远了。 之前她参加比赛时,是在国外,比赛规则是要求现场作画,以防作弊。 当时观众台还有江无珩、傅寒香,一些学校教授,其余都是外国人。 而评委席九座,她只认识一个,那个戴面具的沈三公子。 可恨的是,他一个外行人,什么都不懂,画界也没名气,却被主办方邀请为那次的金牌鉴定师! 最可恨的是,她画得惊艳绝伦,满堂喝彩,夺得八个满分。 就连史上最年轻的外国画界首席也因此要求能否亲吻她的手背,以示最崇高致敬。 而那个沈不要脸,竟然给她打了最低分—— 零! 在比赛上,那么盛大隆重的场合,毫无疑问,这是给她啪了响亮一耳光! 就算他们两方不对盘,明争暗斗,他也没必要这么做! 那厮还很不要脸,不仅指出她作画时,朝他那边的头发散落,看不到表情,怀疑她作弊,还说她调的墨水颜色不好看,手法不细腻。 还说,首席亲吻她手背,接触亲密,怀疑她套近乎,借此迷惑大家,借色拔得头筹。 东拼西凑,给了个鹅蛋。 虽然最后有最高评审给出评分,得了第一,她还是没忘记沈三那副嘴脸! “三爷在这方面还是行家?”苏妧收回目光,看他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 沈初明指腹轻磨着,低缓笑:“无师自通。” 鬼相信! 苏妧口是心非,作惊讶状:“三爷真厉害!” 沈初明被她逗笑,见她拿自己打趣,不由微微俯身:“不止这方面。” 他压着指节,贴过去,气息低低地呼着,带了丝丝喑哑:“很多方面,都无师自通,要不要试试?” 第186章 你的房间不在这儿 苏妧被他逗了数次,可还是经不住脸红,耳根还发热。 她这模样落在他眼里,娇羞怜人,偏偏又含着嗔怒:“三爷你……” 太不要脸! “我说的做饭,你想到哪儿去了?”沈初明见效果达到便适可而止,低声笑。 苏妧推开他,确实是她想歪了! 丢脸啊! 沈初明好笑,不再逗她,转身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不用奇怪,这是我的宅子。” 他的宅子? 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是他的?目光再往房里的值钱玩意儿上一扫,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沈三爷似乎不是…… 一般的有钱。 不知怎的,苏妧暗暗心惊,想到了狡兔三窟。 他的窝真多啊。 他二指夹着杯子,转了转,“一年前常在镇上住,便找人盘下了这处旧宅,没几个人知道。” 这下她知道了。 苏妧坐下喝了口茶,温的,平复下心里的惊讶:“三爷,您平时都来镇上做什么?” “卖猎物,顺便结交点人脉。”沈初明碰着茶杯,唇色浅薄。 目光往杯里落了一瞬,才看向苏妧。 苏妧直觉,他没说实话,或者,没说全:“三爷连常二爷都认识,本事挺大。” 只不过,是敌非友。 “之前和人做生意,见过。”沈初明笑笑,这丫头是真聪明,转而想到什么,眉间稍蹙,“此人城府极深,你尽量别接触。” 常家看似只是下阳镇的大户,但扎根很深,祖上几辈从商,赚了钱也未搬去更好的城镇。 和官商都走得近。 不是不可疑。 用过晚饭。 沈初明让人去饭馆带了几样糕点,带到苏妧房间。 宅子够大,房间也多,他挑了离苏妧最近的房间,住在她隔壁。 苏妧劳累了一天,锁好门窗,洗漱完就沉沉睡下。 夜里,不知是不是受那幅画的影响,她又梦到当时比赛后的事。 …… 比完赛,宣布苏妧得了第一。 那时候,她在万众瞩目期待中,没把画交给博物馆收藏,而是将它赠给了江无珩,引得无数外媒震惊,还上了报道。 国外比赛费了她一天时间,便订好了酒店住宿。 她拿了房卡开门,却意外看到沈晗在她房间。 苏妧当时还很诧异,退出去多看了几眼门牌号,还以为走错了。 没想到,她反复对了几遍,没错! “哎,这位,你走错了?”她站在门口,拿房卡敲了敲门。 这人是眼睛有病还是喝多了酒?连号都看错!六零九和六零七都分不清? 沈三公子坐在床边,金色的面具,只能看见一对星眸,一抹薄唇。 仅仅这些,都好看得不行! 她看呆了一秒,仅仅一秒,便看到他那片薄薄的绯唇微微勾起,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可眼神仍然暗沉着。 他手里佩戴着一个机械表,轻轻一按,晶屏上一个小点发出红外线。 砰,门关了! 一下子连人带卡被推到门内,苏妧稍稍诧异,什么鬼啊?高科技? 可随即就变了脸色,他怎么能控制她房间门? “苏小姐,幸会啊。”沈晗略抬眼皮,平静深幽,一身雍华,慵懒地摸着黑色晶屏表,起身靠近她。 “沈三公子,你的房间不在这儿。” 苏妧还算镇定,看他靠近,脚步略微后退,“你要是喜欢睡我的房间,那我让给你便是。不过,劳烦你让我出去。” 第187章 沈三公子是变态狗 她退无可退,后面是怎么也打不开的门。 沈晗这个死变态要干嘛! 他向来和自己势不两立,一定是看不惯她得了第一,所以要杀她泄愤! 沈晗抬手,直接将她禁锢在墙与自己之间,金色的面具上雕刻着贵雅的桔梗花。 他低头,便与她贴得极近:“苏小姐好大方啊,如此耀眼的殊荣,都舍得将它赠予旁人。” 苏妧只能撞进他的墨色星眸,言语间,全是他的讽刺。 不提还好,一提便想到他在评委席那些话,仗着自己是特邀金牌鉴定师,就随便打压她,还给她一个零! 如此一想,苏妧怒大过怯:“三公子也不赖,明明在绘画方面一窍不通还可以说得天花乱坠,佩服!” “过奖。” “我的殊荣,我爱送给谁就送给谁,沈三公子莫不是吃味儿,醋我没把好东西赠予你?”苏妧无情嘲笑。 沈晗笑了。 金色面具下,微微挑起一丝暗光,低沉冷缓:“是啊,吃个味儿,竟然都被苏小姐看出来了。” 他压着声,伸手扯了扯领结,顺带解开上面的两颗扣子。 小姑娘嘴巴这么狠…… 欠收拾! 苏妧没想到他被讽了却还不恼,有心思开玩笑,三公子还真是厚脸皮中的极品:“那可不,半夜偷偷来我房里,三公子该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据她所知,沈晗不爱惜名声,私下却洁身自好,容不得女子对他接近半分。 她都这样说了,她就不信他还不觉得恶心! 沈晗低笑,身子向后,拉开了二人一点距离。 果然啊,他讨厌听这种话! 苏妧一喜,正要继续说,眼前却蓦地一黑,阴影罩下,将他的面具放大,唇挨了上来。 她偏头躲开,双手推他:“死变态!你干嘛!” 沈晗却钳住她两只手,不让她乱动,牙齿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嗷! 疼! “你、妈、的……”苏妧又急又气,爆粗口,抬脚就朝他顶去,大喊:“来人啊!有人!强、奸!” 沈晗放开她的脖子,牙齿上沾着丝丝血迹,顺便逮住她乱踢的脚:“再喊,是想让我把你嘴也赌上?” 他威胁她! 苏妧恨恨闭嘴,一双眸子喷火似的盯着他,娘的!差点咬到胸,锁骨好疼! 确定以及肯定…… 沈三公子是个死变态! “我这不是坐实你的非分之想?这才非分到一半,就投降了?”沈晗挑衅地激她,就喜欢看她被惹炸毛的样子。 投降? 投个屁的降! “……你滚!”苏妧被他咬了一口,恶心得想吐! 敢轻薄她! 他是狗吗还咬人! 苏妧暗咬牙,敢咬她,她以后一定要抢光他的产业,倒闭他的公司!她要他倾家荡产只能穿裤衩睡大街! 沈晗轻咬了下嘴唇,衣襟微敞,露出上面的锁骨和一点胸膛,夜色、惑人,未见分毫恼意。 似乎还很开心。 什么人啊这是,被骂了还很开心?变态就是重口味,居然用牙! 苏妧暗暗磨牙,恨不能咬回去。 沈晗却勾了勾绯色薄唇,金色面具上的桔梗花越发妖冶,趁她不留神儿,他抓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个吻:“苏小姐,晚安。” 砰! 门打开,再度合上。 “——啊!” 房内是一声极度抓狂的尖叫。 第188章 SSS级沈队 月色浓重,夜深人静。 小镇边缘,靠近山脚地带,搭了一间普通农舍,灯火昏暗,有人驻守四周。 屋内,一群人面色严肃凝重。 有人推门而入,带着更深露重的凉意。众人目光齐齐看去,有人立刻掐灭烟头。 “沈队!” “老大!” 来人黑色风衣,身影高挑,骨指干净、修长。 他往屋里瞥了眼,系好里面衣服上的两粒衣扣,径直走向长桌主位上坐下,手臂往两边搭,身子微微向后倾着,一派桀骜不驯坐姿:“坐。” 声线清冷,沉静平稳。 大家井然有序,迅速落座,看着全像是受过训练的人。 “镇上最近有什么消息?” 他眉骨隽秀,仿佛经过最天然的雕刻,精致又舒服。 眼角处,镌了三分凉薄,六分贵雅,一分痞意,隐着恍若冰山雪莲般最清浅的浓重,最优雅的浑然天成。 不是沈三爷还能是谁。 下手方一面色黑黝的大叔,忙站起,回禀:“他们藏得太深,最近那些大头也万分警惕,没和主线联系。” “十七年前那场爆炸案,仅有一人生还,其余全部遇难。我们怀疑是人为,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大进展,沈队,您不先回去再联系一下局长?” “我自有打算。”沈初明指头微屈,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和他们联系,容易打草惊蛇。继续。” “是。” 那人又道:“上面的人说,十五年前,附近有一个监狱长在这里失踪,就不知道是在下阳村还是其他哪几个村了。” “还有,五年前,我们有一个刑侦员在这里失联,他最后一次回信,是说在这里,不知道是遇难了还是在继续隐匿。” “沈队,这两个人我们可要找出来?” “老梁,还是别了,咱们老大不是说了,先别打草惊蛇吗?”这人平头板型,一张笑脸,此刻也多了几分严肃。 正是宋平东。 沈初明未反驳,算是同意:“你们继续在镇上待着,该干嘛干嘛,不过,可以尽量先将目光锁定在常家。” 以常家的权势交易,不可能全身而退,干干净净。 常深回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动作。 “下阳村,暂时没其他情况发生,不过有个怀疑对象,我亲自锁定跟着。” 梁凇黑黝的脸上敬重尽显,眼里全是仰望之色:“沈队注意安全。” 面前坐着的这个人,他可是国家3s级刑侦总队队长,以前在国家军区部队待过,自小训练了五年,级别似乎还不低。 只是后来觉得不好玩儿便退了役。 如今亲自来这种危险地方追踪十五年前的贩毒以及人口失踪案,不能有半点闪失。 要知道,刑侦员按上下关系,可分为市、省和国家级,再由能力,又分为a、aa、aaa级、和s、ss、sss级。 其中3s级为最高级别,国际上也出不了几个。 可想而知,十五年前这宗案子有多严重,以至于这样高级别的刑侦长官都不能随意行动。 之前他们追踪到线索,就在下阳镇这一块,但是周边村落众多,他们不得不慢慢排除。 如今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下阳镇以及它所管辖的几个村子了。 第189章 铁树开花,休个假 只是,这案件错综复杂,还牵扯到几桩人口失踪案,查起来视听混淆,排除更不易。 他们也是两年前才陆续过来的,为了藏匿身份,不让人发现,更是费了不少功夫。 “之前的文件,再给我看看。” 梁凇把用红蜡封好的文件给他。 沈初明一边翻看,白皙的指节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须臾合上:“人口失踪这块的呢?” “那个还在老杨那儿锁着,他去了城里。” “嗯,下次让他带上。”沈初明看了半响,眼睛有些酸涩,伸手按了按眉心。 他一定有什么东西没想到,应该有地方还没想清楚。 只能下次了。 “沈队,前些日子,我们的眼线无意间看到你和一个小丫头走得近,她会不会影响我们这件案子?”梁凇担心。 “不会。” 沈初明放下手,眉梢略松,明显维护,调侃:“老梁,我都老大不小了,你是不想让我娶媳妇儿?” “不敢不敢。” 这顶锅扣大了。 他怎么敢让国家sss级刑侦总队不娶媳妇儿啊!单单刑侦局那儿的人就不会放过他! 梁凇惊了好半响,赶紧道:“这是好事,沈队能开窍,我们都替您高兴呢!” 不过…… 万年铁树竟然开花了! 稀奇! 沈队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接近他,下场没一个好看。 上次听说在别的村有个叫余什么瑶的人,因为想要偷看洗澡未遂而冒犯了沈队,被收拾得很惨。 后来那个女人还倒打一耙,说是沈队对她有意思,想要侵犯她,结果在别人眼里就更加深了沈三爷爱调戏妇女的印象。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清楚? 人家根正苗红,清白着呢。 四九城的沈三公子,身娇体贵,眼高于顶,能看得上谁? 不论是他沈家三公子的名头还是刑侦总队长的身份,谁又配得上他? 可他居然主动开口,说想娶媳妇儿了!对象还只是一个小丫头! 难不成,沈队还好这口?专挑嫩的下手? 老牛爱吃嫩草…… 不假不假,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嗯,让你喝个喜酒没问题。”沈初明交叠着修长的腿,十指交扣身前。 波光流转里,精致好看的眼底隐隐有股炫耀之色。 梁凇僵笑:“好……” 喝喜酒都安排上了。 屋内,其余人也是暗暗惊喜,沈队是着急把人娶进门啊。 可惜啊,人家姑娘太小,毛都没长齐,沈队娶了人也吃不了肉。 咋办,养着呗。 至少得养个一年,可别憋坏了才是。 一群人幸灾乐祸笑,都想到了自家沈队日后的遭遇。 宋平东抹去严肃,脸上又是一副吊儿郎当样。 三哥这是暗搓搓地秀啊! 好不要脸! 你在这儿磨叽炫耀,小嫂嫂同意了吗?丈母娘收服了吗? 路漫漫呢,就嘚瑟。 “老大,明天庙会,我们的目标人物应该会过去。” “嗯,人交给你们继续盯。” 看时间差不多,沈初明也收起嘴角笑意,抬手解了衣襟前的两粒扣子,风衣半敞,稍微禁欲,起身,“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这里不能久留。 “对了。” 没走几步,又停顿:“这两日,我的任务暂且停了,休个假。” 众人面面相觑,老大这什么操作? 第190章 三爷:好乖 天明时分。 苏妧是被惊醒的。 原因就是昨晚做的那个梦。 她来这儿短短一月多,就梦见那个死对头两回了! 真是阴魂不散。 一定是跟他一块儿被炸死了,不然怎么魂魄还能入她的梦? “叩——” “叩——” 门外有敲门声,苏妧披了件衣服,还没洗漱就去开门。 见到人,她愣住:“三爷,这么早过来?” 沈初明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热乎的粥和腌菜馒头:“给你做了点粥,清淡养胃。” 她只披了一件外衣,踩着拖鞋,露出几个白嫩晶莹的脚趾,他眼眸稍深,勾唇笑:“不冷?” 苏妧摇摇头,让开身,看他把粥端进来,鼻子间闻到一阵肉香,便踩着拖鞋过去:“三爷,你真的会做饭?” 昨天宋平东说,他会做花糖,很难想象那种小吃是出自这样一双手。 干净、白皙,精致间透着娇贵,指腹是一层薄薄的茧。 就如他的眉眼,墨色漆星中透着一股干净的邪。 沈初明摆好碗筷,在她碗里放了一只勺,却发现她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手看。 他也没抽回,任她打量,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会一点。” 也没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纠结。 “趁热吃,待会儿我带你去镇里的寺庙逛逛,顺便去看看镇上的交易所。” 她还没怎么来过镇上,好不容易留下两日,他要带她逛一逛。 粥色清淡,白色米里混着细小的肉粒,上面浮着炖烂的菜叶,闻着味儿挺好。 苏妧低头喝了口粥,口感还不错,又接连喝了几口。 抬头,却见沈初明盯住她的脸,眼里波光聚转,她两手摸着碗,手指磨了磨,不自在:“三爷,你不吃?” “现在不饿,待会儿再吃。” 沈初明坐着看她吃饭,唇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深眸里淌着明暗交织的光,静而缓,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丫头有时候嘴巴挺凶,跟地里头个个红艳艳的小辣椒没区别,但有时候又娇俏得可爱,跟大家闺秀又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吃饭的时候,一小口一小口的,捧着碗,规矩得很。 浅嫩的樱唇浸染了水珠汤汁,一抿一抿,跟小鸟啄食似的…… 好乖。 他看得喉咙一紧,压着指腹来回摩挲。 苏妧被他盯得心口发热,最后几口粥她一下子吸溜完,差点呛着。 沈初明看她吃完,便就着她的碗舀了大钵里的粥,下着腌菜喝了两碗,过后还抿了抿唇,回味无穷。 苏妧看他不介意自己吃过用过的东西,欲言又止。 她听宋平东抱怨过沈初明有洁癖的悲惨经历,这会儿看沈初明一点儿也没不适,不禁怀疑宋平东说的是真是假。 话说回来,沈三爷这么喜欢用她碰过的东西,也不怕她在里面吐口水? 两人用完早膳,沈初明带她去镇上的寺庙。 说是镇上,其实距镇子还有点距离,在镇子一里外的一座半山腰,下面有百级阶梯。 寺庙叫兴华寺。 百年前的老寺庙了,也只有附近几个小县城的人知道。 第191章 十指相扣心相守 八月。 十年前修葺过的寺庙墙角如今又长满密密麻麻的青苔,有些红褐色泥土已经脱落。 寺庙祭坛前一颗梧桐树开得正密。 天玄之鸟,非梧不栖。没有见到凤凰,如今树上倒是有许多鸟儿。 这会儿碰上赶集日,来上香的人比往常多一些,但也不是太多。 大多是信徒和有钱人、比较富足的人来的地儿。多是乞求平安如意、健康长寿、子孙满堂,或者姻缘。 沈初明带苏妧绕过人多嘈杂的地方,直接去寺庙里上香。 寺庙香火不太旺,这里只有一座清朝时期留下的两人高的观音佛像,上面的金漆也只剩零星。 上完香火,苏妧就在梧桐树下,看着冲破围墙的繁茂梧桐,等沈初明和方丈说完话。 “沈施主。” 方丈见到沈初明,过来颔首打招呼:“难得有缘,与施主再见。” 方丈号圆寂大师,颈项上挂着佛珠,一把白胡子,约莫七十来岁,记得沈初明上次来还是一年前。 但沈初明样貌出挑,言语风度都与其他香客不同,以至于时隔一年都还能记住。 “圆寂大师。” 沈初明也客气回应,眉眼都是笑,往外看了眼:“刚好得空,带个小朋友过来上香。” 语气里也是掩藏不住的宠溺。 圆寂方丈每日看了不少来往过客,沈初明说话的语气神态,眉梢都挂着几分喜色,忍不住被牵动:“沈施主好事将近?” 随他视线看出去,外面一个小姑娘,大约十五左右,俏生生的脸,底子好。 纵然他阅人无数,确实也没见着几个姑娘家能长得这么标致的。 难怪。 沈初明笑笑,指腹悄悄磨着,看向外面的眼神波光流动,半敛半放,好似春风得意,却又克制:“大概……” 大概是。 不过,应该也不会太远。 圆寂方丈呵呵一笑,皱纹满生的脸上多了几道褶子:“只要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年龄不是问题,愿沈施主早日抱得美人归。” 沈初明眼底微沉,随即明朗:“那就借大师吉言了。” 心里琢磨着,年龄…… 小姑娘不肯答应他,会不会因为年龄? 毕竟,他的岁数摆在那里,二十五不大也不小,但比起小姑娘花儿一样的年纪,他…… 经历过不少风浪,什么都不惧的沈三爷,头一次对自己不太自信了。 还是因为年龄。 今早出来,天色阴沉,没一会儿就飘起了雨,且有加大趋势。 苏妧等了没一会儿,想找个躲雨的地儿,便见沈初明出来。 他姿容卓绝,眉骨清隽,墨色眼底染了三分笑。整个人就是行走的衣架,比例完美,修长身姿,几步就走近。 “让你等久了,我带你去后面休息。” 沈初明捏了捏她耳朵,又把小姑娘冰凉的手揣自己兜里,握着:“天冷,放里面的暖和点。” 占便宜还要找理由。 苏妧被他握着手,本来要挣扎,可确实暖和了不少,便放弃。 两人往后院走,他的指尖便缠着她的指头把玩,慢慢摩挲,或无意缠绕,她挣脱反而被攥得更紧。 最后不知怎的,便与她十指相扣上了。 第192章 早日抱得美人归 雨渐渐变大,珠子溅在屋檐、山头,薄薄的雾气都被覆了下去。 不少香客借了伞赶回去,离这儿近的人也顶着雨回了。 可没伞的便只好躲在寺庙屋檐下等着雨小了再走。 沈初明早在雨势大之前跟方丈要了一间屋子歇息。 两人走在回廊,离歇息之处还有一段距离,沈初明缠着她的手,走得缓慢。 心里还巴不得这条回廊再长点儿,最好走不完那种。 偏头,他看见苏妧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感觉到她冷,手下更用了几分力将她攥紧。 “知道刚才大师同我说了什么吗?”沈初明绕着她的细指,隔着衣服,若即若离地贴着自己的腰腹。 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他身材瘦劲有料,腹部浅浅的凹凸有致,手背碰着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纹路。 这人,身材怎么这么好。 要是脱了衣服…… 苏妧自觉脑补上次两人睡在一起时的场景,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沈初明停下来,微微侧身,他低头,绯唇轻挨着她耳尖,吐出绵长低缓的热气,勾着心尖颤颤儿的:“大师祝我,早日抱得美人归。” 苏妧一愣,偏头眨巴眼望着他。 似在询问,这么突兀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初明看到她眼里的讶然,便又贴近几分,手指挠着她的手心,语气更绵长低缓,还杂了几许笑,压低重复:“早日,抱得美人归。” 苏妧愣了两秒,随即脸上一热,明白他口中的意思,连忙挣开手兀自往前走。 这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荤话! 果然啊,老男人潜意识里不是想娶她,而是单了二十几年,欲火难耐,想要解决生理问题啊! 不行,她不要! 可没走两步便被人捞了回去,耳边还有他低缓半哑的笑:“走错了,傻丫头。” 苏妧啪唧一下,拿手捂住脸,拐了个方向继续走。 妈呀,好丢人! 身后不时传来一阵低笑,走远了都还能听见,似乎钻到了耳根子里。 沈初明见状,哑然失笑,他方才没有冲动,只是…… 情不自禁。 看到自己手里又空落落的,还残留着小姑娘纤腰碰过的痕迹,他快步跟上。 静室外,长着几根竹子。 一群穿着邋里邋遢的人正互相点着烟:“哎我说老张,人咋还没来?该不会是东家反悔了?” “也说不定,大雨天,下面还有一截山路呢。” 山路泥泞,不好走。 “操,浪费老子时间,还不如待在家睡觉。” “睡觉干啥啊,睡老婆呗。” “狗丫的,笑我没老婆!” 一群人在墙角骂脏话,不时推搡一下:“行啊,学得还挺像!” “那是!老子好歹……” 苏妧一来就撞见几个人在外面打骂,这些人衣服脏乱,跟刘袒那个二痞子无赖时的样子挺像。 “嘘,都安静点儿,有人!” 眼尖的人瞥见苏妧立在外边,立马踢人噤声。 一伙儿齐齐看过来,看到苏妧,个个目光有一瞬的冷意,可看到她身后出现的人,立马怂。 第193章 沈小夫人 苏妧没错过他们的神色变化,浑身戒备,却没丝毫害怕。 听到动静时,沈初明已来到身前,眸子微抬,凉凉地扫了几人一眼。 为首之人识趣,黑黝的皮肤绷紧,招呼着后面的兄弟:“我们走。” 后面的人迅速掐掉烟,跟着离开。 “他们是谁?怎么进来的?”苏妧还很疑惑,这伙儿人进来干什么。刚才,她似乎听到什么东家。 “可能是乞丐。” 沈初明想了想,还很嫌弃:“没地方睡,整天跑到庙里,聚众玩乐。” 乞丐? 她看不像。 苏妧仔细回忆着他们的穿着,脏是脏了点儿,可不像是乞丐。 再者,走的时候还知道掐烟头,换作刘袒,直接咬着就走人。 难不成,还是一群高素质乞丐? 另一边。 一群人推搡着,等到远离视线听不着声儿了,才又勾肩搭背。 “哎,那个就是老大看上的小丫头啊?” “嗯,眼光不错,模样水灵水灵的。” “是啊,一看就很好骗的,不过就是太嫩了,老大也下得去手。” “老梁,今日可算是见着人了?” 梁凇黑黝的脸上两条眉毛一拧,松了口气:“再不走,就坏了大事,你们几个,也不知道换个地方蹲着。” 今日,恐怕那些交接的人不会来了,等也是白等。 他也是今天才见到苏妧的面,之前也是听别人说沈队看上的人年纪小。 没想到,不仅年龄不大,身上的气势也挺厉害。 他们模样那般凶,竟也没有半分退怯的。 沈队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样。 几人撇撇嘴,他们也没想到蹲个人能蹲到自家人这里。 就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带休息的沈队怎么愿意主动休假两天,原来是带佳人约会来了。 不,不是佳人。 是未来沈小夫人。 雨势瓢泼。 降得天色昏沉阴暗。 一阵接一阵,就没个停歇的意思。 人走了一拨又一拨,整个热闹的兴华寺便没剩几个香客了。 “文淑姨,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苏汐扶住寇文淑,两人刚上完石阶,这雨便来了。 可绕是两人走得快,衣服还是被淋湿。 什么破天气。 菩萨都不欢迎她。 苏汐暗暗骂咧,早知道就不跟寇文淑一起来了。 “照这么个下法,明天早上才会晴。”寇文淑不敢走快,怕摔,“看寺庙里有没有空房间,有的话咱们拜完菩萨借住一晚。” 寇文淑去拜菩萨。 苏汐不情不愿去找人。 苏妧在房里待着,看了下佛经,上面全是生涩文字。 沈初明料想着她也无聊,便先带她出来转转,一边给她介绍古寺历史。 寺庙不大,但经过百年沉淀,有些景致韵味也是现在人工摆不出来的。 两人经过回廊,还未转角,便看到对面走来的两人。 少女拿着自制风车,在回廊里蹦蹦跳跳:“二、二叔,你看,它转得好快啊。” 一人立在身后,手捻着佛珠,目光一直落在前面的少女身上,少了几分冰冽。 闻言,僵硬的嘴角动了动,似是想笑,却又不知怎样的笑才让她满意。 年笙欢跳啊跳,看到前面有人,立马放下风车招手,笑得很甜:“姐姐!” 她没什么玩伴,看到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子,自然欣喜。 几人四目相对,最后还是常深先挪动脚步。 第194章 三爷劝你安分守己 雨打芭蕉,绿肥红瘦。 屋内。 燃着熏香,三人对坐。 外面是银铃般的欢笑声。 这里除了床和桌,便是供拜佛念经打坐的草垫子,环境十分素雅。 苏妧盘坐着,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上回隔着远,她还没机会看清这人。 这会儿近瞧,便发觉,他寒眸霜眉,凛冽若利刃,片片致人于死地,冷意更甚了。 常家二爷,真不像是小门小户从出来的少爷,又或者,不像是愿意屈居人下的人。 真不知道,他不愁吃喝,不缺钱财,为什么要去落后破败的小学校教书。 常深捻着佛珠,知道她在打量,也随意将人扫了一遍,目光又看向她身旁之人,语气沉沉:“没想到,两天之内,在外两次,两次都能碰见沈三爷,三爷也是来上香的?” “不然?” 沈初明眉尖轻动,与他对视,平静之下,略有压制,但也暗潮涌动:“常二爷难道不是特意来上香的?” “乞平安。” 常深眸色沉沉,手里一串佛珠微微转着:“却没想,赶上好天气。” 遇上大雨,谁也没走成。 苏妧又暗暗将他扫了一遍,却发觉,他每说一句,目光便要时不时看向窗外,深沉眸子里,藏掖着几分担心。 定是对外面的人在意。 刚刚听那个少女喊他二叔,可在学校,分明叫的是二哥。 似乎有所隐瞒了。 呵,这人也有意思得很。 “笙欢小姐似乎挺黏二爷的。”她看了半响,也收了目光,微微一笑。 年笙欢在他心里的份量,怕是不轻。 常深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很冷地看着她,本不欲回答,可听到话里的内容,还是松了口,深敛着眸:“她自小如此。” 自小? 也就是说,年笙欢一直和他住一起? 苏妧笑笑:“有二爷替她着想,一生无忧无虑,了无牵挂,这样也挺好的。” 知道他不愿多说,便也没在这上面多问。 “过奖。”常深沉沉地回,目光又往窗外看了眼。 雨色阴沉,可粉色少女一心专注在玩物上,蹦跳着,像飞舞的蝴蝶,自在欢快。 无异于雨幕洒下的一道天光。 她不傻,她只是智商发展得比常人慢了许多,会开心,会生气,会烦躁。 笑起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让他一刻也移不开眼。 这样看着,常深敛起的眉也稍稍一松。 “二、二叔,你看,它好漂、漂亮啊……”年笙欢在芭蕉树旁捡了一朵花儿,站在回廊里,笑盈盈地送到窗边。 常深抬手,摊开手心,接住她送过来的花儿。 这是一片桂花,小巧盈实,有股淡淡的黄,甜甜的香。 年笙欢送给他,高兴一笑,撒开腿又往外边跑,捡了一朵又跑过来,给苏妧:“姐、姐姐,给你,香、好香的。” 苏妧也将手伸到窗边,接住:“谢谢。” 人又跑远。 沈初明也将常深的神色尽收眼底,明了,也不说破:“二爷也是长情之人,若是懂得安分,便一生无忧了。” 常深嘴角微动,语调沉冷:“不劳三爷挂心。” 第195章 常二怒,你敢动她? 三人聊了一会儿,沈初明和苏妧便离开。 常深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从屋檐上落下的雨珠。 他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缓慢地,一颗颗地往自己身前转。 回想着方才沈初明的话,轻哂。 安分守己,这个词,不适合他…… “啊——” 外面传来一声惊叫,常深当即变了脸色。 这是年笙欢的声音! 回廊尽头。 粉衣的年笙欢摔坐在泥坑里,整个身子暴露在雨下,浑身都被打湿,溅满了泥浆。 她手里还捏着一朵淡黄色的桂花,吓得发抖。 “你眼瞎吗?没看到有人过来,乱撞什么撞?有病啊!”苏汐满脸怒意,抖了抖袖子上的雨珠。 她途径个回廊而已,偏偏被一个没长眼睛的傻子撞过来,差点摔进泥坑里。 就算把人推了下去,她也不解气:“我身上这件可是才买的新衣服,好几块呢!说,你拿什么赔我?” 看到四周没人,她便越发确定这个死结巴是一个人,没其他人跟着。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年笙欢哭着道歉。 “死结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一巴掌正要挥下去,却被人抓住,停在了半空。 苏汐惊怔抬头,要抽回手,可看到抓她的人时,怒意顿消:“你……” 天呐! 这人…… 好生俊俏! 星眸拓墨,眉间染着九分寒冽,森森蚀骨凉意,一层接一层,惊涛骇浪般吞噬人心。 俊则俊矣,就是好冷。 “嘶……”手腕发疼,苏汐回神,挣脱不掉,她感觉骨头都快碎了。 常深紧紧捏住她手腕,目光沉冷得可怕,一字一顿,寒光尽暗:“你敢动她?” 语调冷缓,毫不留情,一刀又一刀地削磨人的骨头。 “我……” 苏汐一万个后悔,要是知道死结巴有人撑腰,她怎么敢那样说啊:“我没有,是……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她痛得正要求饶,却眼尖地瞥到他后面一抹经过的人影:“姐,姐你快救救我啊……” “啊!” 还没喊完,身子就被甩了出去,跌倒在泥坑里,脑袋还碰到一旁的尖锐石头,划拉一下,破开一道口子。 鲜血滚滚而出。 苏汐吓得忘了痛,两手往脑袋上一摸:“啊……血、血……” 常深神色冷得要命,回身将地上瑟缩的人抱起,放缓安慰,极是小心:“笙欢,别怕,我带你回去。” “呜……” 年笙欢也是头一次遭遇这种情况,被人吓哭,脑袋上一阵阵抽疼,手心也破了皮,不安地攥着他衣袖:“二、二叔……笙欢……” 她啜泣:“疼……” 雨下,常深浑身被淋湿,却依旧为她遮挡住雨,手里的佛珠浸染着血,青白玉也血色斑斑。 他摸着她的头,低头吹她发疼的手心,轻轻地安慰:“笙欢,不疼,二叔这就带你去上药。” 也不怕她浑身都是泥,他直接将人横抱进自己怀里,不嫌脏。 随后冷冷吩咐跟过来的手下:“把她给我处理了。” 第196章 佛祖说相由心生 苏妧和沈初明在外逛了一圈,将寺庙的历史了解了一遍。 只是,经过围墙时,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过去一看,却没看到人。 地上的血迹也被雨冲刷干净,她没发现任何异常,自然便以为听错了。 等到暮色四合,雨势依旧。 苏妧点了灯,看着除了蒲团便只有床的一间屋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有一间屋,客房也都满了,沈初明也没地方歇。 好惆怅。 “施主,炭火来了。” 苏妧正准备进空间找小狐狸聊聊酱料原材料的事,半掩的门便被敲了两声,有人进来。 是个小和尚,约莫六七岁,穿着僧服,剔着光头。 手里还捧着炭盆,眉目清秀,进来之时,两只眼睛往里面四处看。 似是没找到人,疑惑了下,不过,看到苏妧,他眼睛又亮了几分:“施主,方丈说山上气温变化大,这又下了雨,温度低,让我给你们送点炭火来。” “多谢。”苏妧接过炭盆,看小和尚长得眉清目秀,忍不住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小师傅辛苦。” 小和尚抬头,望着她,微微一笑,眼里透着狡黠,“施主,不辛苦。小僧法号予诺,取予有节,一诺千金,施主唤我予诺便可。” 六七岁的年纪,声音清圆,雌雄不辨,要不是老寺庙里都是男和尚,还真不容易分清他是男是女。 “予诺,这是方丈给你取的法号?”苏妧无聊,便逮着他调侃。 “是啊,方丈他老人家许是怕我不讲诚信,便取这个号让我每日进行自我警示。”小和尚说一句还转一下头,眼珠子跟着转,有板有眼。 苏妧被逗笑,这小和尚真有意思:“小师傅,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嗯。” “唔,也不对。”他点头又摇头,把佛串往手腕上一挂:“我是两年前才来这儿的,我被养父母抛弃,然后被好心人给捡了送到寺庙里来。” 是个可怜的小和尚。 “施主,你长得好亲切,我可以抱抱你吗?”予诺眨巴着眼睛,仰头殷切地看着她。 “你这么小,还是我抱你。”苏妧伸手抱起他,份量还挺轻。 小和尚搂着她脖子不撒手,眼睛滴溜溜地转,像只精明的小狐狸:“施主姐姐你人真好,难怪……” 他眼睛一转:“你长得这么漂亮,难怪佛祖都说相由心生。” 小和尚这么会说话,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苏妧正笑着呢,门外又传来动静,沈初明打了一桶热水进屋。 一眼看到屋内的两个人。 予诺连忙从苏妧身上下来。 他手里挂着串黑色小佛珠,规规矩矩地给沈初明问好,而后仰头笑眯眯看着他:“三爷。” “嗯。” 沈初明放下手里的热水盆,看到还没自己腿长的小和尚,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头顶,向苏妧介绍:“这是予诺,寺庙里吃斋念佛的小和尚。” 苏妧目光颇有几分玩味看过去。 两人一看就认识。 予诺迈着小腿,懂事地去点炭火。 沈初明把门关上,避免冷风吹进,尔后走向苏妧,牵过她的手,凉凉的:“先烫手,待会儿再泡个脚,去寒。” 予诺点着炭火,猛不妨被烟呛了一口,啪唧一下捂住脸。 第197章 三爷要他面壁思过 这是不是他们说的…… 少儿不宜啊。 小和尚呛了一口碳烟,缓不过来气儿来。 本着八卦的心思透过指缝往外瞄,沈初明正将苏妧的手放进热水里,又放入了一些适宜浸泡的干草药。 仔细又温柔,眉眼间的温情遮都遮不住。 予诺放下一只手,规规矩矩地捡炭火进去,一边挑着红炭火,一边往对面瞧。 三爷好听姐姐的话啊。 这是不是那些施主们所称的妻奴? “三爷,可以了,药弄好了,我自己来。” 屋里还有人看着,苏妧还不至于泡手都要别人来。 也不知是不是水太烫,将她凉凉的手都烫出了一种刺痛感,连带着心口都热热儿的。 沈初明再用草药将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擦拭了一遍,尔后小心放入水中,确保被药浸着:“寺里老师傅们常用的草药,睡前泡一下会安稳许多。你刚来这儿,怕是不习惯这里的环境,难以安眠。” 担心她睡不着啊。 苏妧等他抽开手,便安心地泡着,水温变得刚刚合适。 她想起上回他将她抵在墙角说的话。 三爷对她这么好,是想先…… 追她? 沈初明拿干净的布擦干手,看着还蹲在房里点火的光头小和尚:“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的?” 予诺放开小手:“是方丈让我过来的。” 沈初明从桌上拿了一根熏香,点燃,闻言神色凉淡:“自己举手转过去,靠墙。” 要他面壁思过啊。 予诺不小心把碳灰弄到脸上,又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低头老实交代:“三爷,我错了,我不该撒谎。” 沈初明静静看着他。 “其实是我偷听到三叔叔他们讲话,说你带了姐姐过来,这才偷偷找过来,想看看你找的姐姐是什么模样。” 他有模有样地捻了下佛珠,“没想到,姐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上千百倍。” 这话成功逗笑了苏妧。 不过,看他投过来的求救眼神,没想到小和尚居然怵三爷。 苏妧擦干手,开始泡脚:“晚上冷,他又穿这么少,三爷,你可别把他冻着凉了。” 予诺眼神赞同,还是姐姐好啊,人美心善,替他说情。 “这么大了,还要人抱。” 沈初明把香放在镂空铜里,语调微缓,又有几丝低凉:“出家人,也没个和尚的样子,我看你该改号,予色。” 原来他介意的是这个。 予诺乖得很,两手规矩地背在身后:“三爷,我再也不敢了。” 姐姐不过抱了他一下,三爷便凶他,难道三爷忘了以前还亲手抱过他,给他买糖葫芦吃吗? 唉,他只是个小孩儿,三爷竟然还怕他占了姐姐的便宜。 糖葫芦的友谊,怎么说碎就碎。 予诺在寺庙里待了两年,整天跟些吃斋念佛的和尚待一起,五六岁的年纪,心智已比一般孩子成熟。 一切都看得透透儿的。 “以后,不准一个人出来,危险。”沈初明合上镂空盖,香味慢慢散出来,低声警告。 “哦。”予诺摸了摸脑袋,发现没头发,又只得放下手,稚嫩的脸上写满悲催沮丧。 “姐姐再见。”他端了盘子出去,小胳膊小腿,还很礼貌地带上门。 房内就只剩下两个人,暖意融融。 第198章 三爷打地铺,乖,别闹 苏妧擦干脚,手上脚上都是一股子药香味,吊在床边,轻轻晃着。 沈初明回身时,便看她吊脚晃着玩儿,被热水泡得微微发红的脚丫子,一个个指头,更粉嫩了。 他眸光略暗,抵拳轻咳,“去床上用被子盖着,别着凉。” 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叠铺盖放地上。 苏妧乖乖听话,把脚缩回铺盖里窝着,看他忙活:“三爷,您这是……” 他将被子推开,垫在地上,紧挨着她的床边,闻言抬头,轻笑:“打地铺。” 今天带她上香,没想到却碰上大雨,在这儿留宿。 见她眸子略有疑惑,眉梢轻动,心情颇好地同她开玩笑:“怎么?不想让我睡地上?” 上次在山上,趁她睡着了,他也不管不顾和她占了一张床。 她还没嫁给他,这种事多了,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也怕她介意。 既然说好要追她,那他就得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诚意,在克制范围内不冒犯她。 苏妧点头,却又忽的摇头,有些好笑,大名鼎鼎的沈三爷,竟要沦落到打地铺。 看小丫头的幸灾乐祸样,明目张胆地嘲笑他,沈初明压下要惩罚她的冲动:“笑什么?睡。” 声音有些闷。 苏妧笑够了,也知道他没开玩笑。 不过,外面的雨声哗哗地响,即便关了窗,她也能感受到一阵寒意。 要是沈初明真睡地上,着凉了怎么办? 想罢,她两手扯着被子,手指微微屈着,犹犹豫豫:“三爷,地上凉,寒气重,您还是别睡地上。” “不睡地上,那我睡哪儿呢?”沈初明脱了鞋,两脚踩在柔软的被子上,俯下身,两手撑在床边,垂眸笑看着她。 暗示意味明显。 苏妧被问得脸热,几次动了动唇,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张床不大,他一俯身,空间就又缩小一部分,这个动作,好像是他将她圈在里面,要对她做什么不轨之事。 小姑娘用草药擦了脸,洗了手脚,此刻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味。 沈初明指节微微屈紧,怕一个没忍住就把人给吃了。 他便撑起身子,与她保持一点距离,轻笑了笑,压着声音道:“乖,别闹了,早点休息。” 随后去吹了灯,室内陷入黑暗,只剩窗外的雨声。 苏妧趁着黑暗,脱掉外衣,一咕噜地缩进被子里,盖好。 她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势,还有他慢慢脱掉衣服,睡在地上的声音。 夜晚的天气,她也不是不知道,何况寺庙还在山腰,气温更低。 三爷睡地上,不冷她都不信。 只是,她又不好意思让他到床上来睡,女生好歹要矜持一些,但是…… 苏妧纠结了,躺了一会儿,翻了两次身。 “睡不着?”沈初明也没睡,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低声问。 “不是……” 屋里暗,他也看不见,苏妧干脆又翻了个身,朝着他的方向,捻了捻被子:“三爷,今天那群人,和你是一起的?他们……是你的人?”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仔细想想,遇到沈三爷以来发生的所有事。 山上打猎他胸口的印记、联系镇上酱料买主、他的宅子、认识亦正亦邪的常二爷、和魏校长的关系,还有刚刚的小和尚…… 没等到人回答,苏妧便以为他不愿让人知道,手指抓紧被子,小声说:“三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第199章 我的床,分你一半 “是我的人。” 看不见神色,但沈初明语气听起来挺平静无波的,小丫头就是聪明,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看他们的表情,还有见到你那恭敬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苏妧暗暗想。 那是只有下属和臣服者对领头人才有的尊敬。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沈初明的身份,应该…… 不止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想到刚才那个小和尚,苏妧也疑惑:“予诺也是三爷你们捡来的孩子?” “嗯。” 沈初明见她感兴趣,便多说一点:“之前下阳镇比较混乱,别的城市里出了几起拐卖儿童的案子,都和下阳镇有关。” “予诺两年前被扔在偏僻山区的草丛里,差一点就被野兽叼走。我们当时正在巡视山区,听到哭声才发现她,便捡了回去。” 沈初明组织了一下语言:“他的亲生父母没有找到,但查到收养他的两个人是曾经是人贩子,死于一场意外。” 这样啊…… “那没人养他,你们便把人送到了寺庙,交给一群和尚管?”苏妧有点好奇予诺的身世。 长得跟瓷娃娃似的,脑子还很灵光,整日跟着一群和尚住,难不成以后真要做个念经打坐的和尚? “他年纪虽小,可整座寺庙,只他一个小和尚。跟着老和尚们吃斋念佛,会的还挺多,长篇大论什么都懂。” 虽然他没亲自过来看,但也听老梁他们说了小和尚的光辉事迹。 苏妧明白了,敢情予诺是寺庙的团宠,他不是一个人,是有一群人宠着。 “今天方丈说,他想送人出来,跟着我们一起生活。” 沈初明也在考虑,眼下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答应。 估计小和尚今晚过来,也是想让自己点头,同意带他出去见见世面的。 “他年纪尚小,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寺庙里。” 苏妧考虑着他的以后:“他还要长大,还要生活,可能还想找到他亲生父母。” 亲生父母…… 苏妧有些惆怅,好在这一世,她有个关心她的赵方茹。 前世,也有一心为她好的老爷子。 过去那些渴盼而没得到的父爱母爱,都不太重要了,那些冠冕堂皇的人,也不重要,更不值得挂心。 只要有人一直陪着她就足够了。 现在,有三爷陪着她。 沈初明听她说完,便没再听到上面传来动静,猜想着她是睡着了,便翻了身,躺好。 睁眼闭眼,都是黑暗。 却仍然能映出她的样子。 小姑娘又娇又可爱,遇到大事沉着冷静,也清楚大是大非,头脑比一个成年人都要厉害。 可…… 始终只是个丫头。 心里还是有柔软的一处,藏着不轻易表现出来罢了。 “三爷,地上冷?” 须臾,小姑娘的声音又传来,捂在被子里,有股闷闷的关心。 沈初明忍俊不禁,以为她睡了,低声问:“我吵到你了?” “没。” 小姑娘否认,犹豫了好一阵,才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那个……” “三爷,其实,这床还……还挺大的,睡得下两个人。” 睡得下两个人…… 小姑娘的声音闷闷的,断续地带了几分可爱的鼻音。 沈初明呼吸滞了一瞬,心跳由慢而快,似潮水般一点点地涌来,有种压不住的趋势。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算没点灯,他也想象得出,小姑娘现在害羞的神情。 怕他冷着了,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见他不说话,苏妧捏了捏被子,唇抿了又抿:“我可以睡里面一点,单独盖一块被子。” 也就是说…… 沈初明屏住气息,已经不敢呼吸了,却又听耳畔传来小姑娘略带挣扎的声音:“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就……过来……” 第200章 他的小妖精 沈初明是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的,紧紧捏着指腹,狠狠地磨了好几下。 皮都快磨疼了,他猛然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介意,就过去…… 他可不可以理解为—— 她的床,分他一半…… 小姑娘这么主动的邀请,他的心着实有点承受不住。 苏妧自觉往里挪,身子贴着墙壁,缩在被子里,很暖和。 等了许久,便听到耳畔传来放被子,上了床的声音,还有一丝轻微的发紧呼吸声。 苏妧拧着被子,感觉到身侧塌了一块,便知他躺了下来。 两人没有触碰,但她觉得很心安,不知过了多久,便缩在里面睡着了,紧绷的脚趾也慢慢放松。 感觉到旁边的人已经睡熟,沈初明才松了口气,轻轻侧了身,发觉小姑娘是背对着他的。 鼻间还有淡淡的发香,以及她清甜的体香。 他往里面靠近几分,伸手,很小心地将人捞了过来,背部轻轻贴在他身前。 让她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则将人抱着。 苏妧的腰,比想象中的还要细,不盈一握,即便触碰过几次,知道她的身子娇瘦,也没有这次来得实在。 很软,抱着很舒服,手感很好。 就像似的,贴着就不肯撒手。 什么也没做,就已经让他难耐了。暗暗点了火,却早已睡得香甜而不自知。 真的是…… 小妖精。 沈初明喑哑地叹息一声,除了抱着人,便什么也没做。 等到困意来袭,他才慢慢睡去。 窗外,雨声渐小。 古寺灯火,缠缠绵绵。 夜深如许。 有人却不得好眠。 常府,苏汐被人捆着,扔进大院。 身上的血没流了,但是捆她过来的人,却没对她半分客气。 刚刚这些人在路上说了,今天被她推倒的那个女子,是年笙欢,谁也得罪不起的常家小姐。 而那个恐怖的男人,就是常氏的二爷——常深! 她之前在煤窑和一起煮饭的妇人们聊天,听她们提起过,常二爷捡了个痴傻丫头自小养着,宠溺无度,谁也不敢得罪。 年笙欢就是他的心头肉,谁敢犯一寸,他便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说,死都是轻的…… 要是知道今天那个死结巴就是她,自己又怎么敢…… 完了,真的完了,常二爷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不然以常府下人的态度,何以会如此畏他。 苏妧那个狠心肠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竟然不来救她!她该怎么办啊…… “大晚上,你们胆子肥了?敢扰二老爷美梦!” “二老爷,刚才二爷派人押了人回来,让您过去处理。” 一听到二爷派的,睡意惺忪的人连忙睁大眼,突然清醒。 很快,一行人到了大院前厅。 常韦德便看到地上被捆着一个人,蜷曲着身子,浑身泥浆,脑袋上破了个洞,血淋淋的,头发也乱糟糟一片。 待她抬头,常韦德脸色顿变。 这个人,不是苏汐还是谁! “好啊,你个小贱人!” 他终于又看到人了! 为了等八字,为了等人过来,他可是牙痒痒很久了! 苏汐看到他,脸色瞬间白了,嘴巴被堵住:“唔唔唔……” 常韦德…… “老爷,您先别激动。” 于五连忙制止:“您刚刚没听说?她是二爷派人押回来的,您不妨先问清楚,二爷的意思。” 第201章 报应才刚刚开始 他不提醒常韦德还忘了。 自己的恩怨是重要,可也不及小命重要。 常韦德理了理衣服,看着常深派过来的人:“她这是犯了何事,让诸位连夜把人送到我们常府来了?” “她冒犯了笙欢小姐,二爷将她扔到常府,交给二老爷处置。” 交给他处置? 常韦德心有余悸,怕自己办不好。 那人不卑不亢道:“二爷的意思,别把人弄死就成,最后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她也该庆幸,幸好年笙欢没事,否则,以二爷的狠毒,她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人走。 这里便只剩下常韦德的人。 他也没想到,在家睡个觉,半夜都能送个他心心念念都要一雪前耻的女人来。 既然常深说只需留她条命在,那岂不是任他玩儿? “来人,给她喂两颗软筋散。”常韦德眼窝凹陷,抽着被人递过来的烟杆子提精神。 他今晚,要好好地报仇,让这个死丫头下不了地! 反正常深都发话了,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唔唔唔唔……” 放开我! 苏汐挣扎,恐惧又害怕地被人拖走。 却反抗无效,被人灌了两粒药丸,扔在浴桶里狠狠搓了一遍,将她身上的肉都快搓下来。 奈何她喊疼都虚弱不堪。 接着被人裹了一层仅能稍微蔽一下身体的白色薄纱浴巾,软弱无力地扔到大床上。 常韦德已经让人出去,带了门。 然后爬上床,麻利地扑到苏汐身边,对着她的身板儿,萎靡的眼睛里冒着精光,似要将人大卸八块。 “呵,小玩意儿,跑啊,跑给老爷我看啊,最后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 常韦德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骂:“害得我昏迷了好几天,这回我看你怎么逃!” 苏汐被摊开,整个人被摆成大字,手脚还被绳索捆着,泪顺着眼角,大滴大滴往外流:“唔唔唔唔……” 她没力气反抗,只能呜咽。 常韦德岂会放过她,等用了再将她送给三爷做媳妇儿也不迟。 “哼,让你贱,被我侄子逮到把柄,这会儿要不是不能弄死你,你还有用处,老爷我一定扔你去喂狗!”常韦德放狠话。 “唔唔唔唔……” 你放开我! 苏汐死命挣扎,可四肢都被绑紧,除了把伤口扩裂,全是徒劳:“唔唔……” 恶心狗,滚开! 可常韦德哪儿听得到她骂了什么,抓住捆她的绳子,猥琐笑:“知道为什么你没了力气我还让人把你捆着吗?” 他一边笑一边解衣:“因为,这是老爷我的乐趣……” 常韦德先将自己扒了,然后抓住苏汐身上裹的那块布,一拉。 他这些年买过不少人,有家里穷得没法儿过日子的小妇女,还有小几岁的农家大龄女、还有府里的伺候起居的大丫头。 独独没弄过像苏汐这般年龄的小雏儿。 全身都很兴奋。 他先把嘴伸过去。 “唔!” 苏汐敏感又痛苦地叫了一声,这个老色鬼!好恶心! 救命…… 常韦德哪儿会罢休,从床边一个盒子里取出几样东西,分别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玉珠子,一根拳头大的长木棍,还有一把不大不小用作美食之器的小勺子。 “嘿嘿嘿,这都是老爷我私藏多年的宝贝,今天,就全用在你身上了!” 随后他小将木棍拿过来。 第202章 噩梦循环,三爷的魅力 还不等苏汐反应过来,就在她惊恐眼神中,一下子将它嗤了进去。 砰! 耳畔传来一阵破裂声。 “唔唔唔!” 苏汐痛得头皮阵阵发疼,眼泪全往外飙,脚趾都疼得缩成了一团,浑身痉挛不止,抽搐不已:“唔……” 她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 因为,她刚刚清楚地听见,清楚地感受到,她最珍贵的东西被戳破了! “唔唔唔唔……” 见苏汐被折磨得汗水直冒,常韦德越玩儿越兴奋,又将它往里放深了几寸,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满意。 他已经看清楚了,那个地方,已经流血了。 太好了,他就喜欢这种感觉,看到别人躺在上面挣扎又无力,随便他折磨的样子。 常韦德大笑,厚厚的嘴唇都包不住发黄的牙齿,肚子上的赘肉微微抖动:“刚刚那个是不是很舒服?别急,咱们慢慢来,我这儿还有呢。” 随后,他又拿出一串笔直的珠子,全都一股脑儿地塞了进去,前面不够,后面来凑。 苏汐痛得想咬舌自尽,中途昏厥过去一次,可又被活生生折磨醒。 特别是,连晕过去,都仿佛看见他把自己下面那恶心人的玩意儿连同各种用品,全都弄到了她体内。 最后还从那儿拉出一片白色的,略微黏糊的,还泛着黄颜色混浊与血色的东西。 噩梦循环不止。 天放晴。 早上的空气甚是清新。 当然,有人也没睡个好觉。 从昨日起,寇文淑让苏汐去找人要客房后人就没回来,最后还是她自己去找和尚安排的一间小屋子暂且住下。 她问了寺庙里的和尚,没一个瞧见或者知道苏汐这个人,她也等了一个时辰,还没苏汐的消息,就躺床上睡着了。 直到醒来也不见人,寇文淑心里这才有点慌。 人是她带来的,要是不见了或者出个什么好歹,苏家的肯定不会放过她,说不定还会趁机勒索。 于是,便又出去打听消息,这才打听到,苏汐似乎是被常家的人带走了。 好像,还得罪了才回来的常二爷。 常家是下阳镇的大户,普通人进不去,苏汐就是个爱惹麻烦的祸胚子,好死不死,竟然惹上常家。 看来只能先不回去,想个办法把人弄出来。 晨曦光线映入窗户。 上面的霜雨凝结成模糊一片,被出来的太阳照射,莫名多了几分色彩。 苏妧醒得早,睁眼看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又枕在了沈初明手臂上,而且,两人还盖着同一床被子。 有过第一次的经验,她这会儿见到他躺在床上,也没上次那么过分惊讶。 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皮肤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保养,嫩得吹弹可破,连毛孔也看不见。 他眉峰舒缓,显然昨夜睡得安心,没梦见什么糟心的事。 可是,眼窝下面又有浅浅的青色,应该是没睡好。 绕是这半点瑕疵,也抵不过他精致的容颜,眉眼清隽,鼻梁高挺,有着迷倒万千少女的魅力。 苏妧的心忍不住怦怦跳。 随即,爪子慢慢伸向了他的胸口。 第203章 三爷说,想对我做什么 她现在只是想再看一下,好好看清楚,他胸口上的印记。 一眼,就一眼。 苏妧怀着侥幸心理,悄悄抬眼看了下旁边的人,闭着眼,还在睡,目光又移向他的锁骨下方。 沈初明的衣襟半敞,欲遮欲掩,白皙凝脂的皮肤看不出半点病态,反而如冰雪刻出的花儿一般,娇艳多姿,诱人采撷犯罪。 三爷好身材…… 苏妧爪子慢慢碰到了衣襟,又抬眼瞧,他还在睡,放心了大半。 她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衣襟,准备往两边拉,指节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皮肤,温暖之中带着几分细腻。 一个大男人的皮肤,竟比女人还要好。 让人眼馋。 还没看到那个印记,苏妧狠下心,力道加大了几分,准备彻底往两边扯,手腕却传来一股力道,将她犯罪的手捉住。 苏妧瞳孔变大:“啊……” 然后旁边的人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单手撑在她肩侧,眼眸几分低沉,几分熏暗地落在她脸上。 “三、三爷,你……没睡啊……”苏妧讪讪抽回手,心虚地撇开眼。 可又不得不因为两人现在的姿势脸烫。 男上女下,够人浮想联翩了。 何况,他的身材,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啊。 “想对我做什么呢?”沈初明低笑,眸子暗了一个度。 他早就醒了,就想看看,这个小丫头想对他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她不亲不碰,倒是慢慢扯他的衣服,似有犹豫,可又很想看。 难不成,小丫头是觊觎自己的身子?想一饱眼福? 可她的手极为缓慢,又轻又痒,仿若在对他处以凌迟之刑,倒让他这个装睡的人忍得难受。 要是再不制止她,他难保真的控制不住。 苏妧被问得哑口无言:“三爷,我……” 被逮了个正着,所有的解释都是掩饰,但是,她又确实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沈初明却没打算放过她,手臂微屈,身子往下沉了几分,与她轻轻贴上,目光也与她的脸只有一指之隔。 他薄绯色的唇稍稍勾起,一只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衣襟,手指纤长干净,缓缓的,低缓喑哑:“想看,我脱就是了,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给未来媳妇儿看,他一点儿也不觉害臊,心里反倒还有些不可言说的兴劲儿。 缱绻的热息轻轻吐在她脸上,低哑的声音磁性勾人,苏妧被迷得心神一荡。 三爷…… 太妖孽了! 正经勾起人来,毫不逊色楚楼女子,干净魅人间更胜一筹。 几许低沉哑暗,一字字落在耳畔,仿佛在磨她的心,又酥又麻。 男人要真是骚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苏妧咽口水,强迫自己别开眼,心里却又真的很想看清楚,他胸口上那个印记,脑子乱作一团,在激烈打架,纠结要不要看。 挣扎间,沈初明的身子又往下压了一些,她能感觉到他的部分重量,和…… 身体的某些结构。 而他的手也已经将衣襟拂了大半,暗沉的眸子带了几许笑意盯着她。 苏妧咬牙,一把抓住他的手。 第204章 三爷引以为傲的是被媳妇儿扒衣服 然后死死逮住,借力推开。 趁人不备,苏妧顺便将他身子推开,脸红着滚到另一边,差点摔下床,又被人抓住了脚腕。 她逃不掉,便慌乱解释:“三爷,我刚刚只是看到你胸口那儿有条虫,想给你捉来着。” 她抓着被子,这个理由她自己都不相信。 沈初明将人抓过来,避免她掉下去,等人安全,又放开她脚腕,好笑地看着她:“什么虫?抓到了吗?” “没有。” 苏妧立即摇头,顺着杆儿往下爬:“我都要逮住了,三爷您就把它吓走了。” 脑子转动起来,她平静了不少,举起三根指头,脸不红心不跳撒谎:“我发誓,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三爷!” 沈初明坐起来,单手放在膝上,这个姿势,莫名地勾人。 他似笑非笑地听苏妧把责任往他身上推,清隽眉色里划过一抹认真,“我说的,也是真的。” 什么? 苏妧诧异,便见他樱唇微动,眸色微暗,低缓带笑开口:“妧妧真的想看,我随时都可以脱。” 轰—— 苏妧脑袋被炸焦。 末了,又听他认真道:“不过,只能给你一个人看。” 苏妧记得自己是连滚带爬逃出去的,身后还有遮盖不住的笑声。 三爷没开玩笑,再不走,她被撩得连逃的力气都没了! 她还小,不带这样的! 沈初明看着甩上的门,精致的眉眼间都是压制不住的喜色,指腹轻缓慢磨着,嘴角弧度按都按不下去。 他说的,都是真的。 丫头年纪小,听不得这种情话,可刚刚她的表情,他很满意。 不过,她方才扒衣服的样子,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并不是真的被他美色所迷。 有点像想要窥探什么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毕竟,能被未来媳妇儿扒衣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他引以为傲。 雨过天晴。 用完饭,两人准备告辞,沈初明却接到手下一封信。 上面说,常深一早便离开了兴华寺,未回常府。 而常府昨夜从寺里带了个女人回去,请示他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既然是不相干的人,不必去。” 送信的手下又道:“队长,我们看见被带走的人,面容和苏小姐有几分相似,会不会是苏小姐她亲戚?” 昨晚知道他们沈队和苏妧在一起,便没来打扰,等到今天开门了,这才禀报。 亲戚? 和苏妧长得相似的,除了她妹妹,应该也没别人。 沈初明略一思怵:“你们继续监视,我先问问。” 他便把猜测说与苏妧。 苏妧闻言不禁皱眉,苏汐何时来了镇上的?还被常二爷的人带走? 具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奈之下,苏妧只好在沈初明的陪同下去一趟常府。 不过,在这儿之前,方丈把小和尚塞了过来,得跟他们一起。 第205章 被出卖,找上门了 予诺挨个儿道别,在众和尚眼里,他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奶娃娃。 虽然经常被他坑得很惨,又爱又恨,巴不得送他走。 可这会儿真的要走了,他们还真是舍不得。 小碎娃走了,没人叽叽喳喳,寺庙里就真的彻底清静了。 “予诺啊,你记得要常回来看看我们啊,小娃娃在外注意安全,要吃斋念佛,别心生贪念,被人拐走了。” “唔……知道了二师叔。”予诺乖乖点头,身上挂着一个布袋,里面被他们塞了好多水果。 他不拐别人就好了,谁能拐掉他? “方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你年纪大了,打坐抄经的时间也不可太久。” 予诺抱了圆寂大师一下,眼眶里水汪汪的,又拉下他的身子,说悄悄话:“还有啊,三师叔背着你偷偷吃肉,最爱把骨头藏床底下,你去查岗,就去他的床下找。” 方丈捻着佛串,往梧桐底下看了眼,呵呵笑了一声,摸着他的光头,语重心长:“予诺放心,去外面多学点本事,好好学习。你虽然不在寺里了,可每日打坐抄经还是不可懈怠的。” “以后发扬佛法精神,咱们兴华寺的传承,就落在你们年轻一代手里了。” 予诺乖乖点头,某个和尚还不知道自己被同伙儿给出卖了。 他背着小布袋,颇有小大人的模样,对一众和尚说:“你们都是吃素的好和尚,一个个年纪也不小了,还要我提醒。” “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别再掉地上了,还有啊,我不在,你们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哦,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都不许哭哦。” 予诺挥了挥手,转身抹了一把鼻涕,和大家告别,虽然他喜欢看外面的世界,可离开心里仍有不舍,一个人低着头沉闷地走在前面。 沈初明也没去管他,任小和尚一个人在前面,背着个小布袋,他问苏妧:“想先去交易场看看吗?” 昨天说今天带她来上香,顺便去看看交易场的。 没想到,被雨给耽搁了。 “下次再来看。” 苏妧也不太想去了:“我想先去常府看看,再回下阳工厂把单子安排下去。” 她可是有笔大买卖要赚的,一万瓶八一酱,得把部分原材料从空间弄出去,让工厂的人抓紧时间生产酱料。 “好。”沈初明都依她。 两大一小很快来了常府。 却被告知,常二爷不在,府里便只剩下常二老爷做主。 他早上还在床上躺着,昨晚折腾了一宿,老骨头都快弄散了。 旁边,苏汐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衣衫不整,双眼红肿,满是血丝,嘴巴依旧被堵住,手脚因挣扎被勒住了印子。 下面还一阵一阵地抽疼。 她的清白被毁了,被人玷污得好惨! 人又跑不了,两手紧紧抓着床被,满目通红,又恨又怕。 常韦德听到下人来报,说沈初明过来,吓得赶紧从床上爬起:“不见,就说我不在,我不见。” 那个煞神怎么来了! 自己不能见他,每次见他都要吃亏。 “老爷,他们好像是过来找人的。”门外的人又报。 “找人?找谁?” 一听到找人,常韦德便万分警惕。 “沈三爷身边还有个丫头,据说是要找她妹妹。”门外的人猜测,“老爷,会不会是少爷昨晚捆回来的人?” “啊?” 常韦德被惊,除了找这个小骚蹄子还能找谁,怎么办,人交不交:“那、那二爷呢?二爷去哪儿了?” 第206章 支走 昨晚常深的人交待,别把人弄死就成,自己也是照他的意思来的。 怎么一大早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常韦德慌乱不已,上次被揍的阴影还没消呢。 沈三爷是个狠人,势力远不止表面那样简单。 之前和他有过结,自己还派人去报复来着,可是,连人的头发丝都没见着,那些人就有去无回了。 他也不知道,沈初明到底晓不晓得是他派去的人。 “二爷带着笙欢小姐走了,据说,是笙欢小姐昨晚犯症,连夜回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二爷回了哪儿,三爷那儿要怎么说?” 要是把人给放走,常深知道了,指不定回来要向他问责。 若是不放,那三爷他们又不会放过他,这可怎么办才好。 常深这是故意把问题扔给他啊! 处理不好,死的就是他! 常韦德再愚蠢,也摸到一点儿常深的心思了。 “唔唔唔唔……” 苏汐听到沈初明带苏妧来了,激动得又开始挣扎。 她姐来了,快救救她! 要是再不走,她一定会被常韦德折磨死的! 她一直都怕死,要不是绝望了,根本不会生出想死的念头。眼下苏妧来了,又给了她希望,她不想死! 要是这次苏妧能把她带走,自己再也不嫉妒她了,再也不跟冯春兰秦巧儿她们狼狈为奸了,再也不陷害她了! “吵什么吵?” 常韦德直接给她一巴掌,将人青肿的半边脸打破了一条口子:“都是你!要不是你,老爷我会落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他正愁没处发泄,愁没办法解决,干脆把苏汐狠狠扇了几巴掌,又给她那里塞了几下,玉水带着血丝往外流,这才好受些。 “把于五叫过来!” 常韦德按住苏汐左边那个红色的樱桃籽儿,狠狠地地捏了一下,柔软有力,看着它慢慢地收了软度,变硬了许多。 他又猥琐地笑,露出满口黄牙,又猛地往外拉了一下,任它弹回去。 “唔!”苏汐痛苦又恶心地挣扎。 即便药效已过,她也没剩多少力气。 她快不行了,好恶心! 可是,胃里不停地翻滚,到了喉咙,全都被迫吞了回去。 常韦德那对凹陷的眼睛猥琐地盯着她暴露的身子,满是皱纹的手刮过她青红一片的手臂:“哼,你以为,他们来了你就能走了?老爷我……是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很快,于五来到房外,常韦德直接让他进去。 于五余光瞥见床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这二老爷可是恶趣味得很,落在他手里的人,都没个好结果的。 更别提鲜嫩得跟笋子一样没开过苞的妞。 常韦德把事情说了一遍,于五想了想,说出自己的办法:“老爷,二爷不在,人自然不可交出去。” 只要不娶苏汐,任她和二老爷八字不合,霉运也不会牵连到他身上,随便常韦德怎么玩儿。 “这样,我出去应对他们,先将人支走。” 眼下这情况,自然不能来硬的。 于五得到许肯,很快出去。 第207章 让你们二爷别白费力气 看见大厅里的两人,于五赶紧毕恭毕敬过去:“三爷,苏小姐。” 一月不见,没想到那会儿的苏家大女儿竟跟沈三爷攀上了关系。 这后盾放在下阳村可不算小。 苏妧明知故问:“于管事,你们少爷和二老爷呢?你想必也清楚我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她来确认苏汐是否在这儿。 若是真惹了乱子被困在这里,赵方茹一定会担忧。 “我们老爷不在,二爷也离开了,至于行踪,我们也不知道。” 于五恭谨道:“苏汐姑娘人在常府,听说她昨天犯了二爷的忌讳,便被送了过来,本来二爷的意思,是想不留活口。” 他看向苏妧:“苏小姐你也知道,我们二老爷是真心想娶苏汐姑娘,昨天苏汐姑娘的命,也是咱们二老爷拼死拼活保下的。” 苏妧疑惑看着他,她就说昨天在寺庙听到的那个声音为何有些耳熟,原来真是苏汐的…… 她冲撞了常深,所以才被带到了常家。 只是,常韦德会这么好心,保下苏汐?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苏妧眯了眯眼。 “苏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苏汐姑娘除了行动不自由,有人监视外,其他衣食吃喝,一切安好。” 于五也故作为难:“您也晓得,二爷的命令,咱们不敢违抗,更不能放人。” “你们要是想带人走,也只能去找二爷。只要二爷点头,我们立刻放人。” “你们真的不知二爷在哪儿?”苏妧问。 “不知道。” 于五摇头叹气,进退两难,“要不这样,苏汐姑娘,我替你们好好照看着,人在我们府里,绝不会出性命之忧。” “等你们找到二爷了,让他松口,我们再将人完好无损地送回去,你们看怎样?” 他只答应照看着人,让人不死,没说要人半死不活。 就算苏妧真的说服了二爷,再来要人,可只要他一句看管不力,说苏汐已经被二老爷要了,到时候事已成定局,除了送给他二老爷,还能怎样? 反正苏家签了卖苏汐的合同,要嫁给他们二老爷,早娶晚娶,早要晚要,不都是常府的人吗? 何况,二老爷只玩儿不娶,触不着霉头,苏汐被玷污了,岂敢到处嚷嚷?还不是任常韦德摆布。 “于管事真能保人无恙?” “能!” 苏妧没错过他脸上的细微神情,以及不断擦汗掩饰心虚的手:“你用什么担保?” 常深那人,心思和势力着实难测,不可正面碰上。 若真是苏汐在他那儿犯了什么不可原谅之罪,而她不问清楚便把人弄走,后果如何,谁也难料。 于五笑呵呵,眼珠子往左上方转了转,收回,“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只要支走他们,他什么都能说。 苏妧抱臂上下扫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斟酌后哂笑:“既如此,于管事就先担着。等我们找到二爷,让他同意放人,再过来。” 她出乎意料地没再细问,更没想要见人的意思。 “没问题。”于五一口答应。 苏妧话锋一转:“只不过,若是你们二爷回来了,记得转告他一句,别拿无用之人做威胁,白费力气。” “好。”于五也不懂背后的意思。 正要舒口气,便见到苏妧身旁,一言未发的男子,清冷的眼底,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和运筹帷幄的沉稳。 这位沈三爷,当真好皮囊。 就是这眼神,太锐利可怕,有种看穿他的感觉,心口一紧。 “我们先回去。”沈初明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没过问。 两人离开。 于五这才放心去回禀。 知道沈三爷他们已走,常韦德便放了一百个心。 而传回苏汐耳里,就是浓浓的绝望。 她好恨…… 第208章 追你的家当 出了常家,沈初明带着苏妧回了趟宅子,收拾她准备带回去的东西。 “你真信于五的话?”沈初明摩挲着指尖,眼神不自觉柔和,看着旁边的少女。 若是她愿意,只需一个点头,他便能轻而易举地把人弄出来。 只是,早前苏汐对她做过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便没动作。 “当然不信啊。” 苏妧笑,她活了这么久,于五那个老东西撒谎,又怎么能瞒过她的眼睛:“吃一堑长一智,自己犯了错,吃了亏,就要自己学会担着,苏汐也该长长记性。” 她日前和宋平东逛街时,去了趟煤窑外边,已经了解完她这个妹妹和常家的纠葛。 苏汐爱慕虚荣,自愿和二老爷苟且却撒谎自己被强迫的事,她都知道了。 她自小和原主感情不深,要不是原主性子好,一直忍着,早就闹掰了。 常家肯定会给苏汐教训,至于大小,不会出人命就是。 她也没心思去救一只白眼狼,只要人没事,那她跟赵方茹也可以有个交待。 签了合同,苏妧便出了宅子,打包好给赵方茹的糕点放在装各种原材料的箱子上。 沈初明正和人商量,让人用马车将货物运回去,而他和苏妧则坐车回去。 “妧妧。” 看到苏妧手里提着的糕点,他便叫住人,止了和别人的谈话,信步而来,拿出一样东西:“这个拿着。” 是一串钥匙。 大的小的,足足有好几把。 苏妧疑惑:“三爷给我干什么?” “这宅子我也不常住,不过会有人按时来打扫。你以后会经常跑镇上,每次住其他客栈旅馆也不方便。” 沈初明抓着她的手,把钥匙塞给她,拇指轻轻蹭着她的指背:“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好在里面东西齐全,你可以随便用。” 手心躺着一串冰凉,苏妧连忙抽回:“不用了三爷。” 她没有伸手要东西的习惯。 这次来下阳镇,已经麻烦他不少了,他还陪着自己四处逛,实在过意不去。 沈初明却逮着她不放,力度不大不小,却让她挣脱不了。 他低头,视线与她齐平,好看的眉梢染着几抹悦色:“说好先追你,家当都不交给你保管,不是显得我很没诚意?” 他这是变相地送东西给她啊! 这么大这么值钱的一座宅子,竟然毫不心疼,钥匙说给就给。 “三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欠……” 她不想欠太多,到最后还都还不清。 何况,这是宅子,不是小玩意儿。 苏妧轻抿着唇,想着怎么更委婉一些:“我……” “你拿着,要是觉得住着不满意,再还我。”沈初明不由分说按下她五指,将钥匙抓着,随后又去找人商量货物运送的事。 苏妧看着手里大大小小的钥匙,头大。 却又隐隐能感觉到,沈初明对她的心意,无条件地对她好,事事都为她着想。 再这样下去,没准儿她真的就眷恋贪图这种感觉,陷入他的温情,无法抑制地…… 喜欢上他了。 第209章 赵方茹的黑名单 到下阳村时,已经傍晚。 天边烧云全都卷入了尽头,留下一抹晖色。 苏妧要忙着归置材料,沈初明不让她上手,直接喊了几个人过来,帮她把货物送到了工厂。 赵方茹盼了两日,总算等到苏妧回家,看到沈初明送人平安回来,不免跟人道了一番谢。 “妧妧,累坏了?”送走沈初明,赵方茹看着苏妧,不由心疼。 她也没过问苏妧开工厂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去镇上做什么,只知道,苏妧是在做对这个家好的事。 她不过问不干涉就是对苏妧最好的信任。 “妈,不累。”苏妧把买给她的东西拿出来,“这是补药,还有一些糕点,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赵方茹尝了一块绿色的豆糕,入口甜香,细碎进喉咙,温柔笑:“嗯,好吃。” 吃到一半,想起什么,便问:“妧妧,你妹妹和文淑一块去镇上了,说是去祈福,跟你们一天走的,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原来是和寇文淑一块走的。 要是没个好关系,寇文淑也不会捎带人走。她就说,苏汐最近为何总从隔壁院子出来,竟是忙着讨好人去了。 苏妧觉得,自己没立刻捞人是对的。可提到寇文淑,她眸光随即暗了下去。 “妈,你别担心。既然是寇文淑带走了人,自然就会给我们带回来,难不成,人还会故意弄丢了?”苏妧扑在她怀里,却又小心的不碰到她肚子。 “你啊,就是心宽。”赵方茹知道她在开玩笑,捏了捏她的脸,“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赶快去洗澡,好好休息一下。” “你看看你,身上都有汗味了。” 苏妧嗅了嗅,身上确实有股汗味,不过不大,赵方茹都忍不住嫌弃她,那三爷与她睡了一整晚,会不会也闻到了? 想想都尴尬啊。 她进屋拿了衣服,抹了两次自制玫瑰味的香皂,洗了两遍头发,泡了半个小时的花瓣澡才出来。 一闻,全是似有若无的花香,没半点怪味儿,这才好受些。 赵方茹还没睡,坐在灯下面缝东西,苏妧擦着头发走过去瞧:“妈,你还不睡,在做什么呢?” “鞋垫子。” 赵方茹穿了一针:“再过不久就要入冬了,咱们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脚都给冻僵了。” “你前些日子给了我一些钱,我让刘大哥去买了几个垫子,准备给你们做两双,有剩下的料子就顺便再给刘大哥做一双。” 苏妧懂了,以前她们大冬天的,好像除了草垫子,就没有过像样的鞋垫。 苏民贵不肯拿钱出来,她们母女也没钱缝制这些。 “还有,陈家给你监督工厂那小子,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正经不踏实的,没想到,真做起事儿来,还挺尽心尽责。” 赵方茹又穿了一针,把鞋垫缝厚。 上次因为陈时见和苏妧认识,她被骗了过去的事,对陈时见还怀有偏见。 他为此专门过来赔礼道歉了,态度还不错,这两日又趁着苏妧不在,帮着打理工厂,不求回报。 姑且就从赵方茹的黑名单里拉了出来,但也不会全无芥蒂。 赵方茹在暗示她,让她去道个谢,苏妧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假装不懂。 第210章 坏了脾气 苏家另一方院子。 寇文晴等着人回来吃饭,寇文淑走的时候,说好这两天就能回,还说会给她带胭脂。 可等到现在也没个人影儿。 苏民贵也是,寇文淑一走,他便装不下去勤快人,撂担子不干活儿。 明明这人以前可是对她千好万好,有求必应的,如今使唤一下都推三阻四。 该不会真被寇文淑年轻美貌和上乘功夫给迷着了,不对她上心了? 她把自个儿表妹叫来,骗着苏民贵,膈应拉踩赵方茹,这会儿倒让她自己落个没趣。 还以为男人感情能有多深呢,全都一个样。 也不过是得不到才想念,一旦得到,任你美得根朵花儿似的,也不想多在你身上浪费半点儿感情。 苏民贵这种男人,眼光低到裤裆里去了,哪怕是她的替代品竟也满足。 寇文晴修着指甲,忍不住撇嘴,男人就是靠不住。 苏民成干完活儿回来,还要洗手做饭。 家里面,他基本上不让寇文晴做过复杂的重活儿,充其量照看着孩子,洗洗衣服。 就算张翠芬要批评她什么,他也是第一时间挡在前面。 饭菜做好端上桌,他挨个儿叫人吃饭:“文晴,大哥,妈,饭做好了,赶紧过来吃,不然都凉了。” 张翠芬前阵子头疼,歇到近几日才好些。 一定是被隔壁院子那些赔钱货闹的,怎么就没一刀砍死在娘胎里。 桌上摆着红薯汤,五个粗馒头,还有一盆盐煮白萝卜。 张翠芬一看这些清汤寡水就没了劲儿:“你们吃,我没胃口。” 有点赌气意味。 寇文晴抱着狗娃,心里抱怨,一大把年纪的老婆子了,还不晓得为年轻人着想,每日依着你的脾气,非要把你当菩萨供着才好? 可还是要做做样子,“妈,您多少吃点儿,我知道,前些日子妧妧那个丫头太不像话,把你给气着了。” “回头让大哥再去说说,年纪小,就这么任她坏了脾气,那可不好。” 心里却骂,你都收了别人二十块钱,把陷害苏妧的人都给放出来了,赚了钱还摆脸色,怎么就没气死你! “是啊,妈,你好歹先把肚子填饱,虽然每天都吃些粗茶淡饭,但也总比没有的强。” 苏民成也劝,他干了活儿,饿得紧,吃什么都香。 几十年都过来了,怎么这会儿就受不了了。苦日子熬过去,总会有变好的一天。 说到吃,张翠芬更不乐意了:“咱们每天吃这些,你们睁大眼睛看看,隔壁吃的都是什么!” “天天好鱼好肉,补汤补药,一天的好货都快赶上咱们几年吃的了。” 她哪儿是吃不下,这是看到有更好的,有了对比,不想再吃糟糠玩意儿了。 寇文晴放下筷子,“妈这话说的是,苏妧那丫头和沈三爷走得近,在他那儿拿了不少钱,现在都开起工厂了。” 她叹气,“你瞧瞧,她工厂招个人都没想着自家人,连个搬货的差事也不分给咱们家。这种白眼儿狼,大哥就不该生了她。” “什么不该,我看错就错在,不该买了那个女人回家。” 张翠芬火气上来,对着苏民贵一通训:“看你买的好东西,生赔钱货不说,还一个两个都跟我作对,你们就是成心想气死我。” 第211章 大嫂养 这顿饭,她是彻底吃不下了,不仅没吃成,还添一肚子火。 苏民贵夹在中间,又为难又生气,刚吃的一口红薯堵在喉咙,呛得难受。 “大哥,你看咱妈都这么生气了,你还不去管管你的好闺女?” 寇文晴给张翠芬顺气:“再怎么说,大嫂是你买回来的人,她一日在苏家,就一日是婆婆的媳妇儿。” “这照顾婆婆,不仅是我们二房的事,就算她怀了孕,也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苏民成搁下筷子,岂会不明白自家媳妇儿的意思。 他和大哥谁照顾妈,谁多照顾一点都没关系,只要不委屈,住哪儿都成。 心里不太赞同,可又没法儿反驳。 张翠芬也冷下脸,二房媳妇儿这是要赶她走了? 寇文晴看懂她的脸色,又解释:“我也是为婆婆着想,婆婆都这个岁数了,总归不能跟我们一块儿受苦?大嫂她们天天吃好的喝好的赚大钱,就不养婆婆了?” 张翠芬如此一听,觉得有道理,这才缓下脸色。 最近苏妧开工厂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能拿出那么多钱出来招人办厂,家当肯定不少。 近半个月,给赵方茹看门的人,每日不是打野味就是捞鱼回来,她在屋里都闻得到馋人的肉香。 怎么能任由他们过好日子,倒把她撇在一边? “咱们明儿就让大嫂把婆婆接过去。” 要是赵方茹不愿意,这些事传到了村子里,那可是大不孝顺的恶妇,为大家所不容的。 若是成了,不仅可以把指手画脚的老婆子送走,还可以给赵方茹几个人添堵。 寇文晴喝了一口红薯汤,浑身舒坦。 这可是对张翠芬有利的事儿,她怎么会不同意。 谁不想每天都有肉吃? 张翠芬火气一消,胃口也好了不少,接连喝了几碗汤,吃了一个半馒头。 晚上,寇文淑不在,寇文晴便和苏民成睡一起,苏民贵单独睡一间。 苏民成洗了澡,便去收了晒在外面的毯子,铺好。 等寇文晴洗了澡出来,躺在床上,他就去关灯,然后掀开被子将人抱住亲:“文晴……” 他劳碌了一天,连续几天都累得睡着了,今天洗了个澡,紧实的皮都松了不少,便想跟她亲热。 “你拿开。”寇文晴抓住他的手,一把推开,顺便用手臂按在他脖子上,推远,“你别碰我。” “文晴?” 苏民成没想到她会拒绝,听她声音,似乎还有点生气,便歇了心思,小心问:“文晴,你生气了?” 只要寇文晴生气,他想做什么,绝对做不了。 寇文晴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屋内漆黑一片,她闷气的声音传来:“你说,我好歹也跟你生了个儿子。你就打算一直我们娘儿俩跟你过苦日子?” 苏民成被子没盖住,顿觉有些冷,想不通她好端端的为什么冒出这些话。 寇文晴继续说:“你瞧你那个好侄女,你每天在地里忙活,她也不肯给你一份轻松又赚钱的工作,你说,她安的什么心思?” 苏民成被问得哑口无言:“文晴,这是妧妧她自己的事,她想给便给,不想给便不给,总归有她自己的打算。” 第212章 红红火火下阳厂 苏妧开工厂不想着他们,也情有可原。 进了工厂,不论做什么,那些人都知道他们是亲戚,少不得要顾忌。 就跟那些当官的一样,或多或少都让别人不方便。 他侄女有本事,他脸上有光也是好的,其他的,也不能光靠别人给,很多事都要靠自己的努力争取的。 自己一直勤勤恳恳,也听媳妇儿话,寇文晴说东,他绝不往西。 虽然耳朵耙了点儿,懦弱了点儿,有些事在别人看来也做得不对,但不会犯什么大错。 “你就是块木头!” 寇文晴直接气得背过身去:“没本事,还不争取,活该你比不过别人!” 她嫁的是什么人!竟然还帮苏妧说话,他脑子真的是坏了! 不仅不成器,竟然连她的话也敢不听了,气死她了! “文晴,我一定会再努力干活儿的,要是你嫌我做的不好,那我改天再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好工作,好不好?” 苏民成这下着急了,连忙哄她:“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不要你管!”寇文晴铁了心不干,“你要是一天没赚着大钱,就别碰我,我的身子,你休想沾半分!” 凭什么赵方茹她们过得那么好,而她只能看着,什么都比不过。 还不是苏民成没本事! 许是那天去寺庙淋了雨,第二天苏妧起床脑袋就有点晕。 她喝了点药,出了汗觉得好多了,便先去工厂转。 下阳工厂的员工在里面工作了好几日,不仅吃到饭菜比家里面好,而且又能吃饱。 休息时间又规律,还不用像其他黑心厂子那样,日夜颠倒。 短短几日,他们便信心十足,对下阳工厂未来的发展充满希望。 拥有这么好的福利,还有这么好的老板,下阳工厂一定会红红火火的! 是以,苏妧一来,一群工作的人全都暂停了下手里活儿,个个高兴又尊敬地望着她。 “苏老板!” “老板好!” 他们隐约听说苏妧去了镇上拉了单子。有了单子,他们才有更多活儿干,有更多钱赚。 这次至少也会有一百瓶。 他们是全线分工生产,从头至尾全包揽。 不仅管生产玻璃瓶、加工原材料,还负责包装、产品检测。 有苏妧的合理分配,他们做的事儿多,但效率比起其他厂子要高不少。 一百瓶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大单子了。 “大家辛苦了。” 苏妧微笑回应:“这次去镇上,刘掌柜向我们订了一万瓶八一酱,这几日大家恐怕要打起精神,手脚麻利点儿了。” “什么?” “一万瓶!” 有人停下封装的手,抬头惊讶地看着苏妧,还不敢相信:“老板,您没接错单子?” 有人扳着手指数:“一二三四五……” 不是一百,而是整整一万啊! 苏妧没照顾到他们情绪,心想一万瓶是不少,但也不至于如此吃惊。 仔细一想,下阳村这个地方,一万瓶的订货量,能算得上天量了。 她委婉承认并鼓励:“行情不错,所以刘掌柜多订了一些货。这只是小数目,我相信,以后工厂大起来,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多。” 第213章 加鸡腿 也就是说,以后可能还会出现两万瓶、三万瓶……甚至是更多。 那个数目,他们想都不敢想啊! 这一切,最主要还得归功于苏妧的酱料。要是没有这么好的料,这么美味的酱,又怎么能得到一万瓶的单子! 众人看苏妧的目光,越发崇拜。 苏老板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太牛了! 更令人骄傲的是,苏妧是他们的老板! 要是苏妧此时能听到他们心声,一定会觉得没什么,做好生意就等着赚大钱,再以平常心对待,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看大家伙儿兴致高昂,苏妧也不想扫兴:“今天午饭,我让伙食堂给大家一人加一只鸡腿。” “啊!” “谢谢老板!” 下阳工厂员工们又积极投入工作,万分热情。 没有架子又亲民的老板,这还是头一个,他们一定要努力工作!争取不拖老板的后腿! 苏妧看到大家热情洋溢,心里还挺满意。 她也相信,以后工厂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巡视完工厂,她便去食堂。 毕竟,员工们的用餐也很重要,不能忽视掉这些环节。 “菜洗干净,端到师傅那儿。” “好。” 刚到后厨,苏妧就看到一个熟悉人影。 秦巧儿把菜洗得干干净净,放到厨子那儿,又跑到厨娘身旁处理鸭子,把里面的杂碎抠出来。 苏妧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进去。 难怪上次来巡视没看到秦巧儿。 原来,她竟然揽到了做饭的活计。 “妧……” 秦巧儿把鸭子放砧板上,便看到苏妧,又改口:“苏老板。” 工厂里的人都这么叫她。 苏妧应了一声,进去,看了眼中午准备的食材,新鲜干净,没什么异物,便吩咐厨子给大家加鸡腿。 秦巧儿也一直低头,蹲在大盆边认真择菜、洗鸡鸭鱼,没上来攀关系,更规矩地认清自己的员工地位。 苏妧负手,绕到她身边转了一会儿,看着她面前的菜,拿了一个大长的白萝卜:“谁洗的?” 秦巧儿立马起身,在围裙上擦干水,略带紧张:“我……我洗的,苏老板,是没洗干净吗?我重新洗一遍。” 她伸手过来接苏妧的萝卜,苏妧避开,没让她碰,放手里掂量几下:“没,洗得挺干净的,再把上面的须捻干净就更好了。” 这才扔给她。 秦巧儿捧住,满脸高兴,仿佛得了宝似的:“谢谢老板夸奖。” 苏妧嗯了一声,很是淡定:“这里还有两只螃蟹,下班你带回家蒸了吃,当作奖励。” 秦巧儿高兴接过:“嗯,谢谢老板。”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巧儿受到重视。 苏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在厨房巡了一遍,夸了几句厨子和洗菜的员工,便出去。 秦巧儿放下螃蟹,继续洗菜,看着出去的人,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不过几天时间,她无论在哪个角落,都听到同厂员工在夸苏妧。 这个苏妧,跟四九城的那个,大不一样。可方才她的不经意间散发的气势,却又和那个有几分相似。 若是被无珩哥哥发现,看到这个和苏妧极近相似的人,那…… 秦巧儿手里拿着刀,在鱼肚子身上狠狠划了一下。 “巧儿,你怎么了?跟这鱼有仇啊?肚子都被你划对穿了!” 秦巧儿立马收了刀:“不好意思啊,婶婶……” 第214章 无偿变有偿 苏妧将工厂四周都看了一遍,准备离开。 谁知碰上从厕所里出来的陈时见。 “苏妧。” 陈时见两天多时间没见着她,这会儿看到她,有点惊喜:“你怎么来这儿了?” 说完,他又觉得太蠢,这里是她的地方,怎么不来? “记得把你的工作信息报给管制,他会给你算工资。” 他在这里工作,也是她随口一句话,本来只是敷衍,也没想过他会坚持。 昨天赵方茹说给他道个谢,那她让他从无偿变有偿就好了。 反正,她也不欠他什么。 “苏妧,我还欠你个恩情,工资的事儿,就算……” “要不要是你的事,工资按时给你算。你热心帮助下阳工厂发展,不计报酬是好品质,可我没有占别人便宜的习惯。” “既然来了,你就是这里的员工,一切安排,都听我的,否则,自己收拾包袱滚蛋。” 意思便是,爱听听,不听走人。 服从安排就留下,不服从就别碍眼。 陈时见拗不过她,还被她这说话的气势惊得一虚,怂了,只得答应。 离开下阳工厂,苏妧便去学校。 上次说了要给魏校长改进方案,因为建厂和搞定原材料的事迟迟没给。 现在工厂的事步入正轨,池塘的事也慢慢筹备起来,她最近也没以前忙了,正好可以来学校代课。 赚钱归赚钱,但村里的学校只有这么一所,教育发展比经济还要落后。 少数人衣食无忧,可大部分的孩子,依旧连正常读书都做不到。 她前世在竞争力、压力大的社会,深知不断学习和教育对一个人究竟有多重要,有多大的影响。 所以,在她有实力和能力之后,一定要将学校发展起来,不让读书成为孩子们最大的难题。 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就是看常深在不在。 昨天三爷跟她说,常深很有可能回了学校,她便趁此机会过来瞧瞧。 常二爷,有权有势之人,藏那么深干什么?跑到这里来掺和,究竟有什么目的? 可莆一想到以三爷这般混烂名声能和他认识,还有三爷之前所做种种,他的身份,会不会也…… 苏妧敲门,魏旭同应当在处理什么事,声音有些焦虑:“进。” 看到是苏妧,他立刻平复下焦躁,笑着打招呼:“妧妧来了?” 苏妧的下阳工厂顺利进行的事他也知道,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 苏妧径自坐下:“校长面色不佳,有烦心事?” 魏旭同皱眉:“学校里有个别学生,家庭特别困难,上不起学了啊。” 他已经拿出全部的积蓄来建这所学校,还帮助了几十个读不起书的学生继续上学。 但现在,他的钱也耗尽,维持不了了,整发愁啊。 魏旭同叹气,打趣笑:“妧妧,你来学校,是准备上课了?” 苏妧没忙着回答这个问题,拿出几页纸:“这是我列出的关于学校的部分改进内容,魏校长过目。” 魏旭同接过一看,愣住,随即又细细看下去。 第215章 她和三爷是福星 苏妧一边解说:“学校虽小,该有的配套设施,一样都不能少。譬如安全、卫生问题方面,门卫不能少,检修设备、人员也不能少。” “此外,为了防止特殊情况和意外发生,有必要进行安全知识宣传,安全演练,譬如火灾、地震演习。” 苏妧简单说了几点,也没注意到魏旭同的神情,手指僵硬,瞳孔震惊得无法缩小。 她的话,仿佛在他脑子里开拓了一片新天地,里面都是不曾见过的大千世界。 魏旭同压住激动,站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她:“妧妧,你……能不能再详细说一遍?” 这些东西,包括每一套规整制度,他听都没听过,只一想,就能想象出它有多好。 “校长,我说的,上面都写着有,您继续往后翻就能看到了。” 她是根据前世普遍学校应有的配备加上下阳中学的校情所提议的,基本工作确保做好无误。 至于其他各方面的改进,她也简单罗列了一下,写在上面了。没写到的,后面再补充。 魏旭同拿着纸当宝贝似的,不肯撒手,就跟上次拿着苏妧亲手画的图纸一样。 苏妧简直就是个万能宝藏,每一次都让他惊艳。 虽然想到她可能会有不同的点子,对学校各方面的发展有所帮助,却没想到,竟会是好到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夸,只能膜拜的想法! “妧妧,你和三爷,就是我们下阳中学的福星啊!”魏旭同一扫之前的忧郁,大笑不止。 “跟三爷有何关系?”苏妧见他提到沈初明还如此高兴,不免疑惑。 “他没跟你说?” 魏旭同笑看着她,把纸小心叠起来收好,准备拿回去慢慢看,千万得收好,不能让自家媳妇儿拿去当草纸垫床脚了。 这话,这八卦的眼神…… 怎么有种三爷跟她关系很不一般的意思? 苏妧摇头。 “也对,做好事不留名,这就是三爷。”魏旭同称赞不已,俩人儿还真是一对儿,都有才有德,不在一起那才可惜。 他解释:“是这样的,咱们学校加起来,总共有上百个学生,书本费伙食费都短缺。前阵子我也为这事儿忙得焦头烂额。” “要不是三爷半月前给我们送来红薯和大米,解燃眉之急,兴许学校又会面临停课几月啊。” 这就很严重了。 仅仅是伙食不够,都能让学校停课如此久。 苏妧没想到,三爷竟还有如此好的心肠。 “本来说好,他会送几十斤大米过来,先让学生们喝粥,撑上一阵子。” 魏旭同感叹:“没想到,这次他送来的,竟然有千斤大米和红薯之多。” 这个份量,远远超过许诺的数字,是之前的好几十倍。 苏妧也微怔,短时间内,就弄到千斤之多,三爷的本事,可真是大啊。 就是不晓得这么多粮食,他是从哪儿弄到的? 魏旭同只道沈初明厉害,也没想太多。 两人聊了一会儿,苏妧也同意将自己的课程表安排进去,不过,根据她的时间,一周只排三次课。 这些交代完,便想问问学校老师的事。 还没问出口,外面便来了人。 第216章 苏老师 冯春兰是过来要粉笔盒的,每个老师在粉笔用完之前,都会自己来办公室拿。 她顺便也给周亭鸿拿一盒,再替他交表。 上周魏校长让他给班里学生做基本的家庭情况再测查,他今天才统计好。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苏妧坐在这儿,连门也忘了敲。 “春兰,你来得正好。” 魏旭同看到她进来,“今天起,我们学校便正式多了一位老师,苏妧。她的课程表,你下去安排一下。” 他之前听过冯春兰的一些事,但秉着用人不疑的态度,他也没有立刻将她拒之门外,而是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 这几日,她按时过来,做得也不错。 冯春兰面上出现一抹诧异:“她来我们学校?” 上次她因病请了几天假,期间听人提起苏妧来学校上过课,好像反响还不错,只不过没具体打听是哪个班。 没亲眼见着也就算了,可现在,魏校长竟亲口让她给苏妧安排课! 苏妧自打冯春兰过来,连眼神也没分给她一下,只兀自勾了唇,笑里带了两分讽,仅如此,便也生生压了她一头。 冯春兰压着恨意,站在门口没进去,不敢置信地看向魏旭同,含蓄提醒:“校长,苏妧恐怕……不能胜任这个职位?” 苏妧何许人也,让她玩儿一节课也就罢了,还真的打算让她当老师? 字都不认识几个,恐怕她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竟然还想在这儿插一脚! 苏妧来这儿,分明就是成心跟她作对的! 魏旭同微微蹙眉,他好不容易请人来,她怎么说话的? 以苏妧现在的知识,毫不夸张地说,都能当他老师了! 冯春兰不能胜任他还相信,要是苏妧都不能胜任,恐怕真就笑掉大牙了! 苏妧微微一笑,任她质疑。 想想她以前的学位,都有资格带博士生了。 如果让她之前那些老师知道有人请她过来教个中学,一定会无比惋惜,大材小用,指责她怎么堕落到这个地步。 要是听到有人骂她不能胜任,估计对方这会儿已经被唾沫淹死了。 魏旭同和她解释也没意义:“我相信妧妧的能力,一定会把下阳中学的学生教得很好。” 冯春兰慢慢挪动脚步,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表:“校长,您再考虑……” 苏妧不能进来! “春兰,把表放下,你先出去。” 魏旭同又补充:“对了,你有几天没来,有些制度更改你还不知道。” “根据苏老师和沈老师提出的意见,学校会实行工资发放制度,自你进来之日算起,你的工资我后面都会给你发下去。” 也就是说,她们并不是无偿教学的了。 从今天起,都被纳入了学校管制系统,一切安排,都由学校规定,学校说了算。 “哦,还有,通过这个制度,咱们准备向各村招聘老师,以后学校有能力的老师也会多起来的。” 以前学校实行的都是自愿义务制度,部分人有工资,其余人都是充当志愿者老师。 来的人自然便没多少,有了工资保障,有了吸引,才能进一步招揽人才。 魏旭同想着是自己思想狭隘了,若是连这些都舍不得,又怎么能办好学校。 不过,苏妧的这点想法,倒是和沈知年给他提的师资队伍招聘意见相同。 冯春兰踉跄一步,她没听错? 第217章 那个你裤子的苏妧 苏妧竟然敢用这种制度,她不怕自己被淘汰下去? 冯春兰暗暗攥着粉笔盒。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清楚得很,要是学校老师真的多起来,加上有偿制度,那她留下来的几率,越来越小…… 不料,还没走出去,魏旭同的声音又传来:“妧妧,你去亭鸿那个班如何?” 后面的话,她没听到。 虽说她来学校,更多的是想能拥有和周亭鸿在一起的机会。 可是,教师这个职业,说出去多有光彩,她还为此得了不少村里人夸赞。 要是这个工作没了,那她在别人眼里,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和苏妧没区别,还有什么能力说服别人听她的? 苏妧…… 冯春兰咬牙,恨恨往苏妧的方向瞪一眼,你给我走着瞧! 她本来应该要去找周亭鸿的,可一转身,便拿着粉笔去了办公室。 苏妧被分配了两个班,一个是初中年级,另外一个是高中年级的班。 教师力量不能参差不齐,她已经给校长提议,既然有了工资分配,那教师人员也要严格筛选了。 除了能力外,还要从品行等各方面考虑。 未来一时间,学校老师除了教学忙碌外,还要准备一套配制考核,优胜劣汰。 苏妧算作下阳中学的特聘老师,有权利自由安排时间,每周都根据自己的时间来决定哪一天上哪一节课。 “哎,听说咱们班要来新的语文老师了!她要替换掉原来的美术老师,咱们不上美术课了!” “别啊,原先的老师不是教的挺好的吗?咱们班主任不也喜欢她吗?” “是冯老师说的,学校来了个新老师,把她排挤了一通,刚刚还在办公室偷偷哭呢。好像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呢。” “什么人啊这么可恶,冯老师这么好,不能离开!” “咱们去好好教训那个人一顿,给冯老师出气!这事都瞒着,不准让班主任知道!” 初中年级另一个班里,一群学生义愤填膺,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莫名就对即将到来的新老师充满敌意。 而另一个班,全年级最差的初中二班,也听到了消息。 “宏哥,宏哥!” 李宏图还在睡觉,被人吵,一脸不耐烦,“哎呀,给老子滚开……” “宏哥,醒醒别睡了!”那人拿书卷成直筒,对着他耳边放大音量。 李宏图眼都没睁,直接用脚把人踹开,随手抄了一本书扔出去。 然后伸手捂住耳朵,继续睡。 起太早,不睡不行啊。 刘红旗看着旁边的佟雪英默默去捡起自己的书,然后回到座位写笔记,认真得不像话。 “嘶,宏哥,我听说楼上有个班,他们在传要换什么老师,好像就是上次那个苏妧,他们准备好好恶整她一顿呢!” “什么苏妧,关老子屁……哎?” 李宏图睁眼,掏了掏耳朵,“你说谁?” 刘红旗摸着被踹疼的膝盖:“就是上次拿你做示范,给你画了肖像,还要脱了你裤子的那个下阳村苏妧啊!” 李宏图想起来了,随即又是一脚横过去,幸灾乐祸:“走,去看好戏!” 第218章 打架 “嘶!” 冷不防又被踹了一脚,刘红旗捂住膝盖:“宏哥你干嘛啊……” 李宏图收了脚,两手揣进裤兜,大摇大摆走在前头,嘴里念叨:“上次她怎么踢来着?” 他怎么没踢出那种威风八面的感觉呢。 佟雪英看着被踹倒的桌子,书桌里的书全洒落地上。她默默捡起书,继续做笔记,一言不发。 “宏哥,你刚刚,又把班长的桌子弄倒了。”走廊往上,几个人上了楼梯间,刘红旗小声说。 苏妧走后那一个星期,李宏图也不知道是不是拿人出气,一天总要踹倒佟雪英的桌子一回。 这还不算,李宏图被人吵醒,随手就能摸到佟雪英的书,一下子砸出去,书页也被撕成两半。 “踹了就踹了,再给她道歉,老子就是猪!”李宏图大摇大摆上楼梯,下来的人撞见他全都避开。 得,还记着仇呢! 学校总共四层楼,四间办公室,每个办公室挤挤可容纳八个老师。 苏妧没见着常深,便选了自己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等到时间,就准备去上课。 “苏老师,你好,我是余绾心。” 余绾心年龄比她要大,看起来有二十岁,和她一间办公室,礼貌地握手:“我是十里村下来的语文老师,可以去听您讲课吗?” 她从上面楼层办公室里得知,魏校长亲自请了个特聘教师过来,没读过书。 可是,以魏校长的严谨性,必不会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进来教学。 苏妧微笑:“当然可以。” 这个老师,她没见过,不过观其外貌和介绍,倒是一个温柔的女子。 两人一块儿来到教室,还没进去,便看到有人扭打成一团。 “妈的,敢动老子的脸!” “打!往死里打!” “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还不知道咱哥的厉害!” 一群人扑倒另一群人,地上满是扬尘。教室门口还扔了一个水桶,里面装的全是泥。 叫嚣的,放狠话的,边打边骂人的,影响到其他班的人也不能正常上课。 苏妧认识的人少,不过却在里面看到了李宏图的脸。 “都住手,别打了。”余绾心还没见过这种情况,连忙上去阻止,可人全部扭在一起,她都不知道怎么去劝。 其他班老师也都出来,过道狭小,容不下那么多人过,上去的人,还被误伤。 周亭鸿拿着书,看到苏妧在这儿,不禁惊讶,可随即又被眼前场景困住:“这是怎么回事?” “都住手!” 他赶忙上去阻止,可一群学生打上了头,根本没停下来的意思。 其他老师也都吓坏了。 苏妧站着没动,往天花板上瞧。 “快、快去找校长!” “你们谁上去把人分开?” 一个女老师着急得不行,不知道怎么处理。 还不待她扶着楼梯下去,一个东西就从眼前飞了过去。 “李宏图,你妈的!我们要整人关你屁事……啊!” 那个学生情绪最激动,被按在地上揍了一拳,又挣脱开来,抬起凳子腿就要往李宏图脑袋上砸。 与此同时,一个学生被殃及,脑袋上快砸下来一只东西。 第219章 变异免疫功能 拿凳子的学生还未砸下去,嘴里就扑来一只异物,伴随着垃圾飞屑。 霎时间,打架的人全部愣住,齐齐扭头看向他嘴巴里含着的物体,又往后,看着东西飞过来的方向。 同一时间,一位学生头上的东西也被人徒手接住。 那是一只蝙蝠,因方才打架的一群人将暗处的它惊动,攻击人。 不仅打架的一众学生,就连准备去拉架的老师也惊住了。 扔东西的,接蝙蝠的,都是同一人,还是个女子,眉眼肆意。 “呕——” 被塞东西的学生叫余德金,只见他拿手慢慢抠下嘴里的东西,看到后,立马扔了东西,整个人趴在墙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因为,他手里扔的东西,是一坨黑不拉几的—— 狗屎! 好!恶!心! 不仅是余德金,就连他对面的李宏图见了,心里也是一阵恶寒。 好恶心的玩意儿,谁弄的! 他想吐! 围在余德金四周的人齐齐避开,妈呀,太吓人了!谁这么变态啊! 大家看过去时,苏妧正慢条斯理地擦手,将死蝙蝠扔地上。 她没捡狗屎,狗屎是从她踹过去的垃圾桶里飞出来的。 扫了众人一眼,丝毫不在乎大家对她是怎样一种眼光,她静静开口:“大家不用怕,这是只果蝠。” 谁管它是什么! 余德金满嘴屎味儿,呕吐不止,胃都快吐干了:“你……” “呕——”他刚要骂人,胃里又是一阵翻滚,鼻青脸肿地往墙上吐。 苏妧拍了拍旁边学生的肩膀:“没事?” 学生脸红地摇摇头,憨憨笑,他差点儿就被蝙蝠攻击了。 “大家清扫现场过后,记得把手洗干净,别让它的病菌跑你们身体里面去了。” 蝙蝠身体有上百种病毒,苏妧之所以敢上手,那是因为自身体质异常。 一旦遇到有害病毒,她自身体温可升高至五十度甚至熔金度,杀死各种病毒并彻底清除。 她身体不会被陡然升温而烧到。 只是,后果便是接下来几天,具体哪一天也不知道,反正她会患上一场不死人的严重感冒。 所以她遇上小伤病和轻微毒症,基本上不轻易使用这个变异免疫功能自救。 “另外,我们学校靠近大山,晚上可能会有很多蝙蝠出没,大家不想死,就别去招惹。” 苏妧后面又嘱咐他们平时要记得勤洗手,打扫好卫生,确保环境整洁,把自己收拾干净。 校长办公室。 班主任领着各自打架的学生站好。 其实,早在苏妧提出工资发放制之前,魏旭同根据沈知年的意见,也做出了这部分的改革。 是以那些义务和无偿制的老师也被编排进来。 周亭鸿带的,正是余德金这个班。 班里的学生都以为他喜欢冯春兰,加上平日里冯春兰教他们美术课,人又温柔,博了不少好感。 听到她要被换,自然反对。 魏旭同面色严肃,看着办公室里站满了人,罕见地愤怒:“胡闹!” 平时他挺和蔼,可在学生这儿,他又十分威严,不少都怵他。 “余德金,苏妧是新来的老师,是要来给你们上课的!你们怎么能因为不了解而排斥她,就做出忤逆师道的事儿来!” 苏妧是他都要捧着的人,能给他们上课,是莫大的荣幸! 第220章 苏妧去最差的班 为了以示对她的重视,他把年级最好的班分给她,这群不懂事的学生倒好,还想着把人赶跑! 有眼无珠!不知好歹! 这才正式开始第一天,就用这些滥调子整人。 “校长,我们班已经足够好,不需要她教。我们有冯老师就够了,谁也休想替代她!” 余德金吐完,只要想到刚才嘴巴里的那坨就恶心得不得了,他摸着被揍得青紫一片的脸,冷气直抽。 妈的,李宏图那个兔崽子下手这么重! “既然她这么牛,那怎么不让她去教最差的那个班。看看能不能把倒数第一的成绩,拉到全年级第一呢?” 他话里全是讽刺。 不是他小看苏妧,他就是下阳村的人,苏妧的名声他又不是不知道。 让她来教,还代替走冯春兰,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魏旭同少见地黑了脸。 谁说要替换冯春兰了?她不过教个美术的,要不是学校缺老师,周亭鸿又举荐,承他一个人情,他怎么会让冯春兰进来? 换苏妧去教美术,他除非是疯了! 周亭鸿见状,也忙替他说话:“校长,他说的是气话,苏妧来我们班教学,没问题。” “周老师!”余德金反对。 周亭鸿沉下脸,“德金,给苏老师道歉。” 余德金虽然狂妄了些,但学习可不落后,是他们班成绩最好的学生。 虽然他也不明白魏校长为何要请苏妧来教书,难道就凭上次教学的反响不错? 苏妧纵然能画出好的图纸,可并不代表她有教学的天赋。 但眼下校长已经决定,他不能更改,便只有退一步。 让苏妧在他带的班里教学,他也好亲自监督,纠正她的错误,顺便给她指点。 余德金满脸拒绝:“校长,我以后要考最好的省城大学,让她教,我怕我考不上!”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去祸害别的班。 李宏图见他这么狂妄,又想给他一脚,却听旁边的苏妧道:“校长,余同学说的很有道理,教这么好的班,实在是德不配位啊。” 李宏图听得眼皮子一抽,什么鬼啊,讲得那么好,还德不配位?他余德金是想上天? 纵然他学习不好,可看那些学习好的人听得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她讲得非常不错! 魏旭同不解。 苏妧怎么把自己贬低到如此不堪。 可看她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模样,又觉得她已经有了想法。 “我觉着余同学的建议非常好。” 苏妧看向魏旭同:“校长,既然我带不了最好的班,那就去最差的班。最坏的结果,应该也没有最差了。” 余德金冷哼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 魏旭同不赞成,让她过来教学,已经是屈才了,还让她接手最差的班,完全就是淹没人才啊。 苏妧不理他们的诧异:“校长,最差的班是哪个,我直接过去。” 办公室内,有一刻安静。 李宏图咳嗽两声,周围的小弟也跟着咳,不好意思。 苏妧一看,瞬间明白。 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宏图头皮发紧,有种会被盯上的不好感觉。 现在拒绝行不行啊? 第221章 三爷受了什么刺激 魏旭同见她心意已决,只好同意,苏妧这么做,定然有她的想法:“那好。” 他看向办公室里的人:“这件事,是你们两个班闹出来的,现在既然都有各自的班主任在,你们就下去自己解决。” 然后,消息以燎原的速度,瞬间传遍学校。 苏妧要带最差的班! 于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余德金见赶走人,虽然被那一坨恶心到,但仍高高兴兴,仿佛立了战功一样回去。 当宣布苏妧被赶走时,全班欢呼,都说太好,冯老师可以留下了。 不过,苏妧去教最差的班也有条件,那就是只教这个班,其他的都不管,魏旭同自然答应。 余德金成绩好,周亭鸿只给他讲了几句道理,也没惩罚,便放了他。 而李宏图一群人则没那么好过了,不仅被罚做一百个俯卧撑,还蹲一刻钟马步,还要被罚洗厕所。 “宏哥,咱们帮了她,她怎么还要惩罚我们?” “谁知道?心胸狭隘懂不懂?” 李宏图用布条捂住鼻子,打扫脏乱的厕所:“还有,我们只是去看好戏,谁想帮她?” 编,你就使劲编! 是谁嘴上说着要去看好戏,实际上一脚踹了人家教室门,把上面的泥水桶踢下来的? 是谁把始作俑者拉出来暴揍一顿,最后还一排排站办公室的? 打周老师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就他敢了! “哈哈哈……” “解气!” 李宏图想到什么,突然大笑。 他早就看不惯那个余德金,今天还被苏妧踢过来的那坨屎塞了嘴,那个脸色,他一想就笑个不停啊! 苏妧过来巡视,便听到李宏图大笑不止的声音,扫个厕所还这么高兴? 冯春兰保住了自己的职位,不由松口气。 她不会让苏妧得逞的。 现在还去了最差的班,哼,绝对会被欺负得很惨。 冯春兰愉悦地拉开抽屉,却发现里面放了一封信:“谁放这里的?” 办公室里没人,她打开看。 却发现上面用隽秀且凌乱的草书写着一排字:春兰,子时,子母河见。 这个字迹,有些熟悉,但一下子还想不起来是谁的。 她兀自疑惑,把信收好。 “砰砰砰——” 门外,有学生抱了作业进来。 看着像是小学年级的。 她把作业放到桌上,跟冯春兰微笑之后才出去。 冯春兰看着这堆作业,觉得晦气。 没错,她除了教初中年级的美术课外,还教了一个一年级的班,负责教她们学写字。 这个班里的学生,大部分都不正常,要么不会说话,要么就是聋的。 她根本就不想带这个班。 此刻苏家。 一群人围在厨房,齐齐盯着那个掌勺的人。 宋平东和候怀华面色很正常,也没有要过去帮忙的意思。 陈佑清和何玲儿站一旁,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惊讶不言而喻。 “赵姨,你们都出去,我来做饭。”沈初明拿着刀,语气平和地对赵方茹道。 赵方茹怎么敢出去,用眼神询问刘袒和其他几个人,三爷今天是不是受了刺激? 第222章 明目张胆抢饭碗 今天沈初明上门拜访,不仅拿了几只上好的野味,还修了一下有些发旧的门。 听到赵方茹提起屋顶漏雨的事,二话不说,拿了梯子就去补屋顶。 刘袒拿着稻草,欲言又止,讶异得说不出话,这是他要做的活儿啊,怎么给三爷抢了去! 这就算了,临近中午,他还不走,还要亲自做饭给他们吃!要不是受了刺激,太阳会打西边儿出来? 刘袒鼓起勇气:“三爷,还是我来。” 这是他的活儿啊! 自打苏妧经常不在家,看门、打扫卫生、做饭等等,全都被他包揽。 眼下三爷过来抢他的饭碗,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好慌。 沈初明扔了一条死鱼在砧板上,闻言一刀慢条斯理地砍下去,再抬眼皮凉凉地看过去。 刘袒吓得腿肚子不自觉抖了抖,总觉得案板上这条死鱼是他。 他也没想到,往后很长一段日子,每天都面临着被三爷抢饭碗的危机。 “赵婶婶,我们出去,这事儿三哥在行着呢。” 他们三哥这是在为追到小嫂嫂做铺垫,讨好丈母娘呢。 这不把路都铺到人家家里来了。 宋平东把赵方茹哄出去,候怀华留下来打下手,陈佑清几个,也全都识相出去。 沈初明如此明目张胆,加上前几日的传闻,他们如何还会不清楚他的目的。 只有赵方茹还蒙在鼓里,觉得沈三爷过来,又是修门补屋顶又是做饭,行为反常,一定有什么大动作。 她眼皮子直跳,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大嫂!” 外面,寇文晴的声音传来。 赵方茹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疑惑出去,看到寇文晴带着张翠芬在门口站着,还有苏民成和苏民贵两兄弟。 出于礼貌,她还是唤了声:“婆婆。” 张翠芬摆脸色,闻着一阵肉香传来:“我不在,你们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寇文晴说得没错,自从把院子拦了,大儿媳妇每天都是吃好的喝好的,把她这个老婆子晾一边。 赵方茹没忘记之前的事,却也没计较,还是很好脾气问:“婆婆这是何意?” “那赔钱货不是开了什么厂?我来替民成要份儿工作,不成?”张翠芬先从苏民成的事入口。 “有好事也不想着自家人,你们是想外面的人看我们笑话?” 赵方茹微笑:“婆婆,这是妧妧的事,她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成不成还不是你们做父母一句话的事儿,需要过问一个丫头片子的意见?”张翠芬看不惯她这个规矩又懦弱的儿媳,“你明摆着不想让自家人过上好日子!” 赵方茹眉头蹙了蹙,“婆婆,话不是这么说的,民成要找工作,不是非得去工厂……” “方茹,怎么跟咱妈说话的?”苏民贵沉了脸,换作以前,赵方茹绝不会有这个底气和张翠芬顶嘴。 刘袒听到动静,把卫生再打扫了一遍就出来磨刀,正好被外面的人看见。 张翠芬变了脸色:“姓刘的,你在我们家干什么?” 平时看到他,刘袒一直都在门口,她也不会有事没事就来这里转。 这下看到刘袒从大屋里出来,难保不会怀疑什么。 刘袒碍于赵方茹的面子,收了平时的虎气,理直气壮:“我是苏老板请来守门做杂活儿的,有意见?” 寇文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孤男寡女,青天白日待在屋里像什么话?大嫂,你纵然怀了孕,可怎么也不晓得替大哥想想?你们两个不明不白,传出去成何体统?” 第223章 戴绿帽 张翠芬一听,更黑了脸。 她就想来这儿过好日子,每天喝碗肉汤,哪想见到这些堵心事儿。 苏民成见大家都尴尬,不由上来劝:“好了文晴,大嫂也不会是那种人,她有了身子,请人好生照顾也是在所难免。” “上回的事儿,要不是刘大哥,方茹只怕连孩子也保不住,这种话,以后别说了。更何况大哥还在儿,你要他面子往哪儿搁?” 上次大家上门来的时候他不在,却也在干活儿时听大家唠嗑说过。 平时他都听寇文晴的,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拿得清的。 纵然不敢说自家媳妇儿的不是,但劝几句应该没事。 苏民贵脸上也不太好看。 寇文晴甩开他的手,瞪苏民成一眼,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人:“我们怀疑倒没什么,要是在外人那儿留下话柄,你要我们所有人的脸往哪儿放?” “今儿咱们就敞开了说。” 寇文晴不肯罢休:“这个刘袒,每天都来苏家,不知道还以为大嫂怀的是他的孩子呢。” 赵方茹蹙眉,还没开口,刘袒就先怒了:“姓寇的,你长着人嘴,乱喷什么粪?老子行得正坐得直,干不出你说的那些淫乱事!” 寇文晴摆出掐架的架势:“怎么了?心虚了?婆婆,我看啊,他俩就是有鬼,不然我们只不过说了一句,他们干嘛这么激动,眼神巴不得吃了人似的!” 苏民贵想到上回他为了进屋被刘袒揍的事,现在看到人都气。 现在这么多人,量他也不敢动手,“刘袒,识相的,你就赶紧滚出去。我也不想这个家因为你一个外人而被别人说嫌话!” 别人说也就罢了,现在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他苏民贵。 刘袒想到那件事,火气就大,说也不能说,揍也不能揍,现在赵娘子还要被泼脏水:“你给老子闭嘴,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手里这把刀削了你脑袋!” 还没磨完的刀,上面带着血,张翠芬气得脑袋又开始疼。 寇文晴赶紧扶住她:“婆婆,我看啊,他们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再不过来亲自监视着,只怕孙子都成别人的了!” 张翠芬抓着她的手:“你说得对!我要亲自过来看着这小荡妇,别给我儿戴绿帽子!” 他们家丢不起这个脸。 苏民贵见大家都替他说话,底气也上来,沉着脸看向赵方茹:“方茹,你要是不想让别人误会,这个刘袒,你就给我赶出去,让我回屋,把妈接过来住!” “咱们自己的事,关了门自己商量。毕竟,这个绿帽子,我带不起!” “你!”赵方茹被气得脸色一白,胸腔里憋着一口气,“你不信我?” 别人说什么,她也没反驳一句。 可这个人,是她嫁了十几年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本以为,他们感情不深,但至少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没想到,他竟然怀疑自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想让我信你,就让他滚,让我和妈过来。”苏民贵占了理,人都高傲了一截。 赵方茹少有脾气,但这回却是真的被他一番话刺激得愤怒。 第224章 不能来? 虽然气,也伤心,可是,愤怒到最后,心里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赵方茹提着气,缓了缓:“你信不信,不重要。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是不是你的,也不重要。” “这个屋,少了你照样也可以过。婆婆在弟妹家照顾得很好,我怀着身子,恐招待不周,反而委屈了她,就别来这里糟心了。” 她摸着肚子,笑了笑,看似无悲无喜:“有本事,把这些拿出去说,没本事,就别来这里闹。我的人品已经被你们贬低到这种地步,更不会怕人说了。” 苏民贵拳头捏紧,赵方茹的性子,竟然变得如此执拗。 寇文晴也没想到,拿赵方茹开刀,却踢到了铁板:“大嫂,话虽如此,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你是大哥花钱买来的,你的父母不要你,是他出了钱,养了你们母女三人十几年,现在她们长大了你就不认账,再厚的皮,也得要点脸。” 赵方茹面色泛白,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何曾被这样冤枉过。 纵然她心已经比以前坚韧许多,为母则刚,可是,天大的锅,她也扣不起。 寇文晴见她不说话了,不管不顾地撞开她,扶着张翠芬往里走了几步:“这些都是你欠苏家的,现在,婆婆要住进你们这里,谁也不准拦着。” 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 刚刚她都闻到鸡肉香了,他们肯定又偷偷养了鸡,今天趁着有理,她一定要抓到自己院子里去。 她可是打听清楚了,苏妧去了学校,还没回呢。 赵方茹被撞了和趔趄,好在刘袒将她扶着:“赵娘子!” 苏民贵见两人进去,自然也顺理成章进来,看刘袒想揍他又不敢揍的顾忌样子,心里直呼痛快。 刘袒担心赵方茹身子,没立刻找人算账。 张翠芬被寇文晴哄着,火气又降了下去,准备进屋。 可两人还没踏进门槛,便差点撞上出来的人,吓得面色惊变,齐齐往后退。 “婆婆……”张翠芬不禁吓,差点摔在地上,寇文晴赶忙拉住她。 苏民贵也停住了脚,不敢往里走了。 陈佑清和何玲儿在屋里择菜,听到动静,正好撞上端着菜从厨房里面出来的沈三爷。 沈初明很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只问:“妧妧呢?” “她……”何玲儿不敢单独对上他。 上次说了他坏话,第二天就牙疼,一定是这人煞气重。 “她还没回来。”陈佑清接过话。 沈初明这才出去,便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碰上正要进屋的几个人。 “三……三爷。”寇文晴在前面,很小心问,“您在我们家做……做什么啊?” 抬头,就看到家里还有其他人在。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沈初明会在这儿。 除了苏妧,她还真想不到他能来这儿干什么。 赵方茹不常出去不知道也就罢了,她时常去外面逛,闲言碎语已经听了不下八百遍。 苏妧可是他沈三爷罩着的人! “怎么?不能来?”沈初明皱眉,眼风沉暗,好似汇聚了无尽的霜凉,周身还有生人勿近的压迫气场。 “不不不……” 寇文晴见他在,哪儿敢嚣张,怂得一批,赔笑,“我们是过来和大嫂聊聊心的,这不正赶上吃饭了嘛。” 第225章 三爷说撵出去 听到这话,宋平东和候怀华一人端了一盘菜出来,不禁笑了,讽刺意味十足。 苏家的关系,他们早就打听清楚了,之前小嫂嫂在她手里没少被欺负。 自从赵婶婶怀了孕,隔壁院子的根本就不闻不问,要不是看小嫂嫂开始发家致富起来了,又怎么会眼巴巴地跑过来。 他们知道的,沈初明自然也知道,是以在见到这几个人以后,面色也冷了几分,声音沉了几个度:“你们进来,问过赵姨意见了吗?” 问赵方茹? 今天要不是逮着理,他们怎么会有进来的机会? 可沈初明站在门口,他们也不敢进去,更不敢叫人让开。 “要是没有……” “东子。”沈初明面色凉暗,嚣张无情,偏头,沉声唤宋平东,“将这几个和妧妧不相干的外人,撵出去。” “三爷……” 张翠芬身体老了,不敢和他作对,可又铁了心想住进这小院子,便打感情牌,“我一大把年纪了,时常风湿骨痛,想让自家儿媳照顾,有她照应着,我也能方便很多啊。” 寇文晴也推她出来:“是啊三爷,婆婆年纪大了,咱们这个家,换着照顾一下,也能让婆婆身体更好不是?” 心里却骂,他们苏家的事,和他一个外人有何干系。 沈初明言色冷然:“在我这里,只有妧妧认可的人,和她不认可的人。” 其他的,他不管。 任你上了百岁的年纪,心思不正,得罪了苏妧,他也不会给好脸色。 “三爷,妧妧那丫头,只是一介粗鄙之人,没你想的那么好。” 苏民贵对苏妧有了抵触,要真让她有了沈三爷撑腰,那可不得了:“她是我的女儿,自幼什么德行,我最了解。” “三爷,劝您一句,离妧妧远点,才能免被她祸害啊。” 寇文晴也添油加醋:“大哥说得不错,她的心思,多着呢。虽然她是我侄女,可我也不想三爷你被她蒙骗。她接近你,定是有所企图。” 宋平东直想笑,有企图才好呢,三哥就怕小嫂嫂没企图,巴不得自己被小嫂嫂祸害呢。 虽然认识苏妧没多少日子,可他三哥对苏妧的所作所为,他可都看在眼里。 护着,无条件地护着,可了心尽了命地护着! 敢当着三哥的面说小嫂嫂的坏话,无疑撞枪口上,犯了三哥的忌讳! 沈初明没耐心,不想再同这些人解释一句,被一群渣滓破坏心情,直接让宋平东轰人。 随后将赵方茹请进去。 “三爷!”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三爷!” 寇文晴几个人见沈初明将赵方茹客客气气地请进去,而他们则被赶出去,太不甘心,又吼又叫。 “不滚快点儿,是要我拿火钳子给你们夹上嘴?”宋平东直接把人踢出去。 寇文晴被踹,往前摔了个狗吃屎,连带着被她扑倒的张翠芬,一并倒地:“哎哟……” “妈,文晴,你们快起来。”苏民成赶紧过去扶人,心焦无奈,“我们先回去,别搁这儿闹了,丢不丢人!” 苏民贵再次被赶,恨恨地瞪了被刘袒扶住的赵方茹一眼,不甘心走了。 这种事,一次两次能阻止,可久了,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看人被撵走,沈初明沉着脸,思索了一会儿。 赵方茹被刘袒扶进来,已然将沈初明的话全部知晓。 在他那里,只有妧妧认可和不认可的人,他的意思,不就是他看上了自家女儿,对妧妧有意吗! 第226章 三爷让她多补补 若说之前听到他诸如此类的话,肯定不会认同,兴许还会阻止,让沈初明一并出去。 可方才,他的态度强硬,不管寇文晴他们说了什么,都始终站在她这边,准确地说,是站在苏妧这边。 今天他的行动,无疑是想得到她的认可,表明自己的来意。 赵方有所动容,态度也和缓许多,让几人回屋,她亲自倒茶。 何玲儿时不时瞄一眼沈初明,乖乖,想不到啊,他对妧妧居然如此上心! 上次她都当着妧妧的面那样说他坏话了,他都没有找人报复回来,够大度! 其实,和周亭鸿以及陈时见他们对比起来,三爷要样貌有样貌,要权力有权力,能打还能扛,胜过他们太多。 就是…… 要是没有传言之中那些坏脾气和暴戾倾向,配妧妧也是绰绰有余的。 苏妧全然不知一心阻止她和沈初明在一起的女人,已经有倒戈的趋势了! 午时。 苏妧回到家,见到屋子里坐满的人,还有点诧异。 陈佑清来找她,是为池塘的事,能理解,何玲儿跟他一起来的,也能理解。 就是,宋平东和候怀华还有三爷是怎么回事? 苏妧把目光落在那个眼底含笑的男子身上,肉麻的眼神,她有些扛不住啊。 “妧妧,快坐下吃。” 赵方茹不想让她担心,也没提今天发生的事:“三爷亲自下厨做了饭菜,就等你回来呢。” “三爷做的?”桌上摆满了卖相极好的汤菜。 鸡菌汤,清蒸鱼,还有一些叫不出来的名字。 竟然都是沈三爷做的! 大家心照不宣,各两人坐在一处,特意把沈初明旁边的位置留给她。 在男人含笑的目光中,苏妧硬着头皮走过去,不想被大家看笑话,只能假装镇定:“大家都饿了,快吃。” 她也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跟她做的,又是不同的风格,偏清淡。 可能碍于沈初明在,大家坐在坐一起吃饭,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沈初明给她盛了一碗鸡汤,低声温缓:“你最近应该比较忙,身子比较累,多补补。” 众人顿时投来八卦目光。 可以啊,当着丈母娘的面都秀,三哥要点脸好不好! 宋平东不敢多说什么,低头一个劲儿扒饭,候怀华看他扒得起劲儿,也拿起碗,一起扒饭。 “咳咳咳……” 身子比较累,什么虎狼之词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敢说这些,苏妧顿时不好意思,轻咳了几声。 “三爷说得对,妧妧你白天忙活,晚上兴许还得熬夜,多补点儿。”何玲儿少见她吃瘪,心里乐着呢。 “玲儿,你最近也一直在帮我的忙,晚上肯定没休息好,不然也不会起床就喊疼。” 陈佑清也很体谅地给她盛了一碗汤,里面飘着几根葱,微笑:“多喝点儿。” “咳咳咳咳……”何玲儿闻言更是快喷出来了,耳朵都咳得发红。 什么鬼啊! 什么叫起床就喊累…… 她只是有一晚累得睡着了,然后被他抱到了床上,早上起来累得头疼。 他们没睡一起,也什么都没做! 这话比三爷还露骨,陈大哥他想干什么呢!被人误会怎么办! 何玲儿低头灌了一大口汤,擦了擦嘴才好受些,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陈大哥应该也没那意思。 赵方茹一见这情形,心里有几分通透。 陈佑清心有所属,和妧妧自是不可能。 目光稍稍一凝,就落在沈初明身上。 第227章 把她当闺女 苏妧给赵方茹盛了一碗:“妈,三爷熬的汤,滋补身子,您多喝点儿。” 赵方茹微微一笑,把汤喝了:“妧妧,你要是忙,可以先住到工厂里,你总工作到晚上才回来,女孩子家,又没个伴,路上多危险。” 她知道苏妧每天按时回家,都是为了自己,怕她身子有什么不妥。 “没事儿,我最近挺闲的,等池塘建好了,应该就能休息一阵子。” 苏妧捧着碗,不过,她是闲不下来的,可能还有更多事儿做:“刘袒,这段时间,你做得还不错,以后工资加倍。” 她把碗一搁,大方奖励。 刘袒笑呵呵,摸了摸脑袋:“不用……” 能赚一百块他已经很高兴了,再说,他赚钱只是顺便,也是自愿过来守着的。 他往赵方茹那边看了看,莽汉变成了傻憨子。其实,他也巴不得…… 每天都守。 事情由苏妧说了算,最后还是加了工资。 工厂的单子做出来,她还可以接洽更多的商家,把酱料渠道增广出去。 几人在桌上吃着,宋平东没多少机会能吃到沈初明做的饭,接连吃了好几碗。 苏妧和沈初明挨着坐,他身子时不时靠过来给她夹个菜,有时候下巴都快挨着她额头了。 苏妧怕被赵方茹看见,只得伸手,在桌底下偷偷掐他大腿,眼神示意让他别太大胆。 沈初明却好似不觉,大掌反握住她的小手不肯松,左手替她夹菜,微微偏头,看似认真,“这个营养价值高,你多吃点,能长高,也能多长点儿肉。” 长高? 把她当闺女呢! 可余光瞥他的视线往哪里瞥,耳根一阵滚烫,让她长肉,是嫌她那儿小吗! 苏妧看到有人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恼羞得单手挣脱他,又在他腿上重重拧了一把,又很快被他捉住:“嘶……” “妧妧,轻点儿……” 他攥紧她的手,拇指微微分开她的指头,在她手心惩罚似的轻轻蹭了蹭,又偏头,动作极小,跟咬耳朵似的,压低声音好笑:“起反应了怎么办?” 声调沉缓又磁性,在她耳边吐着痒痒的热气。 起你个头! 苏妧都不敢去看赵方茹她们投过来的眼神,抽回手,红着耳朵低头,加入扒饭二人组。 用完饭,沈初明洗的碗。 苏妧本想给他打下手来着,却被他制止,不让她动手。 她若执意,少不得又要被他调侃,便算了。 “赵姨,这是给你的。” 做完一切,沈初明便让宋平东把东西拿过来,是几双手套:“妧妧说你到冬天时,手碰了冷水便容易生冻疮,我便找人寻了几只猎物,做了绒手套。” 有兔子毛、羊毛、还有熊毛。 赵方茹不得不佩服他的细心:“三爷有心了,你今天做了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这礼物,你还是拿回去。” 不用感谢! 要感谢就点头把小嫂嫂许给他们三哥! 宋平东和候怀华肩抵着肩,互相看懂对方的眼神。 “赵姨,您不用觉得血腥,这些都是从它们身上剪的,没有杀生。您也不用担心大小问题,要是不行,我让人改一下。” 沈初明应付起赵方茹来如鱼得水:“冬天您要是再生冻疮,妧妧会心疼的。” 言辞之间又很真诚。 赵方茹哪吃得了这套,她本就不想要苏妧分心照顾她,若是冬天再长冻疮,那生了孩子过后少不得要多受罪。 不得不说,沈三爷很会抓软肋。 第228章 三爷忙着扫除障碍 为了加厚屋顶,沈初明又去拿了一捆干草上梯子。 苏妧给他扶着梯子,看他背上去将破漏的四周再填补了一下,动作不快不慢,有条不紊,就连做起这些杂活儿也养眼得很。 赵方茹在屋里做针线活儿,何玲儿为了支开她,特意把她缠着聊天。 其余人也有眼色得很,见苏妧和沈初明待一起,全都要多远走多远,巴不得不出现。 苏妧本来准备要去倒点热水,一转身,人影儿全跑了。 “累了就去坐着休息。”沈初明已经弄好,拿了篓子下来。 他身形颀长,没几步脚便落地。 看苏妧被太阳晒得脸发红,他替她挡住光线,抬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脑门儿。 不知为何,苏妧想到刚才吃饭让她多吃点长高的话,心生郁结,避开他的手:“三爷,您不忙吗?” 看样子,他是提前了好久来这里,还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 她印象里,沈三爷白天基本上不常待在下阳村,很少见着人。 “当然忙。” 沈初明低眸瞧着她,小姑娘的皮肤细嫩白皙,也很敏感,只要被气急抑或是害羞,很难掩藏得住。 他挽了衣袖到一半手臂,也不知是发热还是怎么,解了两颗扣子,衣襟微微敞着,看着好不禁欲,他压低声音:“忙着扫除追你的一切障碍。” 苏妧余光瞥过去,手指捏着衣服,脸还有点发烫,想起那天晚上偷偷掀他衣服的事。 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她悄悄诽腹。 沈初明眸光微暗,少女的娇俏样子,怎么也看不够,便低了身子,对上她的眼睛,略微喑哑:“妧妧……” 苏妧感受到属于男子的清冽气息,手指抓紧衣服,连忙后腿一步:“三爷,我去给你倒热水。” 怕他把自己捞回去做坏事,赶紧逃也似的进了小厨房。 苏妧站在厨房,拿了杯子,扔了几片茶叶进去,倒滚水冲泡,看着慢慢浮起来的茶叶,飘散着一股子清香。 这些茶叶都是以前赵方茹从山上采来的,带着露水香。 她端着嗅了嗅,按住心口,感觉到心跳缓慢下来许多。 每次和沈初明待在一起,她的心都忍不住加快,经常他几句不着边儿的话,就把自己勾得面红耳赤。 什么人啊,长这么好看就算了,还总是用美色勾引她。 偏偏她又不争气,总是会被他那张脸还有刻意压低的磁性声音惑住,有种上辈子欠他的感觉。 身后,一人慢慢进来,看她咬着杯子,杵在原地发神。 这丫头,不是给他倒水吗?自己杵这儿喝起来了。 他勾了勾唇,过去轻轻夺了她的杯子,就着她喝过的那方,一饮而尽。 随着他吞咽下去的声音,喉结慢慢滑动,男性的魅力显露无疑,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苏妧看沈初明十分自觉把它当作自己的物品,还毫不介意她的口水,心生异样,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三爷,予诺住在你家,他一个人不无聊吗?”想到带回来的小和尚,苏妧奇怪。 “他有人陪,不过也很想你。”沈初明放下杯子,笑看着她,“你不说我也忘了,我准备送他去学校念书,已经跟校长说好了。” 第229章 他的妧妧是宝藏 小和尚年纪尚小,念书也是可以的。 “我正好在学校排了课,可以照顾他一下。”苏妧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在魏校长那儿知道他为学校弄了两千斤粮食,也鲜为人知,苏妧想不明白:“三爷,您为下阳村做了不少好事,为什么你的名声在大家那儿,还是……” 那么糟呢。 每次有人提起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恨不得刨个洞躲起来。 沈初明转着杯子,闻言轻笑:“自己作的。” 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是不是也可以从侧面理解为,他是故意的? 苏妧看他完全不在乎,的确搞不懂,他明明有能力有品行,却偏偏把自己搞得一副人人畏惧的样子。 “魏校长很看重你。”沈初明转移话题,唇稍稍挪开杯子。 看魏老头提起她就两眼发光的样子,倒更像是崇拜。 他也听人说了苏妧画图纸修池塘的事,也亲自品尝过她做的酱料,见过她的工厂,每一样都做得棒。 只不过,他相信,小姑娘还远不止这点实力。 他的小姑娘就是个宝藏,越是探究下去,便越会让人惊喜。 若是能亲自见证她成长起来,陪着她耀眼过万丈光芒,这种感觉一定不错,也是他的幸运。 苏妧也学着他的语气,满不在乎:“我也只是随心而为。” 她只做自己觉着有意义的事。 沈初明偏头,小姑娘自信满满,脸上都仿佛硬着光,他轻抿着水,薄唇动了动:“妧妧,帮我一个忙。” 苏妧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被他打断,诧异看过去。 就见沈初明已经凑过来,把脸拉近,带着些请求意味:“帮我擦一下汗,我手脏。” 他拿了干草,碰了屋顶的朽木,手上的污渍不容易洗干净。 苏妧不好后退,再怎么说,三爷也是替她家补屋顶把手弄脏的,给他擦擦应该也没什么。 她抬手,沈初明为了不让她手臂举着酸,便又低了些身子,将脸凑得更近。 小姑娘的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她的手无意划过自己鼻间,带着似有若无的茶香味…… 很好闻。 苏妧越擦,便感觉他的脸慢慢放大,不见一丝瑕疵,高挺的鼻梁,墨色幽深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 沈初明近距离看着她,没有得寸进尺,享受着她的温柔,不舍得时间太快,只停留在这一刻便很好。 橱窗几净,外面的雀儿成双成对,喳个不停。 夜色入户。 凉凉的风划过河面。 冯春兰打着灯,瑟瑟发抖地来到这里。 说实话,她很害怕,可是又好奇,到底是谁约她出来。 今天没有看见周亭鸿,想到最近他对自己也没有往日的耐心和热情,反而疏离,心里不由一阵失落。 隐隐期待着会不会是他故意为之,特意三更半夜将她约到这里来,想给她惊喜,但那纸上的字迹又不像是他的。 她手里打着煤油灯,晚上风大,四周漆黑,一边等着,一边又不断克服心里的恐惧。 周大哥为什么要把她约到这儿来,子母河的传闻,夜晚小孩儿的哭泣、殉情的妇人、淹死的老孺…… 她越想越害怕,左等右等没人来,便起了回去的念头。 可刚一转身,就被人捂住嘴巴。 第231章 种茶 谁? 冯春兰当先冒出来的想法便是这个,可不待她往后看,便感觉捂住自己嘴的手粗糙,磕着她的嘴唇不舒服。 不是周大哥! “救命……唔!” 煤油灯哐地落地,夜风一吹,立时黑暗。 来人伸手将她脖子勒住,往深深的草丛里拖:“救……命……别……别杀我!” 冯春兰使劲儿地去扳来人的手指,可他力气很大,被勒得快喘不过气儿来。 “别动。”是男子的声音,他刻意压低,显得十分粗犷,辨别不清他是谁。 冯春兰被他一手摔在地上,一只脚把她背压住,动弹不得。 她吓得腿软,不敢动,也看不到后面那人的脸,天这么黑,她怕极了。 冯春兰哭着腔调:“你……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是不是想绑架我,要我的钱?我……我给,我都给你……” 只要别她杀,她什么都给。 现在三更半夜,根本不会有人来,那人警惕,用黑布裹住她的眼睛,捆住她的手脚,让她无法逃走。 冯春兰颤抖哭泣,趴在地上,看不见人更加害怕:“你要做什么,求求你放了我……” 可还没等到人回答,周遭草丛晃了晃,凉风呼啦吹过,听在她耳里更加敏感。 她顿时明白这人想干什么,挣扎得更加剧烈,死命摇头:“不要……” 那人却根本不听她求饶,声音更粗犷了几分,“不好好表现,我要你的命!” 他威胁,勒住她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不……”冯春兰挣扎,可眼睛看不见,手又被捆,四周也寂静一片,只能听见自己的哭喊声。 见她不听话,那人直接给了她一掌。 “啊……” “求求你……”冯春兰偏头,身上被勒着泛疼,哭哑了,快喘不过气,“不要……放了我……” 啪! 那人又给她一掌,将她嘴巴扇出血,随后手指掐住她的下巴,“不过是个自命清高的贱骨头,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清高到哪儿去!” “啊……” 冯春兰身子突然像被斧子砍裂了一块骨头,后背出了一层冷冷的汗。 天放明。 四五点的时辰,清晨还是一抹昏蓝。 因为池塘的很早便要开工,苏妧便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巡视一番。 这事总不能让陈佑清一个人操劳。 路径子母河外的一截小路时,她隐约瞧见有人从一处草丛里出来,急匆匆的,好像…… 还没穿衣服。 苏妧没过去看,隔着远也看不清。 这个时节,少不得有人会玩儿,有的喜欢刺激,还总爱挑地里面没人的时候。 …… 走到挖池塘的地点,陈佑平已经在那儿帮着指挥了。 这些都是从参加工厂落选的人里招来的,家里面都不太好,过年都是揭不开锅的状况。 苏妧给的工钱是每天三块,比打井和工厂的人要多一块,包吃,外加两包茶叶和四个鸡蛋的补贴。 这些人对苏妧真的是感激不尽,打从心底地感谢。 她不仅开发工厂,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还让他们享受到福利和赚钱。 这样下去,至少可以过个好年了,家里面也不用紧着日子那么拮据了。 苏妧来的时候,便看见工人们早早下了地,一个个埋头苦干,勤奋得很,挖的坑也有她想要的雏形了。 细细一嗅清晨的空气,还带着点细碎的清香。 陈佑平看到苏妧过来,打招呼:“妧妧,这么早起来了?” 苏妧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以往村民们都为找不着工作的事情发愁,现在问题也解决了一部分。 看到困难的村民户有工作,能赚钱,他心里是比自己赚了钱还高兴啊。 “村长辛苦了。”苏妧也知道他这些日子忙活的事。 “不辛苦,只要大家有饭吃,我累点也无妨。”陈佑平摆摆手,“你能把荒地利用起来,还让大家有钱赚,我们还要好好感激你呢。” “村长说得对,苏丫头,不,苏老板,你肯给我们机会,就是给我们天大的帮助!以后你哪里招人缺人,我一定要第一个上去!” 有人举着锄头,大声喊。 他们跟着工厂那儿的人叫,唤她老板。 苏妧没想到自己只是来看一下池塘挖的进度,便让大家这么激动兴奋。 只好走远一些,顺便看看附近的荒地。 “村长,这些地都没人用?”苏妧蹲下身,手里捏了一团干泥,仔细看了看,随后起身。 看着眼前一大片没开垦的泥巴地,眼里隐隐迸着一股光。 她好像看到了无限发展的可能。 “唉,没种子,人力也不够,这些地隔家又远,就是想做也有心无力啊。” 况且做出来了收成也不好,谁都不想做只出力没收获的事。 要不是苏妧给工钱让陈佑清找了块地挖池塘,他们也不会经常来这种地方。 苏妧看着一大片荒地,还有对面的荒山,迸出了一个念头:“村长,这些地,我想包了。” 陈佑平惊怔:“你……都要包了?” 这些地加起来少说也得好几亩,要真包下来,得花不少钱。 苏妧沉思半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咱们周边有几株野茶,我看过这里的土质还有环境,可以大面积种植。” 昨天她泡的茶,应该也是这儿的野茶,味道甘甜,略微苦涩,入喉口感颇佳。 若是经过改良再卖出去,她便可以在下阳村又多发展一个产业了。 “种茶?” “嗯。” 苏妧神色认真:“把池塘弄好后,就劳烦村长替我多招些人开垦荒地了。” 她半个月前看了一下,她的空间大了许多,里面东西的增长速度也变快。 第232章 利用荒地 虽然无限空间什么都可以种,生长速度也极快,但是也不能滥种。 她准备留着空间多种些其他的珍贵稀有而且还脆弱的东西,把它彻底利用起来。 陈佑平还没缓过神儿来,苏妧的决定,真是既大胆又新颖。 他要不是村长,管了下阳村大大小小事儿,铁定要喘不过气儿了。 要是荒地能利用,那村人就能有更多就业机会了。 心里隐隐有股激动,不知道为什么,要是看到种了满山腰的茶,那风景,一定很漂亮。 苏妧看完池塘进度,又去指点了几处需要改进的地方,亲力亲为:“对了,村长,这儿还缺个送茶水的,你看看哪家想来,就要一个。” 陈佑平连连答应,把这消息让人带过去,看谁家媳妇儿想来,就报个名。 镇上。 寇文淑已经待了三四天,还是没能进入常府。 要是没把人带回去,还不知道要被如何。苏民贵即便不会说她什么,可是总归觉得心虚。 直到在茶馆听人说起这常二老爷和苏汐的好事,这才变了决定。 敢情那小蹄子早就和常家的有染,借了她的名义早早不告而别去了人家府中,最后找不着人还要自己担责! 认为苏汐别有用心的寇文淑一气之下,收拾了包袱就回去。 而此刻,常家。 石桌上摆满了水果,而远处的人见着这些鲜艳水果不仅不敢靠近,还吓得浑身发抖。 “过来。” 常韦德靠在旧式躺椅上,旁边站着下人,手上涂着艳艳的寇丹,往他嘴里喂了一颗葡萄。 听到他叫人,下人往后退了一步,把链子给他。 链子的尽头,捆着一双脚,上面布满密集的伤痕,有烧伤,烫伤,还有掐伤,刀伤。 各种伤痕布在一起,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双少女该有的脚。 听到常韦德叫她,她便小步且极缓慢地吃力挪过去。 每走一步,她便忍不住轻嘶一声,肉眼可见的痛苦难受。 除了她微弱的喘息声,便只剩链子拖曳声。 常韦德却不耐烦,手上用力一拽:“没吃饭?走这么慢!” “啊……”苏汐痛得直接往前大跨了一步,摔趴在地上。 好痛…… 常韦德就喜欢看她被折磨成这样,手上用力,又拽:“给老爷我站起来,走不动,小心我让人把你腿砍了!” 苏汐怕他真把自己腿砍掉,只得忍着疼,慢慢爬起来,一步步往他那里走。 她身上未着寸缕,脸色白得像只鬼。 周围还有一些男下人,见状纷纷低头,眼里有着不可掩饰的厌恶。 这种女人,还有胆子得罪笙欢小姐,落到这个下场纯粹是活该。 费了好一段功夫,苏汐才走到他面前,两条腿颤得不行,不仅是给吓的,还有痛的。 “不晓得再过来点儿?昨晚是怎么教你的,还要我来提醒?”常韦德一口吐掉葡萄皮,手里拽着铁链子,混浊的目光泛着露骨的欲望。 苏汐身子一颤,清早本就冷,她只有两条布蔽体,更是冷得不行。 常韦德哪管这些,恶狠狠:“给我分开点儿!” 第233章 没见过更美的人 苏汐不得从,待被分出一些水,整个人已经没力气站稳了,没忍住嘤咛一声。 常韦德却拿铁链子往她身上一甩,将人打得直喊疼:“木头啊,还要我来教?自己给我做!” 这两日,他总是换着法子地凌虐她,怎么变态怎么来,只要苏汐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这就是得罪他的下场!不能弄死她,那他就要让她尝尝最恐怖的滋味。 苏汐已经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不想死,只能照做。 常韦德这个变态,在她的小地方弄满了珠子,不准让她拿出来,她也拿不出来,以至于她每走一步,身体就难受得跟针扎似的。 偏偏,走的动作幅度太大,还会戳到类似重峦叠嶂间最高的那一座山峰汇聚的一个点,让她忍不住轻咛。 又痛…… 却又有些难以启齿的爽。 眼见常韦德又要拽链子,苏汐赶紧再靠近,一只脚慢慢地往上抬,直到搁到石桌上。 常韦德这个角度将她风景一览无余,脸长得好,可小地方的那张嘴巴长得是更不错。 他扯过一个下人的衣服,将人头压低,强迫下人的眼睛看过去,得意笑:“是不是很诱人?” 下人不得不看过去,也没看清,胡乱点头:“是……” 常韦德一脸满意,将下人推开,伸手拿了个葡萄,对苏汐道:“来,吃一个葡萄。” 苏汐不敢动,看他长长的指甲里面藏满了泥垢,不敢吃。 也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反正不可能是好事。 “快吃啊。”常韦德不耐烦,“怎么?还要我喂你?” 苏汐吓得赶紧低头,去吃他手里的葡萄,谁知常韦德避开手,白痴地看她一眼,捏住她的嘴:“说你是木头,还真是块木头,老爷我要喝葡萄汁,谁说是要用说话的这个了?” 他…… 苏汐惊恐本能地后退,却被常韦德一下子扯过去,手里拿着葡萄。 “嗯……” 一颗未去皮的葡萄,整个圆滚滚地进去。 苏汐觉得难受,想用手,却被常韦德威胁:“你敢!” 她立马吓得不敢动。 看她受惊,常韦德笑眯眯:“我说了,我要喝葡萄汁,你给我将它挤出水来。” 他拖着她的脑袋,在她耳边猥琐笑:“记住,是在小地方。” 苏汐面色煞白。 她这两晚已经领教过常韦德的变态,却也不知道他可以如此恶心,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 给他挤葡萄! 可碍于常韦德的变态手段,她只得照做。 常韦德见她听话,这才满意:“老爷我呢,最喜欢听话的人。” 他一把将人扯下,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一边伸手粗鲁地帮她挤葡萄,一边捏她的脸:“这脸呐,长得真是不错,嫩得能掐出水来。” 他过去用过的女人,可都没这么嫩。 苏汐被他揽在怀里,一动不敢动,身体已经被他弄出了反应,只得轻嘤一声,沙哑,“二……老爷……” 她忍着胃里翻滚和身下不适,恶心称呼:“你还没见过……比我……更美的人呢……” 第234章 好看成什么样子 常韦德听到她的话,两眼放光,一下子掐住她的腰:“还有比你更好看的?” 苏汐忍着恶心,坐在他怀里点头:“对……对啊……” 她现在浑身没几块好肉,每走一步,动一下,就如刀割。 要是再不想办法离开,小地方都快烂掉了,残废还是轻的。 常韦德经年受烟酒侵蚀,满口黄牙,一开口就满嘴臭气:“她在哪儿呢?” 苏汐忍着臭,腿直打颤,又怕被弄各种怪东西进去,垂下眼,遮住嫌恶和恐惧,小心说:“只要老爷放我离开,我……我就可以把她给你带过来……” “你想逃?”常韦德变了脸色,又弄了一颗葡萄进去,牙齿上的黄还掺杂着黑。 顺便还狠狠掐了一把。 “没……没有……”苏汐痛得直摇头,抓紧身上仅剩的布料,哭诉,“我不敢骗您……我真的不敢骗您啊……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又比我好看的人,她就是我的姐姐……” “只要老爷放我回去,我一定把她给你带过来!”她吓得直叫。 常韦德想起两天前的事,铁链子缠住她的腿,用力勒:“还说没骗我?你说的那个苏妧,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跟沈三爷走得近,你把她弄过来,是想我死?” 沈三爷要是知道他护着的人被他玩弄,他焉能有命在? 这个小贱人,纯粹就是想害他! “啊……” 苏汐腿疼,伤上加伤,她用手去扯链子,着急解释:“老爷您放心……啊……” “我一定会偷偷把她弄过来的,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二……二老爷,您相信我……” 她头上直冒汗,在撑下去,肯定会被他活活玩儿死。 常韦德哼了一声,从她那里拿出葡萄,放到她嘴边:“把它给我吃了,老爷我就考虑考虑……” “这……” 苏汐看着他手里的葡萄,又怕又气,浑身都在颤抖。 这明显就是在羞辱她,这可是放入了小地方的东西! 他怎么可以如此……变态! “吃不吃?” 常韦德又拉紧铁链子,威胁。 “吃……啊……我吃……”苏汐为了保命,挣扎着凑近,闭上眼,恶心地一口吞下。 “呕——”她忍不住想吐。 “不准吐!”常韦德猥琐地笑,手中链子晃了晃,凶狠道,“要是敢吐,我现在就弄死你!” 不要…… 苏汐只得屏住呼吸,将那股恶意压下去,然后喘了好大一口气。 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常韦德将她训得听话,甚是满意,两手揉了她一把,声音高低混浊:“只要你主动一点儿,做个表演给老爷我看,我就信你,要是把我哄高兴了,我就答应放你回去一阵子。” 他将人推开,挥两旁的下人离开,然后扯掉苏汐身上的两条布,让她全部露在眼前。 一边看,一边笑眯眯。 反正,就算把人扔回去,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苏汐长得这么个蹄样,就不知道她姐姐会比她好看成什么样子。 等她把人弄来,他两个都不会放。 第235章 姐夫 苏汐见他松口,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得救,便忍下所有的害臊,当着常韦德的面,来了一段活色生香的自我残忍表演。 “别只做做样子,老爷我要你全部都放进去。” “下来一点儿,抬高点儿,我还没看清楚呢……” “靠近点儿……”常韦德越看起劲儿,懒洋洋地伸开手,哼哼唧唧,“贱人,给我解衣……” 苏汐掐紧皮肉,看他享受地闭上眼睛,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恨意。 这个恶心至极的老东西,别给她机会,否则她一定要杀了他,让他死得很难看! 常韦德一睁眼,她又立马换了脸色,两眼带笑,生出一种风情。 等他轻轻哼了几声,看他完毕了,苏汐才慢慢爬上他的身体:“老爷……” 她十分厌恶地问了句舒服么。 “嗯……”常韦德又舒服得闭上眼,抖了几下,“必须一滴不剩,全都给我吞下去……” 巡视完池塘的事,陈佑清便准备去找何玲儿,他昨天说好要和她一起去找苏妧,等她上完课,便一起商讨进鱼饵的事。 他们的关系不似以前亲昵,还有些生疏,可能多年未在一起,小尾巴还没适应。 他便想着慢慢来,多和她相处,等她感受到他们以前在一起的快乐日子过后,应当不会像现在这般了。 “姐夫!” 还没到学校,便在校门外碰见一个人。 是秦桂香,她是秦巧儿的表姐。 “桂香?”陈佑清手里拿了一堆资料,和苏妧汇合,顺便将这些东西放到学校,“你怎么来这儿了?” “姐夫!”秦桂香一把挽住他手臂,往他身后的校门看了眼,开心笑,“我是来替姐姐看你的啊!” 陈佑清皱眉,“桂香,别这样叫了,我不是你姐夫。” “我不,这里没外人,你就是我姐夫。”秦桂香不管,摇着他手臂晃。 她来这儿其实是找沈初明的,上次被沈初明来了个过肩摔,肋骨断了几节,前几天才好。 听到余瑶瑶又来这儿吃了瘪,她暗地偷笑了好几回。 那个余瑶瑶也不撒泡尿照照,也不看自己长什么样,就敢和她抢三爷,不自量力。 虽然她也没讨到好,可要不是前几天听余瑶瑶说三爷有了心上人,她也不会这么快便又来找沈初明。 只不过,她这次采取迂回之策,不先去碍沈初明的眼。 陈佑清眉头皱着:“没外人也别这样叫了,我和你姐姐没什么,会让别人误会的。” “哦,知道了。”秦桂香吐了吐舌头,她才不听呢,他是她姐姐看上的人,他就是她姐夫。 “我还有事要办,你先自己去玩儿。”陈佑清抽回手臂,退开一步,拿了资料往教学校走。 “姐夫……不,佑清哥,我和陈姨说了,要在你们家住一个月,陈姨让你好好照顾我。” 秦桂香跟上去,缠着他死活不肯走。 陈佑清顿住脚,他怎么会忘了,他妈从去年开始,就着急他的亲事了,他得和他妈解释清楚:“学校闲杂人等勿进,你在这儿等我,我待会儿和你一起回去。” 第236章 去相亲了 何玲儿一早便来学校这里等苏妧下课了,她已经听闻苏妧教习年级最差的班。 “玲儿,来我办公室坐,妧妧还没下课呢。”余绾心知道她是苏妧的朋友,见她一直等着,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不用了,余姐姐,我去外面等妧妧就行了。” 何玲儿能来学校,也是因为帮苏妧送一些用具,才被准许进去。 自从苏妧提出了学校制度改革,下阳中学便不是以前那样任人进出的。 她身为苏妧的朋友,得以身作则。 何玲儿走出校门口,便看见陈佑清,本想过去打招呼,却见秦桂香挽住他的手臂叫姐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第一时间就躲起来。 “何玲儿,还躲呢,出来。”秦桂香等人走远,摸着手里的帕子,走到校门围墙边,笑盈盈地唤她出来。 “谁躲了?”何玲儿掸了掸身上的草,“我只是捡个东西,你瞎说什么呢!” 她看不惯秦桂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秦桂香和秦巧儿那几个就是一路货色的。 只不过秦桂香的家境在上阳村比较好而已,一家人在管理很小一部分矿产生意。 秦桂香啧了下,抱臂围着她转了一圈:“要姿色没姿色,要学识没学识,我还是劝你醒醒,别妄想我姐夫了,他跟我姐姐才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她轻笑:“你么,估计没男人看得上。” 何玲儿唇抿了一下,看似毫没被打击到:“说我之前,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怎么着?肋骨拿去炖膏药炖好了?敢碰三爷的滋味,好受吗?” 上次她被三爷摔断了肋骨。 “你!”秦桂香变了脸色,又很快压下去,“何玲儿,你是不敢接受,你看你的手,粗糙成什么样了?哪有男人会喜欢?” 何玲儿忍住和她动手的冲动:“哎哟,真不劳您费心嘞,秦大姐,你怕是自己没找着男人,没男人要,搁我这儿撒气来了?” “何玲儿!”秦桂香抬手,想给人一巴掌,却忽的放下,“你就承认,你是不是对我姐夫有妄想之心?你是不是喜欢他?” 何玲儿笑了笑:“秦桂香,你一个歪瓜裂枣跟我扯什么皮呢?能被我看上的人,至少也得跟我兴趣相投,陈大哥是个笔墨纸砚浸染的人,我又如何会喜欢他呢?” “当真不喜欢?”秦桂香怀疑口吻。 何玲儿脑海里又闪过那个场景,迟疑了一瞬,讽刺笑:“你眼瞎了吗!我和陈大哥自小相识,要喜欢早喜欢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还有,我姑妈已经给我相亲了,对方是个城里人,有钱,还事事依我,能给我丰厚的嫁妆,人又温柔,对我极好……” “是吗?”背后响起一道平和男声。 何玲儿说话声被打住。 “玲儿,你一月前,对我说去城里看望姑姑,顺便玩儿了一趟,原来,是去相亲了?” 平无波澜,甚至还有几分温和。 何玲儿面色僵了一下,转头,便见陈佑清温润的面庞上多了一分冷色:“陈大哥……” 第237章 迟来的惊喜,大型仓库 她努力平复心里的苦涩,逼走眼里的黯淡,抬眸笑。 陈佑清走近,面上不见生气,可语气却沉了几分,略微握紧了手,平和笑:“玲儿,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何玲儿咬着唇,慢慢低下头,不敢笑着看他,更准确地说,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陈佑清没等她回答,继续问:“上个月,你走的那天是什么日子,玲儿是忘了?” 何玲儿以为他是因为自己骗了他而生气,心里愧疚,还心虚:“陈大哥,我……” 她怎么会忘记那天是他的生辰呢?不可能的。 只是…… “陈大哥,是我不好,玲儿以后不骗你了,你就别生玲儿的气了好吗?”何玲儿憋回眼泪,像以前一样,去拽他衣服,吐了吐舌头,傻笑着哄他。 却被他躲开。 陈佑清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却,隐着几分伤色,没有责备她,半带调侃:“玲儿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他语气平静无波,却暗暗藏着压抑,把自己压得闷。 他不愿认清现实,不愿相信她心里没有自己,揣在兜里的手微微捏紧:“相亲成功,恭喜你了,小尾巴怎么不把人带回来,让陈大哥看看你给我的生辰礼物呢?” 何玲儿绞着手指:“我……” “迟来的惊喜,挺震撼的。”陈佑清平和的声音带了些许笑,听不出怅然若失,更没有颓色,可握在兜里的手却紧成了拳。 秦桂香掩嘴笑,挑了挑眉。 苏妧把课上完,又和魏校长聊了一会儿,出来便只见到何玲儿站在这里等她。 “玲儿?陈大哥呢?” 见何玲儿愣在原地,苏妧推她的肩:“玲儿?” “哦……” 何玲儿回过神,眼眶红了红,又憋了回去:“陈大哥他,他……” 她顿了顿,“他和秦桂香回家了,让我转告你一声,给你说声抱歉,他今天有事,可能要改天再和你商讨了。” “那没事。” 苏妧也不急,只是觉得何玲儿不对劲:“玲儿你怎么了?陈佑清他欺负你了?” 除了她,应该没人会让何玲儿愣得跟截木头似的。 “没有。” 何玲儿吸了口气,压下那些不愉快,换上笑脸:“妧妧,我陪你去选材料,赶快走。” 她挽住苏妧的手,把人拉走。 最近几天时间,苏妧抓紧时间巡视工厂,看制作酱料的进度,一边又看池塘挖得怎么样。 苏妧趁着休息间隙,去了一趟空间,看到地里种满的瓜果蔬菜,有种大型移动活体储存仓库的感觉。 要是放在饥荒年代,绝对是救济的主要源头啊。 “嗷!” “你们这些低等贱民,给本大仙站住!” 小狐狸跟奶狗一样,在地里打滚儿,要么迈着小短腿扑腾过来扑腾过去。 它在里面养了几只蝴蝶,每天抓了又放,放了又抓,追着跑来跑去,乐此不彼。 “啊!” 小狐狸扑了个空,上半个身子栽在土里,短腿儿一蹬,屁股一甩,立马翻空站好。 它拍了拍爪子,凶凶地瞪着眼前那几只绕来绕去的蝴蝶,哼,有翅膀了不起哦。 苏妧又看着它从眼前闪过,无语地摇摇头,去看种下的药材。 从山上采来的药材,品质提升了好几个度,已经接近疯长状态。 要是卖一波出去,价格肯定很高。 不过,在她忙碌的这几天,下阳村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都是大家在传。 第238章 苏妧:别碍眼,滚 无非就是村支书洪德全回来的时候瞎了一只眼。 苏妧才不关心这些,她成为下阳中学的老师,只带一个班,周亭鸿给的资料不足以她了解每个学生,便着手家访的事。 她一周只上三节课,教学任务还挺重,不过她注重的是效率和质量,而并非数量。 “李宏图,你除了家里有几个钱,其他还有哪点比得上咱们金哥?” “宏哥要脸有脸,要腿有腿,就余德金那个批样,比得过?” “操!你妈的!有种再打一架?” 初中年级两个班又在骂架。 自打上回李宏图几个和他们班打了一次,两个班便结仇,互相看不惯。 班里的人叫嚣拍板成了常事。 周亭鸿即便做了调解,也还是无济于事。 余德金家里不错,成绩也很好,除了性格嚣张了外,也没其他可说的。 学校对于成绩好的学生,都格外看重,毕竟能走出这个村子,就意味着能出人头地。 对于整个下阳村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 “苏妧。” 终于等到踩点来上课的苏妧,周亭鸿叫住她,“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聊聊。” 他们算是同事,可这几天,苏妧在工作上的事,根本就没过问他。 苏妧给每次给二班上课,班里总会传出哄堂大笑声,跟集市似的,闹哄哄的,不成体统。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其实,他也非常不想承认,是他想跟人说说话,想见见她了。 “说。” 苏妧刚刚把予诺带进来,让魏校长给她安排班级,有人叫她,她只停住脚,没转身。 见她又是什么都没带地去上课,周亭鸿不由皱眉:“苏妧,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苏妧看白痴一样地看他。 周亭鸿却觉得她冥顽不灵:“你现在的身份是老师,你要教的是学生,你得对他们负责!” 苏妧听得烦,便靠在墙边,“说够没?” “你上课不备课,每天踩点到,工作不积极,连班里的事也不过问,你觉得你有认真对待过你现在的身份吗?”周亭鸿沉了眉。 苏妧轻按住眉心,不想跟他废话,“我上课,怎么上,连魏校长都不曾说过什么,还是周老师觉得,你更有资格过问?” “我……” “还有没?我去上课了。” 周亭鸿快被她这副自信又拽的样子的气疯了,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看不惯她态度强硬,又讲不听,只好变了语气,放低了一点点身段:“苏妧,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知道。” 苏妧起的太早,打了个哈欠,对这等自视甚高的男人没任何好感:“周老师,你是想耽误我上课,然后故意逮着我的把柄,去校长那儿告我对学生不负责?” “不是……”周亭鸿给她讲道理,反被冤枉。 “不是,就……滚!”苏妧冷眉:“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碍我的眼!” 然后径直去教室。 周亭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紧。 苏妧不领情,无情又嚣张,每个字都能把他气到肺疼。 偏偏,他除了受着,没任何反驳的勇气。 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对她是什么意思,恨又恨不起来,见着她,偏又觉得浮躁。 第239章 来自余老师的佩服 苏妧上完课,教室里又爆发出一片掌声,余绾心坐在后面听课,心里也震撼地得不要不要的。 绕是她在城镇里念过书,教过学,也没见到如此奇特的教学方法,也不得不佩服苏妧的知识储备量,太广! 她这个班的学生,上课座位随便坐,想听什么她讲什么,想学什么她教什么。 书上不懂的,苏妧不会解答,而是让学生们内部解决,实在不会的,她才慢慢细说。 天文地理,朝代更迭,水土资源,各方面都讲,不仅能教他们画画、音乐、做手工,还能给给他们玩儿一种叫魔方的东西。 甚至还会变魔术。 变出过鸽子、老鼠、玫瑰花…… 还有一回变出了一只火红的毛茸小狐狸,上蹿下跳,还抢走了某位同学的镜子照了照,全班为之喝彩。 只有苏妧知道,变出小狐狸那次是教学失误,好在没任何人怀疑。 小狐狸自称活了百千岁,可心态跟学生没区别,爱瞎闹腾。 她已经警告过它了,没她的准许不能再蹦出来。 “好了,这节课上完了,我有件事宣布。” 苏妧看着大家久久不能平静的脸,全都激动兴奋地望着她,咳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周会做个家访,时间我随便,你们做好准备。” “还有,大家的座位,之前都是根据老师的意愿来的,你们自己决定,想不想换。” 她也不想干涉这些事,“就由班长来做。” 无非就是征集意见,然后决定换不换。 佟雪英抓着笔,小心地看着苏妧出去,眼里划过一抹崇拜。 苏老师好厉害,什么都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争取变得和苏老师一样优秀。 手臂被人戳了戳,偏头,李宏图目光有些凶,威胁:“不准换。” “听到没有?”他身子往后靠,翘起二郎腿,扯住她的衣袖,又重复,“不准换座位!” 佟雪英奇怪地看着他。 “你走了,谁给哥作业抄?”李宏图被她看得神烦,书本一合,不耐解释。 然后放开手,懒懒靠在座位上,从抽屉里摸出一盒蛐蛐儿。 “雪英?”窗边有人叫她。 佟雪英又抬头,看过去,是余德金,拿着拖把敲窗:“雪英,你出来,我给你带了练习册。” 佟雪英搁下笔,准备起身,却又被人逮住手:“不准去。” 李宏图和余德金有仇,两个班也势同水火。 “我要练题。” “他吵着你了,换座位就是。” 佟雪英难得多跟他解释一句,只不过,表情还是淡淡的,就像棵不屈服的嫩松柏。 李宏图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还会跟自己顶嘴,随即哼唧一声放开她,“练谁的不是练,非要用他的。” 说是这样说,却又没再阻止。 可眉眼罕见地不太高兴。 他和佟雪英是同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每次余德金过来找她,都要敲他的窗,害他不能睡好觉。 上回收拾余德金,也有这档子原因。 他咬着笔帽,看窗外两人说话,余德金还有说有笑,不小心碰到了佟雪英的手。 李宏图吐出笔帽,盯了半响,心里不太舒服,移开眼睛:“操!” 第240章 校医室 苏妧去洗了个手,转身便遇见从隔壁教室出来的人。 “常……” 意识到不对,苏妧立即改了口:“夏老师。” 想找他找不到,不想找却自己出现了。 常深已经换上了一副眼镜,衣服平常普通,除了瞳眸深邃以外,还添了几分儒雅冷漠风度,挺有老师做派。 跟在镇上遇见的差别挺大。 常深径直走过,根本没搭理她的意思,更没半分友好和善意。 苏妧也不恼,笑问:“夏老师,笙欢呢?” 按理说,年笙欢应该会和他在一起。 常深本不欲停下脚步,却因那个名字而止步,冷漠淡然,隐隐含着几分沉色:“要是求情,妄想。” 明显地拒绝,似乎早就知道她的来意。 苏妧玩味看着他:“夏老师误会了,我是来找你谈生意的,以我的能力,我俩合作,绝对可以大赚一笔。” 心里想的却是,苏汐果然触了他霉头,而且还不是小事,常深没有丝毫放人的意思。 “她本就是常家买来的人,何况已经毁了,苏老师要具无用的躯壳有何意义?”常深似不管她是否是迂回之策,没给她任何合作的机会。 “我只是一介普通教师,没生意能与苏老师可合作。苏老师若真想赚钱,找沈三爷不是更好?” 他是打定主意不跟她多谈了。 常氏的产业,遍布下阳镇之广,仅仅一个煤窑都能赚不少钱,还说自己没生意。 苏妧除了看上他的财力,探他的口风,也没奢求他能立即放人,只是…… 人已经毁了? 苏妧眉梢轻轻蹙了下,后笑,“毁不毁不重要,她为何会得罪了您,我也不想知道。我是真心想和二爷合作的。” “再大的买卖,我也不会跟你合作,你死心。”常深冷冷拒绝,随后径直往办公室走。 她是沈初明的人,他除非是蠢不可耐才会把自己推入坑里。 苏妧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抵触,一般商人知道有利益可图,有钱可赚,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合作,而常深却对她避之不及。 这里面,莫不是有何蹊跷。 他屈于下阳村,又有何目的? 学校医务处。 魏校长采纳意见,力排众议也要设的一间简易校医所。 此刻,医务室无人,冷冷清清。 常深进来,除了闻到一股子药香,便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清冽,不刺鼻。 他进来寻了一眼,便见着诊台旁边坐着一人,脖子上挂着一个诊听器,一双手白凉、修长,手里握着一把刀。 在左手尾处,断了一截小指。 不过,依旧不影响他的温柔气质,清容华貌,细碎的光掺着凉意洒在脸上,镌着柔凉冷色。 “人在里面。” 他放下刀,刀面映着几许凉意,可话语却无尽平和温柔。 常深点头,依旧是一身冷漠:“有劳。” 他进入隔间,便见着病床上躺着一个少女,青稚面容里多了些苍白,磨去了本该有的棱角。 “笙欢。”他坐在床边,抬手慢慢替她将头发别到耳后,冷冽的眼眸慢慢变得温和。 第241章 连你也会忘记 可床上的少女没有任何睁眼的意思,若不是心口还有微微起伏,便以为她没气儿了。 常深冰冷的眼底难见地划过一抹怜爱疼惜,可僵硬的脸上很难出现半分动容。 他冰凉的手指轻轻碰着她的脸颊,似想替她拂去那些苍白,握着她的手:“笙欢,别丢下我,别留我一个人……” 他握住她的手,将它抵在唇间,用唇间温度替她捂热,目光游离,不由得想起两人初见。 当年,正值大雪,他在外巡游。 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压根儿没想过,会被在路边随随便便扔了一个硬币碰见的女孩儿缠住,一缠就是一辈子。 以前,他对她也是冷漠的,甚至是厌恶,将她关到柴房,不给她吃饭,不给她喝水,几次将她赶出家门。 却没想,她还是回来了,不恨他,不愿离开他,依赖他,一如既往的,心里脑子里永远只有他。 他可以杀人不眨眼,可以狠心如恶魔,可以颠覆下阳商贾重整格局,不给人留一丝生机,对谁都可以无情无义。 却独独,后来对她一个纯真无邪,又傻里傻气的小女孩儿狠不起来。 他常年在黑暗里摸爬滚打,不顾生死的一个人,却偏偏,嗜她这抹微弱的光为命,将她视为自己这半生的救赎之药。 外面,一人推着轮椅慢慢进来,一身白大褂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色,反而多了几分医生特有的气场。 脖子上挂着诊听器,白凉的手指轻轻点着椅边。 常深感觉到身后动静,放下年笙欢的手,眼里恢复冷漠:“她这次多久能醒?” 他之所以会来这儿,是因为年笙欢更适应这里的环境。 当年他第二次将她赶出去时,她差点被人拐卖,对下阳镇留下很深的阴影。 他这些年寻了好几处地方,便只有在下阳村,她才能过得自在快活。 “慢则五天,快则两天。”沈知年将笔收在衣襟前端,推着轮椅去床边。 替年笙欢诊了下心跳,检查了眼皮,除却气息弱了以外,一切正常。 “不过,现在她的病症还算轻的。”沈知年转过轮椅,白凉的眼里没情绪,却含着笑,“如果到了后面病情严重些,便会出现嗜睡和记忆衰退。” “记忆衰退?”常深眉头紧紧皱着,“那她……” 年笙欢的心智本来就低别人一些,若是再衰退,那情况一定会比现在严重更多。 “字面上的意思。” 沈知年往他心上扎刀,温柔凉缓,眉色如月:“就是,连你也会不记得。” 明明很温柔的语气,却仿佛戳中他的心脏,带着倒刺,一点点地深入,再一下子抽出。 常深慢慢直起身,侧对着他,脸上没什么情绪。 若不是仔细观察,看见他冰冷如霜的眉眼稍稍动了下,还会以为他没受半分影响。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 沈知年嘴角微动了动,也不知是嘲笑还是安慰,给人的感觉就是浅良无害的,推着轮椅慢慢出去。 常深目光慢慢地挪回床上,冷冽的气息一点点地碎散,喉结滚了滚,艰难地想动一下,却发现,浑身都好似变得僵硬。 最后,他也会被忘掉…… 第242章 沈知年:刚刚是谁出去? 苏妧跟在常深后面来医务室,等了好一会儿,除了几个学生,也没看到常深从里面出来。 她隐在后面的窗户悄悄看,却发现里面没人。 奇怪?人呢? 这间医务室是根据器材室改造的,空间不算大,但也至少有八十平方米。 她改进学校制度的时候,没把这一块儿纳进去,从它相连的后面一间房规划为新的器材室。 常深有好日子不过,偏来这种找地方,不得不怀疑,他有所企图。 没等到人出来,她便准备进去,可前脚刚踏入门槛,“苏老师!李宏图又打架了!您快去看看!” 后面跑来一个学生,问了人才知道苏妧往这边走了。 苏妧皱眉,不得不退出去,这周家访,李宏图是想锦上添花? 她跟着学生离开。 人刚走,隔间里面便出来一抹白大褂。 沈知年手里拿着一个药瓶,上面写着氨基酸配方,耳畔传来一道熟悉声音,他循声望去,却没看见人。 这个声音,好像…… 等他推着轮椅出去,却没看到他想见的那个人影子,只有手臂受伤被扶过来的学生。 “方才,你们看到是谁从医务室出去?”沈知年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学生,温柔低凉问。 分明眸子都带着柔色,可在学生听来,莫名有股寒颤之意。 “没……”学生摇头,却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抹锐冷,仔细想了想,才道,“看……看见一个,好像……好像是初二二班新来的班主任……” 他也想不起来是哪个年级的班了,就晓得他们班新来的班主任年纪小,性子淡,长得很漂亮。 沈知年微凉的眼底散着柔柔的光,“过来,处理伤口。” 李宏图不知为何,在余德金借给佟雪英练习册过后,起身出门,不小心撞了人的肩。 一来二去,两人又开骂,最后又动手。 苏妧觉得,他还可以拯救一下,便抬手将人扯到办公室,让他站了一个小时,直到腿疼了,她才开口:“如果是个人恩怨,我不想替你擦屁股。” 李宏图知道她手段狠,上课跟相处完全是两个人,可他确实忍不住,“我和他下了战书,这个月考不到年级前三十,就跪下来给他当孙子。” 他也想不通当时为什么就嘴贱接下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进初二年级前四十?”苏妧靠在木制办公椅上,整个人淡然懒散几分。 李宏图拧着眉,纠结半响,“是……” “就凭你?” “学渣、吊车尾、次次倒数第一?” 苏妧一一数落,李宏图眉心直跳,她到底是不是他们班主任啊,有她这么贬低人的么? “初二年级总共六十余人,你就这点志向,连六十人都赶不过,还好意思进年级前四十?” “你闷头打架劲儿去哪儿了?” 李宏图鼻子上肿了一块,“我不管,只要你帮我进前四十,哥以后就管你叫姑奶奶。” 苏妧抱臂,上上下下将他扫了一遍:“我孙子已经够多了,不差你一个。” 李宏图:“……” 第243章 没脸 光暗的床边,四周笼了黑色的布纱,窗缝也被钉死,不让任何一丝光线透进来。 床上,被子凌乱,一个人瑟缩在靠墙的一角,抱着膝盖蜷成一团。 头发凌散,被缝隙里的光映着手臂,上面是青紫一片的伤痕。 “咚——” 外面的风划过门边,立在旁边的木头重重地倒下,砸在地上。 “啊……” 床上的人抱住脑袋,精神病似的,哭喊:“不……不要……我求求你,放过我……” 她大口喘着气,泪和汗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 等到外面没声儿了,冯春兰才慢慢抬头,肩膀轻轻颤抖,还是忍不住掩面哭泣。 这几日,她没去上课,也没请假,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不吃不喝,谁也不见。 就怕被人看见她的狼狈不堪。 冯春兰紧紧捏住被子,脚趾都弯曲得僵硬。 她真的已经崩溃了。 任谁也想不到,她才十七,各方面都优秀,下阳村比得上她的女子寥寥无几,追她的人也那么多。 可这些光景随着那夜的发生,跟泡沫似的,全都没了,化为乌有。 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她再也不是那个青春靓丽的冯春兰了。 她被一个不知道的人拿走了第一次,被一个不知道的混蛋夺走第一次,她甚至连他的样子是什么,是老是小,是帅是丑都不知道。 她没人可以诉说,不敢见任何人。怕他们发现,怕他们知道她的不堪。 连那天早上怎样浑浑噩噩回来的都不知道。 “春兰?”林树英知道她女儿脾气怪,不管谁惹她生气了,不是摔门就是把自己关屋里。 她想着等冯春兰气消了才来叫人:“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饭,你是自己出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进去?” “滚——” 里面传来一声惊恐怒吼:“我不要,你走!我不吃!你走!” 林树英本是好意找她,谁曾想还会被骂,气得肺疼:“东西我给放这儿,要不要随你!” 扔下碗筷,她转身就走。 要不是这个好东西得罪了苏妧,她现在就能去工厂上班,拿工资吃食堂了,要么就去挖池塘领钱。 像苏妧这样男女平等,不歧视女员工的人不多了,偏偏还没走到报名的地儿,就直接被苏妧的人拦住。 自个儿都没脸再去了! 她这是为了谁啊委屈成这样,受这么多罪! 等到外面没动静,天色快要黑了,冯春兰才颤抖着下了床。 她把自己裹得很厚,红肿着眼睛,光着脚,悄悄打开门,把外面的东西捡起来。 几天没吃东西,她已经饿得不行,纵然她不想吃,可是也不想死。 冯春兰锁死门,随后蹲在门后,狼吞虎咽地刨起饭来,吃到最后,又慢慢哭出了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好恨! 她一边擦泪,一边吞咽。 她还没找到那个玷污了她身子的混账,还没报仇,怎么能罢休,怎么能轻易让他得逞! 对,她要吃好喝好,才有力气找出那个人,才能给自己报仇! 第244章 霸厂 此时。 下阳工厂,里面的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齐齐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这工厂是咱们的,你们在这块地上占坑,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这人胡子拉碴,周围带了十几个手下,个个手里拿了棍子。 苏妧得到消息过来,便看见厂里的人被人用绳子捆住,一动不敢动。 离交货期限只有五天时间,酱料还差三千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没交足货,她可是要赔钱的! “你们想做什么?”苏妧面色冷淡地盯着手拿棍棒的人。 目光一瞥,还看见个熟人。 洪德全成了独眼龙,见苏妧进来,没任何帮手,棍子往后一甩,嚣张一笑,“这地不是我的,但却是我亲戚的朋友,常二老爷的。” 苏妧踢了一张凳子坐下,眉目淡淡:“所以?” 亲戚,怕是表了几表,淡到快脱离种族的亲戚。 她以为拖了陈佑清出面,便能避开常二老爷的视线,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只是,按理说,洪德全知晓便算了,常家又是怎么知道的? 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人名。 “所以,这工厂,由我替二老爷收着,也该是我的。”洪德全一甩,棍子被砸在地上。 他的意思,便是要明目张胆地抢夺工厂了。 下阳工厂放在村里,无疑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但凡有点势力和钱财的人都想分一杯羹。 洪德全倒好,竟想据为己有,私吞。 “村支书缺了心眼,可脸还是那么大啊。”苏妧敲着二郎腿,坐姿霸气。 “我不跟你废话。”洪德全不吃她这一套,“厂印,配方交出来,你,走人。” 他没配方,便做不了好料。 苏妧转了转手。 洪德全想到上次被她用手抓着脑袋往墙上撞,还很后怕,赶紧退了一步,恶狠狠威胁:“你别轻举妄动,要是敢动一步,他们就要受苦了。” 他拿厂里的员工威胁她。 “我很好奇,你这种人是怎么做村支书的?”苏妧看着他带来的十几个手拿棍棒的人。 人渣,连自己的村民也敢伤害。 洪德全可不怕他们告状,就算告上去,他的职位也不会被罢免。 他可是有人撑腰的。 “洪德全,你还是不是人!”陈时见也被抓住。 他上次没见识过,只听冯春兰说她和村支书被人教训过,本来还气苏妧莽撞行事,把他们都打了。 可现在,他恨不得亲自把洪德全脑袋拧下来往墙上撞。 洪德全才不管他叫嚣,“给你三天时间,你一天不交,我就一天不放人,等到最后一天,我就一把火烧了这厂子,连他们一起!” 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大,才容得他如此嚣张跋扈,连村民的性命也敢不顾。 苏妧眯了眯眼,看着大家投过来的殷切目光,眉色沉了沉。 下阳村落后得鸟不下蛋,没想到还藏龙卧虎。 蛇虫鼠蚁,什么都有。 这是常家的地,根源也就在这儿。 “洪德全!你不是人!还村支书,竟然拿我们性命开玩笑!” “对啊,苏老板哪里得罪了你!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故意的!” “……” 厂里一片骂声。 第245章 老板厉害!老板帅! 洪德全充耳不闻,他要钱,还要给上面交钱,眼下去一趟镇里,又欠了一屁股债,还没了只眼睛。 一片骂声中,苏妧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推开凳子。 “要配方行啊,你过来拿。”苏妧勾勾手指,冷笑。 洪德全不敢过去,他递了眼色,让几个人围住苏妧,怕她使什么花招。 四周的人越靠越近,苏妧不紧不慢地挽起衣袖,神色淡得很,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人。 “苏妧!你先走!你就算交了配方他也不会放过你!” “苏老板,别管我们,你快走!洪德全他就不是人!” 工厂里的人阻止她,让她走,大骂洪德全。 苏妧对他们有多公正,有多好,他们都是看在眼里,体会得真真儿的。 他们从来就没遇到过一个真正把他们当人看,为他们好的老板! 但凡有良心的人,绝不会舍她救己。 洪德全哪儿想到这些人会这么护着她,急了,“快点交!” 一人手持着棍棒,已经近了苏妧的身,她目光一暗,冷锐得像一把利刃,直接夺过他手里的棍子,翻身一甩,将人撂倒在地。 “啊……”那人痛得打滚。 她侧身站着,眉目冷冽,英姿飒爽。 其余人见她动手,棍子也齐齐向她招去,却不料苏妧棍棒一挥,毫不拖泥带水地,直朝人面门作刀砍。 又快速抡了一圈。 “啊!”一下子打伤十余人,剩余的几个,不敢冒进。 就连被围住的厂工也愣住。 他们苏老板,太敏捷了!这手法,这力道,棍子一挥,六亲不认,十几个大男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好帅啊! 厂里的人有男有女,但他们从没觉得会有今天这样一幕,女子打起架来,竟然也可以用帅字来形容! 苏妧现在于他们而言,就是一道光,亮瞎眼的光! “你你你……”看着步步逼近的女子,洪德全连忙后退,“你别过来……” 他要不是带够了人,也不会跑来威胁苏妧! 洪德全正要再后退,苏妧已经打趴了护着他的人,一棍子向他脑袋挥过来,“啊!” 洪德全被打飞在地。 他感觉头都是昏沉的,又疼又涨,伸手一摸,太阳穴全身血:“你……” 洪德全满脸恐惧:“我……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只是欠了高额赌债,迫不得已才,才……” 对方规定他必须在十日内还清,还挖了他一只眼睛抵债。 要不是知道苏妧开工厂能赚大笔钱,他也不会冒着被所有人发现的危险做这种事。 苏妧也是个狠心的,他上次就被教训得很惨,可他没办法啊。 他使劲磕头,满脸是血。 苏妧却没打算放过他,步步逼近,“我上次就警告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既然不听,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不不不,别别别……”洪德全不停地求饶,眼睛却左右躲闪,“我我……” 趁苏妧过来之际,他抓过旁边的一个打手就往那儿扔,在她分神间隙,捂着脑袋从门口逃了。 还不忘扔下一句:“你,你给我等着!” 苏妧眯了眯眼,厂内的其他打手,也快速撤离。 她解了厂里的人绳子,安慰了一番:“大家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儿了!” “谢谢苏老板!” “谢谢苏老板!” 大家眼睛一个个都往她身上瞅,没想到他们老板年龄不大,动起手来如此厉害! 从这一天起,他们看她的眼神,除了敬慕外,还多了一种崇拜。 第246章 她不喜欢他 陈家。 秦桂香住进这里,就数村长夫人吴应芬最高兴。 她这两年心心念念的就是陈佑清的婚事,却不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意到底如何。 不过,她也只知道上阳村的秦桂玥和陈佑清有来往,秦桂玥对陈佑清有意。 秦家钱财不缺,秦桂玥读过高中,诗书学得精湛,上回来陈家又温贤又懂礼,和陈佑清哪儿都配。 吴应芬喜欢得紧,便想撮合两人。 “一年不见,桂香真是长得越发标志了。对了,你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吴应芬拉着秦桂香坐下,“你姐姐最近在忙什么啊?” “她最近在帮着家里管矿山,吴姨,姐姐让我给你带的那几双她亲手做的鞋垫你试了吗?合不合脚?” 吴应芬笑着说:“试了,刚刚好,她这孩子,就是心灵手巧。” 她随即又看向旁边的人,“你说你,让你带桂香去好好转转,你怎么把人带回来了?” 陈佑清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亲昵得跟母女似的,不由头疼,却还是压着性子:“妈,你过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桂香又不是外人。”吴应芬暗暗责备他。 可想着他最近在帮苏妧的忙,合力挖池塘的事,便没多说。 陈佑清看了眼秦桂香,眉心跳了跳,甚为无奈,认真平和解释:“妈,我和秦桂玥不可能,您也别撮合我们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吴应芬不爱听了,“桂玥家世背景,哪点不好了?你还不喜欢?” 陈佑清眉头深深蹙着,尽量语气平和:“秦桂玥对我无意,我对她也无心,我们两个都是清清白白的人。” “你也说了她家世背景样样不错,你觉着,以我们家的状况和秦家结亲不是高攀?还是说,妈想让我入赘?” 他当年也问过秦桂玥,她亲口对他说了不喜欢他。 可他也不知时隔多年,竟然传出她喜欢自己的事儿来。 “你!”吴应芬怎么着也没想到,素来性子温和,懂事听话,从没让她操过心的儿子,偏偏在这事儿上和她有了矛盾。 秦桂香见状,也赶紧拉住吴应芬,以退为进:“吴姨,您别生气。这男婚女嫁,是他们自己的事,佑清哥是个有主意的,吴姨您别勉强他。” 吴应芬拍了拍胸口,缓了缓气,“算了,先不提了。桂香,还是那句话,这几日,你就在我们家住着,要吃什么就跟吴姨说,我给你做。” 言罢,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他便带秦桂香去房间,看也没看陈佑清。 陈佑清立在原地,不禁头疼,可想到何玲儿在校门口说的那番话,也不觉得头有多疼了。 “——我和陈大哥自小相识,要喜欢早喜欢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我姑妈已经给我相亲了,对方是个城里人,人又温柔,对我极好……” 他心里弥漫着苦涩,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浸了毒的针,一点点地往心尖上淬,轻轻一碰,就绞着疼。 只要多想一分,便难受一分。 她不喜欢他,对他无意。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 良久,他慢慢垂下眸子,掩去伤色,转身进屋。 第247章 敬畏的荣耀,沈队的枪法 林子里,四周有人把守,戒备森严。 周遭带地,都被他们占据。 “沈队。” 沈初明在和人商量案情进展的事,特意选了个基本上没人来且远离临近几个村的山林,“什么事?” “那姓洪的又找事儿了。”李成禀报,“我们是阻止还是任他继续?” 毕竟,他们沿着这条线顺藤摸瓜了许久。 如果先留着他,应该会是个不小的突破口,他上面的人,也会暴露。 只是,洪德全不长记性,都被枪没了一只眼,还想作恶。 “留着。” 沈初明环顾着四周,看着从上面传来的文件,眉头微微凝在一起。 爆炸案、人口贩卖失踪、毒枭…… 线索怎么到这里就断了。 “电脑给我。” 有人把单链电脑拿过来。 未免被人发现地址,这台电脑经过改装,只能接受文件,不能发送文件,这才可以隐藏真实地点。 “沈队,姓洪的这次将下阳工厂的员工全都抓了起来,还威胁苏小姐交配方和厂印以及有关的所有设计,三天之内不交,他便要烧了那间厂,连带着里面的人。” 李成迟疑了下,又道。 他知道不该干涉沈队的事,但是,貌似沈队对这个苏小姐很在意,前些天还要请老梁喝喜酒。 沈初明已经浏览一遍,在电脑上打了一串符号解密。 他没说话,把电脑给别人,又接过手下拿来的小型零件快速组装,面色平静无波,只有灵活飞动的修长手指。 骨节分明、干净整洁。 李成退后一步,拿过他的文件,恭敬地听着耳边咔咔咔的声音,一边看着手里的电子手表。 很快,装上弹簧,推膛,组装完成。整个过程用了不过三十六秒,比上一届特种部队胜出者所用时间还要快三秒零九。 李成眼皮子跳了跳,要是让这几届的兵王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们已经退役的沈队会不会又被请回去,穿上那身令人敬畏的荣耀…… 沈初明掂着手里的新式ak简装军用枪,闭上一只眼,幽深森林中,清冷隽墨的眸子带着三分凉薄,对准慢慢飘下的几片枯叶。 “砰——” 清风起,伴着枪声,惊飞林中鸟。 大大小小的鸟雀慌乱逃窜,连周围的看守者也瞳孔一震。 强者的枪,气势凌人,杀伐而不乱,定而稳,一击即中。 只辨声音,也和普通枪手不同,哪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也能听出这道枪声纵然是他们再练几年也很难达到如此水准。 “解决了。” 沈初明随手扔了枪,被后面的人接住,眉间闪过一分戾色,大步迈出林子。 “是。” 李成捧着枪,眉心忍不住跳。 沈队的意思,便是不留人了,为了那个苏小姐,连辛苦摸查了多年的重要线索也舍得砍断。 不仅如此,还将自己暴露。 他上前去查看沈初明的命中率。 落叶被击穿在树上,没有钉子,也被嵌得死死的,九片落叶,不偏不倚,在树干九分之一处。 既狠又绝,又戾又凉。 李成瞳孔微缩,记忆颇好的他,想起刚才落下的树叶,正好九片。 沈队的枪法…… 会拐弯儿。 第248章 免疫功能后遗症 出了林子,沈初明便去找苏妧。 苏妧正好要去找常深,跟他谈谈土地所有权的事儿,彻底将这事儿解决了。 她也不知道他的住处,便去学校找人。 只是,没想到还没到学校,她越走,头便越发地晕。 蓦地想起,可能是上次用自身变异功能消除蝙蝠病毒的原因,推迟了一个星期,现在后遗症终于有爆发的迹象了。 刚才她在工厂时脚步就有点虚,不过为了避免洪德全看出来,让大家安心,她也一直忍着。 从工厂出来,她心里沉着气,好死不死,怎么在这种时候爆发! 得快点找个地方,藏起来生病。 因为每次调用变异免疫力抗击病毒过后的反噬,就是重感冒、严重发烧以及浑身乏力。 其他小感冒吃药可以,但她不能在用完变异免疫力后吃药,因为会……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才不常用。 “妧妧。”沈初明找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在学校找到人。 小姑娘的脸蛋红红的,有着不正常的晕色,看起来很好欺负,娇俏乖巧,让人想捏。 苏妧没料到他会来,不过在看到他时,莫名觉得安心,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三爷,你是来找我的?” 她知道他挺忙的,虽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几天只要回家,都能看见他在做饭,把刘袒的活儿都揽去了。 赵方茹以前可能还会在她耳边说沈三爷不合适,不好惹,但近些日子却是没提了。 两人相处的时间也比以前多一些。 她说话的语气,有点无力,带着点虚。沈初明听出了不对劲,“妧妧,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苏妧皱眉想了想,越想越晕,“可能最近揽的活儿有点多……” 还没说完,额头就覆上一双微凉的手。 “你发烧了?” 手是温的,但她额头太烫,便有种凉凉的感觉。 被他碰触,苏妧只觉得浑身都烫烫的,本来就发热的脑袋,更晕得不像话。 “三爷……”苏妧想拍开他手,却只能碰到他手腕,推不动,反而让自己踉跄一步。 “我先带你回去。” 他家里有很多药。 沈初明把她扶住站稳,俯下身,修长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苏妧被他这个动作弄得猝不及防,只能双手扣住他的脖子。 她的脸很烫,抬头便能看见近在咫尺、俊冶清冷的脸。 他微皱的墨眉下,一双眼睛轻轻低着,慵懒不复,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和担忧。 她看清楚,三爷是双眼皮,轻挑半沉的眼尾还有一颗非常细小的痣,就像美人缀的眼泪,藏着三分凉,三分绝,三分清浅的漠,还隐着一分戾。 紧抿的唇线轻轻沉着,是一抹好看的弧度,像九月秋风,在半凉的清曦结成欲化不化的霜。 然后,在视线里越发模糊。 三爷…… 好勾人啊。 她晕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便是这个。 苏妧脑子很沉,仿佛做了一个梦。 她记得,自己被绑架,在一处废弃仓库,和她一起被绑的,还有苏星城。 当时绑匪是冲着她来的,是她爸娶的后妈和人勾结,故意将她绑了要撕票。 本来她有所察觉,也准备应对,可是,后来那个女人用在医院病重的爷爷威胁,她才主动被绑,去找证据。 不知道绑匪和那女人谈崩了还是故意的,将她和苏星城那间仓库倒了汽油,准备一把火将他们葬送。 第249章 喝药会醉,小姑娘好欺负 苏星城解开绳子抱她出去时,大火已经蔓延到里面,火势异常的大,最后引爆了炸弹。 她只记得,最后一刻是苏星城把她护在怀里,耳边是漫天的爆炸声,四周是烫人的火光。 后来,她在医院昏睡,隐约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 “对不起,以后,我不能待在你身边了。” “妧妧,你要好好的。” “我现在这个样子,很恶心,不能让你看到,你最喜欢漂亮的东西,你看了会讨厌的。” 苏妧很想抓住这个声音,可最后醒来,苏星城便不见了。 然后场景一换,便是很久之后,她将沈三公子的一处重要据点捣毁,拿了他的机密。 那一次,是把他创得最重的一次。 当时沈三公子的亲信还说,三公子不怕你恨,他什么狠事干不出来,你再与他作对,最后的赢家都只有你。 你同别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他现在半生心血被毁,没法儿陪你斗了,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苏妧很想醒来,她不想听这些话,什么叫陪她斗,她又没跟他玩儿,他心血被毁最开心的就是她,为什么不满意…… “别说了……” 苏妧紧紧抓着被子,大喊一声,猛然惊醒。 却发现,四周一切都很陌生。 她在床上,盖着被子,屋子整洁干净,摆设还有点熟悉。 很想起身,但她头很晕,浑身乏力,连抬一下手臂都困难。 “醒了?” 沈初明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药,冒着热气。 他走到床边坐下,清冷的眼底露着担忧,声音低低的,很温缓,“你烧得很厉害,昨晚给你敷了两片药,感觉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苏妧动了动唇,却觉得唇齿都干涩:“多……谢三爷。” 她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还睡了一天。 头上覆上一只手,沈初明摸着她的额头,又收回:“不是很烫,但还是有点烧,先把药喝了。” 苏妧盯着他碗里的药,瞬间提了几分神:“三爷,我……” 她在用了变异免疫力过后喝了药会醉,这是当年国内的一级心理医生和催眠师共同给她诊断出来的结果。 放在国际上还是第一例,他们没敢轻易公开,也没药物可以抑制。 因为她身体本身在抗后对药都是抵触状态,虽然用药能好,但是会醉。 不喝就不会醉。 若是沈初明发现她喝了药过后状态变了,会不会以为她是疯子,犹犹豫豫,她才揪着被子道:“三爷,我怕烫,等它凉了我再喝。” “好。”沈初明把药搁下,看她唇色苍白,没了平时里精神劲儿,眼底隐隐有一抹心疼。 不过,小姑娘现在的样子,软绵绵的,看着很好欺负。 “对了,三爷,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她声音也瓮瓮的,带了微低的鼻音。 “我听说洪德全去下阳工厂找你麻烦了,担心你,便来找你。” 他的人说她从下阳工厂出来,他便没去那儿。 沈初明替她捻了捻被子,避免透风,还把被角轻轻塞了进去,“你好好休息,这些事,先不要管。让他当了这么久的村支书,也是时候换人了。” 很风轻云淡,不痛不痒。 第250章 哥哥,我还要 三爷的意思,是要把洪德全拉下来了? 苏妧抿着唇,这么多年,以三爷的势力,想收拾一个洪德全轻而易举,不除掉人,应该有他的目的。 可能,洪德全对他来说,还很重要。 放到现在才动手,难道……是为了她? “三爷,他我可以自己对付,你不用给自己惹麻烦。”苏妧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他。 反正,下阳村不能容忍洪德全这样的大毒瘤存在,他上面的势力,一定很大。 “跟你没关系,也不会惹麻烦。” 沈初明磨着指尖,眼底划过一抹冰凉,声音却很柔和:“这是我的房间,你安心休息。” 他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满眼柔和。 总觉得,他和小丫头在哪儿见过。就连说话的语气,每一个表情都很熟悉。 苏妧头晕晕的,被他揉了下头就想睡觉,眼皮沉沉的。 变异功能的后遗症,劲儿好大。 她以后再也不能轻易用了。 “药凉了,我先喂你喝药。”沈初明见她打哈欠,知道她是犯困了,端了药,舀了一勺子喂过去。 苏妧还在想怎么除大毒瘤的事,然后由于犯困,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等到药喝下去,便觉得有点苦。 她懒懒耸拉着眼皮,想打哈欠却打不出:“三爷,我困了……” “再喝点药,病才好得快。”沈初明趁着她没睡,半哄半就地,又喂了一勺下去。 再喝点药…… 三爷的声音,真好听啊。 不对? 苏妧晕晕的脑袋又开始清醒:“药?” 她现在不能喝药。 可身子有些不听使唤,大脑都处于一种两极分化的状态。 她很想拉回来,可身子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奔得很远。 沈初明一勺药又过去,却见本来还耸拉着眼皮的小姑娘突然睁大了眼睛,带着点迷茫不解,他疑惑:“妧妧?” 只见她两颊泛着红晕,无辜又疑惑地盯着他,眉头皱在一起,又松开,脸上颇有几分纠结,用软糯的声音小心又生生涩涩地喊:“……哥哥是在叫我吗?” 哥哥…… 沈初明手突然顿住,勺里的药都洒了一些出去,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妧妧,你……叫我什么?” 小姑娘是玩性大发,故意捉弄他的吗? 苏妧已经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腕,脸色酡红,眼睛却非常明亮,跟兔子似的,又带着几分猫儿的倦懒:“哥哥,你……嗝……” “真……好看!” 他真好看…… 沈初明脸上有些热,小姑娘的声音带着撒娇意味,软软的,跟猫爪子似的,轻轻挠着他的心,听得他心神俱失。 被小姑娘捉弄,偏还不能凶人。 他只好放下碗,替她捻着被子,把她手又塞进去,面色严肃,声音却软得一塌糊涂:“妧妧,乖了,别着凉,盖好被子别乱动。” 他已经发现,苏妧和平时不一样,有点不对劲。 娇得像只猫儿,有点慵色,说话又大胆,可爱得不行,却又太不正常。 难道…… 他放错药了? 就在他不留神间隙,小姑娘已经掀了被子,逮住他的手腕,慢慢爬到了他背后。 她还一手圈住他的脖子,醉红着脸,脑袋窝在他肩上,偏头,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耳尖,又立马缩回去,甜着嗓子撒娇:“哥哥,我还要喝。” 第251章 妧妧,哥哥你先放开我 轰—— 沈初明浑身仿佛淌过电流,僵住。 被她舔过的地方,一阵酥麻,随后急剧升温、发烫。 苏妧醉了,喝药醉的,醉了就要喝酒,药对她来说就是酒。 可被她抱住的人一动不动,不给她喝,苏妧不高兴了,长得这么好看的哥哥,为什么连酒都不给她。 她将他抱得更紧,小脑袋抵住他肩头,摇着他手臂,使劲浑身解数撒娇,又软又甜,甚至还将嫩软的唇往他侧脸贴。 余光瞥见他红得滴血的耳垂,一下子又转移了目标,慢慢将唇贴过去,看他没反应,也没发现,便微微张开嘴,咬住他耳尖,不放。 哥哥的耳朵,好香啊。 苏妧继续咬,还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舔了一下又很快缩回去,像是发现了什么乐趣一般,玩得不亦乐乎。 “妧妧……” 沈初明声音哑得不像话,浑身紧绷,感觉耳朵痒痒的,酥痒到了心底。 身子也有一股热意,流遍全身,最后又汇聚到小腹。 小姑娘这是…… 要他的命啊。 再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他一把抓住小姑娘犯罪的手,微侧了头,却对上她迷茫不解的眼神,还有委屈。 苏妧被他禁锢住手,嘟着嘴不满,拖着长长的尾音喊:“哥哥——” 哥哥的耳朵跟糖一样,她不喝酒了,她要吃糖。 “妧妧……”沈初明忍着身上热意,酥麻的感觉侵蚀着他的清醒,喑哑问:“你……醉了?” 他低缓磁性的声音落入苏妧耳里就是好听。 苏妧摇摇头,认真又乖巧回:“唔,哥哥,我没醉啊。” 那一定是醉了。 沈初明不知道是放错了药还是她身体有什么不能碰的药,让她变成这样。 现在,最受苦的人…… 是他。 苏妧却趁他走神,一下子脱离他的掌心,把被子踢开,扑在他身上,将他扑倒在床上。 小手还不小心滑到了他衣襟里。 哥哥的胸膛,有点硬,可是…… 摸起来好舒服啊。 她还好奇地捏了捏,殊不知,这完全就是在他身上点火。 沈初明头有点疼,捉住她犯罪的手,紧紧压在胸膛,伸手按住她在他身上乱动的腰,低哑着嗓子半威胁:“妧妧,别动了,乖一点好不好?” 苏妧趴在他身上,头被迫贴着他胸膛。 哥哥的心脏,跳得好快啊。 似是被人按住不舒服,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一偏,唇便贴在了他胸口,一抿一抿的,弄得人心痒难耐。 她的唇轻软微凉,有股八月桂香的沁人心脾,落在他发热的心口,他感觉到自己一颗心都被烧得翻涌滚烫。 沈初明身上已经跟苏妧发烧时一样烫了,全身的电流已经把心脏刺激得不敢跳动。 真是…… 小妖精啊。 避免她再乱动,他只好将她按住,任她的唇在胸口轻轻动着,被她压着许久,麻了半边身子,也不敢挪动半分。 小姑娘撒起娇来,他半条命就没了,更何况还这么主动,明明无心为之,却偏偏让他被火燎原,忍得难受,比受刑还要痛苦。 “哥哥……”苏妧被按住不舒服,没忍住动了动。 她两腿规规矩矩贴在他身上,却冷不防被一个磕人的东西抵住,更不舒服,甜甜撒娇:“哥哥,你下面有东西抵着我不舒服,你先放开我嘛。” 第253章 三爷说,我会被你折磨死 沈初明是搂着她睡的,等她彻底睡着了,才动了动手臂。 看着小姑娘睡着的样子,蜷在他怀里,就像只懒恹的猫儿,被顺了毛发,乖巧得很。 “小丫头,我早晚会被你折磨死……”他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眼底泛着掩饰不了的宠溺,最后只能发出一声低笑长叹,忍得辛苦却又甘之如饴。 今晚被她那几声娇软的‘哥哥’喊得快疯掉了,沈初明无奈笑笑,他这算是彻底栽在她手里了。 他慢慢收回手臂,将她脑袋轻轻放在枕头上,然后下床,给她盖好被子,去浴室冲了几次凉水澡,浑身的热意才疏解些。 回到床边时,苏妧已经翻了个身,被子不小心被掀了一角。 小姑娘睡觉也不省心。 沈初明宠溺笑笑,俯下身,又将她被子捻好,慢慢低头,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等到苏妧没动静了,沈初明才直起身,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出去,轻轻把门合上。 夜里。 洪德全忍着被揍后的浑身酸痛,问候了苏妧八百遍。 他好不容易睡着,可是尿意袭来,憋不下去了,才只好撑着床沿,一步步走到门边,一瘸一拐地去茅厕。 夜色漆黑,他借着别人家里的煤油灯光线,摸到茅厕门口。 他没打算进去,直接在茅厕旁边解了裤子要撒尿。 谁知裤腰带还没解到一半,嘴巴便被人捂住,脖颈处被人重重一敲,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便发现自己在一处山洞,而他被捆在刑具上动弹不得:“唔……唔唔唔……” 洪德金被人用绳子缚住手脚,呈大字,嘴巴也被人堵住。 洞周燃着火把,前面还站了数十个陌生的黑服便装人。 “老大,人在里面,已经醒了。” 外面陆续有人进来,一阵阵脚步声,整齐利落,像受过专门训练。 黑服人齐齐让开道,恭敬低头,看着中间过来的男子,震声吼:“老大!” 个个目光敬畏,吓得洪德全两腿一哆嗦。 男子一身黑色风衣,自贵而华。身形修长,腕间缚表,散发着隐隐的强暗气势,还有股沉冷之意。 一见,便让人不寒而栗。 最主要的,是他脸上戴着一块金色面具,面具映着火光,足以看清上面的桔梗花标志。 有人搬了椅子,男子坐下,交叠着腿,面具下的眸子泛着幽幽冷光。 他微偏了头,好看的下巴轻轻一动,立马便有人上前将洪德全塞嘴的臭布拿掉。 “咳咳咳……” 洪德全惊恐警惕地看着前面满眼肆意狠戾的男子:“你……你是谁?你抓我来这儿干什么?” 没人回答他。 洪德全更恐惧:“我……我告诉你,你你们最好把我放了!敢动我,我……我上面的人不会放过你们!” “你上面的人,是谁呢?”男子闻言才有点情绪,不过也不大,慵懒平淡的语气,似乎只是在问你有没有吃饭一样。 洪德全戒备又害怕地梗着脖子:“我……哼,自然是你惹不起的人!识相的,早点把我放了!” 第254章 桔梗花,军区大佬 男子没发话,他的手下面不改色,可心里已经忍不住想嘲笑了。 莫说这个小地方,就是四九城几大势力加起来,他们老大也是说翻脸就敢翻脸的。 竟然还有人口出狂言,说他们老大惹不起,可笑。 “让我猜猜,是何镇长、副县长、还是下阳县高官?”他轻点着指尖,白皙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上面的月牙浅浅一片,跟冬日的霜月一样冰凉淡寒。 他的气势不同以往,像变了个人,如同黑夜里藏着的更黑暗,地狱里比勾魂摄魄还要骇人三分的邪妄。 干净的邪,胜过阴阳两隔的血色彼岸花,荼蘼的香缱绻缭绕,只一坐,便惹人瞩目,耀眼光芒。 洪德全看得心惊胆战,这人,好生恐怖。 他只剩一只眼睛,仍旧左右躲闪,后背已经冒了一层汗:“你别白费劲儿,任你也猜不出来!你……你要是把我放了,我……我就不计较你敢犯我的账……” 他说话也没底气。 若真出了事,谁也不会给他做主。 “那你把另一只眼睛的账也算上。”男子明眼底平静无波,贵凉之气绕在周身,手指缓缓从腰间摸出一样物件。 黑色的枪,小巧精致。 下阳村的人,又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悍利的武器。 “你……你你你……”洪德全看到他手里掂着的枪,感觉另一个眼睛都在疼,阵阵惊恐涌上心头。 他明白了,被捆住的双手奋力挣扎,仿若见到了鬼怪一般,恐惧喊,“是你!” 上次在镇上,他在据点赌博,和地下黑伙儿闹了矛盾,结果被人枪了一只眼睛。 他没见着人,以为是那些黑伙儿干的,没敢找麻烦,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伙儿人! 男子微微抬着下巴,留出一抹好看且凉薄的弧度,指尖灵活地翻转着手里的枪,面具上的桔梗花泛着莹莹金光,不怒自威,冷意渗人。 “我……我错了……别杀我……”洪德全态度突然转变,连忙求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说,我都说……” 只要不杀他,他什么都说! 男子没回他,指尖温度低,摩挲着枪柄,一下,一下,好似淌着沉暗无情,有几分嘲讽和不屑一顾,低缓薄凉:“可我,已经不需要了。” “砰——” 银色的子弹擦着火光,飞进洪德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眼。 “啊——” 洪德全眼珠被爆,疼得抽搐挣扎,痛苦万分:“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四周挂满刑具,等待他的,便是无尽折磨过后的死亡。 若他再有点眼力见儿,多点世面,便能知道,这桔梗花,是四九城沈三公子的专属,也是…… 国际无界军区某个大佬的专属印记。 若说前者鲜为人知,那后者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处理干净。” 男子擦了擦手,起身,面具上的桔梗花金光闪烁,丝毫看不出眼底历经风霜过后该有的深沉,反而越磨越利。 洞内,惨叫声连连,嘶喊、求饶,最后在清晨第一缕光线映进洞壁时,归于平静。 第255章 你女儿享福去了 寇文淑回来了,在下阳镇因为苏汐的事耽搁了几天,又拿了些安胎药才回来。 赵方茹趁着天晴出来晒被子,见寇文淑提着大包小包回家,将被子拉了拉,偏头问:“文淑,你回来了,汐汐呢?” 这几天苏汐不在,她心里也有点担忧。 寇文淑见到她,没由来地撇嘴,阴阳怪气:“呵,人没丢,就是抛下你们,去常家过好日子罢了。” 她将东西搬进门,往另一边院子喊:“表姐,民贵哥,你们快来帮帮忙,东西好重啊。” 像是故意般,最后她只叫了苏民贵,还叫出几分中年女人的撒娇味道。 赵方茹晾被子的手顿住,看着苏民贵从对面院子出来,替寇文淑细心的搬东西,“文淑回来了,几天不见,我和你表姐都很想你。” 话里是掩饰不住的暗示。 当着赵方茹的面,他也忍不住想要露骨一点,觉得赵方茹不会发现就很刺激。 寇文淑几日没回来,在镇上吃好的喝好的,养得白皙有光泽。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别提苏民贵这几日跟和尚似的打不了牙祭。 “你有了身子,走慢点儿。”苏民贵提着东西在一旁叮嘱。 有身子? 赵方茹看着他俩的亲昵动作,苏民贵现在的眼神,很像当年她怀孕时,他悉心谨慎的模样。 “文淑,你刚刚说,汐汐去了常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寇文淑不小心被苏民贵碰了手,被赵方茹质问,不禁大胆了些,往苏民贵旁边靠:“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去常家给二老爷暖床去了,还是自愿的,没人强迫她。” 常家可是大户,嫁过去肯定吃香的喝辣的,不知要比现在快活多少倍。 苏汐倒好,将她甩在寺庙里,一个人去享福,也不支个信儿! “不可能,汐汐不会去的。”不是赵方茹怀疑,之前苏汐要死要活都不干,又怎么可能去一趟镇上就跑常家去了。 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方茹嫂嫂,你不信我?”寇文淑不悦了,“难不成,你认为是我拐卖了你的女儿?那我得到半分好处了吗?” 赵方茹担忧苏汐的安危,也不想没证据就随便怀疑人,轻声说:“文淑,汐汐是你带出去的,这人不回来,你总得给我一个交待。” “人不是我带的,她是自己要跟去的。” 寇文淑放下提胭脂的口袋,看着刚涂完脂油的指甲,“左右她是去享福的,又没个闪失,方茹嫂嫂,你用得着这般质疑我?” “方茹,行了,文淑说汐汐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苏民贵很自觉地维护寇文淑,想着她肚子里很有可能怀着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更护得理所当然:“没准儿她想通了,要去常家,等过几个月人不回来,人还没个消息再去看看也不迟。” 况且,苏汐嫁去常家,他还能保住一根手。 常家是他们惹不起的,仅仅一个煤窑就是上百人工作。要真砍了他的手,他也反抗不了。 赵方茹被他这番谬论击得忍不住生气:“民贵,你到底是不是汐汐的父亲?” 家不顾,妻女不管。 这种话竟也说得出来。 苏民贵也憋屈得很,没好气斥她:“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第256章 三爷:你对我做什么了? “你!” 赵方茹被气得小腹微疼,她用手捂住:“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畜生不如的话!” 苏民贵也硬气,“本来就是。当年你生第一个孩子早产三月,按照六活七不活的说法,她本就该没了。” 他说的也不只是气话。 当年赵方茹嫁过来,他们房事过后一个月便诊断出了怀孕。 后来孩子早产,外头有些风言风语,他也没理会。 一是丢面子,二是她嫁过来后,一直都默默操持家务,也没个认识其他男人。 况且当年他挺喜欢她,又不想别人说闲话,自然打心底里选择相信她。 可是,自打苏妧落水后,事事与他违逆,还将他从屋里赶了出来,便气不过,时不时想起那些风言风语。 仔细想想,苏汐跟他有几分相似,可苏妧,哪儿哪儿都跟他不像。 所以说,他这个想法也不是没可能。 寇文淑见苏民贵泼脏水了,也插一脚:“民贵哥,你的意思是,方茹嫂嫂她……” 她用几人刚好能听见的声音:“不守妇道,背你着替别人生了孩子?” 苏民贵冷着脸,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赵方茹被二人狼狈为奸冤枉,加上苏汐又没回来,又气又担忧。 三人僵持不下。 刘袒处理完家务,便来帮赵方茹晾被子,没想到却看见苏民贵和寇文淑一起,面色皆不善。 他连忙挡在赵方茹前面,面目凶悍,“你们两个,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要不是没苏妧的命令,他一直忍着,也没将这两人的事儿捅出去。 没见着人还好些,可这会儿见到人,恨不得直接刮了。 苏民贵惧他,不敢和他正面冲突,带着寇文淑就往另一边院子走。 赵方茹被刘袒扶进屋,眉心跳个不停,也不知是被苏民贵那番话扰乱还是其他。 苏妧醒来的时候,头很疼。 晕倒没多晕了。 沈初明刚好进来,打了一盆热水,见她醒了,眼神瞬间柔和,过来摸她的额头:“好很多了。” “三爷。” 苏妧的记忆停留在昨晚被他喂了药的时候,内心有点忐忑:“我昨晚……没做什么?或者……没对你做什么?” 没想到用完变异免疫功能后,拖到前天爆发了。 她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担心做了什么异于平常的事闹笑话。 沈初明想起昨晚的事,目光稍稍顿了下,略有不自在,也知道她是!恢复了正常。 昨晚他怕真的配错了药,还重新煎了一副,亲自试了一下,身体没任何问题。 那也只有苏妧的身体与那些药有排斥才说得过去。 所以今早他也没着急煎药,万一昨晚的事再重演,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会有同样的抑制力,再去冲几个凉水澡。 “你对我做什么了?”沈初明放下热水盆,见她满脸困惑,不禁放低了声,缓缓地,勾得人心尖轻轻一颤,一下子就被勾住。 苏妧抿了抿唇,药后忘性大,她也没丝毫印象。 既然三爷都没说有,那应该就……没有。 第257章 三爷:谢我,就快点好起来 免疫功能落下的后遗症之一的不致死严重感冒不是闹着玩儿的。 早上还有几分精神跟沈初明说话的苏妧,晚上便又开始发烧了,不仅如此,捂在被子里还会打寒颤。 她意识倒是清醒的,沈初明见她状态不好,便一直陪着她,满脸忧心,却又不懂医。 “三爷,我昨晚没回去,我妈那儿……”苏妧咳嗽两声,额头烫得很,和病入膏肓的人没区别。 “我让人和赵姨说了,你这几日忙,住在厂里不会回去。”沈初明眉头紧紧拧在一处。 看似镇定,可手心已出了一片汗。 那就好。 苏妧稍稍放了心,见沈初明眼里露出的担忧,扯了扯唇,两指抓住他的衣服,瓮声瓮气儿的:“三爷,谢谢你,我自己就会医术,我只是有点感冒了,很正常的,过几天就会好了。” 虽说喝药会醉,但喝了确实好很多。 沈初明握住她的手,轻重缓急地磨了磨,唇角慢慢扬起,语气低低的,又温缓:“要谢我,就快点好起来。” 小姑娘看着焉儿不拉叽的,没精神,他怕她心焦,也没闹她。 只拧了帕子,给她擦脸,再把手仔细擦了一遍。 “三爷,工厂那儿……”苏妧皱着眉头。 “放心,我替你捎了信过去,你的工厂正常运行,没人敢再来找事。只不过,后续问题还要你亲自去解决。”沈初明帮了她一半,连带着解决了下阳村的大患。 以小姑娘的性子,绝不会让他替她把一切安排妥当,平地而行,顺风顺水。 她应该想要独立和自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不想拦着她,将她禁锢。 苏妧知道他必是做了什么,可也没细问,只觉得脑子晕晕沉沉,又陷入沉睡。 这次她又做了一个梦。 还是春梦,梦见她把三爷扑倒在床上,还让他跟自己睡。 最后肚子里不舒服,还吐了三爷一身,他没避开她,等她吐舒服了,又慢慢给她擦拭。 沈初明等她再次安静不难受了,才去换了身衣服,便请张大夫过来看,张平说她没大碍,只是感冒有点严重,须得好好休息,过个天就好了。 “三爷,我记得,知年的医术也不错,你们院子里的草药,都是他种的?”张平收了针,同他讲话。 之前和沈知年接触过,他发现,沈知年的医学水平和素质很高,懂的也很多。 若他料得不错,沈知年的医术比起他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沈初明没打算在沈知年的事情上多聊。 但是,想到沈知年的医术,他替苏妧换帕子的手微微顿住。 不过,想到上次苏妧见到沈知年的样子,又犹豫了下。 冯春兰是再隔了两天才复工去学校,气色不太好,但也有精神。 “冯老师,你没事儿?”余绾心知道她两天没来。 出于同事关系,她也友好关心。 冯春兰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闷郁。 她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安慰自己什么也没发生,却不敢再去多看周亭鸿一眼。 余绾心出去上课,冯春兰。便去找签字文件。 那是学校出了新的调整策略过后,每位老师每周都要签字的考勤表。 她两天没来,上面有记录。 冯春兰拿了笔,准备在自己那一栏填上自己的名字,目光却瞥见上方一栏,握笔的手顿时僵住。 上面骇然写着‘苏妧’二字。 这字迹…… 第258章 原来,是苏妧! 表上的人,都是要么是全勤,要么是缺勤过的。 苏妧一直表现得很好,工作也认真,自打被安排过后,没缺过一天课,所以她的是全勤。 这也是她签字确认过的。 可这字迹! 这不是那天让她去子母河那封信上的字迹吗? 为什么会跟苏妧的一模一样! 冯春兰抓着考勤表,身子微微发抖,眼里慢慢聚起一股恨意。 原来…… 是苏妧! 这一切,都是她亲手设计的!是苏妧害得自己失了身,是苏妧故意让她被一个恶心的人强奸! 咔!咔!咔! 手里的笔被捏断,考勤表也被她抓出一道褶皱。 冯春兰紧紧盯着上方那一栏,眼里泛着凶狠光芒。 这几天,寇文淑孕吐得厉害。 苏民贵便被迫起了个大早,给她打了一只鱼回来熬汤。 寇文淑喝着汤,坐在床上,哪儿也不想去。 每日被人伺候的滋味,她好久都没享受过了。 “民贵哥,这鱼哪儿来的?”寇文淑吹了吹热气,鱼汤没上次苏汐做的好喝。 苏民贵抓了半个时辰才抓到一只小的,这鱼汤连自家妈都没给:“去河里抓的。” 抓鱼的方法,还是上次苏妧去子母河送饭教给大家的。 寇文淑皱了皱眉:“你大闺女不是在挖池塘准备养鱼吗?还没修好?这建好了,你直接去捞几条不就成了?” 苏妧这么能干,以后赵方茹被休了,两个女儿包括她们手里的产业钱财可都是她保管了。 苏民贵没敢让她知道两个女儿跟他不和的事,也没让人知道自己不能回屋的原因,只说他顾忌着赵方茹身子才没回去。 寇文淑不了解,自然信以为真。 “池塘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建好,建好后鱼苗生长还要好长一段日子,这鱼,只怕你坐月子的时候才能吃上了。” 苏民贵句句为她着想:“到时候我每天都给你做。” 寇文淑这才满意,把空碗给他:“民贵哥,你真好,我还要。” 苏民贵又给她盛了一碗,寇文淑嫌烫,要他吹凉了再喂她。 苏民贵也依了她。 “民贵哥,咱们的事儿,除了表姐没人知道。”寇文淑又开始打算盘,“你以后休了赵方茹,也得有个正当理由对不对?” 苏民贵还没细想,只想着赵方茹若生了男娃,他就继续和她过。 至于寇文淑,他则照样图个新鲜,和她偷情。 要是赵方茹没生个儿子,那他就将人赶出去,娶了寇文淑。 只是,听寇文淑的意思,是要提前做好防范了,“你说得对,那我们该怎么做?” “今天你不是怀疑她之前背着你偷偷做过什么苟且之事吗?”寇文淑涂着紫色的脂油,有股违和感,“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将她这个坐实了。” 也就是先发制人,诬陷赵方茹出轨! 苏民贵也觉得可行,连后路也想好了,好一阵高兴。 看着寇文淑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勾着他的魂儿,苏民贵放下碗,身子靠过去,“文淑,我们好几天都没做了……” 寇文淑哪儿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半推半拒:“民贵哥,我还没到一月呢……” 没多久,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房里传出:“哎呀,你小心点儿,别碰着孩子了……” 第259章 三爷威胁,救是不救? 屋内无人。 一小撮带着火光的团子从虚无里迸出来。 “吱吱!” 肥果跳到床上,摇着毛茸茸的尾巴,伸出小胖爪,摸了摸苏妧额头。 有点烫啊。 “吱吱。”要不是那个男人一直在守着,本大仙不想暴露身份,早就出来救你了。 小狐狸身上发着暖红带金的光,将整座屋子照得亮堂堂一片。 它迈着小短腿,蹭上苏妧肩头,茸毛扫上苏妧脖子。 很快,它再把爪子往苏妧头上摁,爪心向下,贴了好一会儿,爪子四周迸着绿色的弱光。 持续了约莫一刻钟,等苏妧额头不烫了,也没发热的迹象,这才收回爪子。 “吱吱!吱吱吱!”累死本大仙了。 小狐狸瘫坐在她肩头,吱吱吱地骂她。 碰上我是你这个女人捡了大便宜! 门外忽而传出一抹动静,肥果扭着屁股从苏妧肩头蹭下来,闪身消失。 沈初明当先进来,他方才分明看到屋内有光线,以为苏妧醒了。 可她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进来。”他偏头朝屋外吩咐。 一人提着药箱很快进屋,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神色稍稍愣住:“队长,她不是我们的人?” 沈初明嗯了一声,沉稳催促,“林双,快给她看看。” 今天他找了张平,是为掩人耳目。但苏妧的症状依旧没得到缓解,他也不能随便用药。 只好将潜伏在下阳镇许久的林双找来。 他是军区医院最好的大夫,治病救人一把手。 林双站着不动:“队长,不行。她不是我们的人,我们不能为了她暴露自己的行踪,我得赶快回去。” 他是不能轻易出来的,除非是队里的兄弟受了伤。 若是他贸然出动,很容易暴露。 要是被暗中那些人发现,他们整个队都有可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沈队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愚昧的决定。 他刚转身,后颈就被人提住,甩了个踉跄,林双惊怔地看着他:“沈队!” “你救还是不救?”沈初明语气很淡,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威胁,“没能力救,现在就给我滚回去,我会向上面申请,换个人代替你的职位。” “沈队!”林双不敢置信。 沈初明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威胁他。 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做有多危险! 尽管生气,林双还是不可能违逆他,来了这儿,一切都得听他的。 一刻钟后。 林双收回手,看着床上的女子,又看了看沈初明,提了药箱起身:“沈队,她没事。” 沈初明眉头微蹙,落在他身上。 林双被这股压迫目光看得不自在,“沈队,我说的是实话,她……真的无碍。脉象平稳,心率正常,没病。” 厨房,锅里掺着水。 距厨台几米远的地方,还摆了一个小药炉,柴火已熄,炉子里还有药渣。 一人慢慢伸出缺了一指的手,夹了几片渣出来,放在鼻间闻了闻,温柔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思索。 这药…… 他慢慢推着轮椅往外走,经过另一所院子,正好碰上从房里出来的人,他微微一笑:“感冒了?” 第260章 沈知年:把小姑娘带回来瞧瞧 沈初明把门掩上,端着一只洗过的盆子,出了院子便碰见他。 听到他问,微微垂了眸,掩住波光,边走边否认:“没有。” 他学过医,病没病都瞒不过。 沈知年闻言却是笑了笑,温柔的眼底淌过一丝暗光,往他身后看了看,“家里有客人?” 他这个弟弟,除了会请那几个同村熟人以外,基本上没其他人会过来。 更不会把人弄到自己屋里。 除非,此人关系不一般。 “刚才张大夫来过,采了几味药煎试。”沈初明立在院门口,把水往草丛里倒,语气很平常不过,“你的腿好点了吗?” 他来这儿之时,已经把原来跟他样貌一模一样的沈初明所有相关资料查了一遍。 他这个哥哥,并非是原来沈初明的亲生大哥,是沈初明他母亲改嫁之前,母亲已逝的工厂革命姐妹生下的孩子。 资料上对沈知年的显示也很普通,常年钻研医药的文化分子。 可现在接触过一段时间后,却发觉,这人有点诡异。 晚上常常不在屋内,也追寻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起初他也以为去了学校,但后来从别人那里得知,他不会在学校留宿。 沈知年腿上盖着一层薄毯,身上是一件贴身加绒的驼色毛衣,将皮肤勾勒出淡淡的白凉,知性文雅里,透着几分高贵。 煎重感冒的药? 他垂着眼皮,嘴角扬着一抹不在意的笑,低柔浅语:“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好在我失去的并非是双手,不然,我恐怕再也无法碰药了。” “对了。”他慢慢抬起眼,背着光的脸上看不清眸色,忽明忽暗,忽闪忽烁,“我听说,你最近和村里的某个小姑娘走得挺近的,改天可以带回来瞧瞧。” 沈初明眉色深深,拇指和食指轻轻擦了一下,忽而轻笑,“大哥也知道了。” “你的事,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关心。”沈知年交叉的手指放开,将薄毯子往上提了提,“妈过几天应该就会回来,到时候,没准儿她也能见一见。” 这个沈初明,跟他交过手的沈晗,足足有七分像。 不像的三分,是跌入了尘埃,心境气度不相似。 两人语气都很平常,跟聊家常一样,却不知对方都在试探,但都有所隐藏。 屋内。 苏妧手指动了动,听到关门声,才慢慢睁开眼。 她刚刚就已经醒了,还听到有个叫林双的人,叫三爷沈队。 好在她方才一直闭着眼,手抓着被角一动不动没睁眼,没露出破绽。 按理说,在下阳村甚至是在下阳镇这样犄角旮旯的小地方,能称得上队长的人,不可能有。 她以前只在办案的地方譬如一些特警部队、军区听过这个称呼。 三爷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涉及到上面? 难道,他是城里或者是更上面派来的人?上次他也说了关于人口失踪的案子,莫非,他真是哪里下来的小警官? 默默在这个地方掩藏,只为找出凶手,查清案子? 苏妧想的越来越不着边儿,这个念头也没存在多久,便又听到门外的说话声。 隔着远,她也没听清是谁来,说了什么,直到等到再次推门声。 第261章 三爷给妧妧穿鞋,他真好看 苏妧的病第二天就好了。 她也觉得奇怪,以前分明要过几天几夜甚至半个月才能好的严重病症,这才第三就已经完全无恙了。 本来还很疑惑,她身体机能恢复得太快,能起床下地,四肢有力,胃口也好。 后面她进空间拧白菜,给小狐狸烤了一只肥鱼才知道是它的功劳。 沈初明这两日不眠不休地照顾苏妧,她也注意到他眼底有着浅浅的青痕,应该是没休息好。 “三爷,我已经好了,你休息一下。”苏妧起床,光着脚站在原地转了两圈,给他证明她真的没事了。 沈初明按了按额头,眸光暗了几分,无奈一笑:“妧妧,把鞋穿好。” 他把鞋拿过去,将人按在床上坐好,拿手背挨了挨她额头,又换手心贴着,确定不烧了,这才放下心。 “三爷,我自己穿。”苏妧见他俯下身,准备给她穿鞋,惊得一下子低头去夺鞋。 没想到却撞到了他脑袋,“嘶……” “冒冒失失的,不痛吗?”在苏妧的手还没落下去之前,沈初明的手已经落在她头上。 低缓柔和的语气,带着几分清冽似薄荷的香味。 苏妧僵住身子,她怎么感觉晕了几日,三爷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了? 就连言行举止也没太避讳,很是理所当然,跟她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 她喝醉药那晚,真没做什么? 苏妧开始怀疑人生,抬头看着他的下巴,往上,是带着略青黑的眼底:“三爷,你这几天为了照顾我,一定累坏了,你先好好休息。” “不用。”沈初明低低地笑,手下却是越发温柔,抽回手,又替她将鞋子拿来,握住她的脚,给她穿鞋。 他半跪着一只脚,像求婚一样,珍重、耐心认真地将她的脚放进去。 近距离看着,他的眉骨生得清冶,透着一股很浅的邪,睫毛弯弯的,跟他笑起来的眼角一样,比冬日的暖阳还要暖人心。 他的手有温度。 手心是热的,温温暖暖,有着薄薄的一层茧,指腹也有。 他的手背是凉的,修长白皙的手指干净、好看,指甲上面的月牙弯弯的像半个皎洁的月亮,也像秋天打早的霜白凉露。 苏妧不是手控,但是,她却很喜欢三爷这样的手。 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看一辈子。 沈初明给她穿好鞋子,抬头,见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不禁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后脑勺:“既然没事了,那就洗漱一下,出来用早饭。” 苏妧被拍醒,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双眼才慢慢聚焦。 然后,脸上便生出一抹不自觉的热意。 她怎么盯着他的脸看呆了,心脏砰砰跳,好丢脸啊。 不过刚刚那一刻,她真的承认,自己被沈初明吸引了。 在她生病的时候,他一直耐心认真地照顾她。她吐了他一身的事,应该也是真的。 沈初明陪她用早膳,苏妧让他吃,他却说不饿,一个人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拿了书来看。 等苏妧喝完粥回头时,他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第262章 妧妧馋他身子 三爷睡觉的样子也很好看。 不知是不是中了他的邪,苏妧最近发觉,沈初明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哪怕是不经意的,她都觉得很勾人。 一碰见他,就感觉心跳不听使唤地在加速。 苏妧走过去,踩着很轻很轻的步子,悄悄坐到他旁边,两手撑在椅边,安静地看着他。 目光从他微卷的睫毛落到他轻闭的眼睛上,三爷的眼睛,一睁开就很撩人,眼里带着桃花和星星,却比它们都耀眼。 他的皮肤,白皙可破,脸上干净得连毛孔都看不见。 还有这双薄薄的凉唇,微微闭着,有着很浅的弧度,就是这张唇,她不小心碰过。 她终于知道几个村的姑娘们为何会对他念念不忘,哪怕被教训得很惨也要扑过来。 三爷生得这么好,换作她,她也忍不住要馋他身子了。 苏妧的目光从他脸上落到他白皙的脖颈上,然后又从脖子往他脸上落。 最后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在他高挺的鼻梁骨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又飞快地收回手。 好在周围没人看着,苏妧兴怦怦攥着碰他鼻梁的指尖,感受着他的温度。 趁他没发现,苏妧去拿了薄毯子给他盖在身上,然后出去,轻轻掩上门,逃也似的离开。 却没发现,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嘴角稍稍上扬着,压都压不住。 苏妧身体恢复好,最先便去看工厂。 “那个王八蛋死了,真是太好了!” “就是啊,上面最好别再派当官儿的下来了!咱们村变得这么穷,又落后闭塞,这里面,还不是那个王八羔子极力隐瞒的功劳!” “最好别派人下来,否则我们的粮肯定又保不住。” 苏妧去的路上,碰见同村的几个妇女,“婶儿,你们刚刚在说谁?” “妧妧啊。”几位妇人没去苏妧那儿选上工作,但自家丈夫去了。 她们知道苏妧开设工厂的福利有多好,给她们各家改善了不少的生活状况。是以见着人都喜欢感激得紧。 “我们说的,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的洪德全!”有位妇女围裙里兜着一小捧芸豆,“这事儿,还要多亏了你啊。” “多亏我?”苏妧奇怪了。 “是啊,咱们下阳村也就你敢收拾那个王八犊子,你上次不是还揍了那个混蛋吗?”她们门清儿着呢。 “上次是上次……”苏妧解释。 “哎呀,妧妧,你就别谦虚了,咱们都盼着那个恶人有人收拾呢。” 捧着芸豆的妇女打断她,“这次他敢动你的工厂,被你从山上摔下去,弄得面目全非,被野兽叼个稀巴烂。” “你放心,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我们清楚就够了,我们都感激你呢。” 苏妧哭笑不得,这事儿应该是三爷干的,不过这里面也有她的原因:“婶子……” “妧妧,芸豆你拿去,婶儿也没有别的可给你。”妇女说,“你帮我们除了一个大害,这点儿东西你就收着。” 其他妇女也把手里摘的蔬菜塞给她。 就这样,苏妧捧着一大把蔬菜去工厂。 第263章 订单五万瓶! 工厂的人都在正常工作,个个脸上都挺高兴。 见苏妧来了,更是精神得不得了。 他们也认为洪德全那件事是苏妧做的,又感激又崇拜。 苏妧看到大家正常工作,把蔬菜放到后厨便出去算账。 眼下交货的时间也快到了,她很快就能赚一大笔钱了。 今天正好休假,她把进出的账算了一遍,便去着手池塘和开垦荒地的事儿。 下阳村的主要劳动力都被她招了过来,若想又快又好地完工,还得去其他村招人。 陈佑平便去联系和他们村差不多穷的十里村村长兼好友王世根。 得知苏妧要招人垦荒的事,王世根激动得挨家挨户去通知,出门都差点摔了一跤。 见工作步入正轨,苏妧便潜心钻研酱料的包装和味道改进。 隔天交了货,苏妧钱到手,足足两万块,她已经暗中成为下阳村的小富婆了。 “妧妧。”何玲儿来找苏妧,便见她埋头打算盘。 目光停留在算盘上两万的位置。 何玲儿不动了,眼睛在苏妧和算盘间来回瞄,瞪大:“妧妧,两万!你第一个单子,赚了两万块!” 苏妧淡淡地嗯了声,旁边用小盘子摆了一碟颜色略淡的酱料。 天呐! 什么啊? 她没听错? 何玲儿看肥羊一样地看苏妧,她这是攀上了下阳村首富啊! 她何玲儿就是一个小穷鬼。 “你这些日子的工资,拿着。”苏妧数了十张一百块,塞给她。 “不行!妧妧,我不能要!”小穷鬼目光狠心从钱上挪开,摆摆手,“我是帮你的忙,不图你的钱!” “我正式聘请你为我的助理,这是你上个月过度工作的报酬。”苏妧作势要收回票子,“真不要?” “不!”何玲儿一把抓住她的手,准确地说,是去抓她的钱,“我要!” 苏妧松手,何玲儿立马抓住钱,捧在怀里嘿嘿笑:“我得存着,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呢。” 苏妧知道她没相上亲的事儿,没多问,把身前的碟子推过去,“新款,尝尝?” 这是她专门研制的新料。 何玲儿尝过她的酱料,味道那可是一绝,“妧妧,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先把这些酱料卖好,再来弄其他的啊。” 话是这么说,她已经拿了勺子,舀了一口放嘴里。 “做美食这行的,不仅要良心,还要懂得创新,那才走得长远。” 她这是未雨绸缪。 何玲儿回味着嘴里的味道,淡淡的桂香里有甜甜的辣,竖起大拇指,“好吃!” 真的!很好吃! “妧妧,你太棒了!你怎么这么能干,做出的东西真的是,要馋死我啊!” 何玲儿抱住她的头唧了一口。 苏妧擦了擦口水,看着她把一盘子酱料吃光。 未出半月,刘和鸿下村急匆匆来找她。 他说这款酱料卖得非常火爆。 本来有些人只是买回去试试,谁料想,刚吃了一瓶,第二天便来商场货架几瓶几瓶地买。 这货还没送往大城里,就在小城被一抢而空了。 “苏老板,我这次除了来下单外,就是想和你签订一下咱俩的长期合作协议。”刘和鸿怕她不答应,又给她详细说了一番。 “您看,咱们每月定量生产五万瓶如何?”他紧张地看着苏妧。 第264章 三哥,嫂子来看你了! 他准备和苏妧签订长期合作协议,每个月生产五万瓶,越多越好,多的他全买。 苏妧想了想,笑道:“刘老板,我上回就说了,我的工厂人手不够,厂也不够大,每个月生产的酱料有限。” 食品火爆是应该的。 虽然每个月五万瓶甚至越多越好,她的部分原材料也不用担心,但为了长期稳定发展,她不能这样做。 这样和压榨员工、竭尽资源没区别。 “这样,考虑到种种原因,我们每月最多限量生产两万瓶,你看如何?”苏妧仔细想了想才道,“等以后工厂大了,人手多起来,我们再谈加量之事。” “这……”刘和鸿纠结。 单单是卖苏妧这个酱料,都比他卖那些大货赚钱,可考虑到实际情况,便只能答应:“好,那就说好,咱们先签订一年的协议,每个月两万瓶,要是有能力多产多的,咱们再重新签订。” 两方谈妥,苏妧送走人。 这样一来,她无疑有了资金保障,每个月两万瓶,她凭工厂酱料便能每月净赚四万块。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其他商家见到带着下阳二字的八一酱非常火爆,便循着线索,都来找苏妧洽谈。 苏妧一一回绝,不是她不想赚钱,是工厂人手实在不够,产不出那么多。 那些商人便暂时搁下了心思,可还是盯着这块肥肉蠢蠢欲动。 苏妧因为厂里的事,推迟了家访。 正好今天休假,便跟赵方茹说了一声,就去学生家里走访。 不过,在这之前,她提了一大罐特质酱料给三爷送去感谢。 要不是他照顾她,还替她瞒着赵方茹,兴许现在事情没这么轻松。 她没去沈家,怕碰上他家那个大哥,上次的事,她还记忆犹新。 不去想并不代表她会忘记。 即便是和江无珩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就算不是江无珩,她也不想看到。 沈初明正在指挥人搬运石头,昨夜一场雨,将村路阻断了一部分。 苏妧过来的时候,便见他镇定自若地指挥着,挽着裤脚,不怕脏地站在泥里,还亲自动手搬运。 有人眼尖地看到苏妧抱着罐子过来,吹起口哨。 “哟!” “啧!” “啊!真虐狗!” 候怀华两腿踩泥里,“三哥,嫂子来看你了!” 他声量极大,惹得一众人齐齐扭头看。 苏妧顿时停下脚,被大家盯着,不好意思。 沈初明也回过头,见小姑娘局促地抱个罐子,抿着唇,颇为可爱。 他走过去,离她很近,俯下身来跟她说话,低声问:“妧妧,你是特意来看我的?” 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笑意。 苏妧小声嗯,又把罐子给他:“三爷,这是我自制的酱料,给你。” “都给我?”沈初明想和她多说说话,忍不住逗她。 苏妧点了点头:“玲儿尝过,味道不错。” 沈初明接过罐子,不用想也知道,味道非常好。 想牵她手,他的身上又脏,便把罐子给最近的一个兄弟拿着。 “三爷,你可以低一下头吗?”苏妧纠结地看着他的脸。 脏了。 第265章 三哥,亲一个! 沈初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乖乖地低头,身子又俯低一些,语调轻缓,带笑,“怎么了?” 周围的人假装在搬石头,其实目光早就飘到了两人身上。 不得了啊不得了,他们暴戾又残忍的三哥,竟然这么听一个小姑娘的话。 一物克一物,还自投罗网,甘愿被克得死死的。 苏妧听到了周围想笑又不敢笑的动静,看着沈初明低下的头,伸手摸向他的脸,慢慢地给他左边脸上溅起的泥星子抹掉。 沈初明身子微微一怔,身侧的手指悄然按紧,感受到脸上的小手轻轻地贴着,柔软又小心,心里慢慢生出一股愉悦。 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 小姑娘这是在给他擦脸呢。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上一回是他骗人的,而这次却是她主动。 丫头身上有股浅淡的体香,跟夏莲一样淡,还有种甜甜的不腻人的牛奶香,糖的味道。 很好闻…… 想吃。 苏妧全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想到某个人想着吃了自己。 擦完他左半边脸的泥点子,又发现他鼻梁上沾了一点,便伸出指头,不轻不重地给他抹掉。 “好了。”苏妧看着他干净的脸,没一丝污垢,很满意。 三爷就该是这样的,看起来好赏心悦目。 沈初明还俯着身子,视线与她眼睛齐平,看到她轻轻弯了弯眼,里面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她漆黑明亮的眸子里,除了光,便只装着他。 他也不禁被她的笑意感染,忍不住扬唇笑笑,喉结滚了滚,“妧妧,谢谢。” 苏妧抬眼,看着他同自己只有二指之隔的面容,暗暗吞了吞口水:“不客气。” 四周的人隔着远,只看见人家姑娘擦完了脸,他们三爷还不起身,气氛异常暧昧。 好像是……想亲人家了。 有人不怕死,大着胆子喊:“亲一个!” 接着,陆续有人起哄:“三哥!亲一个!三哥!亲一个!” 苏妧被他们喊了个脸红,哪有这样的。 沈初明也察觉到她的不好意思,不由直起身,咳了一声,警告地扫向一群没媳妇儿的光棍:“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搬完石头,不准吃饭。” 随后,牵着苏妧的手先离开了。 “噗——” “哈哈哈!” 身后,一群人等人走远,哄堂大笑起来。 小嫂嫂害羞,他们三哥护着人呢。 看来,他们以后得卖力点儿,努力讨好小嫂子才行。 苏妧本是来给他送东西的,没想到最后把人给顺走了。 沈初明训了那些人一顿,估计他回去,那些人又会没完没了,便也不回去了。 洗了脚穿上鞋,陪苏妧一起去家访。 离这儿最近的,是上阳村李宏图的家。 他家挺有钱,读得起书,喂了鸡鸭,家里的房子也是用石头砌了一半,占地宽阔。 李宏图本来还在外边儿和人斗蛐蛐儿,玩得不亦乐乎。 待他抬头远远儿地见着两人来,看清其中一个是谁,立马扔了棍子起身往屋里跑:“梅姨,来客了。” 第266章 来了死对头的偶像 李宏图一家三口人,爸爸李大承,妈妈梅丹萍是继母,无所出。 爷爷奶奶死得早,家里就他一根独苗。 李大承三天两头就要去镇上监管烟酒生意,没空管他。 两父子平时见面说不上三句就要开吵。梅丹萍想劝也劝不了。 苏妧来的时候,梅丹萍正在喂鸡鸭,李宏图在外面喊她,她才赶紧放了手里的活儿。 “婶您好,我是苏妧,李宏图的班主任。”苏妧率先介绍自己。 沈初明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梅丹萍看着苏妧的脸,实在是太年轻,差点没叫出口,不过还是叫了:“苏……苏老师。” “您别客气,叫我苏妧就好。” “好,好。”梅丹萍还是有些惊讶,点点头,“我姓梅,叫丹萍,你叫我梅婶儿。” 她随即看向苏妧旁边的男人,客客气气地低了低头,还紧张:“三爷。” 不止下阳村的人认识沈初明,她们上阳村的人,对他的名声也如雷贯耳。 若不是苏妧在,她几乎就以为沈初明是来她家找茬来了。 沈初明礼貌性点点头,随后两人被请进去。 苏妧问了梅丹萍家里的基本情况,没有过问隐私。 李家是上阳村有钱人,家里养了几十只鸡鸭,给学校捐献过资金建设。 屋内几人聊得愉快,李宏图则在外边儿偷摸摸往里看。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我去……” 厉害了! 苏妧旁边的人,不就是隔壁班那个死傲娇,牛逼轰轰要上天的余德金的偶像,沈三爷吗! 看他们苏老师和三爷的关系,没有朋友那么简单啊。 这后盾,杠杠的! “宏图他脾气是顽固了点儿,但本性很好。苏老师,若是他有做得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就好好教育。”梅丹萍的手局促不安地放着。 “切,假惺惺。”李宏图哼了一声。 “你小子,在外偷偷摸摸干什么!”李大承做完一单生意,亏了点钱,看他鬼鬼祟祟,提着他颈子就往前拎。 “放开我,要你管!” 苏妧正聊着,便见李宏图被人怒气冲冲提拉着颈子甩了进来。 “你给我再大点儿声!”李大承怒其不争地瞪着他,“你前几天和人打架,把人从楼上踢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幸好是没事,要是有事,整个家都不够你赔的!” “我没有!”李宏图也生气了,“别人放个屁你就信,我屁都响上天了你还不信!你是不是我爸啊!” “我不是你爸?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是不是!”李大承扬起手就要给他一耳光。 “他确实没有。” 一道平静女声传来,半空中的手顿住。 李大承扭头看去,这才发现,屋里站了好几个人,颇为尴尬地收回手:“你们……” 梅丹萍赶紧解释:“大承,宏图老师过来家访,这是苏老师,这是……三爷。” “苏老师。”李大承收了怒意,客客气气地给苏妧打招呼。 可还是不免惊讶于她的年轻。 李大承往苏妧旁边看,脸色瞬间恭谨,拱手:“三……三爷!” 第267章 我这辈子都没妈了! 显然他对沈初明也非常忌惮。 沈初明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无意过问家事。 “你打啊!打死我算了!我死了你们好再生一个听话的!”李宏图扭过脸去。 “宏图,怎么跟你爸说话的,他辛苦在外工作,都是为了你啊。”梅丹萍叹气,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要你管!” 李宏图白了她一眼,“要不是你生不了,你们不还巴不得我早点死!” 梅丹萍被戳到痛处,抿着嘴,没再说话,心里有些伤心。 “混账!”李大承实在是忍不了,绕是外人在这儿,也骂人,“怎么跟你妈说话的,你成天给我惹事,还有胆子对你妈没大没小!” “她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李宏图从来不叫梅丹萍妈,他自小便没了妈,谁也替代不了他的母亲。 一边吼,李宏图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没有妈,这辈子都没有妈了!” 他气着跑了出去。 李大承气得要死,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儿子。 没法儿沟通! 苏妧将一切看在眼里,李宏图能有嚣张跋扈的性子,也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苏妧等他气消些了才劝:“李叔,宏图他在学校没惹事,我接手这个班以来,他一直都中规中矩,除了嘴上不饶人以外,没做任何违纪之事。” 李大承面色一怔,又缓了缓,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纵然他真的出手伤人,你也该先过问他缘由,不能仅凭印象先入为主。” 李大承摇摇头,叹气:“苏老师,有劳了。宏图这混账孩子,不好管,我不求他成绩有多好,只求他别给我惹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苏妧笑笑,和他多聊了一些李宏图的事,在李大承嘴里,都是贬低的居多,其实也掩盖不了他真正的关心。 “梅婶儿,我们就先走了,他现在还不明白你的苦心,慢慢来,会好的。”苏妧安慰梅丹萍。 她今天受的打击应该不小。 “好。” 梅丹萍也无奈,不过也习惯了李宏图的性子,恨不恨她无所谓,只要家里能和和睦睦的,她也就放心了。 苏妧把李宏图的基本情况记了一下,又准备去下一家。 “三爷,你要是有事先去忙,不用陪我了。”苏妧怕耽误他的正事。 小姑娘在关心他呢。 “不忙。”沈初明嘴角轻挑,眉梢都露出一股愉悦,他巴不得到处走走,让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我们下一家去哪儿?” 苏妧想了想,她也不熟悉这里,不过,想先去班里的特别困难户学生家里看看。 佟雪英被魏校长列为特别困难户之一,要是没个支撑下去读书的,恐怕很难再继续读。 问了几家人才他们找到她的家,在一处山下,四周崖壁高,中间挖了梯,下去都很困难。 苏妧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吃午饭,没有桌,没有厨房,门外搭了个火堆,上面只摆了一盆野菜汤。 “老……老师。”家里只有一个碗,佟雪英等姑姑和小表弟吃完了才将就着他们的碗吃。 见到苏妧突然造访,吓得没拿住碗,汤洒在地上,碗也被摔成两半。 第268章 请月嫂 几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怎么办才好。 “苏……苏老师……”佟雪英仍然局促,咬着唇,看到两人到来,默默捡起地上的碎碗,和姑姑解释了一番。 佟杨花放开儿子,很少接触过读书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让他们随便坐。 家里没凳子,苏妧二人便就着旁边的石头坐下,了解了一下情况。 佟雪英父母早死,无依无靠,佟杨花是她母亲的妹妹,在父母死后照顾她长大。 本来她还有个姑父,是家里的顶梁柱,却因为色胆包天,有一次趁着夜色想侵犯佟雪英,佟杨花一怒之下,便带着儿子和雪英跟他离了。 没了主要劳动力,三人过得着实辛苦,佟雪英也很懂事,只要放学回来就会帮着她做家务,还烧制了一副卖相不太好的碗筷。 佟杨花知道佟雪英学习好,不忍她中断念书,一个人操劳小儿子,顺带每天下地忙活。 可是,今年生了一场病过后,最后的储蓄也没了,佟雪英便忍痛犹豫着要不要不去念书了。 “婶子,雪英的书该念的还得继续念,咱们不能将困境一直无限循环下去不是?”苏妧看了看她们家的房子,是泥土搭建的,歪歪斜斜,连煤油灯也没一盏。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们家这个样子,真的……”佟杨花也红了眼眶,她也无能为力了啊。 要是佟雪英继续念下去,他们家就吃不起饭,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苏妧眉心一动,不自觉地往旁边看,沈初明也朝她看过来,眼里带着温暖笑意。 “佟姨,我这里有份差事,可以养活你们一家三口,你愿不愿意做?”苏妧认真地看着佟杨花。 “我……我吗?”佟杨花很是诧异。 她一没念过书,二没识过字,有什么差事是她能做好的? 她们家出去不容易,是以她也不经常出去,也很少听说苏妧最近开了工厂的事,知道沈初明这三个字,也对不上他的脸。 “我妈怀了身子,需要个细心的人照顾。”苏妧解释,“我手里的工作也没忙完,纵然每天回去,也不能及时照顾她。” “我看佟婶子带了两个孩子,经验多少也比我丰富很多,一定能胜任。” 刘袒即便很多事都愿意做,可他终归只是一个男人,打打架赶赶人就算了,属于女人家的细活儿,他没经验也做不来。 赵方茹有些事不方便,找个女人家去照顾她,也会比现在好很多。 佟雪英目光也带着惊讶,看向苏妧,手里拿着碎碗,抿了抿唇。 苏老师这是在帮她们家。 “我……”佟杨花抱着几岁的儿子,骨子里是个坚强的,可现在也没忍住鼻头一酸,想要落泪。 没人知道这个家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也没有愿意帮她,村里人知道她们家穷,更连正眼都不会瞧她。 除了咬牙坚持下去,别无他法。 眼下苏妧主动给她机会,她又如何不愿意,只是,若她出去了,那她这个小儿子怎么办。 第269章 三爷给她捏 苏妧也看出她的顾虑:“佟婶儿,你可以把孩子带过去一并照顾。他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你也可以把他送去学校,和雪英一块儿上学。” “至于这工资,每天三块,包吃包住,照顾到我妈坐完月子,不会委屈了您。您要是觉得不妥,我们可以再加。” 按照前世的月嫂工资来算,放在上阳村,这个价格也很平了。 “三……三块?”佟杨花和佟雪英齐齐惊了。 佟杨花最先反应过来,神色激动:“不,苏老师,这工资太高了。” 她去外面做工,每天有两三毛都好了。 现在,她居然听到苏妧说每天三块!是以前的足足十倍了啊! “应该的,照顾双身子也不是件轻松的活计,佟婶你要不怕辛苦,待会儿就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过去。”苏妧很平静。 “不幸苦不辛苦!”佟杨花激动得连忙起身,就要给苏妧跪下。 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啊! 苏妧制止她,考虑到佟雪英在学校,回家也没两天,便让她当员工家属,一起接过去了。 苏妧效率很快,一天之内就把家访做完,抓了第一手资料,不过也得亏学生不多。 学生家里有留吃饭的,有塞瓜果蔬菜,苏妧一律没有收。 天色几近黑了,沈初明陪她一起回去,今天苏妧所作所为,他也全部看在眼里。 他的小丫头做起事儿来认真又成熟,压根儿不像十几岁的人。 刘袒看见三爷又来了,连忙握紧手里的扫帚,跟二人打了个招呼就埋头扫地。 从这头扫到那头,从那头扫到这头,从门里扫到门外,跟自动机器人一样不知累。 苏妧奇怪地扫他一眼,不明白他今天吃了哪颗药,和沈初明一块进屋了。 她收拾了苏汐的屋子出来,腾给佟杨花三人住。 一天下来,她走了很长的路也没喊累,这会儿歇息下来,坐在椅子上就趴了。 沈初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在她旁边坐下,看苏妧趴在椅子上,两腿扒拉着,耸拉的耳朵,焉唧唧的,莫名地乖。 “喝口热水。”他把杯子递过去,放到她唇边,“张嘴。” 苏妧乖乖张嘴,仰起脖子,抿了一口。 她的脖子很白,又细又长,跟嫩藕似的,让人想啃咬。 这样躺着,她衣襟半敞,还能看到她锁骨下方美丽的风景线。 沈初明眸光稍暗,喉咙不自觉滚了滚,等她喝完水,便把杯子放下,“哪里酸?” 苏妧耸拉着眼皮,跟懒猫儿似的,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便感觉到肩上传来一股重量。 沈初明的手已经按上了她的肩头,骨指用着力,不轻不重地捏了起来。 嘶! 苏妧不自觉半闭上眼,好舒服啊,懒懒地飘着:“三爷,你跟谁学的啊。” 手法太好了。 “要是舒服,以后每天都给你捏。”沈初明看她趴着,微微垂着眼,手中力道温柔。 “嗯……”苏妧半沉浸地应着。 ……嗯? 不对,她刚刚答应了什么? 反应过来,肩头的力度略重了一些,按到她的酸痛处,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 第270章 三爷: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娇软的调子,带着懒糯的委屈情绪,苏妧鼻头酸了酸,差点掉眼泪:“三爷……” 沈初明被她那声呻吟喊得骨头酥麻,指尖儿都好似被电流蹿过,一路蔓延全身各处。 她含着调子喊,沈初明指尖都抖了一下。 “妧妧。”他捏着她的肩,眸色暗了暗,压着声音,在她酸痛处又捏了一下,“捏一下睡觉才不会难受。” 她的声音对他开始就是折磨。 苏妧方才放松警惕,没注意,也回味过来刚才叫出来那声有多勾魂,瞬间闭嘴,任他在身后捏着,皱了皱眉,不出声儿了。 给她捏完肩,沈初明又给她捏了捏腿,按到她的痛点,苏妧差点没忍住就又叫出来。 只能咬着衣服,哼哼唧唧。 绕是如此,沈初明也听得身子发热。等到捏得差不多了,才收回手,拍了拍她脑袋,温声提醒:“该去吃饭了,别睡着了。” 苏妧应了一声,磨磨唧唧蹭起来,不敢去看他的炙热眼神。 上次他睡着了,自己偷偷摸他,也没这么难为情,方才只不过是被他捏了一下,怎么就浑身…… 没力气呢。 赵方茹亲自下厨做的饭,坐在外面招待佟杨花三人。 等苏妧两人出来,赵方茹也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不一样,也没反对,招呼着他们吃饭,一边观察着沈初明的言行。 暗暗在心底打了分数。 几人用完饭,各自去歇息。 苏妧送沈初明出去,给他拿了一盏煤油灯,两人走到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沈初明转身,看苏妧低着头看路,“妧妧,回去。” 天黑了,不能让她送远了。 “三爷,您小心点儿。”苏妧把灯给他。 夜色漆黑,灯火将她的脸映得明明烁烁,暗火交织,随着凉风,吹过几根发丝遮住额角。 沈初明伸手,替她把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骨指碰到她的脸颊,有些热,他轻轻地不着痕迹摩挲了一下,低低地笑,“嗯。” 他接过灯,“你先走,我看着。” 苏妧耳朵热热的,转身便走,可还没走出一步,便被人拉住,身子撞到他怀里,脑袋轻轻碰在他心口。 四周一片漆黑,又安静,她只能听到自己和他的心跳:“三爷,你……” 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按得更紧。 “妧妧……”头上传来一声低缓的叹息,有无奈,有妥协,有甘之如饴。 沈初明左手提着灯,右手是她,五指揉着她的头发,很轻缓,巴不得时间再慢点儿。 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想之前,他还说过,自己不会看上一个小丫头,结果现在,却是他搂着人不想放,舍不得走,贪恋她身上的味道。 苏妧不动了。 她回忆起来,他们第一次真正的见面,就是在这里。 就是这样的场景。 上次是白天,是她不小心摔进来。 这次是夜晚,是他主动,将她抱住。 苏妧被他轻轻抱住,嗅着他身上的干冽清香,皂荚和着薄荷,她忍不住吸了吸。 头上适时传来一道低缓声,小心翼翼:“妧妧……” 那道声音顿了一会儿,“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第271章 妧妧说,没听到就算了 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女朋友可以吗…… 可以吗…… 苏妧怔住。 脑海里一片空白,不断循环。 两手抓住衣襟,却不是自己的。 沈初明顺势抓住她的手,是凉的,也有些小心翼翼的珍重,声音抬高,磁性轻缓:“嗯?可以吗?” 苏妧抿了抿唇。 她内心,其实并不想拒绝他。 甚至说,好感之上,还有一点点喜欢。 他们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对他也没有排斥,心里有他的存在。 “我……”苏妧咬着嘴皮,她其实没想过那么早就更近一步。 但是…… 这是三爷啊。 她对他有着不可言说的悸动,有时候会被他迷住,见到他心里就高兴,想和他在一起,可是…… “没关系。”沈初明轻轻磨着她的腰身,压在她头上,轻哑道,“慢慢来。” 他不想逼她。 小丫头对他的情绪,他也感受得出来,她对他至少也是认可的,可能在她心里,自己还有一席之地。 若是没遇见她之前,或是遇见她之初,他可能会肯定地说,自己如此优秀的人,她哪儿会看不上。 可现在,他却小心翼翼,不敢确定。 苏妧也不想违背自己的真实想法,听着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跳动而有力。 两人以这样的姿势站了许久,久到晚风都不肯再吹拂。 苏妧枕在他怀里,感觉自己的脸都是烫的,脑子里来来回回想了数遍,手指慢慢地,小心地缠着他的衣襟,放开咬住的唇,很小声很小声地道:“三爷,其实……我们……可以先……” “可以先相处……试试……”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跟蜜蜂似的,终于把话说完,嘤嘤嘤地绕在耳畔。 沈初明身子僵了,手里煤油灯啪掉了,滞了好半响,才动了动唇,“妧妧,你的意思是……” 他感觉的心都停止跳动。 有点…… 不敢置信。 苏妧不想跟他解释了,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好在夜色黑,看不见她脸上的滚烫,带着几分愠色,几分娇羞:“没听到就……就算了……” 随后转身就跑,却被人一把捞回去。 沈初明低头,将人背对着自己搂住,低头,唇贴在她耳朵,吐出缱绻低缓热气:“说话算数。” 苏妧抿唇,早知道就不说了。 她心里涌起一股热意,红着脸将他推开,往家跑。 沈初明看着跑远的娇小背影,手里已经空落落的,不禁失笑,指腹磨了又磨。 小丫头同意做他……女朋友了。 苏妧跑回屋,坐在房里缓了好大一口气,灌了一大口温水,这才平复下来。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啊? 手里转着杯子不松手,她现在感觉浑身都是他的痕迹。 额头是热的,脸是热的,耳朵也是热的。 她需要一块冰。 “呼——”苏妧做了一个深呼吸。 “叩——叩——” 门外,探出一个头来。 是佟雪英。 她十分怯生,眼神也无处安放,像只纯洁的白兔,没想到会住进苏妧的家:“苏……苏老师……” 第273章 二叔,吃糖糖 处理完家访的事,苏妧第二日便去了学校。 没等到上课,她就去找常深。 既然常家的人已经知道那块地是她占用了,那么她就得彻底拿下那块地,免得日后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叩叩——” “进。” 常深戴着一副金框眼睛,内涵文儒,气息沉冷,颇有知识分子的素养。 他正在批改作业,速度很快,几乎一目十行。 “夏老师。”苏妧礼貌问好。 常深头也未抬,压根儿就没想理会她。 苏妧在办公室瞅了瞅,疑惑问:“夏老师,笙欢同学呢?” 常深握笔的手顿住,目光有一瞬冷冽,警惕戒备,像只怀了孕的豹子,怕任何人触动他的领地,“你找她做什么?” 苏妧轻松笑,手心摊开,拿出几颗糖果:“我用白糖和果子熬制了一些糖果,知道她喜欢吃糖,便给她带几颗来。” 上次在饭馆,年笙欢吃的全都是加糖的食物。 “不用。”常深冰冷的目光渐渐退了几丝寒意,“她要,我会给。”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这怎么能一样。没准儿她就很喜欢吃我做的糖呢?”苏妧把糖放他手肘边。 常深眉头皱在一起,“说,你的目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苏妧开门见山,“我来是想跟二爷买下下阳工厂在你们常家占用的那部分地。” 常深在下阳村待着,自然知道她的工厂最近的运作状况,不过也不具体,“你确定,是买,不是租?” 言外之意,就是你买得起吗? 苏妧笑笑:“那就看二爷出多少价了。” “我不打算卖。”常深拿着笔,继续批改作业,“你请回,还有,带走你的糖。” 苏妧挑挑眉,没动,常二爷就跟块硬骨头似的,撬都撬不动。 “二叔?”门没关,年笙欢轻轻推门进来,手里还拿了作业。 她的面色较之前略显苍白。 常深立刻放下笔,周身冷意消失个干净,“笙欢。” 年笙欢见苏妧也在,甜甜地和她打招呼。 “二叔,我想吃、吃糖。”年笙欢仰头看他,黑黑的眸子可怜巴巴。 她昨天才醒来,常深本不同意她来上课,可是,她不喜欢一个人,喜欢人多的地方,还有人陪着。 常深看着她仰着脑袋眼巴巴的模样,往衣兜里摸了摸,发现空荡荡,这才想起出门换衣服时,忘记把糖抓出来了。 “笙欢,我回去给你拿。”他拍了拍她的脸,哄着人。 “唔……”年笙欢眨巴着眼,看到他手肘旁边的一堆糖,黑黑的眼睛发亮,“二、二叔,不、不用了,这里有、有呢。” 她伸手过去拿,却被常深阻止。 “唔……二、二叔。”年笙欢满脸委屈,眼眶里汇着莹莹水光,急跺了跺脚,“糖、糖糖,我要吃糖糖!” 一激动,后面几个字都不结巴了。 坏二叔,她想吃糖,为什么不给她吃! 常深见不得她如此,见她眼里泛着水光,心彻底软下来,“我给你剥。” 第274章 三百块 随后拿了一颗黄皮纸包裹着的糖,拿出来撕了,把里面的糖果喂给她。 糖果里面嵌着新鲜水果,吃完外面的糖衣,还能吃到小果粒。 年笙欢这才满意地眯了眯眼,放下作业摇他手臂,“二、二叔真好,我……我还要。” 常深又给她剥了几颗,“不许多吃。” 年笙欢笑眯眯答应。 “夏老师,那我就先出去了。”苏妧看他二人相处,不便打扰。 “等等。” 没走几步,身后便是常深冷冽语气,“三百块。” 三百块的价,放在下阳村就是砍人。 不过,她出得起。 苏妧顿了一下,又很快抬步,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早就料到:“好,多谢,明日送来。” 上了一数学节课,又是自由式的课堂,全班同学进入痴迷状态。 苏妧下课,大家都意犹未尽。 还没走出教室,看到有人去睡懒觉的李宏图耳边说了什么,他随手又抄起佟雪英的书扔出去。 苏妧眉心跳了跳,看到佟雪英沉默不语,捡起书又认真做笔记,命令:“李宏图,来办公室。” 她去办公室,余绾心正在收拾办公桌。 相较于她的桌子,苏妧的桌就是一摊乱,笔纸随便扔,手指一抹,还能碰上一层薄灰。 显然不经常用。 余绾心也就帮她一块儿收拾了。 “谢谢啊。”苏妧给她桌上放了一颗糖,随后坐下,看着李宏图皱着眉头进来。 脸上还被趴出了几条红印。 苏妧将桌前一堆本子给他,“今天起,你是副班长,协助班长为班级服务。” “你的数学天赋不错,虽然只考了三十分,但进步空间非常地大。” 李宏图皱眉:“我反对。” 苏妧挑眉,示意他原因。 李宏图动了动嘴,不情不愿:“麻烦。” 又苦又累,他没那个心思。 苏妧:“我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还有,结合你各方面的情况,我给每位同学都制定了相应的学习计划,包括你。” “所以,你的额外任务之一,便是全力辅佐我。” 李宏图想起上回让她帮自己提升成绩的事,以为她什么都没做,那样毫不留情地贬低他,没想到她还真的愿意。 只是,他这样落后的成绩,真能一跃几十名? 可后来一段时间,他是真的感受到什么是魔鬼训练。 苏妧点了点面前的本子:“这是一套最简单的数学题,你拿下去做一下,明天给我。” 班里每个人,都被她监督上了。 虽然她只教班里的数学与物理,两个小时为一节课,但是内容只挑最精湛部分讲,同时也会兼顾大家各科成绩。 苏妧做班主任这段时间,初二二班的人都非常自觉,不仅上课认真听,下课也很少出去打闹了。 她也从未约束过他们。 “对了,我看你挺不喜欢你同桌的,你们的座位要不要换一下?”苏妧问。 “不换!”李宏图第一反应就是拒绝,随即又别开头支支吾吾,“她是班长,你不是让我辅助她吗?离近点儿不是更好办?” 苏妧唔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第275章 被三爷威胁了,洗床单的三爷 李宏图被她看得不自在。 “余老师好。”余德金进来,看到办公室的几位老师,除了苏妧,都问了好。 在他眼里,苏妧根本就不配当老师。 “孙子。”李宏图看到他趾高气扬,一副欠扁脸,拳头痒痒,又想挥上去。 上次和他打架,就是因为余德金撺掇佟雪英转班。 这厮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们二班,所以才故意出言讽刺的。 余德金也不甘示弱,蔑视他一眼:“学渣。” 李宏图永远都不可撵上他。 两者互相看不顺眼,李宏图被苏妧使唤出去,余德金则被进来的周亭鸿叫走。 他们俩的恩怨难消。 下午放学。 苏妧想着三爷和予诺的关系,以及佟杨花在家,便等着佟雪英一起,顺便接小和尚回去。 低年级下课早,予诺一个光头,在人群里很显眼。 他先前做了两年和尚,苏妧以为他会很难融入班集体。 没想到,和佟雪英一块儿去找人的时候,便看见好些小女生给予诺送东西。 “予诺,拉勾勾,不许反悔,你以后一定要带我去寺庙玩儿。” “予诺师傅,我折的纸蜻蜓。送给你。” “小师傅,还有我,我的……” “……” 一群小女生将和尚围着,摸摸他的光头,塞各种东西给他。 苏妧看得直想笑。 不过,还没走过去接人,便见到有人从走廊经过,看她的表情很凉,带着一丝恨意。 苏妧目光对过去,冯春兰已经收了眼,对她不屑一顾。 “妧姐姐!”予诺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从小女生堆里挤出来,怀里抱满了东西。 苏妧和佟雪英给他分担了一点,“这次就算了,予诺你以后可不能再收她们的东西了。” 予诺郑重点点头,摸着光头,乖乖的,“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佛祖肯定也不希望我这样做,我以后离她们远点儿。” 苏妧牵着他回家,予诺又牵上佟雪英的手。 远远的,一个小女孩儿怯生生地看着三人,见苏妧她们看过来,又跑开。 “妧姐姐,那个是大丫,她说不了话,今天我看到她的手受伤了,她们老师也不管她。”予诺本想叫住那个女孩儿,可人都跑不见了。 说不了话…… 苏妧记得,低年级有个聋哑班,是冯春兰在负责。 “大丫很可怜的,她们说大丫在她妈妈肚子里的时候,被村上一些实行计生的人打了一针,出生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予诺心里不停地念阿弥陀佛,觉得佛祖也普渡不了众生。 佟雪英也说:“上阳村也有,以前那些计生的人准备把明姨肚子里八个月大的孩子打掉,结果一针下去,孩子没死,出生后成了脑瘫。” 苏妧见他俩话题跑偏,也稍留意了几分。 几人刚出去,就看到沈初明等在外面。 他昨天很晚才睡,许是心情太好,想到苏妧的话就失眠,还做了那个羞耻的春梦,耳边似乎还萦绕着苏妧嘤嘤嘤的哭泣声,让他轻点儿。 结果,早上就起来洗床单了。 第276章 三爷谈恋爱好虐狗 苏妧面色略显尴尬,昨晚她同意了,说他俩可以相处试试看,现在见到他,却有点不好意思了。 沈初明见着苏妧过来,没敢直视她的眼睛,耳尖有些泛红。 一个心虚,一个不好意思,两人眼神都有点躲避。 不过还是沈初明先调整好心态,满眼柔和地看着她,“妧妧。” 他们现在的关系,比以前更亲昵了。苏妧答应和他试试,就是松口和他相处。 若是满意,才会答应嫁给他。 “三爷。”苏妧走过去,佟雪英很自觉地走在后面,牵着予诺的手。 她满眼崇拜地看着苏妧。 苏妧不仅知识丰富,讲课好,头脑聪明,还收服了十里八村大名鼎鼎的沈三爷。 佟雪英见此,暗暗发誓更要努力,以苏妧为榜样,变得更好。 沈初明看苏妧走近,眼睛亮亮的,却又藏着算计人的狡黠,白皙的脸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娇羞。 她耳尖也跟他一样,被光映得微红,娇艳欲滴,像红色的宝石。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耳朵,软软的,“我来接你。” 他是专门等她下课的? 苏妧心跳动了一下,看着他低头,满眼都是自己,心里生出一股浅浅的愉悦:“三爷,回哪儿?” 他们在处关系,也就是说,三爷有一半儿都是她的。 如此一想,她也主动了许多。 沈初明牵住她的手,指尖磨蹭着她的手心,低缓温浅:“去我家。” “我……”苏妧在思考。 佟雪英隔着两人不远,见沈初明漠然投过来的眼色,立刻绷紧了身子:“苏……姐姐,我……我回去跟赵婶婶说,你……你不回去吃……吃饭。” 好吓人! 沈初明满意地收回眼,佟雪英才发觉手心出了一片汗。 她刚刚…… 被三爷威胁了。 “嗯,妧妧,我们走。”沈初明牵着苏妧,看向小和尚,“你自己回去。” 予诺点点头,看两人走远。 风刮过头顶,凉飕飕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三爷谈个恋爱,真虐狗! 冯春兰从学校出来,看着二人的背影,左手死死抠着右手手背,抠出一条痕来。 都是苏妧…… 都怪她…… 她变成现在这样,那晚的噩梦挥之不去,都是苏妧害的! 前几天,她已经有了呕吐症状,就连上课的时候,都恶心得快吐出来。 她怕被发现不敢去拿药,要是再推迟些时日,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她一定要想办法,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她被人玷污的事,而且还未婚先孕,被人看笑话。 “嗯嗯……” 身旁经过一个小哑巴,很认真地跟冯春兰问好。 冯春兰眼神恨恨地扫过去,小哑巴顿时吓得哆嗦,要跑开。 “站住。”冯春兰把人叫住,“来我办公室。” 学校放学,已经没几个人,冯春兰的办公室在楼下,被窗帘遮住。 “我让你不写作业!” “我让你拿那双眼睛看我!” “手臂抬起来,举好了!” 没一会儿,办公室里隐隐约约传来呜咽声,还有藤条抽打声,细细微微,由远及近。 第277章 嫂子好!老大! 沈初明没带苏妧回有江无珩在的沈家,而是来了下阳村与上阳村交界处,山下的一所隐蔽石屋。 苏妧不明白他带她来这儿做什么:“三爷,这里也是你的房子?” 不外乎苏妧怀疑,沈初明镇上还买着一处宅子,钥匙都还在她柜子里。 他笑看着她:“这是以别人的名义买下的,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所以说,还是他的。 三爷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苏妧没顾着想,这石屋外面不大,呈封闭式,窗子也关着,看着很普通。 推了门,里面是很简单的摆设,很一般,只不过,上面一丝积尘也无,必是有人打扫或是常住。 屋子是三室一厅,大堂中间,有一座香案,上面摆了一座佛像。 沈初明轻轻拧了一下佛像头,香案旁的石门沉重地缓慢打开。 苏妧没多诧异,这里面的机关,挺像以前电视剧里的。 两人从石门进去,里面有很多条不同的路,沈初明带她拐了好几个弯,穿过很多个石门,才来到最后一处檀木做的门前。 有点像以前会议室的门。 “推开看看?”沈初明让她来。 苏妧上前,手拉着门把,往前推,她慢慢推开,感觉到脸上映着一抹光。 待她适应光线,看见里面时,眼睛放大了几分,明显惊讶。 “这是……” 里面摆了一张大椭圆的涂漆会议桌,桌旁坐了一圈的人,个个身穿黑衣。 听到动静,他们齐齐向门外看来,见到苏妧在前,坐直身子,齐声大喊:“嫂子好!” 声音震耳,快要穿破耳膜。 回音都在室内围绕了好几圈。 苏妧眨了眨眼,被他们吼得一懵,嫂子,是在…… 叫她? 室内装潢明亮,色彩凝重,完全是现代感的会议室设计。 无论材质还是落地灯的美感、层次、手法,都是全新的现代化。不可能会是一个几近贫乏落后的年代该有的技术…… 加上上次沈初明作的那幅画,她也更能确定…… 现在的时代,并非真的处于落后年代,而是…… 苏妧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发现有几个还是认识的。 宋平东、候怀华……还有上次在寺庙看起来像乞丐的人。 大家的眼睛充满好奇又欢喜地落在她身上。 “过去坐。”沈初明从背后牵住她的手,带她在主位坐着。 直到坐下,大家的眼睛也一刻没离开过她和沈初明。 “这就是我们的嫂子啊?” “嫂子好小啊!” “老大眼光真好!” “……” 有人已经小声讨论起来。 苏妧被沈初明握着手,见众人看过来,保持着镇定,微微一笑。 原来,沈初明是带她来见自己人的。这些人想必都是他信得过的。 “啊!嫂子对我笑了!” “嫂子笑起来真好看!” “我有靠山了!” 沈初明从苏妧身上移开目光,眼里的暖色渐渐消失,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眼风沉沉地落在一众人身上,抵拳咳了一声。 室内瞬间安静,尔后便是恭恭敬敬的,不亚于先前的一声吼:“老大!” 第278章 你们未来的嫂子,现在什么年代 回音过后,室内寂静无声。 沈初明眉色敛沉,清冷眸色如黑夜中一抹冷利的光,带着点净邪,几分狂,几分稳,仅仅气势,便与之前截然不同。 但他握着苏妧的手,却是温暖柔和,给人安稳放心的依靠。 “这是苏妧,你们未来的嫂子。” “你们怎么对我的,就怎么对她。”沈初明清隽的眼风平添一股煞色,看着众人,一字字清冷如冰刀,却又没有它那般寒。 “是!” 又是一声震天吼。 苏妧耳膜又颤了颤。 心里的震撼不小,三爷这是……信任她,所以把自己的势力都坦白给她了吗? 沈初明攥住她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下,一下,很温柔,“汇报。” “老大,根据之前结合的消息,常家确实和我们追查的背后之人有联系,但与人口贩卖暂时没发现干系。” “我们继续追查下去,查到常家除却明面上的产业以外,地下产业也盘根错节,有的已经在四九城扎根了。” 一人起来规矩禀报,丝毫没回避苏妧。 “队长,关于武器改造,根据您的建议,我们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有了小型ak改装式枪支,若是将来有一战,必能发挥不小作用,如虎添翼。” “另外,军火贩卖那一块,我们和老梁的线索最后汇聚到了一处,想来人口贩卖这一块和军火方面必然有点联系。” “很有可能是一伙儿人。” 苏妧皱眉看着他们,脑海里已经快速分析起来。 他们说的,貌似是下阳村的各件重大案子。 不由得想起,她当年在暗室里发现江无珩拿活人做实验,还在破解版的电脑里发现他和贩毒集团有瓜葛,走私军火,私吞官家救济款,还和独立边境那边有关系。 因为她发现了他的秘密,不肯加入组织,还准备去最高执法局揭发他们,却被江无珩抓了起来。 在这之前,她也料到行事不易,便偷偷在嘴里藏了毒,拼死给沈晗带了消息出去。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带到,反正到最后,沈三是来了。 现如今,他们所谈的那件案子,跟她当年发现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件?可这样的小地方,会是吗? 如果真是,那她可不可以阻止? “嗯,先这样,你们都回去。”听完一群人禀报,沈初明又给他们说了各自的任务,大家这才迅速利落出去。 等苏妧回过神来,也没听清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就发现人都走光了,目光便落在周遭的室内设计上。 沈初明偏头,便见她望着四周的一切,似在回忆什么,捏了捏她的手,以为她惊讶到,低低地唤她:“妧妧。” 苏妧瞳孔微怔,眼睛慢慢落到他脸上,“沈队?” “嗯。”沈初明撺住她的手指,抵在鼻尖嗅了嗅,“我不是这儿的人,我是从四九城来的,主动接了这桩案子,下来办案,顶替沈家小子的身份,潜伏有两年了。” 所以说,之所以传出沈初明两年前性格大变,原来他本就不是真正的沈初明。 苏妧的眼皮子微跳,动了动唇,安静的室内,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三爷,敢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第279章 平行世界 原主的记忆,自小便是在村子里,所以她最初的判断,就是在原来的世界比较靠后的年代,类似于六七十那种。 下阳村乃至下阳镇的人,和外面都很少接触,她即便过问,也有种世外桃源问不出所处朝代的感觉。 但现在看这些装潢,以及刚刚他们谈话说到的枪支,新型ak武器,无疑,时间和原来的世界是一致的。 “二十一世纪。”沈初明不明白她为何会由此一问。 苏妧确定了心中想法,又问:“那……你来自四九城,有没有听说过世界级设计比赛的冠军?或者,你知道哪些特大新闻?” 世界级设计冠军? 沈初明见她问出的话都很奇怪,“没有。” 他平时也没怎么浏览信息,想了想,“不过,有几个新闻,就是以及各大官员举行了换届,某国选举了一个猖狂的领导人,煽动贸易战争,网民们怀疑他是我方派去的奸细,有个外号,叫川建国。” 这都是别人给他看的。 网民,川建国? 苏妧心里有些激动,这些现代词语她都知道,“还有呢?” 还有…… 沈初明有点懊恼平时,没多关注政治以外的信息,“还有就是,太平洋下面那个州,发生了一次特大火灾,数万生物被烧死。” “我国研制了新型特级武器,威力惊人,试验成功,已经投入使用……” 他说的这些,苏妧都没听过,眉头微微皱着,“那……三爷有没有听说过京城傅家?” 四九城是京城的别名,里面住了多个级别的不同势力。 傅家便是她前世的那个家,在四九城排在各大势力末端。 “没有。”沈初明摇头,他在那里生活了这么久,从未听说过有哪家姓傅。 苏妧皱眉,心里细细思索了一番,捋清过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以及沈初明方才说的重大时政。 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结果。 那就是,她现在待的世界,并非是原来的世界,只是一个很多事情都很相似,但部分轨迹不同的平行时空。 跟她当年那个写小说的朋友描述的构造很像。 意思就是,她穿了,穿在了一个平行时空的落后村子,时间线在她回四九城之前。 这里的大事件和制度发展没有改变,但小部分的人或物,包括她原来的身份和家族已经被抹掉了,或者从来就没存在过。 难怪,她的混乱也能解释清楚了。 “三爷,你有钱吗?”苏妧问出不相干的问题。 沈初明眉梢微动,她要钱,他名下的产业全都可以给她:“有。” 只是,他身上没带。 若不是怕动用四九城的分毫而暴露身份,这里的学校问题和困境他一根手指便能解决了。 “我说的,是在四九城流通的钱。”苏妧解释,“你没带的话,那你给我说说,一百块它上面的头像是不是毛爷爷?” 她之前做生意拿的钱,上面的图案都不一样,有点旧式的感觉,也把她误导了。 “不是。”沈初明摸了摸她脑袋,“是新一届主席的头像。” 第280章 妧妧顺毛,三爷乖 苏妧也明白了,每个领导人为巩固自己的威信,都会采取某些手段。 “过段时间,这里的纸币也会被换掉。上一届县上出了个贪官,仗着这里落后,便垄断了所有新币近一年时间。” “漏洞没来得及填补,便任其流通,等流到外面就会被换掉。”沈初明解释。 苏妧抿住唇,那她到时候再换钱好了。 反正现在的也可以用,等价交换。 她又让沈初明给她说了一下现在世界的格局和规则。 除却方才那些,物质上有点不相似以外,也没什么差别了。 只是,四九城变得比以前更神秘莫测了,特别是那些势力。 “那里的势力,你少知道的好。”沈初明没有给她详细说那里的势力,也没戳破自己沈家的身份。 很多事,关于四九城的,她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他撺着她的手,她问的那些话,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在村里待了很久,从未出去过的人。 要是可以,他不会带她回那个地方。 凶险叵测。 将自己的所有疑惑弄明白,苏妧突然安心,那她的目标,还是赚钱,赚很多很多钱! 万一再回去,有钱能使鬼推磨。 反正她是不想回去了,毕竟,她就是想报仇,傅家也不存在了。 沈初明带她看了看会议室,便准备和她出去。 “队长,我……” 门又被打开,进来的人见到苏妧,立刻警觉,打住后面的话。 今天听说队长有很重要的事宣布,他忙着处理手头的事情,紧赶慢赶,还是晚来了一步。 “说。”沈初明看他犹犹豫豫,眉心微微蹙着。 林双看了苏妧一眼,有些不赞同:“队长,你怎么带她来这儿了?” 这可是他们的重要据点之一。 万一被她泄露了怎么办。 况且,这女人还这么弱。 “自己人,也是你嫂子。”沈初明不耐地扫向他,“不说就出去。” “什么?” 林双不干了,脸都气红了,“队长你真要……” 开什么玩笑,队长真要娶了她? 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如此尊贵,怎么能找这种乡下玩意儿! 苏妧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情相商,即便三爷不介意,可不代表他的一部分人不介意,表示理解:“三爷,我先出去。” 三爷能主动暴露自己的重要身份给她,已然表明了他的信任。 他们仅仅是男女朋友,就被他这样信任对待。 苏妧抬脚要走,手却被他握紧,看到他的脸色,眉间带着几分不悦,对她说话却很耐心,“妧妧,你不用出去。” 林双二十来几,面色很难看,不悦地瞪向苏妧。 苏妧忽视掉他的敌意,反握住沈初明的手,在他快要发怒时,很轻柔地给他顺毛,“三爷,我在外面等你,乖了啊。” 然后伸手拍拍他的脸,趁沈初明怔愣之际,立刻松了他的手,转身出去。 林双看着沈初明被惑住的样子,又看向出去的背影,哼了一声,卑鄙。 沈初明等人离开,耳边似还回响着小姑娘的娇软低语,唇角不自觉勾了勾,看到旁边的人,又很快压下去,冷淡:“说。” 第281章 九区特组组长 苏妧出来,才想起一件事,她似乎忘了问三爷真正的名字了。 既然他是顶替沈初明,那他应该就不叫这个。 算了,这个也不重要,名字只是代号,他愿意说的时候就说。 至少,她已经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什么人物。 以前她除了某些正能量的大明星,最崇拜的就是军官或者警长人士了。 “嫂子!”宋平东等在外边儿还没走。 看到苏妧一个人出来,立马兴奋奔过来,到她面前止步。 “东子哥。”苏妧微笑。 跟在三爷身边,他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 “报告嫂子,我是九区指挥部下特指挥使二组组长,宋平东。”他补充了一句,“后期加入,报告完毕。” 苏妧没忍住笑,“你怎么还没走?” “哦,我等三哥呢。”他放下手,又恢复吊儿郎当样,笑嘻嘻。 “你俩关系挺好的。”苏妧笑,他们级别差很多,宋平东应该畏惧才对,看他的样子,倒是真把三爷当大哥。 “我们本来就是兄弟。”宋平东跟她讲起往事,又捞起袖子,露出上面的一块疤,伤痕嶙峋,“嫂子你看,我这伤看起来是不是很恐怖?” 苏妧瞥了一眼,恐怖还给她看? “这都是小伤,当年要不是三哥豁出性命救我,我早就死了,我的命都是他捡回来的。” 宋平东又说,他其实出过下阳村三年,那三年闯闯荡荡,到了四九城,后来加入了执行部。 在一次执行任务时,缉毒队被敌人埋伏,他中了枪,跑不了。 要不是沈初明出现,引开那些敌人,受了重伤还跌跌撞撞回来救他,他就真的丧命了。 苏妧不知为何,听着听着,鼻尖突然有点酸。 仅靠宋平东的描述,她都能想象那个场景有多危险,一刻都耽误不得。 三爷还受了重伤…… 估计身上还留着伤痕。 林双和沈初明谈完事出来,便见宋平东围着苏妧聊天,脸上还挂着笑,不由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嫂子,你别理他,会点医术就高傲,他就这副德性。”宋平东磨了磨牙,替苏妧瞪回去。 不相信三哥的眼光,蠢货一个! 沈初明见宋平东还没走:“有事?” “哦,差点忘了。”宋平东聊得高兴,忘了正事,把怀里的红色硬纸给他,“三哥,常韦德贼心不死,还想请你去喝喜酒呢。” 苏妧见他提到常韦德,就想到苏汐还在他那儿。 “哦,这里还有一封,好像是嫂子她妹给的。”又拿了一请柬给苏妧。 苏妧看着烫金字眼儿,眼底划过一抹思索。 “应该是常深默许的。”沈初明拿着请柬,眼底淌过一抹光,“那就去看看。” 常韦德一个跳梁小丑,不足为虑:“顺便去查一下,他想做什么。” 宋平东接了事,笑着走了。 “工厂的事,我查了一下,是你妹妹做的。”沈初明等人走了,又带着苏妧往外走,去了二层楼。 “我猜到了。”苏妧说。 若不是苏汐泄露,常韦德又怎么会知道苏家占了地的事。 苏汐待在常家,还想着怎么破坏她的工厂,见不得她好,还毁掉别人的生计。 她的本性,也改不了了。 既如此…… 第282章 三爷喜欢她 工厂按照休息制,部分人可以歇息一天。 秦桂香在陈家玩儿了好几天,除了没看到过陈佑清回来。 “表姐。”秦巧儿过来,手里提了一篮子水果。 过来时,秦桂香正在嗑瓜子,陈佑平在外巡视池塘进度,吴应芬在后院厨房洗菜。 “巧儿?” 她磕了个瓜子儿皮,起身。 “表姐,你来了下阳村怎么也不住我们家?”秦巧儿也是前几天才得知她过来的消息。 她放下篮子,亲昵地挽着秦桂香。 “我这不是替姐姐盘算着吗,我姐夫和姐姐隔着远,万一有贼心不死的人勾引怎么办?” 秦巧儿懂了,“表姐,你们矿场今年是不是亏损了?” 秦桂香闻言,嗑瓜子的手顿住,“你怎么知道?” 她想明白,“哦,又是我妈跟你妈说的?” 秦巧儿没解释,把篮子给她,“表姐,来,尝尝新鲜的水果。” 秦桂香见到葡萄,眼睛都亮了,拿了一颗吃,挺甜的:“你哪儿来的钱买的?” 平时秦巧儿可是个抠搜的人,别说水果,就是果皮也见不着半片。 现在主动献殷勤,莫不是有什么事儿? 秦巧儿:“我最近得了份好差事,咱们下阳村开了一间工厂,工酬待遇还挺高的。半个月就赚了三十多块钱。” 半个月赚这么多? 哪个老板这么白痴给这么多的工资? 秦桂香还是被她勾起好奇心:“什么工厂?” 她没怎么出去,是以也不知道。 “下阳工厂,主要负责卖酱料的。”秦巧儿道。 “卖酱?”秦桂香皱眉头,不嗑瓜子了。 “嗯,工厂老板就是苏妧,听说还跟人签了长期合作协议,每个月净赚能两万元。” 两万! 秦桂香蹭起身,抖掉身上的瓜子碎屑,净赚两万元! 就是她家的小矿场一个月也赚不了那么多:“你没骗人?” “表姐,我骗你干什么?你不信出去打听打听。”秦巧儿也是无意间听其他人讨论的,“你有资本,要是也开一家酱料厂,不也会赚很多钱吗?” 秦桂香家更有钱,有能力倒腾工厂。 秦桂香闻言白了她一眼,怪她没见识,“你以为有这么容易?人家酱料卖得好,最主要的不还是味道?味道好才能卖个好价钱。” 不然哪儿有这么受欢迎。 秦巧儿也没生气:“我自然是明白的。所以,我从工厂里偷偷拿了八一酱的大部分配方。” “你有配方?”秦桂香惊讶了。 秦巧儿拿出来一张纸给她。 这都是她趁着别人休息的时候,偷偷在外面看到的。 有时候进去送饭,她也能看到点做法。 要不是有的地方进不去,她早就拿到八一酱的全部配方了。 “表姐可以先做着试试看,就差几味,多做几次应该就能找到了。” 秦桂香想到工厂能赚大钱,自然也想试试,不过也没立刻答应,她得和姐姐商量。 秦巧儿似是看出她的犹豫,又添了一把火,“表姐,下阳工厂的那个老板,好像,沈三爷喜欢她。” 第283章 妧妧被套上了 石屋。 这里也是沈初明的家,今天也是他们确定关系在一起的第一天。 苏妧松了口,要和他处关系,便是答应了要做他女朋友,所以,就是给了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她对沈初明的感觉,和以前喜欢江无珩的感觉不一样。 怎么说呢,她见到江无珩的时候,觉得他很温暖很亲切,有时候会很开心,也会依赖,有种很平淡的心动。 她觉得,那就是喜欢。 所以,当时她也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便答应了他的求婚。 而现在,和沈初明在一起,却感觉心都是跳动的、热的。 有时候,看着他会发神,会觉得他某些举止很吸引人,就连做梦、空闲的时候,都会想到他。 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她都记得很清楚。 沈初明牵着她的手来到二楼卧室,开窗往下面一看,会发现很多人都隐藏在石屋周围监守。 “这里是下阳村的重要据点,平时都有人轮流把守,很安全。” 苏妧看过去,看起来松懈,其实是密不透风。 她坐在床上,打量四周,这里的装修很别致,全都透着清雅,很符合她的喜好。 沈初明去厨房切了新鲜水果,橘子被剥了皮,去掉白色的衣,每一瓣都被切成两半。 看起来干净、小巧。 “先吃点东西,填肚子。”他把盘子放到她面前,袖子被挽着,手上还沾着水珠。 然后又去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开了锁,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走过去:“妧妧,送给你。” 苏妧嘴里吃了一瓣水果,甜甜的,看他递过来一只盒子,不禁疑惑:“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沈初明立在身前,垂眸看她,指腹磨了磨,眼底都是宠溺。 苏妧依言打开,便见盒子里面躺着一只翡翠镯子,颜色青绿,色泽光润,一看就是上乘。 “这是我妈给的。” 他母亲? 苏妧看着这只镯子,突然觉得沉甸甸的。 他出来做任务,两年都没回去,应该会想自己的家人。 “怎么了?不喜欢?”沈初明见她盯着镯子沉默不语,轻声问。 “不……”苏妧摇头,笑着说,“很好看。” “那我给你戴上。”沈初明闻言,眉色都染着喜悦,她喜欢就好。 他蹲下身,握着她的手腕,把镯子轻轻戴进去,她的手又细又软,白皙干净,配着镯子的成色,非常养眼。 沈初明给她戴好,摩挲了一下,“我妈说,这个必须要给她未来的儿媳妇……” 儿媳妇? 苏妧闻言,手刚要抽离,却被他用力逮住,沈初明抬头,目光认真地望着她,“它很配你,你戴着很好看,不准取。” 最后三个字,带着几分霸道。 苏妧心尖微颤,咬着嘴皮,对上他的眼睛,认真又深情,“三爷……” 镯子给了她,那不就代表…… “我去做饭。”沈初明不容她拒绝,起身,往厨房走。 苏妧摸着手里凉凉的镯子,怎么觉着自己被……套上了? 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入坑的。 第284章 妧妧喂的,三爷说甜 厨房里,沈初明打了两个鸡蛋,放了盐,用筷子搅拌。 他露出一截手臂,手指骨节匀称,低着头,眉目专注,做起这些杂活儿分外好看。 苏妧手里端着水果盘,不知怎的,就站在厨房门口,伸出一个脑袋,一边吃水果,嚼了一下,又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发呆。 这样的三爷,看起来好熟悉啊。 甚至有种淡淡的怀念。 之前都是吃他亲手做过的饭,但没见到他亲自做过。水珠淌在他手上,仿佛都成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颀长的身材,微微躬着身,眉梢微低,不急不躁地侍弄着手里的食材,耐心认真。 在知道了他的身份过后,除却一开始的惊讶,好像也没什么。 沈初明回头,就见苏妧立在门口,嘴里含着一瓣橘子,望着他发神:“站着不累么?听话,先去休息。” 苏妧不听话,吞掉橘子,踩着拖鞋哒哒哒过去,手里端着盘子,拿了一瓣:“三爷,你也尝尝?” 小姑娘给他送吃的来了。 沈初明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低头,含住她递过来的橘子,一口吃进嘴里。 嘴唇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抿了抿,低低嗓音传入耳中:“妧妧喂的,很甜。” 苏妧瞪他一眼,又逗她呢。 不再理他,她又趿着拖鞋哒哒哒出去,拖鞋上的两只毛茸茸耳朵随意她的动作上下扑腾,可爱极了。 沈初明看笑了,望了一会儿,又低头认真做饭。 苏妧今天没回去,内心也很忐忑。 骗赵方茹在工厂,却和三爷在一起,分明不会被发现,可还是很紧张。 用过晚饭,苏妧洗了个澡,便去房间。 二楼只有一间卧室,也不晓得是不是沈初明故意这么设计的。 今天是他们处关系的第一天,他们在一张床上睡过两三次,可是,苏妧还是紧张。 他们现在这样,有种两人默认同居了的感觉。 但这一切,她总觉着来得好快。 沈初明还在洗澡,苏妧窝在床上,看着手上的镯子,仔细从里到外都看了看,发现在镯子内侧,刻了一个沈字。 姓沈…… 是他母亲的姓,还是他父亲的? 这个念头还没想完,‘哒’地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 沈初明只裹了一件浴袍出来,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带子着随意地系在腰间,他头发还未干,垂了一些,看着有股慵懒意味。 从他出来,苏妧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袒露的锁骨,线条流畅,修长的双腿遮了一半,还能看见下方的小腿。 脚下踩着一双和苏妧同款的毛茸茸拖鞋,两只耳朵扑腾扑腾,萌萌的。 苏妧没忍住笑,就这间隙,沈初明已经来到身前。 他微微俯下身,两手撑在她头上,还能看见他锁骨上的水珠,随着他的呼吸慢慢起伏,语气也低缓轻颤:“妧妧,笑什么呢?” 苏妧立刻抿住唇,屏住呼吸,不敢笑了。 两人距离这么近,他身上的香味散发着属于男人的魅力,苏妧只听见心脏咚咚咚地跳。 第285章 三爷说,妧妧要负责 苏妧穿的也是他的衣服,松松散散的,靠在床上,只要一低头,便很容易看见里面的风光。 沈初明喉结动了动,莫名有点口干舌燥,本想逗逗她,却反把自己弄得燥热。 “三爷,你……你起开一点行吗?”苏妧坐在床上,后背靠着。 这个姿势空间有点逼仄,把她逼得氧气不足,她手指抓住他的浴袍,微微撇开了头,不敢直视他。 沈初明盯着她的脸看,很明显地发现她微微爬上的红晕,动了动唇,手慢慢从她头上收回,“好……” ‘好’还没说到一半,就感觉不对劲了。 苏妧咬住唇,和他目光齐齐往下看,反应过来自己手里刚刚抓的东西是他的浴袍带子,他起身时,她忘了松开。 他本来就没系多紧,只随意挽了个结,结果两人这一用力,浴袍散开,露出里面大好风景。 身上有未擦干的水珠,晶莹剔透,随着他胸口起伏,悄悄往下滑动。 苏妧目光慢慢往下落,看见他腹部的八块腹肌,线条不突出,摸起来应该很舒服,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三爷…… 好身材啊。 可是,当眼睛停留在某个地方时,苏妧瞳孔慢慢变大,体内温度急剧上升,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连忙挪开眼睛,伸手捂住。 沈初明将小姑娘的神色尽收眼底,一把抓住她的手,喉结滑了滑,唇舌都很干燥,发出的声音也低哑得不成样子:“妧妧……” 没手遮挡,苏妧只能红着脸别开头,紧张不已:“三……三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还没拉上浴袍,她不敢看过去。 沈初明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瞥见她的春色时,眸底暗了下去,半俯着身,重新撑在她头上方,盯着她的眼睛,半缓半哑:“妧妧,我都被你看光了,你要负责啊。” 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笑。 负……负责? 她和他都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再负责,是不是就要看回来,或者嫁…… “我……”苏妧大脑懵懵的。 她眼睛左右转,在想怎么回他,可不经意地,就看到他胸口上那个明显的印记。 这个印记…… 苏妧眼睛一动不动,甚至反握住他的手,慢慢起身,盯着他胸口的特殊印记看,喃喃出声:“星星……星城……” 上面的五角星痕迹,一模一样,上次她只在陷阱里看了一遍,却又小心翼翼地,害怕不是,所以不敢确定。 这回她看清了,彻底地看清了。 苏妧挣脱手,想要再一次去触碰那个印记,却被人逮住了手。 她突然惊醒,慢慢抬头,看到沈初明晦暗不一的墨色眸子里,仿佛装着银河星海。 一双眼睛,缀着亮亮的灯光,轻轻颤着,足以倾倒一座山河,一座城池,甚至…… 一个人。 但此刻却透着几分黯色的光。 沈初明握住她的手,拉上浴袍,只露出上半截身子,上次她做梦时叫的星星,是存在的,是人,不是她养的狗狗,看她的眼神便知道了。 并且,他的直觉告诉他,很有可能是男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不肯放过丝毫变化,干涩的唇动了动,“星城是谁?” 第286章 周大哥你醒醒啊 天色渐黑。 灯火黯淡,四周已瞧不见任何色彩。 周亭鸿看着前面的女子,蹙起眉头,“春兰,你约我来这儿做什么?” 这里是学校临时安排的住宿房间。 因为要辅导初、高中年级的学生上夜课,学校便将挨着小型器材室旁边的一层小房间腾出来,供教师住宿。 冯春兰拿了一坛子酒和两个碗,在住宿楼外边儿的一处小空地,摆了一张桌子,和两张板凳,将他约了出来。 “周大哥,我心情不好,想和你谈谈心。”冯春兰给他倒了一碗白酒,面色忧愁,还叹了口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指尖偷偷落了一颗药下去,“你可以陪陪我吗?” 周亭鸿听她心情不好,出于朋友情义,他关心问:“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之前对冯春兰还是有好感的,见到她,心里也会很舒坦。 每次遇到烦心事,都会和她倾诉一番。特别是,和苏妧的名字搅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可不知为何,发生了那些事过后,他对冯春兰的心思也慢慢淡了,不知不觉,便渐渐和她有所疏远。 冯春兰率先喝了一口酒,“周大哥,你们……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讨厌我?” 先是陈时见,跑去帮苏妧的忙,后又是他,与她拉远距离。 “春兰,此话怎讲?我们何会讨厌你?”周亭鸿不知她为何会生出这种想法。 冯春兰又喝了一口酒,脸色有点泛红,“我……” 她泪光汪汪,在眼眶里憋了很久,始终没落下。 “春兰,你别哭,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说说?”周亭鸿与她坐近了点儿,伸手拍了拍她手臂,目含关怀。 冯春兰顺势抓住他的手,半个身子都倒向他,像要扑在他怀里,“他们都冤枉我,误会我,欺负我……” 随后啜泣起来,不待周亭鸿扶开她,便自己起身,端着酒大口大口喝起来,灌了满满一碗,最后擦了擦嘴,“前几天,那个苏妧,她骂我水平没她高,只能教那些有问题的小残废……” 小残废? 就是冯春兰带的那个班…… 周亭鸿抓住她的手,皱眉制止:“春兰,你别喝了,苏妧她真这么说的?” 冯春兰重重点了一下头,似是晕乎乎的,“周大哥,你陪我喝一碗好不好?我就是觉得委屈,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 周亭鸿见她没继续说下去,脸上有些醉色,心情确实不好,便本着朋友原则,依了她,端着碗灌了一大口下去:“咳咳咳……” 酒刚下肚,他脖子连带着耳朵就红了。 这酒,太烈了,喝下去他脑袋就晕了:“春兰……” “周大哥……”冯春兰擦了擦嘴边的酒水,两颊红红的看着他,“你喝不了酒,还是……别喝了……” 周亭鸿端着酒碗,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对面有一个冯春兰,两个冯春兰,三个、四个…… 咚! 他的脑袋砸在桌上。 冯春兰见他醉下去,放下碗,轻摇了摇他的手臂:“周大哥,你醒醒……” 人纹丝不动。 冯春兰看着晕过去的人,眼底浮现出一抹得逞笑意。 第287章 三爷你吃醋了? 落地灯被点亮。 苏妧窝在被子里,看着沈初明的眼睛,白皙的手臂露在被子外,抿了抿唇。 “被子盖好。”沈初明语气有些郁,还是忍不住关心。 苏妧乖乖地把手放回去,看他已经系好的浴袍,俊冶的眼底看不清任何情绪,在想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其实……” 苏妧垂着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这会儿他没有丝毫情绪,跟苏星城的简直一模一样:“他是……” 她心里有个结果,也有几分肯定,三爷应该和苏星城有关系,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同一人。 要么,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转世之说。 或许上一世她遇到的那个低智的苏星城,就是她没遇见他之前,现在哪儿都正常的沈三爷。 在执行某个任务的时候,受了伤,所以才变得低智。 但是他们的样貌…… 不一样。 可万一,苏星城也和她一样,魂穿在三爷身上,跟她把原来自己的特殊功能带了过来一样,他本来的印记也一并带过来。 不仅智商也恢复正常,还不记得之前的事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苏妧心里就隐隐激动。 “他是什么?”沈初明看她在说到那个人时,眼神都不一样,他们的关系应该也不一般,心里就有点不大舒服。 苏妧斟酌词句,尽量以过来人的身份平缓叙述那些往事,从她和苏星城相遇开始,他们的相处,直到最后他的消失。 “在仓库爆炸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身上受了伤,我昏迷后在医院醒来,就没找到他了。” 沈初明听她说完,眉心没忍住蹙在一起,知道那个苏星城在她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没由来地心尖酸了酸。 他抓住她话里的关键词问:“你看到了他的身子,他还要赖着和你睡觉,每天缠着你,要你哄,那他生理多少岁了?” 这哪儿是傻子,分明就是病娇无赖。 仗着被她撞了,死活赖在她家不走还差不多。 哪儿有傻子言行这么利索,能玩儿枪还能打架斗殴样样在行! “嗯……应该是……”苏妧听他情绪不高,有点郁,小声道,“和三爷你……差不多……” 和他差不多? 沈初明不干了,浴袍又松散了一些,看她窝在被子里,眉间低低的,指尖磨了又磨,想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没办法。 最后只得哒哒哒地踩着拖鞋,拉着长长的摩擦音,去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柜子边。 她说了那么多话,肯定也渴了。 他没说话,抬手关了最亮的一盏灯,留着光线略暗的床尾灯。 两人又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平躺着,小姑娘背对着他。 苏妧缩出被子,抿了几口温水,又悉悉索索地缩回去,盖住被子。 沈初明没说话,但她感觉,他好像…… 生气了。 似乎,是因为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她说的苏星城…… 那她要哄他吗? 纠结了一会儿,苏妧翻了身,磨磨蹭蹭地挪了很小点位置,刚好能伸手够到他,小声唤他,“三爷……” “你吃醋了?” 第288章 三爷说,你有我 手刚伸过去,便被一只大掌抓住,沈初明侧过身,将她拥在怀里,用了几分力。 他将下巴抵在她脑袋上,环着她的腰,嗅着她的发香,不肯撒手。 “嗯,吃醋了,后劲儿还很大。” 苏妧也没动,过了很久,才听到头上传来他的低缓声音,干涩,又带着小心委屈:“妧妧,别离开我。” 苏妧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发自内心,嗯了一声。 沈初明又搂紧她几分,灯火黯淡微弱,他们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顺其自然的,又是不言而喻。 苏妧被他抱着,脑袋靠在他怀里,很安心,又听沈初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没出过村,怎么认识他的?” 他还是问到这个了。 苏妧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早有心理准备,想了想,才慢慢跟他解释:“三爷,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嗯了声,手中又用了几分力,怕她跑了似的。 “有个女孩儿从小就聪明伶俐,上学就没让父母担心过,但她家里很穷,一家人受过很多欺负,跟着母亲和继父过。” “后来母亲去世,在她考上大学过后,突然有个姓傅的亲生父亲来认她,于是,她就进了一个新的家庭,一个她从没有接触过的上流社会家族。” 她的继父对她也不错,只是身患残疾,本来她没想回去,后来那些人拿继父威胁她,让她必须走。 她这才回到傅家,后来继父不知什么原因,出车祸去世了。 那个家完全就是人面蛇心,四九城波诡云谲,大小家族内部争斗层出不穷。 她将在那个家的情况草草带过,没想多描述,最后,就是说到她的死。 “我是自杀的,不过,最后把恶人绳之以法,死也值了。”苏妧没怎么提江无珩,只说发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死在自己手里。 她说完,身旁的人久久没动静。 苏妧咬了咬唇:“三爷,我知道这些事听起来很诡异,你不相信也……” “信。” 沈初明搂住她的身子,下巴紧紧抵着她的脑袋,喉结艰难地动了动,声音有几分沙哑,“我相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苏妧本想说他不信也情有可原,毕竟,谁会糊涂到信她一个活生生的人死过一次,身体里面住着另一个灵魂。 不,既然是平行时空,那这具身子,原本也就是她的,不算是她占用了别人的身体。 她还是苏妧,以前是另一个世界的苏妧,现在是这一个世界的苏妧。 不论哪一个,都是她,她只是她自己,不是别人。 只不过,平行的世界,弥补了她未完成的遗憾。 “妧妧,你有我,以后,我保护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沈初明慢慢放开她,握住她的手,微暗的灯光里,对上她的眼睛。 即便光线黯淡,苏妧还是从里面看到了认真,看到了…… 璀璨夺目又隐晦的星海。 这是……他对她的保证吗? 她有他,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苏妧鼻尖一酸,慢慢伸手,主动搂住了他,明显地感受他身子僵了片刻。 第289章 你放心,我会娶你的 清晨的光线透过带了积尘的窗子映入,外面的鸟儿叽叽喳喳,叫得异常欢快。 周亭鸿睁开眼,脑袋有点疼,他掀了被子,外面的空气有点冷,适应了一会儿,才准备下去。 可是,脚还没沾地,目光便瞥到身旁一截白花花的身子,床下还有掉了一地的衣物,全身僵住。 这是…… 他慢慢地偏过头,目光一点点地,艰难地往床上看,发现女子睡着的脸。 她的脖子、胸口、甚至是很多处,都带着略青略紫的痕迹,他眼睛一点点挪开,有点不敢置信。 他…… 做了什么? “嗯……” 冯春兰这时也慢慢睁开眼,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在慢慢对上周亭鸿的目光时,惊恐地叫了一声:“啊……” 她赶忙拉过被子,盖住身子,战战兢兢紧张不安地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周……周大哥……我们……” 冯春兰这一拉,周亭鸿的身子便露在眼前,以及床单上的那一抹红。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她的脸色涨红,又有点要哭的模样,委委屈屈。 周亭鸿心情也很低沉,想起昨晚他喝了就,便什么也没印象了。 可他们现在的状况,要是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就不是男人了。 为什么…… 他拳头握紧,狠狠锤了一下床,冯春兰被吓了一跳:“啊……” 随后又嘤嘤哭泣,“周大哥,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陪我喝酒……” “你放心,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别人不会知道的。你……你不用对我……负责……” 周亭鸿心情沉重,看她哭,又莫名其妙地心烦气躁,还是忍着气,压下难受,安慰她:“春兰,这是我的责任,你别哭了。” “你放心,我会娶你的。” 说完,他拿了衣服,很快穿好,转身出去。 冯春兰还在哭,看到人出去了,哭泣声才小下去,嘴角慢慢扬起笑来。 以她对周亭鸿的了解,他一定会娶她的。 早上醒来,苏妧睁眼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昨晚两人没发生任何事,安心地睡着了。 她穿好鞋和衣服,洗漱完,才出卧室。果不其然,看到沈初明端着早餐出来。 “醒了?过来吃早饭。”沈初明对她笑了笑,深墨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宠色。 许是昨晚的事,让她更加确定他的身份,又或是,这个世界里,有一个人知道她的遭遇,理解她,相信她。 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便放松了心里的坎,主动接纳他,愿意和他在一起。 沈初明过去抱了她一下,吻了吻她的头发,随后放开她,带她去座位。 他煎了两个鸡蛋,盛了两碗粥,一杯新鲜的从别的村挤来的牛奶。 吃完早餐,两人才从石屋离开。 有的人拿着枪,猫在草丛里,看两人牵手离开的身影:“哎哎哎,看到没,三哥和嫂子现在才出来,还牵着手。” “哇,虐狗啊。” 他们还从没见过沈初明这个样子,每次老大追踪完敌人回来后,面色都是暴戾的,脾气压都压不住,谁近谁完蛋。 现在嫂子在,会不会,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了啊…… 第290章 三爷说,我晚点儿接你 沈初明陪苏妧先回了一趟苏家拿册子,赵方茹出去晒太阳了,不在家,佟杨花还在打扫卫生。 “苏小姐,三爷。”佟杨花自打知道沈初明就是那个三爷过后,跟大家一样,变得小心翼翼。 可见他和苏妧的关系,看苏妧的眼神都是满满情意,她还真不相信沈初明和传言中的村霸对得上号。 为此还跟赵方茹讨论了一二。 “佟婶儿。”苏妧放开沈初明的手,进屋拿了册子出来。 今天池塘在做收尾工作,她去对账,顺便引水把鱼饵放过去。 开垦的人也在陆续招工,部分已经开始工作,她要挪几株茶进去育苗,多分些植株出来,等开垦完荒地,就能彻底利用起来,开始种茶了。 有空间的特殊土质影响,最后出来的茶叶品质肯定非常好。 只是,苏妧出去的时候,看见对门院子落了锁,最近隔壁院子的没过来闹腾,她还觉得奇怪。 “佟婶儿,对面的人呢?”在赵方茹未生产前,她都没花功夫在对付这些小喽啰身上。 “他们回娘家了。”佟杨花道:“听说前阵子寇家的土房子不知怎么就塌了,寇家爸妈被压在横梁下,腿都压折了。对面那屋的人全都过去了,恐怕要过几天才回来。” 她来了短短几天,也将苏家的关系弄清楚,“不过,寇家来的妹子和苏大哥没走,好像是去采菌菇了。” 她说的就是寇文淑和苏民贵。 难怪会没动静,只是,好好的房子,怎么就塌到房梁都掉了? 沈初明面上没有丝毫意外,苏妧也没深究,不过听到佟杨花后面那句时,面色微沉了沉。 荒地边。 与开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沈初明将苏妧送到这儿,风有点大,拂着淡淡野茶香,他抬手替她拢了拢衣襟,又轻又缓:“我先回去了。” 他还得处理昨天汇报的线索。 “嗯,三爷你小心点儿。”苏妧点头。 在知道他体内的灵魂可能是正常的苏星城过后,他们之间以前应该就有牵连之后,对他又不自觉亲近了些。 沈初明知道小姑娘在关心他,心情很好,连带着天边的云色都被染红。 他抬手碰了碰她被映红的耳尖,嘴角微微翘着,眉梢悦色更加明显,“我晚点儿来接你。” “嗯。”苏妧抿着唇。 似是舍不得,沈初明伸手又揉了揉她脑袋才离开。 苏妧觉得,他们现在刚谈恋爱的样子,就像刚结婚的小夫妻似的,蜜里调油。 等他离开,苏妧便转身去荒地。 彼时可见山脚和山腰的荒地上聚着一大片埋头开垦的人。 这次负责监督的,是十里村的村长王世根,毕竟这块地招的都是他们村的人。 苏妧来时,看到王世根正在巡视。 他没见过苏妧,只知道陈佑平给他说了老板的名字。 看她拿着一本册子过来,以为她是打别村来的参与招工小姑娘。 “丫头,不能再过去了,你要招工的话,恐怕没位置了,如果来送水的话,那还可以。”王世根阻止她过去。 陈村长不是说还缺人吗? 怎么就就满人了? 苏妧眉毛向上挑了浅浅的弧度,笑着道:“嗯,谢谢了,我不送水。” 她抬步便要往前走,王世根又上前拦住她,“前面都是男人工作的地方,女孩儿就别过去了。” 苏妧闻言,抬头看了看,地里干活儿的,还真全部都是男人,一个女人都没瞧见。 第291章 不招女的 苏妧准备前去看看,便听后面有人喊:“王村长!” 是十里村的人。 五个妇女挽着裤脚,边走边喊:“王村长,我们也想招工。” 王世根皱了皱眉,看着同村几个拽实的妇女走到跟前,头发束得整整齐齐,精神面貌非常好。 “村长,我们可以挖土,我们什么都可以做,工钱也可以少一半,只要您肯招我们进来。”李翠翠期待地望着他,眼里都是渴望。 刘大兰也附和:“对,村长,我们真的很需要这活儿,虽然我们是女人,可男人能做的我们也能做,我们也想赚钱养家。” 她们听说苏妧这儿的招工福利待遇好,工酬也高,这才放下家里的活儿过来。 “这……”王世根为难,叹了叹气,“翠翠,大兰,你们还是回去,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苏老板她不招女工啊……” 苏妧眉毛一挑,她什么时候说过不招女工了?那她厂里面大片的妇女是哪儿来的? “村长,你就通融一下,让我们加入,你这儿不是还缺人吗?”李翠翠体型偏胖,一看力气就大。 她也是听下阳村的好友杜左花说的,杜左花在苏妧的厂里工作,自食其力,又不靠自己丈夫养活,比以前更自在不少。 能一把手养儿子,每个月还能拿出钱来赡养父母,她们都羡慕啊。 “肥婆,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回去!在这儿碍眼做什么!这是我们男人才能做的事儿,你们女人能做好个屁!”李翠翠她丈夫在荒地里,体型跟她差不多,握着锄头就开骂。 旁边几个男人也附和:“大兰啊,这个工作不适合你们,你们就别来这儿凑热闹了,回去带孩子。” 女人家,做穿针引线的活计就行了,下地挽起裤腿像什么样。 “放什么狗屁呢!什么叫只有你们男人能做好,粗活儿重活儿,咱们女人照样不输给你们这些狗男人!” 李翠翠在家受够了气,他们虽然远在十里村,可下阳工厂的名头,苏妧的语录,在她们妇女间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她是第一个在几个村用女工的,从打井安装线路,到挖池塘,从来就没歧视过女的。 她们也是听到这是苏妧招工的地儿才赶来的。 “村长,你别信她们的话,人家老板要的可是力气大,能吃苦耐劳的男工种,怎么可能要女人家,快让她们回去!” 李翠翠的丈夫和几个男人撺掇着,让王世根叫她们回去。 其实,王世根也不太同意招女工,他不知道苏妧开工厂挖池塘招了哪些工种的情况,以为她也会这么想。 加上他们十里村男人多,个个都要养家糊口,手脚应该都比女人快些。 “你们来这儿,怕会耽搁苏老板的进度,先回去做饭,别饿着孩子了。” 他毕竟是村长,负责招工,就要给上面的老板尽最大限度招优工,提高生产效率。 李翠翠和刘大兰见到真是情况并非她们所想的那样,面色都有些难以形容。 几人刚转身,便听到后面有人恭敬大声唤:“苏老板!” 第292章 反歧视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声:“大侄女!” 两声喊,让要走的人全部停住了脚步。 齐齐往回看。 两个中年男人往这儿跑,有的人认识,一个是陈民军,下阳村村长陈佑平的亲弟弟。 另一个,是杜左花儿丈夫,杨永谭。 大家目光落在他身上,只见他拿着块帕子擦汗,走到一个小姑娘面前,气喘吁吁:“苏……苏老板!” 他也在苏妧的下阳工厂工作,跟其他人一样,唤她一声老板。 苏妧笑笑,看两人满头大汗:“陈叔,杨叔,你们怎么来这儿了?今天轮到你们休假?” “嘿嘿,是啊,我们闲不下来,就想过来帮你搭把手,挖挖土啥的。”陈民军又擦擦汗,光着膀子。 杨永谭也笑着附和。 平时工厂的人只要休假,除了个别有事走不开的,都会过来帮苏妧的忙。 有的偷偷地帮,不让苏妧发现,怕她多给工钱。 她给的待遇已经是最好的了,不仅关体恤他们的三餐用度,又没架子,他们就是真心实意想帮她。 两人说着话,旁边的人却是看呆了。 “苏老板?”有人停下了手里的锄头,王世根也惊怔地看着苏妧,诧异不已。 “是啊,哦,还没跟你们介绍呢。” 陈民军只顾着跟苏妧搭话,忘记这些人了,“这是苏妧,咱们的顶头上司!也是我侄女!我侄女烤的鱼,做的饭,那可是天下一绝!” 他还记着苏妧烤鱼的味道。 话里话外,满是自豪。他的侄女,如此优秀,他好骄傲! 王世根看着苏妧,她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谙世事小姑娘,如此轻轻,竟然是…… 他们的老板! 随之而来的,就是惊恐不安。 他刚刚那番话…… “苏……苏老板。”王世根做了好大一个揖。 苏妧淡淡应了一声,问他:“王村长,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招女工了?” 只要有手有脚,愿意自食其力,踏实干活儿的人,她都招。 王世根头上冒冷汗,他以为…… 怪他,怪他没有问清楚,连忙认错:“是,这事是我做得不够好。” 念在他也是为开垦进度着想,苏妧也没多加责备他,只对众人做了一番思想教育,“方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但是,今后但凡在我这儿招工的,一律男女平等,不得出现任何在男女方面不平等的对待!” 王世根连连答应。 要是苏妧生气,解散他们村的人,那可就是罪过了啊。 “还有,几位婶婶说得不错,男人能做的,女人照样能做。” “男人能做顶梁柱,女人就可以顶半边天!就是天塌下来,她们也能头破血流地顶起来!” 她看向几个目不转睛的妇女,她们全都期待地看着她,语气铿锵有力,眼里带着一抹坚决:“你们之中歧视女性,低估她们的能力,用你们的狭隘贬低她们权益的人,是你们目光短浅!最没资格说她们的,就是你们这些高傲自大的男人!” “我的地方,不屑也不需要这样的人!” “你们既然看不起女人,那我就要让她们证明给大家看,给你们提供同等机会、资源,她们究竟会不会输给你们这些男人!” 地里干活儿的人听到她的话,全都停下,男人们都看着那个个子娇小的女子。 分明是个小姑娘,可这气势,足足碾压他们男人好大一截! 第293章 被小学题折磨疯的李少爷 李翠翠等人听得是一阵热血沸腾。 她们身上都好似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头脑嗡嗡嗡地作响,震惊、激动、崇拜…… 涌起一股难以平静的情绪。 她们第一天才见到苏妧的真人,可她说的话!她的气势!她的思想!真的太与众不同! 让她们仿佛找到了归属感! 苏妧此刻的神情,眼神冷漠坚定,让人看到了独立、希望!还有万分耀眼的摄人光芒! 她目光冷淡而坚定地看向李翠翠几人:“今天我来亲自招工,你们回去,觉得可以干活儿的,能吃苦的女人,尽管叫来!” 李翠翠和刘大兰全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激动不已,苏妧竟然真的把她们留下,“谢谢!谢谢苏老板!” 几人赶紧答应。 苏妧又睨向地里方才叫人离开,此刻停下干活儿,面色羞愧的男人,“我倒要看看,没了你们男人,女人到底能不能行!” “今天我要招的,就是女人!谁看不起女人的,现在!立刻滚蛋!” 之前几个叫人滚得最厉害的男人,全都握着锄头低下头。 这份工作,苏妧给的待遇,真的很好,他们不走,哪怕女人加入他们也不走! 王世根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陈佑平怎么没跟她说,苏老板非但如此年轻,还是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他差点就…… 殊不知,苏妧今天一番言论,激起千层浪,在女性弱势群体间,点燃了星星之火。 自此以后,苏妧倡导的女性独立,不歧视女性,鼓励女性撑起半边天的励志语录便在几个村传扬开来。 但凡她招工的地方,最先来响应的,全是一群女人!有的甚至举着一块写着苏妧名字的板子,嘶声呐喊,大力支持! 见没人走,苏妧便又陆续招了女人进来,把荒地分为男女版块。 男的一个版块,女的一个版块,看谁做得又快又好。 这个办法,加大了他们之间的竞争,最后完工的速度,比预计的提前了整整一个月! 将荒地的事情弄妥,苏妧才辗转去学校。 还有半个月时间便要月考,她要去看看班里的学生在做些什么。 李宏图倚在座位上,一边替她处理班上的琐事,一边心情烦躁地做苏妧给他练的题。 “妈的,什么鬼!” “都不会啊……” “不想做了!” 李宏图忍不住哀嚎,他是疯了才会听那个女人的话,乖乖坐着写了两个小时的题! 不行,他不做了! 踢开椅子就要起身,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只有佟雪英埋头练题,没受他随时都会神经质的影响。 李宏图刚抬起一步,看见苏妧进来的身影,吓得立马一屁股坐了下去,眉目烦躁。 苏妧进来,他就是这样的表情,草稿纸扔了一桌子,练习题都快给他抓破了,不由淡淡道:“觉得难就别做了。” 她给的题全是小学生能做的。 “哪儿难了!” 李宏图面子上过不去,看佟雪英头连也不抬,哼了哼反驳:“哥做完这些题,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可一动笔,脑袋就卡壳儿了。 他是真的不会。 什么破题! 第294章 咔!亲上了! 李宏图满脸烦躁,什么要考到年级前四十,什么要赢了余德金那孙子的话,通通抛在了耳后。 苏妧没忙着责备他,看了佟雪英一眼:“雪英,人交给你了。” 便直接出去了。 交给她? 佟雪抬头,见自己崇拜的苏老师给她分派了任务,眨了眨眼,满脸疑惑。 偏头,对上李宏图半痞半无赖的脸,很少皱眉的她,几不可查地皱起眉来。 苏妧的意思,应该是让她给李宏图讲道理。 但是她真的很不想理这个人,莫名反感,又低头,默默做起题来。 李宏图咬着笔帽,侧坐在凳子上,身子歪在靠窗的位置,两手搭在后面的桌子上,踢了踢她板凳:“喂,她都把我交给你了,你倒是吱一声儿啊。” 语气颇无赖:“你不管,当心我去告状。” 平时他最不屑这种行为,可现在他也忍不住幼稚起来。 佟雪英不想被他吵,很难得地跟他多说一句,压着性子:“你只有这点毅力吗?做个题就把你难住了?” 她皱着眉,对他有几分看不惯,可说话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生气,只有脸颊泛起一抹淡红。 李宏图看呆了一瞬,啧了一声,“可以啊,连哥也敢怼。” 换作其他人,敢接他一个字,他早就连人带桌踢翻了。 可是,佟雪英怼他,心里竟有点乐,还想被骂。 佟雪英懒得理他,又低头做题,李宏图放下手,身子靠过来,慢慢将脑袋贴过去,眼睛往纸上瞄,上面的字被她手挡住,看不清,他越靠越近,“呵,了不起啊……” 男生的气息从颈子那儿飘过来,佟雪英握紧了笔,偏头瞪他。 李宏图被她瞪得心脏骤停,身子往前靠太多,凳子被他坐得一斜,整个人就往前扑。 “啊……” 佟雪英瞳孔微缩,猝不及防地被人两手抱住,唇上贴来一抹凉,脸色蹭蹭蹭地,霎时变红:“你……” 心里翻涌着气。 她两手想要推开他,却闻耳边—— 砰! 她没坐稳,连人带凳被人扑着向后倒去,只是,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身下被一双手垫住。 咔—— 一阵骨折声。 “嘶……”李宏图抱着她。 还没来得及回味方才她唇角的味道,便重心不稳地倒过去,眼见佟雪英要被他压住,连忙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带着她的身子,齐齐压在他手上。 他的手啊! 下午的时候,苏妧讲完课,路过隔壁教室,便见几个学生从里面出来。 看见苏妧,齐齐避开,也不问好。 “哎,听说了没,周老师和冯老师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呢。” 有学生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苏妧,“真是太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冯老师和周老师才是一对,我早就希望他俩在一起了的。” “那我们给冯老师准备点儿礼物……” 几个人渐行渐远。 苏妧没听到多少,也没多意外。 周亭鸿对冯春兰有好感,冯春兰又喜欢他,这两人,还真是一对儿。 她下楼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见着常深办公室没人,也没看见年笙欢,却撞见有个孩子从隔壁办公室哭着出来。 好像是上次予诺说的大丫。 那间办公室,好像是冯春兰的。 她没怎么停留,去工厂转了一圈儿,出来后就碰见等她的沈初明。 还没等她过去,他便已经大步前来了,清冷眉梢微扬着。 那对漆墨眸子里,盛着点点星辰,缀着冰雪,在触及到她时,融化得一滴不剩:“妧妧。” 第295章 三爷:我给你挡着 “三爷。” 苏妧半天没见着他,就好像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这会儿看他来,心里也有止不住的丝丝雀跃。 沈初明到身前,伸出手抱她,清隽眉眼里,带着丝丝笑,全是她的身影。 她也伸手,主动环了一下他的腰,然后抬头看他,明亮漆黑的眼睛弯了弯:“你等了多久了?” 他们现在的关系,苏妧觉得很不一样,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很喜欢。 沈初明拍了拍她的脑袋,看着她皎洁的眼眸里全是自己,嘴角轻挑:“没多久。” 在心里又默默补充了一句,等他的小丫头,再久也不久。 “那我们回去。”苏妧有点饿了,指尖扳着他的手指,说出的话都不自觉带着撒娇味儿。 沈初明嗯了一声,脚步却是没动,眸光微暗地看着她,牵着她的手微微握紧。 苏妧牵不动:“三爷?” 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漆星的眸子里映着的自己慢慢放大,微暗的影子慢慢覆下,一点点地贴近她。 “……三爷,这在工厂呢。”苏妧知道他要做什么,伸手轻轻推他,推不动。 万一有人出来看见,那可怎么办。 “不怕,我给你挡着。”沈初明语气低低的,带着几分笑,墨色的眸底,星辰不复,装的全是她。 苏妧偏过头,害羞又不好意思。 谈个恋爱,她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娇羞了,还忍不住抓着他衣襟:“三爷……” “妧妧……”他低低地唤她的名字,抬手捧住她的脸,缓缓在她头上落下一道阴影,轻轻覆上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便离开。 三爷的唇是凉的,却又有些暖,绯色的薄唇,带着一小股甜甜的香味。 苏妧红了脸,想把脑袋往他怀里缩。 “呵呵……”沈初明忍不住笑,眉梢都是压不住的喜色,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姑娘的身上,都是他喜欢的味道。 能和她在一起,他就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苏妧等到脸不烫了,才从他怀里蹭起来,听到他的嘲笑声,抬头却只能看见他的下巴,磨了磨牙,想咬一口解恨怎么办? “苏妧!”苏妧正要伸手去捏他下巴,却听后面有人叫她,便缩回了手。 沈初明知道她的小动作,乖乖地等着她作恶,却被人打扰,眉间划过一抹不悦。 两人回头,便见着陈时见从里面出来。 “有事?”苏妧侧身看他过来,神色又恢复冷淡,只是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退去。 “我……”陈时见知道苏妧后面的日子来工厂的次数不多。 他好不容易再等到她来,便赶紧和别人换班来找她,谁知刚赶上她和沈初明在一起。 “我、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就看到沈初明搂在苏妧腰上的手,眼睛蓦地瞪大,顿时不悦地看着他,“你干什么呢?” 话刚出口,他就虚了,差点咬到舌头。 这可是沈三爷! 他也不知道自个儿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去质问沈初明。 但是,只要一瞧着沈初明那只手就莫名地……不爽。 沈初明没把他放在眼里,可看到他看苏妧的眼神时,眉色微微沉了几许,睨向他。 显而易见地…… 不悦。 竟然觊觎他的小丫头。 “你有资格问?”他搂着苏妧,眉间划过一抹戾色,声音低凉,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脸上,却分明写着‘你滚远点儿’几个大字。 陈时见面上有些愠怒:“我……” 他是没资格,但是…… 见两人有种针锋相对的趋势,苏妧按了按眉心。 第296章 我女朋友,你离她远点儿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私自出来,是想扣工资?”苏妧放下手,质问陈时见。 “我……”陈时见语塞。 本来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是,一见到她,特别是还和沈初明在一起,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苏妧看了他一眼,眉心微动,淡淡扔出一句话,“该干嘛干嘛去。” “苏妧,你……”陈时见还想说什么,但确实是他在还没下班的时候就出来,理亏。 “你难道忘了我上次的话吗?他……”他皱眉看了沈初明一眼,有点着急。 他上次已经劝过苏妧了,让她离沈初明远点儿,她怎么就不听呢。 “你要是不回去,那以后就都别来了。”苏妧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堵了回去。 “我……”她说得出也做得出来,陈时见这点还是清楚,犹犹豫豫,脚步挪动几步,磨磨蹭蹭转身。 “慢着。” 有人叫住他。 陈时见皱眉回头,就见沈初明已经握住苏妧的手。 他看苏妧的眼神尽是温柔,可转向自己时,目光很凉,警告意味十足:“妧妧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会照顾好她,以后,你离她远点儿,别打她的主意。” 女朋友…… 他们! “你……你在说什么啊?”陈时见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可随即又黯淡下去,躲躲闪闪,不敢去看苏妧,让她觉得自己被说中心事,喜欢上了她,“我没……没……” 他也不敢承认在听到这句话时,心不知为何,立刻酸沉了下去。 连‘没有’二字都很难说得出口。 他俩竟然,竟然…… 真的在一起了。 他下意识不愿相信,可看苏妧贴着沈初明,没有任何拒绝的态度,也…… 不得不信。 心里突然涨涨的,闷闷的,有点难受,他可能是病了。 “没有最好。”沈初明白眼也不屑给他,要是没有,他也会将他扼死在萌芽,连一点苗头都不能长。 若是有…… 沈初明微眯了眼,他也势必要将这些歪歪扭扭的不正经心思砍了。 陈时见失魂落魄地往工厂走,到了门口,没注意脚下的路,差点被绊一跤,要不是旁边巡视的叔子把他扶住,这会儿已经摔了个狗吃屎了。 见人消失,沈初明面色才渐渐缓下去。 苏妧算是明白了,刚刚他是在威胁人呢,他板着脸,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公布他俩的关系。 却又藏着几分孩子脾气,这样的三爷,看起来…… 怪可爱的。 想着想着,没忍住笑出了声儿,沈初明偏头看她,小姑娘立马压住了唇,可还是没压住边角上翘起的痕迹。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软软的,“要笑就笑,别憋着。” 苏妧笑容扩大:“三爷……” 沈初明勾了勾唇,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满眼宠色,“这么多人觊觎你,我要不要早点把你娶回家?” 娶回去,藏起来。 “三爷,我们先回去,我饿了。”苏妧经不起他的情话攻击,连忙转移话题,拽着他往前走。 走着走着,苏妧便被他反牵住手,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暮色昏黄,路上除却他们,再无旁人。 天边的绯云一簇簇地聚在一起,风一吹,也团团地飘远。 苏妧望着天边的云,脸颊被映红,心情像冬日的雪花被吹上枝头,轻飘飘的。 这样相处的感觉,好舒服啊。 可脑海里,不禁想起他方才的话,早点把她娶回家…… 第297章 沈知年,他爱都来不及 地下室,火光微弱。 因氧气薄弱,墙边的灯盏都好似泛着绿光。 这是一件小型现代化实验室,从外面进来,需要通过一系列验证。 “你可以出去了。” “是。” 等到那人开口,秦巧儿汇报完近日的事,又被驱赶出去。 里面只剩下两人。 常深看着挂满墙壁的女尸体,个个都是不同的死法,血腥残忍,可他只淡淡瞥了一眼,连眉头也没皱。 他没在学校便没戴眼镜,拿了串佛珠挂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有点像在慢慢扳动死亡的刻尺。 以这人的狠毒程度,这点倒也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他发现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除却被腐蚀掉的尸体外,其余的尸体,面容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 “你杀了这些人,是因为恨?”他捻住手里的珠子,冷冽的眉目稍稍透着几分好奇。 看着不远处坐在精密仪器旁边的人,在一台他没有见过的电脑旁边,慢慢侍弄着什么。 他的指尖握着键盘,皮肤白凉,左手小指没了,也依然不影响他的柔敛气度。 良久,他轻轻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柔凉的嗓音带了些惦念,甚至很难察觉的不舍,声音带着一丝飘渺:“不,我没有恨,我对她,怎么可能有恨呢。” 他爱都来不及…… 常深在实验室里转了转,看着摆放在各处的冰冷仪器:“我倒是好奇,你建这间实验室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好奇,我为什么要杀了她们?”沈知年点破他的心思。 他目光在电脑屏幕上凝了片刻,声线很低,分明温柔,却有着难以描述的骘色:“我建这间实验室,最主要的原因,都是为了她,为了让她回来,回到我身边,乖乖听我的话,你信吗?” 常深轻轻捻着佛珠,少了温文尔雅之色,深沉冷冽的浓眉间,竟从寒霜中分化出几丝笑来:“没想到,你还藏得如此深。” 他口中的那个‘她’,应当就是与这些女子很相似的人了。 “那刚刚那个女……”他指的是秦巧儿。 “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而已。”沈知年白凉的面容上划过一抹嘲讽。 他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可以弃,无关痛痒。 沈知年温柔的眼角有着化不开的情绪,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我的新药还需要研制一段时间,这次,你打算拿什么作报酬?想好了吗?” 常深目光落在墙壁的尸体上,指尖的佛珠慢慢转动,只要能救笙欢,他什么都可以做:“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你应该,会很满意。” 等人离去。 实验室,沈知年推着轮椅,慢慢离开电脑仪器,他的目光落在墙壁上,死得形态不一的女尸。 他的膝盖上,置着一本书。 关于器官移植和基因编辑。 他推着轮椅,缓缓地靠近墙壁,走到其中最像的一具女尸旁。 盯着她惨白无血色的脸,温柔的眸子里,狠毒不复,白凉的面容上,显现一抹真实的温柔。 透过她,似是在看另一个人,注视了良久,他才轻轻动了动唇,语调很轻、很柔地唤:“妧妧……” “我一定,会让你再回到我身边的。” “这些不像你的人,不能容纳你记忆的人,都该死。” 他通过器官移植,让生命体征恢复正常,再通过基因编写记忆能让秦巧儿拥有傅寒香的一切。 那么,他的妧妧…… 也一定可以。 第298章 沈队是你配不上的人! 这方。 两人回去,仍然是在石屋。 苏妧中午回了一趟家,亲自给赵方茹说了晚上不回去。 赵方茹在缝针线,叮嘱了她几句要适当休息,多注意身体外,便没多过问什么。 “嫂子好!” “嫂子!” 沈初明在会议室谈论公事,苏妧便出了石屋四处转。 看似普通的山林外,其实暗藏锋芒,杀机四伏。 一出门,不是在草丛堆里碰见个头冒出来同她打招呼,便是在林子边遇到一小队巡逻的人,大声朝她问好。 逼得苏妧没走两步便掉头回去,却没想,遇见那个看她不顺眼的人。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林双没好脸色,横看竖看,怎么着都看她不顺眼。 这么弱的女人,凭什么跟在沈队身边。 万一她有别的企图,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泄露了他们的计划,那可怎么办! 苏妧也挺佩服他的勇气,众人之中,只有他敢当着她的面质疑她,看不惯谁,直接不给好脸色。 两人走到一处距监守员较远的地方,确定他们看不见听不见了,林双才冷冷打量着她,充满戒备,“说,你有什么目的?” 苏妧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眼,知道他就是那天在床前,叫三爷沈队的人。 相貌堂堂,刚正不阿。 “那你猜猜,我会有什么目的呢?”苏妧置之一笑,指尖卷着脖颈边的头发,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清纯小丫头。 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妖女。 “你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双咬了咬牙,拳头捏紧,“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主动离开沈队,我就放过你!否则,一旦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动作,耍什么花招……” 他摸了摸腰间的枪,威胁:“别怪我一枪灭了你!” “三爷。”苏妧看向他身后,笑着唤。 林双立马放开手,回头看,林木深深,风吹草动,远远望去,没一个人影,哪儿有什么三爷:“你骗我!” 被她糊弄,心里不爽,越发觉得她就是个骗子:“我没跟你开玩笑!” 苏妧卷着指尖不动,勾了勾唇,十分敷衍:“好啊,奉陪。” 随后转身就走。 “你等等!”林双见威胁不成,这女人软硬不吃,脾气还那么大,立马喝住她。 “沈队是你永远也配不上的人!你趁早离开他!” 苏妧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娇俏的脸上没任何情绪,眼角微微向上:“配不上么?” 随后走过去。 林双立马警惕起来,摸向腰间的枪,“你想干什么?” 却见她一步未停地靠近,脸上慢慢扬起一抹笑,林双看得直觉诡异,腰间的枪已经掏了出来,慢慢地抬手,扳着扣,对准她的脑袋。 苏妧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看着他的枪指向自己,还有扳动的意味,看向他身后,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撒娇告状味道:“三爷。” 林双握紧手里的枪,抿着唇,又动了动:“你以为,我还会蠢到上你的当?” 这个女人,就是个骗子! 还想骗他! “林双,把枪放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冷沉沉,明显不悦的声音,仔细一听,还有几分压制的怒意。 第299章 三爷笑必有妖,上辈子失去过她 这声音…… 沈队! 林双怎么可能会听不出呢,他立马放了手里的枪,皱着眉头,慢慢转身,表情有些心虚,却又打心底里生出一抹畏惧:“沈队。” 沈初明面色沉暗,看了眼他手里的枪,又慢慢移到他脸上,清冷的眸底,淌过一抹寒光。 “三爷。” 苏妧过去挽住他手臂,两眼弯弯地仰着看他,声音轻软可娇,“林大夫是跟我闹着玩儿呢,他怎么可能杀我。” 林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算这女人识好歹。 “他刚刚就只是威胁了我一下,让我离开三爷你而已。” 话落,沈初明周身顿时凝着一股寒意,他握住她的手,眼神冷得像要杀人,薄薄的唇微微抿着,似是带了一分很浅的笑:“林双。” 好大的胆子,他都来不及宠的小丫头,竟然还敢威胁人离开他! 林双余光不小心瞥了他一眼,便吓得头也不敢抬。 三爷若直接黑了脸色还好,可若是笑,必有妖,也必狠。 他收回刚刚的话,这女人瑕疵必报,是个小心眼儿的货,把头压得更低:“在。” “最近骨头太痒了?”沈初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瞳眸里的寒色,比冰渊的水还要冷。 利利的,像被磨亮的刃,一出必见血。 “三爷……”林双是真的畏惧,牙齿颤了颤,背后已经渗了一层冷汗,“属下……错了。” 三爷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他没想到,这女人在三爷心里的地位竟这么重要。 一句话,就让他半只脚踏入了火坑。 “待会儿来训练室找我。”沈初明没再看他,很淡地扔下话,便牵着苏妧的手走了。 林双腿颤了一下,训练室…… 他咬了咬牙,抬手抹掉头上的汗,恭恭敬敬却又含着几分畏惧:“……是。” 沈初明牵着苏妧一路上楼,没说话,只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苏妧感觉手心都湿了一层汗,想抽回手,却被他大力握着:“三爷?” 两人到了房间,沈初明才停下脚步,偏头,目光落在苏妧脸上,细细看着她的眉眼:“妧妧……” 他伸手,拇指轻轻抚着她的眉梢,细腻轻柔,他的指尖让苏妧身子一颤,眸色渐渐沉了下去,随后俯身,将她抱住,下巴窝在她的颈间蹭了蹭,“妧妧,别离开我,好吗?” 声音低低缓缓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哑音。 这是第二次,他说同样的话了。 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狠心无情的一个人,却独独,到她这儿变得事事顾忌,患得患失。 就好像…… 上辈子失去过她一样。 所以这辈子,他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被他抱着,感觉到他的力道越来越紧,苏妧咽了咽口水,伸手慢慢环住他的腰,“三爷……” 她动了动唇,“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谁也威胁不了她。 这样子的三爷,跟前世的苏星城真的很像,只要没安全感,便喜欢缠着她,不肯走。 他们身上有一模一样的印记,即便是某个灵魂忘记了,可身体的表达还是不会变,本能会替他记着。 第300章 终极预警,休克性抑制药物 遇见沈三爷之前,听别人到处传扬他的恶名,她就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一个人,恶事做尽,该受天谴。 可遇见他的时候,她却觉得,他并没有传言中那般不好接近,脾气也不躁,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暴虐无道、横行野蛮的混人? 而现在,他怕自己离开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不肯撒手。 她的心,竟然有点难受。 出于本能的,不自觉的难受。 放在腰间的手微微松开,沈初明慢慢把头从她颈间抬起来,俯着身子,墨色的眼底缀着星辰,与她视线齐平。 他的睫毛微微卷着,双眼皮的间距弧度十分恰当,没有瑕疵的脸上,渐渐扬起唇角:“妧妧……” 苏妧被他看得脸烫,特别是那双眼睛,落在哪一处,她的目光就无处安放,两手轻轻推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三爷,你……你先放开我。” “好。” 沈初明很乖地答应,指尖轻轻拂开她脸上方才被他弄乱的头发,声音又轻又缓:“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苏妧胡乱点点头。 她本就饿了,进来的时候只吃了点水果填肚子,现在肚子很空。 沈初明指尖往下落,又蹭了蹭她白皙的一截脖颈,蹭了一会儿才放开,牵着她去坐着,他便去做饭。 苏妧盘坐在沙发上,等着等着,不知怎的便睡着了。 她又梦到了那间实验室。 先进的仪器,一切摆设都跟以前梦到的一样。 这次却更清晰一些。 “007反应最厉害,资料显示,她之前的攻击力很强,如果发生反应,攻击性会变得更加厉害,没人压制得住。” 实验床上,躺着一个闭眼的女孩儿,身上是各种仪器。 旁边是几个身穿防护服,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实验员。 “药物注入了吗?”一道低冷的声音问。 “已经注入,等待反应。” “注射病毒,衰弱她的神经,降低攻击能力。”冰冷无情的声音淡淡吩咐。 可话未说完,床上的女孩儿霎时睁开了眼,坐起了身,手上一用力,扎在她体内的针和仪器,全部碎裂弹飞。 “滴——滴——滴——” 四周都是仪器的警报声,机器眼上的红外线不听使唤地进行三百六十度映射。 “红色警告,红色警告,007发生变异,攻击值+,毁灭or消除?”机器音急促响起。 实验员齐齐后退,看向为首的那个研究员。 女子已经下了地,光着脚,眼眸通红,充满攻击性。 她要杀人,她要杀了他们! 抬手,离她最近的一个实验员被抓,女子眼眸映红。 砰! 暴戾地将人砸在地上,血浆爆裂。 警报声不断响起,实验室一团乱,有人不断往外逃,却都被女子堵住出口,每一个靠近者,全都被她残忍暴力杀害。 她步步紧逼。 “终极预警,毁灭or消除?” “终极预警,毁灭or消除?” “终极预警,毁灭or消除?” 警报连响三声,几近爆炸趋势。 “不愧是最好的苗子。” 实验室外,方才命令的人早已出来,关上了实验门,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一切,“注射e3,消除记忆。” 这是最强的休克性抑制药物,但凡注射者,会忘记一切,包括本能,失去所有武力值。 第301章 被三爷ko的林双 “那里面还有我们的实验员!” 有人惊喊一声。 没出来的实验员,全都被残暴杀戮掉。 实验室里,一片血腥。 注视着实验室里面的白衣人神色未改,声音清清凉凉,淡薄无常,“呵,能被007选中,是他们的幸运。” 里面的厮杀在继续,直到一个针管的药物猝不及防地注入女子体内,她才慢慢倒下。 …… 苏妧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很疼,像是脑子里被迫充斥了许多东西,甩也甩不干净。 天色已经很晚,月幕落下,映入窗户,她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 她拿开毯子起身,哒哒着拖鞋去桌边,便看到桌上留下的纸张:饭菜热在锅里,醒了就吃。今晚追踪线索,会回来得很晚,记得盖好被子。 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一看就是沈初明留的。 苏妧收好纸条,嘴角轻轻弯着,往厨房走。 训练室。 不能算宽阔,却也不窄,呈封闭式。 一个人光着膀子趴在地上,眉骨淤青、颧骨红肿、嘴角破裂,大口大口喘着气,却也只是出气多进气少…… 总之,要多惨有多惨。 “起来。” 对面,是一道清冷声音,很淡,却又透着无情,足以穿透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是、是……”林双满身是汗,拳头上包着白色纱布,艰难地撑起身,晃了晃身子才站稳。 “出招。”沈初明也是一身简便衣服,身形修长,身姿卓立,不见丝毫出手的狼狈凌乱。 他微抬了抬眼皮,目光往林双脸上落,满眼都是淡漠狠心,不容拒绝。 “……是。”林双慢慢抬起酸痛的手,抹掉嘴角的血,眉头死死皱着,喉咙干涩地应。 沈队真的…… 太强了! 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拳头慢慢握紧,脚下步子微微收紧,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咬牙一吼,往前冲:“呀——” 砰! 刚近身,整个人便被一拳揍飞,身子呈抛物线,重重砸在地上,林双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噗——” “咳咳咳咳……” 他重重地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吸着气,浑身都仿佛被卸了骨头一般,疼痛难忍,快要散架:“沈……沈队……” 他真的…… 不行了! 再挨揍下去,命都没了! 沈初明极为淡定地收回手,睨向被打趴在地满脸都血的男子,拿过干净帕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白皙干净的皮肤上,透着一股热红,细密的汗珠布在脸上,伴着他的脸颊,慢慢往下滑落,多了几分别致的魅力。 他略清浅的眉眼里,戾气渐渐散去,很平静地道,“再有下次,我要的,就不止是你半条命了。” “……是,多谢沈队……手下留情。”林双又咳了一声,面色苍白,被揍得半死。 可他知道,他在拿自己开刀,以儆效尤,这已经是沈初明对他法外开恩了。 他仅仅是让苏妧离开沈队,便被如此教训,要是…… 或许真没命了。 沈初明拿帕子擦了擦手,看也不再看他一眼,拿了密件,转身出了训练室。 第302章 三爷不在,双倍价 苏妧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空荡荡,没有多余的气息。 她望着旁边的枕头,出了一会儿神。 昨天晚上,三爷好像真的没回来。 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啊? 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直到她洗漱完出了石屋,才有人过来带话,说是他们沈队连夜去了镇上,让她别担心,过两日就会回来。 苏妧这才放心下来。 三爷的职业,本就忙碌,甚至还自带危险。 这两日陪着她,得空又给她讲以前,她所熟知的一些事,定然积了不少活儿。 她便也没多过问,回了趟家。 苏汐和常家的婚事,放在两个月后,所以也不着急。 只是,这事儿好像连赵方茹和苏民贵他们也不知情。 “苏老板!” 回到家时,有人在等着她,是上次被她拒绝的一个生意人,不死心又来了。 “朱老板。”佟杨花给人备了茶,苏妧笑着看他,“您这是……” 她也料到他要干什么。 朱元德也恭维笑:“不瞒你说,苏老板,上次的生意,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他也是做食品生意的,可上个月,被横空出来的杂货商人刘和鸿抢了市场。 一打听,才知道这事儿都来源于这个村子的下阳工厂。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工厂的老板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 本想着小丫头好说话点儿,怎么着也能谈成搞定,却被她几句话就回绝门外。 “朱老板,我们以后合作的机会多得是,也不差这一次。” “现如今,我的工厂没有做大,还签定了长期合作协议,无法达到你的要求,你还是打道回府。” 朱元德不想放弃,要是让刘和鸿占据了食品这一块儿,那他铁定会面临破产的危机:“苏老板,你之前的酱料出货价是五块,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你的酱料,怎么样?” 佟杨花在收拾桌子,听到这么高的价钱,手都抖了一下。 苏妧抿了一口茶,味道正合适,她重新抬起眼皮,道:“朱老板,你做生意多年,应当知道行业的规矩。不论你现在出多少倍的价钱,我都不可能答应你。” “你体谅一下。” 朱元德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握紧,他都出双倍的价了,她竟然还不识好歹。 她又抿了一口茶,打量了一眼朱元德,据她所知,这人风评不怎么好:“若是朱老板哪天想通了改卖茶叶,我们兴许可以坐下来再好好聊聊。” 她的茶从空间分出来,生长的速度和品质应该也会比普通的茶树快一些。 朱元德脸上维持了很久的假笑挂不住了,终于黑了下来,语气也不太好:“苏老板,你现在还年轻,不懂做生意,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追悔莫及了!” “朱老板,我也是认真的。不久后,我的茶苗也要种下去了,品质一等一的好,你若收购茶叶卖出去,也能厚赚一笔。” 朱元德却以为她这是推脱敷衍之词,面色很不悦,“既然苏老板无心谈下去,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言罢,起身离去。 第303章 赵方茹的秘密,‘司\’字盒子 现池塘已投入使用,鱼苗是她从空间里挪出去的,条条都是精品货。 根据池塘的布置划分,她放了不同品种的鱼苗进去。 水质是由子母河引进,等到喂养足月,鱼长大,就可以卖出去。 苏妧见人走了,便进屋去找赵方茹,“妈。” 去她房间,没找着人,又出来问:“佟婶儿,我妈人呢?” 佟杨花在择菜,听到苏妧问,也疑惑:“刚刚还在屋里。” 苏妧又进去找,在另一间装杂货的屋里找着人。 屋子破旧,已经废弃,里面积了一些尘,进去时有点呛鼻。 进去时,赵方茹背对着她,正在靠近一块破裂镜子的地方收拾什么东西。 她轻手轻脚走近,在人耳边悄悄喊了一声:“妈!你在干什么呢!” “啊?”赵方茹见她进来,又很快反手将盒子藏在身后,神色似有些…… 慌张。 苏妧疑惑,目光往她身后瞧,便见破裂镜子里,她正拿着个小盒子,笑:“妈,你藏什么呢?” “我……我在收拾一些陈年东西呢。” 赵方茹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又僵笑了笑,拿出身后的盒子,“最近没事儿做,你请的人都把活儿干完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这儿清理一下。” 苏妧看她拿出盒子,挺旧的,盒身的朱红色已经消磨很多。 但盒子本身的质地却是很好,上面还有一把锁,两个字形容,贵重。 “妈,这哪儿来的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啊?”她好奇,想伸手去拿,却被赵方茹缩了回去。 “这……” 赵方茹似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反常了,又拿给她看,“这是都是老物件了,我嫁过来的时候,从娘家带来的。” “他们说这是用来装一岁婴儿头发的,藏在床底下,能保她一生平平安安,无灾无病。” “头发的主人不能碰,若是碰了,少不得一辈子都要灾病连连。” 苏妧半信半疑,这个地方的人,大多数迷信也正常,不过,不碰这盒子总归是个好兆头,便也没多过问。 “妈,你怀着身孕也有一段时日了,改天我们去镇上检查一下,看看胎儿情况,等你生产的时候,就接你到镇上的医院去如何?”苏妧早有这个打算。 虽然她也会医术,可以后也管不了接生。 赵方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 “我……”赵方茹神色微有迟疑,似是不太想去镇上,但看苏妧关心她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好。” “妈,我去看看晒的茶叶。这里面灰尘多,你待久了不好,记得快点出来啊。”苏妧跟她说好,便又出去。 她前些天采摘了种在空间里的野茶,用竹篾子装着,放在太阳底下晒。 赵方茹见她出去,才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在盒子底下,苏妧刚刚没有看到,那儿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标记。 是一个‘司’字。 她握着盒子,看着出去的身影,又落在盒子上,眉头不自觉皱起,露出一抹担忧愁绪。 应该…… 不会知道。 第304章 作死的李少爷,骂自个儿病得不轻 学校。 很快便要迎来一场月考,高年级的学生都忙着复习。 李宏图根据苏妧给的复习计划,以及为他量身定做的几套题,写了一阵子。 现在做起题来仍然困难,但比起刚开始屁都放不出一个好多了。 他咬着笔帽,左手挂了个纱布,吊在脖子上,题做着做着,目光便忍不住往旁边瞥。 佟雪英正埋头写,向来披着的头发,今天用黑色皮筋束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露出白白净净的一截脖颈,瘦小的身子很难撑起一件略显宽大的衣服,但是穿在她身上,线条还是很好看。 “哎!” 李宏图吐出笔帽,拿这头戳了戳她的手臂,把身前的一册题推过去:“这个咋做啊?” 佟雪英很少搭理他,可这几日,他问题的次数频繁许多,被他吵着也不得不理。 加上前几天,他的手还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骨折了。 “哪个?” 李宏图的册子是侧着推过来的,她不得不将身子斜过去一些,歪了一点脖子去找他不会的题。 “喏。”李宏图伸出笔尖点了点,跟大爷似的,“就这题,哥不会。” 他知道佟雪英成绩很好,所以专挑最有挑战,最有难度的题问她。 不管他会不会,全都推过去。 佟雪英认真地看了看那道题,她还没做过,是以思考了颇久。 李宏图眼睛没往题上挪半分,全都分给她了。 看着看着,就不禁想起上次那个他俩意外的……吻。 跟包子似的,软软的。 尝过一回就还想吃。 “我靠——”李宏图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忍不住骂出声,他在想什么呢? 竟然会对这个土不拉几的包子的嘴唇念念不忘。 卧槽! 他有病!还病得不轻! 佟雪英听到他骂,皱眉看他一眼。 李宏图顿时抿住嘴,不好意思但脸也不见红,“那个……我说你……你的皮筋挺……挺好看的。” 佟雪英没骂过人,也很少有脾气,闻言却忍不住想给他一个白眼。 也不想跟他解释,这个皮筋其实是苏妧送给她的。 “哎,做出来没有啊?”李宏图等了许久,也没见佟雪英抬头。 这个题本就有难度,佟雪英被他催促,眉头又皱了皱,这个题,她是真的写不出,又把册子推回去:“我不会。” 李宏图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忍不住嘲笑:“啧,连班长大人也不会啊,我是不是太高看你了?” 后面的人见他们宏哥又趁机揩油,还不长记性,齐齐低下了头。 佟雪英被他逮住手,恼了,瞪他一眼:“放开我。” 声音淡淡的,很小的情绪起伏。 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李宏图被她瞪得心尖儿酥酥的,放开她,“你别瞪我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上次为了护着你,连手都折了……” 后面的人耳朵尖着呢,宏哥真是个白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不其然,佟雪英脸色渐渐红了,给气红的,抓过他的练习册,起身:“我去帮你问德金。” 李宏图有点喘不过气:“……” 我去! 什么鬼!德金?叫那个孙子这么亲密! 第305章 抢合作,二爷的宠 秦家。 秦桂香来了秦巧儿这里,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面带微笑,没有平时的稚气,多了几分谈判者的气场。 这些都是她跟姐姐学来的,耳濡目染,怎么着也会个一两分:“朱老板,看你的脸色,是合作没成功?”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 朱元德面带晦色,不提还好,一提就想起苏妧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来气。 秦桂香得知他从苏妧那儿出来,专程来堵他:“朱老板,你的食品生意也是下阳镇数一数二的,做得那么好,苏老板不跟你合作,是她的损失。” 她绞了绞帕子,抛出橄榄枝:“朱老板在生意场上的名声,如雷贯耳,秦家早就想跟你合作了。” 朱元德一听,面色缓了不少。 秦家的矿场他也是知道的,虽然只有一小块地儿,可是每年都能盈不少利。 “你们是做矿产的,怎么会想到插手食品生意?” 朱元德也不傻,转念一想,“况且,你们秦家做主的,好像不是你?” 秦桂香也没否认:“我姐姐虽才是当家做主的人,但在家里,她最宠的人是我。我若想开一个食品工厂,她一定会全力支持我。” 朱元德犹豫,他是想赚钱,可是,合力开厂,风险可就大了,要是有个不慎,亏损会很严重的。 秦桂香也早就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嘴角翘了翘,“朱老板,这次合作的人,还有下阳镇好几家食品生意老板,你不加入,也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任何一个人。” “况且,这次我手里有八一酱三分之二的配方,若是在上阳村建一个酱料厂,受欢迎的程度,也不会比下阳工厂差。” 朱元德听到‘配方’二字,目光放大了些许,“秦小姐……” 下阳村一处新修的不起眼房子。 年笙欢手里拿着木制风车,在院子里飞过来飞过去。 剪裁的新衣袖子上有两条带子,随着她动作飞来飞去,就像月光下飞旋的蝴蝶,一圈圈地,比飞絮还轻盈。 常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看着在院子里欢快不知累的少女。 他另一只手里握着糖,眉目的冷冽渐渐融化,冰霜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来:“笙欢,过来吃药了。” 年笙欢一边应着,一边跑过来,飞得自由自在,玩儿得久了,她鼻尖上起了细小的汗珠,仰头笑着看他:“二、二叔。” 少女的脸红彤彤的,有点像半红不熟的果子,咬上一口,汁水甘甜。 常深慢慢抬手,很耐心温和地替她擦拭掉鼻尖的汗珠,语气也尽量放低,“累了就歇会儿。” 年笙欢喝了一口药,面色立马皱了起来:“唔……” 常深及时摊开手,将手心的糖递给她,少女见了,拿了糖含在嘴里,面色顿时不苦了,“糖、糖糖……甜。” 常深也跟着她笑,只不过笑起来略显僵硬,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少女一把抓住。 “笙欢……”他想抽手。 年笙欢却扳开他的手心,盯着上面一条骇人的疤,干净的眼里划过一丝本能的疑惑,脑海里,一下子闪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306章 二爷的糖:比起恨,更怕失去 她不懂,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常深见她抓着自己的手,盯着他掌心的疤痕看,冰冷的唇角不由抿了抿,眉头也微微皱了皱。 甚至是,凝霜般的眼底划过一丝…… 担忧、轻恐。 她是不是…… 想起了什么? 心头没由来的,升起一种害怕恐慌的情绪。 他怕失去她。 “二、二叔……”过了许久,年笙欢又开口,抬起头,明亮的眸子映着光,安慰他,“不、不疼……我、我给你、吹吹……” 然后又扳着他的手心,低头很轻很认真地吹起来。 见她心疼他,还是那么天真的模样,常深凝住的眉头才慢慢松开,轻轻摸着她的脑袋,最后又伸手,一把将她抱住,似是无奈,还有叹息,“笙欢……”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年笙欢被他抱着,两只眼睛泛着无辜不解,但是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乖乖地不动:“二、二叔乖,不、不伤心,我……我给你吃糖糖……很多、很多糖糖……” 常深又抱紧她几分,却又没把她箍疼,他的头紧紧埋在她的颈窝,一颗泪不经意地滑轮,落在她的骨头上,烫得疼。 许久,才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应了一声:“……嗯。” “二、二叔……”年笙欢感觉到肩头湿漉漉的,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我、我要去玩儿……去找、找妧姐姐……姐姐玩儿……” 常深慢慢放开了她,不敢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等找人护着年笙欢离开,常深才慢慢收回目光,看了看方才被她吹过的手掌。 那里的疤痕横穿手心而过,即便过了很多年,也依旧没有完全消除。 “二爷。”有人从远处过来,给他拿了一瓶药和一杯水。 他看到常深盯着手心看,不禁提醒:“二爷,笙欢小姐她……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毕竟……” 毕竟她也不是天生就是如此的。 她以前也是正常人。 是二爷…… 间接逼死了她的父母,将她变成这副痴痴傻傻,懵懂无知的样子。 常深闻言,眉色渐渐沉了下去,轻拧着,久久未敢松,似是在自我蒙蔽:“不会。” 他心里又重复,不会的。 可按住眉心的手都止不住地发颤,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 “比起她想起来,会恨我,杀了我,我更怕……” 更怕失去她,怕她永远离开他。 人间自是有情痴,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今天没课,苏妧泡了一壶茶,坐着弄账本,因为弄了一个新的酱料口味,卖得比以前更火爆。 下阳村若要再扩大工厂,也不能扩到哪儿去,没有建分工厂来得方便。 她便考虑着,这分工厂建到哪儿的好。 “扔了扔了,拿去埋了,这可是要得瘟疫的,快点抬走。” “太臭了,大家伙儿快拿帕子捂着,当心被传染。” 苏妧还没写下一个数字,外面就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她起身出去看,便见一群村民抬着一个东西。 第307章 妧妧买猪记 村民们个个用白布捂住口鼻,用担子抬着一只白白胖胖,从苏妧家门前走过,抬不动了,便暂时歇了下来。 “抬远点儿去,不要弄到有水的地方,免得我们大家用了水被传染。” “要不一把火烧了,还方便些。” 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苏妧走近,看向他们围着的那个东西—— 一只白猪。 四只猪蹄被捆在一根大木棒上,留着一口气叫唤。 其余人拿了个背篓,里面还背了几只小猪。 “叔,这些猪怎么了?为什么要扔了了?”苏妧好奇。 大家见苏妧过来,都想要给她解释。她开的工厂,造福了下阳村几十户人家,不用大老远跑到城镇里去受罪。 都感激着呢。 “妧妧,来给你一块布,赶紧把鼻子捂上,当心传染了。”杜左花的丈夫杨永谭赶紧给她一块干净的布。 苏妧摆了摆手,说不用,又看向那几只猪,靠近它们。 “哎哎哎,妧妧,你别靠近!” 有人慌忙道:“这些猪是老孙家从镇上倒闭的养猪场里低价买来的,本以为是捡了便宜,带回去喂了几日,它下了一堆崽。” “他们杀了一只吃,谁知道吃了就上吐下泻,第二天就被送去了镇上,家里的老母亲都被吃死了,其他人还在医院里住着。” 苏妧拧眉,这么严重? “上回村里也出过这样的事,传染了好些人,吓得他们全都搬走,没再回来了。” 一些人还心有余悸,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让全村人跟着受罪,他们宁愿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叔,你们确定,这次是猪引起的?”苏妧看了看这些猪,还提了一只猪崽起来看,又查看了一眼它们的分辨,一个个,健康得很。 “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能确定。 “你们不要这些猪,那不如就卖给我?”苏妧蹲下身,看着眼前十几只猪崽,又动了心思。 她要建个围栏将它们养起来。 长大了能卖个好价钱。 “不行,妧妧,这要是传出了病,我们又没能力治,到时候惹了大麻烦怎么办?”有人不赞同。 苏妧没忙着讨价还价,只问:“叔们,你们说孙叔叔一家是吃了猪才受难的,那我想问一句,他们除了宰杀了猪吃以外,可还有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别的……” 有人摸了摸脑袋,一时想不起来,“我们去他家的时候,也没看见……” “有!”杨永谭想起来,对苏妧说,“我们去的时候,他们炕上还摆着一盆猪蹄汤,里面炖着一些野菜菌菇和……和菱角!对菱角!” 说完又不解问:“它们有什么关系啊?” 大家都看着苏妧,被捆住蹄的猪还在哇哇哇地叫。 “因为,让孙叔叔他们上吐下泻的,正是这些混在一起的食物。”苏妧知道他们不懂,便慢慢解释,“猪蹄和菱角炖在一起,吃了会中毒。” “我和张叔学过些医术皮毛,这点常识有点了解。” “啊?” “还有这回事?” 大家都惊了,完全不知道这两样东西炖在一起会中毒的说法。 因为他们以前连猪都吃不起。 三爷送的猪肉,他们回去就煮开吃了,也没功夫去弄什么菱角。 第308章 小尾巴好想嫁给他 于是,苏妧顺理成章地买下了猪,大的母猪一斤一元,总共一百斤,给了一百块。 小猪仔一斤两元,加起来有六十斤,给了一百二十块。 今天这样的情况,若是不注意,以后肯定还会发生。 苏妧便打算抽个时间,给大家讲解一下基本常识,譬如哪些食物吃不得,避免再弄得人心惶惶。 买了猪,苏妧便立刻着手修围栏,家里地方小容不下,便换了个合适的地方。 养在村长家。 “妧妧,你干嘛买猪啊。”何玲儿被苏妧叫过去挪猪,她手里抱了个小的,猪在怀里拱来拱去。 还有点儿臭味。 “养着。”苏妧抱了一只放背篓里。 “那我们要把猪搬哪儿去啊?”何玲儿也放了一只。 “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正要走,却碰上刚过来的陈佑清。 因为家里的一些事,这些日子他都没回去,而是住在周亭鸿家。 最近周亭鸿家里又要准备喜事,他也不便再住。 “你来得正好。”苏妧把背篓给他,“我想在你家附近建个围栏养猪,刚刚跟村长说好了,你顺便帮我把猪搬过去。” 他们这几日聊得很来,一来二去也成了朋友,说话也没有多客气。 加上苏妧在各方面都懂得很多,他也不时会过来向她请教她。 陈佑清没想到过来会碰到何玲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黯了几分,慢慢移开,不失平和:“好。” 何玲儿手里又抱了一只猪,没敢去看他,手在猪背上摸来摸去,唇紧紧抿着。 “你俩一起去,我还要对账。”苏妧知道何玲儿的心思,把猪拿给两人,挥他们走。 “妧妧,我……”何玲儿想拒绝。 陈佑清却先她一步接过话:“可以。” 两人对视一眼,何玲儿眼神躲闪,率先别开头。 “姐、姐姐!”人还没走,年笙欢就找到了苏妧这儿,手里拿了个木制风车找她玩儿。 苏妧看到她来,还有些惊讶,不过,在看到她后面跟着几个保护她的人时,疑惑散去。 “姐、姐姐……”年笙欢跑过来,亲近唤她。 这方。 两人走了一半的路程。 陈佑清背了很多,给何玲儿留了一只抱着。 各怀心事,谁也没先开口,谁也不说话。 何玲儿余光偷偷瞥向他,俊逸挺拔的身材,不论负了多少重量,永远都笔直笔直的。 阳光打在他脸侧,光线不柔和,但映在他身上,却多了一丝温柔。 这么优秀的人,走到哪儿,都很耀眼,在人群中总是鹤立挺拔着。 他哪儿都好,又温柔,又细心。 她以前就总喜欢跟在他身后,想着,长大之后要是能嫁给他多好…… 何玲儿眼神有些落寞,可她配不上。 陈佑清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目光也不时往她身上看。 “玲儿。” “陈大哥。”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陈佑清比她先开口,目光看着女孩儿微微垂下的睫毛,映着光闪闪发亮,看得他心神轻轻晃了一下。 跟当年的追在他身后小尾巴不一样,她学会了掩藏情绪。 第309章 最远的距离,妖怪的主意 何玲儿慢慢抬了眼睫,抱着怀里拱来拱去的东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张了张口,小心翼翼:“陈大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陈佑清立即回她。 他怎么可能会生她的气,只会生他自己的气。 气他,为什么没有早一步,为什么会晚一步,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 以前,他当她像妹妹一样,却不知青梅竹马的感情早在日渐相处中生根发芽了。 如今,已经很茂盛了。 “哦……”何玲儿以前就是个话唠,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到他面前就跟挤牙膏似的。 她垂着头,下巴抵在猪脑袋上,“陈大哥,是我不对,我不会再骗你了。” “没关系。” 他默默补充着,一直骗他都没关系,最好是…… 骗他一辈子。 陈佑清一直看着她,伸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她头发,可指尖还未触碰到分毫,便慢慢收了回去。 小尾巴,真的把他当哥哥一样,除此以外,再没别的感情了。 一句大哥,就将他们之间隔了好远。 “陈大哥,你要跟我说什么吗?”何玲儿问他。 陈佑清想了许久,才慢慢地说:“玲儿,我们……” 他想说,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还能,再回到从前吗……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在心口滚了滚,“没什么。” 陪年笙欢玩儿了一下午,送她回去时,天色已经很晚。 苏妧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家来的,她现在也知道了常深的住处。 “多谢。” 常深看年笙欢平安无恙回来,面色有些倦,对苏妧很难得道谢,眉间依旧很冷,仿若终年霜雪不化。 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就好似心里在打着什么盘算。 苏妧说了不用谢,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苏小姐。” 常深捻住佛珠,仔细打量着她的容貌,回忆了一番,随即低沉缓慢,“上次你说的合作,我现在感兴趣了。” 苏妧迟疑,同样将他打量了一番,忽而轻笑,“常二爷怎的忽然就同意了?” 之前他可是很反对的。 还说,要合作,还不如去找三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她也不知道这只妖怪在打什么主意。 “你的工厂,最近开得红火,口碑、品质都很好,你我合作,于常家如虎添翼,我为何不同意?”常深指尖轻轻转动着珠子,意味深长地扯了扯唇。 “那……”苏妧也没理由反驳,想不出他突然答应,除了能赚更多钱以外,还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可以。” 她答应了。 常深冰冷面容化了化,指尖点着佛珠,冰冰凉凉的,“合作愉快。” 看着人慢慢走远。 年笙欢摇着他手臂:“二、二叔,我、我困了……” 常深慢慢收回目光,落在她脸上,面色僵硬却也显柔和,揉了揉她头发,轻哄:“回去睡觉。” …… 晚色晕人。 月光被云层遮挡,脚下的路也晕黑一片。 苏妧刚到家,大约还有十几步远的距离,便见到前面出现一个人。 在她家门口,被光映着,听到动静,便慢慢转身。 第310章 你喜欢过我吗 夜风吹拂了一下。 苏妧看清楚那个人,是周亭鸿。 他见到苏妧,慢慢走过去,脚步略显轻浮,没什么重心。 像是喝了酒。 走近过后,他面色很颓然,门前挂着一盏灯,微微弱弱的,映不太清楚他的脸。 “苏妧……”他站到她面前,努力集中焦距,看着她的眼睛,可是脑子却晕晕沉沉,看出许多个她。 “你来这儿做什么?”苏妧看他略有醉醺醺的模样,不禁疑惑。 好端端的,三更半夜在她家门口跟只游魂野鬼一样,鬼鬼祟祟。 “我……我后天就要结婚了……”周亭鸿喝了酒,背着光的脸上,依旧能隐约窥出几分颓废醉色。 “哦,恭喜。”苏妧不冷不淡祝福,虽然奇怪,这事儿她也听别人说了,也不在意。 跟她又没关系,他没必要专门跑这儿来通知她。 周亭鸿上前一步,手指慢慢握住,微弱光线里,仔细将她容颜看清,却还是没摆正:“你……就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 他心里隐隐抱着期待。 苏妧眉毛轻轻蹙起:“你想要我说什么?” “我……”周亭鸿张了几次口,一股莫名的情绪堵在心口,很闷,很滞,很难受。 是啊,他要她说什么呢? 说让他别结婚吗?说让他留下来吗? 他大晚上跑这儿来,不就是疯了吗? 只要一想到他即将要和冯春兰结婚,和她一辈子在一起,要成为她的丈夫,心里就没由来地抵触、排斥。 内心极不愿意。 他的心告诉他,他不想娶冯春兰。 而当他意识到这个想法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苏妧的面容。 生气骂人的、受委屈的,各种各样。 好似如此,他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却又更揪心。 似乎等到现在,他才不得不承认,他对苏妧…… 或许,在某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异样的情愫。 或许从一开始,和她的名字纠缠在一起时,就注定逃不掉。 周亭鸿的脑袋有些涨,酒慢慢上头,绕是冷风也吹不散。 他看着苏妧,再走近一些,面颊微醺,看到她的虚影:“苏妧,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苏妧果断扔出一个字。 “你有没有……”周亭鸿握紧拳头,紧张又担心,“你……” 他屏住气息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 话落,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随后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敢错过丝毫变化。 风又吹拂了一阵,有点急促,拍着四周的枝叶唰唰作响。 “没。” 很冷淡的一个字,没。 连没有都懒得说。 周亭鸿醉红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心很轻,很轻地被扎了一下,但是,却比别人砍了一刀还难受。 若是她说有,他…… 他能怎么样呢? 是不管不顾地,彻底疯一次? 还是抛弃所有,誓言也好,责任也罢,不顾一切抓住她,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说的是‘没’! 简简单单一个字,仿佛将他所有的幻想打回现实,逼得窒息,压抑得快要喘不了气。 “可以走了?”苏妧不耐地甩脸色。 什么人,都要结婚了,还来这儿煽情。 周亭鸿慢慢抬眼,里面黯淡一片,醉意似乎更浓了,“苏妧,我,我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他想抓住她的手臂,却被另一只手截住。 第311章 三爷说,怕你想我 周亭鸿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被人一把甩开,因为步伐不稳,还差点摔个踉跄。 “你!”他手隐隐作痛,气怒看过去,脸色更红。 却见来人眉梢清冷,唇薄绯凉,即便在夜色下,也依旧摄人得可怕。 沈初明! 周亭鸿脑袋涨痛,平时不会去招惹的人,此刻壮了酒胆,也挺直了胸膛质问,“你想做什么!” 沈初明早已把苏妧护在了身后,右掌牵住她的手,细细的指尖放在手心轻磨。 他目光凉凉地看向周亭鸿,声音压沉,眼底隐有痞戾之色一闪而过,缓而凉:“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大晚上跑来骚扰我的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还妄图牵她的手! 周亭鸿脑袋涨,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你的……” 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就砸过来。 “啊!” 沈初明毫不留情,重重挥向他的脸,将人揍得踉跄着转了一圈,重重倒地。 周亭鸿捂着渗出血的鼻子,眼眶都溢了生理盐水出来。 连带着脑子也仿佛被揍懵了,叽叽嗡嗡地响,好似灌满了水,不过却被迫清醒了几分。 他今晚来这儿…… 是想做什么? 周亭鸿躺在地上,两手摊开,看着沈初明护着苏妧的样子,脸上很疼,疼得他想哭。 “呵呵……” 头顶上是一片黑,他也突然不醉了,却又更醉了。 他就要结婚了…… 周亭鸿笑了笑,血泪流进嘴里,粘在牙齿上,心似乎麻木了一瞬,“我要结婚了……” 他应该高兴才对。 想要的答案都得到了,他还有什么遗憾的吗? 周亭鸿重重咳了一声,又慢慢撑起来,不再看对面的人,擦了擦嘴角的血,捂着心口离开。 苏妧看着沈初明突然就出手了,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周亭鸿跌跌撞撞地走远,才动了动眼睛。 “三爷……” 他什么时候来的? 沈初明没再管地上的人,偏头看向他的小丫头,夜风慢慢地大了,吹起皮肤发凉。 光线微弱,他还是仔细看清了她的脸,抬手刮了刮她的耳尖,俯身声音又低又缓:“怕妧妧想我,所以我连夜赶回来了。” 哪儿有方才揍人的戾气。 “先进屋,外面风大。”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衣襟,随后又牵住她的手往后面的苏家走。 赵方茹已经歇下,其他人也都睡了。 苏妧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说进去,她就听话得直接把人带到自己房里来了。 “我妈她们已经睡了。”苏妧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扣上栓,看着站在屋里的男子,头皮一阵紧。 跟做贼一样。 赵方茹她们的屋子,就在隔壁。 而她房里大半夜却带回一个男人! “嗯。” 沈初明瞧着她心虚的样子。 嗯是什么意思啊? 苏妧扣住门栓,看着对面的人,“三爷,你晚上……” 她想说你不回去吗? 沈初明已经不要脸地接过话,“是妧妧你带我进来的,现在外面那么黑,你就要狠心赶我出去?” 还有几分好笑。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控诉她的不对? 苏妧正要反驳回去,他已经走了过来,替她把另一道栓子扣上。 又借势两手撑在了她身后的门上,微弯着身子,低头仔细对上她的眉眼。 小丫头的脸又禁不起他的逼近,迅速红了,弯弯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羞涩。 沈初明抬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她跟着红透的耳垂,压低声线,磁缓轻柔地勾着人嗓子眼儿道:“想我没?” 第312章 勾魂儿的三爷,威胁妧妧 想我没? 他身子贴她太近,说话时,都能感受到他半湿半热的气息。 还有淡淡的类似薄荷与皂荚的清香,和一分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闻过的味道。 苏妧别开着头,不去看他那双要把人吸进去的眼睛,却又听他再压低了声儿,轻柔缓慢,“我想你了。” 想我没? 我想你了…… 想你了…… 想你…… 可这分明还没过一天呢! 苏妧听得耳根子发热,伸手将他推开,被他顺势捉去了手,握着她的指尖,轻轻抵在唇间碰了一下。 手都在发烫。 “三爷!”苏妧小声制止他,抽回手,心脏不受控制地乱砰砰地跳,瞪了他一眼。 沈初明不肯,又去抓回她的手,手指绕着她的指尖轻轻缠着,慢慢低下头,鼻尖快要蹭着她的鼻尖,“妧妧,你还没说想没想我呢。” 意思便是,她不说,他便不放开她了。 这人! 苏妧羞恼,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他,心动喜欢也不答应。 “我……”苏妧垂着眼皮,卷翘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一下一下地扑着,白皙的脸蛋上红晕不散。 被柔黄的灯线打在脸上,让上面的颜色更加娇艳,一点点的,透着粉嫩。 沈初明修长的手指又绕上了她的头发,慢慢地,不知怎的,就爬到了白嫩的脖颈处,似有若无地轻轻触着。 看着小姑娘几分害羞,勾人而不自知的娇俏样,他喉结轻动了动,眸光也暗了下去:“妧妧,我想……”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苏妧身后的门就被拍响。 “砰——砰——” “妧妧?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赵方茹起来上厕所,经过苏妧房间时,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苏妧被吓了一跳,抬头,对上沈初明含笑的眼睛,他低低出声:“妧……唔……” 她踮起脚,伸手捂住他的嘴,看着他仅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嘘——” 苏妧用唇语警告他,让他别出声。 沈初明眨了眨眼,很乖地答应。 他的睫毛稍稍弯着,眼里盛着星海,不经意间触碰,都仿佛能被吸进去。 “妈,那个……我很快就睡了,你早点去歇着。”苏妧转动眼珠子,朝门外道。 不去看他的眼睛,脸发热,感觉到手心有点湿。 薄薄的两片唇贴在她手心,占她便宜般,弄得她手掌痒痒的。 “嗯,你屋里被子够暖和吗?睡着冷不冷?要不你开门,我去给你拿块被子进来。”赵方茹摸了摸小腹,看着门里映出的光线。 “不……” 苏妧手心又被舔了一下,吓得她又要缩回去,断断续续接过话,“不用了,很……很暖和。” “真不用吗?”赵方茹的声音又问。 她又瞪了沈初明一眼,让他别闹。 他果然乖乖闭嘴,可手上又不老实了,半搂着她的腰,倾身而下,薄唇轻轻贴着她的耳朵,嗓音半挑着,低缓磁性:“你说不说?” 他音量很小,只有她听得见,一阵儿一阵儿的,跟勾魂似的,盯着她细长的脖子,半含威胁,“不说,赵姨就会知道我在里面了。” 第313章 三爷宠媳妇儿,妧妧难不成想太阳? 什么是引狼入室? 这就是活生生的列子! 苏妧恼红着小脸掐了一把他的腰,却听得耳边一声细细长长的低哼声。 有点…… 像故意叫给她听,勾引她似的! “妧妧,你听见了吗?”没等到回应,赵方茹觉得奇怪,又问。 苏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抓着沈初明的衣襟,红着脸,“听、听见了,我……” 被小丫头掐过的地方,星星点点地热了起来。 沈初明不罢休,一手半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门扣栓上,绯色的唇扬着一抹很好看的弧度,又轻又缓:“真不说?” 她的腰太细,不盈一握,就这样搂着,手感极好。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慢慢地侵蚀着她的大脑,吸走她的氧气。 苏妧红着一张脸,提着一口气,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一个字:“……想。” “想什么呢?我没听见。”沈初明扬了扬唇,压低着声线,又贴着她耳朵问,“妧妧再说一遍?” 无赖!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可以如此不要脸! 不想他难不成想太阳啊! 赵方茹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怕苏妧出什么事,“妧妧,你怎么了?” 声音听起来还怪怪的。 “啊……没、没什么……妈你快回……”苏妧要让赵方茹回屋,腰间被人挠了一下,她忍不住躲开,话又中断。 再这样下去,赵方茹真的会不管不顾进来的! 苏妧没办法,前后都被堵,只得用手扣在沈初明衣襟上,扯了扯,更小声说:“想你。” 语气软软的,还有点娇。 一下子就戳中他的心脏,窒了一秒。 感觉到腰上的手依言微松,苏妧才松了口气,红着脸,朝外尽量平静道:“妈,我刚刚在对账,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我马上就睡了。” 语气还是有点儿颤。 “那好,你别弄得太晚了。”赵方茹知道她在对账,出不得半点马虎,便没再问了,叮嘱了几句让她早点休息。 等脚步声远了。 苏妧用力推开眼前的人,沈初明也作势被她推远了一点距离,好笑地看着她。 小姑娘这是生气了。 直接不理他,跑到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沈初明揉了揉眉心,作孽啊。 他自己作的,得哄,自己选的媳妇儿,慢慢宠着。 苏妧不想理他,跑到床边的桌前,拿出一本书看,刚翻开一页,一只手就放了上来,接着是一道阴影。 替她合上,“太晚了,看书伤眼睛,听话,先睡觉,嗯?” 他的语气很低,一点儿也不浮躁,就像是在慢慢抚平她心底的气郁。 苏妧不跟他说话,就知道威胁她,却还是掀了被子,盖上,背对着他。 她一个人睡,床不宽敞,小丫头又故意睡在中间,没打算给他留半点位置。 夜色漆黑,窗外星火都没有。 只有草丛里的各种虫类唧唧叫着。 屋里光线暗掉,苏妧感觉到身侧的床塌陷了一分,一股微凉的气息扑过来。 她本能地挪远了一些,刚翻个身,就被人一把抱住。 第314章 床上温情告白 她直接被人捞进了怀里。 脑袋抵在了他的胸膛。 “妧妧……”他下巴抵在她头上,低低地唤她。 苏妧仿佛能想象他喉结慢慢滑动的样子。 她没应他,但是也没气了。 “妧妧……”沈初明的声音又在头上响起,轻轻哑着,仿佛在咬她的耳朵,很轻,很缓,“我喜欢你。” 很喜欢。 我喜欢你…… 喜欢你…… 一遍遍地,在她耳边盘旋,像是在敲击着她的窗口,呼啸着,将她吹成了傻子。 苏妧怔住了,这还是第一次,他对她这么露骨的表白。 他喜欢她…… 三爷喜欢她。 虽然她之前就知道,可是,听到他亲口承认,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似是知道怀里的小丫头怔住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又捏了捏,“很晚了,睡觉。” 苏妧咬住下唇,不知怎的,就是压不住想翘起的嘴角。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旁边的人没了动静,好像是睡着了。 说好要两日才回,他却连夜赶回来了。 镇上到村子的距离,来回都要费半天时间,他应该是立刻处理了事情,急着赶回来的,没能好好休息。 所以这么快就睡着了。 苏妧心头的喜悦被冲淡了一些,升起一股异样情绪,应该是…… 心疼。 她慢慢伸手,搂住男人的腰,黑暗中,又抬起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别人碰也不敢碰的,想也不敢想的,人人都畏惧的三爷,她却摸了抱了还睡了。 要是放在以前,应该没人会相信。 早上,被窝里暖和得很。 外面的窗帘拉上了,屋里光线暗,以至于苏妧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往旁边看时,没人。 三爷什么时候走的? 苏妧揉了揉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穿衣服,头发被弄得有些乱,她趿着拖鞋,去洗手间洗漱,收拾好了才出房间。 她没吃早饭的习惯,虽然不太好,可她就是改不了。 其实,也是她早上起床犯懒,不太想做。 之前要不是赵方茹和佟婶儿,还有在三爷家,他们给做饭的话,她就直接不吃饭出门了。 院子里,佟杨花已经早起,和好饲料在喂鸡,母鸡小鸡都等着投喂。 刘袒又去背了柴,在角落里,一只脚踩着桩子,双手握着砍刀,用力往下劈。 难得啊,村里的懒犯这么勤快。 苏妧给他俩打了声招呼,就去后院跟赵方茹说一声,她要出去。 “赵姨,你泡的茶很好喝。” “我来晒,你去一边歇着就行了。” 还没到后院,她就听到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 进去,果然就看见沈初明在那儿。 他手里拿了一筛子茶叶,用手慢慢铺开,这些都是炒好的陈年旧茶。 赵方茹准备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去掉潮湿还能继续泡来喝。 “三爷怕是不常做这些?难得能做这么好。”赵方茹也忍不住夸赞。 看着他不熟练还能做得很好,挑不出一根刺儿来。 苏妧眉心跳了跳,他出房间的时候,应该没被发现?还是说,赵方茹已经看见了? 正要过去,两道目光就齐齐落过来。 第315章 三爷应对丈母娘的三连问 像钉子一样,钉着她脚步左右挪动一步都不行。 “妈。”苏妧看向赵方茹,笑盈盈走过去,又扭头看向旁边的停下晒茶叶的人,唤了一声,“三爷。” 很平常地打招呼,像是两人就跟普通朋友一样。 苏妧脸上分明写着‘我跟他不熟’、‘妈你别误会了’、‘我在跟他撇清关系’。 赵方茹却拉着她的手,没看到她的表情,“三爷一大早就过来了,又是做饭又是修了坏掉的凳子,还没歇会儿呢,你过去帮帮忙。” 然后,她就被推了过去。 苏妧不解,之前赵方茹不还劝她,别很三爷走得近吗? 这才过了多久,就把她主动往人跟前推了? 沈初明已经把茶叶放好,方才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把她急忙要跟自己撇清关系给赵方茹看的表情尽收眼底,指腹轻捏了捏,笑了笑,“我来做,你去歇着。” 他不让她动手,“厨房热了粥,你先去喝。” 见苏妧没动,唇角扯了扯,想要说什么。 他的手又落在她肩上,推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低低缓缓的,不失温和,“早上不许不吃饭,对胃不好,多少也吃一点。” 赵方茹已经把她不爱吃早饭的习惯给他说了。 “三爷说得对,妧妧,把粥喝了再过来。”赵方茹为了苏妧好,也帮他说话,“粥也是三爷熬的,味道很好。” 苏妧又被迫去厨房。 院子里。 沈初明做起事来,不紧不慢,却很有条理。 赵方茹已经观察了他一段时间,人品确实没得说,更主要的是,对妧妧好,很有耐心。 若他俩能在一起,似乎,也还可以。 “三爷,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她试探问。 “赵姨指的是哪方面?”沈初明已经晒好了茶,手里拿了块废弃板子,废物利用,拿刀将它修成刻尺。 “比如娶妻生子、事业有成,你有什么看法?”赵方茹提得更细了一些。 就跟丈母娘问女婿似的。 沈初明修尺的手顿了顿,似在认真考虑她的问题,“遇到喜欢的人就谈婚论嫁,合适的人,便生儿育女。” “不过,我只和喜欢的人生儿育女。孩子随缘,她喜欢就要,不喜欢便不要。” 他想到以后,嘴角都忍不住弯了弯,眼神都柔了下来。 赵方茹闻言,眼里划过一道赞赏。 虽然站在女人的角度来看,这与她所想的不一致,但是,这番话她很满意。 很少有如此开明之人了。 “至于事业有成……”沈初明眉梢轻轻一皱,他能说已经成了吗? 不过,赵方茹应该不会相信。 他又换了个角度,“不求富贵荣华,但求踏踏实实,问心无愧。” 他已经在前者待了许久了,并不喜欢。 赵方茹也挑不出毛病,这也是大部分人的看法:“三爷以后可有搬出去住的想法?” 这点也是她比较关心的。 “换作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不喜欢窝居在一个小地方,不过……” 沈初明没有犹豫,坚定轻缓道:“她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赵方茹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觉得妧妧如何?” “既喜欢,又合适。” 苏妧的进来的时候,便听到最后的对话。 第316章 三爷说既喜欢又合适,妧妧找喂猪人 既喜欢,又合适…… 苏妧把这几个字往心里按了按,偷偷站在墙后,没再进去。 赵方茹一翻问话下来,沈初明应付得谨慎,不过总的来说轻松自在。 被丈母娘拷问的滋味,这辈子他还没体会过。 不过,看她的意思,应该是默许他和妧妧在一起了,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做完手里的活儿,沈初明便出来找苏妧,陪她一块出去。 只是,苏妧拿了东西出来,便见着刘袒捧了一杯茶,咧嘴笑地放到赵方茹面前,眼睛在她身上,压根儿就没挪开过。 “刘袒。”她看了一会儿,唤人。 听到他苏妧叫他,刘袒赶紧跑过来,问姑奶奶有何吩咐。 “今天弄十捆柴回来,叠整齐后放在屋后边儿,顺便把粪坑挑干净,把鸡圈打扫了。” 苏妧走了两步,扭头,“哦,对了,我妈还要做针线活儿,记得去弄两捆麻回来,把丝抽了。” 刘袒赶忙答应,又有些欲哭无泪,十分想不明白,今天的活儿怎么变成往常的两倍了? 心里突然巴不得三爷赶紧来抢走他一半的饭碗,可是,一转眼,人都没影儿了。 昨天建好了围栏把猪送了过去,苏妧要去看看,那些猪喂养得怎么样,顺便让村长再聘用一个人去负责喂饲料。 两人到了陈家。 围栏在做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周围的土翻新了一些,混着一些猪的味道。 陈佑平正在用铁锤敲木板,加固栏杆。 村长夫人吴应芬一大早煮了一些馊水,舀在槽里,猪们摇着尾巴,全都吃得欢快。 “村长,吴婶儿。” 两人纷纷抬头,陈佑平当先回:“妧妧,这么早就……” 还未说完,目光就落在她旁边的男子身上,惊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手里的铁锤却一下子滑落,砸在了脚上:“嘶……” 他连忙低头拿起来,脚有点痛。 吴应芬也停下了喂猪的手,惊诧地看过去,准确地说,是看沈初明。 “陈叔,吴婶儿。”沈初明很难得有礼貌地跟俩人问好。 把两人惊了一跳。 他们下阳村的恶霸头头,转性了? 今个儿莫不是出门的方式不对? “那个初……初明啊,你来了……”陈佑平调整了心态,又很快恢复正常。 先前就看到过沈初明维护苏妧的样子,如今两人光明正大一起过来,想来很有可能在处关系了。 没想到,苏妧这么有本事,竟然把他们下阳村多少人都畏惧的沈三爷收服了! “村长,我来是想让你招个人,每天负责喂猪,饲料钱另算,食宿自包,每天三块。”苏妧直接说事。 负责喂猪? 吴应芬看了自家丈夫一眼,好多的工钱,擦了擦围裙,面上都是止不住的喜色:“妧妧啊,你看我怎么样?我每天待在家也没事儿干,这个差事我做得来。” 她眼睛不好使,没应聘上工厂的差事。 “可以。”苏妧来时就看她在帮忙舀馊水,猪圈就在他们家旁边,方便一些,“麻烦吴婶儿了。” 吴应芬连忙说不麻烦,笑着提了桶进去,又装了一桶馊水出来。 苏妧叮嘱完,便准备走人,沈初明牵着她的手,还没走出一步,身后就响起一道女声:“三爷。” 第317章 三爷亲自掐桃花 秦桂香从陈家出来,旁边是陈佑清。 陈佑清没打算和她一起,她却非要跟着人出来。 见到沈初明时,虽然也有一点儿惊讶,不过他们不熟,又有苏妧在侧,还是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随后便离开。 秦桂香没靠近沈初明,只是不远不近地叫住他,面带微笑,看着很是天真:“三爷,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她家里有钱,上面又是书香门第,沾了些文孺气息,是以都和古代的大家闺秀一样,手里爱捻块帕子。 以为这样才能与普通女子区分开,更有小姐样。 话落,便注意到他旁边的女子,细致的眉眼,就跟古人用墨笔画出来似的,不浓不淡,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白皙的皮肤不用分毫脂色,也清浅款款,轻抿住的浅唇,漠漠然然的,就像书上描绘的那样,可娇可冷。 秦桂香眯了眯眼,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之前只听巧儿她们说,是如何捉弄这个苏妧的,如今见到真人,没想到,样貌当真是出色。 余瑶瑶所言不假。 只是…… “说。”沈初明神色不耐,压根儿就不想跟她多说一个字。 陈佑平收拾完,正帮着吴应芬喂猪,离得不是很远,听到沈初明淡漠不耐的语气,眼皮子也跳了一下。 还以为沈初明转了性,也原来,只是对苏妧一人如此而已。 见识了,长见识了。 “三爷,我要单独跟你说。” 秦桂香绞了绞帕子,看见他握着苏妧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你应该很想知道。” 意思就是,她只和他一人说。 沈初明回也未回她,甚至是冷漠无视,脸上写了几个大字‘你爱说不说’。 牵着苏妧便走。 “三爷!” 秦桂香不甘心,小跑追上去,拦在两人前方,上次吃了亏的阴影还在,仍是不敢接近沈初明,“我姐姐说,她是有你想要知道的事,不过说不说,还得看她心情和三爷你出的条件。” 她示威一样地瞪了一眼苏妧。 自己和余瑶瑶争了这么久的人,凭什么就被这样一个女的抢走。 沈初明眉头皱了一下。 “我知道三爷你很想要,若是你和我回去,我一定让我姐姐开口,把她知道的事全说给你。” 她知道那些事情对沈初明来说很重要。 秦桂香自信满满,他一定会跟自己走的,还得意地挑衅似的往苏妧那儿看。 殊不知,这些举动在苏妧眼里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傻不拉叽。 “上次断了几根肋骨?”沈初明抬了抬眼皮,很冷淡地问出一句不相干的问题。 秦桂香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觉得脊背突然发凉,一股股地往身体里钻,老老实实地伸出手指比划:“三、三根……” 她还为此躺了一两个月,偷偷发过誓,她这辈子一定要得到沈初明,让他爱上自己! “再不消失,我让你下次连肋骨都没得断。”沈初明淡淡抛出一句,不紧不慢地威胁。 就像面前摆着一盘血淋淋的活人皮骨,他拿着刀叉,慢条斯理地划拉起来,既狠又无情。 第318章 要作死的女配,随便的苏妧 没得肋骨断! 意思不就是,她再不消失,他绝对废了她全部肋骨! 秦桂香后背升起一股森寒,嘴唇紧闭着,忍不住发抖。 她上次只是想碰一下他的手而已,就被教训得那么惨,还没得到过他半句道歉。 要是再来一次,她一定连命都会丢半条! 即便是她姐姐也救不了她! 她立马挪开了身子,不挡他们的道。 沈初明这才牵着苏妧的手离开,神色柔缓许多。 秦桂香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帕子绞着手指,唇色苍白。 她碰一次,还没碰着,就受了那么大的罪! 而刚刚,沈三爷却亲自牵着苏妧的手,眼神里的柔情是装不出来的。 秦桂香抓紧手指,目光久久不收回,你们等着! 她一定会让三爷乖乖听她的! 今天苏妧有一节课,沈初明陪她过来,准备和魏校长谈一谈学校规划过后的资金建设问题。 学校老师最近一个月,根据工资制度,招了五六个过来,其他老师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 沈初明去校长办公室,苏妧便直接去教室。 “行啊,哥等着,这次你绝对跪下来给哥当孙子!” “谁怕你!” 听这两道声儿,准又是李宏图和他的死对头。 每天都会在嘴皮子上对一遭。 苏妧过来的时候,两方刚吵完架,余德金看到她,直接给她一个白眼:“切!” 他是年级第一,家里跟李宏图不相上下,加上受老师捧着,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挺起胸膛傲气一大截。 “孙子。”李宏图身后也跟了几个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一脸不屑。 他这次,一定能考进年级前四十! 大家都进了教室,听到苏妧要上课,初三年级几个上体育课的学生也悄摸摸拿了板凳蹲到后排听。 这段时间,苏妧变着法子上课的方式早已悄悄传遍了,有些人不相信,蠢蠢欲动了很久,等到现在,终于决定潜伏过来一辨真假。 苏妧看到教室多了人,也当没看见,挑了挑:“这节课,你们想听什么?” 后排几个外来者闻言,面面相觑,惊了。 不是?这么随便? 果然没念过书的就是不专业! 之中有个外来学生见此,直接从后门出去,懒得让自己耳朵被侮辱。 他刚出去,余绾心便迟了一步进来。 几个人见着她跟他们一样坐在后排,眉毛挑得老高,不是?余老师也来听课? 不不不,他们应该想错了,一定是来指导苏妧的! “苏老师,你上次和我们说宇宙和几大星系,我们还没见过它长什么样呢!” “还有还有,那个植株病毒,到底怎样治啊?” “苏老师!要不你先说说水产养殖!” “……” 大家都踊跃发言,太多想听的了。 “可以。”苏妧的课堂,随时可以提问,但凡他们提出来想听的,她都会将这些串联在一起讲。 一节课便把七科知识全部讲一遍。 “什么啊,这么随便!” 后面几位学生起初还很不在意,还暗暗吐槽,想看苏妧讲出个什么天花乱坠来。 第319章 震撼,三爷气场两米八 后来,直到她开口,再到—— 结束。 他们的坐姿就保持了整整两个小时没变过! 全场鸦雀了几秒,随后全部肃敬起身,鼓掌! 啪啪啪的掌声,声势浩大,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外来班的同学还愣在座位上,耳边都是掌声的回声,轰轰轰地在脑子里滚来滚去。 苏妧真的…… 太厉害了! “她……”有人动了动嘴,发觉能出声了,又后知后觉抬手,一个人鼓掌,“她讲得真的是……” “太好了!” 苏妧的口碑,又以掩耳不急迅雷之势,迅速传遍了大小年级班里。 除了初二一班的人,其他人都等着苏妧上课的时间点,偷偷来听课。 进去的时候,一个个都不以为然,出来的时候,全都整整齐齐,一个接一个的,左右脚并行出来,无一不被震撼。 一个传一个,结果,到后面二班的教室都站不下人了。 苏妧去了一趟办公室,和余绾心一块儿下楼。 从一开始见着苏妧也不问好的某些学生,此刻见着她,全都恭恭敬敬地喊她一声老师。 校长办公室门口站了许多学生,大部分都是男学生。 沈初明正从里面出来。 大家全都围过去,一个个乖乖地叫三爷。 沈初明为学校弄了千斤粮过来,以前还亲自在学校检修了部分器材,有的学生大着胆子上前去搭话,他也没有架子。 一来二去,博了大部分学生好感。 这些学生对他的昭彰恶名也根本不在意,反而隐隐有些崇拜,从他那儿学过一些功夫。 “三爷!” “三爷,您今天有空教我们几招吗?” “三爷,我也想学!” “……” 一群人围着他,魏旭同在办公室里也看得失笑,直摇头。 “改天。”沈初明出来过后,目光便往外搜寻,最后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人,神情才缓了缓。 “三爷!那你能看我们比划两招吗?指点我们也行!” “三爷,我想要你的签名!” “还有我,我也要!” “……” 沈初明长得本就出挑,身形颀长,眼尾轻轻挑着,俊冶挺逸,被一群人围着,特别显眼。 有些小女生就是觉得他长得太帅,所以拿了小本本出来,让他留个签名。 “不好意思,请让。”他没接,见人要靠近,他也稍稍退开,与人拉开一段距离,不让她们碰到。 他的声音很淡,又很清漠,自带三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那些围着他的人不知怎的,莫名感觉身上有点冷,全都自觉让开。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看着他从眼前过去,慢慢走向对面。 余德金得到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就来见他的偶像。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见着人了,这会儿激动得很。 过来的时候,因为太激动,想也没想就撞开了走在前面两个人,跑到没人的过道。 沈初明脸上起初还带着几分笑意,一步步朝楼梯口那儿走去。 后来,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余德金没注意这些,就看到他朝自己走过来,高兴喊了一声:“三爷!” 谁知,沈初明直接略过他,走向后面,站到一个女子身旁,抬手慢慢拂了拂被撞的地方。 余德金回头,眼睛顿时瞪大! 第320章 他是神祗 那个人,不是苏妧是谁! 大家的目光也都看过去。 只见方才对众人都很冷淡,甚至清冷得不近人情的沈初明正站苏妧面前。 用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替她拂过方才被撞的肩头,指尖轻轻地推着,动作很柔和,神色早已没了疏离冷漠,眉色仿佛都柔了下来。 “有没有撞疼?”他稍稍俯了身,颀长的身形如一座神祗,为了心爱的女子愿意入凡尘,哪怕低下头,亲自供奉香火。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 听得人心神一晃。 苏妧摇头,方才她和余绾心下来,便看着沈初明朝她走过来,便放慢了一些脚步。 也没想到会被余德金从中间推开。 只不过被推了一下而已,她又不是娇弱的人,怎么会疼?是三爷太担心了。 “三、三爷……”余德金震惊的目光落在沈初明身上,又看了看苏妧,还没弄明白他们俩的关系。 但是,看到沈初明对她那么关心,根本就不像他认识的那个三爷,又忍不住猜测。 “过来。”沈初明拿开手,直起身,回头,很淡地唤他。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余德金更不知道,他偶像叫他过去,他自然要去。 哪怕讨厌的苏妧在旁边。 “道歉。”沈初明直截了当,不想跟他费半点口舌。 他是教过余德金一点儿功夫,对他也比其他人熟些。 但是,倘若触犯他的忌讳,他照样不留情面。 余德金心气儿高,不是会轻易低头的人,对沈初明又惧怕又敬畏,他说什么自己都会做。 却真心看不惯苏妧。 心里好一番纠结,到底要不要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可是极为丢面子的事儿! “不说?” 见他迟迟不开口,沈初明面色冷了下去,漆黑墨色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凉意,声音也沉了一个度。 余德金哪儿见过这样板起脸的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还是自己讨厌的女人呵斥他。 没有办法,他还是听话,傲气都少了大半截,用鼻音发声,却又不太屈服,“对……对不起。” 瓮声瓮气的,态度说不上很好,但也不恶劣。 苏妧也没说原谅他。 平时她来上课,余德金从没对她有过半分好脸色。 现在也只是被迫如此,并非真心,她接不接受,都没多大用处。 大家看着年级第一的余德金都被沈三爷压制得屁都不敢放一个,不禁对沈初明更畏惧了一些。 看苏妧的目光也有不同。 太牛逼了,竟然有三爷做靠山!今天一出过后,还有谁敢不长眼睛得罪苏妧? 不仅有她那个班的人护着,如今又多了一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沈三爷! 本来高高兴兴见到人的余德金,也因为丢了面子,郁闷懊恼,不得不离开。 李宏图正从楼梯口大摇大摆下来,两手插在裤兜里,吹了一声响亮欢快的口哨,“呵,被自个儿偶像收拾,这感觉,好酸爽啊。” 这孙子吃瘪,他真挺幸灾乐祸的。 余德金没心情跟他怼,瞪了他一眼,便快速回了教室。 第321章 温良恭谨是知年 余德金都走了,其他人没人敢留下来看热闹。 “你们聊完了?”苏妧见人都散了,两眼弯了弯,不捉手臂,偏捉住他右手的食指晃来晃去。 他的骨指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除了指腹有些薄茧外,将他手心和手背翻来覆去地看,看着很舒服,握着也很舒服。 “嗯。” 沈初明垂眸,被小姑娘逮着一根手指,任她把玩,眼里的凉意融化,溢着淡淡的笑,“还在筹集资金阶段,魏校长本想找你谈谈,可你最近好像挺忙的,上完课就跑,没空搭理他。” 苏妧正要再说什么,余光瞥到人,又立马放开了他的手,“三爷,这是余姐姐,和我一个办公室的,人很好。” 余绾心是从别村来的,是以也不知道苏妧和沈三爷的事,对沈初明也没怎么了解。 她礼貌大方地点头:“你好,余绾心。” 沈初明出于礼貌,点了点头。 余绾心先走一步,苏妧和沈初明也没在学校多停留,一起离开了。 上课时间。 魏旭同从办公室出来,便见着有人从医务室出来,推着轮椅,一身白大褂。 他的面色很柔和,眉色偏浅,光从前面打来,将末梢处染了几分金色,一点点地,映入他一双轻轻敛着的,如秋水翦月般的深瞳。 气质清华,温良恭谨,风度姣姣,姿容柔凉。 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平静潭水,稍一触碰,便能生出几许涟漪来。 “校长。” 沈知年两手放在轮椅边,相扣在腿上,眼睛落在他办公室门前,温柔问好。 “知年,准备回去了?”魏旭同对他也很喜欢,性子淡淡的,不争不抢,脾气性格也好。 要不是有腿疾,无法行走,想必,便能同三爷一争高下了。 “嗯。”沈知年轻轻应了一声,“校长,我听说初明来了,所以便来看看,他人呢?” “已经走了,和妧妧一块离开的。”魏旭同听着外面的嘈杂散去,便知是他们走了。 妧妧…… 沈知年扣住的手稍松了一些,浅浅的眉心生出一抹疑惑。 他知道,和沈初明在一起的,就是下阳村那个叫苏妧的人,却一直无缘得见。 “知年,学校的医务室,多亏你肯帮忙。” “没有,职责所在。” “最近你也别太累了,我看你眼睛都有血丝了,要多注意休息。” “嗯,知道了。” 这方。 两人回了石屋。 里面格局别致,还修了一间简易书房。 “三爷,秦家那里是有你查案子的线索吗?”苏妧盘坐在桌边,两手撑着下巴,盯着他覆下的睫毛看。 想到秦桂香说的那些话,不像是假。 “嗯。”沈初明正在规划基地,手里拿了两份地图,似在决定用哪一个好。 “那你怎么不答应她?”苏妧撑着累,干脆把手放桌上,下巴搁在手臂上,像是故意逗弄他一般问。 漆黑发亮的眼睛,从他干净的手指慢慢飘到了他的脸上。 “你希望我答应?”沈初明不答反问,清冷的眸子散发着柔和,带着几分好笑。 第322章 家里进贼的余绾心 余绾心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 暮色晕晕沉沉,天色昏昏蓝蓝,家养的一些牲畜已经回笼。 她父母很早就已经去世了,她在城里交不起房租,养不活自己。 二十岁攒了一些积蓄,就一个人搬来了这儿住。哪怕很偏僻,她也从未想过离开。 她如今也二十五六,不小了。 村里人见她无父无母,怪可怜的,人又长得标志,职业又正当,都想方设法地给她介绍对象。 来来回回,安排了十几次对象,有时候实在拒绝不了,她才会去见一面,最后都没成。 而现在跟她相过亲的人,很多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孩子都三四岁,可以打酱油了。 跟往常一样,她回到家时,准备去淘米做饭,随便做点什么就吃了。 可没想到,回家便看到大门的锁落在了地上,门上还有被人暴力扯开的痕迹。 余绾心当时第一个念头便是,家里进贼了! 她拿了靠在墙边的木头,紧紧握在手心里,然后慢慢推开门,迈着很轻很小心的脚步往里走。 院子里,养了一只鸡,此刻正窝在鸡笼里,抱着一堆土,孵它的蛋。 看余绾心跟做贼一样地进来,两只鸡眼跟着她的方向转,转不过去了,最后又甩了甩头。 她平常都是一个人住,也没得罪什么人,村子里也一直挺安宁,从没听说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来。 大门是锁着的,余绾心目光在院子里看了看,没发现有被弄乱过的痕迹。 最后她推了推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响,她小心翼翼地踏进去。 屋里半昏暗,没人。 她手里持着木棍,后脚刚进去—— 砰! 大门就被关上! “啊!” “唔!” 她吓得叫了一声,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要挣扎,却被人死死扣住。 “嘘——” 耳后吹来一股凉风,悄悄地从脑后飘上去,一点点地爬上心窝,酥酥痒痒的,勾着人皮肤轻轻地颤。 余绾心不动了,那人才慢慢放开她。 “好久不见。” 咚! 棍子从手中脱落。 好久不见…… 这声音! 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自从那夜过后,她就已经五年没听到过这道折磨人的声音了。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找到这儿! 余绾心撺紧着手,死死掐进皮肉,肩头都在不自觉颤抖。 像是期待,又像是…… 害怕! 她慢慢地,很缓慢地扭过头,轻轻地抬起眼,目光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往门后之人身上落。 待看到他的脸,震惊的眼里,当先滑下一颗泪。 苏妧下巴抵在手肘上,抬起眼皮对上他的眼睛,半敛半沉着,星子一般地惑人。 “你希望我答应?” 听到这句话后,苏妧知道自己反被他逗弄了,干脆不理。 等到他收回视线,又继续看计划图时,苏妧闭着眼,先去空间看了一遍,里面各类品种的蔬菜已经生长得非常好。 过不了多久,又可以卖给洪老板。 小狐狸还窝在葡萄藤下睡懒觉,一只小腿搭在藤架上,肚皮起起伏伏。 出来时,沈初明还在做事,她便趴在桌子上睡觉,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什么‘沈三’。 第323章 真正的妖孽,想不想再爽一次? 余绾心泪不受控制地落下,肩膀也跟着颤了颤。 不知是惊吓还是害怕,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她本能地想逃,可是,她又挪不动脚步。 面前的人,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细致的眉偏浓,沿着微微凸着的眉骨,轮廓分明。 眼睛是如深舟似的单眼皮,轻轻垂着,装着三分妖,六分冷,剩余的一分狠,缀在眼角的一颗泪痣上。 嘴唇偏薄,像是浅色的玫瑰,此刻半弯着,并不是真的笑。 他整个人就如寒冬腊月的梅,却又没有那般艳,却有着天生的高贵。 是真正的妖孽! “苏、苏……”余绾心抖着唇,惊恐地看着他,无法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 “想起来了?”男人眼角的泪痣随着眸子轻轻一弯,也动了动,一双修长的腿朝她走来。 他的唇很凉,覆舟一般,身姿笔挺,嘴角始终弯着,透着一股子妖冷不羁:“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余绾心忍不住后退。 一见到他,脑海里那些过往就如同噩梦一般,循环不止,撕扯着她的神经,一点点地溃败。 “你……你别过来……”她怕,她怕自己忍不住,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愫重新蔓延上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 万劫不复! “怎么了?”男人眼底淌过一丝危险,妖冷的面容已经逼近,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指尖都泛着凉,“你怕我?” 他微卷着袖子,上面露出一个刺青,那是一只白虎图案,模样凶猛,就如同他的心。 余绾心已经退到了桌前,两只手紧紧抓住桌腿,被她扣住的下巴泛着阵阵疼意,眼泪都不敢继续往下掉。 她的目光落在那只狰狞的白虎上,过往的记忆就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扑面而来! 只要她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个雨夜,他将她扔上去,他发狂没有节制的样子。 还有她被迫趴在边上,被他用烟头烫伤娇嫩的皮肤时,他眼里的兴奋暴虐模样。 现在想起来,她感觉手臂上又开始刺疼。 “没、没有……”余绾心摇摇头,哽咽着喉咙,倔强地不肯屈服。 她爱过他,到现在都没能忘记,可是,却又怕他! 她将他视为自己的天,视为自己的救赎,却不曾想,天会塌,神会灭,救赎也成了杀戮! 她都躲到这儿来了,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 “把眼泪擦了,不准哭。”男子松开她的下巴,抓住她的腰,声音很冷漠,又带了一丝胁迫,“否则,我会想再尝尝你的滋味。” 余绾心身子一僵,把眼泪憋了回去。 “真乖。”男子见此,替她拂去了泪,半开玩笑似的,“说真的,我俩五年未见,你可有忘了当初我的厉害?想不想,再爽一次?” 眼角的泪痣仿佛都在笑。 余绾心害怕得瞳孔一缩,那是她甘之如饴的托付,却也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想到那一次,她就心有余悸,至今都难以摆脱! 那一次,是她和他的第一次,做了两天两夜,她最后整整躺了四五天才从上面下来! 第324章 简单粗暴,照顾小奶包 余绾心被他威胁,尽力地压制住心里的恐惧,擦汗眼泪,只不过会时不时地蹦出一两声哭嗝。 “放心,现在我就是想,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男子扬着漂亮的眼尾,他两手很随意的放在腰侧的皮带上。 他白色的衬衫外,袖口微微翻折,配着一件短款黑色小马甲,衣摆尾处有几颗圆钉子,成熟又压制不住性格。 脚上是一双到及小腿的靴子,带银色圆钉装饰,昏暗下也泛着点点光芒。 余绾心看得一愣。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男子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放在鼻间嗅了嗅,随后咬在嘴里。 再掏出一只打火机,指尖一翻,一簇火苗冒起,他低头,将烟点燃。 他叼着烟吸了一口,二指又夹出来,吐出一圈烟,很随意地打量了她一眼,似在解释,“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儿,我的人会发现你,也不过是顺便。” 妖冷妖冷的,完全想不到他的心究竟有多毒。 余绾心在见到他后的冲击也慢慢缓下来,不断地平复心里的激动,可听到他后面的话,心底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涩。 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矜贵如月,怎么可能会追她到这种小地方来。 五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就说过,没他的允许,这辈子都不许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她走了,走得很远。 远到她以为他不会找到。 没想到,命运让你遇见什么,注定逃不掉。 “我会在这儿留一段时间,最近很忙,没功夫分心,你帮我照顾一个人。”苏启韫挑着漂亮的眼尾,直接吩咐。 他掐灭烟头,扔在窗外。 余绾心没说话,随着他目光看过去,便在光线偏暗,离床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看到一个小人。 “过来。”苏启韫招了招手,眼底的冷色缓了下去,神情都有些柔和。 完全没有之前那副妖孽样。 小人儿慢慢从昏暗处过来,一步步地,加快了脚步,直到他的脸落入两人眼里。 余绾心目光慢慢放大,眼里的震惊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爸爸。”小人儿奶乖奶乖的,里面穿着格子衫,外面是棕色的背带裤,跟苏启韫同款的靴子。 眉毛、鼻子、眼睛,简直就是跟苏启韫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他说话带着奶音,只有余绾心的膝盖高。 苏启韫一把将他抱起来,手法很熟练,语气少了几分妖冷,“想不想要妈妈?” “想。”小奶包乖乖点头,大眼对小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连皱眉都很像。 他做梦都想。 可是粑粑之前带回来的那些想做他妈妈的人,他一个都不喜欢。 “这个怎么样?”苏启韫下巴往余绾心那儿点了点。 就像在问他,今天这盘菜颜色怎么样。 小奶包扭头看过去,对上余绾心震惊的目光,小小的眉头拧了一下,瞳孔里也显出一丝震惊,她怎么跟自己长得有几分像啊。 苏启韫放他下来,拍了拍他脑袋,“她就是你妈妈,过去。” 简单直白,粗暴得不给人一点儿缓冲的机会。 第325章 除了你,你说我要干什么 她就是你妈妈…… 她就是…… 余绾心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小人儿,刚下去的眼泪又要冒出来,可她不敢哭,激动得看向那个人:“他是……” 他们俩第一次之后,便有了孩子,她生下之后,他就夺了去。 那段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喜欢她,却抢走了他和她生的孩子。 “我苏启韫的种,你看好了。”苏启韫无视她的眼睛,妖冷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浮躁,几分不耐。 果然…… 余绾心慢慢蹲下身,看着走到面前的孩子,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他和苏启韫一模一样的眉眼,里面装着好奇。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我……可以抱抱你吗?” 小奶包眨了眨眼睛,跟她也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望着她,点了点头。 余绾心面色一喜,压下心底升起的酸意,一把将他抱住,万分珍惜地轻轻揉着他的脑袋,慢慢闭上眼睛,一颗泪不经意间从眼角滑落。 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和苏启韫的孩子,五年了,她整整五年都没有见到过她的孩子…… 苏启韫见两人抱在一起,心底生出一股头烦躁,却没撇开眼,这样的场景,竟然…… 还挺好。 念头一起,他便立刻否定下去,让这个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就已经是他对她的恩赐了。 想些乱七八糟的搞毛线! 他又抽出一根烟,走远了一些,倚在窗边吸起来。 余绾心怕箍疼了小人儿,抱了一会儿就放开,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眉眼看,怕哪一天,又像五年前一样见不着了。 “妈、妈妈……”小奶包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脸,“你哭了。” 余绾心摇头,立马将泪擦干净,笑着哄他,“妈妈没哭,妈妈是高兴!” 她孩子,她第一次听到她的孩子叫妈妈了。 “你先出去。”苏启韫抽完了一根烟,又走过来,对搂着余绾心脖子的小奶包命令,“我有话跟你妈妈说。” 虽然语气生硬,但也很柔和。 小奶包又只好放开余绾心,不舍,却又听话地乖乖出去。 “苏三,把人带远点儿。”苏启韫偏头,又朝外面吩咐。 “是。”人不知何时出现的,把小人儿抱走。 等脚步声远了,苏启韫才看向方才想要哭哭啼啼的女人。 此刻没了孩子,余绾心也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办。 这是她喜欢的人,过了五年,她也无法欺骗自己放下他。 他们几年没见过,可她还是记得,当初对他一见钟情的感觉。 她承认,再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她又一次输了。 因为,当初压不住的心,又狠狠跳动了起来。 苏启韫皱眉,看了一眼她垂着眸子,半咬着唇的模样,委屈娇怜,心头不知为何,更加烦躁,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床边拉。 “你、你要干什么?”余绾心被他拉住手,紧紧地被握住,挣脱不开。 “孤男寡女,五年未见,除了你,你说我要干什么?”苏启韫把人拉到那儿,很粗鲁地扯下领带,将人推倒。 随后覆唇压了过去。 苏妧是在床上醒来的。 她去了一趟空间,出来后就睡着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抱的。 醒来没见着沈三爷,她便在石屋里四处转,石屋不算地下室,共有三层,不是很高。 一楼是很普通的摆设,二楼是卧室书房和厨房,三楼她还没去看。 不过听说是全封闭式的,里面有近些年来收集的机密,她也没心思去看。 下楼去转的时候,碰见了林双,鼻青脸肿的,走路也一瘸一拐。 之前他还在守靠近林子的地方,现在已经被贬到边缘来了。 听宋平东说,他被三爷贬了职,除了紧急情况,不得再靠近石屋。 见苏妧下来,林双直接撇开头,朝相反的方向走。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东子哥,我出去一趟,看到三爷你跟他说一声。”苏妧给宋平东打了一声招呼就走。 “哎,妧妧,让华子陪你去!”宋平东在后面喊。 “不用了。” 等到暮色渐晚。 两人身上均已是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苏启韫不是个温柔的人,甚至是一个粗暴的人,想骂脏话便骂脏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人能阻止他。 但是,现在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余绾心一开始还会挣扎,可到后面,看着他那张脸,那张她做梦都会梦到的脸,便怎么也狠不下心推开他了。 这是她想了五年的人,她怎么可能狠心将他推开呢。 她推不开的。 苏启韫伸出拇指,替她擦掉眼泪,不算温柔,但温情过后,整个人也没那么妖冷戒备了。 “有没有比五年前好点儿?”他眼尾缀着泪痣,露出近乎妖孽的笑容。 余绾心方才叫了许久,此刻嗓音有些哑,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看他轻轻拂去自己眼泪的手指,那是一只可以拿刀杀人的手。 苏启韫扬唇笑了笑,却不达眼底,“非要我直白一些你才听得懂,舒不舒服?”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余绾心蹭地红了脸,很想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她知道他是什么人,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说。 竟然问她…… “没想到,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苏启韫看她脸红,呵了一声,手指扣着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在她耳边吐出很轻的一个字,“很紧……” 余绾心捏住被角,红得发烫,不敢搭话。 他呵笑一声,“很紧张。” 不紧不慢地扔出后面的话,向来如此,就如地痞无赖一样,毫无顾忌。 他悄悄在她耳边说:“不过我看你的表情,你应该和我一样,都爽到了。” 余绾心面色已经羞红,半张脸没入了被子。 他也不再逗留,起身穿了衣服便欲走:“我的种交给你看好了,过段时间我会接他回去。” 余绾心揪住被子,着急地喊住他:“等等……” “那个……”她慢吞吞地问,“我们的孩子,叫……” “苏子辰。”苏启韫侧头,像是存心一般:“我们第一次的时候……” 他眼尾挑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却也妖凉,“我进去和结束的时辰。” 第326章 我的种交给你,是我进去和结束的时辰 苏妧是在床上醒来的。 她去了一趟空间,出来后就睡着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抱的。 醒来没见着沈三爷,她便在石屋里四处转,石屋不算地下室,共有三层,不是很高。 一楼是很普通的摆设,二楼是卧室书房和厨房,三楼她还没去看。 不过听说是全封闭式的,里面有近些年来收集的机密,她也没心思去看。 下楼去转的时候,碰见了林双,鼻青脸肿的,走路也一瘸一拐。 之前他还在守靠近林子的地方,现在已经被贬到边缘来了。 听宋平东说,他被三爷贬了职,除了紧急情况,不得再靠近石屋。 见苏妧下来,林双直接撇开头,朝相反的方向走。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东子哥,我出去一趟,看到三爷你跟他说一声。”苏妧给宋平东打了一声招呼就走。 “哎,妧妧,让华子陪你去!”宋平东在后面喊。 “不用了。” 等到他结束。 两人身上均已是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苏启韫不是个温柔的人,甚至是一个粗暴的人,想骂脏话便骂脏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人能阻止他。 包括在床上,也跟五年前一样,生涩还粗鲁。 但是,却比之前节制了许多。 余绾心一开始还会挣扎,可到后面,便完全陷入了他的攻势里。 看着他那张脸,便怎么也狠不下心推开他了。 这是她想了五年的人,她怎么可能狠心将他推开呢。 她推不开的。 苏启韫伸出拇指,替她擦掉眼泪,不算温柔,但温情过后,整个人也没那么妖冷戒备了。 “有没有比五年前好点儿?”他眼尾缀着泪痣,露出近乎妖孽的笑容。 余绾心方才叫了许久,此刻嗓音有些哑,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看他轻轻拂去自己眼泪的手指,那是一只可以拿刀杀人的手。 苏启韫扬唇笑了笑,却不达眼底,“非要我直白一些你才听得懂,舒不舒服?” 舒不舒服?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余绾心蹭地红了脸,很想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她知道他是什么人,什么都敢说,哪怕是那种事,也可以毫不羞涩地说出来。 “没想到,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苏启韫看她脸红,呵了一声,手指扣着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在她耳边吐出很轻的一个字,“很紧……” 余绾心捏住被角,红得发烫,不敢搭话。 他呵笑一声,“很紧张。” 不紧不慢地扔出后面的话,向来如此,疯狂起来,也如地痞无赖一样,毫无顾忌。 他悄悄在她耳边说:“不过我看你的表情,你应该和我一样,都……” “爽到了。” 余绾心面色已经羞红,半张脸没入了被子。 他也不再逗留,起身穿了衣服便欲走:“我的种交给你看好了,过段时间我会接他回去。” 余绾心揪住被子,着急地喊住他:“等等……” “那个……”她慢吞吞地问,“我们的孩子,叫……” “苏子辰。”苏启韫侧头,像是存心一般,“我们第一次的时候……” 他眼尾挑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却也妖凉,“我进去和结束的时辰。” 第327章 沈三公子是个雏儿 说完他便走了。 余绾心揪住被子,想起他扔下的那句,他进去和结束的时辰…… 脸色瞬间爆红。 那会儿柜子旁摆了一个钟,没想到他哪怕做事的时候,也注意过时间。 苏子辰…… 子,便是他刚开始送进去的时间,辰,便是他最后一次出来的时间。 那一次,也是他们俩的初次,他们那个了两个日夜。 这个名字,翻译过来,不就是意味着他俩…… 余绾心已经不敢去想了,不知道是他的恶趣味,还是说他的心里…… 不会的,他那么高贵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怎么可能因为他们只做了那个事过后,就对她产生感情呢…… 沈家。 “三公子,别来无恙?”苏启韫看着面前的人,眼尾的痣越发地烁人。 轮廓分明的面容上,多了一丝调侃探究。 沈初明看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人,稍作打量一番,便移开了眼,声音清清冷冷:“你很无聊?” “谢一衡那斯没拖住我,没了敌手太寂寞,自然就来找你了。” 苏启韫掏出打火机旋开盖子又合上,旋开又合上,一点儿也没觉无趣,“不过,你也让我好找,两年了,才找到这儿来,不愧是隐藏的高手。” 他言语里还有几分嫌弃,“这地方,又破又旧,连票子被人动过手脚,亏你也忍得下来。” 两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三年前,沈初明带人抄了苏启韫名下的一处涉嫌窝赃的酒,便结下了梁子。 苏启韫这些年来,有事没事便要找他的茬,跟他对上一番。 沈初明淡淡扫他一眼,“你若是过来自曝罪行的,欢迎。” 苏启韫一直是他舅舅在跟,只是这人太精明,很难露出马脚。 加上他手里也有很重要的案子要办,便没怎么帮衬。 苏启韫手指一旋,又扣上打火机盖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怎么,咱们三公子来了这么远的地儿,身边也没个女人解闷儿?” 沈初明表情很淡,苏启韫却是笑了,“被我说中了?堂堂沈三公子,竟然到现在还是个雏儿?” 苏妧趁着天色不是很黑,去开垦荒地的山脚下捉药虫和蛇,全部挪到空间里养。 药虫就是生长在草药根下的虫子,被药滋养过的无害之虫。 她要拿一半来泡,做成药酒,药用价值会非常高。 等捉完虫,她放了一半到空间的药根底下,又拿了一半装在玻璃瓶里。 “肥果。”她唤了一声,小狐狸立马从空间里出来,坐上她肩头,抬起爪子揉了揉眼睛,火红色的毛映着淡淡的金红光。 这个女人太烦人了,它在睡觉呢就把它叫出来,真是!吵着狐睡觉了知不知道哇! 肥果很憋屈,肥果不敢说! “去,抓蛇。”苏妧哪儿知道它在诽腹什么,伸手一指,就指向那条盯了许久的蛇。 黑色的,挂在枝头,正保持着攻击性地这边看。 肥果立马跳下肩头,扭了屁股就想回空间,却被人一把提溜住后颈,背后露出一张阴森森的脸,好似额头还泛着绿光,幽幽道:“果子,你怕蛇?” 第328章 晕晕狐,叫苏启韫哥 肥果咻地蹭上她肩头! 爪子一叉,小脖子一挺,傲娇傲娇的,“本大仙什么时候说怕了?想当年,本大仙一个打十个也不带怕的!” “别忘了!你的毒还是本大仙解的呢!” 苏妧弹了一下它耳朵,万分惊讶,“这么厉害啊!” 他们用的是意念说话,是以小狐狸发出的还是吱吱吱的声音,围绕在半昏夜色里,怪怪的。 “那是……啊啊啊!”叉着爪子得意没过一秒的小狐狸下一刻就被人捏着尾巴甩了出去! 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黑色脑袋,小狐狸两眼一闭:“啊啊啊啊!” 啪! 砸了上去! 蛇晕,狐也晕,然后整只狐就从树上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地倒下来。 苏妧站在树下,伸手一接,等狐落下来的时候,一把提住了它的尾巴。 一扔,就把它扔回了空间。 啊! 用完就扔的女人! 小狐狸倒栽在地上,内心哀嚎了无数遍,它好可怜啊! 苏妧取了蛇,将它封在罐子里,随后便回石屋。 只是,山脚同那儿还有一段距离,天色微暗,她从林子里出来,便见着有人从旁边的路走过去。 “沈三是不可能跟我合作的,来都来了,不找点儿事做,心底不痛快。”那人踩着靴子,上面的圆钉闪着点点光芒。 言语肆意,漫不经心,茫色下,颇有几分妖冷的味儿。 苏妧抱着罐子,正要隐去身形,却被那人察觉,冷着眼朝这边吓:“谁?” 苏启韫手里玩儿着打火机,深舟似的眼睛在昏色下显得格外阴寒,眼尾的痣缀着丝丝寒光,又妖又冷。 他的目光紧紧盯住从林里出来的人,身后的手下也浑身戒备,甚至掏出了枪。 苏妧也皱了皱眉,神色很淡地出来,昏昏暮色下,几近黑色。 直到她慢慢走近,看清那男子的面容,目光里的戒备稍微松了几许,却又惊讶于他的那张脸。 “别过来。” 男子未出声,他后面的人就已经阻止她过去,“再靠近一步,一枪毙了你!” 苏妧没被他们恐吓到,目光落在苏启韫的脸上就没移开过,良久,才迟疑道:“哥?” 苏启韫漂亮的眸子微微一缩,一闪而过的疑惑,收了打火机,抬手制止手下:“把枪放下。” 他看向苏妧抱着的罐子,看清里面装的东西,才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面色冷冷淡淡的一个小姑娘,“你方才,叫我什么?” 苏妧眉心轻蹙了蹙,仔细将他打量一番,即便暮色昏黑,也不会看不清这张脸,在他眼尾处的泪痣上停留了几秒,“抱歉,认错人了。” “认错人?”苏启韫浅色的眉被光衬浓,掂量着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谁长得跟我很像吗?” “以前我有个哥哥,后来发生意外去世了。” 苏妧又走近一些,将他仔细看了一番,眼里迸着疑惑,“你跟他,真的好像。只是,他没有眼尾的痣。” “那还真是有缘。”苏启韫半眯着眼,跟一个死人很像。 第329章 胡说八道的妧妧,三爷你眼睛真好看 苏启韫又盘问了她一番:“叫什么名字?” “冯春兰。” “大晚上来这儿干什么?” “抓蛇泡药酒,给我爸去风湿。” 小小丫头,胆子倒是大得很。 苏启韫重新拿出打火机放手里,扔上去,又接住,眯了眯眼,仔细将她审视了一番。 “行,过去。” “谢谢。” 苏妧抱着罐子,从他身旁经过,停留了一会儿,盯着他的脸又看了看,似是在想,为什么跟她‘哥哥’长得那么像。 等人走远,他手下才上前:“少爷,我们刚刚说的,她不会都听到了?” 另一个手下反驳:“听到了又怎样,不过是一个孤陋寡闻的村丫头,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 一人说:“但我们刚刚露枪了。”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有人迟疑问:“少爷,她该不会是骗我们的?” 苏启韫捏着打火机,旋在指尖翻转,仔细回想刚刚苏妧说话时的一举一动,扔出一个结论,“是被骗了。” “那我们要不要……” “去查一下冯家人氏。” 苏妧离开之后,直往石屋而去。 若是那个人聪明,应该会发现她在说谎。 只是,按理说这儿除了三爷他们有枪外,其他人不可能有。 再看他的那身穿着,也压根儿不像是村里或是镇上的人。 “妧妧?”沈初明刚回石屋,便得知苏妧离开的消息,天色已晚,他不放心便出来找她。 看小姑娘抱着一个罐子过来,看清里面的东西,他眉心跳了一下:“这么晚,跑去抓蛇?” “用来做药酒的,外敷内服,也治跌打损伤。”苏妧抱着罐子,倒是把旁边巡视的人吓了一跳。 “我给你拿。”沈初明眉心又跳了一下,家里小丫头爱弄些奇怪东西怎么办? 他一手接过罐子,一手牵着她上楼。 她出去了一趟,手有些凉,沈初明给她把罐子放在阳台上,和几只盆栽放一起。 随后又去接了热水,给她泡脚。 “三爷,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碰见了几个人,他们手里有枪。”苏妧把脚放在热水盆里,冰冰凉凉的脚被水泡着,渐渐回暖。 沈初明换了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进来,闻言眉头轻蹙:“你有没有事?” 他最先关心的,是她的安危。 苏妧心里一暖,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不问他们会有枪?跑到下阳村这个地方来,难道就没什么目的?或许跟你查的案子有关系!” 沈初明把水给她,“他跟我一个地方来的,心眼儿多,你尽量别接近他。” 他也猜到苏妧今天碰到的是谁了。 苏妧抱着杯子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嘴唇,懂了。 她抬起头,便见沈初明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苏妧心口略紧,不自觉地又抿了一下唇,低头又喝了一小口水。 “三爷,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看着润红的两片唇,沈初明的喉咙有些干燥,可听到这句话时,心思散了大半,目光稍稍一顿,微微撺紧了指尖。 第330章 三爷放弃,他认命了 他身上这个印记,跟她之前说的那个叫苏星城的人身上的印记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就连苏星城这个名字,都是她给他取的。 而且,还是因为那个人的眼睛,跟星星一样。 他和那个苏星城的眼睛很像,她说自己的眼睛很好看,是不是因为那个苏星城? “我们的眼睛,真的很像?”沈初明指尖轻动了动,微微抬眼,喉咙都有股不自觉的干涩。 苏妧捧着杯子,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妧妧,我不是他。” 我不是他…… 苏妧抬头,看他垂眼,目光落在她脸上,神色带了一股无奈、落寞和几分认真。 她还是头一回从他的脸上看到这样复杂的情绪。 “三爷,我……”苏妧握住杯子,她也没想到只是夸夸他,就让他多想。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在自己的认知里,他俩本就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难道让她说,我也觉得你们不是? 看到她犹豫不决的样子,沈初明眉心微紧,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一股郁躁,却还压了下去,很轻很缓地对她道:“妧妧,我是我,不是任何人,其实,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别人。” 更何况,还是把他当成之前缠着她的那个人。 苏妧抿住唇,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们既然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着不同的轨迹,性格不一样,脾气、爱好不一样,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那他们便相当于完完全全的两个陌生人。 苏星城还在平行的另一个世界,也许过得很好。 沈三爷在平行的这个世界,有他自己完整的一切。 与其说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倒不如说,是各自的两个人,他们,不一样。 但是,为什么要让她历经两个世界呢?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承担着所有的记忆呢? 沈初明见她不说话,还捧着杯子,轻轻敛着眸子,遮住了情绪。 心里的坚持似乎有些溃败了。 他走近一步,拿开她的杯子放到一边,慢慢牵过她的手,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住,让她的脑袋贴在自己腰上,叹了叹气,似有一抹无奈,“但是,如果你觉得,把我当作是他会更好过一点,那你就当。” 他认命了,也甘愿。 “三爷……”苏妧的心被这句话戳到,一下子就软了下来,鼻尖有点酸。 他不喜欢她把他当成别人。 但是,只要她好受,他可以委屈自己,不顾自己的感受,让她把他当成谁都可以。 她慢慢伸手抱住他的腰,不争气地掉了一颗眼睛,还沾在了他的衣襟上。 “怎么了?这就感动了?要是以后我每天都做一件感动你的事,你是不是就得把我淹死啊?”沈初明轻笑,乱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哪有!”苏妧把头埋在他腰上,瓮声反驳,手却是用力抱紧了他的腰,在他衣襟上狠狠蹭了蹭泪珠子。 沈初明失笑,慢慢松开她,让她放开在自己腰侧的手,俯下身,抬起她下巴,两眼平视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睛,“没有的话,那就笑一个?” 第331章 三爷的n条生产线,爸爸爱吃的 成功被他这句话逗红了脸,之前的纠结郁闷全都一扫而空。 他和苏星城像不像重要吗? 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很重要吗? 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三爷,完完整整,思想不同,有血有肉的三爷。 之前和她一起生活的人是苏星城,是另一个世界的苏星城,不管他是傻了痴了还是正常了,他们都不是对方! 苏妧不再纠结了,本来该郁闷的人是他,结果反过来是他低头安慰她。 “不笑,是还没消气?”沈初明的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好看的眼睛带着笑意,眉骨上的一颗痣很浅很浅。 苏妧被他逗得没办法,又确实很想笑,挣开他的手,“你够了!” 她感觉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放得开了,嬉笑打闹撒娇什么都行。 沈初明见她笑了,这才没再逗她。 熄了灯,两人躺在床上,床尾映着微弱的光。 沈初明抱着她,就还想再知道很多关于她以前的事:“妧妧,你还没告诉我,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她说她死过一次,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我没有固定的职业。” 苏妧觉得那个时候的身份太多,也学了很多东西,以至于她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初明便以为她生活得很不好,连固定的职业也没有,一定过得很辛苦:“没关系,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什么都不做也没事。 苏妧没不知他是听岔了,往他怀里拱了拱,他能给她任何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我学过医术,不过是中医比较擅长。” 可以开中医馆。 沈初明在心里默默道。 “我会做饭。” 可以开饭馆。 “我会做生意。” 可以给她开商铺。 “还通一些画技、懂点音乐、会变几个魔术、组装一些零件、设计……”她说了一长串。 开画室画展、乐曲培训班、马戏团巡演、技修馆…… 她每说一个,沈初明便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后知发觉,小姑娘会的还挺多,已经给她想好了几十个生产线。 说着说着,许是有点困了,苏妧打了个哈欠,跟猫儿似的,往他怀里寻找舒适的地方拱,闭上眼睛前,还不忘对他说一句:“三爷,晚安。” 沈初明借着弱弱的光,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都变得柔软了。 搁在以前,他也不会想到,自己还可以将小姑娘搂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安心到天明。 “晚安。” 窗外月色正好,虫子也安静了下来。 余绾心身上有点酸疼,五年都没被碰过,还有些不适应。 苏启韫走后,她缓了许久才慢慢起身,等她穿好衣服,将被单换了,小奶包便被掐着时辰送了过来。 “辰辰,你要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余绾心看着和她还有苏启韫相似的小人儿,眼神温柔得都快滴出水来。 “妈妈做的我都爱吃。”苏子辰得了父母的良好基因,皱眉嘟嘴的样子都萌化了人。 余绾心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好,妈妈给你做爸爸爱吃的打卤面。” 第332章 不要粑粑,我要妈妈 话一出口,她自己就先愣住了。 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喜好,她都已经彻彻底底地印在了心里。 只要一张口,就能准确无误地说出来。 怕苏子辰饿着了,余绾心赶紧收了思绪,去做了一碗茄子肉丁打卤面出来,上面放了一两颗香菜。 苏子辰拿着筷子,坐在板凳上晃着小腿,先把香菜夹到一边,又把茄子夹到一边,然后才小口小口地吃着面条。 “辰辰,不好意思,妈妈不知道你不爱吃香菜和茄子。” 余绾心眼里有着愧疚。 看着他斯斯文文的吃相,安安静静地吃着面条,一口断了就接着吃,直到把他碰过的那口面吃完。 这习惯和神情动作都跟苏启韫很相像。 苏启韫也不爱吃香菜。 “没有,是辰辰不好,没有跟妈妈提前说,妈妈做的面条很好吃,比爸爸做的更好吃。”苏子辰很懂事。 一看就是被教育得很好。 余绾心摸了摸他脑袋,眼神很温柔,她觉得现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坐在面前吃东西都像一场梦。 这是苏启韫的孩子…… 也是她的。 “爸爸在家也会给你做饭吗?” “嗯。” 小萝卜头点了点,斯斯文文地吃着,说话时又会停下来回想一遍:“爸爸很忙的,但是他每天早上都会按时起来给我做早饭,然后送我去上学,下午也会准时去接我放学,还给我做晚饭。” “但是他走不开的话,会让司机叔叔去接我,会让阿姨给我做饭。” 余绾心心里一阵酸楚,却又不得不感慨。 印象里,苏启韫有很大的起床气,谁吵着他了,后果很严重。 小孩子上学早,也难为他还要每天起来得更早。 小萝卜头又低头小口小口吃面,直到把一碗面都吃完。 余绾心去烧了热水,端进来给他洗脸洗脚。 “妈妈,你真好。”苏子辰从来都没感受过母爱,没想过自己的妈妈会是这样温柔亲切。 擦干脚,苏子辰扯了扯余绾心的衣服,让她身子低一点,垫着脚亲了亲余绾心的脸。 余绾心被小孩子的举动感动到,却又很欢喜,也捧着他的小脑袋亲了一下,“乖乖地盖上被子,妈妈去倒水。” 苏子辰便自觉地躺到床里面盖上被子,给余绾心掀开了一个角。 “妈妈,我睡不着。” 苏子辰很乖地跟她聊天,“你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余绾心躺下来,侧过身,给他掖了掖被子,温柔地看着他:“辰辰想听什么?” 苏子辰两眼期待地看着她:“爸爸每天晚上都要给我讲小熊一家的故事,我还想听!” 苏启韫每天都要给儿子讲故事? 余绾心诧异了一下,很难想象,他那样的人,会每天做这样磨耐心的事。 “妈妈没听过小熊一家的故事,我讲其他的可以吗?” “嗯嗯。” 苏子辰嫩嫩的小脸扬着一抹笑,听余绾心讲大灰狼和小绵羊。 听着听着,他眼皮子渐渐沉下去,小奶音咕哝着声儿:“妈妈,你会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吗?我不喜欢爸爸带那些女人回来,我要妈妈……” 余绾心轻轻拍着他的背,闻言,手僵了僵。 第333章 三爷:什么时候嫁给我? 第二日,冯春兰和周亭鸿大婚,热闹非凡。 周家的人对冯春兰本来还挺满意,她长得也标致,人又大方温和,还善良懂礼貌,有学识有讲究。 跟周亭鸿最般配不过。 可自打知道她和周亭鸿在结亲之前就发生了关系,心里难免有点膈应。 村里人的思想毕竟还不太开放,认为这男女之事,怎么说也得放在婚后。 男未婚女未嫁,若是早早地就尝了涩果,少不得会认为是女孩子家不检点,让外人看笑话。 但是,即便心里不怎么舒坦,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自家儿子的面子,排场还是得弄大点。 周家两口动用了十几年的积蓄,下了血本,几个村但凡和两家有点往来,有些干系的人,都请了过来。 “恭喜恭喜。” “里面坐,随便坐。” 有人拿了礼进来,被请进去。 院子里借来了二三十张桌子,摆不下的全都放在了院子外,场面之大。 周家的父母辈也请了苏家,赵方茹虽然因为苏妧的事和冯家有些隔阂,但跟周家没恩怨,至少也得给个面子。 可她身子不便,怀着孕不好去人多嘈杂的地方,便让苏妧带了点礼过去表示一下。 苏妧本来也不想去,可想到沈三爷也受了邀请会去露个脸以外,她就顺便一起。 打算给了礼就走。 “三爷,他们那么怕你,为什么还要请你去?” 沈初明握着她的手,从一开始的小心,到现在越来越自然,他嘴角弯了弯:“周家年轻一辈和我没什么干系,怕我也是应当的。” 他偏头,扣着她的手指,细细地缠着,“但周家父母在我刚来的时候,和我一起帮过校长修整了一下学校,有些交集。” 只是不深。 算是给个面子。 “请咱们三哥过去,那可是多有面子的事儿,这村里但凡摆个什么喜宴,都想请三哥过去镇场。”宋平东忍不住想炫耀一番。 谁能把村霸王请过去,无疑是给主人家撑了场面。 以后和和离离,谁也不敢闹大。 候怀华搭住他的肩,又嬉皮笑脸问:“话说,小嫂嫂,你啥时候嫁给咱三哥啊?他也老大不小了,再等个几年,别人家打酱油的孩子都成群跑了!” “是啊,妧妧,我们三哥不差,对你又是极好,你嫁给他,绝对有享不尽的福!” 现在都把人护着,宠得不像话了,要是娶了过去,不还得把人宠上天。 他们的地位,到时候绝对直线下降! 不,他们没地位,从来就没有地位过! 两人心里直泪奔摇头。 苏妧被两人吵得耳根热,对上沈初明的眼睛,他眼里仿佛也写着‘你什么时候嫁我’?不由得红着脸撇开头。 “好了,都闭嘴。”沈初明见她被说得不好意思,微微侧目,抵拳咳了咳,“谁太闲了,下次直接来训练室。” “不用了不用了!”宋平东和候怀华直接后退两步。 得,又护着了! 谁想去训练室啊! 没看到林双那个一根筋被教训成什么熊样了吗! 第334章 新婚快乐,又见苏启韫! 到了周家,人已经来了许多,每张桌子旁都坐了一些人,聊天谈话,面带喜色。 新娘子已经打扮好从冯家被迎了过来。 冯春兰脸上涂了胭脂,嘴唇抹了寇丹红,穿着一身喜庆红衣,头发被编盘起,上面插了一支花大成本买来的玉色簪子。 “哇,冯姐姐好漂亮啊!” “周哥哥的媳妇儿长得好标致啊!” “我以后也要娶这么好看的人!” 冯春兰今天的模样,被不少人称赞,表面上微笑着,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现在就是最受瞩目的人,是最美的新娘子。 秦巧儿提前了时辰来,没去见冯春兰,只让自家母亲给她送了一些贺礼过去。 “何大哥,春兰还在房里,你要送礼物的话,现在就去。”她看着旁边的男子,催促了一番。 何齐宗是一月前醒来的,很少人知道。 自打被苏妧踹下了井,就昏迷了几十日之久,偏偏是他先做的恶,根本没人去找苏妧的不是。 等他醒来,苏妧开厂修池塘如火如荼、村支书摔下山崖被野兽咬死、沈三爷做了苏妧的靠山…… 一切都向好的发展。 何齐宗以前惹不起,现在更不敢惹,没敢再在明面上去招惹。 “嗯。”他直接从后门进去,拿了一个盒子,上面打着一个红色的结。 冯春兰刚进房门口,便被人叫住。 “何大哥?”冯春兰面色诧异,被一个亲戚的姐姐扶着,“你什么时候醒的?” 何齐宗见到她打扮后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之色,看怔了一会儿,但目光却少了以前的可望而不可即,多了一丝大胆:“春兰,你今天结婚,我给你带了点儿礼物过来。” 他把盒子递过去,有些深意地笑了笑,也没多大高兴:“新婚快乐。” “谢谢。” 冯春兰知道他喜欢自己,如今她嫁人了,他自然心里不好过,想着安慰一番,“何大哥,春兰一直把你当兄长,你帮了我许多,春兰也一直立在心里,就算我嫁人了,也会记着的。” 何齐宗摆了摆手,面带喜色,对她的爱意也没怎么像之前一样掩饰了,“春兰,你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都是我自愿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冯春兰把礼物拿进去,很快就到了出去敬茶奉酒,正式开始的时辰。 院子里热闹一片,周亭鸿心不在焉,强打起精神应付一众宾客。 直到他看见从门外悄悄进来的女子,目光便一震,视线追随着她四处看。 可注意到她旁边的人,眼神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周大哥,我们该去敬茶了。”冯春兰将他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看到苏妧也在,握着杯子的指尖紧了紧。 随即又得意一笑。 在苏妧目光不经意地看过来时,挑衅地看过去。 似是在说‘你再怎么喜欢周大哥,他如今不还是要娶我了吗?你这辈子都休想和他在一起’! 她哪儿知道,苏妧根本就没看她,而是看着她身后,慢慢走过来的那个连步伐都走出了一种霸道的苏启韫! 第335章 枪哪儿来的?最有种的人! 好在他没注意到自己,只是落在沈初明身上,苏妧趁着这个机会,从后面悄悄溜到了人多的地方,坐下来低头喝茶。 何玲儿刚好踩着点儿到,她也不想来的,要不是被自家爸妈赶过来,她压根儿就不想看到这个做作的冯春兰结婚的样子。 一定又是炫耀极了! “妧妧,你怎么坐到这儿来了?这么偏僻,害得我一阵好找!” 何玲儿倒了一杯茶,刚好挡住苏妧的身子,“你来了,三爷呢?他没跟你一起啊?” 最近苏妧都和沈初明在一块儿,她也不好去做电灯泡。 只能帮苏妧采各种野茶品尝。 苏妧支了支下巴,何玲儿便看过去,就见到沈初明面前站着一个人,没看到正脸。 不过身高和三爷差不多,那浑身的气势,也有种势均力敌之感。 “沈三,正事不做,跑来压场子,进步了啊!”苏启韫深舟似的眼尾的泪痣衬着面容更加妖冷。 他的唇色浅如瑰,笑起来并没有让人感到明媚,反而有些寒梅的贵气儿! 虽然他已经换了一身平常衣物,轻短的黑色衬衫,一截袖子挽起,那身气度,惹来了不少女子注目。 他们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能跟沈三爷匹敌的男子? 沈初明眉骨清隽,和苏启韫眼尾的泪痣不同,骨尾处的地方有一颗很浅的痣,浅浅笑时,有着几分不同于他的妖寒,几分干净的邪,还隐去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戾。 “苏少果真如人所传,狗皮膏药。”他一手放在兜里,目光看似清冷,实则暗藏风云。 “过奖。” 苏启韫是四九城最有种的人,最喜欢跟强者斗,不将人打败,不会罢休。 更何况他俩还结了梁子。 他脸皮也素来厚,根本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 从兜里摸出一盒红色包装的烟,抽出一根,他递给沈初明,眼尾轻挑,“来一根?” 不待沈初明开口,又哦了一声,抽回来叼在嘴里,“忘了咱们三公子不近女色外,还从不抽烟呢。” 他掏出打火机,食指一挑,旋了一下,点燃,吸了一口,吐出妖冷的烟。 沈初明不搭理他,他也不在意,看了眼沈初明身后带来的人,苏启韫动了动眉头,一个都不认识。 “你的枪哪儿来的?” 苏启韫二指夹着烟,眼尾的痣惑人又漂亮,闻言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危险,又很快压下去,笑,“你怎么知道?” 知道他带枪的人,不可能有,除了昨晚…… “你果然有。”沈初明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人看得懂里面的情绪。 苏启韫眉头一松,这厮是试探他呢,扬唇:“你多疑的性子还是没变,老子手里怎么可能有枪。” 沈初明不置可否,只勾了勾唇,没再问。 “少爷,冯春兰找到了,就在那儿。”苏启韫的人过来禀报。 今天来这儿,就是因为他们得到消息,说冯家和周家结亲。 随着手下眼神示意,苏启韫目光朝那边看过去。 第336章 爆粗口的苏少爷 正跪在堂前的那个新娘子奉完了茶,和新郎一起转过身来。 红唇脂粉,面含笑意,这眉,这眼,这嘴巴,哪里是昨晚看到的那个自称是冯春兰的人! 苏启韫眉心跳了跳,眼尾的痣有些艳,“你确定,那个就是冯春兰?” “是。”手下如实回。 “好,老子真的被骗了。”苏启韫咬着烟,眯了眯眼,吐出一圈儿青雾,也不想承认当时为什么就被一个小丫头糊弄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脸真跟自己有那么一丢丢像。 沈初明听到他的话,唇角勾了勾,似有几分嘲笑。 苏启韫见找错了人,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准备走人,可还没出去,目光就落在一个地方。 “日!” 他眯了眯眼,爆了句粗口,直接掐了烟头朝那方走过去。 余绾心因为和冯春兰周亭鸿是同事,也被邀请了过来,她因为要照顾小奶包穿衣洗脸刷牙,所以来得晚些。 宴席还没摆上,一些位置已经坐满了。 “辰辰,想不想吃一颗糖?”桌上摆了糖,余绾心知道小孩儿都爱吃这些东西。 “我……”苏子辰有些纠结,小小眉毛揪在一起,看起来怪可怜的,“我不可以吃,爸爸说吃多了糖牙齿会坏掉,会变成没有牙的怪小孩儿,妈妈不会要。” 苏启韫怎么教他这些? 余绾心不赞同他拿这些吓唬儿子,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问:“那你想不想吃呢?” “想。”苏子辰抱着她的脖子,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可脸上还是很委屈。 妈妈对他很好,也不对他发脾气,还会让他吃糖。 他不要粑粑了。 苏启韫本来就很好看,儿子得了他的基因,就像是缩小版的苏启韫在跟她撒娇。 把她的心都萌化了。 余绾心放他下来,去桌边给他拿了两颗糖,却有一只手比她先伸过去。 “绾心。”是同村的一个跟她相过亲的男子,大约二十八九岁,叫夏崇。 仪表堂堂,五官端正。 他拿了四五颗糖给她。 “谢谢。” 余绾心出于礼貌,微笑道谢。 她和他交集很淡,只见过几次面。 夏崇看上了她,最近还有追求的意思。 “你也来参加喜宴?”他不太了解她,就想找话题跟她多说说话。 余绾心点点头,要过去。 “来,让一让,让一让了啊!”有个妇人端着一盆滚烫的骨头汤从过道吆喝过去。 “啊!”却被脚下一块石头绊了脚,一盆汤便要往站在路中间等妈妈的苏子辰身上泼去。 “辰辰!” 一时间,大家都慌乱不已,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眼睁睁地见着那盆汤泼过去! 余绾心着急,想也没想就扑过去,一下子将苏子辰护在怀里。 然后,那盆热汤便泼在她身上,“啊……” 余绾心眉头一皱,背后和手上火辣辣地疼,滚烫的水浇在皮肤上,无处可躲,脸色都白了一圈。 被烫得眼泪都快出来,她咬住唇,紧张地看了看怀里的人,“辰辰,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第337章 我是他男人! 周围的人都被吓懵了! 苏子辰没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哭:“呜……妈、妈妈……” “余老师!” “绾心!你没事?”夏崇赶紧上来,要查看她的伤势,“我带你去……” 还没触碰到她的手,另一只带着刺青的手便挡了过来:“滚开!” 声色俱厉,言语粗暴。 夏崇被惊了一跳,十分诧异地看着他:“你……” 转而面色不悦:“你是谁?绾心被烫伤,我得赶快送她去……” “他男人!” 绾心!叫得这么亲热,真他妈恶心! 苏启韫面色很冷,甩开他的手,骨指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看到余绾心身上湿了一大片,全都是被烫伤的地方,想骂她又骂不出来,看着她嘴唇都白了一片,脸色又沉又黑,暗骂了一声‘妈的!’ 二话不说,抱起人就走。 但凡挡道的人,全被他一脚踢开。 整个喜宴也被搅和,霎时少了几分热闹,没人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虽然刚刚的动作很粗鲁,但是…… 好帅! 苏妧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看到苏启韫把人抱走,抿了抿唇。 这男人跟余老师什么关系? 好像还挺关心她的样子? 等人走了,何玲儿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苏启韫抱人离去,沈知年才刚刚过来,他推着轮椅,多有不便。 跟主人家道了一声恭喜,随后便去挑了个位置,看见沈初明在这儿,温柔打了一声招呼。 沈知年不常露面,很少有人见到他,看他推着轮椅,便知道他的身份了。 看到他的样貌时,大家都有些惊艳,可注意到他的腿,不免觉得可惜。 “玲儿,陈大哥人呢?”苏妧知道她对陈佑清的心思,便以为她还会像以前一样,追在他身后。 “他……”何玲儿犹豫了一瞬。 虽然陈佑清说过没关系,可她和他的感情,也不能再回到从前那样了。 “陈大哥,好久不见。”还不待她支支吾吾完,耳边便传来一个熟悉声音。 两人双双看过去,便见秦家两姐妹和余瑶瑶过来。 余瑶瑶向来看不惯秦桂香,进来便直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嗯。”陈佑清出于礼节,朝她点了点头。 秦桂玥很少有时间出来,最近都在忙矿场的事,加上秦桂香又要开酱料厂,少不得要多费心思。 “陈大哥,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桂香住在你们家,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秦桂玥眉细眼宽,说话也不浮躁,有着被沉淀过后的平静。 这点和陈佑清很像。 陈佑清皱了皱眉,心头莫名生出一股烦躁,但多年来的好性子,没让他表现出别的情绪:“忙着养鱼。” “姐夫可有事业心了,把池塘搞得那么好,要是跟姐姐你合作,一定如虎添翼啊。”秦桂香丝毫不提他与苏妧的合作。 何玲儿指尖敲着杯子,听到两人说话,不由咬住了下唇,眼底闪过一丝卑色。 陈大哥那样的人,也只有秦桂玥配得上了。 苏妧看到何玲儿的神色,再看向他们身后的秦家姐妹,似也明白了什么。 第338章 有本事屁股长大点儿?不是我的小心肝 沈知年推着轮椅,要往安静的地方走,碰见有跟他打招呼的,也很礼貌回应。 只是,在轮椅转向另一个方向时,目光瞥见一抹熟悉身影。 等他再想过去看清楚时,眼前有人将他视线挡住。 “知年哥哥。”秦巧儿站在他面前,笑盈盈地跟他同他讲话。 他的眉色温柔,眼角都是浅浅的笑意。 两手交扣在膝上,抬眼,神情却有一闪而过的阴色。 沈知年未理她,转着轮椅,稍稍错开她,再往那个方向看去,已经没了人影。 “知年哥哥,我帮你推?”秦巧儿要去扶他的轮椅,却被沈知年避开。 “不用。” 神色依旧可见柔色,但声音却淡淡的,有着明显的拒绝。 秦巧儿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他微微敛着的睫毛,她眼底现出一抹眷恋。 差一点,就差一点,无珩哥哥就发现那个跟苏妧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 这边。 余瑶瑶不想看见秦桂香,去给冯春兰送了礼,然后就准备找个位置坐下。 谁知道,刚要坐下去,凳子便被人抽走,她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谁干……”余瑶瑶一扭头,就看见宋平东的脸,“又是你!” 就是这个人,上次把她抗走的! 还占她便宜! 大色狼! “怎么了?是我你有意见?”宋平东记得她,就是上次那个白痴,和秦桂香一个样,妄想他们三哥的人。 “让开!”余瑶瑶不想看见他,看着就来气,狠狠踩了他一脚,又一把推开他。 “嘶!” 宋平东变了变脸色,扔了板凳抱着脚跳起来,“什么鬼啊!” 他又没看见她在后面,有本事屁股长大一点他不就看见了? 苏妧牵了何玲儿出来,看她闷闷不乐,根本没有以前那么跳脱了。 “玲儿,你最近怎么了?跟我说说?” 何玲儿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叹了出去,她憋了很久,本来也不想说的。 可是,她觉得不说,一个人受着反而越来越难受。 “妧妧。” 何玲儿又憋了一口气,眼眶都红了,“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他哪儿都好,我哪儿都配不上。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是啊,差劲得很,不错不错,你也不笨,终于意识到了!”苏妧非常认同地点点头,睨了她一眼。 “哎呀,你个没良心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小心肝儿啊!你骗骗我不行吗?干嘛要刺激我!我已经好受伤了,你竟然……” 何玲儿泪都被气了回去,捂着心口指责她,“还往我心窝上插刀!” 苏妧笑了,“本来就是啊!” 她摊了摊手,“差劲得不仅帮我把交待下去的事情处理得仅仅有条,还差劲得跟个小泼妇似的为了我跟那些女的骂架!差劲在护短,差劲在性格太好!” “差劲在,你那么差劲都得了妧姐我的喜欢!” 苏妧认真地看了她两眼,郑重地扔出一个结论:“你没救了!” “哎呀!你别说了!你再说我鼻涕泡都要给你弄出来了!”何玲儿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了。 第339章 做的时候怎么不叫大声点儿? “都出去!” 屋内传来一声厉斥:“把药拿过来!” 有人送完冷水进去,赶忙退出来。 “呜……”小奶包还在外面哭,眼睛都哭肿了,打着哭嗝,“妈……呜……嗝……” 他好伤心。 妈妈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 屋内。 死气沉沉。 苏启韫黑着脸色,把人扔进水桶,溅起一阵水花,把他裤子都打湿了,外面的哭声不止,惹得他心里无名烦躁:“你个蠢女人!” 说是扔进去,其实他下手也不重。 余绾心身上很疼,即便被泡在水里,依稀可见被烫的皮肤都变红。 苏启韫即便在骂她,可还是俯下身,用瓢舀着冷水,不断地往她受伤的地方浇,一刻都没停歇过。 动作不算温柔,可也没有很粗鲁。 “谢、谢谢你……”余绾心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疼,趴在水桶上,一只手臂被他拉了过去,不断地浇水。 背部也有冷水不停地浇。 “我没想救你。” 苏启韫黑着脸,浅色的唇紧抿了一瞬,心底隐隐有些怒意,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 看着她手臂上红肿的一大块,背部上的肯定更多。 心里的火也被他压了下去。 “我们……我儿子不希望你受伤。”他手上动作没停,生硬地解释了一下,“把眼泪给我擦干净,待会儿他进来,别让他看到。” “……我知道。”余绾心抿了一下唇,眉头轻轻皱着。 她知道,他是怕辰辰担心。 今天那样的情况,她完全是出于本能,也没想那么多。 要是辰辰有个什么闪失,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她也有自知之明,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不可能可怜她,更不会对她动心。 “辰辰呢?” 见他不断地给自己浇水,余绾心疼得额头冒汗,想分散一些注意力。 “他没事。”苏启韫皱眉,眼尾的痣藏了一丝妖冷。 等到一个时辰过去,他的手臂已经很酸了,却还在给她浇。 “少爷。” 外面的人把药送进来,又把门关上。 苏启韫看时间差不多了,她的手臂仍旧很红,一把将她捞起来放床上,拿了剪子给她把衣服剪掉,很小心地尽量不碰着她的伤,露出烫红的一片后背。 余绾心还是被他不小心碰到,“嘶……” 苏启韫眉头又皱了皱,骂她:“都是你自找的!” 他用手把药膏抹在手上,又一点点地轻轻涂在她的背上。 余绾心不敢再出声,咬着被子,感觉到后背一股凉意,缓解了许多。 见她不吭声,苏启韫也耐心下来,“怎么不说话?” 要她说什么? 余绾心咬着唇,看不见他的脸,但听声音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很小声道歉:“对不起,今天……让你担心了……” “呵……”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资格让我担心?做的时候让你叫大声点儿怎么不听?”苏启韫讽刺她,不知为何,又想到那个叫她名字的人,“那个男的是谁?” 余绾心死死咬住唇,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是啊,她哪有资格让他担心。 想到辰辰昨晚说,他找了很多女人给辰辰当妈妈,而自己…… 充其量不过是他暖床的。 第340章 做好在床上哭死求饶的准备 余绾心吸了一口气,咬住被子的牙齿松了松,压着鼻尖的酸涩,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小声说:“他是之前婶婶们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嘶!” 还没说完,背上便感觉有人重重地用了力,涂药的手狠狠地压在了她被烫伤的地方,引得她的皮肤又一阵火辣地疼。 余绾心又一口咬住被子,疼得眼泪都要奔出来。 苏启韫看她肩膀都抖了一下,手下的力道又轻了一些,眼尾的痣却妖冷得很,暗含警告,“你是我苏启韫的女人,以后,不准再和其他男人亲近,听到没有?” “要是被我再发现一次,那你就做好在床上哭死求饶的准备!” 他的声音冷漠又充满胁迫性。 余绾心吓得身子一颤,想到那夜他的疯狂和暴戾,心都紧紧地提起。 可随即,又感觉伤口很痛。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说话无所顾忌也便罢了,没想到他的占有欲也会那么强。 “没听到?”苏启韫见她跟块木头似的,也不回应,手上抹着药,又往她背上重重涂了一下。 余绾心又轻嘶了一声。 很想问他一句,他把自己当成他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干涉她的自由? 为什么要在她日子过得平平静静,忘却之前的是非过后,再来搅乱她的生活? 她手指抓紧被子,嘴唇都被咬白。 可是,这是苏启韫啊。 她很爱很爱,爱到过了五年也放不下的人。 最后,她只得把头埋在被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苏启韫把儿子带进来。 “妈妈……”大概是因为母子连心,看余绾心面色微白地趴在床上,小奶包一进来便放声大哭,“呜呜呜呜……” 余绾心看他哭得伤心,心也跟着揪起来,想去擦他的眼泪,可手臂又疼,“辰辰,你别哭了,妈妈没事。” 她扯唇勉强笑了笑:“妈妈只是趴一会儿,很快就好了。你可是男子汉,不可以哭哦?” 苏子辰还是一抽一抽的,小小的肩膀轻轻颤抖,眼睛也肿了一小片,努力闭着嘴巴点点头,这模样分外可怜。 苏启韫在一旁看着,面色却没那么好,板着脸,少了妖冷气息,多了几分父亲的样子,一本正经地教育他:“我在家里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小孩子不可以吃糖,你为什不听?” 苏子辰垂着脑袋,被他训得头也不敢抬。 粑粑又不喜欢他了。 但是,是他让妈妈受伤了。 这是不对的,他以后再也不吃糖了。 “是我要给他吃的,你骂我就好,别骂辰辰。”余绾心看那么懂事的小萝卜头被骂,低着头又委屈又可怜的小小样子,心都揪在了一起。 “你以为你能替他揽下错误?” 苏启韫连她一块说,两母子一起低着脑袋,被他训了一通:“以后,不许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事!” 余绾心:“嗯。” 苏子辰:“嗯。” 他将所有的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听到没有?” 余绾心:“哦。” 苏子辰:“哦。” 苏启韫:“……”他感觉到了敷衍。 第341章 肚兜!是他! 新婚夜。 冯春兰一个人在房间等着,周亭鸿还在外陪酒,外面的声音很嘈杂。 趁他没进来,今天又收了许多礼物,她便想一个个拆开看。 周家虽然还是土房子,可四周还是挺宽敞,特别是他们修整了一下,拿出来做新房的这间屋。 摆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贺礼,但大多都是用袋子装着,有的里面装着鸡腿、猪蹄。 冯春兰没管那些装鸡鸭肉的,拆了那些看起来好看的装饰品。 有的她还挺喜欢。 苏妧再怎么跟她争有什么用?周大哥现在不还是属于她了吗? 冯春兰一边拆,一边忍不住得意,直到她看到一个盒子,红色的盒子,上面系了一个活结。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是谁送的,是今天何齐宗来找她的时候送的。 何齐宗一向喜欢她,给她准备的东西,一定不会差,会让她很满意。 冯春兰迫不及待地拆开,刚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吓得一下子就扔了出去:“啊……” 瞳孔万分震惊。 “这……这……不会的……”冯春兰目光僵硬得不敢动,写满恐惧不安,直摇头,“不会的……” 这里面装的为什么会是这个? 盒子里,掉出来的是一件类似肚兜的红色内衣。 就是那一天晚上,她被人…… 何齐宗手里怎么会有她的贴身之物? 难道说,那天晚上的人…… 就是他! 不,不可能的…… 冯春兰颤抖着身子,死死咬住唇。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周亭鸿有些醉晕地从外面进来,他的脸还很红,眼睛没太聚焦,不过视线里有一抹红衣,他知道那个是冯春兰。 “你……你怎么了?”听到动静,他按住胀痛的额头,揉了几下,才慢慢朝她走过去。 他心里即便不想同她成婚,但是,事到如今,根本就没法儿再改变了。 也只得接受。 冯春兰见他进来,面色更是被吓得惨白,不过好在发现他有些醉色,这才慢慢镇定下来,擦掉眼泪,“没、没什么……周大哥,我……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她把周亭鸿扶过去躺着,替他脱了外面的衣服,把被子盖好。 周亭鸿脑袋晕沉,前天被揍了之后,现在鼻梁骨上都还有淤青痕迹。 这事不知怎么,很多人都知道了,冯春兰自然也晓得是为什么,看到他身上的痕迹,手指渐渐撺紧。 待他躺好,冯春兰才又去地上,把方才从盒子里掉出来的东西拿在手里,之前的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还没等她把小衣服藏起来,里面就露出一张白色的纸条。 “今晚出来,我等你。” 今晚…… 冯春兰神色慌乱,恨不得撕了这条纸条。 何齐宗他到底要干什么!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人极有可能是他,心里就又恨又气,恨不能杀了他! 都是他,要不是他,她也不可能落到如此地步! 可若是不去,以何齐宗鱼死网破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可是…… 她看了一眼床上闭上眼睛的周亭鸿,不行,她不出去,她不能出去! 何齐宗不敢怎样的,对,他不敢对自己怎样的…… 冯春兰自我安慰一番,在煤油灯上烧了那张纸条,胆战心惊地去床上躺着。 第342章 忘了滋味我再让你尝尝! 第二日早起,成为周家媳妇儿的第一天。 冯春兰本着要受公婆喜欢的好儿媳,便提了桶去河边打水。 清早雾蒙蒙,河里的水很凉,她穿的是一身新衣,刚蹲下去把桶扔出去,河面的头顶上就冒出一个人影。 “啊……”冯春兰吓得惊慌失措,把桶都扔掉,僵硬又害怕地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春兰,我等了你整整一夜,你怎么不来啊?”何齐宗站在她身后,语气听不出喜怒。 以他对冯春兰的了解,她一定会先将漂亮的盒子拆了,她应该早就看到了他写的纸条才对。 巧儿说得没错,她就是表面清高,实际上,骨子里根本就是下贱的女人。 那天晚上她不是很享受吗? “你……你别过来……”冯春兰瘫坐在地上,眼里全是惊恐害怕和气恨无助,“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说呢?我对你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对你示好,你却假装看不见,还总把我吊着,利用我给你做了那么多坏事!” 何齐宗看她的眼神十分大胆,毫不掩饰的欲望,“好不容易把你搞到手,你都没陪我好好玩儿玩儿,我怎么会放过你?” 冯春兰吓得摇头,想往后面退,可一下子就坐在水里,裤子都凉了一截:“不……不要……” 何齐宗步步紧逼,看她害怕的样子,心里越发看不起她,却又更想把她往死里弄,“你把我和芸慧的孩子弄没了,不赔偿我一个怎么行?” 陈芸慧搬去了镇上,但她流产的事,他也知道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冯春兰抓紧自己的衣服,眼里尽是恐慌,吓得声音发颤:“何大哥,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现在是亭鸿的女人,他是你兄弟,你不能这样对我……” 何齐宗闻言更是想笑,抬手就扯掉他的裤腰带,“不,你不是他的,你是我的!怎么,这么快忘了那天的滋味?没关系,我再让你尝尝就是了……” 随后,掏出了一个东西。 “啊……” 清晨多雾,河边没人。 隐约只闻两道挣扎嘶哑声。 很快,两个月快过去。 苏妧带赵方茹去了一趟镇上检查身体。 赵方茹进常家看了眼苏汐,发现她面色红润,气色很好,一点儿也没有受罪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月考的事也早就过去,李宏图奇迹地考入年级前四十名,惹得学校师生对他刮目相看。 谁也不敢相信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李少爷竟然真的进步那么大! 不仅如此,初二二班的总体成绩,都比之前进步了百分之二十。 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苏老师,真是太谢谢你了。”李大承万分感激。 最近这段时间,自家那个儿子进步了那么多。 最重要的是,他也没跟自己杠了。 “都是他自己的努力,我没帮什么忙。”苏妧一笑置之。 现在李宏图出了教室见到余德金都是趾高气扬挺着脖子走,又拽又嘚瑟,傲得不行。 惹得余德金满脸不爽,又跟他发起挑战! 苏妧的生意也做得越来越顺遂,每月固定的酱料收入,加上卖给洪老板的白菜,大笔的钱流入口袋。 新的纸币流通下来,她去镇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所有的旧式钱全部换新。 第343章 心肝儿给我加工钱 “昂,妧妧,我的心肝儿啊,谢谢你!”何玲儿捧着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 最近一段时间,苏妧把手头一些很有份量的事情都交给何玲儿打理。 比如土地规划,池塘再改进、生意洽谈等等,亲自锻炼她做生意的能力。 没想到,效果比预期的还好。 何玲儿刚亲完,立马就感觉有道凉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扭头,不是沈三爷是谁! “妧妧,我给你买了个东西,你装好了。”何玲儿躲避那道要杀人的目光,悄悄在苏妧耳边说了几句话。 然后把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给她。 “这是什么?”苏妧看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应该是她花了不少钱买的。 最近她帮着自己打理生意,越来越顺手,赚了一些钱。 “你去镇上才可以打开!”何玲儿制止她要打开盒子的手,悄摸摸按住。 后天苏汐要嫁给那个常二老爷,赵方茹会和他们一起,提前两天去。 苏汐也把苏民贵和寇文淑请了去。 “好。”苏妧知道她脑袋里装着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便随她了。 “你要早点回来啊,我听说秦桂香她们在上阳村好像也在建什么厂,再过不久就要完工了。”何玲儿想到上次在上阳村见到的一些工人。 秦桂香她们出的工钱,都要比苏妧之前的高一倍,就连福利也要在苏妧的基础上多一些。 这不是存心的还能是什么! “放心,我的人她们抢不走,抢走了就不是我的人了。”苏妧捏了捏她的脸,“这几天要辛苦你了。” “好啦,别煽情了,觉得我辛苦就给我加工钱。”何玲儿将她推开,怕那道凉凉的目光又往自己身上落。 到镇上的时候,天色跟以前一样,太阳快要下山。 苏妧和赵方茹住在三爷的宅子上。 “赵姨,你要什么直接跟他们说,不用拘束。”沈初明安排好一切,怕赵方茹来这儿不习惯,特意又陪了她一会儿。 苏妧已经跟她说了,这里是沈三爷的宅子,赵方茹还有点惊讶,这么大的宅子,竟然是三爷买的。 在心里又默默给沈初明加了一些分。 赵方茹由人陪着去宅子四处转,苏妧则在房里收拾带来的东西。 背后传来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妧妧,后天结束,在镇上玩儿一阵子再回去?”沈初明给她拿了糕点进来,都是上次她喜欢吃的。 他放下盘子,拿了一块喂到苏妧嘴边。 苏妧在收拾鞋子,就着他喂过来的糕点咬了一口,又埋头拿口袋出来。 糕点没吃完,沈初明在她咬过的地方又吃了一口,香软清甜,味道很好。 “看情况,我应该会留几日。不过,三爷你要是忙的话,不用陪我去。”苏妧用帕子擦了擦鞋子,又把衣服拿出来叠好放柜子里。 看样子,是做好要留几日的打算了。 沈初明见她蹲在地上有一会儿了,怕她腿麻,“起来站会儿,我来收拾。” 苏妧拉了一件衣服出来,“不用……” 啪! 一个盒子掉出来,被摔开。 里面的东西也掉出来。 苏妧的第一反应就是—— 第344章 三爷说,你在玩儿火 捂住沈三爷的眼睛! 然后再扔掉那个东西! 不过,身体最先的反应却是…… 脸红。 “那个……”苏妧面色怔了怔,也没想到何玲儿给她准备的神秘的好礼物竟会是这个…… 套子! 这个应该花费了不少钱,因为它不是鱼泡,而是跟现代化精致包装靠拢的套子! 心里把何玲儿吐槽了一百遍,她才慢慢抬起眼,小心地去看沈初明的神色。 只见他面色也怔了一下,身侧的手指慢慢收紧,好看的眉眼也诧异了一下,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神情有些窘迫的苏妧,逗她:“妧妧,我没想到,你比我还要着急……” “不是,这是玲儿准备的,我也不知道她装的是……”苏妧说不下去了。 那个死丫头,有这么坑她的吗! “嗯。”沈初明点头相信她,可脸上分明写的是‘你不用掩饰了,承认也没关系’。 苏妧想捂住自己的脸来个掩耳盗铃,可现实不允许,“三爷,这真不是我买的!” 沈初明走近,垂眸笑看着她,嘴角也弯了弯,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觉得,这个可以提上日程了。” 苏妧立刻耸拉了耳朵,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注意到他后面那句提上日程,心立马又绷紧。 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虽然两人近两个月时不时都相处在一起,可除了牵手、抱着睡觉以及亲一下脸和额头以外,他从来都很克制。 即便惹火上身了,也从来不对她有其他逾矩的举动。 “去吃点东西,我来收拾。”沈初明按住她的肩,轻轻推开她,蹲下身来,把衣服拿出来挂,又将箱子放到角落。 苏妧坐在外边,晃了晃腿,咬着糕点,看他忙碌的样子,没想到他居家的样子也好养眼。 她拿了一块糕点过去,也学着他的样子,踮起脚尖,抓住他的手臂,把糕点喂到他嘴边:“三爷,啊……” 她长长啊了一下,让他张嘴。 这哄人的语气,软软的,她的手臂也嫩得跟葱白似的,微微张嘴的样子,像猫儿撒娇一样,又娇又可爱,沈初明看得心头一紧。 低头张嘴,一口咬了下去,顺便把小姑娘的莹莹指尖也一并含住。 “三爷!”苏妧红了耳朵,面色有些气急,她好心喂他,竟然还占她便宜! 沈初明身形修长,微微俯身,轻轻咬住她的手指,就像漫画里的男主角,撩拨女孩子,场景太唯美。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的脚踩在自己脚上:“妧妧,是你自己过来的……” 还怪她! 苏妧掐了一把他的腰,惹得他轻嘶了一声儿,低低的颤音,带了几分故意,把她弄得身子一怔。 他含着笑,慢慢松开她的手,稍偏了头,缓缓贴上她的唇。 两人都吃了糕点,却感觉对方都比点心更甜。 苏妧不自觉地陷入他的攻势里,伸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被他揽住腰,踩住他的脚,有点不甘心地回咬过去。 “呵……”沈初明喉间溢出一丝笑,沙沙哑哑的,勾着人心尖儿颤了一下,握着她的腰紧了几分,“妧妧,你在玩儿火……” 第345章 嫌弃亲妈 苏妧在下阳村立足了脚跟,为了工厂和以后其他事业发展,便准备在镇上盘一块地,联系一些重要商家,扩大产业。 平阳县分为好几个镇,除了下阳镇外,还有春风镇、平阳镇、红谷镇、川华镇几个大镇子和其他一些小镇。 她得先去找刘和鸿,看他手底下的人脉。 “妈,你要出去?” 赵方茹很少来镇上,她之前来看过苏汐一次,便想着在她出嫁前再去看一次。 以后苏汐还不知道有几次回来的日子。 毕竟这是她的骨肉,虽说做过一些糊涂事,但好歹也有血缘联系,她不可能说狠心就狠心的:“我去看一下汐汐,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如何。” “嗯,我找人陪你过去?” “不用了,没事儿的。”赵方茹温和一笑,“我去去就回来。” 常家。 赵方茹去之前,苏民贵和寇文淑已经被请进去了。 “爸,文淑姨,还是你们好,知道来看我。”苏汐脸色消瘦,但气色很好。 她亲切地抓着寇文淑的手,几月不见,跟亲妈似的。 常府真的很大,寇文淑来时就已经看了一圈,心里虽然埋怨之前苏汐偷偷跑来过好日子不告诉她,但看苏汐现在对她的态度,也没那么隔阂了。 “我在煤窑工作的时候就知道常家财大气粗,没想到还真是。”苏民贵看着里面修葺得规规整整,哪怕一块石头都贵重得很。 眼里无不是羡慕。 也丝毫没想过自己的女儿嫁给的是一个比他年龄还大的老头。 苏汐笑笑,让身后的下人替二人斟了茶。 苏民贵不禁觉得很有面子,根本就没看到那些下人眼底流出的不屑与嫌恶。 这老丈人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能让他们过来,完全是因为昨晚在床上非常卖力地把常韦德哄高兴了。 那些叫声,他们可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不然,还能使唤他们过来斟茶倒水,真是妄想! “汐汐。”赵方茹过来,见到苏民贵两人在,眼皮子跳了跳。 “妈,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苏汐语气有些不悦,看到赵方茹,目光瞥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以后这孩子出生了,怕是根本就不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苏民贵和寇文淑见到她来,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汐汐,我给你和妧妧做了几只鞋垫子,入冬的时候垫着,脚才不会受冻。”赵方茹拿苏妧给她的一些钱买了些针,其余的垫子和线都是她自己做的。 苏汐看了一眼,根本就不是镇上的新款式,旧得很,眼里无不掩饰地嫌弃,“不用了,你自己留着,我在常府过日子怎么会被冻着?” 她转而拿了寇文淑买的一瓶美容养颜的茶,“用你那垫子,还不如用文淑姨特地给我买的瑰茶呢。” 赵方茹面色微愣,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寇文淑喜笑颜开,看赵方茹吃瘪,“哎呀,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汐汐进大户人家,自然什么都得用好的,别让人家看不起。” 这话明显在贬低赵方茹。 苏汐听进去了,也有些不高兴:“妈,你一个人来了,我姐姐呢?她不来看我?” 上次给常韦德说苏妧在他地盘上建厂的事,就是不想让苏妧好过,如果让常家占了地儿,也好分给自己一分利。 没想到,那厂不仅没被夺走,还得了二爷的命令,不准再动,又卖给了苏妧。 事儿没办成,常韦德将怨气全都撒在了她身上,害得她被折磨得好惨。 “她在忙,等你成婚那天,她会过来的。”赵方茹替苏妧说话。 苏汐不悦反驳:“妈,你也别替她说话了。我看她还是别来了,她心里哪儿有我这个妹妹!” “如今她能赚钱了,心气儿都高了,哪儿看得上我们这些拖她后腿的。” 赵方茹皱了皱眉:“汐汐,别这么说,妧妧她……” “我看啊,汐汐和妧妧她们的感情不太深呢,倒有点不像亲姐妹,还是汐汐更出挑一些。”寇文淑借机挑拨离间,讽刺赵方茹一把。 苏汐没说话,听寇文淑夸她,心底乐着呢。 赵方茹脸上的笑容慢慢下去,皱眉:“她们都是我的女儿,性格不一样,在外人看来,自然不像亲的。” 意思便是,这也只有自己人分得清,外人看不出来。 寇文淑笑了下,心里不悦着呢,暗暗掐了苏民贵一把,让他帮自己说话。 苏民贵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想到上次那个可能性,面色也不大高兴。 后院,算是常府的禁院。 没院子主人的允许,其他人不能来这儿。 因为这是常二爷的住处。 “唔,二、二叔,你、你出汗、汗汗了……” 年笙欢手里捏着帕子,歪着脑袋坐在石阶上,看常深练完拳法过来,连忙跑过去给他擦汗。 “谢谢笙欢。”常深只穿了一件单薄衣服,依稀能看出结实挺拔的身材,低头让她擦汗。 “不、不谢谢。”年笙欢仰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少女的脸白里透红,眼里带着认真和耐心,一点点地帮他把脸上的汗擦干净。 她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他的脸,带着点凉意。 “干、干净了……不、不脏脏……”年笙欢笑容很甜,高兴地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唔?二、二叔?” 常深看着她的脸,少女眼里带着天真和疑惑,嫩红的唇半抿着。 她的脑子里,就跟她的眼睛一样,装的都是纯洁天真的东西。 若是,她一直这样,不管是清醒着还是糊涂着,愿意陪着他一辈子,哪怕他堕入地狱都可以。 他眸子稍暗,抓着她的手,慢慢地低头靠近她。 “二、二……”年笙欢睁着眼睛,看着他冰冷的容颜慢慢放大,她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然后,就感觉她的后脑勺被人用手扣住。 少女紧紧抿着唇,牙关也紧闭着,不明白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笙欢……” 常深睁开眼,喑哑着声儿,很小声,很小声地哄着她,说了几个字。 “哦……”年笙欢乖乖听话,依着他的话照做。 二叔是想跟她玩儿吗? 年笙欢满脸苦恼,感觉到牙齿被风吹得发凉,皱了皱眉。 二叔怎么喜欢玩儿这种游戏? 叹了叹气,好,她就陪二叔玩儿。 然后一口咬住他的舌头。 第347章 在吻你,我爱你 “嗯唔……” 常深正深深地吻着她,还准备再深入一些,却不料被她咬住了舌头,纷乱的意识顿时清醒几分。 这丫头…… “二、二叔……”年笙欢见他面色有些皱,立马放开了他,“我、我咬疼、疼你了吗?” 她苦着脸,“你、你下次咬、咬笙欢的时候……可以、可以先、先说一声吗?” 常深被她这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戳到了,声音还有些哑,不见一丝冷色,捧着她的脸,很耐心认真地给她解释,“笙欢,我不是在咬你,我是在吻你。” 他说得更直白一点,“也就是亲你。” 年笙欢一脸不接,茫然地看着他:“二、二叔,什么、什么是吻啊?” “就是……”常深想了想,抓着她的手,很温和解释,“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年笙欢不懂:“爱人是什么?” “爱人就是互相深爱的两个人,互相喜欢,以后要永远在一起的人。”常深看着她的眼睛。 “那我们是爱人吗?”年笙欢问。 “是。”常深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散尽冰冷的面容里,带着认真,“我爱你。” 送走赵方茹和苏民贵他们,苏汐辗转来到小院,走路仍旧不太正常,她只能慢慢地走。 这两个月,她比起之前要自由了一些。 但是,下面的东西,她趁常韦德不在的时候,偷偷拿过,根本拿不出来。 有一次常韦德见那东西有掉出来的迹象,还警告过她,若是那些东西松出来了,他一定弄死她。 苏汐不敢得罪他,之前还每天晚上都要被弄去折磨一次,生不如死。 要不是现在常韦德身体不济,许是纵欲过度,隔三差五才弄一次,她塞着那个东西,铁定已经连路都走不了。 不知不觉,她一个人走到禁院外,她在常府根本就没地位,在那些人眼里,她就是常韦德下贱的泄欲工具。 一个任人摆布玩弄的荡女人。 没人告诉她哪里可以去,哪里不可以去,就算闯入了禁地也是她活该。 “二、二叔……” 听到声音,苏汐立马停住脚,躲在墙后面,看向声源处。 里面两人的那一幕,全被她看见。 常深样貌俊冷,眉寒目冷,看年笙欢的眼里,却尽是柔情。 苏汐远远地盯着他的侧脸,不禁看呆。 还是和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身气势,真的太有魅力,一举一动,都透着掌权者的气魄。 苏汐被他迷住。 “我爱你。” 直到这句话灌入耳中时,她才慢慢回神。 这人就是常二爷,常家真正的掌权人,财大势大,平阳县最不敢得罪的人。 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傻子? 苏汐手扒在墙上,悄悄地往那边看,要是,她得到了常二爷的心,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就会成为平阳县最尊贵的人? 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除掉那个恶心的常韦德? 上次就是因为那个傻子,她才被常深抓了过来,受尽耻辱。 一个傻子,凭什么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凭什么能被权力这么大的人护着? 她不信自己斗不过一个傻子! 第348章 你的报酬到了,我老婆馋你的酱 很快,两天后。 常韦德发喜帖请的人全都来了。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常家二老爷又娶了一房夫人。 可知道的,都拎得门清儿,这喜帖上的字,是‘纳’字,不是‘娶’字,讲究着呢。 这里的司法机关不成熟,和常家有来往,一些能做主的大官儿,已经被收买。 他们对常韦德几个月就娶媳妇儿的事习以为常,娶回来又弄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根本不会管。 也不会过问他是娶是纳,是封建还是前卫。 “二老爷,恭喜恭喜啊。” “哈哈哈……” 常韦德穿着一身干净衣裳,面带喜庆,于五也在一旁接客。 他们二老爷这是纳人,不是娶人,犯不着冲。 常家哪怕是纳个人,排场和花费都和乡下娶亲截然不同,光看门口放着的几排鞭炮就看得出来。 比其他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书房。 建得比较偏僻。 常深捻着佛珠,外面不管多吵闹嘈杂,传到里面来,声音也小很多。 “昨晚在这儿住得怎么样?可有睡个好觉?”他转身,看向在书架旁的男子,眉目多了几许猜测和冷冽。 “尚可。” 沈知年坐在轮椅上,将他书架下两排的书全翻了一遍,最后拿了一本仿旧的古卷出来,听到外面的声音,温柔的眉骨略动,却不诧异:“有喜事?” 不待人回,他便已然猜到了,柔凉的音色里带了几分讽,却似笑:“又是你家那个老爷子?” “不省心,让你看笑话了。”常深扯了扯唇,手指搁在珠子上,捻了一下,又顿住。 外面忽有人来禀。 “说。” 常深捻着佛珠,听那人在耳边说了什么,冷寒的眉目略有松动,“下去。” “是。” 手下掩上门。 “你不是说,已经给我准备好报酬了吗?”回身,是沈知年多了一分笑的温柔面容,眼底淌过一丝柔光。 可那笑,却并非真正的笑。 眼底的光,也非真正的柔。 “快了,已经到了。”常深捻着佛珠,话里藏着深意,“你很快就能收到你的报酬了。” 苏妧和沈初明一块儿来的。 来参与结亲的,都是有头有脸人物居多。 她都不认识。 “姥爷请。” 刘和鸿带了个人过来给两人打招呼,“这位是沈三爷,这位便是我上次给您说的苏小姐。” 他旁边的人一身黑红色大褂,嘴里含着烟斗,白发白胡子,精神却不错。 “三爷。”他笑呵呵地抽了一口烟,“好久不见啊。” 沈初明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苏小姐,老夫终于有幸得见,幸会幸会,哈哈哈。”看到苏妧,他目光都亮了三分。 刘和鸿给她介绍:“苏小姐,这是徐姥爷,掌管咱们平阳县土地的姥爷。” 苏妧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微笑:“徐姥爷。” “苏小姐,你上次做的酱料,刘老板给我带了一瓶,真真儿地不错啊!”徐诘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徐姥爷过奖。”苏妧谦虚回。 徐诘刚开始还一本正经,聊了几句,见熟了,就把苏妧拉到一边,挺难为情的,搓了搓手,开口小声道:“苏小姐,你上次做的酱料,还有没有啊?我老婆馋得紧,用你的酱料下了几天的饭了。” 第349章 让姐姐代我圆房 常府挂满了红色绸布,贴满了双喜。 成婚现场,热闹程度不是小村子可比的,喝酒助兴的,比试划拳的,各家老爷聊风流趣事的,什么都有。 大户人家,繁文缛节颇多,一个白天,才走完所有仪式。 苏汐被送入房间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赵方茹不想她被饿着,便给她盛了一碗绿豆汤过去。 还没进去,便听她在屋子里和人说什么。 “把她给我带过来。”苏汐说了一声儿。 有人从她房里出去。 “苏妧,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还拿什么跟我得意!”她手里拿了一个瓶子,手指上的脂油凸显得她皮肤越发地白。 赵方茹推门而入,面带疑惑,“汐汐,你在干什么呢?” “妈!”苏汐被吓了一跳,当即就把瓶子往身后藏。 赵方茹把汤碗放桌子上,看她面色紧张,更加疑心:“你刚才,是在说妧妧?” “没、没有啊……”苏汐紧紧撺着瓶子,红色的喜服穿在身上,不大合身,“妈,你应该是听茬了。” 赵方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这个女儿她最了解,但凡她一个表情,都可以看出有没有在撒谎。 可几月不见,却觉得她越发陌生了。 刚刚的神情,像是在极力隐瞒什么。 “汐汐,你老实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赵方茹很难见地板着脸质问。 苏汐撺紧那瓶药,咬了咬唇,不承认:“我……我什么都没做!妈,你快出去!待会儿二老爷就要过来了,看到你在这儿不好!” “汐汐!”赵方茹面色严肃,“你别骗我!” 她走过去,苏汐便后退,“妈,我怎么可能骗你啊!” 她垂着眼睛,快速转动,然后端了桌子上一杯茶,表情瞬间变得很委屈,“妈,我,我只是,舍不得你……” 赵方茹皱眉怔住,没再过去。 苏汐见此,把瓶子放在身后的桌子上挡住,趁势上前,抓住赵方茹的手,硬生生憋出了眼泪:“妈,女儿就要嫁人了,我以后,都不知道能回几次家。”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要是走了,你们肯定会把我忘了!” 赵方茹心稍微软了一下,看着她哭得伤心,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汐汐啊,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忘了?”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既然你选的路是这条,那就顺顺遂遂地走下去。” 苏汐抿着唇,大颗的眼泪落下来,啜泣了一下,让她坐下,把桌上的茶端给她,“妈,女儿出嫁了,以后也没什么孝敬你的机会,这茶,就当是我谢谢你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赵方茹被她说得心里一阵酸楚,又确实舍不得,接了她的茶,喝了一口:“汐汐啊,你和妧妧都是我……” 她还要跟苏汐嘱咐些事情,便感觉头有点晕,眼前也一阵一阵迷迷糊糊的。 这茶…… 赵方茹心惊,可眼皮子却越发地重。 “妈,这几个月的日子,我受够了,我上次跟您说我是自愿的,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嫁给那个死老头。” 苏汐看着她喝了茶,起了药效,“就让姐姐代我和他圆房,那姓常的就不会娶我了……” 即便他们已经成了婚。 这是常韦德答应她的! “汐汐,你不可以……”赵方茹气怒不已,想阻止她,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直到晕过去。 第350章 谁害谁?你晕么? 苏妧之前还和沈初明在一起,但是,中途被人请走,看他在和人商量事,也便没和他说一声。 过了前院,随人来到后院。 灯火冉冉,四处的红色把周围屋石草木都染了颜色。 苏妧进去,便见苏汐等在那儿,见她来了,笑着迎过来,“姐姐!” 像是好久不见般,亲热得紧。 屋里点着熏香,细细地闻,还有股药味儿。 苏妧表情未变,不冷不淡,连句祝福也不曾给她,抱着手臂,“说,找我什么事?” 这个时间点儿,外面的喧嚣应该也快散尽了。 苏汐见她面不改色,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摆着一副自信满满样。 她以前,恐怕根本就没想过要帮自己。 绕是如此,苏汐也假装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将人请过去坐下,更亲昵地靠近她,“姐姐,我都已经嫁人了,日后我们姊妹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我就想跟你多说会儿话。” “以后我住在镇上,回去也不方便。你若是不来看我,那我也没别的人可以亲近了。” 苏汐说着,脸便垮了下去,颓丧不已,伤心的语气,又是一副快哭的模样。 苏妧淡定地看着她演戏,很是玩味地摸了摸手指甲:“没关系,你不回来,我会照顾好妈的。” 苏汐:“……” 她刚挤出的眼泪顿时又被气回去。 可她现在又不能发火,表现出丝毫异样。 “姐姐,我知道,你还在为我之前做过的许多幼稚行为生气,气我和冯春兰她们几个走得近,还泄露你的行踪,让你被她们算计受难。” 苏汐为自己辩解,“可我都是被逼的啊。我俩才是亲姐妹,要不是受她们无耻胁迫,我又怎么可能陷害自己的亲姐姐!” 苏妧扯了扯唇,有些讽刺,“说完了?” 她放开摸着指甲的手,起身欲走。 苏汐连忙抓住她,“姐,你……” 苏妧停下来,轻拧着眉,神色有些不耐,似在询问,又好似在说‘有屁快放’。 苏汐看了一眼屋内的熏香,想着时辰为什么还没到,试探问:“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闷闷的,有点难受?” 她撺紧手指,看着苏妧的脸色。 按理说过了好一会儿时间了,为什么药效还没发作。 “那你有没有觉得,四肢有些无力,脑子也晕晕沉沉的呢?”苏妧摸了摸手指甲,从不涂脂油的她,今天在一根小指上抹了一点丹红。 “我……”苏汐刚想说没有,可看到苏妧的眼睛,鼻间仿佛吸入了一丝香,然后大脑内部就开始像晕圈儿一样地旋转。 “这……这是什么……” 还没说完,整个人就直接摔地上,晕了过去。 苏妧摸了摸手指上的丹红,看着晕在地上的人,和靠近床的地方还摆了一个小炉子。 里面冒着丝丝青烟儿。 她面色很淡,自己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若是算计她,想让她不好过,那…… 好在她早有准备。 外面传来一丝动静,苏妧立刻闪进屋,拖了人扔床上,随即灭了灯。 第351章 三爷你醒醒 “快,把人弄晕抬走。” 外面的人悄悄推门而入。 细听,还有于五的声音。 今天三爷不在的时候,于五旁边的常韦德目光便有意无意往她这儿瞟,那眼神,看着都恶心。 “管事,已经晕了。” “那还废什么话,赶紧地抬过去,别耽误事儿!”于五催促。 苏妧隐在床旁的帘子后,看着几个人把晕了的苏汐抬走。 他们是想干什么? 于五这么做,定是受了常韦德的指使。但常韦德迷晕苏汐,是要把她带去哪里? 苏妧出去,跟了一会儿,便发现他们去的方向,是一间专门用来接待留宿宾客的偏院。 人被抬进去。 “差点忘了,快,喂药进去。” 于五又吩咐。 苏妧隐在门外,看他又差人给苏汐喂了药。 瞧这架势,肯定不是什么好药。 “三爷呢?送过来没有?” “还有那个大丫头人呢?找到直接打晕送老爷房里去!” 处理完这茬,于五又着急催。 “管事,那个三爷喝了酒,已经晕了,我们的人正在把他弄过来。” “至于您说的苏家大丫头,人……还没找到。” 三爷? 苏妧听到这两个字,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沈初明。 还有苏家大丫头,这不明显是说她吗? 常韦德今晚指派人做那么多,就是想把他已经成婚的媳妇儿送给三爷?然后把自己给占了? 这恶心老不死的。 苏妧正要离开,可脑海里又冒出一个念头。 按理说,常韦德连她面都没见过,她坐的位置也很偏僻,今日人多又嘈杂,他招呼人都自顾不暇,还知道她坐哪儿,眼神都往她那儿瞧? 往屋里看了眼,心中已经清楚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汐要迷晕自己,把自己塞给常韦德,而常韦德又要给苏汐喂药,将她送给三爷。 “你们赶紧把人带过来,那丫头我亲自去找!”于五急匆匆出去寻人。 等几人熄了灯离开,苏妧又推门而入。 看着床上躺着的苏汐,她用脚把人踹到了床底下。 然后静静等着人来。 “快,抬床上去,把门关紧了。” 很快,脚步声靠近,两个人扶着一个人进来。 空气中,隐约还有一丝丝酒味儿,伴着几分清冽香,味道熟悉,苏妧皱了皱眉,果然是三爷。 “走,给管事说一声。”办好了事,几人出去禀报,拿了两个守在外面。 苏妧还听见了落锁声。 看来是真想让里面的人成好事了。 她慢慢走向床边,借着外面映进来的光线,还能发觉床上的人是平躺着。 “三爷……”苏妧低下头,很小声地在他耳边唤。 可床上的人没分毫动静。 真给醉晕了? 见人不醒,苏妧又低了低头,一只脚放到床边,拿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怕外面的人听见,又极小声地唤:“三爷,你醒……唔……” 还没说完,床上的人一个翻身,就把她压住,顺带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沈初明撑在她头上,慢慢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声音低低哑哑,在她耳边吹拂着热意:“嘘——” 第352章 三爷:闻到我家丫头的味道 苏妧眨了眨眼,感觉那气儿从耳朵穿进来,快把脑袋吹晕。 果然啊…… 装睡! 可身子被他压着,动弹不了半分,只能小声问:“三爷,你没事儿啊?”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与他离得又近,听得人身上燥热。 沈初明也和她咬耳朵,似乎还有一声低笑,“闻到我家小丫头的味道就清醒了。” 嗓音刻意压低,磁性沙哑着,磨着人的耳朵,好要命! 现在屋里黑,苏妧脸红也看不见,但是脑子热却是清清楚楚感受到了。 不仅脑子热,耳朵、脸……感觉浑身都被他挑起了一股子热意。 什么叫闻到她的味道就清醒了! 还不如说他根本就没醉,将计就计的好! “你早就知道常韦德的计划了?”苏妧又被他握住了手,不自在地动了动。 “嗯,派人查过。” 两人在床上小声儿小声儿地说着话,忽地,从床底下蹦出一声:“嗯……” 是苏汐! 这么快就醒了? 细听了一下,除了她发出嗯嗯嗯的声音和不适地动了动手脚外,也没其他动静。 这是药效发作了? 苏妧一猜,顿时明白这是什么药了。 要是三爷没查过中了计,今晚还不得让他来解药? 不知为何,心里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有点闷闷的,她掐了一把身上之人的腰,带着点恼意,“起开。” 沈初明却压着她不肯放,感觉到身下的猫儿生气了,开始顺毛:“妧妧,我没喝酒,只是身上洒了跟酒味儿相同的一种水。” “我的眼线除了常深那儿没有外,其余都在常府各处。” 常深戒备心重,又生性多疑,但凡风吹草动也要排查个究竟。 他也只在他眼皮子周围布了眼线。 无论如何也不会中了那常韦德的计。 苏妧听他耐心解释,心里的气恼也被慢慢平复下去。 “常家在下阳镇上的煤窑,你想不想要?”沈初明是不打算放过常韦德了。 他的人已经说了,常韦德听了苏汐的话,想趁着今晚大婚之日,偷梁换柱,把苏妧弄过去。 敢打他的人主意,就要承受受不起的后果! 苏妧听他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要把煤窑弄过来? 常家的煤窑在下阳镇是做得最大产业,也是平阳县数一数二的赚大钱的地方。 “我倒是想……” “想就行了。”沈初明听到她想要,也不管她后面犹豫什么了。 “你打算怎么办?”既然他有准备而来,自然也不可能空手而归。 “怎么送过来的,就怎么还回去。”沈初明笑了笑,亲了她的脸,从她身上起来。 苏妧也是这么想的。 须臾,外面又传来动静。 沈初明直接朝外面道:“进来。” 锁落,几个人抬了守门的两个人进来。 “队长。” “把这三个人扔床上。”沈初明直接吩咐。 “是。” 这些人仅听声音苏妧都不认识,但是动作非常利落迅速,明显受过训练。 很快,苏汐连同被打晕的两个看门的下人,一并被扔在了床上,一个压一个。 第353章 妧妧撒娇,你乖了昂 很快,外头的客人走走散散,有的也被请来了偏院客房。 “赵姨我让人送到宅子休息去了。”沈初明捏了捏她手心,“她被迷晕,我让林双给她服了些保护身子的醒神汤药,大概明早便能醒来。” 苏妧皱了皱眉,听着耳畔苏汐嗯嗯的药效发作声,心里升起一股火。 为了自己的目的,连赵方茹也要害。 就凭这一点,苏妧也不可能放过她。 “妧妧,我让人先送你回去。”沈初明也不会饶恕想要害苏妧的人,只是,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血腥和手段。 “不,我亲自去把姓常的带过来。”苏妧心里火气还没消,想拿人出出气。 “那我陪你。” 沈初明不放心,现在府里的人仍多,他要动手,又必须有所顾忌,必然不会明目张胆。 “不用了三爷,我出去之后再找你。” 苏妧知道他手底下的人都是精英,那些都是为查案而派来的人。 他们虽在暗,但若是暴露一点,那些同样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便会占据上风。 她不想他为了自己将这两年和大家辛辛苦苦的努力白费。 上次那姓洪的村支书一死,暗处的那些人已然有所警觉,若是再大胆暴露,那么后果…… 不堪设想。 “队长,一里外有动静,三级警报。”外面又有人进来,声音有些着急。 他们把接收的消息和嫌疑点分为四个级别,由低到高,轻缓重急,分别为普通级别、三级、二级、一级警报。 普通情报都不可忽视,更别说是三级了。 “你们先……” “三爷,案情重要,你快去。” 苏妧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他,三级的事情应该很严重,不能让他分心,“剩下的我可以自己处理。” 沈初明皱了皱眉,即便他不去,他的人也可以处理好。 “三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担心我,但是,你也不能放下追随你的兄弟不管,不能误了正事是不是?” 苏妧怕他不答应,又连忙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嘴角,捏了捏他的脸,“乖了啊,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出事儿的昂!” 她这招都是跟何玲儿学来的。 沈初明最受不住她撒娇,只要她一开口,他就彻底服软了,更何况还是这么折磨人的语气。 他叹了叹气,很无奈地拍拍她脑袋,又捏了一下她的脸,眼里都是宠溺,又拿她没办法,“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小妖精。” 把他的魂儿都勾出去了。 他放下手,看向等待的人,立马变了眼神,“你们留在这儿,把痕迹抹干净。务必保护好妧妧,打好掩护。” 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很冷静应对。 他留了几个人下来,又看向苏妧,皱了皱眉,不放心嘱咐:“注意安全。” 苏妧点点头,看着他离开后,才转身悄悄回到之前的新房。 他的人被她安排走,去各个点抹掉尾巴。 常韦德喝了酒,跌跌撞撞撞开门进来。 屋内漆黑一片,他好几次不是撞到桌角就是撞倒板凳。 “哎哟,要死的,连灯也不给老爷开,混……混账东西……”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脱了红色外衣往床边走,浑身浓重酒气,声音也混混浊浊。 砰! “哎哟……”脚下绊到个东西,他看不见,整个人全部朝前面扑去。 “啊……我的手……”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摔下去的地方,手正好按在一个坚硬的石头上。 疼得他直骂人。 “该死的,谁放在这儿的!”常韦德被疼得脑袋清醒了几分,手心扎着个石头,都扎到了皮肉里。 忽地,鼻尖出现一抹香气。 他骂咧着拔掉石头,用鼻子使劲儿嗅了嗅,“美……美人儿?” 这香味儿,不是美人儿还能是谁的? 于五这个老东西,把人带过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美人儿,我来了!” 他一下子扑过去。 第354章 危险逼供 咚! 刚扑过去,身子被人踢了一把,脑袋就砸在床上:“啊……” 疼死了! 常韦德手受伤,脑袋又被撞,十分不爽,“谁?别装神弄鬼,快给老爷我滚出来!” 他骂了一声,又慢慢爬起来,揉着头,呼来喊去地叫疼。 床帘掩映中,一个人影从里面出来。 苏妧看着地上刚要爬起来的人,又抬脚,狠狠踩下去,“我让你起来了吗?” 脖子被踩住,气儿都通不过来,常韦德连连求饶:“小美儿人……不,姑奶奶,我……” 听这年轻的声音,身上泼辣的劲儿,不是小美人是谁? 趁苏妧不注意,又憋了一口气朝外面大喊:“来人——唔!” 还没说出口,嘴巴就堵住。 “常老爷好生风流,大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还想着娶媳妇儿。” 苏妧狠狠踩住他的脖子,夜色的目光下,果断凶狠,让人出气多进气少:“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唔唔唔……!” 常韦德挣扎不了,叫不出来。 “不想死,就别动!” 常韦德努力想点头,不敢挣扎了。 苏妧这才一把扯掉堵住他嘴的东西,不知从哪儿顺来了一把刀,抵着他脖子。 常韦德不敢耍花样,即便看不清人,也吓得老实规矩,“姑、姑奶奶,不、不是我……” 他说话颤得不行:“是、是苏汐!” 苏妧把刀子抵进了一些,常韦德连忙举起双手,“我发誓,真的……真的是她啊!” “是她告诉我,你在我亲戚下的地盘上占了地建工厂,赚了一大笔,让我把厂夺过来,她可以分去一分利。” 常韦德吓得把那些事全说了,“是……是她说,你……你长得比她更好看,只要我放了她,她就把你……把你送到我床上……” 他尿都快吓出来了! “她……她她她……”感觉刀割得脖子疼,他吓得想哇哇大叫,可是不敢,“她得罪了笙欢小姐,触了二爷的忌讳,二爷吩咐了,让我处置她,只要不把人弄死就行,不……不是我自愿的……” 他绞尽脑汁,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有些事,苏妧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了。 这些麻烦,都是她那个嘴上叫她姐姐的‘好妹妹’做的。 不仅算计自己,还牵连赵方茹。 更加不可饶恕。 “三爷呢?”苏妧没急着处理他,拿刀子拍了拍他的脸,蹲下身,语气有些危险,“你为什么要把他送到房间?” “我……”常韦德快哭了,“我只是想讨好他,才把……才想把人送过去……” 他哪儿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更何况,还是二爷改变主意,同意他这么做的! 苏妧思索了一会儿,抬手把人敲晕,又做了一些手脚,趁着夜色,直接把人扔到了猪圈。 在沈初明派来的人帮衬下,又把苏汐和床上那几个人扔了进去。 夜色很深,红色灯火映得府内热闹一片,随后便是寂静,一种寂得可怕的静。 第355章 花道 庭院外。 一人捻着佛珠,黑色的服饰在夜色下显得更暗,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他是一个从里到外,都暗得非常一致的人。 不掩饰,不畏惧。 他的目光冷冷沉沉往某个地方看。 那里,有一个少女,正从里面出来。 进去时,果断迅速、干干净净,出来时,身染三分血,脚踏七分戾。 这双眼睛散发的气势,真是像极了一个人。 他脑海里,蓦地迸出沈初明三个字。 常深捻着佛珠的手轻顿了一下,唇角很难得地扯了一下,难怪…… “二爷,如您所料,都过去了。”下人来禀。 “嗯,行动。”常深收回眼,今晚他也折损了很大一部分利。 不过,没办法,若是不将人引开,那他也无法下手。 苏妧看着被溅血弄脏的衣服,皱了皱眉。 三爷的人还在偏院外边处理留下的尾巴,她得过去会合。 也不知道他们追踪的线索怎么样了。 本来她要沿着另一条道从后门出去,但那里不知怎的,被一些重货给堵住。 她只好折回来从石子小道过去,石子路两旁栽了许多夹竹桃、杜鹃花等不同种类的药花。 不多,每一种闻起来都很香,但是把这些全加起来,就有点儿…… “啊!” “人在这儿!” 于五一行人还在找她。 恰恰在两条路交汇处碰了个正着。 于五暗暗瞪了那人一眼,怪他打草惊蛇,不过既然已经暴露了,也只好挥人上前,“抓住她!” 苏妧见他们要抓人,折身就跑,她没挑不好逃的小路。 若是现在动手将这些人解决了,必会惊动其他人,到时候她想洗清自己都洗不掉。 更何况,她现在吸了那些花气,对付起这些人来会吃亏。 “站住!” “别跑!” 于五只知道自己人已经把三爷带了过去,现在苏妧根本没有靠山,可以放手抓。 更何况他们二爷还默许了。 毕竟这院子他们可比苏妧熟悉,想抓住人不还是轻而易举? 苏妧不熟常府的路,明明挑的大路走,却感觉越来越偏僻。 越是跑,还越提不上气儿。 刚刚闻了那里的药香,现在脑袋都有些晕,身上的力气也在渐渐流失。 若是再没逃出去,不出一刻钟,就会被人抓走。 到时候,什么都会被发现,三爷的人也很可能会被暴露。 “看你还往哪儿跑!” 前面突然出现几个人,将她堵住。 这里有岔路,他们挑了比苏妧还近的一条,直接把人堵了。 苏妧皱着眉头,尽量保持体力,不让自己大喘气。 “你别抵抗了!” 于五在后面拦住她,“你刚刚走的那条路,是我们二爷专门为笙欢小姐种的花道!平常人闻了可是会中毒的,你不是常府的人,没有解药!” “要是不想中毒身亡,就赶快跟我们回去!” 苏妧笑了笑,面色有些泛白,走过去:“好啊。” 于五面色一喜,见她过来,赶紧让人上前将她捉住。 可还没留神儿,苏妧便以手作刀,将靠她最近的人一个个劈开。 第356章 她说救个命?沈知年说好 于五见她被围住都还在抵抗,不由沉了眼,“赶紧地,谁先抓住人,谁就重重有赏!” 命令一出,那些人更加卖力。 苏妧出手重,对付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可那些人也不敌她。 她一边揍人,一边快速捋清今晚的事。 本来她以为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黄雀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坑! 那条被堵住的路,应该也是幕后之人指使的。 只要动脑子一想,也知道推手是谁。 “二爷!” 苏妧立马看向他们身后,大喊。 几个人和于五立刻望过去,这一看,哪儿有什么常二爷。 回头时,苏妧又跑出了十几步远,于五又挥人上前:“追!” 前面出现两条岔路口,苏妧跑得快,脑袋也越来越晕,立马选了右边的路走。 正当她要冲过眼前的拐角时,拐角另一头,一个轮椅和一抹白色身影,还有一双黑色泛着光的鞋子突然映入眼帘。 她情急之下想刹住脚,可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刹住,也急得没能看清那人的脸,一下子扎进他的怀里,死死揪住他的衣襟。 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必定都是常家请来的了不起的客人,只要拖住这根救命稻草,拖延时机就一定能增加逃跑的机会! 苏妧想清楚利害,顿时抓紧了他,可脑袋越来越沉,伸手按了按头,鼻间闻到一股有些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男子气味。 “大哥,江湖救个急,你帮我挡一挡……”苏妧把脑袋往他怀里拱。 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追过来,可被她揪住衣襟的人没丝毫动静。 苏妧不禁有些急,脸上都跑出了一些汗,眼前也晕乎晕乎的,慢慢抬头,眼皮子沉沉地往上抬:“兄弟啊,救个命可以……” 可最后一个‘吗’字还没拖出来,待看清离自己只有半指之隔的那张脸时,她沉重的眼底很快闪过无数的惊诧恐惧,伸手一指:“你……” 还没说完,她脑子一沉,整个人就趴了下去。 在她滑下去之前,那人伸手揽住她的后背,白皙手指透着清浅的凉,将她固在怀里。 他白凉的面容上,浅柔的眉骨多了一分不明的颜色,就像平静的水面起了一片涟漪,不知是喜还是惊。 一瞬间,闪过无数情绪。 最后,他很轻很柔地弯了一下浅凉的唇,笑了笑,眼神里的柔和不掺分毫算计与危险,温柔得仿佛都在滴水,将四周的夜色都衬出一番别致的美。 良久,他应了一声:“好。” 长长的夜里,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不是。 救个命。 好。 追来的人齐齐刹住了脚,将两人后面的话收尽耳中。 然后看着轮椅上的男子将趴在他腿上的女子慢慢抱在怀里,动作轻柔,仿佛在他手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世间最珍品。 “你……”于五刚想问。 那人却忽地抬了眼,面色依旧柔和,他用断了一指的左手,轻缓地揉着怀里人的头发,很轻很轻。 可看向他们时,柔凉眼底不带丝毫容忍,一下子划过一道危险的狠毒和阴鸷。 “如何,可还满意?”几人背后,一人捻着佛珠出来,看向他怀里的人,冷目里出现一丝笑。 “很好。” “我很喜欢。” 第357章 他有枪! 一里外。 森严戒备。 远处亮着灯火,衬着夜色更黑暗。 “你们肯定这屋里埋了地雷?” 沈初明没说话,旁边的宋平东当先问。 他得到消息,已经在这儿等了半个小时。可里面的人迟迟没动静。 “你们确定消息无误?” 沈初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不远处的屋子亮着灯火,周围还有一些房屋,屋外有人守着。 若是真有人蓄意埋了地雷,那周围的房子包括里面的人都会被炸掉。 “谁报的消息?”宋平东叉着腰。 眼前规规矩矩站了十几个人,听到问话,一个身形偏矮小的人举了举手,“是……是我……” “我和老刘在市坊排查,也不知道是谁散布的,他们说这儿今晚会有一拨人行动,屋子里面会有毒品交易。” “我们也前来查看过,白天这儿确实有一伙儿人,他们守在外面交替巡逻,十分警惕。”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们也有一大拨人守在那儿,只是没过两刻钟他们便走了一半,剩下的人就一直守着,没被换过。” 宋平东摆了下手,让他退回去,看向沈初明,表情变正经:“老大,这里面有蹊跷,我们要不要硬闯进去瞧瞧?” “先别,万一惊动了他们怎么办?要真是地雷,这周围十几条性命怎么办?”有人反对。 正说着,有人开了门,从屋里出来。 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手里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 “你们几个跟上去截住,当心他们手里有枪。”沈初明眉头轻轻一皱,等人离开,看见外面把守的人也准备撤离。 他伸手,宋平东把枪和面具给他。 沈初明带上金色面具,推了膛,走在前面,清冷的眉眼里闪过桀骜胆色,“左右包围掩护,后方进攻,跟上。” 看守几个人见前面有一拨人来,立刻警觉,手里握紧刀棍。 “不许动!” 外面的人没杀伤力强的武器,几下就被制服。 沈初明握着枪,修长的腿大步迈向紧闭的门,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砰! 两扇门被踹开,里面闹哄哄的人围在桌前,听到动静立马吓得站起来:“谁!” “——砰!” 一个枪声直穿屋顶而过。 沈初明手里握着枪,毫不犹豫地对着屋顶打了一枪,金色的面具下,唇色清清冷冷,目光凉薄轻狂。 “啊!” “他、他有枪!” 里面的人慌乱蹲下,抱头不敢动。 “都闭嘴!” “谁敢再动一下,老子直接毙了他!”宋平东握着枪进来,看着屋里一众人。 他们桌上摆着凌乱的票子。 一看就是在赌博。 “搜。”沈初明看了一眼,凉唇微启,直接扯了衣襟下的一颗扣子。 他一只脚踩在一把椅子上,俯身,握枪的手撑在膝上,睨了屋内众人一眼,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清贵之气。 宋平东带着人,立马在屋内排查,又去屋外各处全都翻了一遍。 “报告队长,排查完毕,没发现任何地雷踪迹。” 查完,立刻有人到汇报。 沈初明薄唇微抿,金色面具下,眼里闪过一丝戾色,还带着几分狠,“中计了。” 第359章 你好,江无珩 寇文淑捂着小腹,扯着苏民贵赶紧离开常府。 刚刚那一幕,真的是惊吓到她了! 前两天还笑意盈盈热情款待他们的苏汐,今天竟然被大家发现在猪圈里做那种事! 而且,她手里拿着刀,常二老爷又死了,被大卸八块,尸首分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做的! 再不走,除非等着被牵连。 “你说你,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女儿!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做杀人的勾当!这下好了,那些燕窝鱼翅全都打水漂了!” 寇文淑气不过,揪着苏民贵手上的肉,使劲地拧,好像受损失的人是她一样。 苏民贵疼得皱眉,不悦地斥她:“你干什么呢?” 之前还温温柔柔,哪儿都好的寇文淑,怎么处久了,老爱拿他撒气? 两三次还好,要是每天都这样,即便在床上的功夫不错,脾气却差,又有谁受得了? “你……你吼我!”寇文淑捂着小腹,刚才跑了一下,现在又被气,这会儿有些痛。 “我……”苏民贵被她搞得无措。 “行,你走,你不要我们母子,我们母子也不要你了!”寇文淑边气恼边甩开他的手兀自往前走。 “文淑。”苏民贵紧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只好压下脾气,耐心上前把人哄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一时没管住脾气,没想过要对你发火的……” 寇文淑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苏民贵无奈,只得跟上去。 房间。 苏妧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很清晰的场景。 那是最初遇上江无珩的时候,她已经被接到了新家。 那里的一切,她都不喜欢,很排斥,没有朋友,都很陌生,也很孤独。 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闻着不舒服。 除了爷爷,谁也不是真心对她。 每天下午,趁着他们午休的时间,她会偷偷在后花园拿买来的饼干喂猫。 那是一只黑猫,身子瘦瘦的,眼睛却又黑又亮,跟她很像。 不知道为什么,它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儿地跑到她的后花园来蹭吃的。 “乖啊,你吃了这么多,不可以再吃了。”她拿手指戳了戳它的肚皮,养了好些时日,都把它养胖一圈儿了。 “哎,你说,以后我不养你了,你还来吗?” “不会啊?” “好,你个没良心的。” 她自言自语,蹲在地上,两手撑着下巴,看着躺在地上蜷成一团的猫,耸拉着耳朵,被太阳晒得很舒服。 看它懒懒地垂着眼皮,她也有些昏昏欲睡,想了想,还是伸手抱起那只猫儿在怀里,轻轻地给它顺毛。 “哎,你来了好几日,以后也得天天来啊,不,还是别来了,这里不适合你。”她撸着猫,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正慢慢靠近。 等她发现时,头顶上已经覆了一片阴影。 猫儿从她怀里跑掉,她没站起身,有些懊恼,偏头,仰着脑袋看他。 他身姿挺拔,身后被一片强烈的光打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睥睨之色,眉眼分外柔和地笑,对她伸手,“你好,江无珩。” 第360章 一叶知秋,久月深年 僻静的小院,未开花的桃树枝被修剪,露出整齐的切口,两三株孤零零地立在庭院内。 桃株下面聚着几簇黄白不一的小花儿,指甲盖那么大,绿色的叶子偏尖细,风轻轻拂着,便散发出浅浅的药香。 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理得整整齐齐。 桃树旁用石头砌着一个台子,摆放着一个药炉,里面正熬着药,一只白皙修长但残缺的手揭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药水。 热气腾腾,雾气一点点地升起,白凉的皮肤在雾气后显露出来。 旁边不远处是一间屋子,透过窗户往里看,还能看见里面躺着的一位女子。 他慢慢合上盖子,往窗边看了一眼,想起昨晚刚遇见她的样子。 少女急匆匆的,脸上带着一些细汗,苍白着脸着急地,毫无防备朝他扑过去,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撞得他心口一震。 就像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却又像离别许久的爱人,终于回到他的怀抱。 他许久未回神,任她抓住衣襟,看着那张魂牵梦萦,又着急得不行的苍白小脸,慢慢地抬起,那眼底闪过的无数诧异恐惧和震惊。 那一瞬的变化,骗不了人。 他慢慢推着轮椅,捡起地上被剪掉后干枯的枝桠,放在手心看了看,温柔眼底淌过一丝真正的柔意:“妧妧,你回来了……” 苏妧醒来之时,已近午时。 她按了按脑袋,有点疼。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她在大逃亡。 被人追着跑,永无休止。 但是,后来好像遇到了一个人,救了她。 怎么救她的? 那个人……是谁来着? 苏妧揉着脑袋起身,看着陌生的房间,不禁皱了皱眉。 吱呀一声。 有人推门而入。 苏妧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先是落在他轮椅上的那双脚。 然后,便是他的一双白凉的手,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碗,碗里的药冒着热气。 慢慢往上,是他白色毛衣上方一段线条柔和的白皙脖颈,然后再往上,是他一双浅凉的唇,唇角轻轻弯着,似乎带着笑。 最后,便是那双含着柔凉笑意的眼,浅色的眉骨,被温和的光打着,显得更加姣姣如月。 这些完美的各部分加起来,所有的温柔全在他身上,然后…… 与昨晚的那张脸彻底重叠起来! 苏妧眼底微颤,瞳孔缩了一下,闪过一丝恐慌,还带着憎恨,手指悄悄抓紧被子。 这不是梦! 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不去看那张脸,紧紧抓住被子,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反常。 “你醒了?”沈知年慢慢推着轮椅过来,看着床上的人,轻声慢语,眼神好不温柔。 他将碗递放在她手里。 苏妧不知怎的,还没回过神儿,捧着碗,抿住唇,面色发白。 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极力克服内心的不适,把发颤的手藏在被子后面,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平静,试探问:“你是?” 沈知年不动声色地看了下她往后藏的手,眼底尽是柔色,对她伸出手,“你好,我叫沈知年,一叶知秋,久月深年。” 第361章 最温柔的皮相,最残忍的狠毒 苏妧只要看到这张和江无珩一模一样的脸时,内心就涌动着无法掩饰的愤恨、惊恐情绪。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他只是和江无珩长得非常像而已,但并不是他。 他不是江无珩,他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是他的…… 苏妧渐渐平复下心里的涌动情绪,慢慢抬起眼来看他。 可见到他对自己伸出的手时,目光顿时落在他左手尾处上,那里,明显地缺了一指。 这手…… “啪——” 手里的药碗掉地上,白碗破碎,溅了一地的温热药汁。 “对不起,吓着你了。”沈知年见她盯着自己的手失神,慢慢抽回了手,道歉。 苏妧紧紧抓着被子,指甲都快把被子抓破,她抿着唇,努力牵了牵唇角,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沈知年。”他不疾不徐地重复,温柔地注视她的眼睛,不会惹人生厌,更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那眼神,像是隔了许多个年代,太久太久,久到一眼万年,永远也看不够一般。 沈知年……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苏妧仔细回想了一下,便很快在脑海里搜出与之相对应的。 沈知年……不就是下阳村,沈家的大哥,三爷的哥哥吗? 虽说不是亲的,和现在的三爷实际上也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表面上他们还是兄弟。 既然这里是平行世界,那江无珩是不是也活着?没有被抹掉?还是存在着的? 如果他还在,那他身份会不会也变了? 不,他不是沈知年! 他就是江无珩! 那只断掉的左手,是她亲口咬掉的。 就连上面的伤口、痕迹都一模一样!她不可能看错! 苏妧很快否定之前的想法,目光盯着他残缺的手指瞧,江无珩向来最擅长伪装,黑的也能让别人看成白的。 他拥有最温柔的面孔,披着最善良的外表,却藏着最狠毒的算计,最残忍的心肠。 万一,他跟自己一样,全部都记得,那她再躲避害怕下去,不就彻底暴露了吗? 到时候,他又会怎么利用自己? 想到上一世发现他的那些恐怖研究,她睁眼闭眼便都是那些残肢断臂,血淋淋地挂在眼前。 其中有一具,还是她的…… 爷爷。 苏妧抓着被子,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目光慢慢从他的手指上,移到他那张脸上,努力扯了扯嘴角,面色苍白地看着他:“你好,苏妧。”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伪装自己,试探他到底记不记得之前的事! 沈知年闻言,面上没有丝毫诧异,浅浅的眉骨也带了一分温柔的笑:“你体内的余毒还没有清,我再去给你熬一碗。” 他没有任何怪罪之色,包容至极。 就连说话,给人的感觉都是春风拂面,舒舒服服的。 他拾起地上的碎碗,转着轮椅慢慢出去。 苏妧这才发现,他的腿,似乎…… 据说,沈知年的腿之前还是好的,可是因为某次上山,他和三爷的父亲被野兽叼了,他的腿也折了。 第362章 三爷寻人,要苏妧! 常府。 常深轻轻捻着手里的佛珠,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绯薄的唇比之前略显苍白了一些,但眼里的戾意半分不减,没有之前的清冷之色,反而多添了一丝凉意。 沈初明手里拿着枪,一只手半捂着腰间,那里还有丝丝血迹渗出,清冷的眉间却平静无波。 “三哥……”宋平东进来,看着沈初明拿枪抵着常深,凉骜的目光里带了几分狠,略显紧张。 “里外都搜遍了……”他半垂着头,担忧道,“没有……没有小嫂嫂的人影……” 言罢,宋平东又十分担心地看着他。 他们昨晚没有搜出地雷,准备撤离,谁知还没走到半路,便接到消息,说跟出去的弟兄遇袭。 沈初明便赶紧带着人去营救,没想到,本来排查没有枪支的对方,却突然多了十几枝枪。 只要是最危险的地方,他永远都冲在最前面,护好身后人的安全。 昨晚也是,对手袭击得太突然,又早有准备,出手又狠,即便他们动用了最好的应急之策,也损失了不少。 最初接到情报,又被派出去的那个兄弟,被子弹打中心脏,当场死亡。 而沈初明只身去捉拿这次对方的头子,人是抓着了,可也受了严重的伤,昏迷了一夜。 还没有休息好,醒了便吩咐把人带去刑室审问,随后拖着一身伤,带了一众人满身戾气地来到常府要人。 “人呢?”沈初明唇色泛白,即便身上不适,也忍着不让人看出一丝异样。 常深看着眼前的枪,眉目冷寒,手里的佛珠青白颜色越发地亮,不见丝毫惧意:“三爷要什么人?” “苏妧。”沈初明面色清冷,干净的邪妄间不见半点慵懒。 他扣着枪的手指慢慢收紧,唇色也越发地白。 “这个不知道。” 常深冷寒的眉目里,显出一丝疑惑,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昨晚府上发生了一些晦气的事,三爷应当听说了,我一直忙着处理糟心的事,无瑕分心,左右顾他。” “是吗?”沈初明冷笑一声,没有太多情绪,因为他没忙着处理伤口,动作也不小,现在又有几分撕裂的迹象。 眼下他半捂着腰间的手指缝也透了丝丝血迹。 “苏小姐昨晚没和三爷一起离开?”常深捻着佛珠,冷冷沉沉的声音没太多意外。 偌大的常府里,因出了今早这么一茬事,客人走的走,散的散,凶手也被扔进了牢里。 至于怎么个处理法,还得看常府的意思。 “三哥,附近也搜查了,包括案发现场,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候怀华又过来禀报,“常府的人死了个二老爷之外,也失踪了一个管家和几个下人,估计……” 后面的话没说完,若是见了什么不能见的事儿,估计也没活口了。 沈初明神色未变,放下枪,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人下去带了个人上来。 “二、二叔……”年笙欢眼里含着泪,可怜又无助。 常深冷冽的面色顿变,寒眸立刻看向院内持枪的男子。 第363章 阿音,过来 苏妧按了按有些发晕的脑袋,下了地,推门而出。 院外的环境清新静雅,被修剪的桃树干干净净,石子铺成的小路两旁,栽种了一些药株,一些用作观赏的花。 很美的景致,瞧着就赏心悦目。 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一种。 不过那也是以前了。 这个地方,她没见过,还很陌生。 这里是沈知年的地方? 正想着,目光便注意到桃株下,一人眉目浅柔,挑着药渣出来,仔仔细细地放在一块白布里。 安安静静的,眼色柔柔,膝上放了一块薄毯子,完全看不出丝毫攻击性。 “怎么不多休息会儿?”沈知年偏头,眼底尽是温柔地看着她。 “我该回去了。”苏妧不远不近地看着他,目光无意瞥过他那只手,不冷不淡,心里却万分警惕。 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不管他记不记得。 现在的她,肯定还对付不了他。 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阴狠之狼,一不小心,便被咬个血肉模糊。 “已经午时了,你还没喝药,也没吃饭,留下来吃过再走。”沈知年推着轮椅,手里端着白色的碗。 姿容如月,温良恭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柔凉之意。 放在以前,怎么说也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世家大公子。 “不用了,我还有桩生意要合作,多谢相救。”苏妧已经没心思多过问他如何救了自己,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她这么久没回去,三爷一定会着急的。 “妧妧。” 刚迈出一步,他又轻轻地喊住她。 苏妧立刻顿住脚,这熟悉的称呼,由他喊出来,永远都带着不急不躁的温柔。 她身侧手指慢慢握紧,转身时,面色淡定无常。 沈知年轻轻一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已经来到身前,把药碗给她,有几分不容拒绝的温和,“不留下吃饭,也得把体内的余毒清了,中了毒不是闹着玩儿的。” 苏妧盯着药看了一会儿,迟疑了一下,还带着警惕。 听他这么一说,她发现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发晕,也察觉到体内有一股毒素。 若是不解,走不了几步,便又会倒下。 她很想拒绝,可手还是不听使唤地,本能地接过那碗药,就像是,她不排斥他,她应该听他的。 苏妧意识却又很清醒,她慢慢放到鼻间嗅了嗅,仔细辨别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会儿又不能让他起疑,只好慢慢喝下去。 沈知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喝掉那碗药,眼底淌过一丝光。 苏妧喝完药,把碗交给他,擦了擦嘴,“多谢。” “不客气。” “告辞了。” 苏妧转身便走。 “阿音。” 还没走出一步,耳边忽地响起一道声音,伴随着一个空灵的响指。 沈知年轻轻抬眼,看着那个已经停下脚步的女子,她慢慢回身,目光渐渐落在他身上。 眼眸里,写了几分疑惑,黑亮狡黠之中,带了几分不解。 就跟小女孩儿似的。 迷茫、无辜,却又最纯粹。 “阿音,过来。”江无珩朝她招了招手,浅凉的眉骨依旧柔情似水。 苏妧慢慢走向他,眼神里的迷茫渐渐散去,转而带着几分清醒,唇动了动,似是本能地唤:“你……” “无珩哥哥……” 第364章 她早就烂掉了 牢狱里。 暗无天日,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 苏汐慢悠悠转醒,自打进了这个地方,她就无不是在恐惧惊慌中度过的。 “苏汐,有人叫。” 常家的命令还没下来,这人他们除了亏待点儿,也没有其他动作。 苏汐被人带出去,两腿一瘸一拐,看到外面的人时,立刻激动得想要冲过去:“妈!” 还没走出一步,整个人就被链子拉回去。 “妈!”苏汐激动得颤抖,“妈!你是来救我的吗!你快救救我!我不要待在这个地方!” 她不想坐牢,不想被常家的人弄死。 就今天早上,她还看到对面牢里有个人满身都是水泡。 也不知是被虫子毒的还是被人用刑的,大叫了几声过后,便小声下来,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儿。 她不要那样,太恐怖了! 赵方茹面色有些难看,昨天那一幕,还记忆犹新,她没想到苏汐为了不嫁人,不仅骗自己,竟然把妧妧推出去! 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要不是今早醒来被三爷的人告知妧妧不见了,她又帮不上什么忙,便来了这儿。 “妧妧呢?”赵方茹已经晓得她杀了常二老爷的事,看着苏汐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可以狠毒、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 连自己的姐姐也要陷害。 “妈……”苏汐身上还有伤,被人用铁链子拴着,面色惨白,听到她的话,神情微愣,“妈,你……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来救我的?” 赵方茹看她满眼疑惑,不禁板着脸色,“汐汐,你别再骗我了。” 昨晚她也是这样的表情,自己才被她骗了过去。 要是早点发现苏汐的不对劲,自己怎么会容许她做出这样的事! “妈,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儿!我没骗你!”苏汐听到她不是来救自己的,心里又怨又气。 她都成这样了,为什么赵方茹一点儿也不担忧她的处境,她的安危。 “汐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不说实话,那也别怪我狠心了。”赵方茹一手捂着小腹,蜕去了之前给人的温柔怯懦固板印象。 从小到大,苏汐就爱说谎。 赵方茹也教育过她好几次,后来她表现得也没怎么明显了。 经过昨晚那一事,她才知道,苏汐这哪儿是改了,根本就是变本加厉,一颗果核早就烂掉了! 苏汐见她放狠话,不救自己,加上这两月以来受过的苦和罪,心底怨念更深:“苏妧苏妧!你眼里就只有苏妧!我这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看不见吗?” 她想越气。 “是,我是想害她,是想让她嫁给那个恶心的常韦德!但是,昨晚我是被她弄晕的!是她害的我!是她让我沦落到这种地步!” 苏汐越说越气:“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她哪儿都比我好!凭什么大家都在夸她!只要她消失了,就没人跟我……” “啪!” 一耳光重重挥下来! 赵方茹面色愠怒,捂着肚子:“汐汐,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365章 三爷问,妧妧呢? 苏汐捂着脸,眼睛一烫,泪就滚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忽而大笑,笑容有些扭曲:“哈哈哈哈……” 又有些崩溃:“本来就是,我就是嫉妒她,为什么她哪儿都比我好啊,为什么我……” 说到一半,她说不下去了,满眼泪花地看着赵方茹:“她不见了是吗?” 她的脸上,顿时闪过无数情绪,高兴的,得意的,伤心的,嫉妒的…… “太好了!”顿时又变得狰狞起来,“最好是死了!别再回来了!” 赵方茹看着她失控的样子,手捂着小腹,眼里划过一丝痛心。 自小到大,她从没有偏袒过她们两姊妹分毫。 但是,人心就是这样,经不起最初的影响与诱惑,一旦在心里种下什么,经过各种滋养,最后便会长成什么。 她慢慢离开牢狱,踏过一级一级的石阶,最后消失在光线处。 景致清雅的小院外。 砰地一声,震耳雷鸣。 有人破门而入。 一群一群的人从外面进来,训练有素,把整个院子都包围住。 沈知年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修剪多余的枝叶,看见进来的人,他没有丝毫慌乱。 等剪完最后一枝,他才慢慢放下手里的剪刀,轻轻转着轮椅,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身形颀长,清冷华贵。 “初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眉色温温柔柔,声音也轻轻和和,听不出丝毫的愠色来。 沈初明眉间溢出了一些汗,清冷的眉骨尾处,浅色的痣压着一分戾,凉薄的唇有几分苍白,微微抿着。 看到是沈知年,他眼眸稍烁,“是你?” 他扫了一眼院子,没让自己的人轻举妄动。 沈知年温柔地敛着眉:“常家有喜事,我提前两天来了。你也知道,我有空就会来镇上,这里的院子,是我归置别人的一处旧址。” “你带这些人来这里,所为何事?” 沈初明眸子微微眯着,不放过他脸上的半丝表情:“人在你这里?” “什么人?” 沈知年似又诧异。 看了一眼沈初明身后的人,个个神色戒备,又收回眼,看着他腹部的血迹,似乎有点严重,“你受伤了?” 沈初明没过问他在这儿做什么,把枪放回腰间,清冷的眉间,“妧妧呢?” 常深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昨天也一直把目光放在常家,倒是忽视了眼皮子底下的人。 “妧妧?”沈知年凉柔的眉间多出一丝疑惑,把剪刀拿开,放在旁边的石板上,“就是和你走得很近的那个小姑娘?” 沈初明薄唇抿着,算是默认。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妧妧。”沈知年抬着眼,凉凉浅浅地看着他,带着几分笑意,“不过……” 话未落,屋内的门被打开,从里面奔出一个娇俏的女子,很纤瘦的身子,眸子又黑又亮。 她手里拿着一捧花,像是才采来的,被人剪过枝叶,干干净净的,握在手里。 沈初明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似乎多了一分色彩,他捂着伤口崩裂的腰腹,一步步朝她走去,牵了牵唇:“妧妧……” 她看了他一眼,好看的眉蹙了一下,转而看向他旁边坐在轮椅上的人,换上娇甜的笑:“无珩哥哥!” 第366章 叫别的男人哥哥 无珩哥哥? 她的声音,又娇又甜。 沈初明看着女子脸上扬着欢快的笑,错开自己,满怀期待地走向另一人,没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半分。 一瞬之间,他的面色又苍白了许多,捂着腰腹的手更紧了一些。 手指上,全是他的血,地上还有鲜血滴落的痕迹。 苏妧奔过去,蹲下身,把修剪好的花拿给轮椅上的人看:“你瞧,我剪的不比你差?谁的更好看?” 沈知年浅色的眉梢多了几分柔笑,看着她明亮的眼里生出几分得意和炫耀,他伸出手,很轻很缓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当然是你的。” 女子闻言笑得更欢了,眼角也弯了弯。 她就说嘛,自己虽然没碰过这些物什,但一定不比他差。 “那送给你了。”苏妧很大方地塞给他,她还可以做很多很多送给他。 “谢谢。”沈知年垂眸看着她,眼底都是无尽的柔和,“饿了没有?” 苏妧点点头,抱住他的手臂,非常自然亲切,“饿了!我要吃你做的玉米虾仁儿!” 这场景,还有说话的方式,太像两个相处了许久的人,十分和谐又了解对方。 “林双。” 沈初明清冷的眉骨更显苍白,他静静地看了苏妧一会儿,凉唇微抿着,忍着身体的不适,心里划过一股堵闷,“给她看看。” 眼前的女子,不是苏妧是谁? 只是,她的行为,和那天她醉后的样子有一丝像。 除了这次她的心智要高上一些外,她的脑子好像也很清醒。 难道,她又是把谁认错了? 林双还没恢复职位,这次出来也只是顺便回镇上而已。 他拿了药箱过去,靠近苏妧。 苏妧却立刻起身,防备地后退一步,满脸警觉地看着他,身侧的手还慢慢握紧,全身戒备。 “苏小姐,我给你检查一下。” 对于‘嫂子’两个字,林双叫不出口。 看她戒备的神色,有种敌对的野性攻击性,可他也没带害怕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手,跟女人打打架也就罢了,他武力值可是偏中等水平的,制服她轻而易举。 不过,队长应该不会允许。 林双见她不动了,这才又提了药箱过去,拿了一块白布,去抓她的手。 谁知,还没碰到她的腕子,耳畔便扫来一阵危险强劲的风,一只脚横踢过来,直扫面门。 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又将他反手钳制住,随后重重地踢了一下他的膝弯。 咔! 膝盖狠狠地磕在地上。 “啊……”林双疼得咬牙,冷汗直冒。 靠靠靠—— 太痛了! 骨头都要碎了! 刚刚,他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她就直接袭了过来! 这身手,压根儿就不是她一个普通女子能拥有的!带着隐隐的压迫和不饶人的气势,那是足以一击毙命的杀伤力! “你……你先……放开我!”林双疼得整张脸都抽搐了一下,有点扭曲。 苏妧目光倏尔骤冷,一只手死死钳住他的双手,一只脚重重踩着他的两条腿不放。 沈初明眸光微动,正要上前。 她却忽地抬眼,目光冷而戒备地盯住他,不让他近一步。 那眼神,既陌生又无情,像是变了一个人。 第367章 妧妧跟我回去好不好? 沈初明对上她的冰冷目光,警惕的样子,就像是他要伤害她一样。 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一瞬,腰腹的疼痛感觉蔓延到了全身,他眉头紧蹙着,吃力地扯了扯唇,眼眸认真温和地注视着她:“妧妧……” 苏妧身侧的手慢慢握紧,看他一步步上前,随时准备攻击。 可听到他那声唤时,眸子忽地颤了一下,皱眉盯住他,全身警觉:“你别过来!” 她又不是认识他,干嘛要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长得倒是蛮好看的,但又不是谁都像无珩哥哥,好看的皮囊下装的也是一颗善良的好心肠。 其余的人,都是坏蛋。 沈初明心揪了一下,唇色惨白,脚步挪动得很缓慢朝她靠近,努力对她笑了笑,“妧妧,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慢慢朝她伸出手。 苏妧听到他要自己跟他回去时,立马后退一步,神情冰冷地望着他,“你又是谁派来的?休想再打我的主意!” 这次都学聪明了,用美男计加迂回之策,可恨! 她慢慢捏紧拳,“要是不想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就立刻给我滚回去!告诉那些疯子,要是再敢做那些实验,我不仅再给他们毁了,就连他们,我也一样杀了!” 疯子? 实验? 沈初明眸里闪过一道疑惑,妧妧在说什么? “咳……”他气息不稳,重重咳了一声,伤口又裂开了几分,腰腹的血透过手指慢慢往下流,手臂都被染红。 身子也没立稳,向后踉跄了一步。 “三哥!”宋平东立马上前扶住他,面色担忧,“让双子给你看看!” 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包扎好,又没休息好,再硬撑着不治,恐怕…… 沈初明不让他扶,接连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虚弱,转而看向轮椅上的皮肤白凉男子,“妧妧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说自己叫阿音。”沈知年眉骨都透着温柔,又有几分回忆,“这才是本来的她。” 她以前,就是叫阿音的。 他以前,就是这么叫她的。 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相处的。 “什么叫本来的她?”沈初明又咳了一声,身上已经虚弱无力,唇色惨白,可还是死撑着问。 “你想干什么?”苏妧见他靠近沈知年,立马挡在他前面,面色警惕冰冷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她目光冷冷地扫向他,看着他脚下的一滩血,每走一步,身子都会疼得颤一下。 想使用苦肉计? 她才不会上当! “小嫂嫂,这是三哥啊,我是东子,你不认识我们了?”宋平东着急解释,他想要上前把人拉回去。 可刚靠近一步,身前却被劲风猛地扫过,肚子受了一脚,整个身子跟着飞了出去! 咔—— 林双听到又一阵骨折声,脸皮子都白了一分,感觉像是自己又被狠狠踩了一下。 太特么狠了! “啊……”宋平东眼泪都飞出来了,难受地喘了喘,娘啊,“我的腰……” 断了! 一定断了! 小嫂嫂的武力值,太特么强了! 来不及多想,苏妧又要过来一把拎起他甩出去,却被一只很白皙修长却染血的手挡住。 第368章 别伤害自己好吗?他是三哥啊! 苏妧被那只即便沾满了血也依旧好看的手挡住,抬起眼来,慢慢地,带着嗜血的杀意看向他。 煞白的脸色,眉目清冷,可看她的眼神,却是极尽宠爱,满满温情,带着暖意,一点点地将冰霜融化。 “妧妧,答应我,别伤害自己好吗?” 沈初明腰腹因他的动作又是一阵绞痛,血色以极快的速度的流失,面色惨白惨白的,可他眼也未眨,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眼里,杀戾尽显。 这一瞬间,这双眼睛,好像她在林子里杀那些野兽时的样子。 十足十的屠戮之色。 在他碰到她的手腕之时,他就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苏妧,他们谁也打不过。 并且,她之前的下手还是算轻的。 可凡事戾极必伤,这么做,对她的身体也一定有伤害。 “多事。” 苏妧眸光一凛,刚刚他看无珩哥哥的眼神,分明就不带一丝和气,隐隐有危险闪过。 但凡想要伤害无珩哥哥的人,她都不会饶恕。 沈初明眉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快要撑不下去,可见苏妧现在的样子,他还欲说什么,“妧妧……” 一道戾风扫来,毫不留情劈向他。 他躲也未躲,握住她的手腕,就这样被她用另一只拳狠狠砸在腰腹,那已经裂开的伤处。 “唔……”沈初明眉头紧紧皱着,破裂的伤口受创,原本不太完整的包扎也彻底不管用。 本来还缓缓流出的血,此刻已经慢慢从体内快速涌出了。 但他紧紧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没有松开过分毫。 “放不放?”苏妧眸光暗冷,看着手上被沾到的血,一字一句,沉沉凉凉。 “三哥!”候怀华立马上前,半跪着,看沈初明的伤势,脸色都拧在了一起。 “妧妧,他是三哥啊!” 苏妧冷眸又扫向他。 她可不认识什么三哥四哥。 “咳咳咳……”沈初明体内的绞痛让他眉心狠狠跳了一下,指尖也忍不住颤动,“妧妧……” 苏妧眯了眯眼,捏紧了拳,还欲动手。 “阿音。”背后一道声音唤住她。 “他们不会害你,让他们给你看看。”沈知年推着轮椅,慢慢地靠近她,眉色浅凉,目光温柔。 说话的声音也轻轻缓缓,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更不会有一丝躁意。 苏妧闻言,捏紧的拳头松了一些,偏头慢慢看向他,眼里冰冷渐渐散去,全是信任。 “阿音。”沈知年转着轮椅到她跟前,温柔的目光地一直落在她脸上,白凉的皮肤没有病态之色。 “无珩哥哥……”苏妧动了动唇,拳头又松了一些。 她怕任何人伤害他。 他是她要护着的人。 沈知年慢慢抬起完好无损的那只手,光线下,白皙分明,轻轻握住她带血的手腕,抚平她的暴躁,“阿音,放下。” 他不希望她控制不住自己,最后伤害到她的身体。 苏妧闻言,也彻底松开拳头,腕间用了几分力,抽回被沈初明握住的手,任沈知年握着。 如果这些人要想伤害他,想要抓她回去,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第369章 沈队出手追劫匪 一番安抚过后,林双忍着双腿的疼痛,简单给沈初明包扎了一下,处理了伤口。 然后才看向苏妧,有点不敢接近她。 他腿没折,不过已经肿了。 下好重的手! “三哥,我们先让人送你回去。”宋平东也被处理了一下,被两个兄弟搀扶着,腿都在抖,不是怕的。 沈初明脸上的汗被擦拭了一遍,现在又冒出了许多,起身,慢慢抬手半撑在桃树干上,压下胸腔翻滚的气血,皱了皱眉,表示不用。 林双也知道耽搁不得,克服方才的阴影,小心接近苏妧,打开药箱,拿出银针扎在她手腕,谨慎又谨慎地给她诊治。 过了一会儿,他才取下银针,看了看。 “苏小姐身体无碍,没有中毒迹象,脉象平稳,血液干净,一切正常。” 很正常。 林双实话实说。 沈初明这才稍稍放了点心,看向那个站在轮椅旁的女子,仍然戒备地望着他们。 “那先这样,我们……” 听到她没事,他也就松了口气。 他动了一步,却感觉眼前时不时发黑,手脱离树干,整个身子向后直直倒下去。 “三哥!” “三哥!” 十几个人蜂拥而上。 沈初明这一次昏迷了三天三夜之久。 他的伤太严重,期间还因为伤口发炎,发了好几次高烧。 “妧妧……是我……” “妧妧……别走……”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还唤着苏妧的名字。 “双子,这可怎么办?” 宋平东腰间缠了一圈纱布,身上还涂着药膏,看着拄着拐杖的林双,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我已经用了退烧和消炎药,若是今晚烧退了,那就暂时脱离危险了。” 这里的设施落后,即便他带了一些先进设备,之前的准备也充足,可沈初明这次的伤,确实不太乐观。 毕竟晕过去之前,他还记着苏妧的事。 “若是今晚还没退烧,那我们就立刻把消息传回去,增派援手过来。” 就算有很大的风险,他也要联系。 管不了那么多了。 况且这里的困境,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昏昏沉沉间。 沈初明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四九城,回归了自己本来的身份,沈晗。 不过,那里的格局又有几分不一样。 昏昏暗暗的酒包间。 “队长,今晚劫匪会有大行动。” 这些混乱之处往往是他们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沙发上,一个男子向后靠着,闭着眼,皮相干净,骨相妖冶,眉尾处的浅色痣压着一丝戾,一丝狠。 他神色华贵清冷,带着几分慵懒。 “在哪儿?” 男子慢慢睁开眼,抬手解了衣襟上一颗扣子,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寒芒。 昨天任务完成得很晚。 他也睡得很晚,声音里还有几分懒散和漫不经心的磁性。 “十分钟后会过城南24号天桥,车牌号,川k4752,蓝色威龙。” “嗯。” 他起身。 “队长,您要亲自去?对方手里有人质,而且外面下雨了,我们和你一起去。” “不用。” 灯火交织间,他迈着修长的腿渐渐消失在视线。 第370章 这腰,真细! 雨夜滂沱,水珠如利剑般撞向车窗。 几辆车疾驰而过,飞溅起满地水花。 “fuck!” “追过来了!” 车上三个人,一个被捆绑的人质,一个黄种人,一个黄毛歪果仁,操着一口不流利的中文。 反光镜里,一辆黑色的车从如潮的车子旁狭窄的道上漂移而过。 超了十几辆车,快要追到他们身后。 “操!” 外国人砸了一下方向盘,后面的那辆车车技太他妈牛了! “快,换道!弯道超车!fuck!fuck!”里面的人急得不行,要从前方路口转弯掉头。 黑色新型车子里。 沈晗身着一件黑色衬衫,解了一颗扣子,露出半敞的线条流畅的锁骨,袖子挽到手肘,一只修长干净的手转着方向盘,目光盯着前方企图逃跑的蓝色威龙。 车流逐渐稀少。 前面的车子快速地转弯。 他眯了眯眼,凉薄的唇轻轻抿着,车内温度逐渐攀升。 嗤—— 他打了方向盘,换挡,车轮子摩擦着湿滑地面。 加快速度往前冲! “啊!fuck!追上了追上了!” 焦急声,吵闹声,慌乱急促,一阵接一阵。 沈晗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威龙,握着方向盘,是时候了。 他扯下耳机。 就是这一刻—— 视线前方,一辆同样是黑色的车快速驶来。 他眸子一凛。 刹—— 砰! 夜色里,一辆车猛地向前掀到半空,三百六十度旋转过后,狠狠砸在蓝色威龙车上。 随后又惯性地向前,削减了力度撞向前方同样的黑色车上。 警报声! 喇叭声! 各种纷乱的声音全在耳畔响起。 他躺在地上,满天的黑色大雨砸在脸上,他慢慢闭上眼睛。 “喂!” “先生!大哥!你醒醒!” 一个年轻女声在耳边循环大喊。 浑噩间,他伸手抓住了一个东西,努力睁了睁眼皮,脑袋阵阵发疼,看到手里抓住的一条银色项链,最显眼的地方,刻了‘阿音’二字。 “阿……音?” 那是…… 他彻底晕了过去。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医生,他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不是他亲属,是我的车把他撞了。”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没有身份证,也没电话。” 耳边是一阵谈话声。 “车里一死一伤,好像还有两个是罪犯,落网了。” 有人在嘀嘀咕咕:“大哥,你千万别死啊!你长得这么好看,车子又好衣服又贵,你们家里人要是再勒索,我赔不起啊!” 他被气醒了。 不过眼睛还有点沉重,睁不开,只记得有一个人在身边照顾了许久。 “病人伤到颅内,没有瘀血,术后各项生命体征正常,只等他醒来了。” 话落,他撑着力气,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头顶的白色天花板,脑袋有点痛。 “咦?你醒了?” 耳边响起一道娇软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慢慢地把目光投过去,随后便见着一个容貌年轻,大约只有十几岁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杯水,庆幸又惊讶地看着他。 这腰怎么生的…… 真细。 就是这张脸…… 第371章 三哥找妧妧,像当年一样扣上了 沈初明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还没起身,腰腹便传来一阵痛意。 “三哥!” “你醒了!” 候怀华只是在追击敌人的时候受了一点小伤,趴在沈初明旁边守了一夜,守着守着就睡着了。 “双子!三哥醒了!你快来看看!”他看着沈初明睁了眼,激动地朝外大喊。 他还以为三哥这次要没了!眼泪都不敢流! 吓死他了! 沈初明皱了皱眉,嘴唇有些泛白,不过脸上却恢复了一丝血色,动了动嗓子,有点干哑:“妧……妧妧呢?” 林双拄着拐杖,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心里对苏妧的怨气又增加了不少,却只能憋着,“她好得很。” “倒是三哥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丢了半条命!” 他嘴上骂着,手上却不敢马虎半分,仔细给他检查伤口。 沈初明躺在床上,唇有些干,回想起昨晚做的梦,太真实了。 就是站在床边对他回头那张脸,他记不起来。 不过唯一能记清的便是一条项链,上面刻了‘阿音’二字。 许是受了前几日沈知年叫苏妧为‘阿音’的关系,他做梦也受了影响。 林双给他换了一下纱布,涂了一些药,又给他手臂上的伤口检查了一下缝线,没有破裂。 看他没有发烧了,这才放心下来,出去熬药。 沈初明处理好了伤口,便要起身,候怀华连忙按住他:“三哥你要去哪儿?双子说了,你这几日不能随便走动,好生歇着。” “没事。”沈初明忍着身上的伤,穿好衣服,唇色因他动作,少了几分血色,“我去找妧妧。” 缓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出去。 “三哥!”候怀华劝不住。 庭院。 苏妧手里拿了一小截废木头,用刀慢慢刻着。 看一眼对面的人,又低头吹了吹手里的木屑,认真又专注。 沈知年手里拿着一卷书,表面是在看书,实际上,目光一刻也没从女子身上离开过。 他的唇角都忍不住弯了弯,眸光里,装满了细密的温柔。 光线映在浅凉的眉上,没半分阴影。 脑海里,不由想起当年他被关在小黑屋的时候,那个女孩子从地下巴掌宽的缝隙递过来的一块饼干。 “你怎么被关在这儿啊?”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你以后跟着我。” 她小小的脸上,是暖暖的光,“我叫阿音,你呢?” 沈知年回忆起那个场景,眸色一半柔凉,一半冰凉,再落到认真刻木头的女子身上时,全是真实的温柔:“阿音。” “啊?” 苏妧抬头,眉头向上扬,被他打断有些诧异。 “无珩哥哥,你别催,很快就好了。” 她又低头,刻了三日的东西,很快就要好了。 沈知年笑笑,推着轮椅慢慢靠近,看她手里的小木头,眉眼唇鼻,刻得很像。 “阿音。” 他又出声,“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苏妧抬头,便见他从手里面拿出一根项链,上面刻着她的名字‘阿音’。 “好漂亮。”她放下刀子。 沈知年给她戴上,银色的项链很衬她的皮肤,她乖乖地不动,他的手指不小心挨着她白皙的一截脖颈。 这个场景,跟当年一样。 她再一次戴上了他送给她的东西。 一扣,便扣上了。 第372章 残缺的指,宁愿被她永远恨着 苏妧摸着项链高兴地看了好一会儿。 放在阳光下,还会闪着漂亮的光。 “阿音,喜欢吗?”沈知年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她的脸庞被光映着,好像当年那一幕。 苏妧点点头,翻过来翻过去地看,“喜欢,你给的都喜欢。” 沈知年被她逗笑了,看她又低头修刻着手里的木头小人儿,忍不住伸出手指,很轻地抚着她的头发。 这才是她。 她现在并没有失去任何记忆,只是,她如今的所有一切,心智也好,年龄也罢,都停留在只认识他的那段时光罢了。 那时候,他们之间有着最纯粹的感情。 没有其他人打扰,也不认识什么沈初明,没被拿去做实验,也没被注射休克性抑制药物忘掉所有,包括现在的一切,更没被洗清记忆重塑身份回四九城。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 在他没有弄丢她的时候。 想到那一段日子,他抚着她头发的手便慢慢僵硬,小心翼翼地收回。 “无珩哥哥!” 苏妧又吹了一下木屑,偏头看见他出神的表情,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他的手,立马扔了木刀,紧张地看着:“你的手怎么了?” “我……”沈知年没来得及收回手。 这些日子,怕她看见自己手上的残缺会担忧,会胡思乱想,他一直想方设法遮掩着。 刚刚失神,却没想让她发现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妧蹲下身,仔细看着他残缺的手指,很显然不是意外,是人为。 而且这伤口严重程度,不难想象当时下手的人又狠又果断,看着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她仰头,眼眶有些泛红地看着他。 有心疼,有怜惜,还有几分责怪。 似在怪他为什么不跟她说。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有好几次泪都快出来了,又被她逼了回去。 这倔犟的小模样,有些好笑。 “阿音,我……”沈知年看着她满脸着急,红着眼眶,心也跟着紧了起来,温柔的目光里带了一些忧。 他有太多难言之隐,也害怕和她解释,很多秘密,是不能说出口的。 一旦说了,最痛苦的人,会是她。 “没什么,这是意外,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告诉你,是怕你看了伤心。” 沈知年温柔的眉角牵动了一下,才想到一个能说服自己,也说服她的合理解释。 “可是……”苏妧盯着他的手看,眼眶依旧红红的,完全没前几日动手时的狠色。 她又将目光挪到他脸上,突然觉得,他送的项链不好看了,花儿也不香了,木头也不想刻了。 “你看,是不是又要哭了?”沈知年看她想哭又憋着不能哭的样子,温柔的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深情。 他伸手捏了一下她发酸的鼻子,忍不住想笑她。 “你不准笑!”苏妧又气又恼,拿他没办法。 伸手捶了他一下,不过却很轻很轻。 沈知年温柔的眼底还是划过一丝笑意。 他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手是被她绝情狠心咬掉的,不希望在她印象里温和的自己,最后是变成了一个怎样狠毒的人。 不,或许是伪装被揭开之后,他的真实面目。 不过,如果真有那么迫不得已的一天,他还是宁愿在她印象里,他永远都是阴狠邪恶、不择手段,让她恨不得想杀了他的人。 第373章 怪他长得太完美,照顾你一辈子 苏妧蹲了一会儿,腿麻了,她吸了吸鼻子,没哭,但是心里酸酸的,又问:“那你的腿呢?还会好起来吗?” 他前天跟她说,他的腿是他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沈知年浅凉的眉目生出几许淡然,望着她的眼睛,似认真,似玩笑,“要是好不起来呢?” 苏妧气得白他一眼,怎么会有这样诅咒自己的人,却又不可能真生他的气,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不好的话,当然是我照顾你一辈子。” 她说得很认真,眼里都带着光。 这就是她当年对他的样子。 只是,他怕这样的日子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沈知年静静地注视着她,见苏妧又拿那截木头仔仔细细刻了一下,用刀打磨,最后又吹开木屑,递给他,“无珩哥哥,你看,这个像不像你?我已经刻好了,送给你!” 她花费了三日时间,现在终于完成了。 沈知年慢慢接过她刻的像自己的小人儿,又听她撑着下巴解释,有点可惜,还有懊恼,“只是啊,无珩哥哥你长得太完美,我都刻不出你的十分之一神韵来。” 她的无珩哥哥值得最好的。 “夸够了没有?” “没有。” 苏妧笑着摇头,她怕他因为手脚的伤不开心,故意哄他开心呢。 “想不想出去走走?”沈知年眉眼如初,撺紧手里的木头,像至宝一样,不肯松开。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下阳镇交易所。 黑白两市的交接处。 里面储着许多比较昂贵的东西,虽然不能和四九城里的相比,但也是平阳县唯一一个贫民区中比较高档的区域。 来往的人不多,算不上嘈杂。 “这是新出土的红色玛瑙原石,拿去打磨一下,送夫人送女儿都可以。” “您看上的这件五彩青花陶瓷,是平阳县最好的瓷窑烧制的,现在仅此一件,要的可以入手了。” “各位请看看,这墨是咱们平阳县最好的墨,写出来的字,你瞧瞧,黑得多纯正!” 交易所的东西,确实是平阳县最好的。 外面的人比较多,越往里走,人便渐渐少了。 “你看看,可有喜欢的?”沈知年推着轮椅,温柔的目光只落在她身上,怕她一不小心便丢了。 苏妧在他旁边走了一会儿,又去前面看了看,要么伸出个脑袋从人群缝隙中往里看。 没什么兴趣,便又回去,给沈知年推轮椅。 “无珩哥哥,你没有看上的吗?”苏妧四处看了看,这里的东西大多都很好,可她没一件喜欢的。 但是又不想伤了沈知年的心。 沈知年目光这才慢慢在卖物品的地方随意看了看,手里握着她刻的木头。 他已经有喜欢的了。 其他的任何东西,不管再好,都入不了他的眼。 “既然没有喜欢的,那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好啊。” 沈知年被她推着朝外走,可还没走出几步,他便感觉身下的轮椅不动了。 “阿音?”他觉得奇怪,偏头,便看到身后的女子站着不动,目光落向不远处的一个摊位。 第374章 宠她! 她的视线正落在一个比较冷清的地方,基本上也没人会多看一眼。 那个摊位比较隐蔽,背后墙上贴了一个九,是代表摊位的号数。 上面是一些碎碎散散的零件,看起来就像是一堆没人要的烂货。 “喜欢?”沈知年柔凉的眉色多了一分诧异,更多的是宠爱,“过去看看?” 她是一个让人情不自禁想惯着的人。 苏妧眼睛弯了弯,又推着他慢慢过去,这个摊位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躺在一个椅子上打瞌睡,神色消极。 感觉到有人前来,他恹恹地抬了下眼皮,又慢悠悠合上,压根儿没想过招呼两人的意思。 “老板,你这零件怎么个卖法?”苏妧拿了一个小小的螺丝起来看。 “非卖品,能组装好就带走,装不了就走人。”那老头眼也未睁,慢慢悠悠的语气,就像在拉二胡。 “这可是你说的。”苏妧抱臂扬了扬眉,脸上自信满满。 “嗯。”二胡嗓子又恹恹地拉长,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想给她了。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还想组装成功,得了。 他浪费这个精力,还不如睡大觉。 沈知年在一旁没说话,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看她灵活地拿起一个又一个零件,在手里飞快地安装。 这里的零件碎散又多,光是分清每一个零件的功能也要费时良久。 而苏妧不仅看也未看,拿了一个就往手里装,速度快得有点看不清。 沈知年没有诧异之色,不论她做出了什么惊天的事,在他这儿都是很正常不过的。 “喂。” 老头在这儿守得无聊,躺了好一会儿,正准备翻个身,哪想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干什……” 他睁了一只眼,发现摊子上的零件没了。 一下子蹭起身。 “这这……” 他瞪直了眼,指了指摊上,眼前慢慢伸出来一把巴掌长的黑色新式消音型枪,“你你你……你装的?” 老头万分诧异地看着她。 眼前的姑娘,不过十几岁左右,样貌娇娇俏俏,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会玩儿这等危险武器的人。 虽然她手里的这把没子弹。 “我很喜欢,带走了。”苏妧在看到它的时候,就已经想象得出它组装出来会是什么样。 “哎……等等!” 苏妧推着沈知年便要走,老头赶紧从摊位号数里走出来喊住她。 “你要反悔?”苏妧把枪藏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交易所人不算多,两方这一举动也没引起多大注意。 何况这里不仅有明面上的交易,还有大黑市下的分支的分支的交易,见怪不怪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这把枪是小姐你组装好的,那自是属于你。” 老头赶紧解释:“不过,小姐可否随我去见一见我家老板?我家老板拿出这些零件,就是想看看谁有这个本事,能在没有图纸的情况下还能把它全部完成。” “你之前怎么不说?”苏妧看了眼这把枪,小巧威力大,她挺喜欢的。 “我……”老头笑呵呵,他能说之前觉得她根本不可能组装成功吗? 不能啊! 第375章 我不要了,见老大! 苏妧皱了下眉,直接把枪扔回去,“那我不要了。” 她最烦见一些不相干的陌生人。 最讨厌那些弯弯绕绕,肠子都可以把自己裹几圈的人。 “小姐……”老头还要再相劝。 “她不想去,您请回。”一直没出声的沈知年慢慢抬起头,浅凉的眉色始终透着一股清雅、和气有礼。 轻柔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半分不悦来。 可老头莫名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险,从体内散发到体外的凉凉寒意。 “这……”老头歉意一笑,“失礼了。” 他还是回去告诉老板。 沈知年慢慢收回目光,对苏妧温柔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慢着。”没走出几步,前面便有人拦住。 三个人,为首之人脸上斜过一道刀疤,手里拿着一把砍刀,面相凶悍,说话也不客气。 光看气势就知道不是一个好惹的货。 苏妧停下脚步,看着这几个陌生男子,黑亮的眼眸变得很淡,甚至有一抹冷意。 “你,跟我们去见老大!”他仗着个子高大,目光毫不掩饰地睥睨苏妧。 他们刚刚在二楼,已经将她组装的动作尽收眼底。 是个厉害的苗子。 若是把人带回去给老大,那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如虎生翼啊! “不见。”苏妧直接拒绝,隐隐散发的气势比他们还要强。 “你不见也得见!”刀疤男阴险地笑了笑,抬脚就要踢开她旁边碍眼的轮椅,伸手去抓她。 苏妧眸光一凛,敢动她的无珩哥哥! 找死! 她挡在沈知年面前,抬脚猛地踹向刀疤男,把人踹得向后踉跄了一大步。 “呸!还是个会功夫的!” 刀疤男嘴角被踹出血,牙齿还松了一颗,心里顿生一股怒火,“快给我抓住她!” 身后两个人也立刻上前,却都被苏妧一脚踹出去。 砰! “啊!”两个人各摔在摊位上,砸飞掉桌上的瓷器水墨。 一瞬间的变化,吓跑了好多人,有的跑不掉,看有人拿着砍刀堵在门口,直接躲到桌底下去了。 妈的!还打不过! 刀疤男气怒,直接提了砍刀向她挥去。 苏妧立刻把沈知年连人带椅向后推,闪身避开头顶上挥下来的刀,借势抓住他的刀柄,一拳砸向他的胸口。 “啊!” 刀疤男痛吼一声,撞在身后的门上,老血都要被砸出来了。 她的力气!怎么贼他妈大! 沈知年看着那些上前对付苏妧的人,柔凉的眼底闪过一抹阴暗之色。 他慢慢握紧手里的木头,浅浅的眉色仍旧温柔,清姿卓绝里,藏着最狠的柔。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轮椅上的腿悄然动了一下。 “都下来!” 刀疤男对付不了她,直接吹了一声口哨,楼上登时下来一拨人。 十几个人,个个手里拿了一把刀,围住苏妧。 显然这里早就聚集了他们的人。 “上!”刀疤男一声呵,十几人齐齐挥刀上前,把苏妧逼至门口,避无可避。 一片刀挥来,苏妧反应迅速,一个下腰闪开,刚一抬头,刀疤男偷袭过来的砍刀径直挥向她面门。 苏妧眉心一跳,正要退后一步闪避,不料腰间却蓦地一紧,一股清冽的香味随之而来。 第376章 大哥你认错人了 苏妧脑海里忽地闪过一瞬没见过的场景,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人护在怀里,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紧紧揽着。 脑袋被人按在心口之际,余光瞥见挥刀砍向自己的刀疤男被一双修长的腿猛地踹远,刀子落在他手臂,砍出了一条大口子。 “啊——” 他捂住手臂惨叫,丑陋的面色更加狰狞。 其余人见状也不敢上前。 苏妧侧脸贴着那人的心口,感觉到强劲有力的心跳,正咚咚咚地敲击着她的耳朵。 鼻间是一股很好闻的清清冽冽的香味,有皂荚,还有点像薄荷,一点儿也不腻人。 这味道…… 有些熟悉。 “妧妧,你没事?” 头顶上传来一道低缓且磁性的声音,干净得像清水一样,言语里都透着担忧。 妧妧是谁? 苏妧抬头,便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他薄凉的唇微微抿着,颜色有些淡,看起来像生病了一样。 眉骨尾处,是一颗很浅的痣,压制着几丝看不透的情绪,星辰般的眼底淌着光,全是她的倒影。 “妧妧……”沈初明见她望着自己失神,轻轻揽着她的腰,低低地唤。 “你……”耳畔有一股热气,吹进她脑子里,苏妧反应过来,皱了皱眉,立刻推开他。 他就是那天想要带她走的人。 现在又来了! 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词,都是他不怀好意、别有目的、居心叵测……怎么坏怎么来。 沈初明身上有伤,被她一推,又扯到伤口,眉头轻轻一皱,嘶了一声。 他骨相俊冶,本就好看,就连皱个眉头都能让人心生怜意。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苏妧那些坏念头不消反增,皱着眉头纠结又疑惑,“大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妧妧。” 大哥? 沈初明眉心忍不住跳了一下,三日不见,在她这里他已经成大哥了? “你是谁?” 刀疤男被人扶着,捂着流血的手臂,手臂上还有一个刺青图案,面色难看地瞪着他。 沈初明清冷的目光扫向他,准确地说,是看到他手臂上的图案,眼里闪过一丝戾色。 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直接踢出脚下一柄刀。 然后,那柄刀便以极快速度飞向那个刀疤男。 唰—— “啊!” 刀直接穿喉而过。 一招毙命! 围在两人四周的人看见刀疤男死不瞑目,嘴角还涌出一股股的血,从自己人眼里看到了惊慌。 “走!” 十几人立马撤退。 在交易所,有黑帮的人,若是伤了他们的人分毫,不会有当官的处理。 杀了黑帮的人也没人管,他们自会报仇。 苏妧看着他出手果断狠心,直接取了那人性命,也不怕黑帮子的人找麻烦,心里对他也不禁生出了很小很小的刮目相看。 不过,一扭头,她立马跑到了沈知年身边去,“无珩哥哥,你没事?” 沈知年摇头,她还是如此,永远都会在第一时间担心他的安危。 看见对面走过来的人,眼底的温柔散了些,“伤如何了?” “无事。” 沈初明很淡地回了他两字,唇色还是有些白。 看了眼被破坏得惨重的交易所,一些人躲在桌底下不敢出来。他的目光便又重新落在沈知年旁边的女子身上。 第377章 三爷说我什么时候给你夹过? 鉴于上次的事,苏妧仍然戒备地看着他。 不肯让他靠近一步。 “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回去。” 沈知年在见到苏妧平安无事时,身上的凉意才彻底不见,面上便又是一副温柔之色。 “等等。” 沈初明在二人转身之际,出声阻止,看到苏妧放在轮椅上的手,眉间微蹙了一下。 “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为何不跟她解释?还要把妧妧留在你这里?”他看向沈知年,怀疑他别有目的。 “有时候,揭穿了真相会比瞒着更难受,我选择后者。” 沈知年没有很直接地告诉他,“若她愿意跟你走,我不会把她禁锢在我这里。若她不愿,那我也不会放开。” 很明显,现在的苏妧是不会跟他走的。 苏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们口中谈论的那个叫‘妧妧’的人。 沈初明还想不通,他为何要将苏妧留在身边。 一想到上次苏妧见到沈知年的神情,那是一脸恐惧憎恨的表情。 若是她清醒过来,记起现在的事,会不会恨不能立刻杀了他?或者,又会憎恨她自己。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现在要借她一天时间,一天之后,她若想回来,我会亲自送她。” 沈知年看了他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思索了许久才同意。 看两人走远的身影,他又落在手里的木头上,跟他相似的眉眼此刻是带着笑的,与他眼里的落寞形成鲜明对比。 几日的时间过得太快了。 “妧妧……” 又快要离开他了。 苏妧跟着沈初明走,心里有点排斥。 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午时。 沈初明没有过问她的意思,直接把人带去了饭馆,点了上次她点过的饭菜。 又拿碗替她舀了饭和汤,推到她桌前。 苏妧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虽然挺合她胃口,她也有点饿了,但还是倔着脾气嘴硬拒绝:“我不饿。” 她希望这一天赶快过去。 然后立刻回到无珩哥哥身边。 “你想让他看你被饿着?”沈初明即便很不想搬出沈知年,可是,现在却又不得不那么做。 苏妧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犹豫了一下,随后乖乖拿着筷子,喝了一口汤,又安安静静地吃饭。 小口小口的,还有点急。 “慢点儿吃,别噎着。” 沈初明身上有伤,饮食需要清淡,喝了几口汤便放下碗,看她认真地吃。 被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着,苏妧吃得越发地快,生怕自己被他盯出一个洞来。 却又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尝尝这个?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沈初明给她夹了一块兔肉。 肉片薄薄的,上面带着辣椒油,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你别给我夹了。”苏妧皱眉,她不喜欢浪费粮食,吃了那一片就制止他。 兔肉鲜香嫩滑,口感很好。 她总觉得这个场景自己经历过似的,包括他说过的话,还有这些举动。 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有些画面模模糊糊的。 “我给你夹过吗?什么时候夹的?”沈初明看她排斥自己,一张小嘴吃了辣子,红得跟辣椒似的。 忍不住想逗她。 他倒是巴不得被…… 现在她的样子,他敢吗? “当然是夹……” 苏妧想到什么,耳根子唰地红了,立马搁了筷子,想端起旁边的汤给他泼过去。 这人怎么净说些浑话! 第378章 三爷想掐死她 沈初明看她想骂人又骂不出口的样子,被她忘记又昏迷三日过后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丫头不记得他了,但身体本来记忆还在。被他气着了,还是会牙痒痒想打人。 “除了夹菜还能夹什么!难不成夹你啊!” 苏妧不服气,红着脸怼回去。 她看不惯他,特别是看到他那张很好看的脸就来气,笑起来太欠揍了。 当然,无珩哥哥除外。 沈初明看她红红的嘴角沾了油水,显得更加饱满了,喉咙莫名有些干,却还是想看她抓狂,眉梢都显了一丝清贵的痞意,笑:“你来啊。” 他发觉,小姑娘现在脑子没之前好使了,好像…… 更好骗了。 苏妧比不过他厚脸皮,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沈初明见她又低头认真地吃饭,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又拿她的碗给她盛了一碗汤。 “你自己喝。”苏妧不想再用他碰过的东西,直接把碗推给他。 她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 何况他之前还对无珩哥哥态度不好。 “不喝,你是想和我间接接吻?”沈初明修长的指尖轻敲着碗侧,看她毫不掩饰地拒绝自己,眉梢动了一下。 苏妧皱了皱眉,让他喝自己喝过的东西,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她端着碗,喝下他盛的汤。 喝完之后才后知后觉,貌似中了他的套,又瞪了他一眼。 沈初明指腹轻轻磨了一下,他这会儿敢确定,小姑娘现在的脑子确不太好使。 “说,你带我出来干什么?有什么目的?”苏妧吃饱了就搁下碗,不想跟他兜圈子。 沈初明目光落在她脸上,半分也没移开过,看她对自己淡淡漠漠的,眉心又蹙了蹙,“你之前说的……实验,是什么意思?” 她看起来很正常。 没有中什么迷药,更没有故意为之。 “你真不是他们的人?”苏妧见他问起,心里迟疑了一瞬,还是不太相信他。 她只信无珩哥哥。 沈初明不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不过看她提到那些人就变脸色,应该不是什么好人,便否认:“不是。” “那你更没必要知道了。” 苏妧回得十分坦然,抱臂睨他一眼:“不相干的人还是别知道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沈初明:“……” 不相干的人? 他快被她气笑了。 这丫头要是记得他们之前睡在一起,还抱过亲过,还会不会嘴硬地说他是不相干的人? 既然问不出这个,他也没逼她说,给她扯了一张纸擦嘴,挺有耐心,“你叫什么?” “阿音。” “没有姓?” “你管得着吗?” 废话好多。 她不想跟他待下去了,一刻也不行。 沈初明额角跳了一下,这丫头,不仅武力值高了,胆子也越发大了,“你和那个无……珩是什么关系?” 她叫沈知年为无珩哥哥,那神情和语气,就好像他们认识了许多年一样。 “无珩哥哥是我以后要嫁的人,你有意见?”苏妧没耐心跟他说话,但提到江无珩,还是回了他一句。 沈初明:“……” 伤口更疼了,火气也上来了。 他很想堵住她的嘴,更想掐死她怎么办? 第379章 三爷被气到 “小姑娘家的,什么嫁不嫁人,话不可以乱说。” 这种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 沈初明尽管有火气,但还是被他压着,细心引导。 他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跟她计较。 但是他可没想起来,之前他还在床上缠着过人家小姑娘一次,问她要不要嫁给他的话。 苏妧一脸‘我要嫁谁关你屁事’的表情,很无语地看着他,反驳:“我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嫁给他?无珩哥哥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嫁的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黑黑亮亮的,坚定里带着向往与期待,写满了纯粹与天真,天真和烂漫。 仅仅是这双眼睛,都能看出她对那个人是打从心底里的依赖与喜欢。 啪! 沈初明手里捏着的碗碎了,他的拳头紧紧握着,碎屑扎进皮肉,渗出大小不一的血珠。 他收回之前的‘怎么办’三个字,他现在是真的想掐死她。 舍不得也要掐。 苏妧被他自残的方式吓了一跳,这人在搞什么?她不过多说了几句话,至于吗? “哎……” 她皱眉,有点奇怪地看他一眼,又指了指他的手,纯粹是好奇,没带半点关心,“你力气这么大,捏碎了手不痛啊?” 还是说…… 他想打架? 打架就算了,她不跟伤员斗,况且他现在也打不过她。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理她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很奇怪的平静,除了有些干涩外,听不出丝毫异样来。 他慢慢松开手,任碎屑扎进手里,也不取出。 抬起眼,很认真地看着她。 他们之间相处了两个月,他自认为对她是了解的。 可现在,面前的这个,好像是另一面的她,不记得与他在一起,不记得她是他的女朋友。 他就很想听一听,她心里的故事。 她把沈知年认成是她的无珩哥哥,说不定,在她潜意识的世界里,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我们一起长大的啊。” 苏妧愿意给他说她和江无珩的事,“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刚遇见那会儿,江无珩才十岁。 他两岁的时候就被一个离过婚的恶心男人锁在漆黑的屋子里,屋里又脏又潮湿,地上爬满了老鼠和各种虫子。 男人只要醉了酒,或者不高兴,便会给他一顿毒打。 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从未痊愈过。天不吃饭对他来说都是常态,没有人知道他,更没人救他。 江无珩每天只能透过地面巴掌大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天,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外面还有世界,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七八年。 那个时候的他,不会说话,不会写字,更不会和人交流,经常被人叫做小哑巴。 她拿饼干给他,他都是戒备又警惕的样子。 后来她把男人暴揍了一顿,把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挂在满是马蜂窝的地方,又冒着全家被报复的风险,直接去报了警。 “你知道吗,那个男人……” “是他的亲生父亲。” 第380章 他要喝醋 一个亲生父亲,丧心病狂地虐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连畜牲都不如,不,这样说都是侮辱了畜牲。 苏妧越说越气,在为江无珩打抱不平。 她心疼无珩哥哥以前受过的苦罪,幸好她遇上他了,幸好他现在没事。 那么难过的日子都过来了,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沈初明目光落在她脸上,没错过她细微末节的变化。 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她此刻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好像这个故事真实存在过。 若是真的…… 他手心开始蔓延着一股刺痛,从手臂一直延伸到了全身。 “无珩哥哥很聪明的,虽然一开始不太爱讲话,但是,经过我整整一年的努力,他第一次开口叫的就是我的名字!” 苏妧扬了扬眉,有些骄傲,好像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却没说她跟江无珩讲话的时候,十句话总有八句不离‘阿音’两个字。 他不最先学会这个两个字那会什么? 然后她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他们相遇过后的事,一起相处了好几年的时光,说也说不完。 不过,她印象最深的便是,不论她是做对了还是错了,他永远都护着她,永远挡在她前面,永远都是最先不让她掉眼泪的那个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以后根本不会存在于你的记忆里呢?” 沈初明听她说完,心没由来地沉了一下,沾满了碎屑的手轻轻颤了颤。 她很在意那个人。 照她的意思,他们就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两个人。 苏妧奇怪地白他一眼,撑着下巴,很坚决否定,“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些事呢!怎么可能忘了她和无珩哥哥的一切呢? 不可能的! 沈初明没在这事上和她争辩,“人心会变,性格会变,喜欢的东西也会变,你真的了解过你所说的那个人?” 现在他连江无珩的这三个字都不想提。 不管是不是真的,能让他家丫头记得清清楚楚的人,不论存不存在,都是情敌。 假想的也是。 苏妧叹了叹气,已经给了他很多个白眼了,现在不想给了,撑着下巴,“我不了解,难道你更了解?” 这会儿她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是想给她洗脑,让她主动离开无珩哥哥,让她怀疑他。 她才不会这么傻呢。 沈初明嘴角轻扯,他想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她现在对那个江无珩的执念、信任和维护,比被别人洗脑了还管用。 “说了这么多,渴不渴?”沈初明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了,也不想包扎伤口。 他家小丫头现在不认识他,又无处发泄,还是让他疼一疼,分散一下注意力。 可他发觉,这法子根本就不管用。 苏妧砸了一下嘴,“有点儿。” 不知不觉跟他说了这么多,虽然还是讨厌他,还有戒备,但也没那么排斥了。 沈初明神色很平静,甚至有些淡,清冷之中带了些笑:“老板,来一壶醋。” 第381章 三爷太腹黑,说是你老公 苏妧觉得,这个男人空有一张好皮囊,一点儿也不聪明。 她说渴,他叫一壶醋干什么?不酸吗? “醋来了,二位请慢用。” 盖子被拧开放桌上,谁也没喝,一股酸酸的气味飘在空气中。 隔壁几桌的客人不时回过头往这边看一眼,眉毛齐齐上扬了一下,从各自眼里看到了‘我懂了’的意味,又不约而同扭回头。 苏妧看了眼沈初明,发觉他的眼睛挺好看的,又看了看那壶醋,上面还贴着纯正一百年的标签。 四目再次相对时,她脸上写着‘你是白痴吗’几个大字送给他。 沈初明没看她,任一瓶醋搁在那儿,确定满屋子的人都闻到了,又起身拿杯子去倒了半杯温热的开水。 “先……先生,您的手受伤了,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隔壁桌有个年轻的姑娘看到他满手是血,上前关心地问了一下。 他长得太俊,身形颀长,面色清冷,就连皱个眉抿个唇也好看。 年轻姑娘跟他说话都低着头,时不时抬起眼,含羞带怯不好意思地看他。 沈初明却看也未看她,眼皮都吝啬得没肯抬一下,绕开她,径直从旁边走过去,走远了一段距离,才扔出两个字:“不用。” 他走到座位,把温水推给苏妧。 这两个月,他将她的习惯也摸清了一些,每次她吃过饭,就算喝了汤,再过半个小时也会想喝水。 苏妧喝了口温水,握着杯子,眼神特别八卦地看着他。 刚刚那一幕她都看见了,他对别的女生这么冷淡,他该不会不喜欢女生? “哎,你对人家这么冷做什么?她也是关心你啊!我看那位姐姐长得也不错,眼睛又大又漂亮,腿也长……” “挺八卦的啊。” 沈初明打断她,指尖轻敲着桌面,清隽的眉眼里含着三分笑,还有一些猜不透的情绪,“那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吗?” “什么人?”苏妧又喝了一大口温水,满眼疑惑地看着他。 沈初明盯着她的眼睛,星辰般的漆黑眼眸里,藏着暗光,动了动好看的薄唇,不疾不徐,“你老公。” “噗——” 苏妧吓得把刚喝进去的水全喷出来,一张脸呛得通红,使劲儿咳嗽:“咳咳咳咳咳……” “你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沈初明坐过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给她轻轻拍背,看她通红的耳朵,嘴角弯了弯。 “你……你说什么!” 苏妧满脸惊诧地看着他,把杯子重重搁在桌上,没喝完的水溅了一部分在手上。 “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已经嫁给我了。”沈初明面色很平静,抽出一张纸拿给她擦手,然后才又扯出一张纸给自己擦脸和衣服。 把苏妧想要骂他是‘骗子流氓’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苏妧气得一张脸通红,觉得他一定是在玩儿弄她。 她怎么可能嫁给他! 心里的震惊还未平复。 “不信的话,我带你去见几个人。”沈初明早就料到她会是什么表情,面上没丝毫变化。 第382章 回去奶孩子,少爷的亲戚 平阳县某处。 较为偏僻之地,一处略宽阔的地方,摆放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木桶,四周都有人把守。 还有几处哨台。 光线很暗的屋子里,有人把门推开。 “老大,咱们的人在交易所被杀了!” 一人正躺在藤椅上,满嘴络腮胡子,头上还编了几个辫子,他拿着一杆子烟,十分投入地抽着。 旁边还围着几个风情万种、不着寸缕的女人,捶腿捏肩,揉太阳穴,全身各处都有人忙活。 听到自己人被杀,立马睁了眼! “谁?” 他万分警惕地坐起身,挥开那些女人,没及时出去的,他直接用脚踹开。 “没查到,不过身手挺厉害。” “查不到?” 那人从床上下来,走过来走过去,咬着烟杆子,浓眉紧紧皱着,脸上全是担忧:“你们撤退的时候,可有打好掩护?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 “老大放心,没人发现。” 来人又低头禀报,“不过,听咱们兄弟说,今天在交易所,有个女的组装枪支挺厉害。” 络腮胡子立马抽出烟杆子,神经敏感地眯了眯眼,“女的?” “对,就是因为她我们的人才被杀。老大,咱们制造武器的师傅不是被人杀了吗?” “现在没了指挥的人,我们的武器再这样下去也会用光,要是把她抓过来,这个问题一定能迎刃而解。” “查清楚了吗?”络腮胡子抖了一下烟杆子,万分警惕地问。 “消息快到手了。” “要是没问题,立刻带过来!” 镇上某个小宅子。 老头蹒跚着进去,看到院子里折袖口的人,赶紧过去,“少爷,您的东西有人组装好了。” 他把手里的枪递给他。 这是那个女子没拿走的。 “哦?” 他翻折袖口的手顿住,拿过那把枪,上下掂了掂,又仔细看了看,眼尾的痣太漂亮,“嗯,装得毫厘不差,好像还被改造了几处,更精致了。” “人呢?”他爱不释手,又问。 “这……”老头犹犹豫豫,“她有事,不肯见你。” 他又默默补充了一句,是不想见,没有理由。 “不见?”苏启韫有些诧异,能组装好这把枪的,该是个高手,“叫什么名字?” “那位小姐没说。” “还是个女的?” 苏启韫眉眼尾一弯,把枪别在腰间,掏出烟盒子,抽了一根烟含在嘴里:“去查一下,我想见见。” “哎。”老头赶紧应下,可不知想到什么,又说了一句,“那位小姐的眉眼和少爷还有几分相似,有没有可能是少爷的亲戚?” “该死的都死了,哪儿来的亲戚?”苏启韫吐出一口烟,将他的脸朦胧了一瞬,妖冷的面容上,多了一分疑惑。 亲戚…… 呵,有意思。 “少爷,把小少爷放在下阳村,真的没关系?”他又多嘴问了一句。 “我女人亲自看着,会有问题?你行你上?” 让他去带孩子。 不干。 老头连忙退走。 苏启韫掐了烟,若有所思,他也好几日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念头一起,他立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日,他真是有病,没事想那个女人干什么? 第383章 脱衣服给你看? 屋里站了几个人。 “小嫂嫂,我是宋平东!” “嫂子,我是候怀华!” “林双。” 最后一个声音,不爽又不悦,趁沈初明不在,还给她翻了一个白眼。 苏妧认识他们,里面有两个都是被她揍过的。 叫她嫂子? “妧妧。” 赵方茹摸着小腹,被沈初明扶着进来,看到苏妧,惊喜不已。 三爷没骗她,妧妧真的回来了。 苏妧满脸疑惑地看过去,是个怀了孕的女人,面相温和:“你是?” 她不认识。 赵方茹眉头轻皱,看着苏妧陌生的眼神,“三爷,这……” “妧妧不记得我们了。” “不记得?”赵方茹走上前,将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人好好的,看起来没受伤。 可她担心是不是脑子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妧妧,你再仔细想想,我是妈啊。”赵方茹抓住她的手,眉头轻拧着,面色担忧,试图让她记起自己。 妈? 苏妧皱眉,她妈不是死了吗?哪儿来的妈? 这些人该不会要合起来骗她? 林双在给沈初明包扎手,才出去这么一趟,队长就又给伤了。 他就说那个女人不是好货,队长和她相处的这些日子,半条命都快没了。 偏偏队长还心甘情愿。 “你们别联合起来糊弄我了,无珩哥哥在哪儿?我要去找他。”苏妧觉得这些人都很怪。 “妧妧。”沈初明不顾没包扎好的手,起身拦住她,握住她的肩,清隽的神色藏不住柔和。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也很缓,在哄着她,“你先别生气。” 苏妧本能地想拒绝,可抬头望进他那双眼睛,墨色的眼底淌着光,里面像是缀满了星辰。 只要一眼,便足以让人陷进去。 “你……”苏妧刚要开口,可脑子突然一疼,像是划过了许多画面,她想抓住,却一个也抓不住。 “不用忍着,我给你做主。” “妧妧……你已经,对我做什么了……” “丫头,给我说说,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一个声音在轻柔地撕扯她的大脑,苏妧按住额头,一阵阵地疼痛袭来。 “我也老大不小了,是想娶媳妇儿了。” “我是我,不是任何人,其实,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别人。” “妧妧,别离开我,好吗?” 沈初明看她按着脑袋,心也立刻提了起来:“妧妧,你怎么了?” 苏妧想推开他,可一时间,大脑纷纷乱乱,她不愿想起,却又期待想起。 “姓沈,单名一个晗,代表天初明。” “小丫头长得太寒碜,我都不想多看一眼。” “我是谁重要吗?这么想看到我的脸,要不干脆把我衣服脱了给你看个够?” 脑海里又有一个场景,不断变换。 苏妧紧紧按住头,两个小人儿不断挣扎,一个人告诉她,不可以,你不可以想起,她不要。 另一个在诱惑她,你得想起来,你错过太多好事儿了,你甘心什么都不记得? “三公子不怕你恨!他什么狠事干不出来,你再与他作对,最后的赢家都只有你!” “你同别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他现在半生心血被毁,没法儿陪你斗了,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有人在骂她。 “啊!”苏妧疼得汗水都出来了,瘫软得没力气。 “妧妧……” 沈初明看她面色痛苦,心紧紧揪在一起,他一把抱住她,低声哄,“不想了,没关系,想不起来就算了,别想了好不好?” 第384章 我要去找他,招工挖人 他的声音很低,轻轻哄着她,将她抱在怀里,有种魔力一般,让她渐渐安静下来。 苏妧觉得自己的大脑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 可没过多久,鼻间吸入他身上的清冽香味又慢慢好了。 刚刚那些画面,耳边那些话,苏妧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可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串联不起来,光想想就会冒汗。 “你……” 苏妧被他抱着,虽然很安心,但是她不愿让别的男人靠近:“你放开我。” 声音有些虚弱无力。 “妧妧。”沈初明依她,眉心皱着,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心疼,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苏妧推开他,面色有些苍白,还很淡漠,“我要去找无珩哥哥,你送我回去。” 他之前说过要亲自送她回去的。 她不能让无珩哥哥担心,不能再让他一个人了。 沈初明眸子里闪过一丝伤色,抿了抿唇,良久才点头:“好。” 屋里的人见此情形,心都提了起来,不敢去看沈初明的神色。 她知不知道她现在说的那些话有多伤三哥的心啊。 他们三哥这几日昏迷都在喊她的名字,昏迷之前还担心她,醒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 加上以前所做的那些,他们就算是笨蛋也不会不明白他们三哥陷得有多深了。 苏妧看到他点头,心下松了一口气,“那走……” 还没说完,刚走出一步,眼前却突然一黑。 “妧妧……” 上阳村。 “加把劲儿,快建好了!” “二小姐,还差最后一个棚顶,咱们的工厂就要完成了!” “嗯,很好,让大家卖点儿力,做得好再奖励工钱的三分之一。” 秦桂香巡视完上阳工厂的修建,十分满意地夸了一番,随后又去找几个负责研究酱料的人。 “二小姐,您尝尝?” “我们做了上百次尝试,这几味是最接近八一酱味道的了。” 几人面前各摆了数十个盘子,里面都是颜色深浅不一的酱料。 秦桂香自工厂建立开始就找人钻研八一酱剩余的几种材料,耗费了一个月时间,没想到还是没能研制出来。 她把镇上最厉害的几家合作商都拉拢了,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挨个儿尝了一遍,秦桂香眉头一皱,仍是不满意。 这个味道和八一酱还是差太远了,不过几味材料而已,差别就这么大! “你们继续做,要是在明天之前还是不能做出让我满意的,立刻走人!”秦桂香施压。 “这……” 他们真不知道八一酱的味儿是咋做出来的啊,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是。” “表姐。” 秦巧儿见秦桂香斥责人,笑着喊她。 “怎么了?人招好了吗?” 秦巧儿已经离开了下阳工厂,主动来到秦桂香的上阳工厂做监管。 “我已经把消息散出去了,说了凡是想来这里上班的人,报个名就可以来,不用筛选。” “工资也是下阳工厂的两倍,福利都加了一些,肯定会有很多人过来的,我们也可以趁机把下阳工厂的人挖过来。” 苏妧不在,只有那个没脑子的何玲儿主持工厂大局,踹翻她轻而易举。 秦桂香笑笑:“那就好。” 第385章 盛开在地狱的红色彼岸花 “不、不要……” 苏妧皱着眉,闭着眼躺在床上,她梦见自己正在推开一扇紧闭的大门。 她本能地抗拒,她不想推开。 可最后还是推开了。 这是一间类似实验室却又不像在做实验的地方。 里面摆放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化学药物,还有各种精密的实验仪器。 她看见这里面有许多的床位,每架床边都摆着不同的手术刀、化学品和一些用于医疗的器材。 床位上摆放了许多死状不一的尸体,有的还戴着氧气罩,证明还活着。 有一个人正背对着她站在其中一架病床前,不知在做什么。 “你在干什么?”苏妧问。 分明是她问的,但听着又不像是出自她口。 那人身穿白大褂,只一个背影便身姿姣姣。 他慢慢地转身,苏妧心头一紧,直到他白凉温柔的一张脸慢慢映入眼帘。 “无……” 话未完,她便看见他满手是血,将他一身的温良染得半丝不剩。 他的左手还握着一把刀,刀上是血,滴落在地上,地上还有许多内脏。 他的目光阴凉,眼底暗沉,温柔不复。 陌生至极! “无……无珩哥哥……”她颤了颤手,连他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口,“不……” 这不是他! “妧妧……” 他看着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温柔,可温柔之下,却有着无法掩藏的狠毒。 他叫她妧妧…… 她什么时候成妧妧了? 她现在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恐怖,“不、你不是……” 他不是她的无珩哥哥。 他不是这样的! 对面的人闻言,握着刀,温柔地看着她,一步步朝她走来。 就像一朵嗜血开放的红色彼岸花,在召唤着她。 可他身下是地狱,若是靠近,连她也会一并掉下去。 她吓得后退,看到他慢慢靠近的身子,目光瞥到他身后病床上的人,神色突然僵硬:“爷爷……” 苏妧被这场景吓到,猛地惊醒。 这会儿已是傍晚,她身上出了一层的汗。 她怎么会梦见无珩哥哥杀人的? 为什么他会变得那么恐怖? 沈初明伤还没好就出去找苏妧,陪她折腾了半天,回来之后已经很疲惫了。 苏妧晕过去,他又在旁边守了几个小时。 林双都已经说了苏妧没问题他也不肯离开,最后还是腰腹炎症复发,才被强迫去处理伤口。 中途被林双扎了一针药性弱的催眠剂才睡过去的。 赵方茹依着嘱咐,给苏妧熬了药,进屋便看见她坐在床上,目光望着某一处出神。 她本也不忍心再刺激苏妧,可是,看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未免对三爷太不公平。 她已经听三爷的手下说了,也知道沈初明那一身伤反复发作是什么原因。 同情之余,更多的是感慨。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将沈初明的人品和对苏妧的百般疼爱看在眼里,比她这个当妈的还宠着人。 连她这个旁边人见了都不免被感动,而故事里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妧妧。”她走过去,勉强一笑,“先把药喝了。” 苏妧见她是孕妇,态度也温和,对她也没那么警惕,朝她身后看了眼,疑惑问:“婶婶,那个谁呢?” 第386章 睡了不认账? 她口中的‘谁’,自是指的沈初明。 他们待了半天时间,她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赵方茹笑了笑,“三爷太累了,伤口又发作,还照顾了你许久,被林大夫用了药睡着了。” 照顾她? 苏妧心里有些触动。 今天他用手捏碎了碗,那些碎片扎进手里她看着都疼,更别提他还一直忍着没吭声。 这人嘴巴要是没那么欠,也不缠着她骗她,想要她离开无珩哥哥的话,应该还是能看顺眼的。 赵方茹看她慢慢垂下的眼眸,大抵清楚她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脑袋,“先喝药。” 林双说她气息不稳,身体有些虚,需要调理一下。 “谢谢。” 苏妧感受到她的好意,也没拒绝,接过她的碗喝了药。 赵方茹看她安静听话的模样,不由看出了神,这眉眼,这鼻子,都和那个人太像了。 可想到苏妧如今的样子,不免又叹气。 “婶婶,你怎么了?” 苏妧喝完药,看她眉心忧愁,像有心事,“你有孕在身,得多笑笑,不然不利于肚子里的孩子健康长大。” 赵方茹闻言,抚了抚小腹,对肚子里的孩子道:“你啊,最好安分点儿,你姐姐都说了,要你健健康康长大。” 苏妧很少接触孕妇,也没见过生孩子,看见她肚子里怀着小生命,她们之间却只隔了一层肚皮,有些好奇:“婶婶,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赵方茹也没因为从她口中的‘妈’变成了‘婶婶’而不悦,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苏妧摸了摸,又低头把耳朵贴过去,惊讶抬头,“婶婶!它动了!它在踹我!” 赵方茹笑了笑,看她又贴着耳朵听。 苏妧保持着这个动作,慢慢皱起眉,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沈初明进来时,用手撑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温馨安宁。 “三爷?” “嗯,赵姨。” 苏妧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抬了头,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果然在骗她! 他说自己已经嫁给他了,为什么还叫婶婶赵姨? 沈初明移了目光,又看向苏妧,“妧妧。” “我先出去,你们聊聊。”赵方茹给他俩留单独相处的时间。 端了药碗出去。 沈初明坐在床边,一手轻捂着腰腹的伤口,很自然地伸手给她擦掉嘴角的药渍。 苏妧感觉到他指腹传来的冰凉,立马往后退,神色戒备地盯着他:“你别碰我!” 沈初明手顿在半空,清冷的眉眼划过一抹伤色,面却含笑,“怎么,你都把我睡了,醒了就不认账?” “你在胡说什么!”苏妧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快速地狠狠蹬了他一下,又很快缩回。 瞧瞧,这什么人啊。 无时无刻都在骗她! 很好玩儿吗? “咳……”沈初明没去捉她的脚,看她气恼的眼神,笑着咳了一声。 “这次没骗你。” 他不紧不慢地道:“你背后靠近左边肩骨的地方有一颗痣,锁骨下方有一块月牙状的红色胎记。” 第387章 再撞过来我不会放开了 “你!” 苏妧立马伸手捂住自己,警惕恼恨地瞪着他。 她锁骨下方是真的有一块红色胎记。 这事儿除了她自己知道,自己能看见外,不亲近的人根本不会发现! 他…… 竟然…… 知道! “你……”苏妧气红了脸瞪着他,咬着唇,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气急不已。 要是她真和他睡了,也那个了,那无珩哥哥怎么办? 沈初明看小姑娘都气成这个样子,也不逗她了。 他和她还什么都没发生呢。 “放心,你没对我做什么。”他低笑着,伸手想摸摸她,却被苏妧一脚踹开。 什么叫她没对他做什么! 她有那么随便吗! 苏妧踢中他手臂,看他皱眉的样子就很爽。 “走,我送你回去。”沈初明很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语气也很平静。 天色快黑了。 苏妧不信他:“你真要送我回去?” “不想回去了?”沈初明调侃地看她满脸疑惑,明显不相信自己。 “回!”苏妧激动,立马掀了被子就跳下床,一个没稳住,身子堪堪往前扑。 苏妧情急之下,忘了自己还会功夫,立马闭上眼。 本以为脸会疼,不料一股清冽香味袭来,她一下子扎进一个温暖怀抱。 她本能地抱住那人的身子,一张脸紧紧埋在他身前。 “嘶……”头顶上传来一道克制的呼痛声,很轻。 苏妧抬头,便发现她的头正撞在他伤口上,她还紧紧抓着他。 立马站好松开手。 沈初明见她冒冒失失的,连基本自我保护也忘了,还真不太聪明。 他的估计伤口又裂开了,也没在意,指腹轻轻磨了磨,只说:“下次再撞过来,我不会放开了。” 小镇上。 一到晚上,便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出没。 不是指那些孤魂鬼神,而是一些做交易或者黑帮的人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谁撞上谁完蛋! 因天色过晚,基本上家家户户门已紧闭。 除却路上有些火光以外,其余都是黑漆漆一片。 晚上吹了一些风,凉飕飕的。 沈初明走在光线漆黑的一侧,偏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她专注着脚下,走路都循着笔直的线,步伐轻快,自己跟自己玩儿似的。 瞧起来就跟小了好几岁。 “妧妧。” “嗯?” 苏妧看着脚下的路,不知怎么就应了一声,后知后觉才发现,她竟然应了他! 像是没经过大脑,身体自己回应的! 她又低头,不理他了。 沈初明也发现了不对劲,昏黑下,他轻弯了弯唇。 “妧妧。” “……” “妧妧。” “……” 他接连唤了好几声,每一声调子都不同,小丫头还是不理他。 “妧……” “闭嘴。” 苏妧皱眉瞪着他,警告,“你烦不烦啊?再吵别怪我揍死你!”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一门心思地捉弄她。 要不是看在他送她回来的份儿上,她直接把他揍晕扔回去! “妧妧。” “你……” ‘闭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苏妧也握紧拳头准备揍他,目光却瞥见他们前方,一队人马正快速赶来,将他们包围。 第388章 他耗费了两辈子 个个手里拿了武器,面目不善。 正是今天在交易所拦住苏妧的人。 沈初明也已经上前,将人护在身后。 “你刚刚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苏妧也没有之前的放松状态,全身都戒备起来。 “不然你以为我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沈初明好笑地打趣她。 苏妧捏紧拳头,不大好意思承认,她刚刚确实以为他在和自己闹着玩儿,不想理他。 “把她给咱们老大绑回去,至于这个……”这人身形壮硕,头发被剃光,上面还被纹了几条青色的蛇,看着就可怕。 他对着沈初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杀!” 几十个人,虎视眈眈,有备而来。 “那个什么三,你能行吗?”苏妧指尖点了点他的背。 她记不住他叫什么,不过他一身的伤,瞧着就弱,也不知道打得过几个。 “你说我不行?”沈初明垂眸,将手上的绷带缠紧,语气晦暗不明,似沉似缓,还带着笑。 有人已近身前,他眼眸微暗。 苏妧正要说什么,便见旁边靠近的人砰地一下,连人带口水地飞了出去。 撞在一堵老墙上,字都没蹦出来一个,就听到轰地一声,整个人把墙都砸塌了。 这力气…… 来不及多想,苏妧看着上前的人,抬脚一个旋踢,把人踹趴在地上,接二连三的几个,全都被她不留情地往要害处下手。 苏妧和沈初明背对背,欲要再动手,余光瞥见那个头顶青蛇图案的大汉从腰间摸出一把枪,扣着扳手,瞄准旁边的沈初明。 “砰!” 一发子弹飞出,苏妧踢了上前的一个黑帮人出去,挡住那发子弹。 “啊……” “砰!砰!砰!” 接连响起几道枪声,在安静的街道内,显得诡异又清脆无比。 苏妧目光紧紧盯着黑暗处,脑海里忽地闪过一个画面。 她抓不住,又开始头疼。 “妧妧,对不起,我要离开你了。” “你喜欢好看的东西,我现在这副样子,你看了会讨厌。” “不过没关系,我会以另一种方式守着你,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这是谁的声音? 苏妧按住头,不想分心于此。 可就在这愣神的功夫,一把刀闪着冷光朝她肩膀挥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发子弹。 小小的庭院。 一人推着轮椅到门口,目光望着外面,手里握着一截木头小人儿。 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回来,眼神逐渐寞下去。 膝上依旧放着一本书,没有合上,这是一本关于休眠性药物的医书。 他用药将苏妧的记忆短暂抑制,但药性不稳定,他做了许多实验过后,才敢给她喝。 不过,这种药只能对一个人起一次作用,以后都用不了了。 他怕药量重了,她会想起以前一些不愿想起的事。 可是,他耗费了两辈子的时间,都没研制出一种效果好,但对她没有伤害的药物。 “咳咳……”沈知年慢慢低头,时轻时重地咳嗽起来,拿开手时,手心是一滩乌色的血。 “妧妧……”他脸上慢慢出现一抹笑,神色温柔。 对不起,我骗了你。 他所剩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 既如此…… 第389章 三哥!子弹飞入谁的身体? 这方。 苏启韫坐在屋里,翘着二郎腿,指间夹着一根烟,抖落了一些烟灰。 眼尾处的痣漂亮又灵动,活像是被镶上去的,妖冷的脸上挂着几分放荡不羁,根本就不像是有孩子的父亲。 “咱们的生意驻扎到哪儿了?” “交易做好了没有?” “一个个坐在这儿等着我发号施令,不动脑子,要你们有什么用?” 屋内十几人,齐齐低着头,没人反驳,不吭一声。 只要少爷有空,他们每次都会被拉过来开会,遭受他的致命三连问。 每次都是同样的问题,他们已经麻木了。 少爷大老远地从金窝里出来,跑到这种小地方受罪,别说开拓生意了,在四九城脚趾头下的一块地赚的钱都比这儿多。 谁知道他花花肠子里扭了几个圈儿? “少爷,镇西有动静!” 苏启韫放下腿,指间烟一抖,又抖下几片灰,“说话留一半,难不成要我做你肚子里的蛔虫,猜测你后面的意思?” “我们的人查到一点儿关于交易所那个女子的消息,她现在人在镇西,好像还和一帮人打起来了。” “她旁边的那个人,貌似是您的死对头。” “去瞧瞧。” 说到那个组装枪的女人,他就感兴趣了。 更何况,还和那个沈三在一起。 苏妧见着刀和子弹朝自己飞来。 不待她做出反应,身子就被人抱住后退,上前持刀的黑帮人被沈初明踢出去,挡住那发子弹。 “啊!” “妈的!” 光头青蛇图案的大块头气怒不已,接连几枪都打中自己人,他的枪法何时这么烂过了? “妧妧?”沈初明看她差点儿被伤到,面色担忧。 苏妧看着眼前混乱的一群人,有些陌生画面突然就跟放映电影一样来来回回不断地在她脑子里席卷。 “我没事,你专心点儿。”她摇摇头,咬住牙,看着持枪的那个男人。 她逼着自己清醒,不被那些画面左右。 抬手又劈掉一个挥上来的黑帮子。 沈初明有伤在身,对付这些人,下手毫不留情,动作有些大,撕扯着伤口阵阵泛疼。 他也集中注意力,专心应付起来。 “砰!砰!” 又是两道枪声。 苏妧一拳砸向围上来之人的脸,脑子便又开始绞痛,有些画面逐渐清晰起来,被她慢慢串联:“不……” 刚抓住的人也被迫放开。 那人趁势一刀挥下来,她闪避不及,被砍中肩膀:“嗯……” 血透过衣衫渗出,她面色一皱,打了一阵,脸上渗出细密的汗,捂住流血的肩后退。 “妧妧?” 沈初明重重砸开靠近她的人,将她抱在怀里,看她流血不止的伤口,眼底都沉着暗色。 好机会! 刺青大汉见此,对准背对着他的沈初明,“砰!” 一枪发出去,响破夜空。 “三哥!” “三哥!” 宋平东和林双等人拿着武器快速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个个冲上前,却都不能阻止! 眼睁睁地见着那颗子弹飞入他的后脑勺。 “唔——” 第390章 三爷叫妧妧 “唔——” 一声痛苦闷哼。 “三哥!” “三哥!” 那颗子弹猛地飞入沈初明左半边脑袋,鲜血顺着他后脑勺冒出,染红一大片后衣襟。 苏妧看着抱着自己的人,那双星眸里的光芒慢慢化成碎片四散,整个人像是快要倒入血泊中,毫无生气。 他的脉搏微弱,气息奄奄,仿佛一不留神就要离她而去! 她的心蓦然一沉,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不,不可以! 一瞬间,脑子里有根弦彻底绷断,那些堵塞住她思绪的东西全都被冲散,所有关于他的记忆突然扑面而来。 一点点,带着入侵性地涌入她的脑海,快要把她窒息! “三……” 她想起来了! 沈初明面色极其痛苦,看着眼前的女子安然无恙,才慢慢闭上眼,“妧……” 还没叫出名字,手便脱离她的肩,当场昏迷。 苏妧肩膀上是血,脸色苍白,颤抖地伸出手,想去碰他的脸,却连半分勇气都没有,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三爷……” 三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三哥!”宋平东等人立马扑过来,看他满身是血,说话都在颤抖。 他们带来的人个个拿着改造后的新式枪,将一群黑帮的人包围住。 有的人见情况不对,立马撒了腿就跑,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枪毙掉。 “双子,快,快给三哥看看!”宋平东一边擦眼泪,一边朝林双大吼。 他不想哭的,他伤得最严重的时候,被毒贩击穿胸膛都没有哭过。 可现在沈初明的样子,男儿有泪再不轻弹他也忍不住了。 林双也着急,可他是医生,必须在危急时刻保持一个专业医生该有的专业素质,他不能慌乱,绝不能乱! “快,把人抬到我的诊所去,去烧热水,拿酒精!” 得到命令的人快速行动,把人抬到和镇西隔了一条街,林双在镇上的诊所。 苏启韫带着人过来时,只有苏妧一个人满身是血地瘫坐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一张脸被血泪模糊,快要看不清。 不过他还是认出来了,这就是那天骗他的女子! “哎。” 他见人搞成这副惨样,手上的烟头被他掐掉,准备踢一下她小腿的脚也慢慢收了回去。 “你怎么在这儿?沈三呢?” 苏启韫蹲下身,皱眉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都是凌乱的打斗痕迹,独独没看到沈初明的踪迹。 苏妧脑子里只有沈初明,根本没听清他在耳边说了什么。 “三爷……” “对,我要去看三爷。”她眼神木木的,面色惨白,身上也流了不少血。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 三爷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少爷,她就是在交易所那位小姐。”老头子落后苏启韫一步,气喘吁吁地小跑上来,看到苏妧这样,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才一天不见,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 苏启韫又把目光重新投到苏妧身上,看她失神地往前走了几步,身子摇晃了一下,又立刻倒了下去。 第391章 救不了! 漆黑的屋子里。 一片安静。 苏妧还在昏迷,她的伤口被包扎了一下。 “啊!我说你个最蠢的女人,怎么老是受伤!你当本大仙是救命膏药,想用随时就能贴啊?” 小狐狸不甘不愿地从空间里爬出来,它还纳闷儿为什么最近几日这女人都没到空间里来。 要不是它感应到她受了重伤危及性命,它才不会出来呢! 它可是最有尊严的一只狐! 又同上次一样,它跳到床上,拿小爪子解开她的纱布。 最严重的一处,是她的肩膀。 好可怕! 刚一揭开,小狐狸就啪叽一下捂住眼。 那刀口至少有两三厘米深,又要浪费它不少时间。 小狐狸摇着尾巴,肥嘟嘟的爪子贴到她的伤口处,红色的光逐渐变为绿色。 接连数次,等它最后收回爪子时,整只狐就彻底累瘫在床上。 它的身子靠在苏妧枕头旁边,肚皮起起伏伏喘着气儿。 “呼,累死本大仙了。” 苏妧醒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她慢慢睁开眼,发觉屋里没人,只看到旁边的一团火,唇角干涩,“肥……肥果?” “干嘛?” 小狐狸语气很不好,离她远远儿的,这几日没给它烤鱼吃,现在还轮到它倒贴,它很不爽。 苏妧动了动手,发现除了嗓子有点干以外,手臂酸但不疼。 低头一看,发觉身上的伤全没了! “肥果!这是你做的!” 上次听它说过,是它将自己的高烧彻底退掉的! 这会儿应该…… “是又怎么样?本大仙……哎哎哎你干什么呢!” 还没说完,小狐狸就被她扯了起来,“你快跟我去救三爷!” 苏妧担心沈初明的伤势,见小狐狸能救人,顿时激动得抓起它就跑! “哎哎哎不行!本大仙救不了!救不了啊!” 小狐狸在半空中直蹬腿。 “救不了?”苏妧立刻停下脚,“为什么救不了?你不是能救我吗?你也一定可以救他的!” 小狐狸扯回自己的毛,拿爪子理了理,瞪她一眼,“你真当我是神仙啊!这是空间,是空间!” 它炸毛,跳下来跺了跺脚,“本大仙功力还没修炼到那种地步,本大仙只能救你只能救你!其他人救不了!” 看苏妧慢慢垂下去的眼,小狐狸气势也没那么强了,垂头丧气,“以本大仙现在的能力,只可以暂时救一些烧伤烫伤啊什么的,其他的我也不行……” 它还得继续修炼呢。 “谢谢你。” 苏妧知道强迫它也没用,打开门不顾还没恢复好的身体,去找沈初明。 这里是林双的诊所,苏启韫派人去查看了一下,只有这家诊所还开着,唯一的医生在忙碌。 他只好把人抱进来,赶紧吩咐自家还在睡大觉的医生过来救人。 “哎,你过来干什么?”苏启韫也知道了沈初明受伤的消息,也不知道严重程度,本想看好戏来着。 可一回头就见苏妧摇摇晃晃地奔过来。 门外立着几个人,面色严肃,不准任何人进去。 一盆一盆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苏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脸色唰地又白了几分。 第392章 三哥不会拒绝 苏妧想进去看一眼,可都被人拦住,不允许她进去。 “嫂子,队长的情况不容乐观,您还是先回房。” 意思就是让她别再来这儿添乱了。 今晚要不是队长送她回去,他也不会遭遇这样的危险。 队长的事在私底下已经被兄弟们传开了。 他对苏妧这样好那样好,把人宠着护着,从没让她受半点委屈! 那日在会议室,队长带她来见兄弟们,就已经表明了她在队长心里的重要地位。 可现在,队长又为了她伤上加伤,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撑得过去! “我也会医术,你让我进去!”苏妧唇色还是有些苍白,半带乞求,她想进去看看三爷。 她还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 “让她进来。” 宋平东开了门,眼睛有些肿,声音透着无力,身上还有血,不是他的。 他看着苏妧满脸担心的模样,也没因为沈初明为护她而再次受伤变得冷漠或是愤怒,出奇地平静,“三哥情况不太好,他要是还醒着,一定不会拦着你,你进去看看。” 这是三哥都来不及宠的人,又怎么可能拒绝她呢? 苏妧感激地道了谢,径直往屋内走去。 这是一间简易的诊所,但很多设施都准备得齐全。 林双已经全副武装,带着口罩,身上消了毒,准备好工具给沈初明做手术。 他洗了酒精,余光便瞥见苏妧的身影,立马变了脸色:“你进来干什么?” 很不客气。 “我……” 苏妧看到白色床上躺着的人,眼眶很烫:“我是来帮忙的。” “不用,你别来这儿添乱。” 林双露出两只眼睛,很不耐烦:“请你出去!” 她会什么医术? 连他都比不过还想帮忙? 苏妧抿着唇,不听劝,走近一步去看沈初明的伤势,却被林双拦住。 “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队长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谁!” 林双脾气被消磨光了,“请你别耽误我救人的最佳时机!要是三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林双第一个不放过你!” “平东,把人带走!” 他回身,拿了手术刀,抓紧时间做手术。 苏妧在一旁看着,不肯挪动一步。 沈初明伤了左脑,子弹进入很深,伤到部分神经,手术中容不得出半点差错,否则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看林双专心做手术,她没敢打扰,去旁边拿了一双手术套,快速戴上去,在林双回身之前,把他想要的东西递过去。 宋平东在里面的门守着,没阻止。 “镊子。” “手术嵌。” “……” 林双一开始还很排斥苏妧打下手,可后来他要什么她都能提前知道,为了更快更好做完这场手术便没阻止。 苏妧看着从沈初明脑子里取出的一颗子弹,上面还沾着血,尽力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和发抖。 “缝合针。” “纱布。” 顺利取出子弹,便开始缝合。 等一切处理完毕,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队长脉息薄弱,情况不容乐观,很有可能……” 林双满脸疲惫,沉着脸色,说出一个大家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熬不过今晚。” 他只是把最重要的部分处理了一下。 可这里没有最先进的设备,也没有最好的药物,任凭他医术拔尖也无力回天。 就算活过来,也很有可能记忆或者身体受损,抑或是都会受损。 第393章 血功能恢复,地下研究院 苏妧身子一晃。 她擅长中医,而林双擅长西医,在重伤方面比她知道得更多。 “林医生……” “要不是你,队长也不会出事!我比你更想救他!” 林双知道她要说什么,立马像炸了毛的豹子,想将她骂个狗血淋头,却又自知无能为力:“可我……” 他也无力回天。 沈初明的伤已经非常严重了,就算真的伤口痊愈,人也救回来,可受损的神经也是很难修复的。 说不定还会……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平东,去把电脑改装一下,我要联系研究院的人!” 这次他们就是暴露,他也要想出救沈初明的办法。 他只有一天时间! “妧妧,你在这儿守着三哥。”宋平东知道此时此刻,沈初明最需要陪伴在他身旁的是苏妧。 这么多年并肩作战过来,他还是了解几分他们三哥的。 苏妧抿紧唇,垂着眸,撺着手术套,看人关了两扇门出去,慢慢把塑料套子放在一边。 走向病床上那个毫无血色的男子。 看起来冷冰冰的,就像一条任人宰杀的咸鱼一样没有生气。 昨晚那发子弹飞过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满身是血,却仍然把她紧紧护在怀里,他身上的温度是热的。 直到最后倒下的那一刻,他心里挂念的还是她。 “三爷……” 她伸手,颤抖地摸着他青白的脸。 在他中枪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要窒息,仿佛失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好像…… 她欠了他两辈子之久。 苏妧颤着手,慢慢拆开他刚缝合好的伤口绷带,拿了一把消毒后的手术刀,不带半点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手腕。 任她的血滴落在他中枪的左脑,血碰触过后,那缝合的伤口慢慢地,以极慢的速度在愈合。 这次他受的伤太重,她只能把伤口修复、止血,不让它复发。 却无法弄好他脑子里受损的神经,不能把错位的地方连接起来,就像上次救赵方茹一样。 真正的损伤是需要慢慢调养的。 苏妧举着手腕,唇色越发惨白,等到沈初明脑袋上的伤口彻底愈合,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后的事。 宋平东进来看沈初明的时候,便发现苏妧趴在他床边,他脑袋上的绷带被拆:“三哥!” 可走近一看,却发觉沈初明脑袋上的伤没有了。 不仅如此,他腰腹上,手臂上,所有的伤口都消失不见了。 除了人还虚弱地躺在上面没有醒过来。 “妧妧?” 宋平东查看完沈初明的伤势,这才发觉苏妧手腕被划破,鼻息微弱,快要消失不见。 “双子!双子!快过来看看!” …… 一刻钟后。 林双收回手,皱眉:“她没事,只是失血过多。” 目光又转向沈初明,看了看旁边的电子仪器,上面显示的数据一切正常。 只是,脑电波有几处不对劲。 明显是受损的地方发生的变化。 “双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平东见两人没大碍,这才放心下来,可是又奇怪,好端端的,为何就突然…… 林双沉着眉,看了晕过去的苏妧一眼,想到一个可能,“或许,应该和搞地下研究的那群人有关。” 第394章 实验失败副作用 他常年在研究院做事,也同时兼顾各大一级医院的临床研究。 在四九城的时候,听说过国外有个专门搞地下研究的一群组织。 或者说,是一些专门拿活人做实验的变态医学怪人。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组织渗透有多广,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会筛选什么样的人。 但可以肯定的是,四九城以及整个华国都有他们的部署。 “不、不会……” 宋平东久久不能平静,要真是如此,那就算三哥清醒过来知道这个情况过后还不得心疼死? 地下研究搞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手段残忍。 以前被爆出来的一个被实验失败的人他身上便有一些不同的功能。 他力量极大,一个人能将一栋二十层楼包括居民当成树一样摇晃。 为了避免引起大范围恐慌,当时新闻报导的是地震,被一些国家领导人层层掩盖了下去。 但是他们在四九城重要家族里做事,这些事还遮不住他们耳朵。 那个人的副作用便是在破坏力消失之后血管爆裂而亡,最后被国家研究院的人带去,研究他的基因变化。 “队长暂时脱离了危险,等他醒来再看看情况。” 林双拧住眉,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彻底治好,会不会有副作用:“你守在这儿,仪器若是发出一声警报便立刻告诉我!” 特殊时刻,不能掉以轻心。 苏启韫在外边儿看了一会儿,发觉苏妧没出来。 周围又多了一些驻守的人,眼尾轻挑:“真出事儿了?” 在他印象里,沈三养尊处优,遭遇过几次截杀,但都没事。 敢暗杀他的人最后都被他连根拔起,毫无还击之力。 这一次,该不会真嗝屁了? “少爷,昨晚……”老头进来,把昨晚调查到的事慢慢说给他听。 “原来如此。”苏启韫漂亮的眼尾挑起,手里转着打火机,“这下那群贩毒的家伙该完蛋了?” 都撞到人家眼皮子底下了,还不自知。 不过,那丫头和沈三什么关系? 他想不明白准备离开,目光却瞥到一个进来的女人,手里端着药,小腹微微隆起,在看到他的时候连忙移开了眼,低下了头。 像是见到了什么不愿见的人一样。 “等等。” 他捏住打火机,慢慢转过身,看着停下来的女人,掂量着手里的东西,走过去,“你认识我?” 赵方茹捂着小腹,把头压得很低,眼神左右躲闪,生怕他看见,“不……不认识……” 殊不知越是如此越显得心虚。 苏启韫捏着打火机,漂亮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和危险,“叫什么名字?” “少爷,她是赵方茹,是里面那位小姐的母亲。”老头上前给他解释,他们的人已经查到了,不过资料上有些不对劲。 母亲…… “我问你了吗?”苏启韫捏着打火机,斜睨了他一眼。 老头脖子一缩,又慢慢退回去。 “把我们的人叫过来,给他看看。”苏启韫边走边吩咐,似是在解释,“我可不想浪费心思再去找一个对手。” 太麻烦了。 “是。” 老头抹抹汗,您就嘴硬,他们假装不知道。 第395章 空间有裂缝,Professor Si! 苏妧是在空间醒来的。 不过醒来的是她的意念。 小狐狸正搬了一张跟它身板儿差不多大的藤椅,屁股对着光,趴在上面睡大觉。 火红的尾巴时不时晃一下,流着口水,有点像在做梦。 “嘶……”苏妧揉了揉脑袋,还有点晕,“肥果?” 她拿手戳了戳它屁股。 小狐狸梦到一只烤鸡,比它身子大两倍,被烤得外酥里嫩,全身都冒着金黄的油,超级有食欲。 它搓着爪子,张大了嘴巴,准备一口咬下去:“嗷呜——” “啊!” 屁股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眼前的鸡顿时长出一对儿翅膀飞走。 “别跑!” 小狐狸一下子惊醒,摔下藤椅,它看了看爪子,嘴巴上还吃了一嘴的泥:“本大仙的鸡呢?” 苏妧皱眉,万分嫌弃地看着它。 这只胖狐狸又做梦了! 小狐狸从地上蹭起来站好,看她醒了,直接扔了个东西给她,“这是素血浆,给你补充能量的。你失血过多,要不是我把你拉进来,你又要完蛋!” 苏妧看着手里一支绿色的液剂,按了按眉心,“我出去了。” 她要去看看三爷。 这几天她感觉自己睡了很长一觉,忘记了一些事,好像她在和一个特别危险的人相处,但记不起那人是谁。 “哎,你得把身体恢复好,你的意念受损,空间里出现了几条裂缝,记得把它修复好。” 小狐狸摸出一个苹果啃,“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儿,万一掉进哪条裂缝被什么吃了,我也救不了你。” 空间本来就是一种超脱正常世界的存在,若是出现了裂缝,人还不知道要被卷到哪里去。 谁也不知道是回到过去还是去到以后,或是通过裂缝去到扭曲时空,四维至二十六维世界。 苏妧点头,她会小心,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看三爷。 某国地下研究院。 数百台电脑同时运行。 “here!” “发现了!” “profesrsi!司教授!信号源传回来了!” 有位研究员激动大喊。 一人推开实验室隔间的门,白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更显冰凉。 他径直往传回信息的那台电脑看去,上面显示的数据,是他期待已久的。 “很好。” “继续定位。” “那一批人可以出发了。” 他冰凉地扔下几句话,不带任何感情,又转身进了实验室。 地下实验员难得见他没有生气,似乎还有点兴趣,齐齐松了一口气。 找到人就好。 这可是司教授盯了许多年的苗子,绝不能出差错。 林双已经和四九城的人联系上。 电脑也被重新改造,接通了发送信息回去的线路。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很可能已经被有心人发现了。 “队长现在的身体没发现异常,等他醒来还要再做一番检查,到时候把数据传回去。” 他做完报告关了电脑,便见到苏妧进来。 这一次他奇迹般地没有给她个白眼,不过态度也不算好,招呼也没打就出去了。 苏妧喝了血浆,身体已经好了些许,只是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三爷,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 她慢慢走到床边,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眶又开始热起来。 不过,她没注意到,在她出声的时候,床上之人的手指轻动了一下。 第396章 他说,我找到了 整整一天,苏妧都坐在沈初明旁边,但凡他有点不对劲,她都会在第一时间揪出小狐狸。 虽然它没办法救治,但能看到人体细微末节的变化,知道他是哪儿出了问题,不至于让人变成一个无头苍蝇。 “离零点还有几个时辰?” “两个。” “以防万一,这两个时辰内,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队长身上千万不能出现丁点儿差错!” 林双吩咐了弟兄们,又对接了电脑,看到视频里正襟危坐的一群研究员,神色严肃。 他把数据全部同步过去,现在他们手里也有沈初明身体各项指标的资料。 苏妧没关心他们在聊什么,林双在说话的时候戴着耳机,隐约能听到他嘴里说出‘沈家’和一些专业医学术语。 她握着沈初明的手,一起等着零点过去。 只有过了这两个时辰,他才能彻底脱离危险。 僻静小院。 里面的植株整齐开放,在夜晚荼蘼的香味,总有那么几分沁人诡异。 “你的药。” 沈知年把一瓶黑色的东西给他。 已经过了一天时间,苏妧没回来,他心里也很清楚发生什么了。 “多谢。” 常深捻着佛珠,将药握在手里,冷冽的眼眸有一分担忧,僵硬的脸上却看不出分毫情绪:“这药会有什么副作用?” “不知道。” 沈知年白凉的皮肤上显现一抹温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语调淡缓:“该来的总会来的,你逃避也没有用。” 他告不告诉,也没必要。 常深手指按住佛珠,一半阴沉,一半冷寒,手里的药被他慢慢攥紧。 谁都想一直陷入自己的期待,不愿出来,可是,往往越是如此,在结果承受不起某个支点时,不经意间…… 便会支离破碎。 良久,他才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冷冷的目光松动了片刻,“你就这样放她走了?” 他前几天带来的报酬,本以为会像在实验室里看到的那样,变成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 却没想,竟然被沈知年主动放走了。 以自己对沈知年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心存善意之人。 “算是。” 沈知年笑了笑,温柔的眼底淌着一抹怀念的光。 他只是用的方式不同而已。 “这么多年,你辛辛苦苦耗费那么多心血,究竟地在找什么?”常深一直好奇这件事。 那么多尸体挂在实验室,也得亏他不做噩梦。 “已经找到了。” 沈知年温柔的眉轻轻扬了一下,心情似乎还可以,看不出半点忧色。 常深装好药,重新捻着珠子,也不知他到底怀了什么心思,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苏妧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昨晚镇上发生的事你可知道了?你弟弟中了枪,情况不妙。” 沈知年眉心轻动,只有一丝诧异之色,很快就消失不见。 好像他并不关心不相干的人。 常深见他无动于衷,冰冷的指尖捻了一下珠子又顿住,冷寒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冷冷沉沉,“除此之外,我的人还接到消息,貌似苏小姐她受了重伤。” 第397章 我的丫头喜欢漂亮,让你找这么久是我的错 诊所内。 苏启韫已离开。 “十、” “九、” “八……” 病床旁,有人低着头,紧紧盯着手上的表,看着秒针慢慢转动。 这一刻他都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 苏妧握着沈初明的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会儿看看仪器,一会儿看看床上的人,唇紧紧抿着。 千万不能出现变化! “五、四、三……” “二、” “一!” 或许是她的请求得到回应,在最后一声落下时,沈初明身上都没出现任何异样,数据显示平稳。 苏妧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收气的最后一刹那,耳畔却突然传来—— “滴滴滴——” 仪器发出危险的警报声。 “不好!” 林双看着电子器上显示的数据,面色着急,“快!叫醒队长!” 沈初明脑电波发生变化,持续走低。 这是脑死亡的征兆! “平东过来帮忙!” 现在他们一刻也耽搁不得。 苏妧紧紧握着沈初明的手,目光焦急担忧,“三爷!” “喂,女人,他脑子不活跃了!必须叫醒他!越快越好!”小狐狸急得跳脚的声音也在耳畔响起。 苏妧更是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唤人,握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林双担心这是她的血导致的副作用,若是如此,那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出解决办法! 电脑那端的人看到沈初明的身体在最后一刻突然发生变化,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吸纯氧!” “心肺复苏!” “脑电击!” 听从里面的人指挥,林双立刻动手,半点马虎不得。 沈初明陷入一个梦里。 脑子很沉重,却又觉得身体很轻盈,有些东西正在流失,他怎么也抓不回。 “人已抓获,你功不可没。” “遗愿?” “你说,活剐还是扒皮,枪毙还是油锅,都行。” 浑噩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带了几分轻挑。 但他觉得,这是在故作轻松,心很沉很沉,有块非常大的石头压迫着他的心口,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像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在离他远去,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追随着离开。 眼前的视线很模糊,但他还是辨清这里在哪里。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牢,潮湿阴暗,耳边都是起起伏伏的爆炸声。 “三爷,没气了。” 昏暗中,他只看得清自己,戴着一个金色面具,很轻地应了一声。 他一身黑衣,半蹲在一个人旁边,似乎是个女子。 他握着她的手,爱怜而又神圣,像是捧着一个最重要的宝贝,唇缓缓贴近她的耳朵,“我回来了。” 他的语气,很轻很轻,生怕吵到了她。 “你找了我这么久,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想不想睁开眼看看我?” 旁边的人没有回他,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慢慢地,很小心地用指腹碰着她的脸,用尽平生最温柔的语气,“丫头,对不起,让你找了这么久,是我的错。” “以后,我都不会再晚到了。” 像是在自言自语,细细碎碎地语调,好似在哄着她安静入睡。 他慢慢取下面具,指腹小心地绕开她的伤口,拂开她脸上的头发,低头,很珍重地在她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一颗滚烫的泪也随之而落。 混着身上的血,一并缓缓落下,慢慢地顺着她的眼角,滑过耳鬓,最后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的丫头喜欢漂亮,一定不会喜欢就这样离开。” 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平稳得没有发出一声颤音,像平常调侃她那样,不含褒贬地轻松道,“死相过于难看,找个好点的火葬场,火化。” 良久,他才又用不成调的颤音温柔说:“丫头。” 他的指尖轻轻地描绘着她的眉眼,声音轻轻缓缓的,“我想你了。” 我想去陪你。 等我。 第398章 老子保证你下辈子第一个遇见她! “滴——滴——滴——” 电子警报声不断传来,苏妧感觉到沈初明的手渐渐冰凉下去,心狠狠揪了一下,随后又沉下去,眼泪不自觉掉下来,“三爷!” “三爷,你快醒醒!我是妧妧!” “三爷你别睡了,快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滴——滴——” 她的声音接连响起,旁边的电子图显示的脑电波有上升趋势,但仍然偏低。 “妧妧,你快多说几句,三哥想听你说话!”宋平东见此,激动得大喊。 整间屋子里,气氛无比紧张。 除了苏妧的声音便只有电子声。 一刻钟过去。 林双满头大汗,即便他专业素质很好,此刻拿刀的手也忍不住想抖,沈初明的脑电波还是在走低。 他真的已经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 “滴——滴——” “不好了!三哥脑电波快归零了!” 完了完了,这下怎么办! 宋平东看着床上的人毫无反应,而电子图上的线路却不断地波动下降:“三哥!” 研究院那方的人没亲自接触过情况,除了指导根本别无他法。 他们看着这边的情况,面色齐齐一惊,手里毫不停歇地计算着数据,寻找最佳救治方案。 床上的人脸色越发地青白,苏妧感觉到他的体温都在迅速下降,内心没由来地升起一抹恐慌,脸色煞白:“三爷!” 连她的血也救不了他! 为什么救不了! 就在电子图快趋近于直线时,众人身后出现一道声音—— “acei扩张激素注射静脉。” 耳边的爆炸声逐渐远去。 沈初明发觉自己仍然处在一片昏暗中。 他睁不开眼,但却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好像是在医院。 “这样的病我们也前所未见,病人呼吸极度衰弱,各项器官正以极快的速度衰竭!” “医生,您一定要救救他!” 耳边太多吵闹声。 “沈晗,你他妈给老子快醒!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为了她说走就走!你他妈连老子最后一眼都不想看吗!” 这是谁…… 沈初明动了动眼皮。 “你觉得你死了就能碰上她吗!别怪老子诅咒你,你要是就这样走了,老子诅咒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永远也见不到…… 不行,不可以。 “你有种死怎么没种睁开眼和老子打一架?你为什么不能替她继续活着?她肯定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做!你不是爱她吗?你忍心看她什么都没完成就遗憾了之?” “老子保证,你要是现在醒过来,下辈子你一定能第一个遇见她!你们最后一定会幸福在一起!一辈子!你听到没有!” 她想做的事…… 第一个遇见她…… “三爷……” 这声音。 沈初明心里一揪,大脑慢慢地有些跳动,眼皮子也努力掀了掀。 “acei扩张激素5毫升。” “青霉素……” 沈知年坐在轮椅上,吩咐林双准备药物,他快速调配过后,注射进沈初明体内。 “滴——滴——” 在他动手之后,电子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回升。 “你看!” “上来了上来了!” 屋里的人都有些激动。 苏妧紧紧握着沈初明的手,也注意到那根直线在慢慢回升,变为曲线,心里也隐隐有些激动:“三爷……” 沈知年竟然真的在救人? 她的医术都是他教的,当年她只学了一半,现在…… 第399章 一想起就心痛,舍不得收我 “人已经彻底脱离危险,休息两日大概就能醒。” 沈知年取下手术套,眉眼温柔,一如来时的语气,平平静静。 “太好了!”宋平东高兴得直道谢,“谢谢沈大哥!” “沈……沈先生。”林双和他不熟,但是刚刚那一幕他被震撼到无法自拔。 那精准、熟练的指挥,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医学研究者独有的气场,仅仅一个字便高下立判! 沈知年的医术,在他之上! 而且比他高出许多倍! 这个人,太厉害! 沈知年对他轻轻点了头,目光又往床上看了眼,落在苏妧握着床上之人的那双手上,温柔的眼神里划过一抹郁色:“妧妧,你的伤……” 他来这里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她。 “多谢沈医生。” 苏妧保留着对他的印象,为了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异样,面上仍旧客客气气的。 沈知年温柔地笑了笑,心却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勾了一下,“分内之事,不必挂怀。” 妧妧果然…… 又不记得他了。 沈知年离去两天后,沈初明才醒来。 苏妧给他熬了药,闻着就很苦的那种,端到房间。 她像前两天一样,先把药放下,坐到床边给他活动筋骨,捶一下腿或者给他拉手指。 想到他已经两个时辰没有翻身,她便俯着身子,一只脚半屈在床上,两手抓着他的肩,轻轻扳动着他的身子,慢慢地给他翻身。 不料这次还没翻动,腰上突然就被一只手按住,她整个身子扑下去,压在他身上。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伴随着一道略低哑干涩的磁缓声:“妧妧……” 苏妧身子猛然一怔,趴在他身上,僵着没敢抬头。 分明几天未见,听到这个声音,她却觉得像是久违了一辈子,恍若隔世之感。 太不真实。 可她还是鼻子一酸,眼眶又烫又热,她立马伸手抱住他,紧紧地抱住,听着他的心跳,生怕他真的离她而去。 “妧妧……” 沈初明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头脑逐渐清醒,左手揽着她的身子,感觉到胸口传来的湿意。 他身子怔了一下,慢慢地轻拍了拍她的背,沉默了许久,有些虚弱地安慰,“没事了……” 他昏迷的前一刻,清楚地听到她想叫自己的名字。 在长长的梦里似乎也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那个梦,太真实。 只要一想起,他心就隐隐作痛,痛到让他分不清现实。 苏妧不肯起来,将他抱得紧紧的,在他胸口小声啜泣,“三爷,你终于醒了……”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差点儿就……” 差点儿就真的…… 那一刻,凶险万分。 沈初明感受到她的小心,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同她开玩笑,“上面的人估计知道我舍不得你,不肯收我,所以又把我放回来了。” “你……” 苏妧想骂他,却又骂不出口,吸了一下鼻子,在他身上蹭掉眼泪,还是不抬头,用瓮瓮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进来之前。”沈初明呼吸略显虚弱,睡了三日,意识也慢慢清醒。 “所以你……” 他故意看她笑话呢! 沈初明低笑了一声,又开始咳嗽起来,他慢慢抬起右手,却比往常迟钝许多。 在苏妧从他身上起来的时候,他眉心一动,立刻放下。 第400章 三爷对她撒娇 “快喝药。”苏妧扶了他起身,靠在床上,轻轻捶了他一下,没敢太用力。 瞧瞧这人,还有心情笑! 沈初明坐在床上,唇色苍白,看着有几分病美人之态,目光落在她脸上没动。 苏妧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擦了一下,什么也没有,“你看着我做什么?” “看不够。” 沈初明扯了扯唇,嗓音干哑,多了几分诱惑:“我要把这些天没见到我家丫头的日子都看回来。” 还好她想起来了。 “你……” 苏妧突然不好意思,先前的悲伤情绪消散了不少,“你快喝药!”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 “妧妧喂我。” 他语气低低的,带着一些无力,虚虚弱弱的,太惹人怜,那双眼睛望着她,好像要把她吸进去:“躺了太久,没力气了。” 苏妧端着碗,差点没把药洒出来。 三爷这是在对她撒娇? 沈初明醒后,除了苏妧,最高兴的就是他手底下一帮兄弟。 林双半点不敢懈怠,每天踩着点儿给他检查身体,怕出半点儿意外。 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些重要情报都是在他身体有所好转之后才告诉他。 “队长,这是平衡器,你试一下?”林双拿了检测表。 沈初明在床上又躺了一天才能下地活动一会儿。 苏妧给他熬药去了,活动筋骨的事就交给了林双。 “左手数据正常。” “队长,您试试右手?”林双又要求。 “不用了。”沈初明直接扔到一边,拒绝测验。 “队长!” 林双看他态度坚决,沉着眉,“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体……” “我自己知道。” “别告诉妧妧。” 林双欲言又止,“队长……” “辛苦你了。”沈初明动了动左手,一切正常,左半边身体数据都正常。 “队长,您这次伤到了左脑,右半边身体动作很和反应会比较迟钝,不过我会尽快想办法恢复你的身体。” 林双拧紧了眉头,除却这些之外,记忆和其他各方面能力暂时没发现其他问题。 “嗯。” “队长,您受伤期间,我们发现苏小姐她的身体有些异常。”林双见他缓缓动了动左手,五指可以自由活动,但是抬起来就有些费力。 沈初明面上血色已经恢复不少,下地缓缓走了一圈,听到苏妧身体异常,立刻停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林双把苏妧用血救他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如果真的和地下研究院那些人有关,他们会不会再找上门?” 沈初明眉头轻皱,“地下研究院?你确认了?” “没有。” 林双:“本想等队长好了再说,但您已经醒了,您不妨亲自问问。” “嗯。” 沈初明:“那晚的人抓到了?是哪儿伙儿人?” “蛰伏在平阳县的毒枭,窝点靠近下阳村与十里村边缘,很隐蔽。我们的人拷问过,还偷偷去查看了一下,没轻举妄动。” “砰砰——” “三爷?” 苏妧知道他们在里面商量事,没有向往常一样推门就进去。 “进来。” 沈初明本来还好好站着,听到苏妧要进来,立刻扶住旁边的床柜,重重了咳嗽了一声,变成一副看起来就很虚弱的样子。 方才的气势和眉眼间的戾色消失不见,比病入膏肓的人还要弱不禁风。 林双:“……”您演。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您演。 第401章 “三爷?您怎么下来了?” 苏妧见他微弯着身子,不停地咳嗽,立马放下药过去扶住他。 “躺得太久,想下来走走。”沈初明借势被她扶着,右手放在她肩上,低着头,将重量分了一些在她身上。 又接连咳了几声。 “那你先把药喝了,喝完药我扶你去院子里转转。”苏妧一心都在他身上,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来,先坐下。” “嗯。” 沈初明乖乖地听话,坐在床边,看苏妧用勺舀了药,吹了一下才递到他嘴边,又很自觉地张口。 病弱无害的模样,丝毫没有攻击性。 他本来就生得好,皮肤没有半点瑕疵,此刻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怜惜。 “三爷,小心烫。”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怎么,一勺下去,嘴角沾了一些药渍。 苏妧拿纸给他擦了擦嘴,细心又温柔的样子,看得沈初明喉咙有点干,目光往旁边看。 林双感觉脖子有点凉:“……” 他好像有点多余了。 被迫塞了一个柠檬下去。 不,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一拳就可以把他揍个半死的队长。 可最后还是静悄悄地,迈着极小的步子出去,把门带上。 “三爷,这药会有点苦。” 苏妧没发现林双是怎么走的,更没看到方才沈初明示意人家出去的眼神。 “没关系,妧妧帮帮我就可以了。”沈初明轻轻咳了一声,唇红齿白,抵着拳,咳得人心头一紧。 苏妧端着药碗,看着他慢慢抬头,对上他那双微亮的眼,“怎么帮……” “唔!” 手被人拉过去,一下子坐在他腿上,后脑勺被人扣住,低低缓缓的声音勾着她的心尖,带了几分暧昧的缠缠绵绵:“这样……就不苦了。” “嗯……” 苏妧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沈初明才终于放过她,一只手略显僵硬地环着她的腰。 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慢慢摩挲着她细嫩带红的皮肤。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脑袋,也轻轻喘着气,低低哑哑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妧妧,连换气都不会了吗?” 苏妧脸红,她抬头时,嘴唇都有点肿,眼角蕴着雾气,一副看着要哭了的模样:“还不是怪你。” 这样子莫名带了娇嗔意味。 像是把人欺负得委屈了。 沈初明看得心头一紧,揽着她腰的手也紧了一些,指腹轻轻按着她的腰,“谁让你之前不记得我的?” 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嫁给别人。 他现在是秋后算账。 “不记得?”苏妧闻言却是诧异了一下,嫩红微润的唇抿了抿,“为什么不记得?” 不记得什么了? 沈初明在她唇边又啄了一下,没打算瞒她,把碰见她和沈知年的事清清楚楚地说了。 苏妧却是眉心一紧,这一切,很显然都是沈知年做的!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下子,她是真的确定,江无珩还有着以前的记忆。 他是看她和前世的自己长得很像,所以又要故技重施利用她? 这次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402章 直到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沈初明将人搂在怀里,没受影响的左手环着她的腰。 他看着小姑娘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禁抬手,指腹按在她的眉心,轻轻往旁边抹,低声笑,“丫头,不用担心他想做什么,反正,我不会再让他带走你。” 语气很低缓,可眼神却认真坚定。 这次听林双说是沈知年救了他,也不知道对方怀的什么心思。 这次他出手相救,他可以暂且不追究。 但一码归一码,总要清算的。 苏妧的唇还有些微肿,被他轻声安慰,感受着他指尖的温热,眉心也松了一些。 她把头埋在他怀里,一遍遍唤他的名字,确认他还在身边,“三爷。” “嗯。” “三爷。” “嗯。” “三爷。” “我在。” 叫了许多遍,到最后,还有点无赖撒娇味道,可他还是不厌其烦地耐心回应她。 似乎只要她想,他听得见都会回她,一直下去都可以。 “三爷,我把你忘记了那会儿,你是不是很难过啊?”她的手指慢慢戳着他的胸膛,犹豫了一会儿才问。 “是,很难过。” 沈初明捉住她的手轻啄了一下,那个时候他什么也不能表现,心里已经憋了一缸子醋。 好在,她现在回到他身边了。 “那要是我真的一辈子都想不起你是谁,你会怎么办?”苏妧被他捉着手指,总感觉她好像问过类似的问题。 “那我就重新认识你,缠着你,直到你再也忘不掉我,再次回到我身边为止。” 就算过程会辛苦一些,他也甘愿,只要是她,一切都值得。 沈初明觉得她问的这些问题都傻乎乎的,不过很可爱,他拍了拍她的背,“好了,现在你该说说你的事了。” 苏妧从他怀里抬起头,满脸疑惑,这模样就跟刚睡醒的猫儿一样,眼圈微红,懒懒恹恹,“我的事?” “是啊,关于你的血治愈的事。” 沈初明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眼睛。 感觉一场梦下来,他只要看见她,心里就有些不舍,隐隐泛疼。 还有一种想要一直把她搂在怀里,紧紧搂住,一刻也不想放开的冲动。 甚至吻遍她身上每一处,让她留下他的印记。 苏妧被他吻得不好意思,眼皮子上都有一抹湿意,她眨了眨眼,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看来林双已经跟他说了,她对三爷也没什么好瞒的。 “这事儿说来也奇怪。” 苏妧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在前世的时候,被人抓去过一个实验室,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个实验室好像抓了很多人进去,我我不记得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出来过后身体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沈初明静静地听着,没打扰她,只是搂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 “我的血可以治疗一些不严重的外伤,或者不伤到重要神经和脊骨的伤,比如恢复伤疤,止血、愈合伤口,但不能连接断掉的骨头和神经系统。” “至于为什么我到了这具身体上还会有那些功能,我也不清楚。” 苏妧知道自己已经很特别了,要是身体再次携带着这些功能也不会太惊讶。 沈初明目光又慢慢落在她脸上,这下轮到他皱眉了,“你说的,应该是那个地下研究院,是不是同一个暂时还不知道。” 第403章 三爷说,哪怕为了我也不行 他又给她详细说了一番那里的事。 地下研究院的人参差不齐,目的各不相同,但都听一人指挥。 他们的手段残忍血腥,没一个善类。 沈初明只要一想到苏妧有可能被弄进了那种地方,便觉得心疼和恼恨。 当年他没跟过搞地下研究的人,但是他的朋友谢一衡曾亲自跟过,甩给过他一些资料。 他那时候手底下有案子便没分心去帮衬,却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不过他眼下最担心的,还是怕那些人拿苏妧做实验过后她的身体会出现什么副作用。 “妧妧,以后你不可以再动用你的血了,一点儿也不行,听到没有?” “三爷,你别担心,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要有副作用早有了,没事的。”苏妧搂着他的腰,企图撒娇哄过去。 她发觉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对他撒娇了。 沈初明识破她的伎俩,只问:“那上次你喝药醉了是不是和你被实验过后的体质有关系?” 上次他除了亲自试了那碗药以外,还让他部下的人全都试过,结果一个人都没事。 苏妧却是心头一惊,还是被他发现了,慢慢放开他的腰准备离开,却被他一把捞了回去,死死固定在腿上。 病了都这么大力气吗! “妧妧,你跑什么呢?” 沈初明左手轻轻按了一下她腰间的敏感地带,薄唇在她耳边吹着气,“乖,这种事不能逃避,回答我。” “上次你喝醉了,心智倒退了十几岁,你是真以为自己没对我做什么吗?” 她果然做了什么! 苏妧不知道,苏妧不敢问。 问就是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答案。 “三爷。” 她似是知道抵抗无用了,指尖又缠住他的衣襟,语气娇娇软软的,“你都知道了……” 沈初明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胸口痒痒的,忍住蛊惑,“不然你以为呢?” 苏妧怕他担心才不想跟他说,可看样子今天她不交待怕是走不成了。 “其实,确实和我的体质有关系。” “我体内有一种变异免疫力,如果触碰到病毒的话,可以调动它吞噬掉那些病毒。” “不过它的后遗症便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会生一场大病,它会自己好的。只是,但凡在这期间用任何药物的话,都会醉……” 她没用太多严重的形容词。 怕吓到他。 沈初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怪不得,上次他以为是自己用错了药:“妧妧。” 苏妧应了一声。 他低头,翻过她的手,看见她手腕上的疤,还未恢复血色的唇紧紧抿着。 良久,他目光又落在她脸上,无比认真:“我不希望你再伤害自己,哪怕为了我也不行。” 这是他第二次重复这句话。 不希望你再伤害自己,哪怕为了我也不行…… 苏妧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腰上那只手的温度,就和他说的话一样,是热的,暖的,一直暖到了心底。 这辈子遇上一心对她好,为了她可以丢掉性命的人,是她最大的幸运了。 “三爷,你真好。” 她心里暖暖的,情不自禁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第404章 哎呀,三爷耍赖 接下来这半个月,沈初明都在养身体,要么就在锻炼身体的灵活度。 在空闲时间会处理一些要务。 宋平东接了任务,出去正好碰见苏妧,“小嫂嫂!” 经过那日她失血救三哥,最后差点休克的事,心里隐隐对她多了几分佩服。 换作别的女子,譬如余瑶瑶那种,肯定吓得三魂七魄全灭了。 至少,这证明他们三哥的感情不全是没对等的回应,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值得的。 想完他又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会扯到那个姓余的蠢女人身上的? 苏妧同他打了招呼便进去看沈初明。 这几日三爷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看了林双复查了好几次指标都正常过后,她才开始着手处理自己的事。 “三爷,你说平阳县这个地方,哪里的地皮最好?” 她手里也有一些钱了,买块地还是可以的。 走前就听何玲儿说秦桂香在上建了一家工厂,也是做酱料的。 动动脚趾头也能猜到她打的什么主意。 沈初明刚好处理完事情,见她进来,嘴角轻弯了弯,气色已经恢复正常,朝她伸了伸手。 待人走近,他揽住她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这几日不论是他吃药也好,和她谈事情也好,他都爱这样将她抱着。 “你怎么考虑的?”他的唇离她脖子很近,吐出的气息也湿热。 他每说一句话,苏妧脖子就痒得缩了一下。 她抓着他的手指把玩儿,他的手指修长、干净又漂亮,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就和他的脸似的,可以让人看得移不开眼,“嗯……我在纠结是该选交通便利好运送原材料的,还是选靠近部分原材料就地取材的地方。” “三爷,平阳县你更熟悉,有没有哪块地既便利又可以就近取材的?” 所以她才想问问他的意见。 “根据你说的这些条件,确实有好几处。” 沈初明想了想,任她把玩儿着手指,眼底淌了一抹光:“不过……” “不过什么?” 苏妧偏头看他,这个动作,让她离他的脸很近,一下子就能望进那双漆亮的眼。 怎么生的啊…… 这眼睛,真好看!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沈初明眉梢轻动,弯了弯唇。 不笑则已,一笑能把人魂儿勾走了。 苏妧看着这张脸,心神晃了晃,轻轻扯着他的衣襟,浅浅地吻了下他的唇角,又问:“什么地方啊?” “刚刚那个不算,你再亲我一下,我真的告诉你。”沈初明得寸进尺,不依不饶。 苏妧不好意思,轻轻拧了他一下,红着脸,“哎呀,你怎么耍赖!” “嘶,我只对我家小姑娘耍。” 他低笑了一声,在她唇上轻啄了她一下,惹得怀里的人一阵娇羞。 第405章 他家丫头乖得要命 两人闹了一会儿。 赵方茹摸着小腹进来,苏妧余光瞥见她,立刻脸红着起身,还偷偷拧了沈初明胳膊一把。 碰了个正着! 太丢人了! “妈。” “赵姨。” 沈初明倒是淡定很多,趁苏妧背过身的时候,悄悄勾住她的无名指,指腹轻轻磨了下她的指尖,示意她坐自己旁边。 苏妧淡淡笑着,被他磨得指尖痒痒的发热,暗地里拍开他的手,用唇语警告他别闹。 三爷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些小动作。 可趁赵方茹没看见的间隙,还是挪了很小的步子在他旁边坐下,沈初明唇角不可察觉地轻弯了弯。 他家丫头就是口是心非…… 乖得要命。 赵方茹看见两人的小动作,假装没察觉地笑了笑。 三爷和妧妧,瞧着真是越来越般配了。 她摸了摸小腹,把水果盘子放桌上,“吃点梨,可以化痰止咳。我看三爷近些日子不时咳嗽,吃些梨正好。” “多谢赵姨。” “客气什么,你为妧妧做了那么多事情,还差点把命给搭上,我这个做母亲的才该好好替她谢谢你。” 沈初明那天情况她也亲眼见了,昏迷了这么久,还差点脑死亡,枪打中脑袋可不是开玩笑的! 以他的能力,要不是他为了妧妧分心,岂会让那些人得逞! “都是应该的,若是知道结果,多来几次我都心甘情愿,赵姨不必挂怀。”沈初明在桌下轻轻握着苏妧的手,修长的手指将她缠着,不肯松开。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为了自家的媳妇儿,他若是有九条命,他全部搭上都可以。 苏妧耳朵发烫,这话明显是对她说的,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被他撺得紧紧的。 这几日他在耳边说的情话不少,但每次都能被他撩拨得魂儿都快飞了。 可因为他身体没恢复,只能次次依着他。 “三爷,你……” “赵姨不用这么见外,叫我初明便可。”沈初明笑笑,十分淡定。 未来丈母娘叫自己爷,他怕是想上天。 赵方茹倒不好意思了,之前他也这么对她说过,但还是难改过来。 “赵姨去医院检查身子结果如何?我已经吩咐下去,让林双亲自给你调养身子到出月子。” 刚进院子的林双:“……” 他一个高级医师什么时候变成了月子医生? 三爷什么时候跟他说过了? 为了讨好自家丈母娘就不闻不问把他卖了? 他转身,又默默退了出去。 太不容易了。 “林双。” 还没走出几步,沈初明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最近的其他任务可以搁下了。” 林双梗着脖子:“……是。” 他对事不对人。 虽然对苏妧还有一些成见,但对赵方茹没有,更何况,但凡沈初明的命令,他从来都是遵从。 赵方茹又和苏妧商量了一下回去的事,不知为何,苏妧总感觉她有些着急,像是怕遇见什么一样。 “妧妧,我想吃个橘子。” 沈初明见赵方茹走了,又揽过苏妧的腰,唇贴过去,半哄半诱,“你给我剥一个?” 第406章 三爷说,轻点儿别打坏了 苏妧把橘子剥掉,将上面的白衣子去掉,给他喂了几瓣,怕又被他咬到手,都是挨到他的唇就缩回去。 “妧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笑了笑,拿过她的手,在她指尖挨个儿啄了一下,“我又不吃人。” 沈初明许是半月没出去了,也挺闷的,总是喜欢和她腻歪在一起,处理完公事就要逗逗她。 他的身体在林双的亲自调养下好了很多,清冷的眉眼都温和了不少,恢复了以往的神色,盛满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薄唇也有了一些绯樱颜色,轻轻抿住,半弯着。怎么看怎么好看,让人永远也看不够。 苏妧没敢直视他,怕又被他勾住,迷走了神儿:“哪……哪有,你看错了!” 她掰开腰间的手,却反被他十指交扣住。 “我家妧妧都学会撒谎了。”沈初明脑袋抵在她肩上,盯着她发红的耳尖低笑。 睁眼说瞎话也可爱。 “什么你家的,你别得寸进尺,我还没允许呢。”苏妧被他弄得身体发热,反驳的语调也娇软娇软的,倒把沈初明勾得心尖儿一酥。 撒个娇说个话都这么好听,跟个小妖精似的,让他身体都忍不住想附和她。 若是再动情起来,估计他的命都得交代在她身上了。 “嗯?不是我家的?那你还想是谁家的?” 沈初明任她坐着,掌心贴着她的脸,将她脑袋偏过来,手指夹着她的下巴,低头将她唇含住,仔细温柔却又带着惩罚性地厮磨了一会儿才将她放开,“你只能是我的。” “我的妧妧比橘子更甜,真想……” 他又压低了声儿,缠着她的心,“现在就把你吃干抹净了。” 苏妧心头一烫,这人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她抬手就要捶他一下,他也没躲,一拳就轻轻打在了他心口:“……嗯。”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像是故意一般,将调子拉长了一些,缓缓起伏,动情着,效果太勾耳朵,“妧妧,你可要轻点儿,要是打坏了,我家小姑娘就要守寡了。” “你!” 苏妧脸上爬着一抹红晕,也不知是给他气得还是不好意思,气呼呼的语气,挣开他的手,“我要走了。” 她还要去谈一桩生意。 “好了,不逗你了。”沈初明左手将人捞住,目光毫不掩饰地看着她后面细嫩脖子,渐渐地移到前面被他弄乱的衣襟上。 那里露出小姑娘一抹白皙娇嫩的锁骨,看起来就好想吃。 他看得视线发热,手收紧了一些。 “三爷,别闹了,我真有事要出去,回来再看你。”苏妧拍了拍他的脸,想让他放开她。 “好。”沈初明笑了笑,在她下巴上重重咬了一口,感觉到她腿都有些软了,这才放开了,“早去早回。” 这人! 她都要走了还在身上留下印记! 苏妧摸着下巴上的牙印子,气恼了一会儿,等它散了才离开。 沈初明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看着脚上被她故意踩出的鞋印子,摸了摸上扬嘴角。 真的想赶紧娶回家,藏起来一辈子。 第407章 四百块,我要了! 徐家,屋里的人日上三竿才起来。 “老爷,外面有人拜访。” 昨晚处理了一下平阳县毒枭的事,他明明已经睡着了,可上头突然下来一封文件,打他个措手不及。 “谁啊?” 徐诘打了个哈欠,平日里上门拜访的人多了去了,他也没功夫每个都接见。 “她说自己叫苏妧。” “哦,不认识,让她走。”他穿好衣服,准备去上班。 “是。” 没走几步,“等等!你说的是哪个苏妧?男的女的,样貌如何?” “是个十几岁的姑娘,长得非常出挑。”他不知道怎么描述,就两个字,漂亮。 “去看看!” 客厅。 苏妧已经喝上了茶,见着边穿衣服边赶来的人,起身:“徐老爷。” “呵呵,苏小姐,有失远迎。”徐诘请她坐,两人聊了一会儿。 他半月前在常府见过她,还尝过老刘给的她做的酱料。 那味道真的绝,可惜货还没出来,他夫人这些天已经暗暗催过他好几次了。 “徐老爷,我今天来这儿是想盘一块地,好在镇上再建一个下阳分工厂,多做些料出来。”苏妧不兜圈子,直言。 “这个好。” 徐诘咬着烟斗,也点头同意。 他是管平阳县地皮的,但凡买地都要经过他的审批。 “你要买哪块地?” “镇西平阳路附近,大概两三百平方米。” 啪! 徐诘手里的烟斗掉了,目光惊讶地看着她,“你要那块地!” 那可是平阳县最好的地皮,价格昂贵不说,能做出大作用的人没几个,他也没轻易卖出去。 “嗯。” 苏妧:“那块地周围阻碍少,四通八达,还通往县城,我要的原材料在附近镇上各地,随需随取。” 此外招工也方便。 “这……”徐诘又捡起烟斗含着。 “那块地皮价格是怎么算的?” “四百块一个平方米。” 四百块…… 苏妧若有所思,跟三爷说的价差不多,确实不算便宜。 “那块地我要了,徐老爷可否批一下?”苏妧来之前就决定好了。 徐诘没想到她这么干脆,有点不知所措。 “哦,对了,平阳县的下阳分工厂会招几个投资商,徐老爷若是感兴趣,欢迎加入。” 苏妧抛出橄榄枝。 “投资?” 徐诘惊了,八一酱料卖这么好,若是投资,那肯定是只赚不赔啊。 转念一想,苏妧背后没有大靠山,一个姑娘家在镇上开厂,势必需要一些势力的立足。 这无疑是双方皆得利的事。 想想就有些迫不及待。 “四百块,这么贵,你就不能便宜点儿?”徐诘夫人才起床,虽然不年轻,可风韵犹存,有官家夫人的底蕴。 “夫人。”徐诘立马起身,笑着把人接过来。 “三百,那地给无用之人浪费,还不如给这位苏小姐开酱料厂。”徐诘夫人笑盈盈地看着苏妧,听到是她来了,美容觉也没睡了。 她做的酱料实在是太好吃了,那味道,任是她读了那么多书也难以描述。 徐诘在一旁没敢搭话。 “苏小姐,你要在下阳镇开分工厂,我第一个投资。” 苏妧笑着同她点了点头,这位夫人真是个爽快人,“当然可以。” 第408章 苏小姐有没有觉得我俩很像? 从徐家谈妥出来,苏妧路上细算了一下买地的费用,三百块一个平方米,三百个平方就是九万块。 这个价格下阳镇也很少有人买得起。 好在那位夫人爽快,一下子就节省了三万块。 她现在就要去镇上最好的师傅那儿订课一些桌椅。 过段日子回去,得给学校的学生换新的桌椅了,那些板凳不适合正在长身体的学生用。 苏启韫正从茶馆出来,手里拿着他最喜欢的一个打火机,旋转,又合上,旋转,又合上。 他面相生得好,眼尾处的痣颜色偏深,眼神睥睨着,不可一世,引得不少姑娘家注目。 “老林,采买的东西弄好了?” 他懒洋洋地问,妖冷的眼睛向上挑着,莫名有些不敢靠近。 “小少爷喜欢吃的枣酥还有桂花糕都买好了。”林如海手里提着几袋子封装好的零食。 他就是跟在苏启韫身边那个老头。 “嗯,让你查的消息查清楚没?” 苏启韫这几日没去诊所,现在那个沈三醒了,肯定不会允许他进去。 “还在查,不过有些眉目了。”林如海眉头皱得老深,“那个赵方茹有点可疑,她的身份一时半会儿还没消息。” “你前些天去地牢看的那个人就是她的小女儿苏汐,忒坏了,还想陷害自家姐姐。”林如海怕他不知道又解释,“就是苏小姐。” 苏启韫有印象,他只瞥了一眼就走了,连问也不想问。 和那个苏妧看起来就不像两姐妹。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的。 “苏汐得罪了常家,表面上是被关在地牢,其实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被偷偷……”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毕竟不管那个常韦德是被谁杀的,总要有个垫背的。 苏启韫没心思管这些破事。 “少爷,我觉得……”林如海还在一边儿碎碎念,一会儿觉着这样,一会儿觉着那样,吐出一长串自己的见解。 苏启韫听得有点儿烦。 “少爷。” “说。” 苏启韫收了打火机,不耐烦地应他一声。 “您看!”林如海惊讶的声音传来。 “看什么?” “苏小姐!”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苏启韫随他目光看过去,便见着苏妧从他们面前走过。 苏启韫迟疑了一下,知道她没发现自己。 “我们不上去打个招呼?上次您那个枪就是她组装的,您忘了吗?您不是要亲自见见她吗?”林如海发出三连问。 苏启韫睨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烦?” 林如海闭嘴。 苏妧走到一家做木材的地方,街上人来人往,就他这儿生意冷清。 三爷跟她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 “有人吗?” “有。”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 苏妧回头,就见苏启韫挑着漂亮的眼尾过来,高高的身形,应当有一米九左右。 他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就落在她脸上,“苏小姐。” “是你。”苏妧认出他来。 那日她骗过他。 苏启韫保持着笑容,仔细打量着她那张脸,又摸着自己的下巴,妖冷的眸子里迸出一分光,“苏小姐有没有觉得,我俩长得还挺像?” 第409章 我不挑,随便画什么 那天是他将自己救回去的。 苏妧骗了他,他也没追究,就算觉得他不好相处也没直接给个臭脸色。 “苏少爷。” 宋平东给她说过,这人叫苏启韫,四九城来的,也是那天救走被烫伤的余老师的人。 看起来一股妖冷的劲儿,面带笑意,骨子里应该也是一个血腥的人。 苏妧本能地想避他远点儿:“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一两个相像也是很正常的事。” “来了来了!” 木匠刚刚在上厕所,听到有人叫,他赶紧三两下擦了屁股出来。 “老板,你这里能不能定制桌椅板凳?”苏妧见人出来,便没再和苏启韫说话。 “可以可以!” 木匠姓杨名保,三十来岁,承袭去世父亲的手艺,做的都是清冷生意,平时靠给邻里熟人修修坏掉的家具凑和着过日子。 “这种桌椅能做出来吗?”苏妧拿出准备好的图纸给他瞧。 “我看看……”杨木匠擦了擦手,小心接过她的图纸,这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你这……” “不能做?” 苏妧皱看他目瞪口呆,能在嘴里塞两个鸡蛋,不由皱眉。 “能能能!”杨木匠摸着她的图纸,当宝贝一样,“我只是觉得,这设计太好了!” 你瞧瞧,这精细不说,一帧设计图看起来都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似的,他都舍不得动手! 出来的图一定很完美! “能做就好,我要四百套,你多久能做出来?”苏妧又掷出后面的要求。 “嗯,可以……”杨木匠只顾着欣赏她的图纸,“等等,你说要几套?” “四百套。” “多久可以做出来?” 杨刚刚拉完,现在感觉脑子里又灌满了东西,不断地膨胀! 四百套,他不是在做梦? 他一辈子感觉都接不到这么大的活儿! 苏启韫本来也没在意苏妧能画出怎样的图纸来,看杨木匠吃惊,好奇地凑过去瞧了一眼。 这一瞧,眉毛都挑了一下,“可以啊。” 他很少夸赞人,这会儿看见苏妧的图,心里还是有不少震撼的,却也没多大表现,看似很随意地问问:“你画了多久?” 看着精细程度,应该画了大半个月。 杨木匠也好奇。 “不多,也就一个小时。”苏妧很淡定。 这些本来就是她熟练的东西,还是她昨晚趁三爷和宋平东他们说话,没功夫闹她了才有时间画的。 “一个小时啊。” 杨木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别人说的话,先过一遍脑子,后知后觉才发现,她说的是…… 一个小时! “我……” 他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感觉又要拉了,说话也非常快,“那个,四百套数量有点多,我得招几个帮手和我一起做,最快大概也要一个月。” “你还得先付订金,我得去买木材。” “行。” 一套桌椅十块钱,四百套就是四千块。 苏妧付了五百块订金,签了地址。 苏启韫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在思索什么,“苏小姐要不也给我设计一张?我不挑,随便画什么。” 第410章 沈三的小媳妇儿? 苏妧奇怪地看他一眼。 三爷跟她说过,这人是跟他一个地方来的,得离远点儿。 “我设计的东西价格昂贵,你付不起。”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能不能付?” 苏妧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你付得起我也不一定有时间画,我最近很忙。” “那你怎么学会组装枪支的?” 她什么时候组装过枪? 苏妧想了想,莫不是在失忆那段时间遇到过他? 她也没正面回他:“无师自通,我怎么喜欢就怎么来。” 这脾性! 苏启韫非但没生气,还笑了起来,向后勾了勾手指,“老林,给我。” 林如海把随身携带的枪给他。 “这枪是你装的,我很想知道它被改装后的威力。” 他对着枪口吹了吹,眼尾的痣多了几分不明的颜色:“你和那沈三关系不错,要是我把你打残了,你说他会不会找我报仇?” 周围的人见他手里有枪,齐齐躲远,靠近木匠这边的街道很快空荡荡一片。 杨木匠看他在自家店门口动手,手里拿着一截木头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这个人要是真动手,那他就流失了一个超级大客户啊! 几百年都挣不到的大钱,可千万不能毁在面前的人手里! 要是他真的动手,那自己…… 就一棍子敲死他! 苏妧扫了眼他的枪,有些鄙视,屈起手指敲了敲枪口,“下次记得装子弹。” 苏启韫:“……” 装逼不过三秒。 林如海在后面汗颜,他们少爷还是头一回,不,在这位小姐面前头一回吃瘪。 苏启韫看她眼神淡淡的,浑身的气势,还真有几分他熟悉的味道。 收了枪,扔给她,“说了组装好就可以带走,我不占人便宜。” 苏妧看了看手里的枪,造型别致,瞧着像是新式却又有点偏旧,威力应该不会小。 “哎,你和那沈三到底什么关系?”苏启韫好奇。 那天听门外的人喊她嫂子,难不成是那沈三找的小媳妇儿? 若是真的,那他也真够可以的,四九城一向眼高于顶的三公子,竟然来这儿觅良缘了。 看上的还是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丫头片子。 苏妧听他提到三爷,拒绝回答,转身走人。 “你和他处了多久了?” 苏启韫慢悠悠跟上几步,妖冷里带着轻挑,“你想不想知道他的秘密?” 苏妧不仅没听,反而越走越快,像是要把他甩开。 三爷的秘密,用不着外人告诉她。 苏妧离去。 过了没多久,苏启韫也离开。 街巷里,一人推着轮椅慢慢出来,看着走远的背影,温柔的神色里带着几分平静无波。 只要风吹过,便会浮起阵阵涟漪。 “知年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秦巧儿来了镇上,除了采买之外,剩下的原因便是来找沈知年。 她已经半个多月没见着他了,很想他,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即便他对她很冷淡,她还是想见见他。 反正只要他没碰着苏妧,她重新得到他的机会就很大。 沈知年温柔的目光慢慢变暗,连不屑一顾的神情都没给她,推着轮椅,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秦巧儿握紧手指,看他慢慢走远,眼里都是势在必得:“无珩哥哥,你一定是我的。” 第411章 三爷说,我打断自己的腿 诊所,林双已经给沈初明做完头部检查。 “队长,您左脑神经受损严重,修复的方案还没落实下来,我再去找教授们谈谈。” “嗯。” 沈初明不甚在意,“那台电脑已经连接上四九城了,有些人应该知道我们在哪儿。” “除了必要情况,还是尽可能少联系那边的人。” “好。” “对了,你联系过去的时候,顺便给谢一衡报个平安。” 两年了,这人恐怕还在担心他是不是死了。 林双点点头,又出去,给赵方茹检查身体状况。 碰上苏妧,他一个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 苏妧进来时,沈初明正在拿左手批复一个文件,她倒了一杯茶坐过去,纯属好奇,“三爷,你最近怎么改用左手写字了?” 她凑过去瞧,发现他的写得端端正正,笔锋不失大气,就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仔细想想,最近这段日子,她发觉三爷吃饭用的好像都是左手,抱她的时候,用的也是左手。 “两只手写起来都没差别,一只手累了便换一只。” 沈初明笑了笑,又写了几个字便放下,看着她:“事情都办妥了?” “差不多了。” 苏妧:“三爷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镇上的事已经没剩七七八八了,她的工厂也许久没回去看,也不知道玲儿做得怎么样了。 可三爷的身体还是在镇上恢复得快些,她不想他给身体落下什么疾病。 “毒枭那件事还没搞定,这对于整个平阳县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沈初明不放心,他把消息传给上面,直接做了审批文件给平阳县几个重要的领导人,让他们追踪后续的事。 看苏妧撑着脑袋盯着他。 他眼里蓄满了宠爱,伸出手指将她被吹乱的头发勾到耳后,收回来的同时,顺带拿指背碰了碰她娇嫩的脸,“妧妧想回去了?” 声音低缓而宠溺,让人听了舒服。 苏妧张了张口,还没说话,沈初明便捏了一下她的下巴,“等过几天我把事情交待完毕,我就和你一块儿回去好不好?” “三爷,你在镇上好好养病,虽然你的伤口恢复了,但林医生也说了,要彻底调理好还需要半年时间。” 苏妧捉开他的手,“镇上的医疗条件比较好,你在这儿养病的话,身体可以恢复得更好。” 更何况她的生意忙起来了还会镇上村里两边跑,要是三爷去村里了,再出个什么意外她真的束手无策。 “我和你一起回去,妧妧去哪儿我去哪儿。”沈初明磨着她的手背,嘴角轻弯,一双漆星的眼眸全是笑意。 他心里也被上次的事弄得有些阴影了,不敢再让她远离自己的视线,压低了声儿:“我说了,你不可以离开我,要是再离开……” “我就打断自己的腿。” 他舍不得打她的,那就打断自己的,让她照顾一辈子。 苏妧看他威胁自己,也不觉得可恶,反而好笑。 三爷好幼稚。 “笑什么呢?”沈初明又将她揽过来,下巴抵在她肩头,伸手拨了一下她微红的耳尖,“给你看一个东西。” 第412章 三爷宠妧妧,送煤窑 苏妧看他从旁边桌上拿过来几张纸,被折起来的,塞到她手里,“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沈初明笑看着她。 苏妧将它打开,发现这是一张地契,她又看了看其余几张纸,上面都是一些关于转让的内容。 最后在右下角,还清清楚楚写着‘常深’二字。 苏妧眉毛一挑,“这是……” “抄了他的煤窑。” “常家在平阳县立足之久,怎么也不会干净。”沈初明很简单的解释一下,“不过,也是他聪明,晓得清楚利害,主动将煤窑所有权交了出来。” 或者,常深早就料到了。 “他拿出这些东西,不过损失皮毛。现在,它是你的了。”沈初明让她收好。 苏妧眉毛动了动,煤窑可是常家最赚钱的产业,在三爷这里怎么就成了皮毛? “三爷,你以什么身份抄的?”若是亮出身份,不怕…… “已经暴露了,没关系。”沈初明笑笑,“他这人城府极深,知道的也多,兴许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除了他以外,知道他身份的人也极少。 她撺着几张纸,难怪常深要让她找三爷,要是煤窑都到手了,那她也没同他合作的必要了。 “三爷,你不收着?” “我的早晚都是你的。”沈初明声音低低的,看着她漆亮的眸子正疑惑地望着他,不禁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其实他也有私心,苏妧在常府里消失不见,多少都有常深的掺和。 只是一处煤窑而已,都是便宜他了。 常家。 年笙欢穿着一身轻薄的睡衣,睁着两只无辜又不谙世事的大眼睛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 等了许久没人来,她干脆也不滚了,摆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房梁,眼睛渐渐变得疑惑。 “二叔……” 她抬手慢慢按住脑袋,脑子里面像是有根锥子不断地钻,钻得她好疼。 “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只可以活一个。” 这个声音,好像二叔的。 年笙欢皱着眉,疼得翻来覆去,拿手捂住耳朵,“不,我不要听……” 着急得也不结巴了。 眼前像是掠过一帧帧的画面,她不想看,却不得不被强迫着看下去。 “爸……妈……”年笙欢看不明白,只疼得掉眼泪,不自觉就喃喃出这两个字。 “杀、杀人了……” 她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不停地劝,像是哭喊,“呜呜呜……二、二叔,别、别杀……” 别杀人! 血,好多血! 她不要看,她不要看! “二、二叔……” “笙欢疼……好疼……” ——砰! 门被撞开! 常深一眼就看到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的少女,所有的镇定沉稳在这一刹那全部丧失,冰冷全都龟裂。 他一下子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冰冽的眼底溢满心疼,“笙欢……” “二、二叔……”年笙欢疼得唇色苍白,听到他的声音安稳了许多,抱住他不敢撒手,“呜呜呜……笙欢好、好怕……” “不怕,二叔陪着你。”常深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散去沉冷,柔和不已。 第413章 唔! 常深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亲了亲她的额头,“笙欢,二叔永远都陪着你。” 为了维持她的心智不倒退,最后忘了他,还要慢慢死去,他只能去和沈知年谈条件,让他研制药物。 笙欢喝了两次,等到她心智稳定了,暂时就不需要用药了。 “二、二叔……” 年笙欢心里升起一抹恐惧,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恐惧,紧紧抓着他衣襟,可越靠近便越害怕:“二、二叔……血,好多血……” 只要一闭眼,她仿佛就进入了那个场景。 那里面好恐怖,她梦见二叔杀人了,满手是血。 “笙欢,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常深慢慢顺着她的头发,手里的佛珠也被他撺紧,沉缓安慰,“那些都是假的,醒了就不见了。” 假的吗? 年笙欢脑袋慢慢不疼了,还是靠在他怀里,二叔不会骗她的,可还是没忍住问:“真、真的吗?” 常深见她稳定下来,沉冷的眉也松了一些,轻轻拍着她的背,“嗯,假的。” 她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不会想起那些事的。 “来,喝药。” 等她彻底安稳,他才吩咐人把药端进来,一手挂着佛珠,一手拿勺舀了药,慢慢地喂给她。 年笙欢靠在他怀里,小口小口地喝着苦涩的药,看着眼前那只冰冷分明的手,手心隐约有一条疤,眼前似乎又闪过一帧画面。 但不太强烈,她也看不明白。 “少爷,查到了,您瞧瞧。” 这方,林如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消息弄到手。 苏启韫拆开信封,上面是查到的关于赵方茹的消息。 他之所以要查她,除却那天她的可疑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是苏妧的母亲。 一个能组装枪支还能开厂的女子,他挺好奇究竟是谁把她教得这么厉害的。 “被拐卖?” 苏启韫翻得很快,一目十行,将上面的信息浏览得差不多。 “是,她是十五年前被拐到这儿来的,又被家里人卖到苏家,生下两个孩子。” “但是她的家人和她不亲,只看过她两次便没再来了,两年前还搬到了城里去住。” 意思就是,她被卖了两次。 “至于她被拐卖之前的身份还没查到,就跟断了线似的。” 苏启韫合上资料,“这很正常,那些做人贩生意的,什么都会抹得一干二净。” 除了赵方茹,恐怕也没人会知道。 想到什么,他又问:“你有没有觉得,苏妧和我小姨长得很像?” 林如海突然想到那个去世的照片上的女子,“很像。” “我也这么觉得。” 苏妧刚洗完澡,趿着拖鞋哒哒哒地回到卧室,躺进被窝。 不一会儿,沈初明也洗了澡出来,先去给她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床柜上,然后才去熄灯。 这里的灯一熄便是全黑。 苏妧不习惯黑暗,听到耳边悉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床边塌陷。 她没向往常一样,等人主动来抱她,而是趁他躺下之后去环他的腰,手刚放上去,不经意间摸了摸,便感觉不大对劲,“三爷,你……唔!” 第414章 耗尽所有力气只为遇见你(一更暗示) 苏妧的手放在他腰上,还没来得及抽回去,便被人捉住了手臂,唇间覆上一抹温热。 “唔……三爷……” 来来回回被纠缠了许久,唇上仿佛都被咬破了一点皮,有一股子很淡的血腥味。 苏妧趁着换气间隙,手臂撑在他胸膛,抵住他,小口小口喘着气,软软的语气有些恼意,控诉,“你竟然不穿衣服!” 她刚刚摸到他的肌肤就感觉不对劲。 原来是没穿衣服! “我也没想到妧妧会扑过来。” 沈初明的声音低低的,磁性缓缓,带了几分笑意,仿佛在咬她的耳朵,热热的,“我不接住你,难道要把你推开?” 这是在怪她? 扑过去,说得她跟什么一样,有多饿似的! 苏妧知道他没穿衣服,便想慢慢地挪远一些,却被他伸手按住了腰,手指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一下,弄得人又痒又敏感,“妧妧……” 他温热的呼吸拂在耳边,“你的腰真细。” “你……” 苏妧的手抵在他胸膛,不靠他太近,脸上还在发烫,不好意思地掐了他一下,“你闭嘴!” 太不要脸了! “嘶!” 沈初明被她骂笑了,左手用力,又将人拉近,贴住自己,抓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妧妧不是想摸吗?现在给你摸个够。” 谁想摸啊? 苏妧的手被他按在心口,他的皮肤很好,就算有一些伤痕,摸着也舒服。 没想到三爷脱了衣服真的很有料,摸起来更有料。 她怎么也抽不回来,索性也放弃了。 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 但她好像能看见他的脸,一直望着她,眼里的星辰在发亮,在对她笑。 沈初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缓微哑,“妧妧,感受到了吗?” 感受什么? “我的心,它在跳,跳得很快。” “这一辈子,只有你才能让它如此。” 他突然真挚起来,苏妧还有些不习惯,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三爷的心,跳得真的很快。 她的手心对着他的心,手背是他的手,两面温热,透过热意,蔓延全身。 沈初明搂住她的手又紧了紧,“其实,我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兴许都是可望不可即。” “但是,在这二十余年里,我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即便后来加入了刑侦部队,忙碌得不可开交,这种感觉在闲下来的时候又会出现。” 三爷看似厉害,却原来,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缺憾。 苏妧的手放在他胸前,听他很平静地讲述这些事。 “直到第一次遇见你。” 在河边捞起她的时候,亲上她的时候,空缺了很久的东西像是才被填满。 沈初明声音有些低,却很认真,“妧妧,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失去过你,所以这辈子费劲所有力气,都是为了不顾一切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三爷……” 任谁听了这话也会被感动,苏妧也不例外,反手轻轻搂住他,也没想他有没有穿衣服。 “妧妧。” 沈初明捧住她的脸,去寻她的唇,将人抱得很紧,好一阵厮磨过后,两人双双停了下来。 苏妧感觉到不对劲,手却被他捉住,他的声音低低哑哑地,轻喘着气,带着几分隐忍和克制,还有一些无奈和低笑。 第416章 昨晚刺激了身体 苏妧喝了粥便去给沈初明煎药,她觉得三爷他们有意要将她支开,但是她没证据。 想起林双方才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虽然还是没放下成见,但还夹杂着些许一言难尽。 三爷当时面带笑意,看她的眼神就像甜罐子似的快要溢出蜜来,看得她毛骨悚然。 苏妧悄悄去厨房,找了一面玻璃当镜子照。 光线不太好,她也没看出什么,索性厨房没人,她便把小狐狸叫了出来。 “肥果,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小狐狸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摇着尾巴在地上走了一圈儿,金银玉饰栓在脖子上叮叮当当。 把瞌睡逼了回去,它这才抬起眼皮瞅她,还是用意念说话,“脸上没什么啊。” 忽而眼睛一停,小爪子往她身上一指,“哇哇哇,你……” “我怎么了?” 苏妧还没看懂它的操作,在脸上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小狐狸却是啪叽一下捂住脸,尾巴也盖住眼睛,“哎呀,羞死人啦!” 话落,它扭了一下屁股,消失在原地,一面镜子随之落在苏妧怀里。 苏妧拿镜子一照,一下子就看见脖子上几个非常明显的吻痕! 啪! 镜子掉地上。 怪不得! 三爷昨晚…… 羞死人了! 屋里。 林双拿出一系列仪器,给沈初明做常规测验,心想队长也真是不容易,装了这么久,也没让苏妧看出一丝异样来。 沈初明打开电脑,接收了对方的信息,挨个儿浏览。 “队长,您抬一下右手。” 林双知道他在办公,没敢说多余的废话。 沈初明依言慢慢抬起右手,感觉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是比前几日要好,没那么困难。 苏妧在的时候,他一直都用的左手,写字抱人两不误。 好在他平时都没在她面前有大动作,是以也没让她发现自己右半边身子的异样。 “队长,您的手指再做一下伸张?” 沈初明手上连接了测试夹,慢慢松开了手指,又慢慢合上。 他觉得五指渐渐有了一些力量,虽然还是有些僵麻,“这是怎么回事?” 林双看了看数据,面露喜色,“队长,您右边身子数据有所变动,综合统计,正在向好的趋势发展!” 他们研究了好几套方案,却没找出一个完全恢复他左脑功能,调理好他右边躯体的最佳方案。 这半个月,他们把最好的方法都用在了沈初明身上,可还是没半点好转,数据特别平,没半点增长。 可今天一测验,竟然有上升波动趋势! “队长,昨天您是不是做了什么对身体有刺激的事?刺激到了脑部和身体,唤醒了一些神经,所以才趋势向好的?” 林双疑惑,分析着数据,“您的脑部分泌过刺激性激素,血液循环较往常通畅,同时还发现了一部分肾上腺激素……” 听他这么一说,沈初明渐渐凝起眉梢,昨天他也没做什么事,怎么会让身体数据变化这么多? 不过,肾上腺…… 不知想到什么,沈初明耳尖略微发红,轻咳了一声。 第417章 手快被蹭破皮了,开车皮一下 林双看他一咳,顿时止了话匣,显然也明白了什么。 他本着医者之心叮嘱:“队长,您昨天的方法利于刺激您的身体,我建议可以在适当的前提下多做一些。” “这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的方法,至于具体效果如何,等我过几日再给您测一下就清楚了。” 他想的显然和沈初明想的不在一条线上。 一个已完成,一个未完成,这如何能一样。 多做一些…… 沈初明想到这个,不免咳嗽得越发厉害,昨晚给她洗手的时候,小姑娘那双细嫩白净的手都被蹭红了,手臂酸到现在,还是歇歇。 他心疼。 “我知道了,你下去。” 他眼睛盯着屏幕,咳了几声又很快恢复镇定。 “是。” 林双踏出门,还不放心,又回头叮嘱,“队长,您真的可以多试试。” “嗯。” 苏妧熬完药端过来,看见沈初明正坐在电脑前。 见她来了,很自然地将人抱在怀里,摊开她的手心,指腹轻磨了磨她细嫩的手,“嗯,不红了。” 苏妧明白他在说什么,立马抽回手,气恼地瞪他一眼,“红是不红了,可我的手都快破皮了,都怪你。” 其实也没多严重,就是想拿他撒撒气。 沈初明揽住她的腰,轻哄她,“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小心点儿。” 苏妧还要说什么,耳畔便传来一道疯狂类似土拨鼠尖叫的语气,“啊——” “卧槽!” 这声音十分激动! 非常不敢置信! 苏妧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这是……” 然后便发现是从电脑里传来的,只有声音,见不着人。 “沈三,好你个没良心的!说好一起单身,你竟然背着我——” 还什么破皮了,红了,瞧瞧这些污言秽语!沈三这个人渣,都做些什么事儿啊! 啪! 语音直接被关掉! 准备长篇大论控诉几百遍的某只:“……” 又气又惊又酸,他真是哔了狗啊!会相信沈三的话!单身单身,就他一个是狗哇! “谢一衡。” 沈初明跳出界面,给苏妧介绍方才那人。 “也是那里的?” 苏妧眉毛动了动,能和三爷用电脑联系的,除了四九城的怕也没其他人。 “嗯,关系还不错。” 沈初明有些嫌弃,“就是性格太开朗,脑子太直,爱丢三落四。不过办事倒挺稳重,脑子也灵活。” 不然也不会被他哥允许进刑侦局办事。 以他的脑子,能拖住苏启韫两年之久也是不容易。 苏妧了解了,能得到他这番评价的,关系想来也好。 可是一想到方才他俩的对话,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手指轻轻缠着他的衣襟,语气娇娇软软,“那你怎么也不提醒一声?害我刚刚……” “没事,会有人管。” 沈初明轻轻揽住她,她一撒娇就撒到了他的心坎儿里,软软的调子,百听不厌。 “还没完呢,你在我脖子上留的印记,这几天都消不掉,你让我怎么出去呀……” “要不你也在我身上留几个,我陪你一块儿不出门?” 第418章 沈三不要脸地拐媳妇儿 某城。 客厅。 有人窝在沙发上,两只脚交叠着放在茶几上,一身休闲风,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 听着电脑那端传来的声音,他一下子蹦地上,指着屏幕骂:“沈三,好你个没良心的!说好一起单身,你竟然背着我——” 哔—— 一阵信号中断声。 谢一衡跺了跺脚,大骂了几句,他本来还担心这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没想到,竟然跑去拐媳妇儿了! 亏自己还每天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拖住那些企图找到他的人! 真的是…… 虽然他想的办法没什么用。 哒哒哒—— 楼上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有人踩着拖鞋从上面下来。 他刚洗了澡,用一块浴巾裹着下半身,露出的肌肤纹理清晰,身材比例极好,一看就是经常锻炼,作息时间规律的人。 谢一衡立马站直了身子,头发上一搓被压乱的毛还翘着,咬着棒棒糖喊:“哥!” 那人眉眼精致,头发微湿,不时滴落着水在上半身,面相偏柔和但又不失阳刚,没什么表情。 目光扫向谢一衡时,眉头稍蹙了一下,也没生气,声音听不出情绪:“吵什么?” 谢一衡立马抱着电脑跑过去,打小报告,“哥,沈晗那家伙不务正业,去查案子竟然偷偷谈恋爱!亏你还每天想法子替他忙里忙外给他把那些尾巴砍了……” 他长篇论述了沈晗的十几大罪行。 还不解气,又想拉阵地,“哥,你说说,等他回来我们该不该找他算账!” 谢一殊平静无波的眼神扫向他,准确地说是看着他头上飘着的一搓毛,隐隐带着几分嫌弃,扯了肩上的毛巾擦头发。 “哥,你也同意对不对?那孙子让我吃了那么多瘪,最后还要给他擦屁股,我不干了……” “哎?” 话没说完,嘴里的棒棒糖就被人拿走扔进垃圾桶。 谢一衡万分委屈又不服,瞪着那个人。 “几个了?”谢一殊面无表情地扫了眼他脚下的糖纸,颜色不一,至少也有五六个。 谢一衡自己也算不清,他前些天偷偷买了一罐子藏在衣柜里。 “忘了?” “要我动手还是自己交?” 声音寡淡没感情。 谢一衡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紧跑着上楼把一罐子糖抱下来,连指控沈晗的心思也没有,直接乖乖交到他手里。 在他上楼的间隙,谢一殊已经随便穿好了一套衣服,正在系扣子。 “哥,你可不可以给我留一颗啊?”谢一衡满眼乞求地合手,拜托他别扔完。 谢一殊看垃圾一样地看那罐子糖,系好最后一颗扣子,直接拎走,没有感情地将它扔进垃圾桶,“你还想拔牙?” 几年前谢一衡拔过一次牙,那次疼得死去活来,抓着旁边的谢一殊不肯放,都把人手臂上掐出了几个印子。 他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 谢一殊仍是没什么表情,为防止他不要脸地捡垃圾桶,又将垃圾桶一并拎了出去,还扔下一句话,“即日起,你的银行卡没用了。” 在人出去没多久,谢一衡默默拿出手机,看到上面发来的账户冻结信息,流了几碗泪:“……” 第419章 三爷脑子里装颜料 苏妧去看了眼煤窑,大约做了几十年了,用土烧制的窑子,墙上有几条大裂缝。 “老板,左边儿是厨房,右边儿是食堂。” 常年在这儿做监管的人给她介绍煤窑,苏妧不仅没有换掉原来的员工,还多招了几十个新人进来。 煤窑不算小,少说也有几百来平方米,每年毛利也能有上万。 “老板好!” “老板好!” 几人挑着担子从面前走过,看到苏妧,齐齐问好。 “哎,那就是我们新老板啊?太年轻了?” “你关心这个干啥?问这个还不如多干点儿活儿,人家大老板能记得住你?” 在他们眼里,头上换人不重要,是谁领导也不重要。 反正他们都是被狠狠剥削的那一个,要不是为了家里生计,谁会来做这种苦累活儿。 苏妧听到他们的话,又去挖煤的地方看了会儿,发现环境条件比她想象的要差许多,工人们吃的也相对简单。 她去厨房给说了一下改善伙食的事,才折身去一趟计财处,“从这个月开始,每个人的基本工资保障由每天两元增加到每天四元。” “这里多劳多得,固定每人每天二十担,多一担就加五毛,你记仔细点儿。” 工资跟她的下阳工厂一样,自己选择结算方式。 账房的人闻言都愣住,这个老板未免太大方了! 对他们这么好! 这个举措颁下去,起初他们还没放在心上。 可后来,发觉煤窑每天能比平常多挖几十担煤,盈利比往年还要多,不得不佩服新老板的手段! 几天后,苏妧准备回村看下阳工厂和茶猪池塘的事,沈初明陪她一起。 镇上招人建分工的杂事就交给了候怀华。 他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早上出发,傍晚到达,消息一早传回去,刘袒就提前在村口等人。 见到赵方茹,他眼睛都亮了一圈儿,“赵娘子,你终于回来了,来,我来给你拿东西。” 这一趟去镇上,苏妧和沈初明买了不少货,还给赵方茹买了几件新衣裳。 “咳。” 苏妧走在后面,将刘袒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看他快不小心碰着赵方茹的手,立马咳了一声儿。 “姑奶奶!” 刘袒吓得把东西拎在手里,扭头喊,“哎哟,你怎么也回来了?” 往她旁边瞧,眉毛都竖起来了:“三爷!” 苏妧眉头一皱:“我的家还不能回了?” “不是,嘿嘿嘿,姑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乍然看见你太激动,太激动嘿嘿……”刘袒摸着脑袋,哪还有当初过来找茬的气焰。 苏妧看了看他,没说什么,随后和沈初明走在后面,走得比较慢,很快就让刘袒扶着赵方茹到很前面去了。 沈初明与她交扣着手,边走边磨着她的手心玩儿。 他家小丫头的手好嫩。 怪不得会被弄得那么红。 苏妧还不知道他脑子里添了什么颜料。 离苏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见两个同村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推着一车子东西从旁边过去。 第420章 今晚可以睡你的床了 是下阳村的李花夫妇。 丈夫李九同,妻子宋大花,两人一直本分地过日子。 李九同一个月前还去帮苏妧挖过池塘。 “唉,谁会收啊,都成这个样子,猪也不会吃。” “你要是早点儿把屋顶给补了,用得着让它被雨给弄潮了?” 两人面色苦愁,车子还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儿被掀翻。 “李叔,宋婶儿,你们这是……”苏妧去扶了一下车,上面用袋子装的东西也被石头划破一个口子。 两人碰见苏妧和沈初明,都笑着打招呼,只是这笑里带了些许无奈:“妧妧,三爷,你们回来了啊。” 前些日子听厂里人说过,苏妧和沈三爷去镇上参加喜宴了。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这几年收的玉米,足足有几十斤,本想等着再多拿一些做种子,顺便去镇上换点儿面粉,没想到碰上前阵子的大雨,这玉米都堆在房里发霉生芽了。” 太可惜了。 苏妧看了看掉出来的发霉玉米,有的还生出嫩芽儿来了。 “你们这是打算扔了?” “是啊,反正也没什么用了,不扔的话堆房里还占地方呢。” 苏妧看着这些霉玉米,脑子灵光一闪,又有了主意,“李叔,宋婶儿,这些玉米可以卖给我吗?” 沈初明也看了眼这些发霉的粮食,听到苏妧的话,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他家小姑娘的小脑子精着呢,真是一点儿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赚钱的法子。 可爱极了。 “它们都发霉了,你还要?这不太好……”他们知道苏妧心肠好,就算想帮他们,也不至于自己担下这亏损。 “正是因为它们发霉了我才要。” 苏妧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些坏掉的玉米可以用来酿酒。” 酿酒? 李九同和宋大花对视一眼,他们还从没听说过长了霉的粮食还可以酿酒! “李叔,要是咱们几个村还有哪些人家的粮食发霉了,都可以卖到我这儿来,价格都按正常粮食价算。” 苏妧没让他们将霉玉米搬回她家,而是让他们把这些弄到自己家,雇了两人酿酒。 “把这打扫干净,然后铺上一层塑料纸。” 苏妧亲自教他们酿酒步骤。 挪了一间比较干净的屋子打扫出来,铺了一层塑料纸,足够覆盖整间屋子。 “这里要采用小火或者中火,将霉玉米熬制出来。” 她在厨房烧火,锅里倒了粮食熬煮,经过层层过滤,她又将煮好的玉米放屋子的塑料纸上。 “婶儿,你们有不用的罐子吗?” “有有有。” 宋大花跟着她的步骤学,一个个记仔细了,生怕漏掉什么。 苏妧和她一起把罐子洗出来,放到铺满玉米的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就等着它发酵,你们只需要隔几日看看掀开盖子看一下就行了。” “以后有卖霉粮食的都送到你们这儿来,钱在我这儿结算,你们就负责酿制,结算方式你们自己选,如果地方不够可以跟我联系。” 苏妧教了他们酿酒方式,又将他们这里弄成一个简易酿酒厂,还付工钱,这简直就是帮了他们大忙啊! “妧妧,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要不是她,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简单再说了一些细节,苏妧便和沈初明一块儿回家。 佟杨花也一直住在苏家,每天勤勤恳恳地打扫卫生,收拾屋子。 “妧妧,真想知道你脑子里装了什么。”沈初明捏了捏她的鼻子,将苏妧今天的举动看在眼里。 不得不说,他家丫头不仅聪明,心地又好,就是一个舍不得拿出来的宝藏。 “都是我以前学过的。”苏妧笑笑,她也只是活学活用。 沈初明跟苏妧一起进房间,把门关上,和人亲热了一会儿,压得小姑娘面色绯红,快喘不过气来:“今晚我可以睡你的床了。” 第422章 三爷秀恩爱翻车了 他的袖子挽了一半,故意拿着勺在汤盆前停留了一会儿。 “三爷!你的手怎么了?” 予诺筷子上的肥肉不小心掉桌上,他已经遁入俗门就要入乡随俗。 “喔,好大一个牙印啊!” 佟小石捧着碗附和,嘴里还嚼着米饭。 其余的人同样看过去,便发现沈初明在靠近手肘处的地方有一个醒目的牙印! 瞧着像是刚咬上去不久的。 苏妧低头吃饭,一口接一口,脸上绯红一片,假装看不见他们探究的眼神。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怀疑她虐待人了!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啊! 沈初明还没接话,予诺便皱起眉头,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该不会是隔壁的狗没拴住?” 佟小石恍然大悟,点点头,“一定是,三爷要记得去拿药啊!张爷爷说被这些猫猫狗狗伤到了,要去消毒,不然很容易染病的。” “不,是妧姐姐说的,上次妧姐姐写了一本疾病防御手册,让张爷爷代发给全村人的呢。” 苏妧:“……” 上次因为猪的事儿,她亲手编写了一本基本常识手册。 又是蚊子又是狗,最后还栽在自己手里。 她觉得挺气的,可又不能跟他们解释是自己咬的,那可是光明正大地丢脸。 气不过,只好放下手,放在桌下偷偷拧了一下沈初明的腿。 她没低头,就感觉手伸得挺里面一些的。 “咳……”沈初明被小姑娘偷袭,忍不住咳了一声,连忙撺住她的手。 好痒。 小姑娘的手乱放,差一点儿就…… “三爷啊,您多喝点儿水,别被吓到了。” 予诺很贴心地给他盛了一碗汤,“明天我就去和邻里叔叔婶婶们说一声,让他们把狗子栓好。” 被逮住手的苏妧:“……” 她想拍死这个小和尚怎么办? 于是隔天,靠近苏家附近的狗都被栓了起来,夜里一个接一个地吼。 本是他们交配的季节,却只能被一条冰冷的狗链子固在墙角。 是谁限制了你们繁衍后代的自由? 一个光头小和尚! 本来想暗搓搓秀恩爱的三爷,结果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惹恼了他家小姑娘。 晚上回到房间,被苏妧分出一条被子单独盖。 “三爷,您身子还没好全,我晚上睡觉不规矩,会蹬被子。” 苏妧裹了一条被子,体贴得就像一块小棉袄,美名其曰是为了他老人家的身子骨,一定要将被子分开。 沈初明:“……”老人家。 苏贴心小棉袄妧背对着他,又说灯在他那边,让他记得关一下。 然后捻了捻被子,又不理他了。 沈初明按了按眉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些日子他习惯了把苏妧抱在怀里睡,她就像自己的安眠药一样,她不在怀里睡不着。 关了灯。 窗外的月色洒进来,他掀了被子躺在床上,望着头上的一片漆黑。 等了许久,直到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轻轻去到她那边,将对背着他闹脾气的小姑娘搂在怀里。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嗅着她发间的香味,拥着人很快睡了过去。 第423章 温柔的狠 浓重的夜色总是带着异样的味道。 血色的彼岸花,从地下室盛开到地面,一点点地,带着似火的血腥,慢慢地,慢慢地将目之所及烧得寸草不生。 实验室,一人轻轻摇着手中透明的试剂,修长白凉的手指敲着玻璃瓶。 目光看着墙上被铁链子捆绑的女子,温柔的眼底透着异样的兴奋,沉敛得像一只睡了许久的野兽。 他一身白大褂,拿着透明的玻璃瓶,目光凉柔的目光带了阴狠。 拿开膝上的薄毯,他从轮椅上下来,很慢地迈着步子,像沉重缓慢的勾魂使者一样,眸色阴阴寒寒地走向那个满身是伤的女子。 周围绿色的火光泛着幽意,将他浅凉的眉色勾勒得越发柔和,一面是慈善悲悯的佛,一面却是杀人如麻的魔。 “唔唔唔……” 女子被捆在墙上,眼底尽是恐惧无助。 拿开她嘴上的封条,他柔柔浅浅的一张脸带着笑,却又不像笑,“喝了。” “不、不……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女子年轻的脸上全是伤疤,血泪都混在一起。 “行啊。” 他拇指和食指轻轻夹着手指长的玻璃瓶,看着里面红色的液体,眼底闪着阴鸷的光,声音细细碎碎,柔柔和和:“喝了就放。” “真、真的吗?”女子惊恐的脸上写着怀疑不安,浑身发抖。 那张脸上,和某个人的面容有些许相似。 “当然。” 他嘴角轻轻扬起,弧度温柔,让人可以完全相信,丝毫不像骗人的模样。 “我、我喝……我喝……”女子哭着道。 “真听话。” 他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脸,温柔的嗓音循循善诱,白凉的皮肤被光映着,就像森森白骨。 手里的试剂沿着她的嘴角喂下去。 啪—— “很好。” 喝完,玻璃瓶被他扔地上碎掉。 他缺了一指的手带着几分温柔,轻轻划过她身上的铁链,钥匙一拧,嗒地一声,锁掉在地上。 “你可以走了。” 上帝般的声音,像救赎一样。 女子看着身上的锁落,激动地将它挣开,“你、你真的愿意放了我?” 沈知年白凉的眼底沉着一抹光,似在笑:“嗯。” 女子脸上全是惊恐和小心,很小地挪了一下步子,见他真没有动一下的意思,连忙撒腿从楼梯跑上去。 等了一会儿,他慢慢起身,拿出一把锋利发亮的手术刀,温柔地磨了一下:“尽管跑。” “不过,你只有……” “三分钟时间。” 他慢慢抬起阴凉的眸,看向角落里的人,秦巧儿害怕得腿抖,可还是不敢挪动一步。 无珩哥哥是这样的,温柔起来跟水一样,可一旦变了脸色,那就是变态地阴狠。 她一定要强迫着自己习惯。 只要她听话,无珩哥哥一定会喜欢她的。 夜晚,四周一片漆黑,可独独这附近散着一些光。 女子不停地跑,拼命地跑,最后累得没力气,一下子摔倒在草丛里。 她大口喘着气,爬起来又要跑,可是身后突然出现一抹阴影,覆盖着夜色。 她慢慢地,僵硬地扭过头,当先瞥见的,却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刀。 夜里,只闻一声撕破天际的惊叫:“啊——” 第424章 就是……那个来了…… 苏妧是在沈初明怀里醒来的。 昨晚像是没睡好,她发现三爷眼底有淡淡的青迹。 这些日子睡觉他也会时不时闹她,但大多数时间他只是拥着她,什么也没做。 她昨天其实只是闹小情绪,不为别的,就想对着他耍耍小性子。 但是睁开眼,却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动了动身子。 沈初明被她的动作吵醒,看见怀里的女子,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才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妧妧,不生气了?” 苏妧抿了抿唇,她哪有儿有什么隔夜气啊?只是,因为身体的不适,她眉头又皱了下。 沈初明发现她的异样,“妧妧,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苏妧抿了抿唇,乍然想到什么,脸颊微微泛红。 “不舒服?” 沈初明面色顿时严肃起来,被子里的手慢慢覆上她的肚子,“我给你揉揉。” 可能是昨晚小姑娘吃多了,没消食。 他觉得她身板儿太瘦,经不起折腾,便给她多夹了一些肉。 “不用了。”苏妧立马拦住他的手,不让他碰,还有点紧张,“可能……可能是那个来了……” “那个?” 沈初明蹙眉,好看的眸子里满是疑惑,“那个是什么?” 不怪他猜不到,他之前没怎么接触过女子,也不明白她们话里的特殊用语。 “就是……大姨妈……”苏妧咬着嘴皮小声解释,脸色红得滴血。 太羞人了! 沈初明更疑惑,她肚子不舒服关大姨妈什么事?只一瞬,面色更严肃,“妧妧,我还是给你揉一下。” 他的手本来放在她身后,却感觉指尖传来一抹湿意。 苏妧没来得及拦住他,便见他将手拿出被子,白皙干净的几根手指上沾了一些深红的血。 她的脸顿时更加爆红,一阵一阵的羞色涌上来,咬住唇不敢去看他:“三爷……” 太尴尬了…… 她怕他再生出其他想法,立马快速跟他解释了一遍,然后才又安慰,“三爷,几天很快就过去了,没事的,我真没事……” 然后立刻扯着被子将自己头捂住。 这具身子之前营养不良,月经来得也不准确,有时候会推迟两三月才来,她根本算不准日子。 她也没想到恰恰今天就来了,还给三爷…… 沈初明听完她的解释,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这些事情他也从别人嘴里听过。 耳尖慢慢生出一抹红意,随即眉头也轻轻蹙起:“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听说这个似乎会很难受,便越发想给她揉一下肚子。 苏妧不好意思,赶紧将他推开,让他去洗手:“三爷,太脏了,你快点拿水冲一下。” 她现在不想让他碰自己。 “妧妧。” 沈初明不听反而将她抱住,亲了亲她的头发,“哪里脏了?属于妧妧的任何东西我都喜欢。” 在他这里都是最干净的。 苏妧被他逗笑了,更不好意思,将他推远,“哎呀,你别说了,快去洗手。” 沈初明给她盖好被子,收拾了一翻就去厨房,正好碰见佟杨花,他向她请教了几个问题。 随后再进屋,他手里便端了一碗热乎的红糖水,一个装着热水的羊皮袋。 第425章 三爷好暖 被沈初明摁在床上伺候了一上午,苏妧觉得已经好多了,嘴上甜甜的,肚子上也暖暖的。 “你躺着别动,好好休息。”沈初明亲了一下她的唇,给她捻好被子才出去。 苏妧摸了摸他余留的温热,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三爷也太紧张了,不过,也好暖…… 她今天身子不大舒服,可也没到那么娇弱的地步,便趁着林双在给他检查身子,悄悄掀了被子出门。 下阳工厂,此时却面临着一件大事。 秦桂香带着一众人出现在工厂门口,脸上挂着得意,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想要来我们上阳工厂的,现在就可以来,只要你来了我们就收。” “我们上阳工厂的工资和福利是你们下阳工厂的三倍。都是同样的工作,大家就不想选一个工资高,挣钱多的差事?” 她身后已经招了几十个工人,都是从上阳村找的,报了名就直接收进去,没有经过筛选。 何玲儿和陈时见站在下阳工厂门口,身后也是厂里的人。 “秦桂香,谁给你的脸跑来我们下阳工厂抢人!”何玲儿满脸怒色。 这些日子做着苏妧给她安排的任务,对生意上面的事已经了解了很多,秦桂香这是明摆着要让下阳工厂倒闭! “我可不是抢人,我这是给大家机会啊。”秦桂香笑意不减,“怎么?难道你只准许自己发财,不允许别人找更好的工作,过更好的日子?” “太自私了。” 此话一出,有些受不住诱惑的已经开始动摇。 动摇的这部分人,都是后来人手不够重新招的,没经历过苏妧暴打村支书解救厂里的人事。 何玲儿哪想到她会如此不要脸,给自己扣上这顶黑帽子。 她早就听说秦桂香从某处拿到了八一酱的配方,还拉拢了十几个合作商,把上阳工厂建得比下阳工厂还要大两倍。 存心要和下阳厂对着干! “秦桂香,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们秦家的主意?” 何玲儿抱臂冷嗤,“能做出这种有违道义之事的人,怕是只有你这种脑子有病全身有坑白长了一张人皮的四肢简单的怪物能做得出来?” 脑子有病? 全身有坑? 怪物! 秦桂香自诩长得美,被她这样骂,火气也上来,“何玲儿,别以为有那个苏妧给你撑腰你就尾巴翘上天了,要不是她帮你,你能接管这个工厂?” “你只不过是给她做牛做马的,有资格在这儿跟我叫板?既然这是她的地儿,那她怎么不敢出来见我?” “我倒是希望可以当着她的面,把她的人全部抢光呢!” 何玲儿背后一大部分老员工对她嗤之以鼻,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没救了。 也有少数新人蠢蠢欲动,谁不想多赚钱啊? 虽然下阳工厂的福利已经非常好了,但是他们还想更好! 秦桂香自然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最后一次机会,要来我们上阳工厂的赶紧来,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就没机会了。” 何玲儿还要骂她,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 第426章 小可怜,气魄 “要走的赶紧,好走不送。” 不管是蠢蠢欲动的还是坚定不移的人,全都朝声音方向望去! 苏妧从大家身后走来,负着手,没什么表情,身上是与众不同的领导者气魄。 秦桂香当即变了脸色:“苏妧?” 她不是还在镇上吗? 何玲儿却是高兴得直接给她一个熊抱:“我的妈呀,妧妧!你终于回来了!” 十几天不见,她一直装着半个老板的样子,半点不敢懈怠,这下却是完全放松了。 苏妧逮住她的手臂,从脖子上扒拉下去,看着眼前的阵势,捏了她的脸,笑了笑,“小可怜,才半个月不见,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还不待何玲儿开口,便又有人从对面过来。 是陈佑清和秦桂玥。 “桂香,你在胡闹什么呢?” 秦桂玥当先过去,看她带了这么多人,拉住了秦桂香的手臂,把人训了一番,“上阳厂的人也快够了,你跑到下阳厂来抢人做什么?” “哎呀,姐……” 苏妧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秦桂香的姐姐,样貌贤淑,气质不错,就连训斥人,语气也比别的女子柔几分。 何玲儿看到陈佑清和秦桂玥一起过来,本来还是冒着光的眼底多了几分黯淡。 “苏老板,真是对不起,我这个妹妹自小便娇养得紧,惯坏了,她来您这儿只是闹着玩儿,我代她向您赔个不是。” 秦桂玥当着大家的面训完人,又赶紧拉着人过来,给苏妧道歉。 分明她的年纪要比苏妧大,却一口一个您,好像苏妧才是理亏的一方。 苏妧很淡地笑了笑:“我说的是真的。”她看向下阳厂一众人,“今天谁想走我都不会留。” “秦小姐说得没错,谁都想发大财赚大钱,谁都想过上好日子,我没理由阻止你们,更不想成为你们口中那个自私自利之人。” “给大家一个机会,要走的,现在就走。不过,走了之后,但凡有我下阳工厂以及分工厂名头下的产业,一律不招。” 秦桂玥来了这儿,反倒证明秦桂香方才说的话可信度更高。 有的人见苏妧这么说,已经挪动了下脚步,往秦桂香那儿走。 紧接着,又有人跟在他们后边儿过去。 秦家可是有矿厂的,手里头还有八一酱的配方,势必要把下阳厂比下去,最后独占鳌头的! 他们若是不赶紧选好有利于自己的阵地,将来下阳厂倒闭他们可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侄女儿!我第一个不走!就算有的破厂比咱们这儿好一百倍我也不走!”陈民军当先支持她,对秦家那边的人啐了一呸口水。 随后有人站在他身后,“我也不走!” “还有我!” “……” 苏妧的好他们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他们可做不出这等忘恩负义不要脸皮的事儿来! 就这样,秦苏两家分了两边阵地。 继续留在下阳厂的人,却没想到今日的决定成就了他们日后的大好前途! 一个个都被苏妧派去了分工厂做监管或者分厂经理等职位! 而那些往秦家去的人…… 后悔莫及! 第427章 粑粑的名字也不认识 秦桂香见苏妧还帮着她把厂里的人推出来,面上没什么,心里其实已经乐得不行了。 算她聪明! 要是等自己把她的人抢光了再来以退为进,恐怕要被笑掉大牙了! “苏妧,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了。” 秦桂香这番话便意味着两家工厂正式敌对,竞争彻底开始。 可她眼里写的,明显就是‘走着瞧’三个字。 苏妧挑了挑眉,没什么表情。 “苏老板,您别和桂香一般见识,她说的话您也别当真。” 秦桂玥将自家妹妹挡在后边儿,一脸歉疚地看着她,“这样,我代她给您两百斤原材料,算作我们的赔偿。” “这怎么好意思?” “苏老板不用客气。” “那就多谢秦小姐好意了。” 苏妧微微一笑,甚是体谅她:“每样原材料两百斤,你今天也弄不过来,麻烦明天再送过来。” 秦桂玥:“……” 她不是该拒绝吗?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什么时候说过每样两百斤了? 要知道八一酱都有不下十种原材料,每种两百斤,那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若是解释,势必会让人觉得小气,要是反悔,那秦家的信誉一定会大打折扣! 她还真是小瞧这位苏老板了! “苏妧,你还真是……”秦桂香变了脸色,却被旁边的秦桂玥一把拦住,“不麻烦,这本就是我们做得不对。” “姐……” “好了,回去。” 秦桂玥不让她再说话,把人扯住,又向旁边的陈佑清微笑:“陈大哥,我就先带桂香回去了。” 陈佑清嗯了一声,看二人离开。 “妧妧,你回来了。”他这才看向苏妧,平和一笑。 “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苏妧把池塘的事交给了他,应该也打理得不错。 只是,他和秦桂玥的关系,貌似好了不少。 反观他和何玲儿,却好似淡了更多。 她看了何玲儿一眼,何玲儿抿了抿唇,当着人的面,什么也不想说。 “我和玲儿先进去了,改天再和你聊。”苏妧拉着何玲儿去厂里。 陈佑清看着两人进去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唇,拧紧了眉。 这方。 余绾心还在教奶包子认字。 他已经五岁了,本该在读幼儿园的年纪,可她发觉,她将四五年级的生字词拿出来他居然也认识。 他的智商应该是继承了苏启韫。 “辰辰,这个字怎么念?” 余绾心身上的伤在涂了苏启韫给她的药膏后,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铜。” “那这个呢?” “韫。” 奶黄包声音甜甜腻腻的,“妈妈,这是爸爸的名字啊,你还不认识吗?” 余绾心忍不住亲了他一下,她的孩子,越看越喜欢,逗他,“是啊,不太认识,所以才要辰辰教我啊。” “那要不要我再让你熟悉一下?”苏启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他将打火机揣回兜里,眼尾挑着漂亮的痣看着蹲在奶黄包旁边的女人。 妖冷的脸,轻挑的语气,看着就不太好惹。 “粑粑!” 苏子辰连忙迈着小短腿过去,苏启韫没抱他,蹲下身,亲了亲他的脸,“给你买了吃的,自己去林叔那儿拿。” 等小包子走了,苏启韫才直起身看向她。 第428章 让我检查一下你有多听话 秦桂香见苏妧还帮着她把厂里的人推出来,面上没什么,心里其实已经乐得不行了。 算她聪明! 要是等自己把她的人抢光了再来以退为进,恐怕要被笑掉大牙了! “苏妧,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了。” 秦桂香这番话便意味着两家工厂正式敌对,竞争彻底开始。 可她眼里写的,明显就是‘走着瞧’三个字。 苏妧挑了挑眉,没什么表情。 “苏老板,您别和桂香一般见识,她说的话您也别当真。” 秦桂玥将自家妹妹挡在后边儿,一脸歉疚地看着她,“这样,我代她给您两百斤原材料,算作我们的赔偿。” “这怎么好意思?” “苏老板不用客气。” “那就多谢秦小姐好意了。” 苏妧微微一笑,甚是体谅她:“每样原材料两百斤,你今天也弄不过来,麻烦明天再送过来。” 秦桂玥:“……” 她不是该拒绝吗?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什么时候说过每样两百斤了? 要知道八一酱都有不下十种原材料,每种两百斤,那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若是解释,势必会让人觉得小气,要是反悔,那秦家的信誉一定会大打折扣! 她还真是小瞧这位苏老板了! “苏妧,你还真是……”秦桂香变了脸色,却被旁边的秦桂玥一把拦住,“不麻烦,这本就是我们做得不对。” “姐……” “好了,回去。” 秦桂玥不让她再说话,把人扯住,又向旁边的陈佑清微笑:“陈大哥,我就先带桂香回去了。” 陈佑清嗯了一声,看二人离开。 “妧妧,你回来了。”他这才看向苏妧,平和一笑。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苏妧把池塘的事交给了他,应该也打理得不错。 只是,他和秦桂玥的关系,貌似好了不少。 反观他和何玲儿,却好似淡了更多。 她看了何玲儿一眼,何玲儿抿了抿唇,当着人的面,什么也不想说。 “我和玲儿先进去了,改天再和你聊。”苏妧拉着何玲儿去厂里。 陈佑清看着两人进去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唇,拧紧了眉。 这方。 余绾心还在教奶包子认字。 他已经五岁了,本该在读幼儿园的年纪,可她发觉,她将四五年级的生字词拿出来他居然也认识。 他的智商应该是继承了苏启韫。 “辰辰,这个字怎么念?” 余绾心身上的伤在涂了苏启韫给她的药膏后,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铜。” “那这个呢?” “韫。” 奶黄包声音甜甜腻腻的,“妈妈,这是爸爸的名字啊,你还不认识吗?” 余绾心忍不住亲了他一下,她的孩子,越看越喜欢,逗他,“是啊,不太认识,所以才要辰辰教我啊。” “那要不要我再让你熟悉一下?”苏启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他将打火机揣回兜里,眼尾挑着漂亮的痣看着蹲在奶黄包旁边的女人。 妖冷的脸,轻挑的语气,看着就不太好惹。 “粑粑!” 苏子辰连忙迈着小短腿过去,苏启韫没抱他,蹲下身,亲了亲他的脸,“给你买了吃的,自己去林叔那儿拿。” 等小包子走了,苏启韫才直起身看向她。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襟,似是有点热,有些粗鲁地解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一片带着刺青的锁骨。 余绾心见此,吓得后退一步,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上回那一次,还心有余悸。 “过来。” 苏启韫直接没过去,直接对她招了手,看她磨磨蹭蹭,神色有些不耐:“没吃饭?不快点儿是要我过去?” 女人就是麻烦。 余绾心虽然爱他,但也有一点怕他,闻言不得不加快了脚步过去,小心翼翼,“你……回来了?” “不认识我?”苏启韫妖孽的面容上闪过几分乖张,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身前。 语气挺凶,面色不大好看。 如果将他比作一种花,那一定是罂粟,最漂亮的那一棵罂粟,致命地吸引着她。 余绾心吓得一惊,连忙制止住那双手,却又不敢反抗,只得小声恳求,“可不可以,不要在这儿……” 苏启韫眉毛往上挑了一下,手指按住她的肩,半开玩笑:“把我当什么了?” 他拨开她的手,将人转过去,手指划过她的脖子,皱眉仔细检查了一下。 余绾心却紧紧抿住唇,闭着眼,忍受着那股敏感的痒意。 “嗯,恢复得不错。” 第429章 三爷需要经常刺激 回去…… 余绾心呼吸一紧,他问自己要不要跟他回去。 以前就想着,要是每天都可以看到他,每天都可以陪在他身边,那该是多奢侈的一件事啊。 可随即想到什么,她又捏紧被子,眼里似有泪光,她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就算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犹豫了很久,眼角默默流下一颗泪,她才摇头,很小声,却又坚定:“不回……” “不回?”苏启韫手捏着她的腰紧了紧,妖冷的面容上也划过一抹不悦,“为什么不回?” 余绾心抿着唇,不说话了。 她没回答,他只当她是不想回去。 苏启韫心头有些不舒服,又将她翻了一个身,面色不太正经,轻挑又粗鲁,带着几分嗤笑,“怎么办,我刚刚还没爽够,还想做……” 言罢,他又不太温柔地咬住她。 屋内,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苏妧从何玲儿那里得知,陈佑清和秦桂玥为何走得近。 貌似是因为村长夫人吴应芬最近摔到了脚,秦桂玥百忙之中去照顾了她几天,两人的关系又亲近了许多。 吴应芬想着她好不容易来了家里,便好说歹说,让她在家里做几天客,不论陈佑清做什么,都要让秦桂玥和他一起。 陈佑清向来脾气好,看在她照顾了自家母亲的份儿上,就算不喜欢,除了冷漠些,也不会严词戾色对人。 “那你知不知道秦桂玥什么心思?” 何玲儿摇摇头:“不知道。” “有没有找她谈过?” “没有。” “陈佑清喜欢她吗?” “不知道。” 她一问三不知。 苏妧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对着她额头弹了一下。 “嘶!” 何玲儿双手捂住脑袋,“妧妧,疼!” “这些天学到的都咽回去了?”苏妧拍开她的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代管工厂?” “知道。” 何玲儿回答得心虚,这几日她处理工厂大小事件,交接各种生意,接触各色各样的人,她真的学到了不少,也自信了许多。 跟之前那种表面自信不一样,是实实在在的由内而外的自信。 “妧妧,别问我的事儿了,你和三爷怎么样了?有没有那个……嗯嗯?”何玲儿两个大拇指拿出来,对着按了按,眉毛向上挑,眼神暗示。 “你不说我还忘了!”苏妧立马拍桌,作势要打她,“你干嘛送我那个东西!” 上次从箱子里掉出来,被三爷目睹个正着。 “我也是为了保护你嘛!我还花了几年的老本儿买的最好的!” 何玲儿痛心疾首,却又理直气壮,捂着头跑,“要是三爷对你那个了,要是你们不想要孩子,要是……” 人不在,声音还在。 苏妧从工厂回来,脸上还有些热,给跑的。 还没走到屋内,便听到有人谈话,她不是有意要听,但还是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三爷,苏小姐总有发现的一天。你的右半边身子还是少动为妙,最近您没怎么受过刺激,恢复得不太好……” “以现在的概率计算,有几成恢复的把握?” “百分之零点一。” 这是林双的声音,“如果加上我之前给您提的建议,也就是经常性的刺激,会有百分之五十。” 第430章 你们得做那种事,留我的种侮辱到你了? 右半边身子…… 百分之零点一…… 苏妧一开始还没明白他们说的什么,可后面联系在一起,便渐渐清楚了。 林双是说,三爷的身体有问题? 仔细回想一下,难怪…… 最近三爷吃饭、写字、牵手,不论做什么都用的左手,走路也跟闲庭散步似的。 她以为他是生了病,休息太久太闲了,闲得没事儿做,所以才做出这些与平时小相径庭之事。 里面的说完话,苏妧等着林双出去,悄悄看了眼屋里的人,正在用左手在电脑键盘上敲击。 她抿了抿唇,朝外面走。 林双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准备去调整一下药方。 因为他现在是赵方茹的孕检医生,所以苏妧又将房子安排了一下,一共三间房,便把他安排到赵方茹隔壁屋子。 “林医生。” 林双回头,就见苏妧叫住他,眉头不可察觉地一皱,明显还是抵触她。 想到上次被她一拳打在地,又有点儿怵她。 “苏小姐,什么事?” 苏妧直言不讳:“你刚刚在屋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三爷的身体到底什么情况?” “你……” 林双面露诧异,“你都听到了?” 苏妧:“你直说。” 已经被她发现了,林双自知瞒不了,便详细解释了一下。 苏妧听完,手指慢慢捏在一起,“所以,他的病是中枪的后遗症?左脑功能未完全恢复?” 林双嗯了一声。 “那你说的刺激是什么意思?多次刺激过后,真的可以将把握提到百分之五十?” 林双迟疑了一下,面色有些尴尬地给她解释:“就是,就是你们做那种事……” 三爷不肯伤害她,所以病情才跟死水一样,没半点起色。 苏妧明白了。 这方。 苏启韫腰臀不自觉猛地抖了几下,大颗大颗的汗水直接滴落在被子上。 他捏住那个已经累得没力气的女子下巴,感觉到里面的温热,嘴角仍是挂着妖孽般的笑,分明如此妖冷的人,语气粗糙:“别哭了,今天就到这儿,看你这么听话的份儿上,暂时不搞你了。” 像是他突然大发善心一般。 余绾心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唇色都有些苍白,她也没想到他明明已经打算停了,最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变着花样地弄她。 明明很温柔的语气,动作却无比粗鲁。她已经开口求了好几次,他也仍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他不爱她,只把她当成一个发泄的工具。可是,她却无法拒绝…… “在想什么呢?”苏启韫的手背慢慢从她侧脸滑到她的唇,眼尾的痣闪过一丝不耐,“说。” “我……”余绾心努力强迫自己睁开眼,说出担心的事,“我怕……” “怕什么?” “怕怀孕。” 她紧紧捏着被子,不敢说假话。 苏启韫闻言,倒是没生气,只是嗤了一下,“留我的种侮辱到你了?” 余绾心正要摇头,他却直接出来,惹得她嘤咛一声。 苏启韫随便披了件衣服,掏出烟点燃,“行,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药,喝不喝随你。我今天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个,既然你在这里住了五年,问你个事儿。” 第431章 三爷说,还没把我的小丫头骗回家 秦桂香的工厂有下阳厂的两倍大,许多被苏妧回绝的商人都被她招了过去,接了十几个大单子。 一个月便要产出五万瓶酱料。 “这味道我尝着总算是和八一酱差不多了,咱们上阳厂的福利这么好,大家可不要懈怠啊。” 秦桂香巡视了一遍工厂,十分得意地将里外都逛了一遍。 等她把苏妧的生意抢了,让下阳厂倒闭,看她还拿什么跟自己比。 “你最近低调点儿,我看那苏妧也不是个简单人物。”秦桂玥看着她满脸得意,不由提醒她,“明天把她的原材料一分不少地送过去。” “我知道了姐。” 秦桂香面上答应得好,“对了,你和姐夫怎么样了?他最近有没有对你亲近一点儿?” 前几天秦桂玥答应了陈佑清,说是要帮他打消吴应芬撮合二人的念头,陈佑清这才同意带着她。 秦桂玥伸出食指按了一下她的额头,假装训斥,“就你好奇。” “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我也要将他变成我的。” “那姐的意思是,姐夫早晚会成为我的姐夫了?” “你说呢?” 苏妧缓了一下情绪,先去和赵方茹说了会儿话,又把堆积了十几天的事处理了,这才慢慢回到自己的屋子。 沈初明还是坐在桌边,手指按着键盘,轻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只说了一句,“你看着处理。” 苏妧等他说完了才进去。 沈初明感应到她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键盘,看她端了一杯东西,还抿着唇,他微拧的眉也很快松开,眼里淌着柔意:“妧妧。” “三爷,我给你泡了一杯茶。” 是采的空间里的野茶。 她努力扬起一抹笑,走过去主动把茶放下。 然后不待他伸手,便直接坐到了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吻了他一下。 沈初明有些诧异,心猛地跳了跳,还没来得及感受唇间的甜软,她很快就离开。 他右手慢慢抬起,揽住她的腰,左手却是揉揉她的脑袋,好笑,却又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怎么了?突然这么热情,我有些吃不消啊。” 换作以前,苏妧肯定会给他一下,现在却是出奇地没做声,揪住他的衣襟,小声反驳:“不行吗?” “行。” 沈初明忍不住弯了弯唇,他家小姑娘主动,他心就止不住雀跃,高兴还来不及。 他的手慢慢放在她肚子上,声音轻缓:“好些了没?刚刚去哪儿了?” 让她好好休息也不肯听。 苏妧胡乱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他已经知道自己出去了。 她把杯子给他,“三爷,你尝尝我新泡的茶?” 沈初明用左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还忍不住称赞她:“妧妧泡的就是好喝。” 苏妧看着他的左手,垂着眸,好半天没说话,带着点儿情绪,小声骂他,“三爷,你骗人。” 他就是个大骗子。 沈初明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很快就想起他刚才问过林双关于女生特殊这几天的事,情绪容易多变,脾气会比较古怪,还感性,得依着。 他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轻声哄,“怪我道行不够深,现在都还没把我的丫头骗回家。” 第432章 三爷抱抱我嘛 苏启韫指间夹着烟,眼尾那颗痣就像夜色中的一颗月,正缀着万籁孤独中的一幅画,代表着夜。 他问完事,便掐掉了手里的烟,偏头看着已经趴在床边睡着的女子。 她长相温柔,眉细眼宽,就像是泡在水乡里的柳枝玉条,不似别的草木那般惊艳,却独有自己的韵味。 初初一见,没那么吸引人,但看久了,还是挺耐看。 他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骨指分明,修长得锐利,锐利得似一把刀,刀光那般冷,“长得倒是有姿色,身子那么娇嫩,还敢跑到这种破烂地方来受罪。” 他目光突然一凶,捏住她的下巴警告:“女人,下次再敢惹我不高兴,就不是撞得你梨花带雨了,我不会心软的。” 偏偏…… 苏启韫手指用力,狠狠压在她眉梢上,似是不满意,又用了几分力。 他妈的,他还就是心软了一次,还在她身上s了好几回,留了好多他宝贵的基因。 “要是不听话,小心我……” 余绾心似是不舒服,眉头皱了一下,他立马收回手,妖冷的面容上多了一分烦躁。 他拿了床上的衣服,简单穿上就出去,看到院子里的人,又吩咐了一句,“记得把药给她。” 她不想要,他又何必勉强? 难道非要再弄出一个小麻烦心烦? 几天后。 晚上八九点。 苏妧悄悄进浴室洗了澡,用了好几种新鲜花瓣,把身上抹得很香,香到可以招蜜蜂那种。 她特意挑了一件修改过后,款式轻薄的吊带睡衣,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没问题了,这才出去。 沈初明还坐在床边经过改装的苏妧的梳妆镜前,面前是一台亮着屏幕的电脑,他似是在查什么资料。 苏妧悄悄看了他一眼,又在手臂上抹了一些带淡香的自制香水,放在鼻尖嗅了嗅,还挺满意。 她提了一口气,掐着喉咙咳了咳,放柔了声儿:“三爷,这么晚了,你还不去洗澡吗?” 她的嗓子本来就娇软,又刻意装了一下,听起来更加有效果。 沈初明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了一下,很温和,“今天会忙得比较晚,你先睡。” 然后又将目光放在屏幕上。 苏妧咬了咬嘴皮,他怎么连头也不回?难道是效果不够猛? 她又故意在他视线可及的地方转了转,来来回回走,声音比较大,可他仍是没什么反应。 苏妧又提了一口气,暗示:“三爷,我那个已经结束了,但是肚子好像不太舒服。” “过来。” 沈初明闻言,手已经拿开键盘,轻声让她过去,但目光还是盯着电脑。 苏妧趿着拖鞋,抿着唇过去,却一下子被他伸手揽了腰,按在他腿上,他声音很低,“肚子哪里不舒服?” 沈初明将人抱住,被一股香味呛得有些冲鼻,快喘不过气,他兀自缓了一会儿,也没推开她。 不过却发现她今晚穿的衣服有些薄,领口有点低,手臂也很凉,他眉头一皱,“怎么穿这么少?冻着怎么办?” 苏妧:“……” 重点是这个吗? “三爷,我肚子好像又没事儿了。” 她慢慢伸手,从他肩头一直扣到他脖子,声音又故意娇了几分,身子又在他腿上不安分地动了动,“你抱抱我嘛。”。 沈初明身子一僵,看着怀里的丫头,娇软娇软的小模样儿,目光又暗了几分,依着她,搂着她腰的手紧了许多。 第433章 陪我去床上,快被撩死了~~ 她的腰太细,跟柳枝似的,他一只手掌就可以轻而易举掌控。 搂住她的腰,他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 苏妧被他抱紧,坐在他腿上,却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不禁皱了下眉,三爷怎么还不对她下手? 难道是她身上不够香?还是他没接收到她的意思,让他抱一下他就真的只是抱一下? “三爷……” 她趴在他怀里,手指慢慢放在他衣襟上,一不小心解了他一颗扣子,拿指尖轻轻戳着他露出来的胸膛。 声音娇娇软软的,调子又拉长了许多,听得人耳根子发痒。 沈初明被她指尖弄得酥麻,轻轻捉住她的手,呼吸有些乱,“妧妧?” 他似乎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今晚的她衣服穿得很少,该看得见的都隐隐约约看得见,身上特别香,坐在他怀里让他抱,又是撒娇又是动,在他身上点了许多火。 “三爷,你先别看了,我想去床上了,你陪我好不好?”她手指慢慢伸进他的衣服,一不小心,还摸到他…… “妧妧,乖,你先去睡觉,我待会儿就陪你。”沈初明克制着自己,轻轻拉上她快掉下肩头的衣服,尽量不去看她。 再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 苏妧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往他怀里拱了拱,怎么乱怎么来,还把被他拉好的衣服又弄垮了一些,“三爷,你看了这么久的电脑,对眼睛不好,我们早点休息嘛。” 她使尽浑身解数撒娇,调子都被她弄得不成样。 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这无疑是一种变相地邀请。 沈初明身上有些热,喉咙也有点干,就算避免不去看她,可余光也会瞥见她脖子下的勾人风景。 他搂紧她的腰,衣服被她弄乱,扣子也被她胡乱解了两颗,她的手还放在他心口,不太安分。 苏妧感受到他的变化,面上扬起一抹笑,从他衣服里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角印了一下:“三爷,我困了,你可以抱我去那边吗?” 她说的那边,就是床。 沈初明眉头轻拧着,好看的脸上也头一次出现的困难之色。 见他还能忍,苏妧又加了一剂猛药,双手交叠在他脖颈后,坐在他身上,故意与他贴得很近,近到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结构与变化。 她娇软的唇吻上了他的脖子,很轻很轻,跟羽絮似的,弄得人痒痒的。 小姑娘有点皮,觉得猛药不够,又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然后嘴唇一点点地,一点点地移到了那个微微滚动的,充满诱惑的喉结。 她牙齿微动,一下子就咬住。 沈初明眸光已经暗了好几分,头上也渗出一些汗,被她咬住敏感的喉结,整个人一动不敢动,却隐隐觉得某个地方不太对劲。 他的丫头,真的是…… 好要命。 “妧妧……”沈初明声音很低,带着磁性的哑意,微微颤着,一直勾到了心底。 今晚真的快被她撩死了。 他一把抱起她,单手将她搂紧,走到床上,将人缓缓放下去。 苏妧躺在床上,两手还勾着他的脖子,见他慢慢低下头,手又改放在他的腰上,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属于他的香气渐渐袭来。 第434章 三爷:我比你还想做 谁知,沈初明温柔的唇只在她唇角落了一下就起开,连带着放开她的腰。 看着小姑娘突然睁开的幽怨眼神,他忍住身上的燥热,轻轻抹了下她的眉眼,眼神温柔,声音又哑又低,“妧妧,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做,想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他语气很认真,真心疼她,“但不是现在。” “我想等到娶你过门那日再好好地要你。” “乖,你先睡。” 面对他的小姑娘主动,他又怎么会忍得住?他只是想把最美好的都留在那一晚,给她一个美好的回忆。 苏妧听到他的话,眉头慢慢蹙起,三爷的话已经很露骨了,他也是为她着想。 可是,他的身体…… 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 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愿意一辈子都忍受这样的痛苦? 林双说了要经常那个才能让三爷的身体得到刺激,她就想帮他…… 沈初明似是知道她情绪不好,俯下身,很耐心地安慰她,“妧妧,你不要多想,我比你还想做。” 他指腹放在她的肩上,逗她,“难道说,我的妧妧现在就同意嫁给我了?这么草率吗?” 他还没有好好求婚呢。 苏妧被他逗笑了,却还是担心他身体,也理解他的心情,眉间有些郁色,闷闷不乐地推开他,“你去做你的事,我困了。” 一副我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 沈初明笑笑,低头又吻了吻她的眉心。 苏妧揪着被子,看着坐在电脑前的背影,唇抿在一起。 三爷是真心对她好,不论谁这么被他对待,可能都会动心,然后喜欢上他。 要是这辈子一定要嫁人,她应该,只会想嫁给他…… 尽管被沈初明这么一安慰,苏妧表面是乖了,但还是有点不听话,在想着怎么让沈初明就犯。 林双给她说,如果三爷在一年之内还没恢复好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很可能之后右半边身子都会麻木僵硬,到最后动不了。 拖得越久越不利治疗。 不然,她也不会想方设法主动去撩拨他。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三爷还忍得住,莫不是她下的料还不够猛? 翌日一早。 天边的光比往常亮得有些晚,云色起得有点低。 看着像是要下雨,却又不像。 赵方茹把被单拿出来晾,刘袒也来得早,在院子里劈柴。 只是,她刚把桶收起来,就看见有人从门外进来,那张脸太熟悉,她赶紧转身进屋。 “这么急做什么?”苏启韫手里把玩儿着打火机,身后跟着几个人。 刘袒见势,赶紧拦在赵方茹面前,手里还顺了一截木头一把刀,模样很凶,“你是谁?想做什么?” 冯周两家的亲事他没去,是以也没见过他。 苏启韫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里,昨晚他的人连夜把消息送回来,有一个还差点儿真的被人贩子卖出去。 “我不会做什么,只想问她几个问题。”他指尖点着打火机,手里拿着一叠发旧的纸。 赵方茹面色微变,抓住刘袒的手,“刘大哥,你先让开,他不会伤害我的。” “请坐。” 苏启韫见她怀了孕,语气还是挺客气,只是眉眼间的神色倒没那么善。 “你要问什么就问。”赵方茹很快恢复了正常。 “十五年前,你被人拐卖到这儿,是自愿的还是……” 赵方茹眉头一紧,苏启韫却是笑了笑,挑了挑漂亮的眼尾,“行了,这个问题过。” “你的本名叫什么?” 赵方茹捂着小腹,抿着唇。 苏启韫眉毛扬了扬,翻掉手里的一页纸,“这个也过。” “你之前流产过一个孩子,那你又是怎么生下你的大女儿的?” 第435章 这回里面不是空的 赵方茹死抿着唇,目光落在他那叠发旧的纸上,手都在不自觉抖。 苏启韫却没打算让她回避,“其他问题你可以不回,最后一个问题,你需要回答我。” 他应该知道了些什么…… 赵方茹抿着唇,手捂着小腹,目光躲闪。 “当年那个大夫我已经找到了,你想不想见一见?”苏启韫站姿不太好,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颇有闲情逸致地点燃抽起来。 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朵盛开得正好的罂粟,随便一个举动都像有毒一般,深入骨髓。 大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方茹打定主意不肯说,尽力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你不是我们下阳村的人?你要找什么人?” 苏启韫嗤了一声,指间夹着烟,“你真不说?” 话未落,屋内便走出两人。 苏妧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听到动静,看见是他,眉头一蹙,“你来我家做什么?” 不太欢迎他。 苏启韫最先看到的不是她,而是她旁边的男人,眼尾的痣挑得更漂亮,邪气邪气的,呵笑一声,“来看看有可能是我亲戚的你,不行吗?” “啧,可以啊,沈三,进展挺快的嘛。” 他掐掉烟头,直接扔地上。 沈初明看他手里拿着一叠纸,又将目光移到他脸上,清冷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探究,薄唇轻动:“就这么寂寞?” 从四九城追到这儿,不找事不罢休。 苏启韫将纸拿给身后人收着,“今天不是找你的,只是有些事儿想弄个明白。” 他捏着打火机,妖冷的面容有点轻挑,“不过,就算我要找茬,你现在也打不过我。” 他派了医生去诊所给沈初明看过病,虽然关心的成分极少,但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将他的身体状况弄得差不多一清二楚。 “是吗?” 这句话是苏妧说的,她立在门口,不知何时,手里出现了一把枪,隔着一段距离,枪口对准他的脑袋,“要不要试试?” “这回里面不是空的。” 苏启韫目光从枪挪到她的脸上,有点想笑,是被气笑的。 这还是他给的枪。 “看在你这张脸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 苏启韫也没有和她硬碰硬,看了赵方茹一眼,“走。” 他还没找到全部消息,这次威胁失败。 走出门口,他又偏头吩咐,“带个消息回去,问问家里那个,我小姨和孩子的事儿。” 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预感过。 苏妧收了枪,还是一把空枪,扭头看向赵方茹,“妈,你没事儿?他为什么找你?” 她也没听到苏启韫前面的话。 赵方茹摇头,笑着道:“我没事,我也不认识他。” “他好像走丢了一个亲戚,说你和他长得像,便怀疑起来了。” 苏妧也想起上次苏启韫跟她说自己样貌的事儿,倒没多疑心赵方茹的话。 莫名觉得苏启韫此人神经兮兮的。 沈初明看了看赵方茹,目光里带了一抹深思。 “你们快去吃早饭,待会儿都凉了。”赵方茹看两人出来,收了情绪。 眼下三爷和妧妧感情越来越好,若是早点把亲结了,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就是三爷的身体…… 第436章 小心脏好激动 一个月后,平阳县的分工厂建成,无论规模、设备还是人员都在下阳厂的基础上提高了三四倍不止。 苏妧去看过一次,处理了徐诘和其他大商贾投资的事,有他们照应着,下阳分工厂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搅和。 她为此还在沈初明面前夸奖候怀华,说他办事能力真的很不错。 在这期间,苏妧又给班里每个学生制定了不同的学习计划,全班同学的成绩在原来的基础上大幅度提升,总成绩从年级倒数第一,一跃成为各科榜首。 不仅是魏校长吃惊,全校师生都对这个班开始刮目相看。 “这节课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我给大家延长两个小时时间。”苏妧看着全班人希冀的眼神,笑了笑。 “噢耶!” “我的天呐,苏老师终于舍得给我们补课了!” “我还以为苏老师不要我们了呢,快摸摸我的小心脏,我好激动是怎么回事?” “……” 苏妧看着大家眼睛里透着光,也不免被这气氛感染。 就连之前班里吊车尾的李宏图,虽然坐姿没多端正,但听课的态度也非常好。 “哎,土包子,借我一支笔。” 李宏图拿手指戳了戳旁边的佟雪英,也不知两人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关系好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单方面的好。 佟雪英皱眉,有点不太情愿把笔给他。 “别这么小气,回头哥给你买一堆,让你用也用不完。”李宏图见她肯借笔,乐得直接抽过来,胡乱摸了摸她头发,“真乖!” “你别咬。” “会沾上口水的。” 佟雪英有些嫌弃地叮嘱他,这人平时上课就爱咬笔帽,要是她的被他咬了,那她也不要了。 “呵,嫌弃哥呢。” “哥还给你弟弟买了糖,都没听到你说一句谢呢。” 李宏图开始和她磨嘴皮子。 佟雪英见苏妧开始上课,立马坐好,认认真真听课,不理他。 苏妧一节课讲完,班里的同学好不容易保持的镇定又开始沸腾。 这才老师! 当之无愧的好老师! “待会儿的课不上,我给大家买了一些新的桌椅板凳,班长安排一部分人把教室里的桌子挪出去,把新的桌椅板凳抬进来。” 学校里的老旧桌椅不利于生长期的学生们学习。 她联系好了人,用车子将几百张桌椅拖到了校门外。 于是乎,最后一节课相当之热闹,全校同学都自发到校门口抬新桌椅。 可第一眼到校门口的时候,没人动手搬,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新的‘物体’。 “哇!我的天!” “好高级!” “太太太太太棒了!” 有外班的人兴奋地跳起来,“谢谢师傅,你们辛苦了!做出的桌椅这么好看!” 杨木匠拿着本子清点数量,闻言把笔夹耳朵上,笑容可掬摆摆手。 “哈哈哈,哪里哪里,这都是苏小姐,不,是你们苏老师设计的!我们也只是照猫画虎,眼睛挨眼睛,鼻子挨鼻子地做!” “没有她设计出这么好的图,我们才做不出这样好的用具来呢!” 第437章 演好点儿,一块儿杀哦 他说完,外班几个年级的学生齐齐惊了,个别对苏妧还怀有成见的人更是瞪直了眼! “师傅,你没看错?” “你确定是苏老师?” 苏妧开了工厂的事他们全都知道了,她根本没必要再赚教书这些不及工厂一毛的钱。 费力不讨好! 但以苏妧这样的品行,会真心为学校着想? 余德金最不愿相信,就算她是三爷看上的人,那也是她迷惑了三爷的眼睛! 苏妧这是在明目张胆地踩踏他高傲的自尊! 杨木匠点头,“我怎么可能记错?苏老师亲自设计了图纸拿到我店里来的,难不成你是在骂我眼瞎?连个人也认不清?” “你们这些读书小屁孩儿怎么也不懂点礼貌?” 他也是到了学校才知道苏妧是老师,她工资没多少,光买这些桌椅都花费了不少钱。 杨木匠才不相信苏妧人品差。 要差早就不干这行了!更不会做出这些利学利校的事儿来! 正想着,苏妧从教学楼出来,他立刻睁亮了眼,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大财主。 苏妧眉心跳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杨木匠脑回路有点特殊。 “呵,有的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见不得咱们苏老师好心!” 李宏图直接给余德金一个白眼,大摇大摆地从他旁边过去,将人撞开,下巴都快翘上天:“上次是谁不要她当自个儿班老师的?是谁把三爷当偶像,却还不尊重他心上人的?” 他直往人心窝子戳,专挑伤人的讽刺。 “你!” 余德金气得脸色很不好看,被他撞疼了肩,想骂人又骂不出来。 短短两个月,他和李宏图拿成绩打赌,李宏图次次都进步,而他却次次都输。 见着苏妧教的班成绩直线上升,他这会儿心里不后悔也是不可能的。 他恨恨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搬着新的桌椅回去的人,个个面带喜色,仔细一听,全都是在夸苏妧的。 今天的课结束,苏妧出了校门很长一段距离。 在路边撞见了一件不太美好的事儿。 苏启韫捧着余绾心的脑袋,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嘴皮子都咬破了。 他附耳小声说,“她来了,记得给我演好点儿。要是露馅儿了,我连她一块儿杀哦。” 然后又伸出舌头,十分恶作剧地舔了一下她的脖子。 余绾心泪眼汪汪,温柔的脸上很委屈,抿着唇想哭又不敢哭。 一看就是被强迫的。 啧,这糟心的事儿啊! 怎么让她给撞见了? 苏妧看不惯男人这样对女人。 更何况余绾心在学校对她挺照顾,人是真的温柔,时常来听她的课,还每次都给她收拾办公桌。 苏启韫在她心里的印象本来就很不好,经常在四九城给三爷找麻烦,上个月还威胁赵方茹。 加上现在的事情被她碰个正着,更加嗤之以鼻。 苏启韫听到动静,捏着余绾心下巴的手放开,回头,看见是苏妧,脸上更加妖冷,呵笑,“这么喜欢偷看啊?沈三的女人胆子果然挺大,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苏妧走过去,她现在又不怕他,拉过余绾心的手,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别人不愿意,你强迫她做什么?这么喜欢霸王硬上弓,你怎么不去咬狗腚子?” 苏启韫脸色有些黑:“……” 嘴巴这么狠,这脾性,真跟他家那位像极了! 第438章 怎么把人搞回去? 苏妧不想过问余绾心和苏启韫之间的事,但也不希望帮凉忙,“余姐姐,是不是他故意缠着你强迫你的?” “放心,有什么委屈大胆出来,要是他为非作歹,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万一是她误会了,那结果就很尴尬了。 余绾心长得也不错,性格又好,是真真正正温柔似水的人。 和她接触不多,但在苏妧印象里她是个不会怎么发脾气的人。 被强迫的可能性很大! “口气不啊。” 苏启韫又被她气着了,她有这个能耐吗? 真是树大好乘凉,有了沈三这棵大树,脾气也硬上加硬。 他摸出一根烟咬嘴里,把散开的扣子一颗颗扣上,妖冷的面容带着笑,就像一朵飘飘曳曳歪歪扭扭的罂粟,倒没半分危险,“那我帮你问问。” 苏启韫挑了下眉,眼尾的痣莫名好看,“心心,你跟这位多管闲事的苏姐,是我强迫你的吗?” 话里暗示意味很重。 心心…… 余绾心眼眶还聚着泪,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温柔而倔强。 他从来都没有对她用过如此亲昵的称呼。 “他……”余绾心抬起头,看向苏启韫,瞥见他骨节分明带着锐利的手指轻轻弹了下烟头。 她要配合他。 余绾心皱着眉,轻轻点零头。 苏妧面色一变,正要骂人,便听耳边传来一道轻嘶声,见旁边的人抬手摸了摸脖子,样子有些痛苦。 “余姐姐?” 苏妧拿开她的手,发现她另一边脖子上有个牙印,她的脖子被人咬出了血。 “好你个……”变态二字还没脱出口,手就被人拉住,“妧妧,我们先回去。” 她怕苏妧收拾不过苏启韫,还会惹恼他。 “你别高忻太早!” 苏妧看着对面的人脸上挂着笑,特别欠揍,可又担心余绾心的脖子,只好把人带走。 苏启韫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掐灭了烟头,从怀里摸出一张发旧的照片。 照片里是他去世姨年轻时的一张照片,和苏妧现在的样貌,有八分相似。 这是从四九城寄来的。 这里太偏僻,家里派来的人都找不到,浪费了整整半个月时间。 加上他又理了一下中间的疑惑,想办法求证,就拖到现在。 若不是苏妧性格要倔一点儿,和姨的气质再搭点儿,指不定就一模一样了。 苏启韫弹怜照片,眉头少见地皱了起来。 如果她真是自己姨的孩子,那他要怎么把人搞回去交差?还有沈三那个棘手的东西在…… 苏妧给余绾心敷了伤口,顺带骂了苏启韫不下八百遍。 “余姐姐,你怎么招惹上那个混蛋的?”她话还没问完,房间里就奔出一个萝卜头。 “妈妈!”苏子辰过来抱住她。 余绾心亲了亲他的脸,“辰辰。”看向苏妧那双疑惑的眸子,“我的孩子。” “姐姐好!”苏子辰奶音奶音地喊她。 苏妧摸了摸他脑袋,真看不出来,余绾心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她笑,“你好啊!” 余绾心趁两人话间隙,给苏妧倒了一杯茶,茶是温的。 但不知怎么回事,递过去的时候,不心倒在了苏妧衣服上,湿了一大片。 “妧妧,对不起,你赶紧去换一件我的衣裳。” 第439章 太用力了,我轻点儿 苏妧本想拒绝,可余绾心却非常坚持,她也不想让人愧疚,便去换了一件略宽松的衣服。 “妧妧,这件衣服扣子有点难系,我帮你扣一下。”余绾心身材和她差不多,衣服很合身。 “谢谢。” 苏妧:“我自己来。” 其实也没多难,只是中途尝试不对,又解开扣子重新来了一次。 余绾心拿了干帕子过去,递给她,目光往她胸前看了眼。 “余姐姐,那孩子是你和苏混蛋的?”苏妧不想提苏启韫的名字,看那孩子和苏启韫如出一辙的样貌就知道他俩是父子了。 “嗯。”余绾心点头,安静温柔的模样,让人不会有半分怀疑。 苏妧没再问了。 应该也不是她愿意的,不好提人家的伤心事。 只是她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忘记问余绾心是怎么和四九城的苏启韫认识的。 和她聊了一会儿,苏妧说如果苏启韫再来骚扰她就告诉自己,然后便去逛自己的茶地。 苏妧走后,院子里,苏启韫转着打火机,看着从屋里出来的人,等她慢慢走到自己面前。 苏启韫眉梢动了下,伸手去碰她受伤的脖子,力度比较轻,眼睛放柔了一瞬,“抱歉啊,刚才太用力了。” 把她咬出血了。 虽然是他故意的。 他的语气没了多少轻挑,还多了一丝温柔。 抱歉…… 他还是第一次给自己道歉。 她爱的人,她的天,竟然肯屈尊降贵给她说抱歉。 其实,在他的手轻轻放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就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余绾心垂着眸,还是因为他这句话有点感动。 之前他在床上把她弄得很疼,她嗓子都叫哑了地求他,事后也从未得到过他半句道歉和安慰。 但今天…… “没关系。”余绾心摇摇头,这是她甘愿的。 不管他想对自己做什么,就算是要她的性命,她也愿意。 “刚刚你都看见了?是什么痕迹?”苏启韫拇指轻轻放在她脖子边。 “是月牙,指甲盖那么大,就在锁骨下面一点。”余绾心如实说。 她和他演了一场戏。 骗苏妧的一场戏。 苏启韫闻言,妖冷的面容上现出一抹笑,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真让我捡着狗屎了?” 一找找到俩。 不过,为了不弄错,他还是先保留怀疑的好。 “妧妧人很好,如果可以,请你别伤害她。”余绾心听了苏妧很多课,知道她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 苏启韫打火机扔回兜里,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抽?他看起来是要害人吗? 他开玩笑,“成啊,我不伤害她,那我伤你?” 余绾心缩了一下脖子,却还是很坚强点了点头。 反正她也被他伤了很多次了,多一次也无所谓,她愿意受着。 苏启韫被她这个动作逗笑了,一把拉过她的腰,将人带到前面,一把抱起她进屋,眼尾的痣似在笑:“这次我轻点儿……” “不撞哭你。” 苏妧最近挺烦的。 上次三爷拒绝了她,他的一番安慰,让她整整一个月都没行动。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下猛料,要是一直拖下去,就快拖到过冬了。 苏妧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 上次在危难之际,诊所没有一个人可以救三爷,但唯独一个人,处变不惊,游刃有余。 连林双和四九城那些高级科研教授都没有办法,他却做到了。 或许…… 他有办法呢?? 前面有两条路,苏妧迟疑着,正要往左边儿走,耳边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第440章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苏妧踩着步子,很小心地循着声音过去,在一块草垛子堆旁听清楚。 “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这声音带着哭腔。 苏妧隐在后面,探出一个脑袋,便看见前面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 是冯春兰和何齐宗。 他们在一起干什么? “春兰,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好几天都没见着你的人,你在婆家过得好不好?” “不关你的事。” 她要走,何齐宗却一把拦住她,直接将人抱怀里。 “你放开我!”冯春兰挣扎未果,只能被他紧紧抱住。 “怎么不关我的事?”何齐宗的手摸向她的肚子,捏了一下,“我的骨肉还在你肚子里呢,我关心关心我的孩子都不可以?” 他的骨肉…… 苏妧抿住唇,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冯春兰的孩子,竟然不是周亭鸿的? 太劲爆了。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你放过我,放过我!”冯春兰就差给他跪下了。 这些日子,他就像是自己的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就连说梦话她都在求他放过自己。 要不是她编了谎言骗过周亭鸿,指不定他已经发现了。 “放什么呢?” 何齐宗的手又不安分,从她衣角捞上去,一边亲她的脸,“我还没玩儿够呢,我最喜欢的春兰玩儿起来就是不一样,就连这张嘴巴咬起人来都舒服得不行。” 他说的咬,是那种咬,咬的是那玩意儿,根本毫不掩饰地袒露心思。 看冯春兰一副誓死不从的贞洁样,心里却鄙夷到了极点。 之前他苦苦追求她,她却洋洋自得,一直将他吊着。 现在呢,还不是落到了他手里?她骨子里就是一个不被满足的贱货。 刺到那个点儿了,身子扭得比谁都软,叫得比谁都大声。 “不、不要……”冯春兰的衣服又被他扯住,这回他什么都没做足,直接将她转了个身。 冯春兰紧紧抓着一根被雷劈掉的树桩子,神色痛苦,一手捂着小腹,她颤着声音,后面的东西拍过来,通过她的身体,就像是在不要命地打着被她抓住的废旧桩子一样。 “嗯……唔……啊……” “我求求你……慢、慢点儿……我的肚子,有点难受……” 苏妧悄悄挪开身子,捂着耳朵走远,不去看这肮脏的一幕。 真是难以想象,这两人在外面就玩儿起来了。 那不就意味着,周亭鸿被戴了绿帽子吗? 她都不知道该发出怎样的感叹。 这是报应呢,还是自作自受呢? 说曹操曹操到,怕什么来什么。 她走到茶地时,正巧碰到了周亭鸿。 他也只是去了上阳村办事,顺便去张平大夫那儿给冯春兰拿了点补药。 看见苏妧,他们两人还隔了比较远的一段距离,他顿住脚,看着她走过来,心里很复杂,五味杂陈翻涌。 很多事情,只怪一个人明白得太晚,后悔却已经来不及。 这辈子,他和她,恐怕都没机会了,就算不甘心,可她有喜欢的人了,他也已经成家立业。 他不敢和她说话,在人还没过来时,努力扯唇礼貌笑了笑,便选了比较远的一条路而去。 苏妧没打算朝他那儿走,看见他,就只觉得他的头都是绿的,绿得发慌。 第441章 仇家太多,见不得光 苏妧看完满山种好的茶苗,挺满意。 这些都是她在空间里培育的野茶,生长速度会比别的茶快许多,大概等到冬天就可以摘了。 如果下雪的话可能会延迟一些,但鱼可以收网拿去卖了。 现在她各方面的产业都步入正轨,等到丰收肯定会大赚一笔。 但这股喜悦还没维持多久,回到家看到三爷的身体眉间就浮起一抹忧色。 现在这个家住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赵方茹在屋外晒豆子,准备给大家磨豆浆喝。 刘袒在一旁帮忙,累得满头大汗,还在那儿气喘吁吁地喊:“赵娘子,我、我来……” 苏妧看了他一眼,林双正好也过来,手里端着热乎乎的药,她截住他,“我来。” 林双也没拒绝,直接给她,又转身去研究药方。 “三爷,毒枭头子的事儿,我们兴许可以找当年失踪的那两个幸存者去办,正好检验一下,咱们失联的刑侦员到底有没有达到再加入刑侦局的条件?” 有个人在给三爷说正事。 他皮肤略黑,苏妧见过,名儿记不起来。 “毒枭案牵连甚广,清理出来,整个平阳县的地都会翻一翻,还是让我们的人去。” 沈初明知道此事不简单,“不过,那两个人可以着手找出来了。” “是。” 梁凇点头,又和他说了一番四九城那边的动向,以及人口贩卖那一块儿的事。 “有人已经给我们查清楚了一些,你们顺着他的地方去找,我之前已经处理了一半,剩下的,等爆炸案有了进展,看看这些案子之间进一步的联系再说。” “至于四九城那儿……” 沈初明指尖轻扣在桌面,“估计不太安宁,又要辛苦他们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仇家,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人巴不得他死。 梁凇也知道那些都不是好惹的人物,所以他们要赶紧处理完这些事回去,不能让这里变成战场。 得抓紧时间了。 苏妧看着他出去,又把药端到沈初明面前凉着,这回没坐到他腿上,坐到他对面,“三爷,你们刚刚说的事情很紧急吗?” 她听声音都觉着那个人有些躁。 “还好。” 沈初明不想让她担忧,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指腹轻轻蹭她的手心,“就是十几年前我们刑侦局有个人来这儿办另一桩案子时失踪了。” 不仅如此,时隔两年,靠近监狱的一个地下研究室发生爆炸,连带着监狱被炸毁,资料也被销毁。 里面逃出了许多罪犯,有的还恶行极大。 现在不知道他们隐藏在了哪个角落,是否还在平阳县的某一处,有没有联系在一起。 他们扎根极久,对刑侦剧来说都是隐藏的炸弹,不揪出来便是很大的隐患。 苏妧也感受到此行不易,难怪他们不敢高调行事,可三爷还为了她不惜暴露自己…… “现在的技术无法复原损坏的芯片,只能按照找的线索和留下的简单备案逐一查找。” 沈初明看她听着听着眉头便聚在了一起,又伸手按在她眉间,轻轻往两边蹭,声音低缓,“妧妧,你别担心,这事儿总有解决的一天,不会太久的。” 第442章 三哥欺负小姑娘 苏妧和他相处这么久了,又怎么不会明白他的心思,只是,眼下她最担心的还是他的身体。 “三爷,你不用瞒我了。” 她拿开他的手,反握住,很认真地看着他,“瞒了这么久,很辛苦?” 这一个多月以来,只要她在,他一直都装作很正常的样子。 可是,等到她走了,他会望着自己的手微微出神,眉间都是散不去的愁绪。 怕她担心,怕她发现。 “妧妧,你都知道了?” 沈初明好看的眉骨有些凉,眼神闪了一瞬,听到她的话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现在不跟你挑明,你还想瞒我多久?瞒到你彻底动不了那天?”苏妧抿了下唇,有些话没说出口,闷声道,“我一个月前就知道了。” 她在演戏,陪他演而已。 沈初明静静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和好笑,他家丫头不开心,他心里也不好受。 “所以……” 他指尖轻轻拂开她的头发,捏着她的耳朵,挠了挠,“你上次……” 她上次变着花样地主动邀请他,就是为了和他做那种事,提高他治愈的几率? “我……”苏妧这下不好意思了,被他挠过的耳朵热热的。 “傻丫头。” 他低低的笑声传来,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又或是怜惜。 他们都在为对方着想,不想辜负对方的好意,却又怕伤害到对方。 他的丫头…… 好像越来越把他放在心上了。 “哪儿有。”苏妧死鸭子嘴硬,打死不肯承认,拍开他的手底气不足地反驳。 “没有吗?” “没有!” “真没有吗?让我好好看看?” 沈初明两手捧住她的脸,轻轻往中间挤了一下,把她的脸弄得有些变形,看着可爱得紧。 “哎呀,你拿开!”苏妧脸上不舒服,觉得这样难看死了,挥开他的手,语气也有些气急,起身便想走。 谁知后脑勺突然略紧,被一只手扣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凉凉的,带着淡淡的香,温柔又细腻地含住她的唇,从唇角挪到唇珠,轻轻咬着,仔细地吸吮着她的香甜。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他俯着身子,十分深情又爱惜地吻着她。 到最后,他按住她的脑袋,他也轻轻用头抵着她,两人都在喘气,脸颊都有些红。 他拿手指慢慢地抹着她的唇角,声音低低地,带着些哑,“都肿了。” 苏妧知道他在调侃自己,一把将他推开,气恼羞怒,“还不是你咬的!” 都快断气了! “那我让妧妧咬回来?”他把自己的唇又贴过去,好看的眉骨上染着笑。 “不要,我怕没掌控好力度,一口把它咬下来,沾我满嘴血!”苏妧边喘着气,不肯认输地反驳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来,让我的妧妧亲自试一下!” 他把脸贴过去。 “哎呀,你走开啊!” 屋里传来一阵打闹声。 赵方茹在外面磨豆子都听见了,也忍不住笑。 刚要过去汇报情况的宋平东听到声音,立马转身就走,嘴角也扬上去。 三哥这是…… 欺负人家小姑娘呢。 第443章 补空间裂缝,漏了一条! 某城。 电脑绘制出的基因图慢慢出现。 “噢,真是完美呢!” “profesrsi还没出来吗?他的实验研究到哪一步了?”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匹配的基因真够丑的!” “……” 封闭实验室。 与外面的吵闹和电子声不同。 安静,格外的安静。 一人坐在电脑前,看着各分屏上出现的东西。 突然,屏幕闪了闪,黑掉。 又一下子闪现出一个比黑色略亮的画面,里面出现一团阴影,上面打着灯光,那人带着衣服上的帽子遮住了脸。 “师父。” 声音故意隐藏过,听不出是男是女。 电脑前的人表情没什么改变,声音也没太多波动,“潜伏了这么久,你也终于肯联系我了。” “不过十年而已,之前是时机未到,我还是很想念师父的。” 电脑前的男人没什么情绪波动,除了野心,“我要得到最好的基因,你实验的那批药物可以注射了。” “师父不必着急,我的药物出了点问题,我之前也出了意外,恐怕还要再等些时日。你如果心急,何不亲自来一趟?” “会有人来。” “是吗?是谁呢?” “你不必知道,先去找找你师兄。” “知道了,那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师父可要小心了,呵呵。” 屏幕又一下子黑掉,很快恢复正常。 男人看着传过来的数据,眼神似乎波动了一点儿。 他要最好的基因,跟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有机会到手了。 苏妧和沈初明闹了一会儿,摸着微肿的嘴巴,气恼地踩了他一脚便离开。 她去看了一下酿酒的地方,又指导了李花夫妇一些细节。 “那些弄过来的高粱和玉米等这些不同的作物在煮的时候要分开,包括酿的过程也要分开。” 苏妧拿了几个罐子,又拿了一些酒曲过来,“在它发酵期间就可以将它扔进去,你们要保证酿制过程干净。” 李九同在一旁看着,生怕错过什么细节,把每个步骤都记得仔仔细细。 苏妧不仅教他们手艺,给了他们吃饭的法子,还给他们全权的负责与信任。 “你们来试一下。” 李九同和宋大花都来了一遍,苏妧说了一句没问题,又说他们辛苦了,这才离开。 陈家的猪也养得长了不少肉,吴应芬摔了脚,便是村长在负责,养得挺好。 苏妧又亲自教他们猪圈消毒和配种的方法。 等到最后去空间的时候,她累得缓了一会儿,身上还有一些猪粑的气味。 “你去哪儿了?弄这么臭?” “有吗?” 苏妧可能鼻子被熏坏了,愣是没闻到身上的怪味儿。 小狐狸特嫌弃她,扔给她一个果子,“快吃,吃完去补裂缝。” 那个果子和一般果子不一样,吃下去没多久苏妧就感觉力气上来了。 按着小狐狸教的法子,她闭着眼睛去感受空间里的裂缝。 裂缝形状不一,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去捉那些缝,直到全部补好,她检查了一遍,发现没问题了才离开。 小狐狸摇着尾巴,脖子上挂的玉饰叮叮当当地响,它又搜了一遍,发现还有一个地方没补全,挺隐蔽的,几乎与空间融为一体。 这是那女人的空间,还得她亲自补才行。 “算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等蠢女人下次过来再告诉她,啊,好困哦……” 第444章 异变 床上。 年笙欢喝了药,嘴唇有点苦,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人回来,有点烦躁。 又翻了几个身,还是睡不着,她直接掀了被子下地,刚要开门,门却一下子被撞开。 常深捂着一条受伤的手臂跌撞进来,脸色苍白,流了许多汗,大口大口喘着气,冰冷的神色少了很多戒备。 “二、二叔……” 年笙欢直接吓傻了,指着他的手哭起来,“血、好多血……” “笙欢,别怕,我、我没事……”常深指缝间都渗出许多血,全部朝着地上铺满。 他也不想来房间,让她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可是…… 很快,又有人推开门,手里拿了几个药箱,迅速把他袖子剪开,“二爷,您忍着点儿。” 伤口很深,像是被刀子砍伤的,血淋淋的,手臂上的颜色仿佛刺痛人的眼。 就连那串佛珠也染了血。 “二、二叔……” 年笙欢过去,努力克服着害怕,满眼担忧地看着他。 “笙欢,把眼睛闭上,不看。”常深一只手将她按在怀里,紧紧把她眼睛遮挡。 方才回来的路上遇袭,不知道是哪路人,他带的人少,差一点儿就被他们得逞。 年笙欢闭着眼睛,可那条带血的手臂不断地映在脑海,就如同深沉夜里的一道可怖的大虫,数百只腿在人的头顶抓挠。 她的身子在抖。 直到处理完伤口,打扫完那些血迹,常深脸上的血色依旧没有恢复。 “去查,是谁动的手。” 他的面色很冷,隐隐泛着一丝危险。 那些人出手狠,也没有对他留情的意思。 等人出去,他又安慰了年笙欢一番,“笙欢,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儿小伤,很快就能好。” “二、二叔疼。”年笙欢看着他的伤都觉得很疼。 “不疼,你乖乖睡觉我就不疼。”常深冰冷的面容略显僵硬,可眼神和语气却很温和。 年笙欢躺在床上,被他用一只未受伤的手揽住,睡在他肩头。 过了没多久,似是太累,旁边的人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她皱着眉头,手指放在他的胸口,看着他的伤,清亮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 非是那双充满无辜天真的眼。 苏妧从空间出来。 先去帮着赵方茹把磨好的豆子拿来煮,煮好之后拿了一部分渣子去沤肥。 刚一出门,便听见寇文淑在门外和人说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相信的,可他俩每天都待一起,走路搀着,干活儿争着,不知道还以为就是两夫妻呢。” “我哪儿知道啊,要是有人不守妇德,偏要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我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只能劝民贵哥放宽心,别多想。” 寇文淑前面有好几个拿着装菜的篮子的妇女,本来都好好地在聊天儿,可她说着说着,便故意把话题往那方引。 什么脏水都往赵方茹身上泼。 “我还真看不出来。” “刘袒那好吃懒做的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我信,但方茹可还怀着孕呢,怎么可能……” “呵,你这话说的,怀着孕,孩子不能是别人的了?” 寇文淑反驳他们,一个劲儿地在哪儿挑拨离间。 第445章 白白黄黄豆腐渣 “文淑,你这一胎什么时候怀上的?” 寇文淑满脸笑意,摸着小腹嘴角都快扬上天,“刚来我表姐家就怀上了,她们过不久多久就能回来了呢。” “那真是恭喜你了。” “咱们村今年可真是好孕连连呐,这么多人怀上。” 她掩嘴笑,“那可不。只是啊,这男男女女还得看自家福气,要是连生三个赔钱货,那可就……” 这番话在暗示谁,几个人心知肚明。 “就怎么了?”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带着些许讽刺,寇文淑回头,笑盈盈:“就……” 一盆冒着热气儿的东西一下子覆过来,她当即面色大变,却来不及躲:“啊——” 白白黄黄的豆腐渣全扑在她头发上,慢慢流下,遮住眼睛、鼻子、嘴巴…… 将她身上全部弄脏,有的还流到了衣服里。 周围的人身上也被溅着有,可一看是谁泼的,她们立刻不敢吱声,齐齐后退。 “你……”寇文淑扒拉下脸上的豆渣,一张脸气得铁青,“你故意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故意的?”苏妧拎着盆子,冷淡地扫向她,“我要倒渣,你挡在门口做什么?不知道好狗不挡道?” “你!”寇文淑呸掉嘴里的渣子,气得发疯,她竟然反咬一口! 苏妧对她笑了笑,“以后要背着人说闲话,记得走远点儿,不是随随便便一只臭苍蝇都可以随便在我家门口乱蹿。” 随后转身,砰地一下甩上门。 寇文淑气得跳脚,骂了几句难听的话,跟她吹壳子的一群妇女见状也赶紧走。 苏妧倒完渣,便去厨房帮忙,“妈,你去歇着,我来。” 她将赵方茹劝到一边,刘袒帮着烧火。 “不用太大的火,柴放少点儿。”苏妧看着锅里的白色泡沫,吩咐他把火势变小。 趁着锅里还没开的间隙,苏妧又去弄了几碟蘸酱。 她把小红辣椒洗净,放了十几个在案板上铁成小段,又将大蒜和姜拍碎,切成细小的碎粒放碗中。 在碗里倒了酱油、香油、葱花等一些调味料,个别蘸酱碟里放了些醋。 等锅里开了,她便让刘袒退火,将锅里浮起的泡沫舀掉一些,开始点卤。 佟雪英没见过苏妧做饭,看她亲自下厨点豆腐,目光还亮了一下,“妧姐姐,你还会做这个啊!” 她除了做家务,帮忙割草做些小菜以外,别的也不会。 主要是她们家也没什么可做的材料。 “嗯,想学吗?” “想!” 苏妧看她好奇,便让她把酱碟端出去,等她回来又亲自教她怎么点卤,怎么制作酱料。 把豆花置锅里热着,苏妧又洗了一些葱和一些小料,准备做手撕鸡肉,再炒一个小菜。 “葱用斜刀,不用切圆的。”苏妧一边切,一边给佟雪英讲解步骤,每做完一个还会让她试一下。 “蒜不用剥,直接把刀横过来,这样拍。” 鸡煮了大约两个小时,是在弄豆腐前煮的,等把它煮好捞起来,苏妧又教她怎么撕鸡肉。 鸡肉挺肥,浑身饱满,把脖子以上和屁股除掉,将剩下的撕成很细的丝。 第446章 八一茶,特色产业链 佟雪英学习能力很强,做家务学做菜上手都挺快。 鸡肉撕了两盘,苏妧和她一人装置一盘。 后面没弄完的鸡都交给赵方茹,苏妧又叫教佟雪英怎么炒菜。 “炒青菜可以看个人口味,喜欢辣的多放点小米椒,不爱吃辣的可以不放,也可以做成甜辣味。” 苏妧等锅烧热了就放油,她用的是去镇上买的花生油。 菜下锅,放上调味料,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好香啊!”佟雪英闻着味儿,口水都快流出来。 就单单几个流程的炒菜,佟雪英都在苏妧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 刘袒在几天前按照苏妧的吩咐做了一个圆桌和置桌子的底架。 把菜上齐,就放在圆桌上,坐得下十个人。 林双比较忙,所以每天都是踩着点儿出来吃饭,他先是尝了一筷子青菜,味道有些难以想象…… 难以想象的好。 他又多动了几筷子。 “林医生,你多吃点儿肉,最近这么忙,别把身子搞垮了。”赵方茹知道他很忙,也关心他。 “嗯。” 林双还是挺懂礼貌,但拿筷子的手从尝的第一口开始就没停过。 他舀了一碗豆花,这种东西他在四九城不常吃,却知道它是出现在平民饭馆儿的东西。 弄上酱料,他尝了一口,手都顿了一下,有些:“唔!” “这味道!” 他眉毛往上扬,伸出大拇指,“赵姨,你做的真的……好吃!” 非常好吃! 豆花入口,鲜香白嫩,吃起来口感非常独特,比他在四九城的高级餐馆吃过的还要好! 林双很少夸赞人,但这次的菜味道很前几天吃过的都不一样! “是妧妧和雪英做的。” “不不不,我的都是妧姐姐教的。” 苏妧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林双筷子都抖了一下。 不是? 她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 林双对她怀有偏见,实在无法对把这些菜和苏妧对上号来。 可后来的几个月,在看到苏妧亲自下厨过后,他是不得不相信她的手艺是真的好! 以至于都有些动摇,到底是不是他太斤斤计较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苏妧一直都在忙活。 十二月,已经临近过冬,茶苗生长速度很快,漫山遍野都是她的茶,她便开始雇人来采茶和炒茶。 采茶这一部分,她挑选了一部分手和唇都偏嫩的年轻姑娘。 “大家采茶可以用唇,也可以用手。” “用唇采的会比用手采的价格高一些。” 苏妧亲自给她们示范,“像这样,先用两片唇把中间细嫩的茶叶含住,不要太用力,轻轻把它取下来,扔进篮子里。” 一些姑娘家们照做,一开始还会出些错误,但后来渐渐熟练了,也能有条不紊。 炒茶这一工序,选取的都是手上茧子偏多,生活经验丰富的老人。 “炒茶讲究火候,手不能停。”苏妧又去教炒茶的人,每一步都很详细。 新鲜的茶叶即刻入锅翻炒,不仅会保留它的香味,在冲泡时的口感也会更好。 她给茶取的名字叫八一茶,联系了一些人脉,负责茶叶的包装、兜售。 短短数月,八一茶连同她的八一酱,以势如破竹之力,冲出了各方围笼,打出一条属于下阳的特色产业! 第447章 独立边境司家 沈初明喝了药,本想活动一下,他抬起手,却发现右手五指变得僵硬,很难撑开。 他反复撑开又合上好几次,缓慢地转了转手腕才好些。 “队长,这是您要的资料。” 他们刑侦局毕竟是做这行的,要想查一个人的消息,必定会比其他人全面。 沈初明看完资料,眉头轻轻皱起,“司家?” “是,就是独立边境最不好招惹的司家,暗修罗占领的那块地。” “赵方茹之前去过司家,在里面做过几年下人,此外倒没有更详细的资料。” “不过,我们还查到一个消息,当年司家遭受过一场大难,与地下研究那群人有关。司氏受了重创,暗修罗还丢了一个孩子。” 暗修罗只是大家对他的代号。 反正是独立边境很恐怖的一个人就是了。 沈初明自然很清楚,能进司家的人,不论是保姆也好,司机也好,都是司家的心腹。 没点儿特殊和特别能力的人,根本进不去。 赵方茹之前被拐卖过,按理说她这样的身份,不可能进入司家,就算进去了,也不可能会被人卖到这儿来。 所以前几个月苏启韫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司家……” 独立边境本就是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的地方,不受各国管辖。 关于那里的消息,本来就很难查到。 若要细查,恐怕还得亲自去一趟。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她为何要隐瞒身份,不告诉苏小姐?” 沈初明指尖轻屈着,也在想它们之间的关系,似有什么在脑子里慢慢连成一条线:“查司家。” 再难查也必须查。 “是。” “队长,咱们失联的人已经找到了,他还不知道您的存在,您要不要见见?” 沈初明清冷的眸子微烁,眉骨透着三分凉。 很快,人被带过来。 他看到慢慢抬起的那张脸,眉梢轻动了动,看不出半点情绪。 苏妧的茶卖出去,经过她的亲自指点,受欢迎程度不比八一酱差。 短短十几天便收获了十几个大单子。 她的茶质量非常好,以便宜价格算,一两茶叶卖五十块,一斤便是五百块。 按照茶叶这几个月的生长速度,一个月限量卖出去三百斤,除去工资和其他开支,保底也能有十三四万。 连带着下阳村和周边几座村都发展起来,乐坏了村民和村长。 “玲儿,去镇上买几百捆电线和四五百个灯泡回来。” “妧妧,你要干什么?” 何玲儿在打算盘。 她已经正式管理起下阳工厂,是现在下阳工厂的主要负责人,工资也水涨船高。 “咱们的员工可以多加一些福利了。” “但凡编制到工厂和茶地名下的人,家里都可以享受安装电线和灯泡。” 嗒! 算盘掉了。 何玲儿八分震惊九分刮目十分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妧妧,你没开玩笑?咱们的员工现在加起来也有上百人,每家都装通电设备,花费可不是少啊!” 她掰着手指头挨个儿数,“至少也要上万来块。” 后来被苏妧淡定的目光看得发怵,立马把消息传下去,一时间,又闹得全村全厂沸腾! 第448章 上阳麻烦,下阳镇出事 秦桂香揪着帕子,面色不太好看。 “秦小姐,咱们工厂卖出去的货已经被退了好几单回来,你不是说咱们的酱料能大卖,还能把下阳厂收入囊中吗?” “现在这局面,我们除了头个月赚了点儿,可后来呢?除了亏损还是亏损!这投资入股,我不干了!” 他们本就是来赚钱的,如今钱赚不到,还亏损大半,不趁早散伙还能怎么办? 秦桂香强迫笑了笑,“大家不要慌,这不才刚开始吗?我们的酱料味道不比八一酱差,合作的也都是诸位大商贾,再撑一阵子,一定可以把……” “秦小姐,不好了,工厂的人闹起来了!” 还没商量好,工厂又起一桩麻烦。 本来上阳工厂刚开始也挺好,可后来管理混乱,要求参差不齐,卫生问题也推卸责任,导致离开工厂的人不少。 秦桂香急忙过去。 “我不管,我孩子病了,急着拿钱买药,上个月漏发的工资你们得给我补齐!” “你上个月缺勤了几天,工资本来就比其他人少,你这个月还没做满呢,怎么能要求现在就发工资?” “凭什么不行?人家下阳工厂都可以,工资随时都可以结!” “你都说了那是下阳工厂,咱们这儿是上阳厂!” “那我不干了!我现在就不干了!你把这个月的工钱给我!” 秦桂香脸色更不好看,“给他!” 她这几个月处理工厂的事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见到这种事更加心烦,“现在要走的赶紧走!有什么事别再来烦我!” 根本没有之前招人时的笑脸相迎。 工厂的人面面相觑。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上阳厂的发展如何,最近大家都没刚来那会儿忙了,工厂大量减产,还赔偿了食品安全问题相关的资金。 福利好是好,可跟现在发展得如火如荼的下阳厂比,简直不够看! 人家的老板给自己的员工装电线灯泡,工资随时结,伙食又好,听说昨天他们的工资又涨了,比他们还要多! “看什么看?不走的马上给我回去工作!杵在这里是想扣工资?”秦桂香讨厌他们的眼神,心烦气躁得要死。 刚刚已经有几个合作商跟她散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她的上阳工厂迟早倒闭! 今日秦桂香的举动,让厂里不少员工寒了心。 最近,临近过冬,本该一家子热闹的时候,下阳镇莫名不太平。 其实,这事在几个月前就开始了。 窝点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人也被清剿得干干净净,可是,在晚上时,仍有一些不知来头的人出没。 街头上总会出现一阵脚步声,诡异而恐怖。 有的人起夜,不小心撞见,结果第二天脑袋就不翼而飞了。 但寻不到任何踪迹。 苏妧一直在下阳村,还没怎么听说这个消息。 “队长,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这事儿由我去看看。” 梁凇眉头紧皱,“常深前几月也受了伤,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做的。” “你和他一起去。”沈初明思怵片刻,看向那个‘新来的’刑侦员。 第449章 波子都快拖不住了 “队长……” 梁凇还想说什么。 “是!” “就由我和梁队长去!” 此人满嘴络腮胡子,皮肤黑黄,块头挺大,头上还编了几个辫子,是脏辫。 正是那日躺在窝点,身边美女环绕的黑帮头子。 “队长,您这么信任他?您别忘了,他的人上次害你中了枪,差点儿没命!就算他是我们的人,也不能重用啊!” “老梁啊,我……我也没办法!”脏辫大块头没了凶悍模样,多了忠诚,“不深入敌窝,以死求生,怎么能找到盘踞在平阳县各大隐藏势力?” “那你真厉害,当个卧底都把自己当上老大的位置!” “行了,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沈初明:“自己人都做不到互相信任,还怎么共同对付敌人?这几月,他已经帮我们把当年所有在平阳县逃亡的罪犯清理出来,解除了危险,算是将功补过。” 十几年的隐藏,将自己变成黑帮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点梁凇是没法儿反驳。 苏妧累了一天。 回到家已经很晚,但还是不得不把近几月的账清算一遍。 “大蒜,九百斤,除去三毛一斤的成本,八角,五百斤,陈醋……” 沈初明和人商量完事回来,见到的就是她坐在桌边,认认真真地算账。 他转身出去,接了一盆热水回来,现在右边身子不太灵活,有时还有麻木感。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身体情况越来越严重,但还是不想让苏妧担心。 “妧妧,先泡脚。” 现在天气冷了,得多注意。 苏妧咬着笔,专注地算账,被他挽起裤脚,放在盆里,暖和又舒服。 “三爷,我看最近东子哥他们频繁找你,是不是镇上又发生什么事了?” “没大事,都是关于清理毒黑两方人的后续事宜。” 沈初明看她得到回话又没了声儿,不禁失笑,又给她捏了捏肩。 本来他是心疼,但捏着捏着,苏妧的账就算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与此同时。 镇上夜幕降临,肃杀的气息席卷着整座清清寂寂的小镇。 夜晚的房子是黑的,树是黑的,所有的一切都贴上黑的标签,它们不将微弱的光淹没直至杀死誓不罢休。 “宝贝儿们,都去破坏,看得上的,都给姐姐拿走。” 长街之上,一人坐在屋顶,笑声刻意压低,十分做作。 是个女子,年纪约莫二三十,手里拿着长鞭,两腿交叠着,束着高马尾波浪头发。 红色眼影,妆色妖娆,手脚上缠着许多黑红色带子,一直缠到大腿,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特别刺激的。 整体穿着以暴露为主。 “死妖精,你别忘了我们的任务,你都耽搁几个月了?”男人声音很年轻,语气不善。 他两手拿了两把刀交叉在脖子后,除了眼睛、额头和下巴,脸上的其他部位都涂满了黑色的颜料。 看起来就像是漫画里的恶人。 “好久没出来了,真好玩儿!” 女人特别妩媚地拂了一下头发,拉了拉快要掉下去的肩带,顺便把内衣罩子往上提了提,“呀,该换内衣了,真是的!” 她压根儿没把他的话放眼里,光着腿,脚上的高跟鞋还在发亮。 第450章 我的沈美人儿,冻屁屁 室内。 一株血色的彼岸花开得正好。 蜡烛上是一抹绿色的光,火光不时左右摆动,像一只危险的手,正在抓它的猎物。 沈知年坐在轮椅上,皮肤白凉,浅浅的眉色透着些许温柔,他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手术刀,在酒精灯上烘烤。 那双手,修长白皙,比精美的艺术品还要精美三分。 “挺好看的。”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声音,男女不辨。 沈知年指尖慢慢划过刀面,白凉温柔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危险,“你来了?” “是啊,我还得感谢师兄给我的药呢,不然,我也没那么快好起来。” “你的手挺好看。” 那人衣服帽子遮着脸,整个人被宽大的衣服笼着,就像一只幽灵,走路飘飘然然,只露出一截下巴。 沈知年慢慢转过身,看见对方的容貌,没丝毫意外,还笑了一下:“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应该也联系了他。下一步他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实验到哪个步骤了,不过看样子还不太满意。他早晚会来见你的,毕竟,你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沈知年唇角轻弯,不像在笑。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那人刚出去没多久,很快,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便出现在里面。 她坐在一个躺着尸体的冰冷床上,高跟鞋泛着冷光,马尾束得很高,妆色妖娆,脸上挂着卖弄风骚的笑意,“hi,我的沈美人儿,好久不见啊。” 两手往后撑在床上,肩向后,故意把自己的上半身挺出来。 沈知年看也未看她,推着轮椅往旁边走,继续给手术刀消毒。 “我赶了这么久的路连夜来见你,美人儿怎么也不笑一个?” 还不等他接话,她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呀,你的床好冻啊,把我好不容易保养好的翘屁屁都冻着了。” 她说话百无禁忌,怎么高兴怎么来。 在自己身后拍了拍,穿着本来就露的她,故意用手把后面拍得啪啪作响,在安静的室内,莫名诡异。 沈知年眉头皱了一下,直接将她屏蔽。 “美人儿,你好歹理理我嘛。” 她踩着高跟鞋,一边往他那儿走,一边又把手伸进自己衣服里,又很快从里面扔出一件小东西。 “果然我不适合穿那个,都没有一件是给我量身定做的。”她拿手托了托身前两个东西,还故意走到他旁边掂了垫,往他身前凑,“美人儿你要不要掂一下?份量还挺足的……” “十步。” 沈知年温柔的面色有些凉,话很淡。 “什么十步?” “离我,十步远。” 女人自讨没趣地叹了口气,直起身子,立刻跳远。 “这是什么啊?和我的美人儿相比,一点都不像嘛。”她十分嫌弃地评价,作势要往废弃桶里扔。 “还来。” 他的声音凉了几个度,慢慢转过轮椅,看着她手里那截木头,温柔的眼底划过一丝危险和狠意,话音平淡,“想死吗?” 女人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发怵,没敢扔,撇撇嘴还给他,“什么啊,不就一截木头,有那么重要啊?” 第451章 见红,要生了 苏妧为了有更多时间研发食品新的味道,把下阳村工厂和茶地的事交给了何玲儿一并打理,将池塘和养猪部分让陈佑清代管。 酿酒的事情还是让李花夫妇管理,班里每个学生都按照她制定的计划来,交给余绾心代看。 毕竟现在的产业越做越大,在平阳县的脚跟也立稳,她要做的,就是把产业扩大再扩大,稳步发展出去。 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出了一个意外。 赵方茹出去散了步回来时,天色还不是很黑,不知踩到什么,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啊!” “好痛。” “妈!” 苏妧在做试验,听到声音赶紧出去,“妈,你怎么样?”怕造成二次伤害,没先扶起她,“林双,你快过来看看!” 她也会医,但是在这方面远没有林双精。 地上有些油印子,她匆匆忙忙瞥了一眼,没来得及多想。 林双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看着赵方茹裤子上的红,立马给她检查:“见红了,得赶紧送镇上去,越快越好。” 按正常日子算,赵方茹应该还有几个月时间才生产,他的医疗设备也没带过来。 好在他们早已联系好了镇上最好的一家小医院。 于是乎,一群人连夜赶去镇上。 “民贵哥,你听。”寇文淑摸着小腹,脸上还带着笑,“隔壁院子走了好多人。” “走了?”苏民贵还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被寇文淑拽醒。 “是啊,好像是赵方茹滑倒,要生了呢。”寇文淑披着一件衣服,看着床边的窗。 “哦……” 苏民贵又准备躺下,却一下子蹭起来,吓了旁边的一跳,“她要生了!” “那我赶紧去看看。” “你急个什么啊?” 寇文淑按住他,一通责骂,“你不是要休了她吗?这么紧张做什么?她这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种呢,等她生了你再去也不迟啊!” “这……也对。”苏民贵觉得有道理。 “况且,你还有我们母子呢,怎么,那个女人要生了,我就不重要了?”寇文淑置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现在好歹还是苏家的人,连生产我都不去,村里人也会说闲话的。”苏民贵又赶紧同她解释。 “你就是觉得我不重要,就想抛弃我!” “我真没有!” 苏民贵又去摸她,捞起她的衣角,“你看,我这不是还想疼你吗?” “讨厌,你轻点儿。” 医院。 明晃晃的一片白,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安静却紧急。 “快,抬上去。” “孕妇羊水破了。” “剖腹产,打麻醉针。”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接到人也赶紧行动,消毒打麻醉,人很快就被推了进去。 苏妧站在走廊上,不太放心,赵方茹生产的日子太早了,什么都不稳。 她走过来走过去,虽然知道这样没用。 “妧妧,别担心,赵姨会没事的。”沈初明搂着她的肩,将她抱在怀里。 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 术业有专攻,林双调理身子还行,但接生就是一知半解。 “嗯。”苏妧嗅到他身上的气味,烦躁和紧张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一定会没事的。 只是,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从何而来,却一直萦绕在心头。 几个人在走廊里等了许久,直到抢救室亮灯,医生走出来。 第452章 小金花,她是我表妹 医生偏中年,戴了口罩,面色有些疲惫,却铿锵有力,不容迟疑,“产妇年龄偏大,送医不及时,失血过多,面临休克,需要直系亲属输血。” 失血过多…… 苏妧惊了一下,立马接话:“我是亲属!医生,取我的血!” “行,你先去采血检验,检查指标。”医生没废话,说完又进去抢救。 苏妧采完血,等待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分每秒都备受煎熬。 抢救室的大门开了几次,苏妧却不敢上前去问,到底结果如何。 “妧妧,会没事的。” 沈初明抱着她,轻轻蹙了下眉,给林双递了个眼色。 “哪位是苏妧?”护士带着口罩,拿着单子过来。 “我是!” “你的血型为hr阴型血,孕妇是ab型阴型血,你们血型不相容,不可以输血。”护士快速说。 “你说什么?” 血型不相容…… 苏妧愣了一下,面色微变,“这不可能啊!” 怎么会…… 不可以输血呢? 她是赵方茹的女儿,为什么会血型不符? “护士,你……会不会搞错了?” 可她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 “不会。” “我们医院进的设备已经是平阳县最先进的了。”女护士很平静解释,又带上口罩,“你们赶快联系一下她的直系亲属,看看谁符合。” 苏妧还没来得及从这个真相中平复下来,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人。 “人来了。” 走廊上,一个人被推过来,手脚上都弄了铁铐,头发乱糟糟,像一坨屎,指甲污长,满身狼狈。 “她的血可以。” 苏启韫漂亮的眼尾轻轻挑着,打火机也被扔回兜里,两手插进口袋,动作随意,就是笑容太像提炼过后的罂粟。 他看向苏妧的眼神挺亲切,带了一些深意,妖冷之中还有几分笑。 林双在他身后,看了沈初明一眼,摇了摇头。 被抓来的人正是苏汐。 本来呢,她已经快死了,但苏启韫提前几个月查了赵方茹,为留做备用,便从常深手底下要了她半条命回来。 不过…… “呵呵……” “呵呵……” 苏汐望向众人的眼呆滞,甚至是空洞,身上没一处好的,破破烂烂,说话也吞吐拉拉。 舌头似乎被割了大半,说话也不太清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是傻了。 两个小时过去。 叮咚—— 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 还是那个医生,面带微笑,“孕妇已经脱离危险。” “恭喜,是朵小金花。” 他取下仪器,向家属报平安。 “没事了。” 抢救过来了。 苏妧终于松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里波动,进去看人。 沈初明因性别问题,没过去。 “行了,人带走,扔给常家。”苏启韫转着打火机,深舟似的眼皮撩动了一下。 人是他借的,还得还回去。 他倒是巴不得一脚弄死。 又拿出烟咬在嘴里,没抽,他姿势不雅,但十分帅气,看向沈初明,“谈谈?” 此时凌晨。 街道上还昏昏暗暗,暗蓝色的光映在掉落的落叶上,模糊了上面的脉络,看起来就像是月色留下的脚印。 “你应该知道得差不多了。”苏启韫叼着烟,眼尾的痣被光覆了阴影看不清。 以沈三刑侦局的本事,查到的比他只多不少。 沈初明唇色很凉,掀了眼皮瞧他,“然后呢?” 苏启韫:“很简单啊。” “苏妧是我表妹。” “我要带她回去。” 第453章 想做我表妹夫?经过我同意了吗? 他表妹…… 要带回去…… 苏启韫不拐弯抹角,眼里带着挑衅,他靠在墙边,两只脚交叉着站,徐徐飘出的烟将他妖冷的脸模糊了一瞬。 “你和她说了吗?你没问她愿不愿意和你回去?”沈初明面色很淡,在心里已经把两句话过了一遍。 要是不顾苏妧的意愿将人带走,便是赤裸裸地不尊重她。 “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苏启韫动了下肩:“我看她挺喜欢你的,你的案子也结束得差不多了?你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回去的,她应该也会跟你走。” 沈初明睨他:“那你太高估我了。” “恰恰相反。” 苏妧愿意去,他不会反对,若是她不想去,他也不会强迫。 他都不能强迫的人,别人更不能强迫。 苏启韫眉毛一挑,颇有深意,“啧,堂堂四九城的沈三公子,这是要当我表妹夫了啊?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表妹夫? “你的案子积压许久未办,没新的案子,我的手挺痒的。” 沈初明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凉凉扔下一句,“你若要自首,随时恭候。” 苏启韫按灭烟头:“……” 神特么自首!自个鬼! 病房,里面的摆设没有省市级医院那么高级,水平偏中下,但在平阳县来说还是很好的了。 沈初明办理的最好的房间。 进去时,苏妧已经给赵方茹弄好单子,去婴儿房看小孩子。 事出紧急,很多东西都没准备齐全,不过沈初明效率很高,吩咐下去,很快一堆婴儿用品就买好。 孩子出生太早,特别弱,得放在保暖箱里一段时间。 “要不要吃点东西?” 从昨晚等到早上,她应该也饿了。 “不用了,我没胃口。” 苏妧隔着玻璃看孩子,她还在睡觉,第一次见着这么小的孩子,挺好奇的,“三爷,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这眉毛鼻子,都像极了赵方茹。 说这话的时候,她在笑。 “嗯。” 沈初明也随她目光看过去,不过,他更多的还是把注意放在她身上。 两人看了一会儿,回了病房,赵方茹还没醒。 苏妧让人把佟杨花请来,和她一起照顾人,毕竟她是过来人,经验更丰富。 医院,后院长木椅上。 “三爷,护士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 “我和妈的血型不符,输不了血……而苏汐的可以……” 也就是说,她不是赵方茹的女儿,那她是谁? 她来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把一切理清,本以为在没强大到对付江无珩之前可以先好好过日子,没想到…… 所有的事情又复杂起来,在她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并不是失望,也没有失落,只是觉得挺奇怪的。 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原点而已。 沈初明将人抱着,让她娇小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不管你是谁,也不必纠结出处。你想是谁你就是谁,做你自己。” 他想到了之前调查结果,搂着她身子的手又紧了紧,“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做自己…… 苏妧抿了抿唇,又忍不住笑,两手搂着他的腰,“嗯。” “不过,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我是谁,妧妧可都不能不要我。” “嗯。” 她以为他在逗她,也没和他打闹,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慢慢闭上眼。 第454章 我不是你小姨 天明时分。 空气中有点凉。 十二月的清晨带着雾,最后还是被阳光驱散。 赵方茹也醒了。 “妈,等你肚子顺畅了才能吃东西。” 苏妧没把昨晚的事给她说:“你的点滴快打完了,我去找护士。” “佟婶儿,麻烦你先照顾一下。” 女人生产之后身体会非常虚弱,得好好调理,也受不得什么刺激。 等赵方茹出了月子,她再好好问问。 医院病人本应该挺多,但这一层相当于房间,人比较少。 苏妧叫了护士,却在走廊上碰见苏启韫,似乎是等了她挺久。 近几个月,没怎么见到他,她以为他已经回去了。 没想到昨天又突然出现,把疯傻的苏汐带过来。 “有时间吗?” “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苏启韫看她的眼神,还是挂着笑,少了锐利之色。 他想了很久,还是打算直接摊牌比较好。 两人挑了楼下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周围灌木丛被修剪整齐,连地面都很干净,没有消毒水的味道。 “说。”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说。”苏妧不想跟他废话。 苏启韫倚在栏杆上,修长的手指带过打火机,将烟点燃,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给她,“看看。” 苏妧接过来看,这是一张照片。 看到照片里的人,她眉头轻轻皱了皱。 里面的女人约莫二十岁,穿着旗袍,留着一头齐肩的微卷头发,坐在椅子上,下巴枕在交叠的手腕上,慵懒之中带着俏皮,知性又不失性感。 照片有些旧,她的皮肤很白,腰身和手臂都很细,气质出挑,好似江南烟雨美人图,两只杏眼微微弯着,瞳孔清黑,一眼就能看到深处,笑起就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关键是,这个女人,跟她的样子…… 太像! “这照片……” 她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她也没穿过这种衣服,又是从他那儿出现的,抬头看他,“哦,你说我像你亲戚,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是你哪位?” 应该是他妈…… 挺美的。 苏启韫定定看着她:“我小姨。” “呵。”苏妧把照片还给他,不想去多猜测,“我不是你小姨。” 苏启韫:“……” 你个猪! 她存心气他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 苏启韫也破天荒地没骂出口,直接白了她一眼,“十六年前,有个长小姑娘得特别漂亮,也也聪明,但就是身娇体弱,心脏不好。” “有一年外出游荡时,她被人绑架,卖去了独立边境。没人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后来她被一个男人救了,她也喜欢上了那个人,想嫁给他,但是家里都反对,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了出去。” “她从结婚起就没回过一次娘家,却会每个月送一封信回来。后来生了孩子,她才带回来住了一个月又回去,还是照常每月送信回来。” “可是,之后有两个月都没接到她的来信,等接到她的消息时,却是她的死讯。” “听说是死于心脏病,太严重,也没找到匹配的心脏。” “家里人坚决不信,要去找那个男人算账。去的时候却发现,男人的地盘已经被毁掉,人也不知所踪,他们的孩子也失踪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第455章 染色体异类基因者 苏启韫又动了动唇,“我小姨待我很好,我以前都是在军区大院长大的,经常会挨骂挨打,但她总会护着我。” 苏妧听完他前面的话,把昨晚和之前的事慢慢理清,指了指自己,“所以,你想说我是你小姨的孩子?” 苏启韫看她一脸‘为什么不是你小姨’的可惜表情,嘴角抽了抽,“是啊。” 他又加了一句,“不是怀疑,是肯定。你身上还有我小姨孩子的月牙胎记。” 只不过,他没有详说苏家的事。 苏妧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和他接触并不多,自己胸口确实有月牙胎记。那是她前世没有的。 仔细一想,脑海里便迸出了三个字:余绾心…… “你想让我和你回去?”苏妧猜到他的意图。 苏启韫嗯了一声,身子倚在栏杆旁,有种不正经的世家纨绔少爷样。 苏妧抱臂:“你的诚意呢?” 什么诚意? “家里有钱吗?” 苏启韫挑了眉,“挺多的。” 四九城寸土寸金,要是按面积以千万的单位算,他十根手指头也数不清。 “我回去之后有什么好处?”苏妧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惊讶,“家里财产能分我一半,还是你们可以把我捧上天?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苏启韫:“那是自然。” 他指间夹着烟,弹了一下烟头,一些烟灰飞入了灌木丛。 苏家要什么有什么,谁能限制得了他们的自由? “那不好意思。” “我都不需要。” 钱可以自己赚,她有手,可以把自己捧上天,不愁吃喝,要什么有什么。 这些自己都能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要借他人之手,还得看别人脸色说话? 苏妧转身就走,“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省省。” 她不喜欢前世的家族,不喜欢回四九城,鱼龙混杂,人心难测,她可不想再栽一次跟头。 医院病房。 与此同时,也有人从抢救室被推出来。 正是那日派出去的梁凇。 “队长……”他胸口缠了一圈纱布,头上也被裹了一圈,微黑的皮肤依旧能看出虚弱之色,“那些人……不正常,力量很大,身上都穿着防弹衣,被一男一女控制……” 他简单禀报了一下,描述了一下那两个人的样貌,“多亏陈向南救我出来……” 陈向南就是那日的黑帮头子。 “你先休息,有什么事等醒了再说。”沈初明听完,安抚了一番。 他身子又开始有点僵,皱了下眉,慢慢走出病房,看向旁边的人,清冷的面色渐渐沉下去,“查清楚了没?” “我们取了血,发现染色体异常,基因组改变,那些行为也有点像失去控制的异类基因者,没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但破坏力极大。” “他们这几个月都在平阳县活跃,不知道目的,踪迹难以捉摸,那些官员也急坏了。” “这有点脱离我们的任务和难度。” 沈初明眉间凝了一抹沉色,染色体异类…… 他想到了什么。 “先联系总部。” “我亲自去看看。” 第456章 黑蜘蛛,K 第一晚。 沈初明带着人在镇上守着。 “队长,上面的人已经接到报告,如果是真的,他们会动用国际刑侦局和科研部队的力量。” “第一支队伍已经出发了,他们规划的最快路线,预计也要十天才到达。” 一处隐蔽屋舍,靠近街尾。 “我去看看,你们等信号。”他拿了枪别在腰间,脸上带了一个金色的面具。 他出去,在街上看了一会儿,在地上和某些墙上发现了一些血迹。 夜色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走在大街小巷,看起来像是在闲逛。 “hi!” 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沈初明顿了下脚步,又继续走,仿佛压根儿没听见这道声音似的。 “咦?” “是个聋的?” 身后传来一阵风,带着瑟瑟凉意,人未到,一股腻人的香气先袭来。 “喂!” 一只手企图拍上他的肩,却被他轻轻避了过去,回头,是个拿着鞭子的女人。 束着高马尾,踩着高跟鞋,手脚上缠着黑红色的带子,红色眼影,妆色妖娆,“不好意思啊,我路痴,厕所怎么走?” 她话落,便见他戴着面具,金色打造的面具上,雕刻着桔梗花。 觉得挺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左边。” 沈初明语气很淡。 女人又撩了一下头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面具,手伸进衣服,扯了扯快掉下的内衣,她咯咯地笑,“小哥哥,真是不好意思,左边是哪边?人家分不清方向呢,你不如带我去?” 沈初明没说话,转身径直往前走。 “大晚上的,哥哥还出来散步啊。” “哥哥怎么戴个面具啊,要不要取下来瞧瞧?” “我看你的身材这么好,长得应该也不错。” 女人一路唠叨,跟在他旁边,要么故意拨弄一下头发,要么高跟鞋故意一扭,“哎哟,人家崴到脚了,哥哥扶我一下?” 她伸手去触碰他,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沈初明自顾走着,两人快到一处小巷,旁边是一处废旧的农舍,他的手已经慢慢放在了腰间。 “这里好黑啊,哥哥,人家好害怕。” “呵。” 许久未出声的人终于开口,凉薄的唇上讽过一丝讥诮,语调冷淡,带着冰凉,“你喜欢玩儿这种游戏?” 女人拢了拢肩,故意又把衣服垮下去,装模作样地往四周看了看,“哥哥,原来你……哎呀,想对人家做什么早说嘛,只要你长得好看,随便怎么我都成呢。” “黑—蜘—蛛。” 三个字。 落在死寂的大街上,像是砸在了无底坑,没有回声,无端升起一分诡异。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立马拉上衣服,十分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 她的鞭子被握在手里。 沈初明慢慢回身,手里的枪对准她的脑袋,“你活腻了,竟然跑到这儿来?” “你、你你你……” 女人面色大变,并不害怕他的枪,而是怕他的眼神,突然结巴起来,“你……kkkk……?” k…… 不可能啊! 第457章 k是谁?冬月 这种破地方!哪儿来的k! 女人立马稳住脚跟,妖娆的脸上带着火辣的狠意,鞭子被她握在手里,“你以为戴个面具就能装k?” k是谁? k可是…… 她的超级无敌大偶像啊! 他以为什么人都能伪装吗? “呵。” 沈初明清冷的眼神闪过一抹肃杀,毫不犹豫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声—— 砰! 子弹打入了后面的一堵墙上。 高跟鞋女人被人拽着头发闪开,“啊——” “你个死男人,老娘的头发!” “闭嘴!”赖尔托着她跳到墙上,脸上涂了黑色颜料,只露出白色的额头和两只眼睛,但还是一眼就能辨出他是外国人样貌。 他一脚踹向她的屁股,“教授怎么跟你说的?他的基因采到没有?” “啊!” “老娘的屁股最金贵!不准踢!”茱丽娅捂着后面,又要顾着头发,鞭子一甩,直接挥到男人脸上。 两人快要打起来。 “队长!”听到枪声,隐藏在屋舍的人立马出来,枪支齐齐对着墙上的两人。 “这两个就是控制那群怪物的人!” “今天那些异类没有出没!” 沈初明看着墙上的人,目光凉凉,“不留活口!” 他已经能确定这两人是谁了。 “妈的!” “fuck!都是你惹的祸!” “快跑!” 一阵枪声响起,墙上的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队长,人跑了。” 有人上前去查看,“墙上有血,他们受伤了!” “追!” “是!” 一场紧急追逐在夜里拉响。 医生说赵方茹肚子已经顺畅,可以喂稀食,苏妧便去楼下买粥。 “妈,你先喝点儿。” 一天多都没吃饭,不饿才怪。 赵方茹动不了,药效过去,现在肚子火辣辣地疼,比那种疼还要多上千百倍,期间由佟杨花帮衬着翻了一个身,她便已经是满头大汗。 刘袒给她拿了衣服过来,没回去,做了一个跑腿的。 赵方茹就着苏妧喂的,喝了几口粥,“妧妧,孩子呢?” “孩子没事,女娃娃太小,得在保温箱里养半个月。” “那就好。”赵方茹这才放心。 护士进来又给她测了一下各方面的指标,按压腹部,帮助子宫收缩。 “妈,你准备给她取什么名字?”苏妧双手撑着下巴。 赵方茹精神不太好,闻言笑了笑,“你是大姐,你来取。” “我取?” “妈,我取名很随便的。” “没事。” 苏妧还没给小孩儿取过名呢,只给苏星城取过,“嗯……” 她想了想。 赵方茹是剖腹产生的,要不叫赵产产?不,太随便了。 妈生孩子那么辛苦,要不叫赵辛辛?不好,太普通了。 “现在是十二月,冬天了,就是还没下雪。”她碎碎念了一会儿,“妈,你觉得冬月好还是冬雪好?” “冬月。” “行,那就叫她冬月。” 苏妧和她聊完,便下楼去打开水,顺便看三爷回来没。 可是,刚到门口,眼前便蹿过两道身影。 她还没看清,脖子便被人抓了过去。 啪—— 开水瓶碎在地上。 第458章 鸡梗?沈晗? “妈的!追过来了!” 赖尔一边骂人,一边被人拖住脚,“大屁股!你没吃饭啊!托着我干嘛!” “老娘受伤了跑不动!不拽你拽谁!”茱丽娅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 “那里!快,抓个人质!” 医院门口隐约现出一抹光,一个人影从里面出来。 茱丽娅眼疾手快,一手拽着赖尔的腿,一把抓过人影的脖子,直接捞走。 一刻钟后…… 县外山头一座破庙,两人的临时据点。 苏妧被捆在柱子上,看着布满灰尘的佛像前两个人,下阳镇如此偏僻之地,何时出现外国人了? 而且刚刚的速度……极快,像在逃亡。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她也没有半分慌乱,更想听一下他们在说啥。 赖尔一手撑着另一根柱子,气喘吁吁,衬得脸上更加狰狞,“还好跑得快!不然就追上了!妈的,都是你个蠢货!” 茱丽娅背上中了枪,鞭子都拿不稳,额头冒汗,“你以为老娘想啊!老娘只是迷路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娘路痴啊!” “我看你是看上男人了!” 她低头,直接咬住手臂上的黑红色布条,一把扯下,“死鸡,给老娘挖出来!绑上!” 她背上还有子弹。 “闭嘴!”他的全名叫赖尔吉米,最讨厌别人叫他鸡。 他直接走过去,抽出手臂上的刀,对着茱丽娅的背划开力道口子,把子弹弄出来。 “唔……” 好他妈疼! 茱丽娅咬着手,为了转移注意力,又不断地跟他讲话,“你知不知道刚刚我看见了谁?” “你眼里只有男人。”赖尔十分敷衍,中文有点蹩脚。 “他戴了面具!” 茱丽娅语气略显激动,听不出兴奋还是害怕,“面具上是桔梗!是桔梗!” “啊——”背上猛地巨疼。 “你说什么?”赖尔刚才只顾着和她吵,没注意到那人的面容,中文出来就是,“鸡梗?” “你没看错?” “没错!真是桔梗!”茱丽娅面色隐隐激动,“而且,别人的枪法根本伤不了我们,除了他,除了他!” 当年她就被k伤过! 都怪他迷死人的拿枪手势!害得她胸口中了一枪,差一丢丢就完蛋了。 “k……”赖尔手抖了一下,不相信,“他不会来这种小地方的,那可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 给她粗鲁包扎好伤口,两人沉默了一阵。 苏妧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疑惑他们口中的k是谁。 这两人来自何处,有何目的…… “他们呢?” “今晚为什么没带他们出去?”赖尔说的是那些变异实验者。 “有的人不好控制了……”茱丽娅妖娆的面色有些花乱,“我们找了这么久,也没个准确的定位,一来到这儿就被干扰,都搜遍了,惊动了那些官,还没找到蛛丝马迹!除了今晚!” “我们要不要沈美人儿帮帮忙啊?” “你前晚去见他了?”赖尔问。 茱丽娅摊摊手,身上虽痛,可还是高兴得想扭屁股,“是啊,我的沈美人儿越来越好看了!” “死妖精,我就说你误事!”赖尔骂她,“来这儿就只顾贪玩儿,这么久了还没传消息回去,我看你怎么给教授交待!” “还有那个沈晗,人在哪儿!你抓到没!” 第459章 鲜活的皮囊,拿她做实验 沈晗! 苏妧脑子反射性地震了下。 他们说的,是哪个沈晗?和她想的,应该不会是同一个…… “老娘连他人都找不到,抓什么抓?” “放屁!” 赖尔:“我看你就是不想抓,四九城的三公子,出了名的面相好,你上次见到人,不是还要以身相许吗?” “他又不是k,又不戴面具,你忘了之前天天上门赖人家,还没碰到他的人,就被他的手下摔出来了吗?” “我有沈美人儿就够了,但野花我还看都不能看了?有错吗?”茱丽娅又和他吵起来。 苏妧抿了下唇,不会?沈晗来了?沈晗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他没和前世一样每天戴面具了? 可他们刚才说的那个带着桔梗花面具的人就是沈晗啊! 难道,这一世他隐藏了什么身份? k是什么代号? “哎。” “哎,叫你呢!” 赖尔拿踢了踢她的脚,脸上的黑色颜料遇水也没褪色,跟刺青差不多,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叫什么?” “哇,好美的小妹妹。” 茱丽娅两眼放光,伤口疼得她皱了下眉,红色的眼影加上一身西方风情造型,就像是恶毒的巫婆要拐走小女孩的感觉。 “你们是什么人?”苏妧抬眼看向两人,外貌实在特别,不难记。 “小妹妹,你别问哦,问就是不告诉你。”茱丽娅咯咯笑着,背后的伤口让她又立刻止了笑。 “哎,你觉得,她长得这么好,拿来做实验怎么样?效果肯定很棒!” “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进实验室?”赖尔拿着刀,目光毒,“那些人没追来,这个人质也没用了。” “留着下次做人质也可以的嘛,杀什么杀?不准杀!”茱丽娅最喜欢美丽鲜活的皮囊。 “人质没了还可以再抓,中文不是有句话,叫永绝狗患吗?” 苏妧:“……” “哈哈哈——”茱丽娅爬在地上,无情嘲笑他,“死鸡,我就说你这只死鸡中文烂死了!那叫永绝后患!” 还绝狗患!患个屁! 赖尔手力拿着两把刀,只要咔嚓一下,脖子就能被剪成两半:“黑寡妇,你想死!你再敢笑我,当心我现在教你怎么做人!” 在他这儿,死妖精、大屁股、黑寡妇……已经被他叫遍了。 “哎哟,死鸡还教做人呢,要不要老娘教你怎么正确发音啊?” “死妖精!” “死鸡!” “大屁股!” “妈的,黑寡妇!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敢!杀了我当心教授拿你做实验!” “……” 两人又吵起来。 苏妧眉间微动,他们口中的教授是谁?还有实验…… 看他们的言行怪异,还有今晚的速度,不禁联想起上次三爷和她说过的地下研究院。 会是他们吗? “死鸡,快放开老娘的头发!” “臭婆娘,压着我的腿了!” “……” 两人闹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各放一步才肯罢休。 “那个女的,我说杀了就杀了!”赖尔起身,刀一晃,转身看向绑苏妧的柱子。 此刻只剩下一根绳索…… 空空如也。 第460章 桔梗花,拍鬼片! “人呢?” “没了?” 两人双双看过去,又齐齐看向对方,同时变了脸色,“妈的!都怪你!” “要不是跟你这只死妖精打架人能跑吗?”赖尔十分愤怒。 “要不是你绳子没绑好她能不在了?别以为老娘受伤就能任你栽赃陷害!”茱丽娅直接给他个白眼。 可是,两人都意识到一个问题。 绳子绑得那么好,门也被锁死,人是咋不见的?地上灰尘很多,连留下的脚印都没有。 “滴——滴——” 身上电子表突然作响。 “教授的电话,快接!”茱丽娅颐指气使,卷长的马尾向后甩,自顾理自己的头发。 妈的,打得好狠!伤口感觉又裂开了! 赖尔点了接通,神色立马正经,“教授。” “还没消息?” “教授,对方电脑设置了干扰系统,平阳县每个镇都搜遍了,还是没找到,我们已经派人去各个村里暗中搜查了。” “废物。” “教授饶命!”赖尔声音恐慌,“都是茱丽娅这个女人浪费时间,只顾着玩儿乐,才害得我们费时这么久!” “教授,你别听这只死鸡血口喷人,我没有……咱们的那批人,有些不太好控制了……” 茱丽娅:“我去找了师弟,但师弟不肯帮我们,师妹也没跟我联系。” 这两个人可都是是天才。 “知年?” 司教授那方闻言倒没有生气,揣测语气间还有些意外。 沈知年可是他最中意的人,无论是实验还是其他都非常出色。 “是啊是啊。”茱丽娅慌忙点头,“我今晚还受了伤呢,就是那个……对!” 她又激动得很,“教授,打伤我的人戴了面具!面具上是桔梗花!是桔梗!” “k?” 对方平静的语气里隐隐有些波动,却又有暗藏的危险,“他怎么会在那儿?” “不知道。” “你们先找到沈晗,给我带过来。药物,我会让你们的小师妹跟你们联系。” 天已经初初亮。 薄薄的雾弥漫在空荡的大街上,渐渐地从隐蔽角落吹出来,越来越浓。 有点像在拍鬼片,不知道会不会突然从哪儿冒出一只手。 苏妧从空间出来,走在大街上,还在思索那两个人的事。 他们研究院的教授,到底是谁?最终目的是什么?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往前面看去,发现那里有一个黑色人影,身形颀长,还有点眼熟。 “三爷……”她喃喃跟上去,这个背影,真的和三爷很像,但又不确定。 要真是他,可是还这么早,他在干什么。 雾渐渐地大了,将眼前的视线模糊,周围的树也被雾掩得七七八八,她走在街上都辨不清方向。 那人走得不快,但却让苏妧跟不上。 四周很安静,家家户户都没人起床,像黎明前的最后一个沉睡,她明明紧紧跟着,却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她不会撞见鬼了? 正想着,前面的人突然消失不见,苏妧立马快步过去,似乎是绕到一个小巷子。 “人呢?” 她没见着人,便转身欲往回走,一把枪却突然对准她的脑袋。 她慢慢抬眼,因为距离挺近,那人的脸上,带着一块金色面具,上面是金色的桔梗花。 第461章 国际暴徒 金色桔梗花…… 苏妧怔了怔神,真的是沈晗?不会?她居然在这里见到他! 不对,他们在这里连面都没见过,他现在应该不认识她,以他的性子,绝对立刻毙了她。 正犹豫着要不要躲进空间,对着脑袋上的枪却突然消失,连带着他的人也迅速闪进雾里。 “哎!你等等!” 苏妧追过去,却怎么也没见到人。 大早上的,她该不会真撞见鬼了? “苏小姐!” “小嫂嫂!” “苏小姐!嫂子!” 雾渐渐散了一些,有人还在喊她的名字,听声音,应该是宋平东他们的。 “我在这儿!”苏妧招了招手,循着声音过去。 见到一群人面带着急地看着她,“嫂子,你去哪儿了?我们昨晚去做任务,一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你没事?” 苏妧摇头,没告诉他们始末,“三爷呢?” “三哥在追踪敌人,听到消息也急坏了,立刻去找你。”宋平东抹了抹汗,“还好没事。” “你放心,我们没告诉赵婶儿。” 苏妧回去,去看了看赵方茹,然后便在医院楼下等了一会儿。 雾已经彻底散去,有的人已经早早地挑着担子出来摆摊。 “妧妧?”沈初明从外面回来,看到苏妧,用最快的速度过去,立刻倾身将她抱住。 “三爷,我没事,让你担心了。”苏妧拍着他的背,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却也发现他一只手有些僵硬。 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三爷的身子,好像…… “妧妧,你没事就好。”沈初明放开她,拿指腹轻轻蹭着她的脖子。 他追踪人到了城外,接到苏妧失踪的消息,又赶紧回来。 好在她平安无恙。 “我们上去说。”苏妧拉着他的手上去,往里面走,去往隐蔽的地方。 他走得比较慢,身体僵硬的时间越来越久,不容许他快速走动,但还是尽量跟上她的步子。 苏妧似也察觉到什么,放慢了步子,牵着他慢慢上楼。 无人的病房。 苏妧站在窗边,看了看楼下慢慢多起来的人,又扭头看向沈初明,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在想怎么给他解释。 毕竟,瞒得过其他人可瞒不住三爷。 “三爷,我昨晚被抓走了。” “是一个女的。”她简单描述了一下她的外貌,“还有一个外国男人。” 沈初明听到她被抓,身侧的手都慢慢握紧。 “我听到他们说什么实验、教授,还有一个什么k。”苏妧问,“他们会不会是三爷你说的那些地下研究院的人?” “嗯。” “我见过了。” 沈初明慢慢走过去,“那个女人是黑蜘蛛,名为茱丽娅,曾经在独立边境出现过,是地下研究院教授的得力手下,最擅长以鞭取人性命,差点被k一枪毙命。” “和她一起的男人,应该是死刀塔,名为赖尔吉米,是国际逃亡的暴徒,也是那个人的手下。” “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沈初明最关心的还是她有没有受伤。 苏妧摇头,“我没事,趁他们分心内讧逃出来了。” 不过……… 她倒想问问三爷,有没有见过沈晗,那可是跟她敌对了很久的死对头,也不知道他和三爷是敌还是什么…… 第462章 给她最好最好的 她还没问出口,外面就有人敲门,“队长,梁队醒了,要跟你详细报备一下那天的事。” “嗯。” 沈初明应了一声,“妧妧,我先去一下。” “好。” 她知道关于平阳县的毒枭和黑帮的事都静悄悄地被解决了,但是最近又好像多出来一件案子,三爷忙得抽不开身。 “在这儿等我。” 沈初明低头,扣住她的脖子,轻轻吻了她一下。 人走后,林双又来找她。 “苏小姐,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有事想跟你说。”他微皱着眉,脸色不大好看,瞧着像是挺急。 两人去到楼下的走廊尽头。 林双给她一份报告,“你先看看。” 苏妧疑惑,翻开一页页报告单,上面显示的都是各项血压、心脉、以及身体方面的数据。 “这是……”她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的几行字,左脑功能受损,修复程度百分之零点一。 三爷的报告单…… “苏小姐,队长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如果按严重程度分级的话,他已经到了后期。” 后期…… 苏妧拿着单子的手颤了一下,比她听见自己患上绝症还要紧张,她张了张口,“现在的情况……是怎样?” 她这些日子也有察觉,三爷的身子,比之前困难了一些。 但是,也没料到会是…… “无法治疗的严重后果,便是右边身体彻底废掉,左脑功能完全丧失,相当于半个残疾人,若是恶化,还会影响到左半边身子。” 林双面色严肃,“如果再不进行身体刺激,治愈率只会更低,趋近于负。” “我相信苏小姐最近也该看出来了,三爷表面上一直忍着,怕你担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动一步都要费上比以前多三倍的力气,走两步就相当于在普通人脚上灌几百斤重的铅。” “我知道这样请求你很不对,但是,我们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双诚恳地看着她,“我们已经找到了最好的诊治方法和药物,要是提高治愈率,才能以最大概率保证队长的身体彻底恢复。” “队长是一个志向很高的人,骨子里也绝不屈服,要是以后连动也无法行动,他受的打击,可能要比现在多上千百倍。” 他说得更严重,但也没办法。 苏妧看着单子上的数据,耳边回响着林双的话,心渐渐沉下去。 三爷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每天都走在危险的边缘,也不怕随时会死亡。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性子,便更加不会屈服…… “队长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让你和他在一起。在他那里,爱一个人,不是因为对双方有利用价值才在一起,他只想给你最纯粹的感情。” 苏妧心猛地跳了一下。 最纯粹的…… 她哪里又会不知道,其实,这不是利用,是太爱,所以舍不得半点亵渎。 但是…… 在她这里,他于她来说,也是最好的……已经给了她最好最好的东西。 “苏小姐,你再好好想想,队长我是劝不了了。”林双有些丧气,不然他也不会来找她。 能为了他对苏妧的几句威胁和辱骂而将他揍个半死的人,这样的人,不是队长放在心上呵护的人是什么? 尽管他对她怀有偏见,认为她没有一点可以配得上他们队长,但现在,除了她也没人帮得了了。 第463章 丧命在她手里,你羞羞 苏妧在下面站了很久,拿着手里的单子,看着看着,一颗泪就掉在了上面,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他们双方都在坚持着什么。 他为了给她最好最纯粹的感情,将她放在心尖上呵护着,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是,这样的他,不久面临的,会是怎么打击…… 她不想这样。 他不该是一个只能驻足于此的人。 常家后院。 四处的枝叶都修剪得整齐,各种盆栽式的花种在小道,混杂了致命的味道。 年笙欢蹲在石子路上,手抓着一朵花,仔细嗅着它们的香味,瞧着天真又无邪。 “二、二叔,你闻闻……香、好香!”她摘了一朵,跑到正在看古书,手里捻着佛珠的常深面前。 她很喜欢有毒的这花,长得艳,漂亮又吸引人。 不过,也是她身体免疫的原因,这些毒花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常深看着她把花贴到自己鼻尖,笑得十分开心,也便由着她了,“很香。” 他指尖的佛珠轻轻捻着,冰凉下仿佛都有了温度。 年笙欢又笑着跑开,跟只自由的蝴蝶似的,像要越飞越远,远到快要抓不住。 “咳咳……”等人飞远,他忍不住捂着心口咳了一声,把冰冷的耳朵都咳红,红得滴血。 “何必呢。” 一人推着轮椅,慢慢从石子道旁过来,看他咳着难受,眉眼温柔如初,浅良无害。 “我说过,只要她开心,我无所谓。”常深扯了扯唇角。 “如果你丧命在她手里,也甘愿?”沈知年也取了一朵花,手指轻轻抚着花瓣,唇角都是细碎的柔意。 “甘愿。” “呵呵。” 沈知年笑了,白凉的皮肤上,更柔和,“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为何?” “因为,你这点,和我挺像的。” “是吗?” 常深也不知有没有信,总觉着他那样的人,除了狠劲儿跟自己有些相像外,其他没一处相似。 两人聊着,年笙欢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二、二叔,喝药药……”她蹦跳着过来,好似压根儿没看见这里还有其他人。 药碗放在常深面前,黑棕色的药,晃荡着,有一圈一圈的光,瞧着就很苦。 常深看了一眼,指尖在佛珠上停留了一下,沉冷的眸底划过一丝笑,“笙欢,你喂我好不好?” “二、二叔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要喂!羞、羞羞!”年笙欢用食指在脸上点了点,笑话他。 常深没反驳,看她捧着碗,还眼睛发亮地盯着药汁,张口,就着碗边,慢慢把药喝了下去。 沈知年指尖轻轻抚着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年笙欢,又瞧了眼常深,默不作声。 “笙欢,把碗拿回去。”常深将碗给她,摸了摸她的头,略显僵硬的脸上露出柔和。 “好。”年笙欢又捧着碗,蹦蹦跳跳离开。 “咳咳咳……”常深又开始咳嗽,咳得比之前更厉害,嘴角都溢出一丝血来,他看向沈知年,笑,“又要麻烦你了。” 沈知年拿着花,残缺的手指瞧着也很好看,“明知是毒,偏要找虐,人啊,真奇怪。” 第464章 坐月子,生命药物 七天后。 赵方茹出院,孩子也因为在保温箱养得很好,经过一系列检测,可以提前拿出来了。 她在三爷镇上买的宅子里坐月子,在这七天里,宅子里各种用品都准备齐全了,根本不用怕缺什么。 佟杨花按照林双列的单子,每天都做着月子餐,刘袒打扫卫生的地点则由下阳村变为了下阳镇。 沈初明派人安排了一下,从宅子里出去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你过来一下。” 刘袒赶紧过去,“三爷,你有什么吩咐?” “十七年前实验室爆炸,具体是怎么回事?你那时候是监狱长,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少。” 忘了提一嘴,之前说的爆炸案里看守监狱的人,唯一幸存的便是监狱长。 而前些日子联系失联刑侦人员,一并把他找了出来。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他会是好吃懒做,无所事事,还爱偷东西的刘袒。 刘袒把知道的全说了,“当年有人在监狱旁边特意建了一间实验室,我们都没进去过。但是,他们在建立后买了好几个死刑犯拿去做实验。” “但突然有一天,实验室内发生化学爆炸,也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失误,连带着我看守的监狱也被炸毁,逃出了许多罪犯。” 要不是他回去给兄弟们拿饭,也不会侥幸逃脱。 沈初明思索片刻:“那你知道他们为何要拿死刑犯做实验?他们在研究什么?” 若不是最近地下研究院的人出现得频繁,又遇上了黑蜘蛛和死刀塔,他也不会深入调查爆炸案。 刘袒抓了抓脑袋,努力回想,毕竟时隔十几年,想起来挺费劲,“哦,对了,有一次有个晚上执勤的兄弟听到了惨叫和铁链子声,鬼哭狼嚎,特别吓人。” “他躲到监狱围墙旁边,听到里面打开门,有些人在说什么基因,什么异变,生命药物还是战争?” “好像是这些……我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我那天过生日,我妈去世。” 基因……生命药物、战争…… 前者他是有所耳闻的,但后者好像还没听说过。 毕竟,地下研究院的人员不少,每个人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做实验。 屋里。 苏妧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小眉毛小眼睛,嘴巴一动一动,咿咿呀呀的,看得心都化了。 这是真正的奶娃娃,粉雕玉琢的,长大之后也一定是个美人儿。 她现在的收入,足够养一家人了。要是把酱料和茶业再继续往城里发展,前景必定宏伟。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怀里人儿的鼻子,小家伙顿时皱紧眉头望着她,苏妧乐了,“妈,你看,她的表情!” 太好玩儿了! 赵方茹也忍不住笑,如此和谐的场面,让她心都是暖的。 天气渐渐冷了,小孩子身上的衣服穿得厚。 苏妧逗了她一会儿,便又将她抱到婴儿床上,盖好小被子,亲了亲她的小手:“姐姐等会儿再来看你啊。” 她出去,佟杨花便端着补奶的汤进来。 小孩子刚出生,最近一段时间爱哭闹,晚上最不好带,少不得佟杨花也要多费力气。 第465章 又是一个赔钱货,国际冠名商标? 寇文淑坐在院子里,嗑着瓜子,眉毛挑得很高,掩饰不住地得意,“哎哟,老天爷还真是开眼,都第三胎了,还是霉到生赔钱货。” 她没事儿干,每天除了睡就是坐着吃东西,腰身圆润了一圈,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了。 等日后产下个大胖娃娃,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坐享清福的日子就到了。 “怎么了?笑得这么高兴?”寇文晴已经从娘家回来,给自家孩子补衣服。 得知苏妧和三爷离开了隔壁院子,他们便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除了隔壁院子有人守着不能进,他们做什么都更自在了。 “表姐,你知道对面走人是为什么?”寇文淑扔了一颗瓜子皮,“赵方茹去医院生产了。” “这还不是让人高兴的,最让人高兴的,是她这胎又是个赔钱货。你说说,是不是她肚子不争气?肯定是这辈子做了亏心事,被诅咒呢。” 寇文晴也跟着高兴,“那正好啊,让大哥踢了她,顺便把讨厌的赔钱货也带走,省得碍眼。” 她回来也听说了,苏妧建了大工厂和分工厂,还把茶叶、鱼塘、猪经营管理得井井有条。 赚的钱恐怕够买整个下阳村的土地了。 最讨厌的,居然是她给名下的员工安装电线灯泡!让她记恨得牙痒痒! 苏民贵从房里出来,闻言不免有些庆幸,还好那晚没赶过去,又是生个女儿,他过去还不得把脸丢光! 这方。 何玲儿将下阳厂和茶地的工作忙完,准备回去,又想着该给赵方茹买点儿哪种补品好。 “何玲儿!” “你站住!” 不远处,秦桂香气势汹汹地赶过来,手里拧着一块帕子,脸都要气青了,“你说,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合作商!” 那可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才招来的新股商,竟然被何玲儿从中作梗夺了去! “抢?” 何玲儿唉了一声,甚是同情地看着她,这几月的磨练,让她更有了自信和底气,“真不好意思,我就抢了,你能拿我怎样?” “你!” 秦桂香看她得意的样儿,心里骂了她不下三百遍孔雀,想把人狠狠踩到脚底下。 “何玲儿,你该不会是想着我姐和姐夫在一起了,你嫉妒报复我们秦家,所以借着苏妧的势想要让我的工厂倒闭!” 何玲儿笑:“我的天,你这么看得起你自己?你们工厂是经营得太好,还是有国际冠名商标啊?”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们自己内部腐烂,你管理不善,怪得着别人家的金子闪闪发光?” “难听点儿送给你,自己拉不出屎怪茅坑,你脑子注屎严重!” 这些她都是跟苏妧学到的。 “何玲儿!我现在要你不准跟股商合作,把八一酱的全部配方交出来!”秦桂香大小姐脾气上来,对谁都颐指气使。 “你妹的!使唤人上瘾了?今天姑奶奶我还有急事,不想跟脑子注屎的人说话。”何玲儿转身。 秦桂香一把扯住她头发,把人拽过来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第466章 有毛病啊!两个戏精! 何玲儿回头,头发上的夹子一松,她反应迅速地按住,直接截住她的手,抬脚,朝她大腿上一踢,把人踹倒在地。 “啊!” “桂香!” 何玲儿拍了拍巴掌,看见秦桂玥从后面过来扶起秦桂香。 “姐,我好疼啊。” 秦桂香浑身狼狈,摸着腿,满脸委屈向她告状,“她想吞并我们的工厂,让我们秦家信誉折损,还威胁我,不准叫陈大哥姐夫!” 秦桂玥对自己的妹妹怎么会不了解,虚的说成实的,假的说成真的,不过也并未拆穿她,看向何玲儿,“玲儿,我妹妹何曾得罪过你?你要这样欺负她?” “欺负她?我觉得秦老板有必要搞清楚一个问题,我何玲儿向来不会欺负人。”意思便是她欺负的不是人。 她单纯地看不惯秦桂香,但是,对秦桂玥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厌恶。 除了陈佑清的原因,就是她这个人表里不一,表面是温柔的架子,背地里却是各种手段。 当初和陈佑清一起上学时,她本来是跟在他后面打转,凡是有他的地方,必会有自己。 可后来突然传出一些闲言碎语,严重折损陈佑清清誉,又有人不着痕迹地贬低她…… 要不是她在厕所门口亲耳听见秦桂玥和几个散播谣言的人说的那些话,她也不会相信。 陈大哥看上的怎么会是这种人! 秦桂玥看了看种满四周的茶地,说不嫉妒也不可能,苏妧仅凭一个工厂就把秦家甩得远远儿的,如今又发展各种产业,说是平阳县的首富也不为过。 苏妧如今去镇上,单单留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何玲儿,打垮她的工厂是迟早的事。 “算了,我们秦家人向来大度,也就不计较了。”秦桂玥笑着,“玲儿管理这么大的产业,想必也很辛苦。” 她不仅要打理矿场的事,还要分心在秦桂香的工厂,也知道现在上阳厂面临着怎样的境地。 见何玲儿不理她,她又道:“我很理解你,最近我挺忙的,要不是陈大哥相助我,我还不知道怎么撑过去。” 何玲儿听到陈佑清几个字,眼皮子动了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干脆点儿!” “没什么,我还是希望,不相干的人,他不喜欢的人,譬如你,别去打扰他。” 秦桂玥小声了一些,“毕竟,他现在是我的人。” 何玲儿拳头捏紧,是就是,说出来炫耀有毛病啊! “不信吗?” “那我们试试,他到底,会不会相信你呢!” 何玲儿皱眉,便见秦桂玥靠近她,突然身子又猛地向后倒去,摔进深沟里,“啊——” “救命啊!” “姐!”秦桂香也配合着大喊。 一道身影猛地冲过去,赶紧把人从沟里捞起来,皱着眉头把人安放在地上,“桂玥?” “陈大哥,咳咳咳……”秦桂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两只眼睛弄得通红,柔柔弱弱,“陈大哥,还好你来得及时,吓死我了……” “你怎么样?” “嘶!我的脚好疼啊!”。 秦桂玥按住膝盖,本就是温柔的美人儿,此刻红了眼眶,更多了怜弱,“我只是为桂香打抱不平,好言好语相劝,也不知道玲儿为什么要狠心推我。” 第467章 套子盒,有这么大吗? 几人齐齐向‘罪魁祸首’看去。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佑清将人扶起来站好便松开手。 秦桂玥虽然知书达礼,文雅大气,但玲儿也绝不是那样的人。 就算是别人言语过激,说得狠了,她二话不说只会揍,把人揍个半死也不会做出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推人之举。 何玲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姐夫,哪儿有什么误会啊?”秦桂香帮衬,“她就是觊觎你,嫉妒你和我姐走得近,故意借此机会泄愤呢!” 秦桂玥不解释,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算是默认。 陈佑清闻言,面色微变,心里有些惊讶,说不上来是哪种情绪,目光一直落在何玲儿脸上。 似乎,还有点儿高兴…… “我和你姐姐只是普通朋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在解释,也不知道在向谁澄清,“玲儿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不是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起冲突的人。” 这话明显就是偏袒何玲儿。 秦桂香还想说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我也不信我姐吗?她……” “——何玲儿!我现在要你不准跟股商合作,把八一酱的全部配方交出来。” 这是秦桂香的声音,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大家看着何玲儿手里拿着一个夹子,把她们刚才的对话全都清楚地记录了去。 “——没什么,我还是希望,不相干的人,他不喜欢的人,譬如你,别去打扰他。” “——毕竟,他现在是我的人。不如我们试试,他到底,会不会相信你!” 秦桂玥瞳眸一惊,顿时看向陈佑清,又看着何玲儿,“你!” 何玲儿手里拿着夹子状的录音宝,是苏妧送给她的,捏着晃了晃,“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向来不是个愿意受委屈的,谁弄她,她也不会让人好一层皮。 录音宝将发生的事起因结果全都还原。 “陈大哥,我……”秦桂玥心里灰了一大截,形象全崩塌了。 大街上,夜晚增加了巡逻队,全是当官儿的和沈初明手底下的人。 这一晚,沈初明没有亲自出去。 苏妧看他身前摆了一碗药,目光还盯在电脑上,热气都快没了。 “三爷,这么晚了,你先把药喝了再去洗澡?”她手里翻着一本书,遮住眼睛以下部位。 “好。” 沈初明听她的,喝了药把衣服找好就去洗澡。 等门锁上,苏妧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去衣柜里翻找要换的裙子。 蓝色的……太保守。 黄色的……嗯……太骚。 白色的……不太暴露! 苏妧把衣服翻乱,终于找到一条蕾丝花边的及膝红裙,既性感又不失可爱。 她扔床上,又哒哒哒地跑到镜子前,挑选了一个味道偏淡的香水。 这些日子她总是不着痕迹的勾他,偏偏他也没看出来,不温不火,没丝毫进展。 所以还是得大胆地下猛料! 没多久,沈初明从浴室出来,穿了一件略薄的浴袍,看到苏妧拿着一盒东西,皱着眉头摇头,似在说有这么大号吗? 听到动静,立马吓得她藏身后,耳朵爬上了一抹红。。 他擦了一下头发,小丫头最近怪怪的,却也没过问她藏了什么。 第467章 套子盒,有这么大吗? 几人齐齐向‘罪魁祸首’看去。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佑清将人扶起来站好便松开手。 秦桂玥虽然知书达礼,文雅大气,但玲儿也绝不是那样的人。 就算是别人言语过激,说得狠了,她二话不说只会揍,把人揍个半死也不会做出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推人之举。 何玲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姐夫,哪儿有什么误会啊?”秦桂香帮衬,“她就是觊觎你,嫉妒你和我姐走得近,故意借此机会泄愤呢!” 秦桂玥不解释,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算是默认。 陈佑清闻言,面色微变,心里有些惊讶,说不上来是哪种情绪,目光一直落在何玲儿脸上。 似乎,还有点儿高兴…… “我和你姐姐只是普通朋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在解释,也不知道在向谁澄清,“玲儿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不是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起冲突的人。” 这话明显就是偏袒何玲儿。 秦桂香还想说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我也不信我姐吗?她……” “——何玲儿!我现在要你不准跟股商合作,把八一酱的全部配方交出来。” 这是秦桂香的声音,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大家看着何玲儿手里拿着一个夹子,把她们刚才的对话全都清楚地记录了去。 “——没什么,我还是希望,不相干的人,他不喜欢的人,譬如你,别去打扰他。” “——毕竟,他现在是我的人。不如我们试试,他到底,会不会相信你!” 秦桂玥瞳眸一惊,顿时看向陈佑清,又看着何玲儿,“你!” 何玲儿手里拿着夹子状的录音宝,是苏妧送给她的,捏着晃了晃,“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向来不是个愿意受委屈的,谁弄她,她也不会让人好一层皮。 录音宝将发生的事起因结果全都还原。 “陈大哥,我……”秦桂玥心里灰了一大截,形象全崩塌了。 大街上,夜晚增加了巡逻队,全是当官儿的和沈初明手底下的人。 这一晚,沈初明没有亲自出去。 苏妧看他身前摆了一碗药,目光还盯在电脑上,热气都快没了。 “三爷,这么晚了,你先把药喝了再去洗澡?”她手里翻着一本书,遮住眼睛以下部位。 “好。” 沈初明听她的,喝了药把衣服找好就去洗澡。 等门锁上,苏妧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去衣柜里翻找要换的裙子。 蓝色的……太保守。 黄色的……嗯……太骚。 白色的……不太暴露! 苏妧把衣服翻乱,终于找到一条蕾丝花边的及膝红裙,既性感又不失可爱。 她扔床上,又哒哒哒地跑到镜子前,挑选了一个味道偏淡的香水。 这些日子她总是不着痕迹的勾他,偏偏他也没看出来,不温不火,没丝毫进展。 所以还是得大胆地下猛料! 没多久,沈初明从浴室出来,穿了一件略薄的浴袍,看到苏妧拿着一盒东西,皱着眉头摇头,似在说有这么大号吗? 听到动静,立马吓得她藏身后,耳朵爬上了一抹红。。 他擦了一下头发,小丫头最近怪怪的,却也没过问她藏了什么。 第468章 喜欢的人带来了 何玲儿把工厂的账对了一遍,没有好集美的头脑,所以更得仔细算清楚。 等算完账,天色都昏昏蓝蓝,天边极远处的最后一丝光也没入地平线,化为使者,迎接它的黑夜。 她从工厂出去,本以为要把刚买的电筒点亮,没想到,已经有人在外等着了。 “陈大哥?” 她收起电筒,余晖把路照得挺清楚,也将他的脸映清。 “出来了?”陈佑清平和一笑,“一起回去?” “好。” “你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陈佑清目光一刻也没从她脸上移开过,也就几个小时而已。 何玲儿很久没和他单独相处过了,在路上,手指也不安地转着电筒。 “那个……”两人同时出声。 “你先说。”又是一起。 想到上次也是这样的场景,两人互相对视,不约而同笑起来。 太有默契了。 “陈大哥,你为什么相信我?”何玲儿眉毛拧了拧。 今天发生的事,虽是意外,但是,在她拿出录音宝之前,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 “如果我说,不论你是对是错,我都信,你信吗?”陈佑清停下脚步,情绪酝酿了很久,很认真地看着她,神色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何玲儿忙撇开头,被看得不好意思。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害得她心跳得好快,要死人啊! “那……陈大哥,你今天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真的吗?”何玲儿握着电筒的手更紧,假装很轻松地转移话题。 既然不是秦桂玥,那又会是谁呢? 可是,不论是谁,都不会是她。 她问这个又有何意义呢? “是真的。”陈佑清笑着看她,小尾巴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紧张眼睛就胡乱瞟。 “哦,呵呵,是谁啊?长得怎么样啊?”何玲儿有些失落,语气却听不出任何问题。 陈佑清仔细想了一下,“很漂亮,又机灵,生气的时候会拳脚并用地打人,爱打抱不平,看不惯倚强凌弱,见不得腌臜事,不论发现什么都会和我分享。” “她喜欢吃酸的辣的,不爱吃甜的,口味不挑,很好喂养,遇到不高兴的事会哭,第二天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她也笨笨的,黏人起来,就是一条小尾巴,甩也甩不掉。之前经常被我捉弄,很爱哭鼻子。但不论做什么,她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 “她和我,认识十六年了。” 十六年啊…… 好久哦。 口味也和她好像哦。 “那……你怎么不带来瞧瞧呢?”何玲儿语气已经有点丧了。 她干嘛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是想找虐吗?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还不肯罢休! “我带来了。”陈佑清声音放轻,“不过你要先闭上眼睛。” 带来了…… 何玲儿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心都沉到了谷底,可还是不得不闭上眼。 感觉到手被人握住,鼻间吸入一道熟悉的香气,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还是没睁眼。 陈佑清拉住她的手,慢慢低下头,动了动唇,“可以了,玲儿,看着我。” 何玲儿立马睁眼,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眼睛,里面是一片黑色的昏蓝,还有她的倒影。 “我已经带给你瞧了,看见了吗?” 何玲儿眨了眨眼睛,与他对视,可除了他眼里的自己,还是自己,再没别人。 所以…… 她呼吸一窒,他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 是她! 第469章 你就是我的小尾巴 她从没有体会过从低谷一下子飞上天堂,在云层上遨游好几圈的激动感觉。 但就在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是由地狱升上天堂。 “陈……陈大哥……”何玲儿被他握住手,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呼吸变得很乱,“你你你……” 她不敢问是不是真的。 陈佑清慢慢直起身,捧住她的脸,望着自己,周遭的光模糊了夜的界限,“玲儿,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一直都是。” “从十几年前到现在,从来都是你,你就是那条小尾巴,跟在我后面的小尾巴,被我放在心上,念念不忘的小尾巴。” 我喜欢的人,是你…… 从来都是你…… 你就是那条小尾巴…… 何玲儿被这些话弄得快反应不过来,惊喜来得太快,让她承受不住啊。 原来,她喜欢的人,也在一直喜欢着她。 原来,她以为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变成了两个人的秘密。 原来,她一开始就被喜欢着,她就是他的小尾巴,他的心上人。 莫名想到妧妧给她看过的一本书,你我的是朱砂痣,也是我的白月光。 ”这几个月,我煎熬了许久,每次只要一想到你会和别的男人共度余生,我就夜不能寐。” “我想放下,可是一想到这两个字,我就根本放不了。” “我想找你,跟你说清楚,向你告白,可是,你说你有未婚夫,我不想破坏你的幸福,直到今天……” 秦桂香说的那番话,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希望。 何玲儿咬住唇,忍住不掉眼泪,可还是掉了,感动、惊喜,又觉得好心酸,“陈大哥,其实……其实我没有未婚夫,我都是骗你的……” “我的心上人是你。” “之前在学校,你和秦桂玥说,你不喜欢我,我……” 我的心上人是你…… 陈佑清也被这话惊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玲儿她…… 可最后,只剩庆幸、高兴又无奈,“傻瓜,你都没看全,怎么就走了?为什么不早点质问我?” 他几年前放学时,路见不平,给秦桂玥揍过一群调戏她的人。 后来学校便传出他们两人是相好的事,他也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那天,秦桂玥找他谈话,问他是不是喜欢何玲儿,他只说了前半句:我不喜欢她。 因为他不想让人看出来,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尽管他表面上十分嫌弃身后那条小尾巴,但心底早已有了她的位置。 可是,后面秦桂玥说,你不用骗人了,你的眼睛装不出来的,你喜欢她。 他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笑,“刚刚开玩笑的。” 这么可爱小尾巴,谁不喜欢? 何玲儿听完,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秦桂玥要在学校里传出那些事,传谣言贬低她。 都是因为陈佑清已经承认了心有所属,几年前就承认过了。 他是喜欢她的。 很早就喜欢上了。 夜,似乎都不太黑了。 “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我未婚,你未嫁,玲儿,答应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陈佑清拉着她的手,还是紧张,担心她心底还会有隔阂。 夜色渐渐深了,吹着凉意。 周边草丛里的虫子也安静。 “好。” 何玲儿笑哭了,努力地点头,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她喜欢的人,喜欢着自己,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陈佑清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将人抱起来转了几圈,激动地大喊了一声才放下。 “我们回家吃饭?”他给她擦干眼泪,拂过她吹乱的头发。。 何玲儿点点头,被他牵住手,看着慢慢覆下的身影,踮起脚尖,笑着回吻过去。 第470章 妧妧:三爷,我好怕 苏妧趁他不注意,把那盒东西悄悄藏在柜子里,拿了个小篮子装花瓣。 她看沈初明在擦头发,便抱着衣服小心地踮着脚跑进浴室。 浴室装置齐全,全都是按照现代化设计的。里面有一面大镜子,一个洗漱台,一个大浴缸。 三爷已经给她把热水放好,她便直接把花瓣一片片扔进去,先拿了牙刷对着镜子刷牙,将牙齿刷得很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次心情有点说不出的紧张,比上次直接坐在他身上还紧张。 这几天她想了许多露骨和不露骨的办法,都没有成功。 加上三爷每天出任务,太忙,回来得也很晚,她就是闹也有点困难。 看他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要将她抱在怀里,吻她一下,唤了她的名字才睡觉,她一时心疼,也没行动。 苏妧洗漱完,便先将头发洗了吹干,随便松散地系了一下,然后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头往后靠着,挤了牛奶味的沐浴露到浴花上,搓搓搓。 她的手臂一会儿放在水里,一会儿又拍到水下。 唉…… 该怎么做呢? 愁死人。 外面,沈初明把头发弄干,看完了资料,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浴室里的小丫头出来。 他本来还担心出事,结果便听到里面在吹小曲儿,不禁好笑。 妧妧最近还真有点奇怪。 他也说不上来。 看到衣柜被弄乱,便俯下身去收拾。 嗒—— 一个小盒子掉了出来。 “啊——” 还没等他仔细思索,浴室里便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妧妧!” 沈初明着急,连忙扔了东西,以为她出了事,赶紧过去,“妧妧你……” 撞开门,还不等他看清,眼前便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下子朝他扑过来。 他下意识接住,结果,却感觉手上全是湿漉漉的水。 “三爷!我好怕!”苏妧瑟瑟发抖地勾住他的脖子,两只腿紧紧缠住他的腰。 “妧……”温香软玉入怀,沈初明呼吸有点困难,怕她摔着,只好伸手将她搂住。 可她没穿衣服,身上还有水渍,手放哪里都不对,只能任她吊着,可她软软的身子贴住自己,没丝毫间隙,让他霎时红了脖子,“妧妧……怎么了?” 苏妧掐着声儿,用最娇软最勾人的调子,颤抖地说,“三爷,有、有蟑螂……” 她抱住他不肯撒手,像是非常害怕。 沈初明用手臂托着她的腰,语气生涩微哑,“它在哪儿?我去打。” 然后把苏妧放下,小姑娘用红色的裙子挡在自己身前,但还是能看到她两条白嫩又细长的腿,两只细嫩的胳膊。 她指了指浴缸。 沈初明尽量撇开眼,去到她刚才洗澡的地方,去寻她嘴里说的‘蟑螂’。 还没走出一步,背后又是一声:“啊——” 他立刻回头,见她光着脚丫子踩滑了地面,整个人都惊慌地向后仰去:“妧妧!” 顾不得其他,沈初明立刻伸手抓人,把人拉回自己怀里,却一不小心扯掉了她挡在身前的红裙。。 小姑娘整个人毫无保留地映入他眼底,而她也扯住了他的浴袍带子,毫无预兆地掉落。 第471章 三爷,你要吗? 两个人就这样坦诚相见。 谁也掩饰不了。 一瞬间,四只耳朵,两只脖子两张脸,全都红得可以酿酒。 沈初明还抱着她,不敢抱紧了,却又不敢松,她的娇嫩皮肤贴着哪一处,哪一处就跟火烧火燎似的,发热、酥麻、激动…… “妧妧……”他喉结滚动,神色极为困难地撇开眼,将小姑娘扶好站稳。 谁知,一双娇凉的手却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三爷。”苏妧逮着这个机会,立刻抱紧他,红着耳朵,热了脸,“其实……这里面根本没有蟑螂……我故意骗你的……” 骗他的…… “妧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沈初明闭上眼睛,忍得有点难受,不光是那里,全身每一处都是。 被她这样抱着,他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娇软的肌肤。 一股好闻的牛奶香带着淡淡的花香扑入鼻间,连带着他紧绷的神经都被勾散了几分。 “我知道啊。” 苏妧抿着唇,像猫儿一样靠在他怀里,他的皮肤摸着挺舒服,“三爷,我也不是为了你,我喜欢你,我现在就想嫁给你。” 她笑着说,挪出一只手放在他心口,轻轻转着圈,开始撒娇,不依不饶,“怎么?你不是说了要娶我吗,你现在要反悔啊?” “我……” 沈初明喉咙哽咽了一下,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腰,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真正的想法,可他舍不得,“不悔。” “三爷,我希望你好好的。”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很认真。 “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是倾尽所有,也可以是干净纯粹,你可以用你的方式爱我,那我也可以选择用我的方式去爱你。” 周围很静。 静到他忘记了反应,只能听见自己猛然骤缩的心跳和紊乱不堪的呼吸。 咚咚咚—— 一阵阵的,那是他的心跳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他的妧妧…… 是在说喜欢他吗? 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 “三爷。” 苏妧偏头,轻轻在他心口的印记上吻了一下,随后慢慢踮起脚尖,勾下他的脖子,又贴上他的唇角,轻轻咬了一下,有些痒,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要吗?” 轰—— 娇软的声儿,一点点地,磨着他的耳膜,大脑仿佛顷刻间被什么炸掉。 你要吗…… 要吗…… 要…… 此刻的她,就是一只脱胎换骨的迷人小妖精,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都带了蓄谋已久的勾人。 若有十魂九魄,那他必定被剿灭得一丝不剩了。 “妧妧,你已经点燃火了,火势很大,扑不灭那种。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后悔……”沈初明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樊笼。 “你不用给了,多少次我的选择都一样。”苏妧双手交扣在他腰上,踩着他的脚,去亲他的脖子,随后又移到他的喉结。 “妧妧……” “这是你自己说的。”。 沈初明忍得十分痛苦,睁开眼看着她,眼睛都泛着红意,双臂一把将人抱起,出了浴室。 第473章 早安,我的沈夫人 他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一个人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杯酒,看着窗外的月。 月色打在他身上,精致清冷的容色里,有些三分落寞,心沉沉的,很疼。 “妧妧……” “你在哪儿……” 你要的,我都做到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个梦很长,像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不断回放。 电影里,他已经步入中年,可样貌依旧很年轻,多了沉稳成熟的韵味。 他似乎一直在寻找什么人,却终其一生都没找到。 最后,一个人,在一个世界,孤独终老。 早上醒来。 苏妧整个人窝在被子里,浑身酸痛,手腿都无力,经过昨晚的折腾,她真的已经散架得拼不起来了。 “妧妧。”沈初明比她醒得早,一直搂着她睡的,醒了就盯着怀里的小姑娘看。 她的眉头舒展,睫毛弯弯的,遮住了眼底的疲惫,娇嫩的皮肤留下了许多属于他的印记。 看得他挪不开眼。 “……嗯。”苏妧刚想翻身,却皱了皱眉,发现身上酸得不行,动弹不得,太羞耻了。 感觉到旁边的炙热目光,苏妧脸红着钻到被子里,“哎呀……你别看……” 丢人啊。 却感觉手上有些凉意,指上有什么冰硬的东西。 她拿出来看,却发现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金色的戒指,跟她的手非常贴合。 戒指上是一朵很小很小的花,花蕊上镶了一颗钻,白色的,特别亮眼。 这是…… “妧妧。” 沈初明捉出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很深情认真地笑看着她:“嫁给我好吗?” 他很早就准备好这个了,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她。 一看到她,昨晚梦里的那种空洞孤寂感一下子就被填满,永远也不会再出现。 “我……” 苏妧一下子脸红了,心跳加快,他们两个……被子里……大早上……他竟然在床上求婚…… 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还在她没醒之前就给她戴上了…… 她咬着唇,对上他的目光,又很快移开,轻轻点了点头:“嗯。” 然后羞涩得一下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 太会玩儿了。 沈初明轻轻拿开她的被子,把她一张小脸露出来,捧住,在她额头郑重地亲了一下,漆黑的眼眸闪烁着星辰,比谁都夺目,好看的薄唇轻弯着,“早安,我的沈夫人。” 沈夫人…… 苏妧呼吸一窒,颇不好意思地推开他,将脸埋在他心口。 头顶上传来一道低缓悦耳的笑声,震着胸腔,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掐了他一把,“你别笑了……” “妧妧,我是高兴。” 沈初明抱着她,眉眼都是笑,他细嗅着她的发香,将她的气味融进自己怀里,“你是我的了。” 苏妧咬着唇,身上还有些无力。 “现在感觉怎么样?”沈初明感觉到她的异样,又将她松开一些,“我看看……” 昨晚他把小姑娘都弄哭了。 “不行……不要……”苏妧抓紧被子,耳朵又红又热,坚决不答应。 “沈夫人,我们昨晚都已经坦诚相见了,你在我这里,没有秘密了,不用害羞。”沈初明见她如此,便忍不住逗她。 他的小丫头太美好了。 “哎呀……不行就是不行!不可以!”苏妧拿被子遮住脸,连尾音都飘起来。 在床上不可以相信男人的话,她不要信…… 第474章 夫人,我错了 最后还是没拗得住,他掀了被子,仔细看了一眼,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小丫太娇了,皮肤也嫩…… “有点肿了,我先给你涂药。” 苏妧咬着嘴皮,脸烫得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太臊了…… 等到那里传来一股冰凉,似乎被撕裂的疼痛真的好了许多。 “你好好休息,累了再睡一觉,我去给你做饭。”沈初明给她捻好被子,满眼心疼地吻了吻她的脸,这才穿好衣服起身出去。 苏妧生无可恋地窝在床上,身上还是酸得不行,回想起昨晚的事,脑子里又是一堆发黄的颜料。 哪儿有男人这么…… 不过,想到他的那个称呼,心里就跟抹了蜜似的,甜甜的。 经过那种事的刺激,沈初明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林双大早上给他检查,发现他的各项指标都在好转。 不仅如此,就连走路做事都正常无碍。 不得不说,这效果…… “三爷,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给您做手术了。” “嗯。” 沈初明不关心这个,他在认真熬粥,脑子里还一直记着,小丫头得吃清淡的。 “三爷,后日国际刑侦员和国内科研人员就要到平阳县了。” “……”他放了一颗鸡蛋。 “我们的人已经提前在县口接应了,晚上的那些地下研究员也没有出没,可能会有大动作。” “……”他又放了一勺盐。 “队长……” 说了很久,没得到任何回应,林双说不下去了,看三爷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他仿佛又被虐到了。 估计他也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认真的男人真可怕…… 深陷爱情又认真的男人更可怕…… 队长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三哥,您要的……”宋平东进来要汇报什么,被林双一把拽了出去。 “队长好不容易有几天清闲的日子,先别打扰他。”林双将人拽到角落,拍了拍他的肩,“兄弟,最近你们要多辛苦些,将任务全包了。” “双子你啥意思?”宋平东几天没回来,没搞清楚状况。 “呵,单身狗,说了你也不明白。” “咱们应该很快就能喝喜酒了。” 苏妧躺在床上,努力忽视掉身上的痕迹。 她抬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金色的,镶着钻,仿佛就是为她量手打造的。 以她的直觉来看,这个戒指非常特别,不便宜,上面的花儿很小,但还是能看出和桔梗很像。 她不喜欢桔梗,但也不讨厌,就是看到它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亏欠,又很难过,但最后都化为了幸福。 “怎么不再多睡会儿?”沈初明端了鸡蛋羹进来,又拿了一杯热牛奶。 看她躺在床上,盯着自己抬高的手指看,不禁好笑,眼底满是宠溺之色。 苏妧吓得一下子把手缩回去,她可没忘记上面还有很多痕迹呢,青青紫紫的,不敢让人看见,嘀嘀咕咕,“你走路都没声儿的啊。” “吓着我的沈夫人了?” 沈初明把东西端过去,又捉出她的手,轻轻笑着吻了一下她的手心,以及每一根手指头,声音轻缓,“夫人,我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第476章 男人的腰碰不得 两人行了那种事,一直没成婚,沈初明总觉得很愧疚,没能给她一个名分。 加上他们的年龄摆在那儿,没娶回家,总有种他在祸害良家小少女的感觉。 他也好无奈,自家媳妇儿年纪小,长得太年轻,衬得他骨子里是禽兽。 所以他在忙任务的同时,也在着手准备结婚的事,他要把小姑娘娶回家才放心。 怕她跑了,所以做了一个很贵的戒指将她套着。 怕她被别的男人觊觎,所以得办一场盛大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苏妧觉得不重要,简单一些就好,只要是他,无论怎么简单,哪怕只对着天地敬一杯酒就是成了。 是以,为了照顾她的想法,他准备办两次,在平阳县办一次。 然后带苏妧回一趟四九城再办一次,把苏妧家人一并带回去,让自己的家里人知道。 他要给她一个风风光光,万人瞩目的盛世婚礼。 她是他的软肋,亦是最坚硬的铠甲,有他护着,谁也不能动她分毫。 “三爷,你在看什么啊?” 苏妧把分工厂的人员分配了一下,又和徐诘等投资人谈好了分成跟合同。 那些买家纷纷主动上门,恳求能进她的货。 最近洪老板也找上门来,继续找她进蔬菜,她的生意也红火得很。 沈初明将她抱在腿上,最近身体灵活了很多,他自己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和以前的差别。 “我让谢一衡转了一份关于地下研究院的资料过来。” 他一只手轻轻与她交扣着,半搂着她的腰,捏了捏,“太细了,得多补补。” 苏妧跨坐在他腿上,拍开他的手,自打被他吃干抹净之后,他也越来不害臊了,老是明目张胆地勾引她,暗暗地对她动手动脚。 她这副模样,娇俏又可爱,不免让人想起她的美好。 “妧妧,让我亲一下。” 他眼眸微微一暗,按住她乱动的身子,将人抵在办公桌和自己之间,亲了一下她的唇。 “你够了!大白天的呢!”苏妧掐他的心口,将人推开,不允许他继续下去,捧住他的头,对着桌上的文件,“好好看资料。” “呵呵。”沈初明忍不住笑了,抓住她的手,“妧妧比我还认真呢。” 苏妧掐了一把他的腰,将人弄得敏感地嘶了一声,“笑什么呢,不许笑。” “妧妧,没人告诉你,男人的腰碰不得吗?”他声音低哑了一些。 苏妧感受到他的变化,立马吓得要从他身上起开,却被他一只手按住,低笑,“你现在还没好,我不会碰你的。” 他的还没好,自然是指…… “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他太不知轻重,用得着他给她涂药吗! 沈初明跟她闹了一会儿,又抱着她看资料,上面的介绍更为详细一些。 说的是地下研究院是何时建立的,都做了哪些事,有什么研究员露过面。 苏妧伸长了脖子,和他一起看。 结果,看着看着,又把自己坑了进去,在他腿上,想跑都没地方跑。 第477章 被三爷伺候得很舒服 苏妧气呼呼地从房里出来,擦了擦嘴,吹着风,脸上的热意才散去。 里面那个根本就不是人…… 是禽兽! 算了,好在他也没真做出实际的内容,她也不跟他计较,反正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赵方茹还在喂奶,佟杨花在打扫房间。 等小孩子吃饱了,苏妧便将人放到婴儿篮里逗弄,“小冬月,你看看,我是谁啊?” 她手里拿着一个波浪鼓,咚咚砰砰,吸引小孩儿的注意。 “呀……吚……”小家伙目光盯着鼓,发出高兴的调子,欢喜得手脚并用。 “想要吗?” “我给不给你呢?” 苏妧逗着她玩儿,身上是一股奶香,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幼稚。 “妧妧!” “赵婶儿!” 外面,何玲儿进来,她提了几袋子补品,都是给孕妇补身子的。 陈佑清也来了,只不过因为是月子妇的房间,他不好进来。 “玲儿,你来就有心了,带什么补品?下回别这么客气。”赵方茹在床上躺着,还不能经常下地走动。 “婶儿,这是应该的嘛,你别跟我客气才是。”何玲儿开朗地同她聊天,把人逗得十分开心。 “小冬冬,知道我是谁吗?”何玲儿摸了摸小家伙的手,“我是你的玲儿姐姐,你要快点长大,等你能跑了,我就带你去爬树,捉蝉猴儿……” 小家伙笑了一下,又不给面子地哭闹起来。 “他应该是要换尿布了,我来,你们出去玩儿。”佟杨花把孩子抱给赵方茹。 院子里,两人笑声盖满了院子。 陈佑清在角落喝茶,等人。 看似在瞧眼前的盆景,实际上,目光早就飘到了不远处的人身上。 听不见她们说什么,只能闻一阵时不时的大笑。 “啧啧啧,你的唇哦,都红了,还肿了,你们俩个有情况哦,怕不是才难舍难分一会儿……” 苏妧挑了挑眉:“别告诉我你是吃辣酱吃的。” 陈佑清能陪她来这儿,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都被她尽收眼底。 瞎子也能看出来了。 何玲儿也不客气,“啧啧啧,好意思说我。你瞧瞧你的脖子哟,还有你的锁骨……看来你最近被三爷伺候得很舒服哟?白天下不来,晚上起不来……” “别告诉我是蚊子咬的,哪家蚊子这么厉害,能把你全身都咬一遍?” “嚯,谁跟你说是他留的了?他有这么厉害吗?是蚊子就是蚊子……” 何玲儿惊讶,又忍不住高兴:“你的意思,你们两个已经……” 啪—— 一只手飞上她的嘴,力道不重,苏妧收回手,“知道就行了啊,说出来多没意思。哎,你们两个已经好了,怎么和好的?他什么时候去你家提亲啊?” 何玲儿简单给她解释了一遍。 十几年了,不容易啊。 “我不急,先和他再相处一段日子再说。”何玲儿和他正甜蜜着,“我要锻炼自己,把你交给我的事做好才会更有底气。” “下阳中学也招了很多老师过来,他也准备在村里再待一年就来镇上教书,等我们都稳定了,再考虑成婚的事。” “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苏妧捧着下巴,转着茶杯。 “我的。”何玲儿红着唇,似是有感应,笑着回望过去,那人也温柔地看着她。 这就是爱情。 第478章 抢走沈晗的人,丫头听不懂人话 何玲儿和她待了一天,捡了一些重要的事说,总的就是下阳村的工厂和各产业都很好。 “妧妧,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和三爷蜜里调油。” 两人在镇上没有住处,也不肯留下了来,当天晚上便离开了。 苏妧送两人到路口,准备回去,却被人叫住,“苏妧。” 苏启韫手里夹着烟,上面有火星子,慢慢朝她走来,眼尾的痣随着他的眉轻挑了挑,“你真不和我回去?” 他本来想好好玩儿一趟,跟沈初明来一场较量的。 没想到,遇上了余绾心还有苏妧的事,加上毒枭那边和帮派都被清理掉,他也没什么人想合作。 比起跟沈初明斗,他现在最想先让苏妧和他回去。 “不回。”苏妧转身就走,被他伸出一只腿拦住,垂眸看着她,霸道又蛮横,“你要是不和我回去,被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你会有大麻烦的。” 大麻烦? 苏妧不明白在他说什么,“我知道了。” 这个死丫头! 听不懂了人话了! 苏启韫扔了烟,扳过她的肩,“你哥的话都不信,你还想上天?和我回去,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苏妧嘴角抽了抽,她都没承认呢,他还脸皮子厚到自称她哥了,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在他衣服上,又伸了一根,夹住,轻轻用力拉,“让让。” 眼神还有点嫌弃。 苏启韫嘴角一抽,一把抓住她手腕,脸上现出一抹笑,比罂粟还吸引人:“不回去那就别怪我用强了。” 他身上烟味挺淡,“要是让研究院那些老家伙发现你,你连多说半个字的机会都没有。” 费了这么久时间,软磨硬泡都行不通,还不如直接抓了省事。 他本来就没耐心,又是一心为她好,偏偏她还不领情。 又是研究院! 苏妧挣扎,对着他的腿就是一踹,却发现踹不动。 “你当我军区那些年白练的,一踹就倒?”苏启韫一手钳制住她,似是早有准备,派了好几个人来。 “苏启韫!我日你大爷!”苏妧要是立刻在他面前消失,他定然会觉得诡异。 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刚动了进空间的念头,脖子上一疼,被人劈晕过去。 苏启韫一把将人抱起,踹门,上车,关门,对司机吩咐,“走。” 这可是在沈晗那厮眼皮子底下抓人。 很快就会追来的。 车早就在发动状态,见人上车,立马掉头就走。 夜色下,车光开得很亮,将路两旁的杂草都照得一清二楚。 只要去了县口,把人弄到接应地点,彻底脱离沈晗的管制就可以了。 大路有拦截,山路不好走,费了好些时间。 苏启韫坐的后座,把人放在他旁边,看着昏暗车里晕过去的人,揉着膝盖,真想把她掐醒。 真他妈够狠的,这丫头以为他的脚是铁做的啊不疼? 不太解气,又打不得,只好瞪了她一眼。 哧—— 车子突然停下,没系安全带,他的身子惯性向前撞。 他下意识地先护住旁边的人,把人肩按住,脑袋往自己怀里按,接下撞到前座的疼痛。 “少爷,前面有人。” 苏启韫把人放好,目光看着车外被灯光打亮的人,妖冷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笑意。 第479章 来接我的夫人,气死表舅子 对面也是一辆车,黑色的,改装后可用于作战。 它的火光更亮,把自己车内的人照得清清楚楚。 里面的人全都出来。 苏启韫也下车,关门,靠在车旁,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 毫不拖泥带水。 “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还真是小瞧你了。”他吐出一口烟,目光明明灭灭。 外面风不大,吹着却是真的冷。 烟上的火星子一点点变亮,跟红外线一样。 “过奖。” 对面人一身黑衣,身形修长,衣襟翻折得整整齐齐,指甲也修剪得干干净净,薄唇轻抿,皮肤也白皙细腻得过分。 要是略过他眉眼间的清冷戾色,瞧着就是一个温温和和的世家贵公子。 “苏妧我要带走。”苏启韫也不废话。 “不问自抓,是为偷。”沈初明声线清清冷冷,看不出情绪,慢条斯理地翻折袖口。 “你和她没关系,我们苏家的事,用不着一个外人干涉。”苏启韫站直身子,嘴角咬着烟,眼尾的痣凸显得他整个人多了几分蛮横。 “没关系?” 沈初明借着光,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姿态不卑不亢,还有一些炫耀之意,“妧妧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他的目光往车内看了一眼,眼底淌着一抹柔和,“妧妧手上还有我求婚的戒指。” “我来接我的沈夫人,名正言顺。” “操——”苏启韫立马变脸,扔了烟,覆舟一般的,透着一股子妖冷不羁,一字一句充斥狠意,“老子不答应!” 就算沈晗这不要脸的小畜生想做自己表妹夫,甘愿被占便宜,他也不同意! 妈的! 这是他听过最气人的话! “你知不知道研究院那些人已经来了?司家,我比你更清楚!” “我会用命护着她。”沈初明眼底透着冷意,神色极为认真,“她在我这里才最安全。” “去你妈的命!”苏启韫气得踹了一下车门,“那是司家!独立边境司家的敌人!你以为就你区区刑侦局老大,四九城有权有势的三公子能敌得过?” 对方仍面不改色。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任何作用。 “比一比?”沈初明的袖口已经翻折好,声线低缓好听。 “行啊。”苏启韫应得干脆。 他看不惯沈晗,很早就看不惯,从军区大院开始,输给他开始,被他的名头压在身下开始…… 沈初明抬眸,眼底没有冷意,却比冷意更渗人。 …… …… …… “砰!” 苏启韫一拳砸在车窗上,喘着气,脸上布满汗水,嘴角青紫一片,看着窗里的自己,目光一点点地变化,“呵呵……”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真他妈爽啊! “沈晗!” “有种,咱们下次再来!” “奉陪。” 沈初明扔下话,没再看他,理了理衣襟,打开车门,弯身把里面晕睡的人抱出来,动作很轻,怕吵醒她。 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眼底满是宠溺,声音也无比柔和,“妧妧,我们回家。” 言罢,径直路过苏启韫旁边,抱着人上了另一辆车。 第480章 相片上的女子,麻醉剂 破庙。 一群人正整装待发。 女人一头高卷马尾,踩着高跟鞋,红色眼影,着装暴露,手里拿着鞭子:“小师妹的药就是好用,我的伤已经好了,连疤都没有留下呢。” 门口倚着一个带着帽子,衣服宽大像斗篷的人,阴影之下,跟轻飘飘的幽灵无异。 她便是前段时间在茱丽娅之前去实验室找沈知年的人。 “嗯。”她的声音没有经过刻意伪装,很明显地能听出来是女声,年龄也不大,“没事别来打扰我。” “我想小师妹了也不行?”茱丽娅扯住手臂上的黑红色带子,缠在指间绕啊绕,妖娆的妆色看着像鬼。 “要你记得住。” 嫌弃她是路痴。 茱丽娅嘴角抽了抽,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看着人走远,她又踢了踢等着快睡着的赖尔。 “死鸡,快醒醒,该走了。”她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一定得把沈晗找到。 赖尔抱臂,不耐烦地先走,“照片传回去没有?” “设备反应慢,拿去修理了。”茱丽娅边走边道,“不过,那个丫头长得还真像教授随身贴放的那张相片上的女子。” 他们说的,是那天趁他们分散注意力逃跑掉的苏妧。 当时没想起来,和司教授通完电话后,也不知是谁多嘴提了一句便想起来了。 “啊——” “救命啊!” 街上传来一个女声,尖叫声宛若杀猪。 夜色下,可以看见几个速度极快的影子追着一个影子跑。 最前面的影子跌跌撞撞,摔了又爬起,五魂丢了三魄。 “啊……”女子又被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感觉到后面传来一阵凉风,她吓得身子直哆嗦,空气中很快传来一股特别奇怪的味道。 她被…… 吓尿了! “吃——吃——吃——” 后面的人追上来,嘴里不停地机械式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耳边还有骨头脆响的咀嚼声。 女子瘫坐在地上,慢慢回头。 是三个人。 面部腐烂,双目无神,浑身破烂,身上还传出无比难闻的腥臭味。 他们伸出锋利的爪子,一把抓向地上的人。 “啊——” 咚—— 还没抓到人,就听到接连倒地的声音。 “麻醉剂只有十分钟,赶快抬回去。” 那人过来,拉起地上的女子,“走。”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要杀早杀了,不想死就跟上。”宋平东把针筒放好。 等面前的女子抬头,四目惊讶:“是你?” …… 与此同时,街尾另一处。 茱丽娅把长鞭一下子甩到地上,妖娆妆色多了几分怒意,“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到!” 好不容易碰上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都抓不到。 车灯闪烁。 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头顶上的几颗星星光芒不亮,却格外起眼。 沈初明看着已经盖上自己衣服,却仍在熟睡的丫头,不禁弯了唇角。 他将人从车里抱出来,护得严严实实的,迈入大门,往房间走。 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人从对面跑过来,后面有人在追,“蠢女人!你给我站住!” 第481章 尿了尿了,在小丫头这里失控 沈初明眉头一皱,面色有些不悦。 看着被追赶的女子不看路往前冲,差点儿撞上来,他抱住怀里的人,闪避开。 “啊——” 女子摔在地上,膝盖破了,抬头,看到他的脸,惊恐万状:“三……三爷!” 沈初明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和危险,却没多大声,怕吵着怀里的人,“谁让你进来的?” “三……三哥!” 宋平东在后面着急地跑过来,撑着腿喘了喘气,看到他怀里的人,立马降低音量,“是我、是我让她进来的……” 他准备解释:“刚刚我碰见了那些人……” “等会儿再说,把人看好。”沈初明面色清冷,任何未经他同意进来的人,在他这里都是嫌疑犯。 他抱着人进屋。 宋平东抹了抹汗,“不是让你别乱跑吗!说你蠢你还真蠢!” “这下好了,被三哥撞见,你待会儿就自己滚蛋!被那些人抓到,有你好看的!” 这个女人就是他方才救下的余瑶瑶,在苏妧没出现之前一直缠着他们三哥的人。 在三哥那里已经自动加入黑名单。 “我……”余瑶瑶都快吓哭了,今晚碰上的事,太诡异太可怕了,“呜呜呜……我也不想啊……” 宋平东却没再骂她,本来就已经够蠢了,再骂估计就得脑残废了。 还想追三哥,她也不照照镜子,她连小嫂嫂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空气中传来一股异样味道。 “咦?”他鼻子努力嗅了嗅,皱了皱眉,“什么味儿?” 怪怪的…… 闻起来有点像尿。 余瑶瑶吓得不敢吱声儿了,肩膀一抖一抖的,耳朵红得像螃蟹。 宋平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明白了,陈述事实:“你尿了。” 你尿了…… 尿了…… 了…… “啊——”余瑶瑶抱住头,快羞疯了,“你别说了!” 沈初明把人轻轻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摆正位置,又给她捻好被子,指腹轻轻压了压她软软的唇角。 这几日把她也弄累了,小丫头真的……太美好了。 他也只有在她这里才会失控。 只有她才能让他发疯。 幸好,他及时赶过去,也幸好苏启韫没有带走她。 “妧妧,我很快就回来。” 他低头,在她鼻尖轻轻啄了一下,随后起身,在屋里留了一盏暗暖的灯。 门被轻轻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躺在床上的人睁了眼,灯光很弱,衬得她的眼睛有半刻迷茫,又抓紧了被子,目光慢慢聚焦,看着头顶的昏暗。 她刚刚…… 应该听错了。 从苏启韫拍窗那一下,她就已经醒了,在车里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 四九城、三公子、沈晗…… 怎么会呢? 她一定是听错了,三爷怎么可能是那个沈晗呢?他们分明…… 不一样啊…… 苏妧怔怔坐起身,仔细回想上一世那个三公子,清贵是清贵,可又狠又戾,蛮横无理又无情,从里到外,都是活脱脱的妖孽,没人能镇得住…… 跟她就是敌人。 不死不休的敌人。 而现在的三爷,皮相极好,清冷干净,虽妄却不乱,虽妖却不冷。 大家都说他脾气性格有多不好,但其实都是他故意散播出去的谣言…… 重要的是,他对她很好,压根儿不像那个沈晗,说话做事都不像。 可是…… 第482章 他是沈晗?是k? 他们都姓沈…… 他们的眼睛很相似…… 他们都是从四九城来的…… 同样都对四九城了如指掌。 那天起雾的晨街,他没有开枪,看到她就放下了,她以为自己遇到了鬼。 如果是上一世的沈晗,一定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给她留。 但是,他收了枪。 所以,那天戴面具的人…… 就是三爷吗? 地下研究院的人,要抓的也是他?他就是他们不知道的那个k? 苏妧不信,立刻翻身下床,去柜子里翻东西。 沈初明走出院子,脸上的柔意、宠笑消失不见。 好看的皮相上多了几分妖冶无情,眼底都聚着凉意与寒芒,眉骨上的浅痣压着一丝戾,一丝狠。 就是一个与白昼无关的人。 “三哥。”宋平东看守着余瑶瑶,见人来了,立马变正经。 这下小嫂嫂不在,三哥的脾气可没人压制得了。 “说。” 沈初明看也未看地上的人,系上一颗扣子,声音淡淡的,仿佛没什么耐心。 宋平东不敢吞吐,三言两语就把遇上余瑶瑶的前因后果交待清楚。 “林双研究好没有?” “没有,不过这些异类人比较低级,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加派人手,联合平阳县的人,守住各个路口。麻醉剂批量生产,不够的从隔壁县运过来。” “是。” 暂时还没找到抑制方法,只能先用麻醉剂垫着。 沈初明在这里目前只遇到过茱丽娅和赖尔。 “三哥,我们的人传回消息,说那个黑蜘蛛和赖尔在暗中联系什么人,好像在找人制药。” 低级异类人控制不稳定,需要特定药物控制,这类药物也是随时变化的,那就得看研究员有多大的本事了。 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找到人,带过来。” 沈初明也想到了这点:“至于她……” “为防泄密,从哪儿来关到哪儿去,你亲自看着。” “……是。” 三哥是不想让小嫂嫂看到别的女人出现在宅子不高兴。 宋平东很无奈,但人是他带来的,自然得由他负责。 余瑶瑶不敢吭声,裤子还没干呢。 苏妧没穿鞋,开了好几个柜子,还是没找到。 沈初明的钥匙和文件,不论有多机密,除了怕她担心的不会告诉她以外,其他的都不会避着她。 她想看随时都可以看。 苏妧也从没翻过,可是这一次,她必须要知道,所以不得不…… 直到找到最后一个密码箱。 这个箱子与其他铁箱木箱都不同,不仅有锁,还设置了密码。 她先开了锁,试了一次密码,输入的是他的生日…… 不对。 又输入了他的身高体重…… 还是不对。 然后接连输了所有关于他的信息……全都打不开。 她只好随便输了几个数字—— 哒! 开了! 不会? 苏妧抿着唇,仔细想了想,她刚刚输入的是她的生日…… 打开箱子,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箱子,还是输入密码,苏妧头皮发麻,又输自己的生日…… 结果……又开了…… 她的手放在箱子上,有点抖,既期待又害怕。 第483章 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 她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最后,她还是打开了箱子,箱子很空。 里面没装多少东西,都是一些杂物。有钢笔、有几页纸…… 还有一个让人难以忽视的金黄色面具。 上面刻着一朵骇然的金色桔梗花。 似是早有准备,所以这下她再见到的时候,也没那么震惊了。 她拿出面具,仔细摸着上面的纹路,跟她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苏妧闭了闭眼,又睁开,把面具放到一旁,翻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上面的署名,全是沈晗。 还有属于他的独有印章。 她前世见过,所以不可能忘。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有一个跟你敌对了很久,和你相恨相杀,你非常讨厌,巴不得他立马挂掉的死对头,突然有一天,你发现…… 你把他给睡了! 还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是不是很好笑?但这不是笑话,是真的!真的让她给碰见了! 苏妧心里,现在只剩不敢置信、刺激过后的惶恐……但更多的…… 是讽刺。 老天一定是故意捉摸她的。 把那个大魔王……派来祸害她!或者,多给她一条命,让她把妖孽收了。 “妧妧?”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铮—— 面具掉在地上。 苏妧吓得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敢回头。 沈初明以为她睡了,动作下意识放轻,可开门后发现她背对着自己,站在柜子前。 她走神严重,所以也没察觉到他来了。 “三……”苏妧动了动唇,发现她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他的名字,最后全乱了……沈初明、沈晗、沈无双……沈三、三爷、三公主…… “不冷吗?” 他垂眸,看她又光着脚,伸手准备将人抱起,给她暖脚,却被小姑娘一下子避开,头也不敢回,逃命似的跳床上去,盖紧被子,脸也不露出来。 只摸到一截头发的三爷:“……” 小丫头今晚奇奇怪怪的。 苏妧盖住被子,透过被子,还能看到房里暗灯映出来的光线,心颤得厉害。 她不想面对…… 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 对,消化…… 身侧的床塌了一下,沈初明伸手搂住她,将她转过身,却发现小丫头僵硬着身子,跟条粘在案板上的咸鱼一样,扳不动。 直到看到被子边缘露出来的一双手,紧紧抓着床板。 沈初明:“……” 他也没强迫她转过来,就从后面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肩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腰,轻声问:“妧妧,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情绪有点不好。 是他回来得太晚了吗? 苏妧动了动脑袋,怕他看出异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很小声:“三爷,我……我没事,我困了……” 感觉到她身子在抖,沈初明伸手摸了一下她额头,给她拷了一下体温,发现没问题。 就是小姑娘心情不好了。 还不愿意让他碰。 “妧妧,有什么别闷在心里,想说什么都可以给我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听。” 沈初明没有把她箍太紧,吻了吻她的脖子。 她是他认定的妻子,是他的小丫头,是未来和他共度一生,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宠儿…… 他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我也是第一次学会爱上一个人。” 他声音很低柔,“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但一定会越来越好,我不希望我的小朋友过得不开心,知不知道?” 第484章 不论是谁,我都爱你 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 我不希望我的小朋友过得不开心…… 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句话触动了她,苏妧的心紧紧缩了一下,浑身的冰凉和恐惧都消散了不少。 他对她的好,是真的。 她喜欢他,也是真的。 可是…… 在知道他的身份过后,她总觉得,自己所有的喜欢,都变成了一种虚幻。 好像一夜之间中了亿千万,醒来就什么都没了,特别特别不真实。 “嗯……知道了……” “三爷,我……真的没事……”苏妧背对着他,缩成一团,一动不动,身体刻意地避开他,不让他触碰。 沈初明也没逼她,只是将她抱着,不做出其他举动。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动了动,有点挣扎,反复几次过后,接着,是她的声音,“三爷,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失忆了,遇到了一个人并爱上他,后来恢复记忆,你发现他是你曾经很讨厌很讨厌的人怎么办?” 这个故事有点狗血…… 她手紧紧捏成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声音仍会时不时地抖一下。 “再比如,有个女子……”苏妧怕表达得不够清楚,又重新描述了一下。 沈初明很安静地听她讲,只是越听,眉头便皱得越紧。 “最后,在下一世,那个女子爱上了她前世的死对头,和他在一起了,但她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苏妧咬着唇,吸了一口气,把故事完整讲完。 背后的人没动静。 她松了一口气,神情恹恹的,他应该是睡了,“那……睡觉……” “妧妧,你说的那个人,是你,对吗?”沈初明在她完第一遍便明白了,只是没打扰她。 她之前和他说过,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他当时,包括现在都很遗憾,为什么她的前世,他没有遇到她,为什么没有在她的世界里走一遭。 “……嗯。”苏妧承认。 “那你现在呢?对他是什么感觉?”沈初明有点紧张,隐隐有些猜测。 苏妧抿着唇,没有说话。 “妧妧,你看着我。”他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所以很担心,也很小心。 他将人扳过来,让她的眼睛对上自己,声音低缓,“或者,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 苏妧睫毛颤了一下,她…… “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沈初明堵闷又无奈,不论是不是,他连自己的醋也想吃,“丫头,你忘了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吗?我是我,别人是别人。只要你想我是谁,我就可以是谁。” “不论我变成谁,我都爱你。” 我都爱你…… 苏妧心猛地一颤,有感动、抵触、无法释怀……总之就是很别扭。 她睡了大魔王……喜欢上了那个谁也不敢招惹的大魔王…… 自己是认错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她慢慢垂下眼眸,伸手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膛,仔细吸了一口属于他的淡香味道。 暂时就麻痹一下自己,将他当成三爷,一下,就一下…… 本来应该很抵触的,可被他抱着,竟然出奇地安心,渐渐地睡了过去。 小丫头至少并非真的排斥他,或许是想静一静。 他等她做选择。 沈初明看着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十分怜惜地吻了吻她的头发,将人抱紧,随后也睡了过去。 这天夜里。 苏妧做了一个梦,梦见很多事。 有她和沈晗的相遇。 第一次她冒犯了他,结果被他抓到地下室,关了几天几夜不给饭吃。 他还会过来拷问她到底是谁派来的奸细。 害得她错过了爷爷的生辰。 也有她和他的冲突。 晚宴上,他说,苏家那丫头,性格顽劣,欠教导,欠收拾,不懂什么是尊敬长辈。 就由他来教训。 然后,和他相处了一个月,她差点被他逼疯。 也有他最后一次的相助。 守信用地来了地牢。 第485章 床不欢迎你,我什么都给你 苏妧的矛盾,一直延续到了天亮。 从睡梦中醒来,她便发现自己仍是躺在他怀里,枕着他手臂。 兴许是昨晚忙得太累,一向会早起的他,今天竟然睡得很熟。 前世,她没有见过沈晗长什么样,觉得他除了身材不错外,那张脸一定长得很丑,丑爆了。 可是现在,她却爱上了那张‘丑爆了’的脸。 苏妧抿着唇,慢慢抬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眉梢上,指尖沿着他清隽的眉骨,按在了那颗很浅的痣上。 痣不美,但在三爷身上,便是绝世的好看。 接着,她又滑到了他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闭着,遮住了万般星辰,指尖一路向下,碰触他的鼻梁骨,他的唇…… 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瑕疵,白皙细腻,摸着很舒服,不自觉地,她便喃喃出声,“三爷……为什么是你呢……” 沈初明眼皮子动了动,她立马收回手,闭上眼睛假装在睡。 没多久,她便听到他醒了,额头上印下一片温热,带着独属于他的香味,“妧妧,早安。” 过了很久都没动静。 也没得到回应。 苏妧被他抱着,不敢呼吸太重,怕被发现装睡,醒来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可是,现在太紧张,她想轻一些都没办法。 “憋这么久,妧妧不难受吗?”他的声音很独特,带着丝丝喑哑,在笑她。 苏妧咬紧牙齿,她在睡觉……她睡着了……她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不断重复着几句话麻痹自己。 “真的睡着了啊,要不要换口气?” 沈初明勾唇,抬起指腹,放在她的下巴蹭了蹭,随后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搭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紧。 苏妧屏住呼吸,知道他在试探自己,绝不能输。 这个念头还没下去,她便感觉自己的唇被分开,一股湿润的东西扫在她的牙齿,温度慢慢升高。 太难受了…… 她憋不住了…… 这时,一只手慢慢放在了小腹,苏妧立马睁眼,满脸通红地推开他,有憋的,也有害羞的,“你……” 她就不该犹豫的! 这恶趣味,除了那厮还有谁! “你下去!” “这张床不欢迎你!” 苏妧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大魔王,原形毕露了,装不出来了! “它不欢迎我没关系,夫人欢迎我就够了。”他笑。 苏妧偏偏对着这笑容生不出气来。 笑得太特么好看了! 要是前世就看到他的脸,说不定她那时候就已经沦陷了。 “闭嘴啊,谁是你夫人!” 她与他隔远了一些,昨天承认,今天就不承认了。 即便是生气,她的声音也娇娇软软的,勾得人心尖子颤颤儿的。 沈初明一把将她捞过来,捏了捏她的细腰,“是哪个小丫头说不会反悔的?要不要我们再重复一下那天的事,兴许你就记起来了?” “你敢!”小丫头炸毛了,抵住他的下巴,不许他占便宜。 “不敢。”沈初明抓住她的手,仔细亲了亲她的手指,又捧住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似是不过瘾,又狠狠掠夺着属于她的味道。 最后,两人都喘着气,他勾着唇,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妧妧,你好甜,我舍不得。” 他又啄了一下她的鼻尖,指腹蹭着她的耳朵,气息很乱,“昨晚的事,别想了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知道的,我都给你说。” 只要她不生气,不离开他。 “走开啊,你别碰我……”苏妧皱着眉,感觉嘴又肿了。 都怪他! 沈初明低笑,对上她羞怒的眼睛,声线轻缓,“我是沈晗,货真价实的沈晗。” 第486章 富豪金榜排名前十 他神色很认真,“我不知道这个名字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论是恨也好,还是其他也好,我沈晗,是爱你的,只爱你。” “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怕你被漩涡卷进去,粉身碎骨。” “我没想过瞒你很久,本来是打算在我们结婚那天告诉你的,给你一个惊喜,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这短短数月里,我得变得更强大,才能替你铲除那些危险,护你无忧。我不想我的小丫头受伤。” “你想赚钱,就放手去赚,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是你的,你亏不完,就算亏完了也没关系,我接着给你赚。” 是爱你的,只爱你…… 护你无忧…… 接着给你赚…… 苏妧慢慢指尖抵在他的心口,不想哭的,可是就是忍不住,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声音瓮瓮的,“谁要信你啊……” 大魔王…… 臭男人…… 骗子! 沈晗知道她还没消气,在闹别扭呢,弯了弯唇,“没关系,我等你慢慢适应。” “那你有多少财产啊?你要哄我,现在就给我啊……”苏妧摊出手,眼眶红红地瞪着他。 之前她在他手里吃过不少亏,她上辈子发过誓的,她要他破产,要他裤子都没得穿,只能睡大街。 现在他不知道,她得连本儿带利讨回来! 虽然这样很矫情,她也明白这是两辈子的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什么都不知情,她没必要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在他身上。 可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钱才能让她开心。 “给你,全都给我的丫头。” 沈初明亲了亲她的脸,起身,去柜子里拿了几把钥匙,又回到床上,给她,“这些只是部分地契的钥匙,产业不多,面积只有几个平阳县大,还有很多在四九城,等回去给你,有的需要录入指纹。” 部分……不多……只有……几个……平阳县那么大…… 苏妧好想把钥匙砸他脸上,他这是炫耀吗?可他的语气,分明就是习以为常,真的不多的样子。 一瞬间,有了对比,她觉得有几个小产业的自己好穷。 “你真舍得?”她撺紧钥匙,一副不会给他的样子,“我不会还的,以后要是离了,他们都归我!” “命都可以交待在我的丫头身上,财产为什么不能?”沈初明鼻尖蹭了蹭她脖颈,“只要妧妧开心,我破产眼皮子也不会眨一下。” 苏妧嘴角抽了抽。 别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好吗? 沈三公子的产业,她前世就知道有多牛逼了,国内国外横行商界,大资入股,一个公司资产都上亿,算得上是三州富豪金榜排名前十的人物了。 别说破产,就是破一个公司,她的心都会滴血。 就是不知道在她死后,他逆天到了哪个地步,霸了几个州,有多少财产。 “但是,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提离的。”沈初明将人搂在自己怀里,他要把她宠着,最好是宠坏了。 让她随便对自己发脾气,让谁都受不了她,这样,她才会离不开他,不会习惯没有他。 他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白嫩的小脖子,捏了一下她的小屁股,“妧妧现在可以和我说说,昨晚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第487章 这个姿势挺好的,丫头皮得要死 只有把心结打开,她才不会再为这件事郁闷不高兴。 苏妧掐住他的手,耳根子一红,他干嘛啊,竟然捏她…… “妧妧,别走神。”沈初明表情挺正常的,除了声音有些哑。 苏妧只好把所有关于沈晗的事都给他说了,从怎么碰上的,到怎么结束的。 中途说得口渴,沈初明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还剥了一个水分充足的橘子,将上面的白衣子去得干干净净,又把每一片划成两半,每个都戳上牙签。 只管吃,根本不用动手那种。 等到她说完,喝了一大口水,还顺便吃掉最后一片他喂过来的橘子。 沈初明听完,却是笑了,“所以,之前的我很坏,坏到让你记恨了这么久?” “不然呢?”苏妧踢了他一脚,却被他逮住,放在他的腿上,怎么都抽不回,也就作罢了。 还好意思笑呢。 她那个时候都恨不得拿刀砍了他! “妧妧,我好羡慕他,能以这种方式让你记这么久。” 沈初明突然变得很认真,语气掺杂着惆怅,让苏妧一时不习惯,有气也无处撒,“对不起,这辈子,你除了喜欢我,在我面前,其他什么都不需要想,什么都不需要做。” “之前让你受的委屈,让你恨的,讨厌的,你想在我身上讨回去,想干什么都可以。” 苏妧受不了煽情,但是偏偏就吃他这一套,气没了,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颇傲娇地吐槽,“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堂堂四九城的三少爷,竟然还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恶心死了。” 嘴上说着恶心,可手仍旧放在他脸上戳了戳,指尖还慢慢滑到他的喉结。 “谁恶心?” “你!” “再说一遍?” “就是你!” 呵,真是一日不收拾,就蹦跶到天上乱撒泼了,他抓住她乱的手,“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姿势还挺好的。” …… …… …… 苏妧一脚把他踢开,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自己的衣服,把他扔在地上的那些使劲踩乱。 好好好,好个屁啊! 这臭男人! 趁他没起身,趿着拖鞋就蹦出去了。 沈初明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看了看下面。 小姑娘真是皮得要死…… 也可爱得要命。 小型简易投影仪对着一面黑色的墙,上面是一个男人。 一身白色医用服,年龄约在三四十,可看起来却很年轻,眉深目阔,两鬓入发,眼底沉淀着风霜。 面色不冷不漠,不清不浊,黑白界限不明,却最危险。 “profesrsi!”赖尔立马站直,拎着刀,一张涂满黑色颜料的脸,只剩眼睛额头嘴巴是原肤色。 活脱脱的漫画人物。 茱丽娅也站好,鞭子一挥,随便挽在手里,“教授。” “我已经收到了。” 屏幕里的人说的葡萄牙语,面色没变化,可眼底却有一丝波动,“沈晗在哪儿?” “就在下阳镇,见不到人。” “找不到就继续,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还有,我要那个女孩儿的所有资料,把她抓来见我。” 屏幕熄掉前一刻,他最后扔了一句:“必须毫发无损。” 茱丽娅和赖尔面面相觑,教授什么意思?竟然头一次要求不伤半根儿毛发的…… 第488章 让她再爱一次 苏妧先去看了下赵方茹和小家伙,两个人都睡着了,随后才出门。 和三爷在一起的时候,再大的气也会消了,有什么烦恼,给他说了就没事了。 可一旦离开他,便感觉那些情绪又涌上来,有点难受,但她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很矛盾。 为什么她没有死在那个地下室里,就这样结束一切呢? 既然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为什么还是要遇到之前那些人呢? 分明是新生,却让她有种重蹈覆辙之感,困惑、纠结,又很讨厌。 纠结之余,也觉得幸运,这一次,给了她一段很纯粹的爱,让她知道被好好爱着,去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一个人逛着街,大白天,街上挺热闹,不如夜晚空寂。 本来想去看看分工厂的,可她没心情,逛一逛买了点糖果和糕点就准备回去。 可是,刚路过小巷时,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身影。 那人带着一个黑灰色斗篷,遮住脸,可身形却极为眼熟。 她跟上去,见人进了一家客栈,去了二楼,推了门又关上。 苏妧眉头皱紧,奇怪,应该是她看错了。 那个人,怎么难么像年笙欢呢?她应该在常府才对,况且,她一个人,常深也不可能放心她出来。 好奇心作祟,趁人又开门出去之际,她还是推门而入。 岂料刚踏进一步,她转身就想走。 “妧妧,来都来了,请坐。” “许久未见,我想跟你叙叙旧。” 不是别人,正是沈知年,不,是江无珩才对。 苏妧慢慢转身,抿着唇,一手背在身后,从空间里摸出了一把枪,“你故意的?” 是他让人把自己引过来的。 鬼才跟他叙旧! 沈知年不置可否,笑了笑,“有区别吗?” 当然没区别,不管他有没有记忆,他骨子里也不可能变好。 不过,她还是过去,手握紧了枪,戒备警惕地看着他。 沈知年恍若不觉,坐在轮椅上,白凉的手指勾了茶壶,给她倒了一杯,复又抬眼,温柔地看着她,“坐。” 他最擅长伪装,她不能被他骗了。 面上该有的客套一样不少,“刚刚我看见有人从沈大哥这儿出来,瞧着还挺眼熟的。” “是吗?” 沈知年知道她在试探,没有对她防备,反而因为她跟自己说了很长一句话变得更温柔,“或许,你也认识。” 他的话模棱两可,让她依旧半信半疑,摸不着头绪。 “妧妧,你真的喜欢他吗?”半响,沈知年徐徐问出一句话,拿着杯子,将他手指衬得更凉。 苏妧自然知道他说的谁,“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今天爱了,没准儿明天可能就不爱了。” “不过,不管我爱不爱喜不喜欢,好像都用不着别人过问。” 沈知年温柔地笑着,跟她说话,笑都是真的,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头小人儿,垂眸看了看,“你说得对。” “到时候,妧妧可以送我一份请柬吗?”他问。 苏妧看了他一眼,“请柬只是形式,脚长在你身上,你想来我还能拦得住?” 沈知年眼角的温柔更深,她啊,总是这样,嘴上狠着。 但是,骨子里一点儿也没变,还是从前的阿音。 他笑,“妧妧,我给你说一个故事。” 第489章 偏执的他,哥哥我不会忘了你 又是故事。 苏妧:“洗耳恭听。” 看她态度随意,一副‘你爱讲不讲,我爱听不听’的样子,沈知年眼神更加温柔:“很久之前,有个小姑娘,她和一个小男孩是青梅竹马。” “小姑娘很厉害,性格开朗,简单粗暴,小男孩很自闭,天资聪颖,偏执阴狠。” 这个姑娘从男孩的变态父亲手里救下男孩,说要罩着他一辈子。 两个人一路经历了很多事。 小姑娘用了十年时间,让遍体鳞伤,自我封闭的男孩爱上了她。 他从自闭到学会说话、学会表达,从封闭自己的心,到对她敞开心扉,眼里心里只装着她一人。 却突然有一天,小姑娘被坏人抓去了实验室,男孩为了救她,也被抓去了做实验。 即便是在实验室,他们两个也互相帮助,互相守护。 里面有个姓司的实验员,很厉害,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给她匹配最好的基因,抓了很多人。 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小姑娘身上,决定拿她做终极测验。 实验员是养育了男孩七八年的义父。 他对实验员求情,让放过小姑娘,后来不知道交换了一个什么样的条件,实验员才答应了他。 不过,却让他们其中一个必须喝下他实验数十年的最强休克性药剂,注射休眠性基因,洗去记忆并重组。 男孩要喝时,却被姑娘一把夺了过去,一口喝下,还笑着对他说,“哥哥放心,我记性好着呢,不会忘了你的。” 她又不确定,“不过,要是真忘了,你记得来找我啊,跟我说说我们俩以前的事,一定要让我想起来啊,我还要罩着你一辈子呢。” 姑娘笑着,男孩儿哭了,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哭,也第一次学会流泪。 再后来,就是男孩儿成了实验员的关门弟子,本就天才的他,学起这些复杂烧脑的东西也轻而易举。 但就是没有研究出既可以不伤害,又可以恢复姑娘记忆的药物,就算是重新修改记住注入,也不是原来的她,还会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 于是,他暂时放弃了一段时间,去寻找已经被重组记忆的姑娘。 其实,她的记忆也没做多大修改,就是……不记得他了而已。 他便重新制造机会相遇,让她爱上自己,成为自己的未婚妻。 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们之间有了很多误会,女孩不肯相信他。 最后……都死了。 苏妧皱着眉头,背后拿枪的手松了一下,不是她自愿的,“就……没了?” 她还想听下去。 故事挺吸引人的,就是不太现实。 沈知年收回思绪,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多了一分复杂,“没了。” 他说的,是她和他前世的故事。 可是,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上次的药,让她短暂地记起没有被重组记忆之前的事。 但……再也用不了了。 苏妧叹了叹气,她本来就心情不大好,听他这么一说,心情更是没由来地低沉,让她拿枪都拿不动。 能不能说点儿开心的? “妧妧,要是……这个故事是真的呢?”沈知年问。 “无解。”苏妧也不知道怎么做,真的假的,跟她也没关系。 她拿出了手里的枪,掂了掂,“你也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来试试我手里这把枪?” 第490章 放了她,是嫂子哎 她举起枪对准他的脑袋,变了脸,双眸微眯,“这是别人送的,我还一次都没用过呢。” 沈知年温柔地看着她,也不怕,竟然很好心情跟她分享,“妧妧,你觉得,这截木头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妧神色很淡,“今天,就挑明了——” 她缓缓地道:“江无珩。”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可以被动。 总要迎战,倒不如迎得利落干脆,装下去也不是办法。 沈知年温柔的眸色依旧未变,声音浅柔,“你怎么认出我的?” 果然啊,他还是承认了。 “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苏妧挑眉问。 “呵呵。”沈知年握着木头,“或许,是……” “好大的胆子,敢动我的沈美人儿!”一条鞭子从背后飞过来,苏妧面色顿变,刚要扳动扣手,身子却被人往后拉,跌坐在他怀里。 那条鞭子,硬生生地打在沈知年手臂。 “……嗯。”他闷哼了一声。 “沈美人儿你!” 茱丽娅的鞭子是杀人的武器,看到有人拿枪对着他,她当然就要杀了。 没想到,却被沈知年挡了下来,她来不及收回,只能往后拽,减了杀伤力。 苏妧被他护住,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刻站起身,远离他,随后才发现,他手臂上被打出了一条血口子,就像是被人用刀破开的。 她要杀他,他救她做什么?难道,这又是他使的什么招术? “药,快敷药!”茱丽娅出任务就会带药,她拿的是止血散,全倒在了他手臂上。 苏妧见此正要离开,脖子上便突然一凉,赖尔用刀抵着她。 “放了她。”沈知年语气没多温柔,言语里多了一些命令。 “不行,她是教授要的人,我得带走。”赖尔面上涂了黑颜料,目光特别凶。 “出了任何事我担着,放了她。”他根本不关心自己手上的伤,柔和里带着固执,“我可以告诉你们,另一个人的位置。” “不……” “死鸡,你觉得,他们这些人在教授心里,有师弟重要吗?要你放你就放,哪儿那么多废话!”茱丽娅一边倒。 赖尔目光像要杀人,又看了看沈知年,“你别骗我们!”随后不客气地推开用刀架着的人,“算你今天走运!” 苏妧摸了摸脖子,往后瞥了一下,发现沈知年正望着她,顿时皱眉,加快脚步出去。 江无珩竟然跟那伙儿人有关系! 那个教授要她做什么? 街上。 沈初明带着几个便衣兄弟巡街,顺便调整晚上的驻口。 他的脸上涂了一层略黄的颜料,还点了几颗特别明显的痣,要是不仔细看也认不出来。 “三哥,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啊?”候怀华又被分了过来,“当年买下予诺的那对爹妈也在监狱附近的房子,结果也被炸毁。拐卖他的那些人也找到了,有的都已经死掉,和帮派毒枭没半点关系。” “看来我们的这条交叉线索算是错了。” 沈初明嗯了一声,也在思考。 “三哥,你看,是嫂子。”他指了指大街对面的人。 再扭头,旁边的人已经没了,看过去时,人已经站到了苏妧面前。 候怀华:“……” 第491章 不能撒娇认怂,三爷拉低小仙女颜值 林虎嘴里啃着一只鸡腿,憨憨地走到候怀华旁边,“华子,我也想娶老婆。” 他好羡慕三哥和妧妧啊。 吸了吸鼻涕,他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甜甜的。 “你找啊。” “他们是不是止痒之后就能生娃娃了啊?” 他爹娘说了那样可以生个胖娃娃出来,跟他一样壮。 候怀华噗了一声,“卧槽,没想到啊,虎子你比我还懂!谁告诉你的?还止痒!哈哈哈哈……” 肩膀都笑歪了。 林虎看他笑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脑袋,没错啊。 不止痒止什么? 亲亲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苏妧还在走神,手里的枪都忘了收,有的人见着她,连忙避得远远儿的。 本来她知道江无珩之后,一枪没打下去,应该很愤怒的,可是,此刻竟然平静得不得了。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眼前划了一下。 苏妧立马回神,抬头,看到一个皮肤很黄,就跟便秘了十几天似的人,在对她笑,“你……” “三爷?”她认出来了,瞳孔缩了一下,下意识就叫出这个称呼。 她还是不习惯把他当成沈晗,沈晗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不是。 只要她不想,他就不是。 “把枪收好,眼睛看路。”沈初明垂眸,眼底淌着宠色。 他不想她不自由,所以也没过问她的去向,更没派人时刻看着她。 不过,最近不太安宁,他每隔两小时会确定一下她的地点。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正常了,除了不能快速闪避,其他指标都很正常,再过几日就可以动手术。 苏妧没理他,但还是把枪收着,“你怎么在这儿?还弄成这副样子。” 知道他之前是沈晗,她对他也没那么客气了。 就算是爱他,她的自尊还是很重要的,不能这么快就扑过去撒娇认怂。 要是前世的他知道了,肯定会笑死她的。 “来安排驻口,晚上好应付那些异类人。”这事儿他跟她提过。 “哦。”她走在前头,装得很冷淡,“我先回去了。” 沈初明拉住她,与她十指交扣,唇角弯了弯,眸子里溢满了暖色,“我的任务也安排妥当,我陪夫人一起回家。” 小姑娘傲娇着呢,昂首挺胸,“随你。” 却没甩开他的手。 没多久,小姑娘开始作妖了,“你别牵我,你现在的样子拉低我颜值。” 小仙女的身边得是好看的人。 “嫌弃我?”沈初明偏不答应,顶着一张便秘颜色和几颗大痣的脸,拉着她到人群热闹的地方走,让所有人都看见。 苏妧哼哼两声,没理他,走着走着,旁边擦肩而过一个男子,她多看了一眼,追星本质暴露,“他腿挺长的啊。” 前面又有一个,“这个皮肤挺白。” 对面走来一个,“唔,他腰真结实。” 后面接二连三,“这个长得挺好看。” “是我喜欢的料。” 每经过一个长得好的男人,她免不了要评价评价。 却感觉握住自己手的力道加重,旁边的男人脸色有点黑。 “你、你好啊,妹妹,这是你叔叔吗?你……你叫什么啊?我可以……可以……”有个人见苏妧看了他一眼,乐得上前搭讪,盯着苏妧的眼睛在发亮,不好意思地挠头。 “不可以!” 沈初明黑着脸,“滚——” 哇塞,好特么凶啊!妹子娇俏俏的,叔叔长得跟便秘的人贩子似的。 人被吓跑了。 苏妧憋着笑,肩膀抖动着。 他今天的妆容打扮,加上她本身长得娇嫩,瞧着还真像要拐卖邻家小妹妹的大叔。 第492章 三爷你最长,回家示范给我看? 沈初明偏头,牵着她往前走,余光瞥到她抖动的肩,眉梢动了一下,“很好笑?” 那人就是眼睛有问题。 把丫头看成他侄女…………眼瞎吗?这么老套的搭讪路子…………怎么不是女儿?十岁…………差距很大吗? 谁给他整的妆容…… 扣工资。 “是……不不不,不是……”苏妧本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甩不动。 等到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拐到了没饶巷子,被一把按在了墙上,温热的气息一下子逼近。 沈初明低头,除了那双眼睛还能看,其余的地方……不忍直视。 苏妧牙齿颤了一下,对上他的笑,莫名毛骨悚然。 “腿长?” 他是在算账呢,苏妧连忙摇头笑,“不不不,你更长!谁比得过你的腿呢!三爷的最长了!” 沈初明嘴角一抽,这丫头在影射什么,声音压低,“也没太长,正常标准而已,我觉得还挺粗的,你呢?” “是是是……你得对!”苏妧万分赞同,不然她怎么每次都会骂骂地骂他十八代祖宗地哭。 呵,女人。 他的指尖按在她的腰上,“那皮肤白呢?” “没你白!他矮!” “腰结实?” “比不过你!他黑!” “他好看?” “三爷你超级无敌巨好看!他腿短!” 苏妧生怕他在这儿就把她就地正法了,每解释一下,还要贬低别人一次。 她伸手推开他,却推不动。 沈初明抓住她的手,目光幽怨盯着她,“你夸别的男人了。” 脸上写着‘你快哄我,我吃醋了’。 “……”苏妧欲哭无泪,昧着良心,“我……我我家三爷最好了!长得好看,又体贴又细心又温柔,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比不过你!” “怎么体贴的?”沈初明闻言,笑了,低头贴上她的唇,“是这样?”他又咬了一下,“还是这样?” 他的指腹也按在了她的衣摆,“或者……是像这样?” 苏妧屏住呼吸,“不是……”抓住他作祟的手往外推,“不是的……” 他勾唇一笑,抵着她脖子狠狠嘬了一口,双臂将人打横抱起,“那我们回家,妧妧示范给我看?” 这人…… 苏妧不好意思了,双手抱住他脖子,把脸埋在他的心口,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脸。 在宅子里打扫卫生,前后忙活的一众人,见到三爷把人抱进来,立马有眼色地撇开头,假装没看见。 苏妧很声:“哎呀,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 “我要上厕所!” “我抱你去。” “我饿了!” “我给你做。” 总之就是走到房间,苏妧变着花样地找借口,他也没把她放下来。 把她放在床上,沈初明低头想做坏事,苏妧立马用手抵住他,这张脸她也下不去口,“三爷!你别!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 “待会儿,没什么比现在更重要。” “起开啊,是真的!”苏妧抓住那只解扣子的手,修长的指尖,真是漂亮得过分。 沈初明一边回她,手上也没停下,去咬她的唇,“嗯,妧妧等会儿再好不好?” “沈晗!你住手!”苏妧见不奏效,立马喊他的名字,见他的手顿了一下,她连忙喘了口气,,“我刚才看见沈知年了!” 第493章 你老公的基因很特别 空气中静默了三秒:“……” “他和地下研究院的人在一起,就是那天抓走我的两个人。” 苏妧趁他顿住,立马推开他蹭起来,遮住凌乱的衣服,“他们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也不知道是早有联系还是最近才合作的。” 沈初明也直起身,目光往她被解掉的扣子瞥了一下,强迫自己移开,认真听她说。 “那两个人的目标是你,他们的教授想要抓你回去。”不过今天也要抓她。 “三爷,他们为什么要找你?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苏妧避开他的目光,系好扣子。 沈初明等身上的热意散了些许,才认真思索,“或许。” “他们挑选人千奇百怪,有的看长相,有的看蛋白质合成度,有的看基因。” 他看向苏妧,弯了弯唇,伸手把她捞过来,抓住她要系好的最后一颗扣子的手,隐约可见里面的白皙娇嫩锁骨,他的指腹轻轻划了一下,“或许,是你老公的基因很特别呢。” “你!”苏妧脸上一红,用脚踹他一下,“不要脸!” 沈初明笑了笑,捉住她的脚,亲了一下脚板心,又将人按在床上,吻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将她带进自己怀里,给她系好扣子,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宅子最偏僻的一处。 余瑶瑶被扔在一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小院子里,身上也换了一身简单衣服。 “给,吃。” 宋平东拿了两根烤红薯过来,扔在她面前,手上还端着一些清炒小菜。 余瑶瑶吓得缩了一下。 “不吃就得饿死。” “饿死了我可不负责。” 原本他也想把人扔出去看着的,可是外面不安全,她要再出去乱跑,指不定真会被抓走。 索性跟沈初明报备了一下,将人关在了宅子最偏僻最简陋的一处小院子,前提是不能让他看见。 余瑶瑶连忙把烤红薯的皮剥了,满手都被弄脏,她咬了一口,觉得太难过了,又难受,“可……可不可以换点儿其他的啊……” 每天不是喝粥吃馒头就是吃烤红薯。 一丁点儿肉沫都没瞧见。 “都是我自己做的,你还嫌弃?本来这些吃的喝的都得你自己出钱,要不是我自掏腰包,你连吃的都没呢。” 宋平东把吃的给她,很是无奈,“行,你吃这个。” 念在她是女人的份儿上,他暂且可怜她一下。 余瑶瑶连忙接过他给的东西,大口大口吃起来,活像饿死鬼,“唔……好吃!太好吃了……” 她吃了一口菜,又猛地刨了一口饭。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哎哎哎,你给我留点儿!那是我的午饭!”宋平东想抢,又没好意思动手。 他摇摇头,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厨艺这么好,往常那些家伙,吃他的饭没几口就不吃了。 “宋大哥,这太好吃了!我还想吃!”余瑶瑶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 “真的?”宋平东不信。 “真的!”余瑶瑶眼巴巴地把碗给他。 他刚要拿过碗,余光便瞥见有人经过,连忙挪了身子,把人挡住。。 三哥见到她会直接把人扔出去的。 第494章 巫师风水,小晗妻子 过去之前,沈初明把脸洗了一下,苏妧被他带着经过小院子,往声音那儿看了看,只见着宋平东的背影。 “东子哥在做什么?” “可能是在抓老鼠。”沈初明也随她目光看过去,只一眼就收回,牵着她往一处安静的院落走。 她先前还不知道下阳镇宅子可以这么大,越走越偏僻,还能看见疯长的杂草,随意凌乱长着,仔细一看,却又长得非常整齐。 沈初明带她绕了一截,“到了。” 那些杂草一根儿都没碰到她。 苏妧往回瞥,发现那些奇奇怪怪的草生长的形状,竟然是一个类似古代的八卦阵,飘过来的风都凉瑟入骨,邪门儿得很。 “三爷,这是……”她指了指身后,眉毛拧着,“是什么东西?” “还记得之前下阳村信奉谁吗?” “巫……师……”苏妧想了想。 “由于这里太落后,平阳县很多老人都信巫师,家里都会供奉一两座巫师像,风水也很讲究。” 苏妧想抽回自己的手,奇怪地看着他,“也包括你?” 之前拖住那个二老爷便是用的这个法子。 “你觉得可能吗?”沈初明抓紧她的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声线很低,“你老公是那样的人?” 苏妧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我不信这些,也不信命。”沈初明伸手按住她头顶,笑着揉揉她头发,“进去。” 他牵住她的手,开了门,里面打扫得很干净,一点儿也不像外面那样杂乱。 光线打过去,有个人正背对着他们,跪在一个蒲团上,背笔直,一身道姑服,脖子上挂着黑色咒文珠。 四周点着七盏蜡烛。 “杜姨,带个人来见你。” 跪在蒲团上的人睁眼,声音像是锯子般沙哑,“小晗。” 她慢慢起身,把佛灯摆正,对着佛像拜了三拜,随后才转过身。 那是一张面色发黄的脸,没表情,皱纹挺多。 “杜姨,我马上要结婚了,这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苏妧。”沈初明面带笑容。 苏妧不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就见那人的眼睛转了转对上她,身上莫名不舒服,就像被人用什么钉住,“杜……杜姨……” “嗯。”过了半响,她才用鼻子应了一声,又移开眼,跟沈初明说话。 苏妧打量着屋子,其实是一间小佛堂,发旧却干净。 没仔细听他们说了啥,转过来时,见妇人已经转身,跪在蒲团上继续念经。 沈初明又带着苏妧出去:“杜姨,我们先走了。” 没人回他。 苏妧脑袋有些凉,被沈初明拉着出去,在关上门前一刻,她似乎听见里面的人说,“去病……” 离开院子。 “三爷,她是谁啊?她也住这儿?” “是原来沈初明的母亲,受了些刺激,神经出了问题,她总幻想着自己是古代某位大将军心爱之人,和他生离死别。” 苏妧挑了下眉,不是? “她之前救过我一命,心慈面硬,我姑姑不在这儿,我觉得,她也算我半个非亲非故的长辈,我们的事得让长辈知道。” 沈初明:“她之前住在县西理佛堂,本来要回下阳村的,可我也不常在那儿,便让人将她送到这儿来。” “她喜欢清静,宅子修葺过后,单独给辟了最安静的一间下来,让她一个人住,每天都有人送饭。” 原来是精神出了错,苏妧想起她刚刚那个眼神,总有种空洞感,像被什么吸附。 可能是死过一次,对这些比较敏感。 “不用害怕。” “她人很好的,也不怎么出来。” 沈初明看她神情,又揽住她的肩,勾过她的脖子,覆唇吻了吻,唤回她的神儿,“妧妧……” 第495章 让你欺负我,在水里试试? 苏妧回神,嘴角和脖子湿漉漉的,她擦了擦,对着他的心口捶了一下,质问,“那你怎么也不提前说啊?” 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都不知道见什么人。 玄乎得神经紧绷。 沈初明被她捶得一笑,小丫头拳头也不重,知道她是不忍心,“惊喜到没?” 惊喜个鬼,惊吓还差不多。 他和她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他认为惊喜的在她这儿只有惊了。 苏妧转身就走。 “吓着妧妧了?”沈初明从后面跟上来,拉住她,看见她粉嫩的耳垂染上几片红晕,眼底都泛着笑。 “怎么可能!”小姑娘嘴硬,死不承认,她掰开他手指,掰不动。 “是吗?”沈初明清楚小丫头嘴硬,握住她的手,想要抱抱她。 “滚开啊,你别占我便宜!”苏妧后肘撞向他的腰,一把将他推开。 却没想,撞得太重,也不知他是没防备还是故意,整个人被他带着往身后的草丛倒。 苏妧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连忙起身,却被他扯住手,一把拉倒在旁边的草丛里,没摔疼,被他用手垫住了脑袋,“撞这么狠,是想谋杀亲夫?” “谋杀你怎么了?” 看着他这张脸,她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沈晗这厮怎么落到她手里了?她翻过身,伸手用力捏了捏这张脸,不解气,又狠狠捏住他的下巴,“让你之前欺负我!” 她说的,是另一个世界把她气得牙痒痒的人。 “那我让妧妧欺负回来可好?你想怎么欺负都成,我绝不反抗。”沈初明好笑。 他躺在草丛上,眼里装着暖色光芒,好意提醒,“这里没我的允许,不会有人来。” 循循诱惑着,像只狼,“给你机会,要不要?” 这个妖孽,又想骗她,苏妧拧着他的手臂,哼了哼,“你想得美啊。” “这里太脏了,我要起来,你放开我。”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如此厚颜无耻呢。 他压低了声,“放开可以,妧妧得先帮我一个忙。” …… …… …… 苏妧叹了叹气。 看着被压歪的草丛,她感觉无法直视这片草了,长得这么好,除了没开出一朵花儿来,就这么被糟蹋了,更无法直视的,是自己这几根细嫩的手指。 都怪他。 沈初明眼底浮现着笑,小丫头这别扭的表情…… 他正要过去,小姑娘却后退,警惕地指着他的脚,誓死不从,“你……你别过来了,我不会再帮忙的!” 苏妧恨恨地扒着墙,不让他再动。她起来的时候,还一手按在了泥里,让本就不干净的手沾了泥巴,脏兮兮的。 小丫头戏真多。 “走。”他失笑,岂会让她真退远了,拉过她,去了附近的池子,认真地给她把手洗干净。 “这下顺不顺眼?”看着她白软的手,不沾一片泥垢和杂物,他笑问。 苏妧哼了哼,捧了一手的水,不带犹豫起身,一把泼在他脸上,水顺着脖子,打湿了衣襟,毫不客气地笑话他,“顺眼多了。” 小丫头真是皮得紧。 他一把拉下她,惹得她惊呼一声,却没舍得将人扔下去,也没让她碰到自己湿掉的衣服,低眸瞧她,“想去水里试试。” 第496章 三爷输了,叫老公 苏妧哪会儿让他得逞,接连捧了好几捧水往他脸上泼,一张清冷妖冶的脸挂满水珠,被她弄得没脾气。 她再用手捧水,突然就感觉脸上一凉,凉到了胸口,转头,沈初明半跪在地上,手上还滴着水,修长干净的手指被水润得晶莹,好看得过分。 “好你个沈晗,让你泼我!”苏妧不客气地把水扔他身上,又将他衣服湿了一大片,挽起裤腿,得意地跳进及膝池子里,“咱们来比比,看谁湿得多?谁输了谁受惩罚!条件随便开!” 小丫头玩儿性大发。 沈初明看她笑得如此开心,抹了抹脸上的水,勾唇,“好啊。”他也跳下池子,陪她一块儿闹。 偌大的宅子,附近只回荡着两人的追逐声。 …… “啊——” “不玩儿了!” 苏妧都在池子里搞累了,撑着腰,大口喘气,指着他,“你看看你,都湿了这么多,你输了!” 到底是谁输? 她怕是已经忘了自己在水里滚了好几回。 两个人身上彼此彼此,不胜不负。 他把人从水里拉上来,给她把脚洗干净,又给她洗手,忍不住啄了下她莹白如玉的细指,“是我输了,说,想怎么惩罚我?” 苏妧顿时笑开了颜,下巴点了点,“蹲下!” 沈初明照做,背上突然一凉,有了重量,小姑娘趴了上来,搂住他的脖子,“背我。”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最好看的弧度,光打过来,将他脸上的泥星子也印清楚,“妧妧抓稳了。” 沈初明直起身,拖住她的屁股,将人背回去。 然后,整座大宅子便时不时传来郁闷又爽朗的几句—— “我是猪。” 有人听到是三爷的声音,为了不让他丢面子,一个两个全都躲到暗处去。 透过叶缝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一群人酸得牙疼。 瞧瞧,这都什么事儿啊,队长是真把人宠到了天上,捧在手心都怕化了,都给让人骑背上去了。 “哈哈哈——” “笑死我了。” 苏妧趴在他背上,笑抽了,两条腿不安分地甩过来甩过去,“你看到没有,他们的眼神,都在笑你……” 背上的人乱动,怕她摔了,沈初明把她屁股托紧,眼底都是星星碎碎的笑,“开心吗?” “嗯嗯。”苏妧晃着腿。 她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 也好久都没有体会到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很暖,暖到她心都融化。 她歪着头,捏了捏他的耳朵,又拿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 两人身上没一处好的,真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沈晗,跟她斗了一辈子的人。 以至于都快忘了,他们是怎么成为死对头的。 “三爷。” “嗯。” “沈晗。” “嗯。” 她抱紧他的脖子,也不觉得这两个字有多招人嫌了,看着被光映着的人,全都是暖意,亲了亲他的侧脸,“谢谢你。” “夫人不必客气,让你开心是我的本分。”脸上湿湿的,沈初明嘴角已经压不下去了,“要真想谢我,那叫老公。” 他已经挑好了良辰吉日,很快就领证了,早晚都要叫。 “美得你。” 小姑娘故意在他身上晃来晃去,弄得他只好再走稳一些。 光线不偏不倚,将两人身影拉长,映在地面,一片金黄。 一个很小的甜软声音回荡在角落,勾得人心尖痒痒儿的,“老公。”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哼,没听见就算了。” “再说一遍?” “不说。” 第497章 你觉得好看? 地下室。 彼岸花开得越发妖娆,血红色的一片片,有人见了兴奋,有人见了害怕。 被墙边一支支绿色烛火映着,重叠出极美且怪异的颜色,比人骨可怖,比鬼怪吓人。 地上斑驳血迹已被清理干净,墙上被链子拴住的人已经换了一个。 之前那一个,不知道被分成了多少块组织,要么做成标本,要么成为实验失败的废物去了。 这是仍是一个女人,只不过面部已经被毁,她是被记忆重组失败的人,药物与程序改造过后,记忆已经扭曲,但表面仍然跟正常人无异。 原本她也是尸体的,但用技术保存后被激活,又被沈知年拿出来了。 没人知道他现在在研制什么。 “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微侧了头,看向墙角的人,温柔的眉色一成不变,“该你了。” 秦巧儿吓得哆嗦,不敢违抗,忍住恐惧过去,可怜的人,还以为自己就是傅寒香,“无……知年哥哥,要……要我做什么?” 这几日,她跟着他见了太多残忍画面,看似比起上一世好许多,其实更加阴狠。 可偏偏,她就是喜欢。 “拿着。”他把手术刀递给她,“剔骨。”温柔的神色未达眼底,“上颚第一块。” “剔……剔骨……”秦巧儿拿着手术刀咽口水,平时让她害人做恶事,她什么做不出来。 可让她亲自剥骨见血…… 她是真的没胆子下手。 “想成为我的人,这些都是必经的。”沈知年两手交叠着,放在膝上,调子柔缓,“要是做不了,下一个……就是你。” 反正,她也不过是一个实验品而已。 秦巧儿两手握着刀,她向沈知年表白过心迹,只要他能喜欢她,她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无珩哥哥能对她多一分一毫的刮目相看,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抬头看着墙上的人,女子的面容尽毁,可那双眼睛却阴阴地望着她,“啊——” “你……你别瞪我!” “你本来就死了,我不是来杀你的!” 她放了半天狠话,磨磨蹭蹭,最后一刀子也只插在了那人嘴里。 有这心,却不够狠。 “出去。”沈知年语气很平。 “知……知年哥哥,我一定……一定可以的……”秦巧儿还想再争取。 “我说,出去。”沈知年语气更平了些,多了一丝凉柔,没有动怒的迹象,因为她不值得。 秦巧儿被赶出去。 比起狠,她和沈知年根本就是天上和地下。 连闯进他世界的胆子都没有,何提让人多看一眼。 “硌……咕……”墙上女子的喉咙破烂,发出头的声音也不完整。 沈知年却平静如常,把怀里的那截木头拿出来,自打苏妧送给他那日起,他便从不离身,“你觉得好看吗?” 白凉的指尖轻轻放在木头小人儿上,眸光是真正的柔和。 “硌……硌……”女子扭了下脖子,眼睛转了一下。 “你说好看?”沈知年抬眼看她。 像是疯子与傻子的对话。 “咕……硌……”女子又扭了一下脖子。 “那好。” 沈知年浅柔的眉色被烛火映得通透,界限模糊,“今天,先放了你。” 第498章 三爷的丫头没良心 把苏妧背回来,两个人身上都湿哒哒的,换完干净衣物,又有人过来汇报情况。 沈初明没急着出去,而是先给苏妧熬了一碗姜汤替她驱寒。 毕竟在池子里任她玩儿得够久了,下次要是月事痛,小姑娘又会抱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喊难受。 他舍不得她不开心,又心疼她会难受,所以愿意为她多做一些。 “我喝完了,你先去忙。”苏妧怕他不信,还把碗翻过来给他瞧。 沈初明揉揉她脑袋,伸手抱了她一下,“我晚上会回来,等不到记得早点睡。最近镇县都不安全,太阳下山就别出来走动,实在有急事,让东子陪你,他一直在宅子守着。” 好在现在县上没有大幅度动乱,控制起来比较容易。 “昂,知道了,你快去。” 苏妧在他面前,自觉性子都变跳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螃蟹一样横着走,简直放飞自我。 沈初明看她巴不得他快点走的嫌弃表情,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没良心的小丫头。” 被他娶回家的祖宗,得供着。 苏妧笑弯眼地目送他离开,等人走了,她立马从床上起来…… 清点财产。 沈晗给了她目前他携带的所有财产,在这儿还要靠她养活,想想就……怎么说呢……高兴。 上辈子被他抢了好多生意,现在竟然都到她手里了。 光这处宅子也是一般人买不起的。 她也得仔细安排接下来的工作,被三爷的身份搞得颓丧颓丧的,她如今恢复过来,更想赚钱。 趁他不在,苏妧便让宋平东帮她把几位大老板请过来。 下阳村。 何玲儿被带回家见父母。 以前她跟在陈佑清身后,村长一家都把她当成自家女儿。 他们早前还有撮合两人的意思,可后来陈佑清说对人家姑娘没兴趣,也不带她回家,便没再动过心思。 之前的秦家大小姐上门,他也不喜欢,搞得老两口子都开始烦心。 “玲儿,佑清,过来吃饭了。” 吴应芬把汤端出来,看陈佑清的眼睛一直往人家身上落,她笑得嘴都合不拢。 她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本来还盼着他和桂玥凑一对儿,没想到,现在都不用她操心了。 “玲儿快坐,我知道你喜欢吃酸梅汤,听佑清说你要过来,便特意提前熬了两个时辰,在里面炖了一只土鸡。” 何玲儿是她看着长大的,性子什么都清清楚楚,是个好姑娘。 小时候她还跑到自己面前说以后会当自家媳妇儿,当时以为是玩笑,没想到现在成真了。 “吴姨,你不用费心,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何玲儿嘴很甜,更把吴应芬逗得合不拢嘴。 陈佑清看两人相谈甚欢,平和的面容上也多了一分笑。 他给她舀汤,“来,多喝点儿汤。” 又给她夹菜,“你喜欢,多吃点。” 他打破了心底的桎梏,表白心迹,越发喜欢他们现在相处的日子,宠着她,看她开心他也开心。 “陈大哥你别光顾着给我夹。” 吃到一半,秦家两姐妹来突然造访。 桌上的四个人都停下了筷子。 第499章 清风带月备棺材 “陈叔叔,吴姨。” 秦桂玥带了很多干货过来,她和秦桂香各提了一些,面露半分惊讶,“我不知道你们还在吃饭,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没有没有,桂玥啊,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快坐,你快去拿两双筷子。”吴应芬招呼着人坐下。 秦桂玥先前很得她欢心,大方大度,通人情世故,即便做不成婆媳,她也挺喜欢她的。 “我们矿厂最近平了一片小林子,都是家里人去抓的野味,想着吴姨喜欢,便和妹妹一块儿送来了。”秦桂玥推辞了一番,实在拗不过陈家人好意,这才和秦桂香留下。 何玲儿看到两人,心里直呼脸皮真厚。 上次丢光了脸,竟然还可以大摇大摆出现在她面前。 “陈大哥,你最喜欢的毛尖茶,我拖人去城里买的,你尝尝看?”秦桂玥把几包茶给他。 “不用了。”陈佑清余光都没往这方瞥。 “佑清哥,你收下,我姐拖人转了好几个关系才买到的。”秦桂香帮衬。 “劳二位费心。”陈佑清平和的眉皱了一下,直接回绝,避开她伸过来的手,“玲儿给我种了。” 种了…… 一个买,一个直接种上了。 这用心程度……一眼可辨。 秦桂玥很尴尬。 吴应芬也旁边也不好帮谁,只能让秦桂玥多喝一些汤。 “陈大哥,这是你喜欢吃的鸭肠,来,多吃点儿。”何玲儿笑眯眯地把菜夹到他碗里。 “玲儿,陈大哥他不喜欢吃……”秦桂玥自知更了解陈佑清。 “嗯?不喜欢吗?”何玲儿咬着筷子,仍是笑眯眯的地看着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你不是很爱吃的吗?你来我家,吃这个菜都能下几碗饭啊。”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一桌子的人都感受到了。 吴应芬和陈佑平对视一眼。 “喜欢。”陈佑清吃掉她夹的全部鸭肠,笑着夸她,“玲儿最懂我。” 心都没偏一下,直接歪在了她这里,这根本不需要选择。 不论做什么,他都会站在小尾巴这里。 秦桂玥看得火冒三丈,本来她想借此让陈佑清承个情,挽救一下他们上阳工厂。 可最后屁都没放出来一个,还得好脾气地谢谢陈家款待。 何玲儿笑弯了眼,来一次就让你们气得七窍生烟,看你们还敢不敢来。 “玲儿,出气了?满意吗?”陈佑清笑着环住她的腰,他从来都是站在她这边,没动摇过分毫。 “还行。” “满意了,那我就取点报酬?” “唔……”何玲儿还没开口,脑袋便被他按住,一双温凉的唇压在她嘴上。 常家。 “吃。”沈知年把手上制好的药剂给她,“这些都是西药,副作用很大,你省着点儿用。” 常深抹了抹嘴角的血,冰冷的神情缓了缓,手上的青白玉佛珠也越发晶亮,“我知道。” “我那小师妹,十年前性子便不好惹,被你傻傻养了这么久,怨气也不是一般地重,下的药一次胜过一次,你再有命,也不知能扛到几时。” 沈知年推着轮椅到窗口,偏浅的眉色末梢,被光染了几分金色,轻敛的一双秋水翦月般的深瞳,多了些不知名的叹息。 “你帮我的事,她知道了吗?” “不说她也知道,你早做准备。” “准备什么?” 沈知年偏头,气质清华,姿容柔凉,好似清风带月,“还能有什么呢?当然是……” “棺材。” “呵。”常深捻着佛珠,冰冷的面容上,难得有些笑意,“你心情好像很不错,是近日的研究有成果了?” 他最近在搞一种新研究,拿的都是之前试验过的人或者尸体做实验。 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他开心的。 “还行。”沈知年目光往窗外放去,干净的地面,飘了几片落叶下来,温柔的语气似在喃喃,自言自语笑着,“我昨天没杀人。” “嗯?”常深眉梢微动,“你说什么?” “她说木像很好看。” “我就饶了她。” 第500章 别忘了我们领证的日子 宅子里,苏妧还在和几个商人谈条件。 “我想每月进两万瓶酱料,一百斤茶叶,希望能和苏老板签订长期合作协议,价格你要不满意,我们可以详谈。” “张老板是实诚人,人品信得过,我没问题。” 屋内坐了几个人,全是经过苏妧筛选的平阳县大商贾。 “我听说苏老板又搞了好几门生意,那酿酒的单子,我想提前跟你订了,顺便投资三分之一。” 没办法,苏妧的酱料和茶叶弄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他们都迫切想加入。 “可以,不过,提前入股会有风险。” “生意不是亏损便是盈利,我也做好准备了。” “……” 一群人又讨论了一番在平阳县的发展。 送人离开过后,天都暗了下来。 她一个人用完饭,看三爷还没回来,便去赵方茹房间。 小家伙晚上精神特别好,咿咿呀呀地蹬着腿儿,裹得像个毛球。 奶娃娃就是可爱,随便一个表情都能让人看好久。 “妧妧,初明还没回来?”赵方茹看她晚上还待在这里逗娃娃便猜到了。 “……嗯。”苏妧免不了吐槽,“他啊,最近挺忙的,都要做手术的人了,还不知道先休息一下。” “不是你赶着人家出去的吗?”赵方茹笑话她,自己的女儿口是心非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佟杨花在宅子里忙活,听到的也都和她说了。 “哪有,他要赖着我还能撵走不成?”被她笑话了,苏妧死不承认。 “你呀。”赵方茹看破不说破,年轻人的感情和她们这辈不一样。 苏妧在房里逗留没多久,便回自己房间。 路上遇到林双,他又和她说了三爷最近需要做的术前准备。 苏妧回房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又用他的电脑,搜了几个东西。 很晚的时候,沈初明回来,她知道是他,头也没抬,“嗯?今天回这么早啊?” “不是怕妧妧太想我吗?”沈初明笑着回,弯身,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亲了一下她的脖子,仔细嗅着属于她的体香。 不论被亲了多少次,被他弄到敏感的地方,她还是觉得痒。 “三爷别闹,你先去洗漱,我正忙着呢。”苏妧抱膝坐在椅子上,嘴里咬着笔,被他抱住,立马切换了电脑页面,不想让他看见。 “这么神神秘秘?”沈初明语气很轻松,弯着身子,从她肩上露出脑袋往电脑上瞟。 “对啊,你不许看。”苏妧头也不抬,在本子上整理数据,在几排数字上画个圈圈又打个叉叉。 沈初明失笑,其实他已经回来得很晚了,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了,只是她今天忙起来忘了时间。 想捉弄她,又不忍心,指腹轻轻蹭上她的耳尖,声音低缓,“妧妧,后天是我们去领证的日子,别忘了。” 得快点把证领了。 他想要名正言顺地待在小姑娘身边。 “三爷,地下研究院的事还没解决,要不等把那些人处理了我们再办喜宴?”苏妧突然间就想到这个问题。 现在平阳县除却各村子外,隐有乱向,若不是各大队伍日夜巡视,指不定早就不安宁了。 “……嗯,听你的。”沈初明在她身上磨蹭了一会儿,也没缠多久。 苏妧等他走了,这才切换回电脑页面,做着笔记。 一会儿拿笔戳一下眉头,一会儿又点点桌子,头脑困倦。 肩膀有些酸,她正要揉一揉时,发现了摸到一丁点湿润的东西,拿下指尖一看,困意顿时全无…… 是血。 第501章 陪我一起洗?中文十级难度 浴室。 沈初明已经脱了衣服,肩宽窄腰,腹部肌肉匀称,身材比例极好。 他微侧着身,看着镜子里靠近肩的背后,有三条很明显的抓痕,每一条都把皮肉翻了出来。 有一条快及腰部。 回想起几个小时前,那群人把诱饵抛出来,他即便已经做足了准备,可对方却依旧能摸清自己的状况,让他被一个异类人攻击。 镜子里的人唇色微白,眉头微皱,瞧着不太好。 他打开淋浴器,用热水冲刷,温度偏高,浇在皮肤上,疼得像被人用刀子又狠狠剥着皮骨,可他仍旧一声未吭。 这回洗澡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一刻钟。 等随便处理好伤口系上浴袍出去,开门,看见苏妧站在门口,两只眼睛盯着他。 他先是一愣,随后弯了弯唇,俯身碰了碰她的脸,笑,“在门口等着做什么?是想和我一起洗?正好我也没洗够,要不要进来?” 去拉她的手,她避开,伸出一根食指放在他眼前,表情不太好,“这是哪儿来的?” “回来的时候救了几个人,他们的血。”沈初明笑着碰了碰她的鼻子,把她带到里面把手洗干净,又拿纸给她擦干,将人带出去,按在床上坐着,“妧妧在担心我?” 苏妧偏头,“谁担心你?”又扭头,目含关切,语气也软了一些,“你真没事?别骗我,我还不想没领证就成空头遗孀。” 小丫头就是嘴硬。 沈初明勾唇,俯身靠近她,洗完澡后身上留着淡淡的余香,声音缱绻低哑,“有没有事,试试不就知道了?” “谁要试啊?我可没有关心你。” 苏妧自从知道他本尊是谁,在他面前越发不客气,没有之前的娇软性子,脾气也硬了。 这点沈初明也有所察觉,小丫头本性显露,在他面前已经能放得很开了。 这是好事。 从一开始他就希望她如此。 苏妧推开他,不让他摸摸抱抱,亲也不给亲。 她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把自己洗得香喷喷了,本来已经倦了,被他一搅和,睡意全被打散。 “弄好了?”沈初明指的是她那些数据,估计是账本。 苏妧嗯了一声,光着一截白嫩的腿,晃来晃去,他看得眼眶发热,喉咙也莫名干燥。 “看你现在也睡不着了,那就过来陪陪我?”沈初明不等人回,便将她抱起,往电脑旁走,坐在椅子上,把人放腿上,按在怀里。 他一手圈着她的腰,下巴放在她娇嫩的肩上,另一只手点着键盘,敲击着各个字母,回消息,搜索信息。 苏妧手肘撑在桌上,手捧着脸,跟着他一起看屏幕上的信息,都是英文,还有翻译的葡萄牙语,她全看得懂,时不时还发问:“三爷,做这个报告的人挺厉害的,纯手写。” “谢一衡的哥哥,谢一殊做的,他哥和他性格天差地别,不过确实很优秀,等回去了介绍给你认识。”沈初明笑了笑,“你看得懂?” “会一点点,之前学过。”苏妧换成一只手撑脸,很随意。 恐怕不是会一点那么简单。 上面都是相当于外国人的中文十级难度,都是由谢一殊亲自编写的文案,留学研究生也不一定能全看懂。 第502章 让他用命宠着 沈初明看了看怀里只穿了一件吊带白裙小姑娘,捏了一下露出来的腿,她皮肤很好,洗了沐浴露,摸着滑滑嫩嫩的,“妧妧的一点点,是把外文研究生级别的当傻子吗?” 苏妧摇头,“没有,这是你说的。” 她不背锅。 他不也会吗? 沈初明抬手弹了一下她额头,惹得小姑娘气恼,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两人闹了一会儿,她肿着唇控诉他,又陪着他看了一会儿电脑,开始犯困。 等到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苏妧也不想去床上。 她干脆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跨坐在他腿上,与他面对面,把脑袋埋在他脖子上,跟恹恹的懒猫儿无异。 “三爷,你好香啊。” 想吃。 可是她太困了。 他的身上也有和她一样的沐浴露香味,她抱着他的腰,仔细嗅了嗅,耸拉着耳朵,慢慢闭上眼。 听着耳畔的细微呼吸声,抱着自己腰的手在慢慢放松,沈初明手臂用了几分力,托住她的臀,将人固定住。 他的指尖很快按了几个键,把剩余的匆匆信息回复完。 本来都要挪开手了,指尖一滑,却滑到了一个小页面。 屏幕下方窗口太多,那是苏妧以为已经关闭完却被漏掉的。 “左脑手术风险,成功率百分之……” “中西药结合,更好实现术后恢复……” “术前不宜……” 他只看了前面,全是关于左脑、手术和恢复的。 原来小丫头刚刚都是在找这些。 沈初明手指微动,怔了一会儿,收回手臂,却把苏妧放在桌上用笔夹好的本子扫落。 他捡起来,意外看到中间几页: “三爷18号做手术,记得提醒他早点回来,早点歇息。” “三爷身上又添了新伤,切记不可碰生姜、大蒜,少盐、少糖,饮食清淡。” “三爷胃口不挑,也得给他多做点好吃的,保持开心,有利于术后恢复。” “……” 上面的字迹,全是苏妧的,一笔一划,写得极认真,也能看出写它的人有多用心。 沈初明捏着厚厚的纸页,目光被钉在上面,连移动都成问题。 她一向不喜欢熬夜的,可最近熬到那么晚,却都是为了等他。 今天也是,为了写关于他的备忘录,还不想让他知道…… 小丫头就是这样,脸皮薄。 趴在肩头上的脑袋毛茸茸,扫着他的脖子,很痒,痒到后背的伤口都失去了痛觉。 沈初明坐了很久,看着怀里的人,眼神满是柔情,仿佛快滴出水来,声音低缓:“妧妧……” 他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腿,偏头,把脸埋在她脖子里,唇贴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既温热,又滚烫。 这样的小丫头,叫他如何不深爱?如何不将她用命来宠着? 又怕她着凉,他起身,将人抱去床上,把人放好,要给她盖被子,却发现自己的衣襟被她用手抓着,锁骨半露不露,“你、你别过来……三爷别走……” 床上的人皱着眉,似在做梦。 沈初明握住她的手,保持着这个姿势,等着她渐渐松了,又给她把脚盖住。 第503章 什么精需要喂?她的神问她走不走 夜很深。 月色都把树影打在了窗上。 苏妧慢慢睁眼,看着旁边侧身睡着把她搂在怀里的男子,很轻地再靠近一点,慢慢撑着手肘起身。 到刚好的角度,借着月色,垂眸便看到他后背上的三条痕。 她知道他瞒着是怕她担心,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也不想让他照顾自己的情绪。 可是…… 苏妧看到那三条伤,还是低头,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到他背上。 这方。 灯火通明。 茱丽娅挽了鞭子,“沈美人儿说得没错,沈晗果然在那儿,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他之前不是受了重创吗?听说还没好,得做一场手术呢。”赖尔转了一下脖子,眼里全是兴奋,“我们可以趁这个时候突袭,把他抓了。” “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把尸体抬回去。”赖尔可不管,“咱们的人不是也用药镇住了吗?正好休养几天,养精需喂,届时一举拿下!” 啪—— 一鞭子挥在他手脚边,茱丽娅抱臂嘲笑,“死鸡,养什么精需要喂啊?你的每次都是喂下去的?那叫养精蓄锐!” “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差得远呢。” 苏启韫准备启程回去,在下阳镇待了几个月,不仅没斗个痛快,反而缠了一堆事。 想带苏妧回去,被沈晗截了。 要跟帮派合作,被沈晗灭了。 “不跟我走?”他咬着烟,脚踩在凳子上,黑色靴子上的铆钉闪着银光,深舟般的眼睛就像深海,汇聚着各方暗色。 余绾心遮住眼底的伤郁不舍,很艰难,却非要装作很平静,“不走。” 她早就决定好了。 以他的身份,以后一定会娶一个温婉贤淑,与他门当户对的大小姐。 他看上的,也一定是那些身上带着光芒,能同他并肩匹敌之人。 而她,很早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何况,他不爱她…… 从他床上下来那一刻,他说,让她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许再出现在他面前。 意外有了孩子,被迫接到他家住了八个月,他从没给过她一次好脸色,也很少回过家。 生下孩子,他同样还是那句话。 她可以一辈子在没有他的地方想念他,也不愿看着她的天,她的神,将来娶另一人成双入对。 苏启韫夹着烟的骨指泛白,“为什么?”他目光看过去,“不喜欢?” 他指的,是不喜欢他。 “……嗯。”余绾心点头,她想的,是不喜欢那个地方。 “呵。” “随你。” 苏启韫掐灭烟头出去,“老子也没打算接你回去。”他是吃饱了撑的才问她走不走。 “爸爸。”到门口,一只小奶包突然扑过来,抱住他腿,“我要妈妈,妈妈和我们一起回去。” 苏启韫蹲下身,“你要我还是要你妈妈?”他凶人,“必须选一个。” 小奶包被吓哭,泪水哗地往外流,“不、不要……” 余绾心见了,心疼地过来抱住他,“辰辰乖,和爸爸回去好不好?” “不……不要……”他的发着奶音,有点颤,“我回去……回去就见不到妈妈……” 第504章 老子不接,我疼就像你晚上那样叫 他怕自己回去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小奶包哭得肩膀一抖一抖,可怜极了,“妈、妈妈,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好、好不好?” “辰辰,你和爸爸先回去,我过一阵子就来找你们好吗?”余绾心看得心揪,她舍不得孩子,可是,又无法面对苏启韫。 “不……我要妈妈……”小奶包打着哭嗝,乖巧的孩子头一次哭闹不休,拽着她的衣服不放。 “那你跟着你妈。”苏启韫脸色不好看,瞪了瞪孩子,又看了看女人,骨指捏白了一大截。 干脆利落替他做决定,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你想回就回,老子不会来接你。” 早上醒来,苏妧已经不在了。 沈初明起身,却发觉背部什么感觉都没了,伸手一碰,没有伤痕…… 已经好了。 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他指腹压了一下,难怪一大早就没人影。 三日后,沈初明带着苏妧去领证,过程很顺利,他和她单独相处了一天,开心且难忘,什么都做了。 18号,是三爷动手术的日子,定的晚上八点,在林双诊所。 他的左脑神经有待人工修复,若是顺利,以后不会留下任何副作用。 在这天之前,国际刑侦部队和国内科研人员已经到达平阳县,协助研究异类人基因。 “妧妧,不用担心,林双在这方面的技术是国内最好的。”沈初明换了一身无菌服,眉梢挂着笑,自己是病人,还要安慰她。 苏妧抿着唇,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是疼,别忍着。” “好。”沈初明笑了笑,“我疼就叫你的名字,像你晚上那样。” 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懂。 “闭嘴。”苏妧伸手捂住他,红了脸往他身上扑,“不准你叫。” 她被他弄疼,会掐着他的背,喊他的名字,让他慢点儿。 可是,他现在竟然笑话她。 “行,不叫。” 见苏妧被转移注意力,沈初明指腹蹭了下她的唇,随后勾住她的脖子,俯身轻吻,“等我。” 八点整,林双给沈初明打了麻醉剂,为了不伤害大脑,用的剂量很轻。 虽然仍会昏迷,但是却能感受到疼痛。 有国内专家在,苏妧进不去,帮不了忙,便在外守着。 每个手术,必须慎之又慎,每一步都得精细无误,更何况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 所以耗费的时间也更久。 诊所外,除却派出去站岗驻口的,其余的里里外外守着几十人,全都是沈初明部下精英。 苏妧拿着枪,站在门口亲自监视。 前半段时间,四周安静如常,寻不到任何可疑之处。 但后半段时间,周遭便有风吹草动,不时有怪声传来。 苏妧没等到那些人,也没等到里面传出消息,过了很久,等来了苏启韫。 他是下午出发,晚上才到小镇,准备明天回去。 “你现在不走?来这儿干嘛?”上次被他敲得脖子疼,让她以为是落枕。 “我明天就回去了,来看看你不行?”苏启韫现在也不可能拐她走,“他在做手术,情况怎么样?” 话落,林双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等药效过了队长就能醒。” 麻醉剂是有时辰的。 苏妧松了口气,成功就好。 她准备进去看看,却耳听身后一阵枪声,回头,火光冲天。 第505章 抓小妹妹,宝贝儿赶紧哦 夜色本浓重,此刻却充斥着一股血腥。 一阵嘶哑尖锐的怪叫声逼近。 “呵呵。” 苏妧抬头,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站在墙上。 妆色妖娆,束着高马尾,拿着长鞭,蔑视蝼蚁一般看向底下一众人,还笑眯眯地送了个飞吻给她,“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她,我来抓,你去抓沈晗。”茱丽娅吩咐对面屋顶的人,“那个男人长得太好,我舍不得下手。” “废话多。”赖尔直接跃下屋顶,他们身体结构也经过改造,上下跳跃十几米不成问题,速度也很快。 “保护嫂子!护好队长!”几十人,一半抵御外面不断涌进的异类人,一半守着苏妧和手术室。 他们队长还没醒,在他醒来之前,一定要守住。 苏启韫将苏妧挡在身后,他没带枪,看向从门口进来的几个异类人,外表瞧着很正常,除了走路姿势怪异外,没其他特别之处,“你退后。” 轰—— 话音未落,一个异类人就把上前的队友一掌拍倒在地。 力量很大。 后面接连进来几个不同品种的人,各显奇招,有的身上有化学剂和腐烂的味道,还没逼近就快被熏晕。 “帅哥,你也想跟我走?”茱丽娅跳下墙,高跟鞋都没跛脚,长鞭挥开挡路的人,扭着屁股极为性感,“我好像见过你。” 她想了一下,顿住脚,“四九城那个苏少爷?” 苏启韫知道这些人就是那人手底下的,脸色瞬间冷下去,眼尾的痣也透着冰凉,“想抓她,得问我的意见。” 苏妧被他护在身后,看着他的侧脸,没忽视掉他仇视的目光,“那个……” “你先走。”苏启韫一脚踹开靠近身边的一个异类人,深舟的眸子压着暗光,“我来对付。” “哼,不自量力。”茱丽娅有异类人保驾护航,苏启韫既要挡她的鞭,还得对付时不时冒出来人。 院子里一片混战,外面也一阵枪声,草垛起火,火光连天。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听到枪声全都不敢出来。 院子里没人开枪,怕伤着自己人。 苏妧和苏启韫一起并肩作战,旋踢、出拳,力道不亚于成年男性。 “还不错。”苏启韫手上沾了异类人口水,表情十分嫌弃,余光瞥见苏妧的伸手,毫不吝啬地夸。 “麻醉剂来了。”宋平东把一箱针管从屋内推出来。 很快,队友人手一支,对准靠近的异类人就是一针。 可是,一针下去,那些异类人仍在继续前进,没受任何影响。 “怎么回事?失效了?”接连二三次,都没用。 “呵呵,你们以为早做准备就没事儿了吗?”茱丽娅嘲笑,撩了一下头发,“咱们也有得力助手,麻醉剂,已经没用了。” “宝贝儿们,赶紧的,快点收工才有饭吃哦。” 听到这话,异类人明显振奋,攻击得更加强烈。 苏妧握紧手里的枪,对准茱丽娅,这些人都听她的,擒贼先擒王。。 与此同时,赖尔捂着受伤的手臂狼狈而出,“fuck!有机关!” 第506章 炸了,苏妧中针 机关? 茱丽娅看他满手是血,“正常啊,他们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她也不见慌的,拿出一粒扣子,“还得多谢沈美人儿提前说了,咱们拿了这个。” 苏妧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谁,他们几个是一伙儿的。 江无珩上次来过诊所,清楚手术室的位置。 他们能有恃无恐,这里面有他一半手笔。 要是三爷出事,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林双,你先进去,确保三爷无恙。”苏妧直接命令,“护好那群研究员。” 随后带人护在门口,将异类人全部引到面前。 “死鸡,接着。”茱丽娅把扣子大小的黑色东西扔给赖尔,“炸了。” 她的意思,是炸机关,屋子塌了大不了把人挖出来。 “拦住他!”苏妧拿枪,对着赖尔的脑袋,一个异类人却突然扑过来,她直接踢开。 砰—— 就在这一瞬,呲—— 一根针飞入她脖子,枪打偏。 苏妧眉头微皱,扯出针,身子却立刻麻木。 “呵呵,这麻醉剂的滋味如何?你们动不了我的人,但我动你们还是可以的哦。”茱丽娅手里拿着针管,妖娆脸上全是笑。 “妈的!”苏启韫也忍不下去了,直接把咬开袖子扣,手腕缠上绷带。 在苏妧踉跄之前,伸手把她带进怀里,拿过她的枪,对着茱丽娅就是几枪。 砰——砰——砰—— 墙灰飞溅,擦着一个异类人的腿过去。 打飙了。 “帅哥,你的枪法还不错,但是,打不到人家哦。”茱丽娅速度很快,能瞬间闪避。 除了沈初明,没人打得中她。 苏启韫冷哼一声,看苏妧闭上眼,知道是药效发作,抓紧苏妧的手,不让她摔了,继续开枪,来什么打什么,满天血肉飞。 “自顾不暇还保护人,帅哥,你和她什么关系啊?”茱丽娅还在闲聊,分散他的注意力。 苏启韫不搭理。 “哎,可惜了,我已经心属沈美人儿了,不然你和里面那个,我都要。” 茱丽娅见他不听,又笑,“这么紧张她,你们该不会是一对儿……” “闭嘴……” 一颗针飞入腰上,苏启韫握枪的手顿住,“唔——” 茱丽娅拿着针管,“不能和人家分心哦。” 两人倒下,她直接吩咐,“把这两个给我带走。” 恰恰此时,屋里也传来一声爆炸。 所有机关被毁掉。 茱丽娅抬脚就要进去,肩头却猛地一疼,被人一把抓住,掀翻在地。 “啊——”她屁股先着地,手里的针管也被摔破。 抬头,是一张很娇冷的脸。 她的神色仿若缀了寒冰般,极冷,眼底闪过杀意和暗色,就像变了一个人,“杀……” “你!”茱丽娅正要说什么,胳膊被人抓住,一下子提起来,猛地摔在墙上,又狠狠落下。 “啊!” “唔咳咳咳……”她捂着心口,看着渐渐逼近的女子,心底竟莫名升起一抹恐惧。 这个小丫头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这么厉害了? “杀……”苏妧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垂眸看她,像俯视蝼蚁。 这气息……怎么那么像他们曾经实验过的特异种子?不论是速度、力量、各方面基因……都是最好。 当然,研究出来的效果也最棒。 第507章 异类人的首领是苏妧 难道她是逃出来的某个号? 不可能啊…… 还不等茱丽娅多想,苏妧已经一脚踩上她的脖子,碾压,“啊——” “痛痛痛!别踩踩踩!” 她表情痛苦,被苏妧折磨得气血翻涌,虚了一大截。 “死。”苏妧慢慢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要把人血管从皮肤里挤出来。 “啊——” 身后有人痛哼,一群人被赖尔打趴在地,接二连三摔出门外。 苏妧手顿了一下,皱眉不耐地看过去,眼里满是躁色。 茱丽娅趁此机会,连忙后退,大口喘着气,逃脱致命危险。 娘的,太可怕了!她的力量……好强! “死妖精,怎么回事?我们的人又失控了!他不是说没问题……”赖尔这一看,顿时警铃大作,惊骇万分。 原本听命于他们的异类人,此刻全都站在了苏妧身后,视她为领导者,全都乖乖地站好。 “我也不知……” 苏妧目光顿扫向他,眉心凝着一抹暗寒,“杀——” 不用她动手,身后的异类人迅速将他包围,嘴里全都跟着苏妧念,院子里全回响着,“杀——杀——杀——” 而不是吃吃吃。 两人顿时明白,都是苏妧的原因。 “让开!”赖尔命令,那些人非但不听,反而越靠越近,他的两把刀也澄澄发亮。 不等挥刀,他的两只手臂就被人抓住,是两个力量很大的异类人,“你们要干什么?让你们放开没听到?” 周围的人不敢动。 有人见苏妧立在中间,虽然那些人根本不伤害她,也不免担忧,却不敢轻易上前。 “苏妧。”苏启韫晕了又醒,看她被人包围,连忙去拉她,还没碰到手,整个人被一股力量重重甩开,撞上树,树叶都落了几片在头上,“咳咳……” 他血都快咳出来,日,小丫头力气这么大? 赖尔手臂被抓破,尖锐的指甲刺进他的皮肉,骨头感觉都要碎掉,却挣脱不了,他着急大喊,“fuck!到底好没好!她好没有!” 茱丽娅拖着步子,刚要过去,夜空突然爆出一声信号,立马惊喜,“成了!还是小师妹厉害,快走!” 她快速闪进去,拎着赖尔的脖子跃上墙。 “不好了!出事了!队长不见了!”林双嘴唇发白,脸上生了许多红色的斑,扒着门槛,“不能让他们跑了!” 苏妧手腕微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表情闪了一瞬,脑子被钻得一疼,“嗯……” 麻醉剂药效过去。 她神志渐渐清醒。 “林双,怎么回事?三哥人呢?” “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三哥被一个穿着斗篷的女人抢走了!”他也中了那个人的细菌病毒,得快点注射青霉素。 苏妧清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心猛地沉下去,“三爷……” 她拿了枪追出去,一群异类人也跟在她身后。 “快!去追嫂子!找三哥!”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帮手。 苏妧身边跟着异类人,怕她有危险,所有人都随她追上去。 第508章 别杀二叔,我老公呢? 苏妧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跟着她,把她当首领似的,她也不知道短暂的失控里自己做了什么。 她现在最着急的是三爷的下落。 刚刚听林双描述,穿戴斗篷的女人,很有可能是那天见过的年笙欢。 她不傻! 或者,她已经好了! 她竟然帮着地下研究院的人! 苏妧恢复正常,便没了超常的速度和异人的力量,很快就被苏启韫追上。 那些异类人没有苏妧的命令也没攻击他,“我让他们分头找了,我陪你一块儿。” 苏启韫解释,“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找人的。” 怎么说呢……少了个对手,还真他妈不习惯。 黑色的组装车里放满了冰块。 一辆棺材放在车里,里面躺了个人,面色青青白白,眉梢起了白色的霜,没睁眼,几乎没有任何气息。 正是沈初明。 “还是长得这么好看。”茱丽娅被苏妧打出了重伤,连鞭子都伤不了她,还有心情调侃。 “快走。”赖尔对司机吩咐了一句,“管他死没死,赶紧运回去。” “至于那个女的,不知道用了什么鬼法子控制了我们的人,先把他带回去交差再向教授汇报。” “走。”车里,另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毫不突兀,平平静静的,情绪没有起伏。 “好好好,沈美人儿说的对。”茱丽娅立马规矩了,也不看棺材里的人一眼,就盯着他看,“师弟终于肯和我们回去了,教授一定会很高兴。” 赖尔给她一个白眼,去副驾驶。 …… 沈初明脑子很沉,感觉四周有点凉,还很黑,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半点光。 身子像被禁锢住,很久,耳边传来一个很遥远又像在耳边的声音:“三爷,你在哪儿?” 他动了动眼皮,醒不了,反而陷入一个梦境,越陷越深。 里面有苏妧、有他、有四九城、沈知年……还有很多熟悉的人,还有很多他没做过的事。 …… 苏妧杀到常家,身后跟着一路的异类人和苏启韫。 常深坐在客厅,面色仍旧冰冷,但没以往的锐利,眸子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她,“苏小姐有何贵干?” 这是他和沈知年做的最后一笔交易。 “交人。”苏妧不想废话。 她气息不稳,压制着怒火,周围异类人的情绪也感受到她的波动,僵硬的骨骼肌动了动,纷纷变了表情,全都随她一起目光凶凶地仇视着常深。 常深按着手心的佛珠,“听不懂苏小姐在说什么。” “年笙欢人呢?”苏妧问。 苏启韫慢慢拿枪抵住他脑袋,“常二爷,知道就说。” 虽然上次跟他有借人的交情,但他从来不是承了谁的情就会记着的人。 “二、二叔……”年笙欢从后院跑过来,见人拿枪抵着他,吓得立马跑过去,泪眼汪汪,“你、你别杀、杀我二叔……” 苏妧直接夺了枪,对着年笙欢,面色很淡,压制着怒火,“三爷呢?” 她扣住扳手,重复,“我老公呢?” “姐、姐姐……”年笙欢抿了抿唇,两只眸子无辜又害怕。 常深立马将她挡在身后护住,“有什么冲我来,和笙欢没关系,她什么都不懂。” 第509章 给老子叫过来,怕怕怕 “二、二叔……”年笙欢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手,眼泪说掉就掉。 苏妧目光压着怒意,“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他在哪儿?” 她不管年笙欢傻没傻,她只要三爷! 他才动了手术还在昏迷,她很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那些人要拿他做什么……所有的不好预感,全在这一刻出现了。 异类人躁动不安,感觉到他们的‘老大’愤怒,他们也想杀人,可没命令,不敢。 苏启韫也发现了,按住苏妧的肩,想要让她镇定,可这一触碰,发觉她的肩都在抖,随即握住她的手:“先冷静点儿。” 显然他也注意到苏妧所有的异常。 常深看了看天色,夜色不是一般的深,可仍有几颗星子在移动,“你现在去,应该也追不上了。” “你说什么?”苏妧扳住枪的手在颤,一股无名的恐惧沉入心底,“什么叫追不上!你给我说清楚!” “已经不在平阳县了。” 不在平阳县…… 苏妧顿时觉得胸腔里有股气,闷得不行,堵塞在她大脑,窒闷、难受,“你们……”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我要去……” 还没走出一步,眼前一黑,人就倒下去。 “苏妧。”苏启韫一惊,立马接住她,骂了一声,将人赶紧抱回去。 年笙欢趴在常深怀里,眼角还挂着泪,“二、二叔……” 常深垂眸,捻着佛珠的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冰冷的眼神柔和下来,替她抹掉泪,“笙欢。” 快天亮了。 “我们的人追踪到平阳县口,他们应该是出去了。” “查那伙儿人的据点,挨个搜。” “他们在四九城有一个,其余都在独立边境。” “那先联系总部,尽快回去,让他们加派人手注意那边的情况。” 一群人在出紧急策略。 苏启韫看着床上的人,眉头都皱起,“怎么还没醒?” 都过了半个夜加一上午了。 又不是猪,这么能睡。 “苏小姐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检测不出任何问题,但没醒……”林双查不出来,脸上的红斑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外面还立了一群参差不齐的异类人。 全都守在苏妧屋子外。 他们都是知道这些染色体变异的人有多恐怖,待在这儿就像个定时炸弹。 苏启韫看了眼床上的人,“我先不回去了。”人都成这样了,他还怎么放心走,真不让人省心。 他出去打电话。 这里偏僻,信号不好,他没耐心,之前为此摔坏了好几个手机,“嗯,快点安排。” “我要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最先进的都给老子搬过来,那些人都叫过来。” 苏妧没想进空间的,她情绪不稳,也不知道怎么就倒下了。 等晕了一阵才发现自己来了空间,而且被吸进来的还是她那薄弱的意念。 “你现在还出不去,太弱了。” 肥果小短腿一抖,翘着尾巴爬上她的肩,伸出爪子摸了摸她脑袋,叹气,“有点烫哦。” 人类就这么容易生毛病。 苏妧没管它,“不行,我现在就得出去,三爷被他们抓走了。” 她起身,意念一动就要开空间。 “哎!住脚,住脚!女人你那里有裂缝……” 小狐狸还没说完,苏妧已经踏出去一步,脚下那条裂缝,带了巨大的粉碎性吸力,一下子连人带狐卷进去,“啊——” “啊啊啊啊——” “本大仙怕怕怕!” 第510章 原世界:两只鬼飘了,死后十年 苏妧醒来,发现自己飘了。 魂魄飘了。 天上黑漆漆的,四周亮着霓虹灯,只是,身下的这栋大楼略微熟悉。 “肥果,我们这是在哪儿?”某只鬼问。 某只鬼道:“等本大仙缓一下。” 小狐狸抚平了一下吓得竖起的毛,坐在某三十九层高楼阳台上,“你记得本大仙之前给你说的空间裂缝?” 它叹气:“忘了提醒你,有一条裂缝没抓到,我们被它吸进来了。” “被空间裂缝卷入,可能会被粉碎,或者回到过去、以后,要么去到扭曲时空,四维至二十六维世界。” 苏妧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不信,可现在变成了阿飘,“被吸进来,那三爷他……” 她掐着小狐狸的脖子,猛地摇晃,“你怎么不早点说!” “咳咳咳……他没事没事……别掐了,本大仙死了死了……”小狐狸被卷入裂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只不过现在还是虚体,跟苏妧的不一样,苏妧的是意念,意念化为的虚体,瞧着像魂魄,“松手啊,掐死狐了!” “他真没事,要是有性命危险,它会告诉我们的。” 小狐狸连忙掏出一面镜子,“他身上沾了你的气息,现在它没警告,你那位就没事。” 苏妧不信也没办法,小狐狸应该不会骗她,她又掐住它耳朵,“那我们怎么回去?” 她都不知道三爷怎样了,要是没回去,要是……一股恐惧担忧席卷而来。 可她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三爷没事,他不会有事的。 “我们暂时还回不去,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还在现实世界,就是你之前那一世,也就是二十一世纪咳咳咳……在你死后十年。” 死后十年…… 她立马松开它,小狐狸摸着耳朵。 苏妧怔住:“我回来了?” 回到了前世那个世界……还在她死后十年…… “那这里……”她坐着的这栋楼,难怪那么熟悉,不就在四九城? “十年……三爷呢?三爷还在不在?”这一世只有沈晗,没有三爷。 他这一世应该过得很好,在她死后,应该无人能敌了,什么弱点都没有…… 可十年过去,他会不会娶妻生子了? 心里又有点堵塞,虽然这是两个世界,两世的关系,可是…… 小狐狸整理好了信息,把爪子放在镜子上指纹解锁,然后输入了几个字,给她瞧,“喏,给你看看。” 上面记录的是沈初明大致生平。 姓名:沈晗 年龄:三十九 生平:八岁父母双亡,由姑姑抚养。 十岁成绩优异,保送国加州大学,创立医学药物公司,加入军区五年…… 十一岁,设立国内外航天发展科技公司,投资第一所国际空间站…… …… 十五岁,继承影视公司,加入刑侦局,开创世纪新局面,开拓国际远程ai治疗技术,旗下公司研制新型药物救治无数中风患者。 十六岁,破吉尼斯世界纪录,成为三州富豪榜金榜前十最年轻风云人物。 …… 二十九岁,退出刑侦局,着手管理公司,再次破吉尼斯世界纪录,成为八州富豪榜金榜排名第一人物。 到退役之前,立下四十个一等功,八十个二等功……战功无数,获得国家最高荣誉奖章。 …… 四十岁,久病成疾,孤独而终,捐献出全部身家,给世界各大爱心基金会、贫困学校、孤儿院…… 所剩财产,无。 苏妧看完他的生平,又倒回去看了一遍,三爷他……发生了什么?那么年轻就……怎么会呢? 最后目光停留第三行。 他现在三十九了,也就是说,他只有一年时间了? 小狐狸看出她在想什么,翘着二郎腿,“没有一年,只有半年时间。” 第511章 万华金都,大佬地盘 苏妧盯着镜子,看到了他简简单单却震惊世界的一生。 又看了眼大楼下的霓虹灯,四九城还是和之前一样繁华热闹,夜如昼市。 “那我们多久能回去?”她毕竟已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里没有属于她的牵挂。 她担心三爷…… 可暂时又回不去。 “最快的话,也得一年,两个世界的时间不对等,在这里过一年,也不知道那里是几个月还是十几年咯。” 小狐狸爪子一摊,“谁让我们没走正规途径,从扭曲的裂缝偷渡呢。”它跳起来,“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回去的!” 既然着急也没办法,还会添乱,那就努力恢复,修复裂缝。 “肥果,我想去见见他。” 他们在这里只有敌对,敌对了一辈子。 她死后,他应该挺开心。 如果看到他娶妻生子,那她看一眼就再不看了,如果没有…… 那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终究是她的。 “这个倒是可以。”小狐狸让她把眼睛闭上,在镜子上点了点,苏妧便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万华金都,坐落在京城,也就是四九城最繁华地段,每平方米至少一千万,寸土寸金。 这里是位大佬的地盘,当年一掷n金,买下万华金都小区上万平方米。 可鲜少有人知道,这块地,当初不过只是每平方米一万块。 此刻,高级白色地板,被天花板上挂的精美装饰灯映得金暖一片。 苏妧飘在屋里,看着四周被金光映暖的宽阔客厅,装饰品不多,大气华贵却不失素雅品味。 是她喜欢的风格,非常喜欢。 很快,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走得不快不慢,也没有节奏,很随意,走个路都能听出来人的沉稳。 苏妧的第一想法便是躲起来,可还没躲到冰箱后,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修长的腿。 往上,是系着浴袍带子的腰,松散挽着,让人很想把它扯掉。一只白皙干净的手,骨指很漂亮,拇指和食指捏着红酒杯。 等他下来,苏妧才看清他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星亮且锋芒尽释的眸,樱色却凉薄的唇,但她还是一眼认出这是三爷。 只是,周身的戾气有点重,眼神有点凉,带着嗜血肃杀之气,有着比十年前更运筹帷幄的气势。 苏妧盯着他看,他捏着杯脚,沉戾的目光突然朝她那里扫去,眸中波光汇聚,盯着她不动。 她心里咯噔一声,他不会发现了? 这么想着,他目光松动一分,移开,走到沙发上坐下,将腿放在茶几上,身子往后靠,一手拿着红酒杯,一手搭在沙发,闭目养神。 苏妧飘过去,没靠太近,但还是把他看仔细,都三十九岁的男人了,保养得真好,这双手,这脖子…… 不由得想起她啃他脖子的时候……咬他下巴喉结的时候…… “爷,人带来了。” 很快,一个被捆住的,满脸是伤的微胖男子被带到茶几前。 看到沙发上的人,男子扑通跪下,不停磕头,“三爷,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 第512章 三爷的心尖宝贝儿 苏妧飘在了他旁边,跟他一块儿坐沙发上,撑着下巴,仔细看他。 “错哪儿了?”沈晗慢慢睁眼,声音经过沉淀,多了几分成熟刚硬味道,磁性依旧,越发勾人。 他的锁骨露出一小片,懒散清贵间,带着两分不自知的惑人,这个角度看,就算他戴着面具也依旧迷死人。 “错、错……”男子说不出个所以然,一个劲儿地磕头,头磕破血。 “阿南。” 阿南站出来,苏妧认识他,就是在她毁了沈晗多年心血过后骂她的那个贴身保镖。 “26号晚,大娱豪华包厢,辱骂星海高层及创始人。”阿南面无表情说完又退回去。 敢骂星海,简直就是找死。 苏妧闻言却是一惊,这跟星海有什么关系? 星海是一家婚纱设计公司,是她早年灵感爆棚时创办的。 之所以取名这个,因为她的初心是觉得每个女孩都是海里的星子,希望她们对的那个人,愿将星眸藏深海。 “我……我……”男子吓得面色发黄,重重磕头,自扇嘴巴子,“我嘴贱……我一时冲动……我错了……三爷饶命,三爷饶命……” 他仗着有几个臭钱便让星海给他小老婆做婚纱。 星海的人有规矩,只给第一次结婚的,且永不离婚的夫妻设计。 他当时在店里骂了设计员,不解气,又去了大娱包厢,也没想到随便骂几句就惹祸上身。 “三根手指。”沈晗捏着杯脚,眸光明明灭灭,声音凉得发指,“自己剁。” 阿南会意,立马拿刀扔在男子面前。 那天他们爷正好在隔壁,骂谁不好,偏骂到他们爷心尖儿藏着的那个宝贝身上。 自找死路。 苏妧看着那人拿刀剁了自己三根手指,痛得满地打滚,还得眼睁睁地看着手指被喂狗。 十年后的沈晗,貌似更血腥了,手段更狠了,更没人情味儿了。 不过,星海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难道他把它收购了? 地上很快被打扫干净,地毯什么的全被换新,闻不见一丝血腥。 苏妧看着他把酒一口喝掉,这样子的他,看起来有点……令人心疼啊。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都不寂寞吗? “爷,该吃药了。”阿南处理男子去了,另一个保镖阿毛把药拿过来,又倒好温水。 沈晗闭上了眼睛,“下去。” “爷,蒋医生说了,要我盯着您吃掉。”阿毛音量放轻,降低存在感,他不走,他是为爷好。 “下去。” 阿毛缩了缩脖子,一个大男人,做着这个动作有点搞笑。 “滴——滴——”茶几上的手机震动。 沈晗没睁眼,阿毛抬头看他一眼,没动静,上前给他按了接听键,开了免提,是蒋医生。 “沈三,九点了。”电话里的男人提醒,“药吃了没?” 沈晗眼皮都没掀,“吃了。”一本正经撒谎,“挂了。” “等等!” 对方又问:“他吃没吃?” 他问的是沈晗的手下,阿毛看了眼沙发上的人,犹豫了三秒,“爷他……” “没吃是?”蒋医生通过三秒的犹豫暗号明白了,立马威胁,“沈晗,不吃,我明天就去把那女人的坟墓烧了。” “你敢!”沈晗立马睁眼,暗冷戾意的目光扫过去,像要杀人。 苏妧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什么女人?什么坟墓? “你看我敢不敢,身为医生的我救不了人,只好负责点儿,和病人一块儿下地狱了。” 最后沈晗拿了药扔嘴里,水也不喝就吞了,重重放下酒杯,起身离开,临走时,不疾不徐宣布,“明天,正南倒闭。” 语气沉缓,却又藏着狠。 正南是蒋医生的医院。 人走了,阿毛抹了抹汗,知道他们爷言出必行,对着电话那头抓狂的声音安慰,“蒋医生,没事的,明天换个医院上班。” 第513章 十年更深沉的爱,三爷日记本 沈晗回房间睡觉,她也飘上去跟着。 只是进去过后,她便顿住了脚。 这房间……和她前世睡的卧室一模一样。 床单是灰蓝色,上面有小女孩儿摘的图案;床头灯是蓝色的水晶,里面装着旋转木马;床柜旁摆放着卡通机器猫的闹钟,猫爪子比了个耶…… 越看,越像,屋里每一件摆设,都是她卧室有的,简直就是她房间的复制版。 不是,沈晗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不是知道他的性子,她一定以为他变态,可是…… 心里有个念头,苏妧不敢去想。 沈晗躺在床上,似乎很累,累到被子也没盖,闭着眼就睡着了。 苏妧蹲到他旁边,他戴着面具睡觉,看不到他的脸,她抬手划过他的面具,指尖穿透而过,一片冰凉。 “沈晗,你到底……”她也躺在床上,侧身看着他,将手指放在他唇上,“在做什么啊……” 她觉得,现在倒过来,她有点看不懂他了。 难道,他十年前就对她…… 沈晗突然翻了个身,这个动作恰好把她抱在怀里,他的手放在她腰上,脑袋埋在她的脖子。 苏妧屏住呼吸,他没醒,他看不见自己。 这个姿势…… “妧妧……”耳边传来一声呓语,吓得苏妧僵住身子。 过了一会儿,没动静,她悄悄瞥他一眼。 还好,没醒,在说梦话呢。 “妧妧……”沈晗抱着她,她似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他在叫她?世上还有另一个妧妧吗? 房间……她的名字…… 苏妧咬住手指,细思极恐,不会? 这一辈子,跟她斗了那么久的人,在她死后十年,复制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卧室,还在睡梦里…… 想着,一颗泪滑在了她肩头。 沈晗…… 哭了。 他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竟然让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溃败成这样…… 沈晗这一晚睡得极好,阿南他们都没舍得叫醒他。 苏妧一夜没睡,等到他起床去办公了,便在他房间看了看。 卧室里,什么都没锁,她动用意念随便看了几个文件,翻到底,还发现了一个日记本,从中间看的。 “3月2日晚,晴,今天在国际设计比赛上当一名金牌鉴定师,某个评委……” 他在这儿打了个叉,“某个黄毛、长相土老的评委欣赏小丫头,亲了她手背,和她相谈甚欢,不高兴,零。” 苏妧随即想起当年设计比赛,他故意给自己零分的事。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那个时候其实…… 是在吃醋? “臭丫头把自己的画给江无珩,酸。” “拿了酒店房卡,在她房间等着,我们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把小姑娘惹生气了,该怎么办?要怎么哄?” 苏妧看到这儿,又想气又想笑,什么不可描述,说得好像她和他做了什么实际事儿一样。 只是,越往后翻,她便笑不起来了。 “7月15,丫头在生辰宴上顶撞长辈。为了接近她,我训了她几句,仗着辈分年龄,直接向她爷爷建议,把丫头接到我家,我教她一个月礼仪。” “丫头斗不过一条狗,差点把房子烧了,可爱。” “4月8号,研究了十年的新型药物被丫头毁了,几百人的心血白费,想把她抓过来收拾一顿。但……” “我舍不得。” 上面的每一件事,都是关于她的,没有她的日子,那天日记便没写,全是空白。 “8月4号,丫头订婚了。” “12月3号,救丫头,毁容……”他又在上面划了两杠,似乎不愿记下,只重写了两句,“丫头喜欢漂亮的东西,不能让她看到。” 苏妧仔细回想,他什么时候救过自己…… 他脸上戴着面具,其实是因为…… 被毁了? 后面几页,是崭新的,写了字似乎就没再翻过,最后一篇,最后一排只有一句不完整的话,“5月16号,阴,丫头她……” 没写完,上面字上还有褶皱,似乎被什么打湿了。 第514章 他很早就喜欢她了,注定的结局 苏妧最后是落荒而逃的。 那些字,她看到都觉得眼睛灼烫,心酸得很,没勇气再往前翻。 沈晗…… 十年前就喜欢上她了?为什么他什么都没说?他们接触的日子,永远都是在你争我夺,你死我活…… 她恨不得他死,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骂过他,打过他,也杀过他…… 她知道他很厉害,很矜贵,很骄傲,从不会向任何人面前妥协。 却独独,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 十年……都十年了…… 在她死后,他就这样记了她整整十年! 苏妧眼睛酸涩,好想哭,可根本哭不出来,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意念哪有儿眼泪啊,“沈晗……” 三爷…… “哎,女人,你别哭啊,这里有果子,好甜啊,你吃不吃?”肥果在空间摘了一串紫色葡萄哄她。 空间是他们目前穿过来的媒介,一直跟随着苏妧,得把空间里那条成精的缝给抓住,还得把意念稳固好,回去的几率才大。 苏妧抱着膝盖,垂着眼皮,摇摇头,“不吃。” 接下来三天,她都没去沈晗那儿,没去见他,不敢面对他房间里那些东西。 她和小狐狸一起,逛遍了四九城,了解了近几年来许多大小事。 江无珩和她一起死在了爆炸里,他拿活人做实验、杀害苏老爷子、和国际歹徒勾结、贩卖枪支……等多项罪名终身成立。 傅寒香被火烧伤,被关进了监狱,被判无期徒刑。 这些都是沈晗做的,因为她说过,要让那些坏人死在法律之下。 他真的做到了。 他对她,从未食言过。 “哎,听说yh集团最近在招聘新人,要是幸运,还有可能进去给沈总当秘书呢。” “真的?我要去!我一定要去!你记得叫上我啊集美美!” “行啊,下周有个面试初选,去之前,你还是多花几个钱整容。我看你和那个姑娘有几分相似,最后可千万别因为那张脸被淘汰了。” “……” 苏妧飘在街上,看着对面屏幕上滚出的yh集团一则招聘广告。 这是沈晗的公司…… 为了发展商业专门建立的国际化集团之一,总部在四九城,仅在这个集团名下,就有上百个公司。 影视、音乐、设计……应有尽有。 他真的做到了让人闻风丧胆、遥不可及、万万人敬仰的地步。 苏妧盯着那则广告看了很久,只是,里面的人一直戴着面具…… 莫名想到他的结局,久病成疾,孤独终老……他还没老,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狐狸的镜子一直没动静,另外一个世界的三爷没事,苏妧在这几天里,也想到了过去的很多事。 有的已经忘了,却又被那本日记唤醒。 再次去到沈晗那儿,是两天后的一个大雨天。 分明早上八九点,阴沉不绝的天气仿佛已经到了傍晚,压抑得不舒服。 “三爷,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嗯。” 手下给他打着黑色的伞,一路出了家门,坐上黑色的宾利,出发。 苏妧和他一起坐在后排,大胆地打量着他。 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定制西装,戴了黑色领结,里面是白色衬衫,非常正式。 第515章 沈晗之妻,看你死没死 他这是要去哪儿? 车子离开繁华市区,沿着盘山公路爬了一个多小时,淅沥的雨将车窗模糊。 最后到达一处接近山顶的地方,车停下来。 苏妧看着他下车,接过手下的伞和一捧桔梗花,一个人往前走,阿南和阿毛不远不近跟着。 沿着石阶上去,上面是一块很平坦的地,周围是被雨水打湿的草,中间是一条由大理石铺成的小道。 到了一颗树下,阿南阿毛便不再走。 沈晗撑着黑色的伞,修长干净的手指握着伞柄,绯色的薄唇轻抿着,浑身都透着一股禁欲系暗黑风。 真是迷人得紧…… 苏妧现在的情况,根本淋不着雨,但她还是飘到他的伞下,和他一起走。 他要去哪儿呢? 倾盆而覆的雨落在伞面,敲得哗哗作响,看着雨她都觉得冷。 他的一侧身子被雨水淋湿,苏妧想给他挡住,却根本挡不到任何地方,她伸手,慢慢沿着伞柄,悄然握住他的手。 沈晗的食指突然动了一下,他垂眸,看着伞柄,沉暗眼里闪过几丝波光。 苏妧却被他的眼神吓得缩回手。 这么敏感吗? 他的目光没停留几秒,很快又继续往前走,等到目的地便停下,将伞放到一边,任雨打在身上。 他拿出手里的桔梗花,慢慢弯身,放在一块墓地前,他也半跪在地上,雨已经在他面具上淌成一条水线,顺着下巴落入衣襟。 苏妧最初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看他靠近石碑,这才看过去。 石碑上,从上往下,清清楚楚刻着几个大字—— 沈晗之妻,苏妧之墓。 苏妧紧紧咬着唇,将那几个字来来回回看了数遍,一下子,心酸得不行。 他竟然在这样一个地方给她立了一座碑,把她当成他的妻子…… 他埋藏的爱,深到已无人看清,却让她心疼不已。 “妧妧,今天是你忌日,我明年可能来不了了。” 雨很大,他的声音却平稳温柔,还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和高兴,“那个时候,我应该下去陪你了。” 沈晗的衣服已经湿透,他弯下身子,在石碑之上印下浅浅而珍重的一吻,雨水从唇角覆下,渗透石碑。 “等我。” 谁要等你! 苏妧满眼心疼地看着他,手指紧紧撺在一起,哭不出来的难受,要是能掉眼泪,她肠子可能都要扭曲了。 “沈晗……”你可以活得更好,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折磨你自己! 她都已经不在了,已经不在了! 可是,他听不见。 回到别墅。 佣人上前递了块干毛巾给他,苏妧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雨没有淋到她,她此刻却像落汤鸡垂着头。 “祭完了?”苏妧进去,看到客厅沙发上有个人搭着脚,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拿着手机打游戏。 看到沈晗进来,把游戏关了,抬头。 长相还不错,一头略黄的卷发,五官硬朗得恰好,那身价格不菲的穿着打扮,挺像玩世不恭的少爷。 “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死没死啊。”谢一衡穿着拖鞋,抖着脚。 阿南阿毛已经见怪不怪了。 谢二少爷隔三差五就要上门找爷一回,过过嘴皮子功夫,抱着最大的期待,希望能把人骂醒。 第516章 他死都是因为她,沈总来了! 可十年如一日,人没骂醒,倒把自己给气着了。 沈晗进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时还在,他情绪没半点波动,“你哥呢?” “出国了,过几天才回来。”谢一衡放下脚,“你的报告单我看了,比上个月差了点儿,怎么回事儿啊?” 沈晗看他一眼,没说话,去拿了电脑,坐在沙发上,敲着字。 “装哑巴啦?”谢一衡站起来,糖扔了,“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这样对得起当年老子在床边大吼大叫拼死拼活吗?” “十年前,你为了那个女人的死,一夜之间就器官衰竭到进重度icu,真是能耐啊!” “心脏骤停,大脑细胞以极快的速度衰老,医生说你没活下去的欲望。” “要不是老子说你能醒来,下辈子一定能第一个遇见她,要不是说她还有没完成的愿望,你恐怕现在都见不到我!” 谢一衡说着说着就偏了,“老子不相信,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苏妧!” 阿南与阿毛对视一眼,得,谢二少又踩着雷了。 沈晗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周身气息沉得可怕,“念在你当年那两句话的份上,我不放狗。” “狗?”谢一衡立马跳上沙发,“哪里有狗?”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怕狗怕得要命。 等到谢一衡离开,苏妧便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晗认真办公。 器官一夜之间迅速衰竭,心脏骤停,到底是伤心到哪种程度,连命都不想要了…… 她值得吗? 他这辈子之所以会久病成疾,原来,都是因为她…… 之所以四十岁就离开,还是因为她…… 苏妧想抱住他,最后却从沙发上起来跑出去。 “我要恢复实体。” 苏妧看着小狐狸,语气很沉很坚定,“不论你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恢复。” 她来了,就不想让他在这里孤独过完一生,不爱惜身体,到死都活在煎熬中。 她想给他一个不同的结局。 小狐狸看她一眼,背着爪子,又看她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为难叹了叹气,“女人你好烦啊,行。” 好在它想到一个不厚道的办法。 …… 一周后,yh集团面试。 苏妧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身上的衣服,拿过小狐狸的镜子照了照,确定没问题,这才抱着简历进去。 小狐狸说,现在的身体,是她十九岁那年,没死之前的身体。 它用了禁术,专门从那里借过来的。 “下一个,六十八号。”工作人员叫她的号。 “到。”苏妧踩着高跟鞋,差一秒钟就迟到。 面试室里的人抬头,齐齐瞧她,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眼里露出同情之色,又低头。 “进来。”工作人员嗯了一声,头也未抬,拿笔在名册上勾了一笔,将人带到门口。 正要给她推开门,瞥到她的脸,又立马将人拦住,表情非常严肃,“不许进去。” 苏妧:“……” 什么操作?她不太懂。 “行了,沈总快来了,你赶紧离开。”工作人员连忙赶她走。 “我是来面试……” “知道,你已经被淘汰了。”工作人员无情宣布,在册子上划了个叉。 淘汰?她连面试官的脸都没见到! 就几秒的功夫,苏妧被推了出去。 “呵,又是个整容的,还想借此接近沈总呢。” “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旁边还有人嘲笑,“行了,别管她,该我们了。” 面试者太多,苏妧被一群人往后挤,不少人在笑话她。 什么情况?她是不是忽视了什么? 刚离开人群,苏妧回身,却猛地撞到一个略硬的胸膛,鼻尖吸入一口气,脚下还踩着个硬邦邦的东西。 第517章 三爷:摸够没? 顿时—— 周遭气压降到极低,气温仿佛立刻下降到零下二十几度,冻得人皮肉僵硬。 所有人低着头,目光十分同情地朝她看过去。 得,又是一个完蛋的。 也不知道这次是断手还是断脚,是直接从四十九楼摔下去还是直接扔到精神病院…… “沈、沈沈总……”工作人员早已练就了极强的心理素质,也早知他会来,可还是免不了结巴。 没办法,能近距离接触世界级八州金榜第一人物,这人还是他们老板,谁不紧张,谁不激动啊。 要知道沈总基本上不会来做总面试官的,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苏妧的简历本掉落,闻到这股熟悉气息她就知道是谁。 想到他偷偷做的那些事,日记本上那些话,她就想落泪,心酸得不行。 谁能想到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表面上什么也没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潜意识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呢? 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手感极好,还捏了捏。 是真的…… 心里一下子被酸涩覆盖。 飘荡了十几天,这一刻仿佛才终于有了真实感。 “摸够没?”突然,头上罩下一道磁性且暗冷的声音,有着沉淀已久的戾意。 平静之下,是暴风雨的前奏。 周围更寂静,有人悄摸摸又看一眼,不敢吭声,呼吸都不敢太大。 沈总戴着面具,周遭气息沉得可怕,如果眼睛能杀人,这女的一定死了千百遍了,而且还是死得最惨的。 苏妧抱住他不放,听到他的声音,憋了几天的泪一下子决堤了,看到就心疼痛不已,更何况这人还活生生地被她抱着。 她缓了一口气,在他衣服上擦鼻涕,压住激动,小声啜泣撒娇,“老公,我回来了。” 工作人员:“……” 面试者:“……” 保镖+一头卷黄毛:“……” 老公…… 卧槽! 这段位,可以啊…… 竟然连小破胆都不要了,当着沈总的面叫他老公……还把鼻涕擦人家衣服上…… 突然间,他们觉得这个‘整了容’的姑娘好可怜。 苏妧感觉到,被她抱住的身子明显一僵,还怔了片刻。 随即,她的下巴便被一双手夹住,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腹上有薄薄的一层茧,好看得不行。 偏偏这样一只手,掐得她下巴发痛,被迫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而后,那只手力道不自觉松了一分,似是怔住了。 “这次又是谁的人?”沈晗垂眸,不带任何感情地,仔细一听,会觉得带了些许讥哂。 他说的,她是谁派来的人。 气息极为压抑,就像在看一件死物,手上突然又加了几分力,他的指尖碰到那些泪,不知怎的,眸光烁了烁。 苏妧下巴发疼,眉头皱了一下,抱着他腰的手松了一些。 是她太激动,以至于都忘了在他意识里,她已经死了,“那个……我……” 别的女人再怎么像,在他那里都是复制品。 刚刚的冲动立刻回神,在想怎么解释,“三爷……”哦,他现在是老板,“沈总……” 但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不会忘? “那个……你……闯进我房间,还咬我账还没跟你算呢……”这是设计比赛那天的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说这句话的,你是第二十九个。”沈晗语调沉凉,意思便是,前面有二十八个这么说了。 不是? 苏妧感觉下巴要断了,连忙放开他的腰,掰开他的手,“那我换……换一个?” 第518章 这妞妞又摸又抱又亲,老公还来找你哒 他凝视了一会儿,眸子暗暗戾戾,放开她的下巴,暗凉气息依旧,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却奇迹般地没有将她扔出去,“让开。” 苏妧眨了眨眼,移开眸子,发现自己正踩在他的脚上。 她没立刻挪开,而是又抱住他,顺势勾住他的脖子,从这个角度看,像是在咬他耳朵,众人已经没眼看了。 “老公,我还会来找你的。”她不会放弃的。 在暴风雨发怒前,在保镖动手前一秒,苏妧立马抬脚,跑了。 面试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那个女的一定是精神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有这个胆子对沈总做出不要命的举动,又搂又抱又亲。 此刻沈总周边的气压已经负得不能再负了。 完了完了,他们会不会遭殃? 那女的把沈总惹到,叫了老公摸了腰就跑,太不负责了。 但是,迟了很多秒,沈晗也没让人去追,更没让人动手把人抓回来从四十九楼扔下去摔成肉酱。 “咳咳……” 感觉到空气不是一般地冷,谢一衡连忙咳了一声,咬着棒棒糖,两手插在衣兜里,缓解气氛,“行了行了,大家该干嘛干嘛,要是能被yh集团录取,我就代表你们沈大老板欢迎大家啦。” 被他笑呵呵几句,气压有所回升,大家坐在位置上,等着被叫号。 沈晗指腹紧紧压了一下,像是在压制怒火,衣服也没换,气势沉暗地转身朝对面走去。 身后,谢一衡目睹刚刚所有经过,想大笑,又不敢太明显。 十年,十年了。 自从十年前之后,这还是头一个明目张胆占了沈三便宜还没受半点惩罚的异性,还是个跟那人一模一样的小姑娘。 他弯身,捡起方才苏妧掉落的简历,咬着棒棒糖,眉毛往上挑,念出声,“这妞妞,也叫……” “苏妧?” 沈晗还没进门,面试间很安静,也将他的话一字不落收进耳里,顿了一步,才进面试官房间。 今天面试的时候,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沈总坐在主位,靠在椅子上,气压一如既往地低,但是却拿着一只笔,凉薄的唇抿着一条直线,目光盯着某一处发神。 “沈总?” “沈总?” 旁边的面试官很小声地喊他,沈晗一个目光扫过去,金色的面具透着凉寒之意,“完了?” 他吓得冷汗直冒,他们老板好像根本没听啊,“沈总,到您点评了。” 沈晗收回眼眸,嗯了一声,推开椅子起身,“今天上午先到这儿。” 下午和后面几天,他都没再来。 谢一衡坐电梯下去,三两步追出去,在人行道前拦住人,“哎,这位小姐,等等!” 苏妧最先注意到他头发,黄色卷发,翘起来了一搓,应该是早上起来没多久。 她死前都没见过这人,或者见过也忘了。 毕竟她之前也不关心沈晗身边都有谁,和他是什么关系。 “找我有事?”苏妧离开沈晗,态度一下子都淡了。 “当然,我想和你做笔交易。”谢一衡咬着棒棒糖,也不闲甜得腻人,“我知道你想接近他,但是有这么多阻碍,我相信你也进不去,我可以帮你。” 苏妧看那天他和沈晗的对话,知道他们的关系不错,要是能借他的手进去,也不失为好事,“条件?” “只要你能让沈晗爱上你,算了,爱就不必了,这个条件太苛刻。只要你能让他好好吃药,好好睡觉,不乱发脾气,我就给你三百万。”谢一衡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他这些年,都没一个好的作息时间规律? 苏妧眉头慢慢拧起,没有他帮忙,她也可以想办法接近沈晗,“那今天是怎么回事?你就因为我长得和苏妧很像,所以才选中我?” “有点点这个原因。”谢一衡摸了摸鼻子,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十年里,yh集团已经强大到无法让人比拟的地步,就连各国政府也要给它三分颜面。 不少人为了拉拢它的掌舵者,暗地里给沈晗塞很多女人。 第519章 沈总的贴身小秘书 可那些女人连沈晗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他的耳目解决掉了。 有的人自作聪明,直接花钱整容成苏妧的样子,去接近他。 面是见着了,可下场不是一般的惨。 沈晗不允许任何像她的人,顶着那张脸行不轨之事。 但凡让他看见和她相像的女子,全都被扔到了某个永远都无法回来的地方…… 生死不明。 所以不仅是yh集团,所有他名下的公司,但凡有和苏妧长得像的,一律不许入内。 苏妧这次是在网上报的名、填的简历,照片还有点糊,蒙混过关的。 问清楚了缘由,她选择和谢一衡合作。 三日后。 yh集团八十八层。 这一层是大老板的办公室,除却有休息室外,还有一些餐饮台。 没沈晗的命令,一般人都不敢上这层楼。 此时,八十八层格外安静。 苏妧踩着高跟鞋,穿了一身休闲风的职场装,下面配的是一截及膝小黑裙,外面搭的一件浅蓝色过膝的风衣。 她被谢一衡搞了小动作,偷偷打通人事部,直接送了进来,成为沈晗的贴身秘书。 阿南守在门口,看到她,眉头拧了一下,她怎么进来的? 阿毛却截然相反,笑着给她指了指路,“老板办公室在最里面一间。” 苏妧给他道了谢,抱着文件往里走。 “你跟她说话干嘛?”阿南奇怪地瞥向他。 阿毛挺傲娇的,“我觉得这个苏小姐更好看,身上有别人无法模仿的气质。” “不都一样吗?”和整容那些有什么区别?阿南直男视角,最后结果不都是被扔出来? “你不懂。” “男人的第六感很准的。” 阿毛端着茶,悄摸摸去听墙角。 阿南看白痴一样地看他,被他扯了过去一起听。 …… 办公室。 “沈总,我为这部戏准备了两年,这个角色我真的非常想要,您可以和他们说一声,让我接下它吗?” 她是宋清清,之前是当红一线女星,前些日子因为一些丑闻,严重损害公众人物形象。 经过大时代的网络影响力,粉丝脱粉回踩、黑粉路人粉传播,四处骂声一片,她的名声、地位直线下降。 已经几个月都没接到戏了。 她想接的这部戏是网络小说改编的,在网上拥有大批原着粉,团队也是金牌系列,只要演好,必定大红。 宋清清想借此打个翻身仗。 可是,公司不肯帮她,这才找到沈晗这里。 她所签的影视公司是yh集团旗下的,若是沈晗想大赚,也一定会答应她。 沈晗眼皮子从文件上抬起,黑色衬衫,金色面具,桔梗花闪着光,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是哪位?” 费了半天口舌的宋清清:“……” 她好歹在他集团下的影视公司大红大紫过一段时间,他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就算不知道,这张脸应该也认得! “……宋清清。”她憋了半天才吐出名字,活这么久,还没这么憋屈过。 “不认识,你可以走了。”沈晗依旧很凉,周身的低气压让人不敢多说半句。 可宋清清没法子,她必须要红,不得不剑走偏锋,她来之前就做了两手准备。 第520章 妧妧霸气护夫,他是我的人! 宋清清看他垂着眸,戴着耳机认真接电话,手里还握着黑色钢笔,那只手太好看。 “嗯,说。” 他的注意力也没放在她身上。 宋清清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吊带黑色短裙,烫了一头波浪卷。 平时她只要一笑,便能迷倒一大片人,网络上还给了她一个可甜可盐的微笑妹妹爱称。 看他头也未抬,宋清清便脱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头发,手慢慢放入背后,拉下裙子拉链,解了内衣扣子,一边取它,一边朝他走近。 “沈总……”她声音很轻,本就妩媚与清纯并拥的人,此刻故意将姿态放低,若是常人见了,鼻血肯定都流到地上。 宋清清手慢慢放在肩带上,故意往下拉,露出两只快要没点的胸。 趁沈晗用德语与对面的人说什么,压根儿没注意她时,她悄悄坐在办公桌上,伸手想要勾住他的脖子,顺便摔在他怀里。 可手指还没碰到他的衣襟,头发丝儿都没摸着,后面就传来一股力量,脖子一下子被人掐住,整个人脱离办公桌,摔飞在门上,又狠狠砸下。 “啊——” 耳边只闻一声咔—— 骨折了。 宋清清面色痛苦地摸着后背,尾椎骨感觉都碎了,“啊……好痛……” “勾引我的人,问过我意见了吗?”苏妧文件扔到沈晗桌上,看着被她狠狠摔过去的女人,身材气质都极好。 她看得火气大。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沈晗被桌上的文件砸得抬头,目光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女子,十分嚣张地放狠话,眸光烁了一瞬。 刚刚他在无线开会,对话国外,根本没把宋清清放眼里。 从她脱鞋那一刻,他余光里连她半丝影子也没有。 平时这些人都是阿南他们在处理,绝不会让人碰到他半根头发,但今天没进来。 “你……”宋清清面色扭曲成一团,看着踩着高跟鞋过来的女子,眉眼张扬,一身出挑气质无人可比拟。 特别是那张脸……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苏妧走近,鞋跟一把踩上她的手,疼得她痛苦哀嚎,“他是我的人,除了我,这世上谁敢妄想他,来一个我灭一个!” 言罢,她提着宋清清脖子拖出去,后面传来一道沉缓冷暗的声音,带着狠戾,却又有所压制,“扔了。” 阿南阿毛进来,仿佛什么都没看到,直接从苏妧手里拎过一只‘肥猪’,拿出去扔。 估计第二天再也不会有她的消息。 “不……沈总……沈总饶命……沈总饶命……”宋清清抓狂痛苦的声音渐渐消失。 地上也很快被人清扫干净、消毒,办公桌也被换掉。 两人已经换到了外面。 沈晗坐在休息区,身子向后靠着,有人上了茶,很快离开视线。 苏妧现在面对他,没了刚刚的气势,捏着裙角,努力淑女,小声问了一句,“那个……你没看到?” 她说的是有没有看到那个女的露点。 “看到了又如何?”沈晗慢慢抬眼,金色的面具下,看不出半点情绪。 他手里拿着杯子,身上流淌的暗戾之色不在,抿住的唇扯了一下,转瞬即逝。 他说的,是看到了她刚才动手。 苏妧根本不怕他,气,又舍不得动手,那人不值得她放眼里,不气,也不可能,还能如何,“当然是给你洗眼睛啊。” 第521章 被丫头洗眼睛,傲娇老男人宠媳妇儿 给你洗眼睛…… 要是平时,其他人敢跟他说这话,人已经立刻从眼前不在了。 阿南和阿毛立在大厅外,将她的话清清楚楚听在耳里,这位小姐可真敢说。 都这样了还没完蛋。 两人有了上一次她把爷抱住还没死翘翘的前车之鉴,对视一眼,悄悄话也不说了。 沈晗指腹摸着茶杯,少见的没生气,眸光探究地看着她。 似是觉得热,他直接解了黑色衬衫上的两颗扣子,露出一片精致白皙的锁骨,语调低低缓缓,“胆子挺大。” 不怕死。 苏妧脑子一怔,好像又忘记收敛了。 总是习惯性地把他当成三爷,在他面前什么都敢说敢做。 不过他温柔细腻起来,真的很让人上头的。 可是,他现在认为自己只是顶着‘她’的脸企图在他身上获利的女人。 他一只手搭在软椅上,将衣襟更敞开了些,目光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看到她捏着裙角的手紧了紧,眸子低垂一下,又抬起,“你要怎么洗?” 怎么洗…… 还能怎么洗。 苏妧看着他的锁骨,立即撇开眼,提了一口气,朝他走过去。 走到面前,也不打招呼,两手撑在他靠着的软椅上,抬起一只脚,好在地方够宽,膝盖直接跨在他腿边的软椅上。 这么瞧着,倒像是在强他,不过她没碰到他,眼眸弯弯,淑女地笑,“你闭上眼睛。” 这个大胆举动,再一次刷新门口两只的三观和底线。 没眼看啊没眼看。 这女的好大胆,他们爷竟然没生气,任由她玩儿,还陪着一起。 活久见! “我要是不闭呢?”沈晗抬头,鼻尖嗅着女子传来的清香,面具下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对上她黑亮的眼眸,忽而轻笑。 “那也没关系。”苏妧也不了解十年后的他脾气怎样,对人到底有多防备,习惯有没有改变。 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顺着他来。 她放下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低头,分别吻上他的两只眼睛,又很快离开,很满意,“这样不就干净了?” 她的手准备放开。 “有口水。”某人毫不留情地拆穿她,语气还挺傲娇,“不干净。”却也没擦掉。 这人…… 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老是和她反着来。 苏妧自认为和他睡了好几个月,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手慢慢放在他的腰上,膝盖直接放下,跨坐在他的腿上:“那沈总觉得,怎样才算干净呢?” 他的身子明显僵住,拿着茶杯的手也顿住,杯里的水往外倾斜,先前的气势荡然无存。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手已经不安分地挪到了他后腰,在靠近尾椎骨的地方,手指挠了一下,一股电流顿时划遍全身。 “你……”他眼眸微暗,无法制止她的动作,面具下的眉心跳了跳,“住不住手?” 他怕她摔下去,又不想助长她的气焰,只好虚揽着她。 “你问手啊。”苏妧见他情绪波动,立刻笑了,像只偷了蜜还忍不住得意的狐狸。 果然,他这里依旧敏感。 第522章 三爷好坏,整自家媳妇儿 不过,他竟然没生气。 沈晗这一世的脾气这么好?她都对他这么放肆了,他竟然还没发火,谢一衡那厮真没骗她? 要不是他俩身上给她的感觉不同,在他意识里,她已经死了,否则,她真以为他已经认出自己。 少女眼里的得逞全被他收进眼底,沈晗眸光更暗,很难得地呵了一声,放在她背后的手一紧,直接将人压怀里,翻身,放掉茶杯之际,反手撑在她头顶。 他衣襟半敞,垂着眸,看着少女被他搞懵的样子,唇角扯了一下,低下头,视线与她眼睛齐平,温热的气息铺散在她鼻间,嗓音低哑沉缓,“想当妈了?” 想当妈…… 被他这句话戳中心脏,苏妧的心猛地提起来,快要不能呼吸。 三十九岁的老男人,说话都这么撩吗? 要不是了解到他从没谈过恋爱,更没结过婚,她几乎都以为这句话他练习了千百遍。 这种想法还没下去,沈晗已经起身,理了理衣服,直接将人从软椅上带起来,拎住,交给门口那两只,“今天的任务,给她安排下去。” 苏妧:“……” 她收回那几句的话,他哪是脾气好了,只是报复的法子变了。 气,她心疼他。 只好不气。 “苏秘书,可以帮我打印一百份会议资料吗?” “苏秘书,可以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沈总办公室吗?谢谢。” “苏秘书……” “……” 苏妧跑过来跑过去,“来了来了,不用谢。” 她累得连歇脚的功夫都没有。 却没注意到,有人正在这层楼梯口拐角看着她在办公区忙活。 “南,爷他是啥意思啊?” 她都这样对爷了,干嘛不直接扔了,还要浪费时间折磨她。 “不知道。” 阿南想了一下:“兴许,爷寂寞了很多年,觉得这样更有意思?” “阿毛不知道。” 他摇摇头,“阿毛怎么没发现爷有这怪癖。” 话落,脖子咻地一凉,沈晗抬眼扫过来,“想去擦厕所?” 两人摆摆手,才不要。 他们可是最厉害的保镖。 他轻哂,“那就去擦厕所。” 阿南、阿毛:“……”爷好坏。 一整天,苏妧都停留在被公司高层人员支配的恐惧中。 从一楼到四十楼,从四十楼到八十口,从八十到负一楼。 她踩着高跟鞋就没停过,耳边都嗡嗡回响着各类人的声音。 终于,等到晚上九点半,第四十三层所有人都离开。 好在yh集团下的公司制度比较人性化,对员工要求也不苛刻,该下班就准时准点下。 “嘶,我的腰,好酸啊……”苏妧累得像条狗一样趴在办公桌上。 虽然心疼沈晗,可现在她更心疼自己。 腰酸,脚疼。 高跟鞋都快踩断了。 “唉,那个变态,搞来搞去,还是这些花样,要不是我命大,都快被你玩儿死了。”苏妧长长唉了一声,她肚子好饿,累得没力气走了。 她想原地晕过去。 抬手放在自己腰上,准备好好揉揉,另一只手却比她先放上去,按住她酸痛的地方,给她揉了一下,“哎……疼疼疼……” 那人放缓了力道,语气挺硬,却杂了几分笑,“受不了了?” 第523章 她的腰又酸又爽,三爷拒绝抱媳妇儿 受不了…… 苏妧趴在桌上,登时被这道声音惊得魂魄四分五散,猛地直起腰,立马变了表情,“嗯……” 起猛了,她的腰…… 从来没有一刻经历过这么酸爽的感觉。 又酸又疼。 “笨得够可以。”沈晗看她已经脱了高跟鞋,脚后跟有点红肿,毫不留情地训她。 手上却也没闲着,先扶住她的腰,给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会儿,随后弯下身来,手放在她的脚上,揉它红肿的周边,轻轻吹了一下。 嘴上嫌弃,动作却很轻柔。 办公层外,阿毛悄悄往里瞧,这一看不得了,“爷他在干什么啊?他是不是对苏秘书有意思啊?” 毕竟爷年龄不小了,得考虑终身大事。 阿南也瞟过去,还是坚持阵地,“爷是在换法子整人呢。” 毕竟爷年龄不小了,换个花样更有意思。 苏妧脚跟传来凉意,看他半跪着身子细心又温柔地给她揉脚,以他现在的身份,这么强大的能力,还能做这种小事,心里感动还酸涩,“yh的秘书待遇都这么好吗?” 能做他的秘书,每天看着他,应该很享受。 沈晗揉了一会儿,手从她脚边拿开,起身,垂眸看着她,面具下似泛着细碎波光,“是啊。” 苏妧抿唇,不想说话了。 好就好,她不稀罕。 “第一个秘书,为何不好?”沈晗后半句才缓缓出口,指腹轻轻捏着,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哪有半分戾意。 他有男助理,派出去做别的事了,最近不常跟在身边,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 至于秘书,还是谢一衡放出消息说要给他选的。 苏妧怔了,所以,她是他十年来的第一个秘书? 她真的摸不清他现在的性格,似乎每一句话都有谋略,正经话像开玩笑,比十年前更难对付。 难怪,那么多人都怕他。 “还痛不痛?”沈晗问。 这一层楼,忽略门口那两只不计,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妧腰酸脚痛,都是被他折磨的,不过,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她点点头,脸上扬着笑,向他伸出手,“你要抱我吗?” 不然问她干什么。 问个话都这么傲娇。 可爱死了。 沈晗低呵了一声,看了看她朝自己伸出的手,移开眸,掩去细柔流光,不按常理出牌,转身,很高冷地甩下一句,“跟上。” 苏妧:“……” 她收回! 可爱个鬼啊! 分明就是在捉弄她。 这人啊,性子还是这么恶劣,讨厌死了。 “去哪儿啊?”苏妧提着高跟鞋,看他站在门口,守门那两只已经不见了。 沈晗回身,看她提着两只鞋,有几根头发凌乱地扫在脖颈、脸上,他朝她走来,给她拂去乱发,接过她的鞋,在她面前蹲下身,不带任何感情,“上来。” 他要背她。 苏妧心头一喜,立马提着鞋,一把扑上去,要不是他早有准备,一定被她粗鲁的动作扑倒在地。 这么皮,真是欠收拾。 沈晗背着她,托着她的屁股,步子走得十分沉稳,从电梯一路下去,往路边走。 她搂着他的脖子,却没看到漫天霓虹下,前面的人努力压制着唇角,但还是扬得快压不下去了。 第524章 之前怎么叫我的?三爷骚操作 当他的秘书,待遇真的太好。 让大老板提鞋,还让人背,十年来怕也是头一回。 想想……怎么说呢……好开心。 这种感觉又好不真实。 “哎,沈总,我们到底去哪儿?”苏妧搂着他的脖子,脚酸,却还是晃来晃去。 她不熟悉他现在的性子,却也不怵他。 他再厉害强大,他也只是她的人,在她眼里,是漫天璀璨中的烟火气息。 “叫我什么?”沈晗声音很低稳,辨不出任何情绪,手臂稳稳地将人托着。 瞧着就像不食人间烟火,在天上待着的神。亦或是,在地下杀戮无穷的魔。 但在此刻,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正常的人。 什么叫什么? 苏妧搞不懂他的脑回路,“沈总啊?” 他现在是老板,是她顶头上司,不叫沈总叫什么。 “之前怎么叫的?现在没胆子叫了?”沈晗微侧了头,余光瞥着背上的人,她的下巴正搁在他的肩上,他回头时,唇快贴着他的脸。 之前…… “老公?”苏妧想了半天,又迟疑了一下,最后小心翼翼地唤出这个称呼。 她几天前就是这样叫的。 当时他还掐着她的下巴,那眼神,可狠了。 “所以,现在知道回哪儿了?”沈晗又偏回头,看不到面色,但声音却依旧低冷。 叫他老公,自然是…… 回家啊。 苏妧忍不住想笑,回家就回家啊,还让她叫出那两个字,迂回之策用得倒是挺好。 怎么别扭得这么可爱。 但他到底…… 有没有认出自己啊? 毕竟让一个正常人相信她死了又活了,还是不太可能。 可沈晗的智商…… “你不是冒充她吗?知道我们之间多少事,都说说。”沈晗背着她在路边走,走得很慢,就是不肯放下来。 对面,车里坐着两个人。 阿毛撞了撞旁边人的肩,“南,爷他背苏秘书了。”他又发牢骚,“爷让我们在这儿等十分钟再把车开过去,他一定是想多背苏秘书一会儿。” 阿南一个眼神瞥向他,“你是蛔虫吗?”知道那么多,“爷现在一定是在用柔情攻势审问她。” 阿毛给他一个后脑勺,切,直男狗,都不想理他。 “你家里那条狗,后来怎么不见了?”苏妧在说他们之前,她被接到他家住的那一个月的事。 那时候,沈晗家养了一条拉布拉多犬,体型比一般的犬要大,颜色也不一般,看着像狼。 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条狗。 他故意把它放在门口,她那会儿吓得要死,出个门都要把身为狗主人的他拉着垫背。 “送人了。”沈晗也回忆着往事,两眼含笑,夜空下的霓虹也比不过他眼中的风景。 他又补充:“因为某人害怕。” 怕得每次出门都要抓紧他的手。 “哦,你也舍得。”苏妧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要是之前,她肯定会嘲笑他。 但现在,她真的笑不起来。 他以前,真的为她做了好多事,在她死后也还在做。 可是,她现在才知道,晚了十年才知道。 也让他等了十几年…… 第525章 你是万千灯火的唯一,三爷嫌弃她 沈晗扯唇,与她相比,他在世上没有任舍不得的东西。 十分钟后,车开来了。 他先把苏妧放上去,随后才进去,和她一起坐在后座。 阿南开着车,阿毛觉得,从没哪一次像这一次般,车里气息都暖和了好多。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苏秘书。 公司距万华金都不远,但是碰上下班高峰期堵车,二十分钟的路,足足堵了四十分钟。 苏妧靠在后座,这一天实在太累,她脑袋靠在车窗上就睡着了。 沈晗目光直视前方,上车之后便没再和她说话,可余光一刻也未从她身上离开。 万千灯火,映着夜晚五光十色,似虚似幻,有种太不真实的感觉。 而她是世间唯一绚烂,可以让他寻觅等待至死。 如今,他足足用了一天时间都未平静下来。 看到她闭着眼睛睡着,他又坐过去一些,将她的身子慢慢揽住,轻轻把人放下,让她躺在自己腿上。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穿过她的头发,感受她发丝触碰着自己指间,就像抱着一只倦懒的猫儿,耐心地给她顺毛。 前面两只透过后视镜往里瞧。 阿南:爷在深入柔情攻势准备御敌。 阿毛:爷已经坠入爱河不可自拔了。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意见违和,又齐齐扭头,互不搭理。 万华金都。 车开到门口,苏妧刚好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他腿上,又立马蹭起来:“沈……” 想到什么,立刻改称呼,“三爷。” 沈晗没再纠正她,嗯了一声,掸了掸自己的腿,似是在嫌弃地处理她留下的头发丝,随后开门出去。 苏妧不知道为什么一觉就睡到他腿上了,摸着脑子缓了缓。 “想在里面待一宿?”外面,沈晗倚在车旁,手放在门上,凉凉沉沉的声音传进来。 苏妧懂了,他又在讽刺她,赶紧下车。 前些天她是飘过来的,也没把别墅逛完。现在是被他带进来的,肉眼目睹他的地盘,感受太不一样。 真的很大。 在寸土寸金之地,能拥有如此宽阔的地界,太有钱了啊。 “苏秘书,你别意外,这里以前只是一个小地方,被爷派人一砖一瓦建起来的,里里外外,全是他亲自设计的。”阿毛跟在她旁边,怕她不知道,仔细给她介绍。 “东湖小区知道?就是拿那块地改的。” 东湖…… 这不是她以前的住址吗? 四九城变化太大,让她根本分不清新址旧址。 只是,他在自己住的地方建别墅,还让它变成没人买得起的地方,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不想别人争,不想别人毁了这片地。 到门口,阿毛没进去了。 苏妧进了大厅,也没见着沈晗的影子,便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先穿上。”沈晗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手上拎着一双拖鞋放到她面前,“看看合不合脚。” 拖鞋前面有两只兔子耳朵,毛绒绒的,穿着很舒服。 “合适。”非常合适,苏妧竖着脚板,晃着拖鞋上的两只耳朵,娇俏的脸上全是笑。 她想到他们上山那回也是这样的场景,拖鞋也是毛绒绒的耳朵。 沈晗垂眸,在她脸上停留了半响,指腹压着,看来他没记错,“合适就好。” 第526章 三爷凶她:别闹,要不要再亲一下? 他转身往厨房走。 苏妧盯着鞋看,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上面全是新闻,没有狗血剧。 她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十年,他的生活就一成不变,也不觉得枯燥吗? 这十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他的身体,一夜之间,器官衰竭到进重症icu…… 苏妧不想去想的,可是,又忍不住。 最后起身,往他的方向走。 沈晗穿着黑衫西裤,身上也没有系围裙,只挽着袖子,他开了火,切了两个西红柿,单手打了两个鸡蛋,放了盐搅拌。 身姿笔挺,清贵如月,多年磨练,岁月还是没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仅仅一个背影都还是这么好看。 只是现在的他,多了几丝烟火气。 苏妧走过去,也不管他会不会生气,有没有认出她,从后面悄悄抱住他的腰,侧着脸贴到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气息,“三爷……” “沈晗……” “我好想你……” 我真的回来了。 沈晗被人突如其来地抱住,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左手的鸡蛋差点倾斜而出。 听到她后面的话,他唇很轻地扯了扯,偏头,语气还是挺凉,警告了一下,“手拿开。”但又很柔,“想不想吃饭了?” “我不。”苏妧不拿,偏不,反而将他搂紧了几分。 她不拿,他也没伸手将她掰开,只是,在油放下去的时候,他一只手握住她的两只手,避免她被油星子溅着。 苏妧咬着唇,心里很甜,差点没笑出声。 他啊,就是这样。 嘴上狠着,其实哪儿都很好。 为什么她以前就没发现呢? “抱够没,要不要再给你亲一下?”沈晗煮完西红柿鸡蛋汤,又做了荤素两个菜。 见她还没松手,唇角弧度又扩大了不少,嘴上却讽着她。 苏妧可不吃他这一套,点点头,“要。”她要亲。 要是他知道自己的下一世在哪儿都死皮赖脸想按住亲她,而她不给亲,看他还会不会这么傲娇。 不过,他现在就是朵娇花儿,她心疼还来不及呢。 沈晗转过身,看着胸前的脑袋,一只手端着一盘菜,另一只手屈指,在她脑门儿上轻弹了一下,“别闹,去吃饭。” 语气看似很凶。 苏妧不肯,抱着他长长地嗯了一声,在他身上撒娇,“我不,你快低头。” 她伸手去碰他的脖子,根本没用力,他就自己低下来了。 苏妧两眼一弯,在他唇上狠狠印了一下才放开他,然后开心地跑出去。 沈晗在原地怔了半响,慢慢抬手,很小心地碰了一下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小丫头的温热。 没多久,厨房里传来一道很低的笑声,就连客厅的灯光都被渲染得更暖。 饭桌上,他炒的两道菜都是她喜欢的,他先给她盛汤,又给她夹菜。 大多时候,他只是在看,没有动筷,看她吃着,他的心情就很明朗,也不饿了。 苏妧在喝完最后一口汤之后,打了个饱嗝,她已经挺久没吃到他做的饭了,“你不吃吗?” “饱了。”他胃口不大好,今晚已经陪她吃了两碗饭,是这十年来吃得最多的一顿。 第527章 三爷崩溃,一遍又一遍唤她 苏妧也想到什么,那天电话里医生说的,还有谢一衡的话,她什么都知道了。 本来还挂着笑容的脸,慢慢沉了下去。 她想陪着他,开心地度过最后半年时光,不想给他留下遗憾。 等冷静下来,回想他今日所做种种,她也突然明白,看着对面的人,他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太多情绪,食指指尖轻轻刮着桌面,“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哪是会背别人的人,哪里会容忍别人在他头上放肆。 她今天的出格行为,换做别人,早就没命了。 可他还陪着她玩儿,捉弄她,要不是已经认出她,没其他可能。 沈晗抿住唇,与她目光相接,眼里淌过太多复杂情愫,眸光深了深,随即撇开头,“自己猜。” 得了,不告诉她。 苏妧也不恼,两只手撑着下巴看他,看了片刻,又放下手,悄悄用手勾住他放在桌上的小指,“你不奇怪吗?” 她脸上写着‘你不惊讶,不惊悚吗’,她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他都不怀疑一下,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好? 他抽回手,一点点地把她手指推开,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此刻她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娇俏,声音很平静,“过来。” 十年磨砺,他身上的气势已经越发稳重,不似从前散漫随意。 苏妧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 还没看清,他已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下巴放在她脖颈,将她按压得很紧,生怕放了她就会立刻消失。 “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很沉,很平静。 其实,从看到她的那一刻就不需要答案了,但是,他又很怕。 苏妧看不见他的脸,却知道,她离他很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身子在发抖,放在她腰上的手,抱得很紧。 只要仔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很小心,怕惊扰了她。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反手回抱住他,用最大的力量将他抱着。 没多久,她便感觉肩头一片湿润,连带着她的脖子,身上的人颤得更加厉害,不敢松手。 “妧妧……” “嗯。” “妧妧……妧妧……妧妧……” 谁会想到已经三十九岁,被人尊称三爷,斗尽世间敌手,雄踞世界金榜第一的人,会趴在她的肩头,一遍又一遍唤她的名字呢? 他叫了很久,叫到嗓音干哑也不罢休。 他这样子,苏妧越发心疼,“三爷……” “妧妧,叫我的名字,好不好?”他已经不再压制自己,十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稳如磐石的他情绪如此崩溃过。 “沈晗。”她轻轻唤他的名字。 她也终于明白,他说他上辈子好像失去过她一样,这句话是真的。 “妧妧……”沈晗抱着她,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哽咽了一下,“我不信命。” 我不信命…… 这句话,他曾经说过。 苏妧抿着唇,心里又酸又疼。 “我不信命。” “可倘若是你……” “我信。” 我不信命,为了你,我信。 苏妧不想掉眼泪的,忍了很久,还是被这句话戳中心脏,“沈晗……你个大傻子……没人比你更蠢,你蠢死了……” 第528章 三爷吃醋,有人对你好吗? 她很早就想骂他了,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蠢,蠢到现在。 这世上,能这样骂他的人只有她一个。 过了很久,他的手才渐渐松了一些,怕她冷着,怕她被他抱久了不舒服。 他的眼泪也干了,即便已经克制,还是能明显看到他眼眶的痕迹。 这么好看的眼睛,笑起来多好。 苏妧抱着他的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沈晗唇角扯了一下,低头,在她眼睛上很轻地亲了一下,指腹轻轻磨着她的眼角,她的脸,声音很低缓,“这世上,谁都可以跟我对不起,但你不校” “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 苏妧眼睛又酸了,他还是嘴狠一点的好,她还可以骂骂他,但他现在这样子,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樱 “有人对你好吗?”半响,他又将她松了一些,两只手轻揽着她的腰。 问出这话时,语气里还带着不经意的心。 “樱” 听到她的话,他骨指微屈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却还是替她感到高兴:“是吗?那就好。” 有人对她好,明他的丫头在那个地方不会受欺负。 伤心和快乐的时候,都有人陪着她。 苏妧也察觉到他的情绪,握住他的手臂,“我和他结婚了,他对我很好,好到让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沈晗眸光又黯了几分,强撑着笑,忍住心里的酸涩,揉着她的头发,“你过得幸福就好。”他的手从她腰上拿开。 苏妧却握紧他的手:“那个人……” “是你。” 她眼里带着光。 沈晗眼皮动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什么?” “我爱的人,是你,和我结婚的人,也是你。”苏妧掂着脚,两只手搂紧他的脖子,“我们在一起了。” 爱的人…… 是你。 在一起…… 沈晗怔了片响,脑子有一瞬间空白,忽而低笑起来,一只手又将她带进怀里,垂眸,对上她的狡黠,惩罚性地捏了一下她的耳尖,“故意拿我寻开心?” 成熟的男人,有着不一样的魅力,不管是那个阶段的,还是这个阶段的三爷,苏妧都爱。 “你自己没听我把话完,怪我呢?”苏妧松开他,不心在他脚上踩了一下,连忙退远。 “过来。” “不要。” 最后,还是沈晗一把将人按在了沙发上,护住她的头,眸光微暗,“妧妧。” 他不希望这又是一场梦。 他曾经,亲眼见到她的死亡,恨不能陪她一起走。 他爱她十三年,她到死都不爱他。 苏妧被他压在身下,透过面具看着他的眼睛,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吻上他的唇,仿佛在告诉他,这全都是真的。 沈晗掌控着主权,最后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喘着气,“你更爱他还是更爱我?” 这个问题好比大宝贝儿宝贝儿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你们都是一个人。”苏妧头大,他连自己的醋都吃。 “那也要选一个。” “你好幼稚。” “选。” 苏妧谁也没选,被他捉住惩罚了一下才肯罢休。 第529章 千万AE给媳妇儿打游戏 “操啊啊啊啊——” 谢一衡咬着棒棒糖进来,一眼瞥到厅内情况,差点一跟头栽下去。 要不是身后人一把拎住他脖子,将他往后放好,这会儿已经来了个狗扒屎。 苏妧听到动静,连忙推开身上的人,脸上热红一片,被人给撞上了,不好意思。 沈晗却眼神未变,将苏妧从沙发上扶起来坐好,又看向门外不请自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拿羚脑:“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 “我哥有点急事找你商量,但看样子,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谢一衡挤眉弄眼,各种暗示。 随后看向沙发上的女子,抬手打了个招呼,假装不认识,“你好啊妞妞,我是谢一衡,这是我哥,谢一殊。” 苏妧看了他一眼,想到几前他们的交易,不好和他解释,“苏妧。” 又朝另一人看去。 之前在另一个世界,三爷给她过,此人很优秀,精通多国语言,电脑技术也不在话下,能力很强。 能得三爷称赞的人,那必定不是一般的优秀。 谢一殊话少,礼貌朝她点头。 “三爷,既然你们有急事,那你们先忙。”苏妧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处理的都不是事,抽回手,“我去给你拿药。” 沈晗本想再什么,人却跑开了,只好让两人坐下,只是眼底的暖色瞬间不见了。 “是这样……”谢一殊尽量描述简短,几句话就把事情交待清楚。 的是基金会那边有人勾结霖下研究院的人,将yh集团下面一个产业的分工厂化学剂给挪了,那些化学剂比较危险,是用作医疗这一类的。 没想到被有心人拿来利用。 “拖了这么久没消息,本以为他们安分了解散了,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沈晗指尖轻扣着沙发,声音又冷又漠,此刻全是暗流涌动,气息沉凉,“既如此,全清剿了。” 他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敢动他的毛发,那也没存在的必要。 “让媒体大肆曝光,各国政府都不得干预。” yh集团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力强大到与国际部门作对,不给他们留任何回转的余地。 谢一殊不用他多什么,仅仅一个眼神,也知道他的意思。 放手去做,没人能耐得了他们。 苏妧拿了药,倒好一杯温水放在沈晗面前,没打扰他们话,看他乖乖拿杯子喝了药才放心。 本来她是要走的,却被他伸手拉了下去,挨着他坐,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撺着她手指,生怕她再离开。 只有见了他对自己的感情,才能明白十年如一日里,他到底忍受了多少痛苦。 这不是强势,而是心翼翼。 苏妧心里依旧很酸,他怕她无聊,便拿了一个高级平板电子设备给她玩儿,上面各种软件和文件都樱 她点开了新闻,随后划到了游戏界面,窝在他怀里打排位。 谢一殊在和他认真商量,看到沈晗拿了个价值千万的ae给苏妧,那是能联通各国首脑,机密文件无数且集数万功能为一体的一台设备。 却被他随手拿给她打游戏。 他也只是眼眸波动了一下,没什么,又认真分析。 旁边的谢一衡咬着棒棒糖就没那么淡定了。 九零俏媳有空间 第530章 他的世界亮了,直到找回我的丫头为止 他掉下来。 沈晗何时对人这么亲近过了? 就是以前刚见面,身为非异性的他伸手要抱人,这人也嫌弃得要命,害他差点儿摔进下水沟。 更何况,以前还有很多和苏妧长得像的女人企图接近他,下场都惨不忍睹。 他找来的这个叫苏妧的人,虽然长得很像,但短短一就把人给收服了? 谢一衡脑子里飞过太多草,咔嘣一声脆响,他嚼了两下把糖吞了,又拿出一根撕了纸要放嘴里。 还没挨到唇,糖被人夺了去。 谢一殊还很认真地和沈晗商讨问题,手已经拿着糖扔进了茶几下的垃圾桶里。 不带解释,整个过程也不拖泥带水,仿佛他手里的糖根本没存在过。 “哥!”谢一衡声抗疫,但又不敢太大声打断。 谢一殊面色很平静,手放入怀里,拿了一瓶口香糖出来,塞到他手里,拍了拍他后脑勺,声音寡淡,“一边儿去。” 这哄孩儿用的伎俩。 谁稀罕啊。 最后…… 谢一衡去到门口,坐在毯子上嚼着口香糖乖乖撸猫。 …… 苏妧一边听他们话,一边打游戏,抬眼瞄向坐门口的谢一衡,觉得这人有点逗。 她还真不是故意要坑他三百万。 “这个月剩下的时间空出来,我另有安排。” “好,很晚了,早点休息。” 谢一殊起身,抱着电脑,走到门口把人脖子拎上离开。 等到脚步声走远,苏妧手里的设备就被抽走,她就差最后一招,最后一滴血就把敌军灭了。 正在兴头上,谁被打扰都会不高兴。 她抬头,看见是谁,心里的郁闷荡然无存,伸手勾住他的腰,“商量完了?” “嗯,去休息。”沈晗看着她窝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把将人抱起,去到二楼房间。 在他回来之时,已经让人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 苏妧洗完澡,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月色,两只腿在后面晃着,像又白又细的萝卜。 沈晗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前的场景。 她一出现,他的世界就亮了。 他以为,在几月之后便能终于结束这煎熬的一生去找她。 从来都不敢相信会有今日,分别许久,他们跨越了很多东西,再次重逢。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月亮和北极星。”他走过去,和她一起躺在床上,手放在她的腰上,“漂亮吗?” 只要想她想得发疯,就会夜不能寐,好在夜色够柔,可以缓解一点内心孤寂。 苏妧嗯了一声,翻身压在他身上,眸光里带着伤色,她用手指碰上他的唇,在脑海里描绘着十年里,他的所有样子,“沈晗……”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怎么办?” 他是不是就会按照镜子里描述的一样,结束这一生? 沈晗吻着她的手指,眼里是星辰,全都映着她,“你不回来,我便去找你。这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直到找回我的丫头为止。” 当初,他无法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生命于他而言,已无意义。 现在她回来了,所有的煎熬都不算什么,所有的等待都有意义。 九零俏媳有空间 第531章 保证你哭着叫停,我家三爷最好看了 苏妧鼻头一酸,她以前那样对他,恨不得杀了他,如今,却得他这样一句话…… 她的手指慢慢从他唇角挪到面具上,指尖碰到他的金色面具,上面的桔梗花交错盘着,就像是心脏的脉络,清晰复杂。 她咬住唇,想要取下,却被他一下子抓住手。 他的眼里,闪过心、害怕、担忧…… “你的脸,是因为我,对吗?”她在他日记本上看到了,可她不记得,他何时在大火中因救自己毁过容。 沈晗动了动唇,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让她知道,“妧妧……” 那一定是因为她了。 他又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我没事,你别看。”他怕吓着她。 有很多事,到她死前都是秘密,他一个人藏了很久很久。 他的丫头喜欢漂亮,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她看了会不喜欢。 苏妧没有强迫他,伸手将他抱住,脑袋埋在他的脖子,“沈晗……” 他不让她对不起,她现在也觉得,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轻太轻,根本无法弥补他为她受过的伤。 “要哭就哭,哭大声点儿,让我好好听听,我的丫头有多心疼我。”沈晗将手放在她的背上,感觉她趴在自己身上,肩还在发抖。 从前从不敢想,有朝一日还能将她揽入怀郑 听到她哭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谁心疼你。” “谁哭了!” 苏妧捶了他一下,力道不重,别人都是劝人不要哭,他倒好,让她哭大声点儿。 “没哭够?要不要换个法子让丫头哭一下?”沈晗被她捶得发笑,握住她的拳头,亲了一下,眼里都是满足,“我保证,你会很享受,会哭着得很开心,哭着叫停。” 他又开始占嘴皮子便宜。 苏妧脸红,也舍不得再打他,只能低头,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你知道是我,今干嘛还那样对我!” 弄得她脚不是脚,腰不是腰。 酸死了。 平常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不都是可劲儿宠着吗?他倒好,变着法子折磨人。 还让她叫老公,明明心里乐死了,却还板着一张脸。 “生气了?”沈晗脖子被咬得很痒,看着身上的人,眼里全是细碎的爱。 成熟的男人,身上总有一种掌控的魅力,让不谙世事的姑娘见了,连眼都挪不开。 “你坏死了。”苏妧被他一双眼看到面红耳赤,现在的三爷,身上太吸引人了,一个要把她吸进去。 果然啊,男人越大越是块儿金子。 “哪里坏了?”沈晗捉到她耳尖的红,不依不饶地问。 窗外的月色洒在床上,缱绻绵绵。 哪怕陪着她闹一整夜,他也不知疲倦。 “我不管,你就坏,老男人,坏得很。”苏妧不客气地怼他。 谁知,某三个字眼儿恰好碰到他神经,被人一把掐住了腰,吓得她尖叫一声,连忙缩着身子。 他灼热的呼吸铺洒在她脸上,翻身掌控主动权,把人摊平,“你谁老?” 她的身体,借的本来就是十九岁的自己,他现在的年龄…… 上了年纪的人,对‘老’这个字,太敏福 苏妧装糊涂,选择性失忆,“有么?我什么了?”她回搂住他的腰,蹭了蹭,“我们家三爷最年轻最好看了,一点儿也不坏。” 第532章 第一次相遇,偏偏孤据引山洪 苏妧谄媚拍了马屁,根本一点儿效果都没有,他对她下手,没有情面可讲。 痛死她了。 脖子上、锁骨上被他咬得留下了印子。 她不甘心,在他又要低头之际,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往外一拽,要来个反攻。 沈晗捉着她,身上很烫,还没动手,身前就突然一凉,他的衣襟被她扯开,丫头却没了后面的动作。 他慢慢低眸。 “你骗我。” 苏妧抬眼,看着撑在她头顶上的人,她那双眼睛,雾气氤氲,被月色打下,像染了颜料的画,半红半湿。 她这一抓,看到了他胸前,那个和苏星城一模一样的痕迹。 若一次是巧合,那两次、三次,不能再是巧合了。 沈晗被她通红的眼看得心头一紧,多年的镇定沉稳在此刻出现少见的慌乱,“妧妧……” “苏星城!” “你骗我!” 亏她还找了他那么久,难怪翻遍整座四九城都没他消息,除了沈三公子有这个本事,谁还做得到滴水不漏? 所以,他们第一次见面,根本就不是在家宴上!他看着她四处找他,是不是背地里乐坏了! 他装傻子骗人,占她便宜,很好玩儿是吗? 她舍不得再打他,心里又挺气的。 沈晗看她微红的眼,伸手给她扣上扣子,却又被她一下子伸手抱住,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头发扫得他心口发痒,“妧妧。” 他将她揽着,“我后来是存心要骗你的,希望能和你待久一点,但一开始不是。” 苏妧听他慢慢解释,也想起她第一次在雨夜桥上遇见苏星城的场景。 漫大雨,灯雨交错,为了避免撞上她,他的车在空中翻转,车子爆炸,而他从车里摔出来,砸到她车窗上,又狠狠摔下。 “那晚上,我去抓嫌疑人,也没想到会碰上你。”沈晗亲了亲她的头发,“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当时我们出任务,脸上都会带着局里制作的仿真人皮面具。” 所以,即便后来她在下一世见到他的真容,也没有把他和苏星城混为一谈。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不是在医院,也不是家宴。”他慢慢将人分开,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知道是在哪儿吗?” 苏妧完全没印象。 难道,还要更早吗? “在你的后院。” 那是她第一去傅家的日子,穿着一身白色裙子,爬上墙去抓一只白色的流浪猫。 沈晗笑着回忆,“我那去陪你爷爷下棋,他,家里回来了一个孙女,人长得水灵,涉世不深,还希望我可以娶了你,在他死后能一直将你护着,一世无忧。” 爷爷…… 从她回家第一开始,就为她铺路了。 当时,四九城除了他,恐怕也没人护得住她。 苏妧抿着唇,有些难受。 沈晗却思绪渐远。 他当时回去,从墙下路过,她只是很随意地接住一片被风吹起,即将掉落在他头上的桔梗花瓣。 她眼里只有花,眸子里,星星点点,笑得比花更好看。 而他也不以为意,从没想过娶谁,只是很随意一瞥而已。 岂料…… 她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拘据引山洪。 从此,一眼,一人。 …… …… 后来的每一次遇见,他都比之前更惊艳一分。 …… …… 苏妧咬着唇,所以,他接近自己,一方面也是为了培养感情? 殊不知自己家的白菜跑到别家去了。 “祖宗,不气了?”沈晗眼底淌着笑,流光璀璨,嗓音有着任何阶段都无法比拟的磨人。 第533章 爆炸式热搜,爱他死都可以 苏妧气是不气了,心里还难受着呢,“因为那次大火,你为了救我出来,拼了命地护住我……你的容貌才被毁掉,是吗?” 当时她爸娶的后妈经常表面做人,背地搞鬼。 为了让她从世上消失,给自己的女儿傅寒香铺路,那个女人费尽了心思对她栽赃陷害。 包括在她回来之前,就买通地下研究院的个别实验员,把她抓去了实验室两年。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也想不起来了。 她本来都找着了证据,可那一次,那个女人拿爷爷威胁她,让她把证据交到郊区外的一个仓库销毁,并且得录视频。 当时她爸出国,被那女人逮着了机会,江无珩也不在,没人可以帮她,她便孤身前去。 以那女饶性子即便是她交了证据,也不可能放过她。 所以,她弄了假证据,就算她死了,坏女饶事也会被曝光。 当时苏星城孤身闯了进来,和她一起被绑,仓库被他们泼了油,放了火,火势很大。 她只记得,她是被苏星城护在怀里,被他抱出去的。 沈晗看她质问,她满眼心疼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最后只是唇角轻动,“不重要。” 他本来可以对付那些人,但是,他们手里有她。 她是她的弱点,只有她才威胁得了他。 后来,他手底下制作高级仿真人皮的配方被她带人销毁,世界上,再也做不出一模一样的苏星城的脸了。 苏妧咬住牙,鼻尖酸得很,能把这几个字得那么轻的人,也只有他了。 原来,他日记本上几句话,丫头喜欢漂亮的东西,是这个意思。 原来,她梦见自己躺在医院,听到的那些话也都是真的。 怕她看到他的脸,所以…… 从此,在她身后,他以敌对的身份守护着她。 “都过去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还能一句爱我,我就没有遗憾了。”沈晗指腹按住她的眉眼,轻轻抹去她的泪。 只要她爱他,他死都可以。 翌日,苏妧起得很晚,要不是沈晗去煮了两个鸡蛋给她敷眼睛,现在一定肿得跟灯泡没区别。 他只有最后几个月时间,她要陪他开开心心的,不可以再伤心了。 苏妧抬手揉了揉脸,狠狠搓了搓,把颓废之色全都搓掉。 在几的相处过后,她也慢慢打开沈晗的心结,看到了他被烧赡脸。 看一次就心疼一次。 她让为了帮助她恢复实体,暂时受副作用影响变成透明的狐狸,拿了储藏多年的宝贝加上她的血,慢慢治好了他的脸。 尽管她不嫌弃,他也不在意自己如今样貌如何。 可是,这始终都是因她而起,她想弥补他曾经的创伤,哪怕一点点也好。 没多久,娱乐新闻迎来了史上最爆炸式热搜。 yh集团沈晗真容 八州金榜第一,十年等一人 沈晗妻子 沈晗慈善、基金会、捐助学校 在热搜榜上轮番挂了十几。 yh集团也迎来了史上最虐狗的几件事。 长达十多,他们三百六十五,从没缺过一勤的大老板都没踏进公司一步。 直到十几后…… 九零俏媳有空间 第534章 My baby!祸世美颜 从未露过真容的沈大老板取下了面具,一张祸世美颜惊艳了众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不同以往,他的领结颜色换了一个,袖口上别了一颗袖针,针上用英文刻着‘ybaby’。 不仅如此,每到一个楼层,他都会抬手摸一下领带,破天荒地去慰问一下众人。 大家一看,不得了,原来,他们yh集团的老总,竟然生得如此……绝世祸众! “我……我心脏不行了……快来救救我……” “妈呀,这真是我们沈总?” “我的天,太……太他妈好看了……他的领带也好好看,我要买……” “……” 沈晗所过之处,晕倒了一片同性异性。 当然,有夸张成分,但是当时的情况也不亚于此了。 某人可不是为了去慰问人,也不是为了让大家看到他的真容,纯粹是…… 秀恩爱。 袖针是苏妧给他买的,领带是苏妧给他打的,全身上下,一身衣服都是苏妧给他选的。 她夸他是衣架子,他为此高兴了一整天,那半年给yh集团所有员工涨了三倍工资。 这几个月,苏妧和沈晗一起去了他建立和资助的学校、基金会、孤儿院……全都是以她的名义做的。 那是她当初做了一半,有的只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实行的愿望。 他全都替她完成了。 “那个实验室已经被我们毁了,所有人都被我们独立边境的人解决。”谢一殊在德国汇报情况,“警报解除。” “嗯。” 沈晗挂了视频,苏妧在他旁边,皱眉,“三爷,你们说的,是地下研究院那伙儿人?” 没想到在她死后,还有人作祟。 “嗯。”沈晗摸摸她的头,“当年江……”他顿了一下,“也许是内部矛盾,江无珩死前留了一手,地下研究院最厉害的司教授,也就是他的义父,被他除了。” 除了? 苏妧心里紧张,“姓司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在做什么实验?” 在那个世界,地下研究院的人可没消停,三爷还被他们抓走。 可她又不能告诉现在的他。 “他叫司穆川,和独立边境司家家主暗修罗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一个擅医,一个擅武。” 沈晗:“他本来也是四九城的贵胄子弟,为人争强好胜,非常极端,醉心实验。当年,他有一个未婚妻,也就是苏家的小女儿,苏雪音。” “苏雪音体弱多病,自小爱慕他,对他死缠烂打,可他当时年轻气盛,只顾事业,对苏雪音态度冷漠,还想和她解除婚约。” 后来苏雪音怕他真的解除婚约,便很少去打扰他。 可司穆川的敌人知道他有未婚妻之后,便绑了苏雪音要去威胁他。 但苏雪音被司穆川的同门师兄救下,两人在一起两年,互生情愫。 苏雪音同意和司穆川解除婚约,嫁给了他的师兄,在婚后一年多,诞下一女,但没多久却死于心脏病。 司穆川得知她解除婚约和死去的消息,都是同一天,自那一天起,他在实验上越发变本加厉。 因为,最可笑的是,他根本就一直爱着苏雪音,在被人爱着的时候,不懂何为爱,等到失去才疯狂去爱。 第535章 失去挚爱,见家长 他因为失去挚爱,将怒火牵连到师兄头上,带着手底下的人,一举屠杀暗修罗以及他的所有势力。 最后没成功,却带走了苏雪音的尸体,做了无数次实验,只为找到能救活她的法子。 若他先前还有爱,是一个不懂爱的疯子,那之后,就是没有爱,只会杀人做实验的疯子。 地下研究院被他招揽了很多人,各有各的目的,但所有人都听他的。 苏妧眉毛一拧,故事挺熟悉,仔细一想,发觉苏启韫跟她过这个版本的一部分。 也就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她重生后的身份,其实就是苏家姐,苏雪音的女儿? 太惊悚了? 沈晗大致给她了一下独立边境的事,那里有许多势力,司家是很多人不敢招惹的地盘之一。 “好了,听撩够久了,饿不饿?” 苏妧肚子空空,叫了一下。 沈晗拿了车钥匙,牵着她的手,“走,带你去吃饭。” yh集团的沈老板公开了恋情,按理会有不少记者偷拍,但沈晗做了手脚,那些媒体公司不敢报道。 他现在只想和她一起地安静过日子,不想任何人打扰。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在他还没孤独终老的时候,他又岂会让其他人干涉到他们的生活。 今他没做饭,带她去了一家七星级餐厅。 “先坐,今想吃西餐还是中餐?”他早就订好了一间包厢,格外大。 他把人按在桌前,将厢里暖气提高了几度。 苏妧想吃辣的,可担心他吃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准备点一些口味清淡的菜式。 “一份香辣白灼鲜鱿,黑椒牛排……”沈晗看她一眼便知道她想要什么,摸了摸她头发叫了服务员点菜,然后去给她拿水。 苏妧趴在桌子上百度药品,都是三爷最近在吃的,有几样刺激性都很大。 他的身体经过调养,按时吃药吃饭,最近好了很多。 “妧妧。”沈晗回来,手指放在她肩上,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回过身抱住他,在他身上蹭几下。 “三爷,你回……” 但是,她伸出手还没碰到他的腰,目光便瞥到他身后站着几个人。 苏妧立马放下手,脸烫。 “晗,这就是妧妧啊?比在电视上的看到更漂亮呢,便宜你子了。”一个挽着包的中年妇人赞叹不已。 “他啊,终于不用我们操心了。”旁边一个中年男茹头附和。 沈晗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脸上的红意收尽眼底,握住她的手,声线平缓,“这是姑姑,他是舅舅,这两位是表弟表妹。” 苏妧硬着头皮跟着喊,敢情他带自己见家长来了。 幸亏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把抱住他撒娇,不然脸真没了。 看了镜子,她知道他的父母早亡,是他姑姑沈兆荣将他带大。 在苏妧回傅家后,他姑姑恰好出国处理生意上的大难,没见过她。 这十年里,沈兆荣也定居在国外,照顾生病的丈夫,时不时回来看他。 而他舅舅则常年在各地办案,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回京。 “表哥。”旁边一对年轻男女,年龄要很多,基因遗传很不错,长相出挑,见着苏妧,两人眼里都闪过惊讶之色。 太像了。 第536章 舅舅讽刺三爷年纪大,小姑娘不要你 “妧妧,初次见面,这是姑姑的一点心意,快收着。”沈兆荣欢喜得紧,这可是她侄子看上的丫头。 也是第一个带给家里人瞧的女子。 她看到自家侄子取下面具都没这么惊讶过,“要不是我在新闻上看到消息,还不知道晗偷偷扯证结婚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们。” “臭子也是不省心,亏我们还担心他性取向有问题,不打算要女人,准备孤家寡人,打一辈子光棍呢。” 苏妧不厚道地笑,性取向都怀疑上,是亲姑姑没错了。 一顿饭下来,苏妧收了两个大红包,厚度重量,光是手感触着都不一样。 “这婚礼呢,一定得大办,找好地方了吗?”沈兆荣这几年时常两头跑。 虽然深晗已经强大到没人能奈他何的地步,但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孩子,还得时常挂心他的身体。 好在有了苏妧,他吃药吃饭都有人提醒了。 沈晗磨着指腹,看着旁边被人拉着话的苏妧,眼底淌着暖光,“还没樱” 俞文钊一身正气,留了胡茬,毫不客气嘲讽他:“你就拖,都这么大岁数了,别拖到人家姑娘不要你了。” 最近他没去办案,宅在家看剧。 电视剧那些年轻伙子只谈恋爱不结婚,把人家姑娘拖到了岁数,又跟人家分了,实在是不像话。 沈晗无言以对,“舅舅,没事儿多去办点案子,多为国家做贡献,家里不适合你待。” “你子!” 俞文钊对他这个外甥可真的恨不起来,早就被他的优秀磨得没了硬气。 沈兆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左看右看,横看竖看,越看苏妧越顺眼,“要不是妧妧肯要你,你以后撑死了烂大街,注定光棍儿一辈子,下辈子都没人要。” 怼起自家侄子,她从不嘴软。 “姑姑所言极是,多亏丫头没嫌弃。”有人夸自家媳妇儿,他当然更得顺着。 呵,丫头都叫上了,她还以为他就是一截没心没肺的木头呢。 沈兆荣劈头盖脸又怼了他一顿。 “嫂嫂,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这是我做的香包,上面的刺绣是我最拿手的蜀绣,嫂嫂莫要嫌弃。”顾潭溪是俞兆荣和长期定居在国外的顾氏长孙顾戴北的女儿。 可以是上流社会的千金姐。 她身处鱼龙混杂之地,却被保护得很好,女孩子该有的真善良一样不少。 当年她是见过没死之前的苏妧,知道苏妧和一位江研究员走得很近,可惜,苏妧不喜欢表哥,后来也死在了爆炸里…… 如今出现的与她各方面都很像的女子,一定是为了弥补她表哥的。 “潭溪绣工真好,上面丝线纹路都隐藏得非常巧妙,它应该是一个双面绣。” “哇,嫂嫂,你真厉害,你也懂刺绣吗?” 一般只有经验丰富,对这方面很了解的大师级别人物才能一眼看出来。 顾潭溪激动不已,抓和苏妧相谈甚欢,甚至聊到了时候怎么出国,她被表哥怎么嫌弃的…… “嫂嫂,我真是太羡慕你了。”顾潭溪在饭桌上看到沈晗给苏妧夹菜,眼里都是深深的爱意。 她表哥人很好的,除了时不时会贬低恐吓疏离她外,还像个人。 但现在对苏妧可是截然相反,那眼神,宠得要腻死人,她之前遇到的一定是一个假表哥。 九零俏媳有空间 第537章 妧妧说三爷腰不行,隔音效果好不好? “表哥,姑妈,我先走了。”俞九书是舅舅的儿子,做的是玉器雕刻生意,一双手尤其珍贵。 他对苏妧点头,要忙着处理要务,先一步离开。 “好了,近段时间我先在四九城住一阵子,正好我也许久没回了,看看有没有特别出色的年轻世家子,给潭溪介绍。”沈兆荣也开始琢磨顾潭溪的亲事。 沈晗悄悄摸了一下苏妧的耳朵,面不改色地看向她:“你去老宅子,我已经派人给你收拾好了。” 那栋宅子也不便宜。 放在四九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宅。 关键是,他不想让人打扰他和苏妧的蜜月。 沈兆荣一听,明白了,这小子花花肠子多着呢。 她在那儿,小两口怎么要孩子?一点头,爽快答应了。 等人全走了,沈晗蹭着苏妧耳尖的手慢慢下移,滑到了她脖子。 小姑娘的脖子又白又嫩,线条细长,摸着滑嫩,跟脆生生的藕节似的。 想吃。 他这会儿哪有在公司面不改色捉弄她的样子,满眼都要柔化了。 苏妧缩了缩脖子,把手放在他两只衣兜里,仰头看着他,没错过他眼底的炽热。 她勾着唇,放在他兜里的手指趁机挠了挠他的腰,感觉到他身子一僵,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声音娇娇软软,很小声,“三爷,你想……了?” 话里充满暗示。 “真的想哭了?”他嗓子低哑着,看向怀里故意勾他的妖精,按住她作祟的手。 最近她也真是越来越皮了。 “谁说的?”苏妧手指仍然不安分,还没玩儿够呢,一脸为他好的模样,“蒋医生说了,你现在在吃药,可能会很吃力,对你的腰不好……” 腰不好…… 沈晗指腹压紧,所以,她胆子就大起来了?谁跟她说他的腰不好了?那个姓蒋的,又想医院倒闭? “所以呢,憋着还是挺好的。”苏妧得逞一笑,手指从他兜里伸出来。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嗯?” 沈晗身子紧绷,眼眸立即暗了,抓住她的手,一把将人抱起,惊得小姑娘连忙抱紧他。 出了餐厅,去了停车场,他把人放到车上,“东西好不好,亲自试了才知道,我只接受售后评价。” 这辆车是经过改装的,空间还挺大,只要关了窗门,外面打着强烈白炽灯都看不清。 什么东西…… 苏妧听不懂,苏妧不想知道。 “三爷!”她看沈晗关了车窗门,转身便扑过来,知道他要来真的,立马吓得往后退,“别……” “有胆子撩,没胆子灭了?”沈晗抓住她要往后缩的脚,眸光暗了几个度。 “没……没有!绝对没有!”苏妧害怕,知道他的厉害,扯住他的衣服快哭了,“那个……车……车上不好,空气很闷的,又黑,我不喜欢,咱们回家?嗯?回家好不好?” 这是她的身体,给他倒也没什么。 她和他在下一世,已经什么都……在这个世界也把证扯了,自然更没什么好别扭的。 可是…… “万一车弄脏了,我赔不起的。”她讪笑。 “没事,全是你的,不用赔。” 沈晗看她面色紧张,呵笑一声, 小丫头胆量不够,还来招惹,太要命。 “那个隔……隔音效果……” “规格照着新式防弹装置改装的,效果非常好。” 第538章 她怎么可以那么小,活塞…… “谁想了?” “呜呜……我……我我不想了……你……你你你慢慢点……” 苏妧的声音带着颤,几个音都飘了上去,太可怕了,可又不敢太大声。 “腰不好?” “不不不……好,非常好……三爷最好了……” “喜欢不喜欢?” “喜……喜欢……” …… …… …… 苏妧错了,她真的不该挑衅一个十多年都没有……的男人,太疯狂了。 要不是车子隔音效果好,她真的要丢脸死了,话题怎么就扯到他的腰去了呢! 等到车开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在上面睡了一觉,都不知道多久被人抱回房间的。 身上换了一身衣物,被清洗得很干净。 她窝在被子里,被人扶着喂了一口温水,脑袋还有点烫。 许久,她才感觉到自己耳边传来一道低缓温柔的声音,“我从没用过它,但也知道威力不差,我幻想过无数次与你一起的场景,你倒好,逼我把它实现了。” 苏妧想反驳的,可是没力气,脖子上都感觉有一股热气,她被人抱着,声音叹息满足又心疼,带着缱绻低柔,“妧妧,你怎么可以那么小……” …… 夜色很寂,今夜最长眠。 翌日。 蒋医生回国,定期上门亲自给他做检查。 “来这么早?” 沈晗下楼,看他在客厅等着,瞧着精神很好。 蒋医生无语,这都日上三竿了,他还好意思说。 平时他到家检查,基本上他没来,人就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还会拿着报纸,慢条斯理地讽刺他一句,“我以为你在路上被狗叼了,来这么晚。” 早也不是,晚也不是。 做您的医生,真特么难。 只是,在抬头看到他的容貌时,目光登时怔住了。 这人呐,怎么可以生得如此…… 他夸不下去了,看来新闻上的消息都是真的。 蒋医生拿了听诊器和精细仪器,给他做心脏检测,看着数据,眉头稍稍皱起,“三爷,这段时间,您不宜做刺激过强,耗费大量体力的活动,您需要好好休息。” “比如?”沈晗拿着刀,正在削水果,把盘子的橘子皮削了一长串没有断,又把白衣子剥了,将每一瓣橘子都划成两半,拿了叉子放到一旁。 随后又去削苹果,十分有耐心。 “骑马、游泳、赛车……” 沈晗呵了一声,眼皮子很凉掀了一下,“还有呢?” 蒋医生压根儿没听出不对劲,张口就来,“活塞……” “咳咳咳咳咳……”苏妧从楼上下来,差点没被这两个字呛到当场去世,一张脸咳得通红。 但还是不得不走过去。 沈晗把人拉下来,抬手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眼底尽是暖柔,“先喝点温水。” 苏妧接过,小抿了一口。 “水果削好了,润喉的,吃点儿。” 润喉…… 苏妧不知想到什么,更想咳了,更不敢开口。 蒋医生眉毛不自然地往上挑了一下,他也知道关于沈晗那几个爆炸式热搜,如今得见真人,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这姑娘,瞧着也太小了点儿。 亏沈晗下得去手。 第539章 最惨的医生,空间变大十几倍 果然,人禽兽起来就没禽兽什么事了。 正想着,沈晗的目光很凉地扫了过来,哪有之前看苏妧的柔色,拿着刀,看似很关心询问,“蒋医生,新医院还适应吗?” 蒋医生立刻警惕起来,他要干嘛?要干嘛!他这些年已经被医院两个字折磨得万分恐惧了,“还、还好……” 沈晗嗯了一声,挺不在意的,叉了一瓣橘子,动作温和地递给苏妧,声音很淡,“那就再换一家。” 这话是对蒋医生说的。 “我……”蒋医生仔细回想,他最近哪里又得罪这个禽兽了,又不敢与他作对,垂着肩,“好。” 向来都是病人听医生的,在他这儿倒好,被病人逼得换医院。 近段日子,苏妧时常听谢一衡抱怨沈晗的罪行,知道这位蒋医生是最惨的,被他折磨得头都快秃了。 “三爷,蒋医生也是为你的身子着想,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他还要救更多人,若是经常换医院,产生心理阴影,影响对你、对别人的治疗怎么办?”苏妧确实也在为他考虑。 蒋医生顿时眼冒星星地望着她,终于有人肯为他说话了。 “嗯,那就不换。”沈晗只听她的,想也没想,很干脆就变主意了,一点都没觉得可耻。 蒋医生:“……” 他想抹泪,太不容易了。 终于找到靠山了。 苏妧慢慢吃着水果,很快一盘子就见底。 她拿着叉子,放在嘴边,看着蒋医生给他做各项检测,眉心划过一抹担忧。 虽说那一天早晚都会来,可是,她接受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三爷在她面前离去。 她都不知道在她先离开的日子,他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万念俱灰到底是怎样一种折磨。 检查得差不多了,沈晗起身去接了一个电话,苏妧看着在收拾设备的蒋医生,放下叉子,“医生,三爷他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肉眼看到的和精密仪器测出来的毕竟不一样。 “这……”蒋医生也不忍说,沈晗好不容易等到一段属于他的幸福,若是很快就没了,那…… 思来想去,他也没隐瞒,“还是原来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苏小姐……不,沈夫人你在的这段时间,沈总他心情、饮食方面都好了很多,算是一个好现象。” 苏妧懂了。 送走蒋医生,看沈晗还在接电话,苏妧便上楼,去了一趟空间。 小狐狸现在是透明色,但她还是看得见,“肥果,裂缝怎么样了?” 镜子一直没有提示,说明那个世界的三爷没事。 “唔……你别催,再等两个月。本大仙看你意念恢复得也不错,咱们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苏妧坐在地上,思绪繁乱,要是她又提前离开了,那三爷怎么办,说好不让再让他一个人承受死别痛苦…… 她望着一望无际的空间出神,也不知是不是经历了裂缝穿越的原因,还是受了某些因素的影响,她的空间现在已经变得广阔无垠了。 比之前大了十几倍。 不仅如此,她还能自由控制里面的花草树木,游鱼虫蝶……一切存在于这里的东西。 第540章 陨落在最美的桔梗,给你的承诺(本世界完) 直到最后两个月。 苏妧才知道沈晗那的电话是什么。 他在安排所有的一切,她告诉过他,她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辞掉了所有的工作、所有的任务,把那些在别人看来几辈子都坐不上的权位,交给了最信任的人,一切都给他们打理。 就连遗嘱也早已立好交给律师。 把死后所有财产都捐献给以苏妧名义建立的和全世界的基金会、孤儿院、扶贫学校…… 而后十几,yh集团本就行踪不定沈大老板,就此人间蒸发了。 还带着他的妻子一起,不见了。 这事没上热搜,过于风平浪静。貌似是沈晗消失之前就处理好了。 有人,他们在北爱尔兰的一个镇上看到了他们。 也有人,他们在一个文化底蕴深厚,但鲜少有人去的古旧村落遇见了两人。 各个地方,仿佛都有他们的影子。 传来传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杯鲜榨橙汁,加冰。” “你还在生理期,喝冷的肚子难受。” “哦,好的老公,听你的。”女子戴着白色的圆形花边帽,穿着一身到腿的碎花裙,腿细白,回头,甜甜地用法语和老板娘道,“美丽的老板娘,不加冰啦。” 很快,橙汁上来。 老板娘见她长得美,嘴又甜,送了她一杯。 “谢谢老板娘。” 女子喝了一口,把旁边的那杯鲜榨橙汁推过去,声音甜软,“老公,你喝吗?”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指替她捻了捻帽子,顺便拿指腹给她擦掉鼻尖的细汗,坐下来,拿她喝过一口的鲜榨橙汁,“我喝你的。” 他咬住吸管,喝了一口,举止优雅,看得人移不开眼。 “好喝吗?” “嗯。” 两人正是苏妧和沈晗。 沈晗断绝了和所有朋友、亲戚、同事的联系,在所剩不多的两月里,带着苏妧来一场走就走的旅校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一起看了许多风景,从爱尔兰的街道,到古朴村落……从喧嚣到繁华,从繁华到浪漫,从浪漫到寂静。 这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每只有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叨扰。 结完账,两人手牵着手走远,女子依偎在他身旁,蹦蹦跳跳。 傍晚,边的夕阳特别迷人,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两个月的最后一。 在这一的前一晚。 谢一衡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家里的肥猫在啃骨头,他又动了想抢人家食物的心思,“哥,沈晗两个月没消息,身后事都安排好了,他到底去哪儿了?” 他花了三百万,难道就让那个姑娘把人拐跑了? 肥猫叫了一声,见有人抢它骨头,立马扑过去。 “嗷——”谢一衡手被抓伤,连忙把骨头扔出去,砰! 一盆桔梗花突然从阳台掉落。 里面的泥土全都散出来。 谢一衡抓狂,这还是从沈晗那里顺来的呢,“这……碎了。”他扔骨头也没碰到它啊,“好端赌,怎么就碎了,沈晗不会有事?” 谢一殊还在编写教程,看到他被抓伤,第一时间去拿药,回来时,闻言,手顿了一下。 两个月最后一的清晨。 某个镇。 狐狸的裂缝补好了,她的实体也撑不住,必须回归虚体,从空间踩着点儿离开。 沈晗坐在窗台,身子靠在后面,支着一只脚,唇色很白,许久的病态在他脸上不太明显。 苏妧知道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死撑着陪她,两人最后,便在一个浪漫又僻静的镇停留下来。 因为这里种植了大片的桔梗花,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香味。 这是他们的相遇,也是这个世界的终点。 她窝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看即将到来的日出,她抓着他横在自己锁骨前的手臂,“三爷,听,这里的日出是最美的。” 能和他一起看就更美了。 “嗯。”他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眼神满是宠溺,苍白的唇色被暗蓝的光映着,语速低缓,“要走了吗?” 苏妧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嗯了一声,她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走。 “三爷……”她抱住他,她不想这一世,他还要承受那种痛苦。 “妧妧,不要担心,我会去找你。”低头在她发上温柔地吻了一下,这是承诺,“等我。” 两人相依偎着,一同等着第一缕光。 身后的人,温度渐渐流失,苏妧的实体也渐渐稳不住。 在第一缕光线映在窗台之际,她的身影消失,在同一刻,沈晗也闭上眼,垂下了手。 很快,日出映着窗台,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影…… 第541章 表哥骂人,别擅自出去 疼—— 这是苏妧的第一感觉。 就像是身体重重砸在地板,骨头碎裂,血肉四溅,头晕目眩。 苏妧觉得自己手脚都被压着,动弹不得。 “唔——”她睁眼,看到眼前放大的脸,差点被没吓个半死,“啊……”待看清又憋了回去,“你……” 她的眼睛往四周看了看,白墙蓝帘,电子设备,还有一股不能忽视的消毒水气味。 这是一间医院,病房敞亮,床前立着一个人,面色微黄,生着皱纹。 正是上次在宅子遇到的杜姨,真正沈初明的亲妈。 “醒咯。”杜姨见她苏醒,自言自语了几句,“小晗的丫头,好好休息。”摸了额头,见人没事了,转身离开。 苏妧动了动手指,有点僵硬,还不大习惯,意念与身体的磨合度还得提高,“杜……” 她发觉嗓子特别干。 就像被烟熏过,哑涩得很。 人已经走远,她叫再大声也没用。 苏妧头有点晕,脑子里第一个想的却是三爷,她还不知道三爷怎么样了。 她和他在那个世界分别,他说让她等她。 虽然这个结果不太可能,但是,她一定要找到他。 “终于醒了?”苏启韫从门口进来,手上还提着几袋子日用品。 见她转醒,眉眼间的忧色才消了大半,火爆脾气上来,毫不留情骂她,“你可真够磨人的,睡觉都能睡一个月。要不是生命体征一切正常,老子绝对铲平这破医院。” 苏妧却抓到了他话里的关键词,“我……睡了一个月?”她又问,“那三爷呢?他有没有消息?” “嗯,一个月。” 苏启韫把东西放下,要不是这人是她唯一的妹子,以他的脾气,一定从楼上扔下去,“姓沈的没消息,他手底下大部分精英都去了四九城,我没回去,结果如何还不知道。” “我……”苏妧想起身,却发现起不来。 “林双说你醒后下地走动会比较困难,先别想其他的,把身体养好。”见她起身,苏启韫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把人按回去,“没我的允许,别擅自出去。” 苏妧想说你凭什么管我,指不定这人又要拿辈分压她,索性闭嘴。 既然没三爷的消息,那就说明好坏掺半,她不能自乱阵脚。 她在那个世界听三爷说过,地下研究院在华国仅在四九城有一个据点。 她得养好身体才能去找他,把一切障碍、所有威胁除掉! 等能下地走动,已是三天后。 这三天里,她把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全了解了一遍。 苏启韫嫌这里的医疗设施落后,在平阳县建立了一个大型卫生医院,搬来了许多先进设备,召来了好几个在四九城的医生。 那些异类人也守在她的医院下面,等待他们‘老大’的命令。 苏妧活动了一下筋骨,下楼去,刚好碰上一个异类人像僵尸一样在树下笔直地跳上,跳下,用头去顶一个鸟窝。 见她下来,他立马怂得站好,恭敬地望着她,已经开了智,但智商不高。 分明他没表情,可苏妧就是从他脸上看到了敬畏和怂。 第542章 已经死了,骂美人儿就劈了你 短短一个月就建立好的大型医院,非常干净,该有的设备一样不少。 要不是每走几步就会碰上一个异类人,苏妧会认为医院环境还不错。 “兄弟,帮忙抬下水,多谢多谢。”苏妧循声看去,眉毛挑了一下。 只见一个自己人,让正在练习原地左右转的异类人帮忙提水。 惊诧的是,异类人听懂了,还真的用僵硬的爪子帮他提水。 苏妧嘴角扯了一下,关系处得还不错嘛。 可她也是几天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那些异类人只听她的命令,没她的允许,不伤害任何一个生人。 本来那些异类人一开始会防着正常人,但是后来看他们不伤害苏妧,好像还在帮她,便放松警惕,允许他们靠近了。 “嗯,苏小姐已经醒了,我准备一个星期后回去。”林双在办公室接电话。 他是被人留下来照顾苏妧的。 若是队长回来看到苏妧有个差池,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等他挂了电话,苏妧才开口,“一周后,我和你们一起走。” “苏小姐,你还是别去了,四九城的危险,不是你能应付的。”林双不同意,“你在这里才最安全,等我们救出队长再来接你。” “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是命令。”苏妧抱臂倚在门口,眸光冷淡扫向他,“再危险我也要去。” 四九城,她不是一无所知。 林双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心猛地颤了一下。 她怎么会…… 有这种眼神? 感觉一觉醒来,她身上的气势也变了,有种……看似平淡,实际上谁也惹不起的横气。 四九之地。 冰凉的手术台上,正躺着一个人,皮相清冷,此刻皮骨透着青白之色。冷气凝结,还在他眉梢映着霜。 “呼吸停止。” “已经死亡。” “死亡?” 沈知年推着轮椅,他闭关了一个月,现在才出来,看着手术台上的人,温柔的眉骨显着一分疑惑,“各项指标都测了吗?” “测了,药剂也注射了第二轮。” “他的身体好像对这些药物排斥,现在的死亡应该是假死亡。” “嗯。”沈知年看着偌大的实验室,每个被实验者都分了隔间,“义父呢?” “他在独立边境那儿,据说司家主已经回来,他又去找麻烦了。”茱丽娅手指卷着头发,看着手术台上的人,叹了叹气,“真是可怜这幅皮相了,长得这么好,竟然成了死号。” “刑侦局的人还在找我们的据点,在这之前要是还没成功,那我们岂不是也完蛋了?”赖尔灭了烟,目光凶狠地盯着床上。 “不急。” 沈知年瞥他一眼,语气柔缓,“义父都不慌,你急什么?” “你别跟我扯这些!你到底是不是他们派来的奸细?这个药剂不能用,那个药剂不能用,让他真正死亡你也不干,你到底什么意思!”赖尔脾气暴躁。 沈知年眉间轻动。 茱丽娅护着他,“妈的,你再骂沈美人儿一句,老娘劈了你!” 第543章 没拴住的疯子,家主司天昀 平阳县。 苏妧和林双交代完,又去找赵方茹,在苏妧睡着的时候,赵方茹来照顾了她,趁着杜姨过来,她回房给孩子喂奶。 赵冬月已经满月了,脸也长开了许多,浑身堆着肉。 期间赵方茹着急苏妧的安危也没回去过。 “妈,她还没睡呢?”已经下午三点钟,小孩子精神依旧很好,小胳膊小腿蹬得可欢了。 “妧妧,你怎么下来了?林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吗?”赵方茹抱着孩子,看她来房间,眼里喜忧参半。 喜在苏妧终于醒了,忧在三爷人不见了。 这些日子周边人的不对劲,赵方茹也看出来了,就怕出什么不好的事。 “妈,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苏妧不能很快去找沈晗,只好把所有有利于救他的线索全找出来。 正好佟杨花进来,赵方茹把孩子给她抱出去晒太阳,看向苏妧,拿了针线缝小孩子的鞋子,“妧妧,坐,你想问什么?” 苏妧也不想拐弯抹角,也不好伤她的心,语气放委婉了些,“妈,我应该……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在沈晗那里得知,她是苏家的女儿,苏雪音的孩子。 可苏启韫和赵方茹两人不熟,赵方茹明显就不是苏家的人。 闻言,赵方茹一针扎进手指,连忙抽了出来,神色变了几变,目光十分复杂诧异地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也对,苏启韫还在这儿,若是他执意,苏妧早晚都会知道。 “妈,你之前,是司家的人?”苏妧是肯定,不是猜测。 三爷没给她讲太多关于独立边境司家的事。 听起来也很不好惹。 赵方茹在她昏睡那段日子,心里纠结也担心、懊悔,她本来是想瞒苏妧一辈子的,让她平安过日子。 可是,近日看到国家刑侦局的徽章,无意间还听到林双和苏启韫的对话,才知道沈晗的身份,似乎是四九城沈家的三少爷。 当年她在那里待过一段日子,沈晗年纪还小,也没什么印象。 如今在偏僻之地待了十几年,更不知道四九城洗了什么样的牌,是何局面。 但看样子,应该也很不简单。 本以为避得了,却终究躲不过。 “妈,有些事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瞒着我,你知道的都说了。”苏妧晓得这里面必定复杂。 赵方茹叹了叹气,眼里聚着泪水,又几次憋了回去,“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父亲,是独立边境司家家主司天昀,母亲,是四九城苏家小女,苏雪音。” 她说了一遍苏妧父母的事,这些苏妧也都听三爷在那个世界讲过了。 只是,司穆川这个人,本就心理偏激,性子狠,在苏雪音死后,更是像没人套住的疯子一样。 曾几次上门,对司天昀痛下杀手,要不是司天昀常年习武,必定撑不过他下的药。 苏雪音的尸体被司穆川掳走,他也中了司穆川的药,兴许也是料到自己的性命早晚不保,为了不让自己和苏雪音的孩子被丧心病狂的司穆川抓走。 无奈之下,他只好让人把自己的女儿带走。 为了怕司穆川起疑,连他也不得过问自己女儿的去向。 第544章 秦家毁林 苏妧听完,这才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 敢情是那个实验疯子造成现在的局面。 那三爷,也是他派人抓的? 要不是前世的司穆川已经被人弄死了,她还真想早点见到人,是谁能这么变态,恶心到如此地步。 变态式的爱,换作谁都承受不住?苏雪音之前怎么会喜欢上他的? 赵方茹看她表情,似也知道她的想法,“妧妧,那个人,你千万不要去招惹。独立边境那儿,比四九城还要凶险万分,你最好也别去。司家主现在恐怕也是强弓末弩,他为了你的安危,拖得越久,你才会越安全。” 苏妧若是去了,那他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妈,你放心,这次我只去四九城。我得把三爷找回来。” 他等了她那么久,找了那么久,她不能再让他等,让他找了。 苏妧抱住她,窝在她怀里,“你照顾了我十几年,在我心里,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不会抛下咱们这个家的。” 赵方茹摸着她的头,感动不已。 本当年假装被人贩子卖进来,她用身上的钱,买通了赵家人,隐瞒了苏妧的存在。 随后在她嫁给苏民贵之时,让赵家人搬去了小城。 她吃了很多苦,本来也是城里人,心理可以适应,但身体却一时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 在嫁给苏民贵后,自己的孩子在六个月大流产,她又用所剩不多的钱买通了当时给她接生的大夫,把苏妧偷换过来。 本来她是准备照顾两个孩子的,但失去了一个…… 在她昏睡期间,何玲儿一边担心着苏妧的身体,一边和陈佑清一起在本来就打好的基础上发展好苏妧的工厂。 “苏老板回来了!” “苏老板回来了!” 有人用赚的工钱买了一头牛,趁着休假一天,在坡上放牛吃草,看到苏妧的身影,立马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的地势高,声音大,很快下阳村的人都知道了。 苏妧和赵方茹一块儿回来的,一方面是为交待好后续发展、各产业合同,一方面是为了解决后患。 只有无后顾之忧,她才能带着她的一众‘友军’专心对付地下研究院的人。 “这片可林子不是你们秦家的,你们要毁林设矿场,也得问咱们下阳村的人答应不答应!” “怎么就不是我们秦家的了?”秦桂香看何玲儿气势汹汹,揪着帕子,周围站满许多人,“当年闹饥荒,我们的房子还建在上头呢,整座山都是秦家的,只不过我们现在搬下来住了,就不代表它不是我们的了?” 他们已经花大价钱找人测好了,在下阳村这片林子底下,有大量的矿。 只要挖出来,又能大赚一笔。 甚至,收购下阳工厂的和上阳厂赔的钱都能赚回来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现在搬去你的矿场住,就算我走了,那你们的矿场也归我了?”这个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秦桂香一听,背都僵了一下,回头看,是苏妧。 她和三爷已经结婚的消息传遍了平阳县。 第545章 一个子儿都不剩 三爷是她秦桂香想要的人,中途偏偏插出了一个苏妧,还嫁给了他,越想越气。 可是,苏妧这人,手段也着实厉害,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她的工厂也被何玲儿弄得快倒闭了,秦家矿场也快开采完了,要是再不谋出路,指不定要到哪儿和西北风去。 “苏老板!” “苏妧!” “妧妧!你醒了!”何玲儿去县里看过苏妧好几次,她一直都在昏睡,这几天被秦家要炸平林子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苏妧,自是万分惊喜。 秦桂香揪着帕子,咬牙切齿地看她过来,“苏妧,别以为你有理就能阻止秦家填林子,今日,我非要炸了它不可!” 苏妧面色比之前多了一分冷淡,“不好意思秦二小姐,请你放尊重点儿,我现在是你老板……不,是你们秦家的老板。” 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你们的矿场、工厂,所有秦家产业都被我收购了,但凡开厂等一系列与生意有关的事都得问过我的意见!” “你在胡说什……”秦桂香看到面前的纸,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所有权转让于苏妧字。 “转让!”她不相信,“不可能!我们秦家的矿场是你想收购就能收得了的吗!” “桂香,别说了,快给苏妧……苏老板道歉!” 秦桂玥来得迟,看到秦桂香有发疯趋势,立马上前拦住她,“苏妧……苏老板她的确把秦家所有产业都收了,整个平阳县,已经没我们的产业了!” 多年的管理者身份,让她只能平静说出这些事实,连一丝气恼郁结都不许表现。 “我们现在只有秦家产业的经营权,只要苏老板她不乐意,我们秦家所有产业,现在就可以消失。” 包括平阳县的秦家。 “姐,你说什么啊?”秦桂香还是不信,震惊不已,“我们秦家产业那么大,她苏妧是说收就能收的吗?” 秦桂玥也是不信的。 可苏妧也不知道哪来的有大权势的朋友,手里头还有那么多资金,说收了秦家,一夜之间,连一个子儿都不剩! 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如何应对! “劳秦大小姐把人带回去管教好,别什么疯狗都放出来。”苏妧轻呵,把这些人踩在脚底是挺爽的。 要不是听苏启韫说了一下她工厂的事,加上她要走了,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动手。 秦家是下阳工厂最具威胁性的对手,只有把它打趴下,压着永远起不来,她才放心。 秦桂香被自家姐姐拽走,又吼又闹,以她的性子,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何玲儿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了。 苏妧遣散围在一起的众人,和何玲儿一块儿回家,路上碰见几个人用担子绑着一个椅子,上面坐着一人。 那人披散着头发,看不清脸,身上裹得很厚,唯一能见着的,是一双苍白的唇,一只削尖的下巴。 被担子摇晃着,嘴里发出咕噜的冒泡声,像是被痰卡住,想呕吐又吐出来,只能扒拉着椅子作干呕状。 第546章 下场,野种 声音奇奇怪怪,不停地呕。 渐渐靠近时,还有一股子腥臭味。 跟生了大病的人差不多。 何玲儿见了,像碰上了什么晦气东西,赶紧拉开苏妧,给他们让路。 “怎么了?他们抬的谁?”苏妧不解她为何如此紧张。 何玲儿等人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你现在认不出来也不奇怪。”她挽着苏妧的手,“她啊,现在是倒了大霉,没几天日子过活了。” 苏妧还是认不出那人是谁,何玲儿又给她细说,“她就是冯春兰,是不是看不出来了?” 冯春兰? “呵,说起来也是她自作自受。”何玲儿还是不敢置信,“她不是刚结婚没一月就查出有周亭鸿的孩子了吗?” “一家人好吃好喝把人伺候着,什么补品啊,排骨汤啊,全都塞她肚子里去了,人本来也养得白白胖胖的。” “这不半个月前她摔了一跤,肚子痛,弄到医院去,说是小产了,医院查出来,孩子都有四个月了。” 结婚三个月,孩子四个月大。 他们婚前几天才发生的那种关系。 “你想想,四个月,还有哪种可能呢?”何玲儿摊摊手。 自然是在婚前和别的男人搞一起了,“周家人知道,那肯定是不干啊,几个月的补品全都喂了野种,气得周亭鸿他妈给了冯春兰两耳刮子,把人扔在医院,不管不问,又去找冯家理论,两家人还大干了一场。” 冯家理亏,却又觉得冯春兰的行为实在是给他们家丢面子,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也不去把人接回来,任她自生自灭。 冯春兰一个人在医院,听说在怀孕的时候还乱搞关系,那里都快烂掉了,胎象本来就不稳,再被一摔,更是必流的命。 本来一开始只得了炎症,后面却因为流产又恶化,全身都生红点子,下面还流脓生疮疤,人消瘦得极快,医院都不肯收了。 医院不收,无非就是两个结果,已经好了,还有治不了。 她显然是后一种。 “妧妧,你猜猜,和她发生关系的那个人是谁?” 苏妧不用猜,“何齐宗?” “你怎么知道?”何玲儿惊讶了。 因为她亲眼所见啊,只是没想到现在被扯出来了,“猜的。” “还真猜对了。”何玲儿叹了叹世事无常,“听说是两人起了争执冯春兰才摔的。” 苏妧没什么感觉,幸灾乐祸和同情都没有,只晓得早晚会有这样一天,自己造的孽终究会落到自己头上。 冯春兰就是个例子。 “她以前做了那么多恶事,还想着陷害你呢,现如今总算是造报应了。” 回到家。 佟雪英一个人照顾弟弟和予诺。 苏妧和何玲儿还没进去,一个人端着盆水从厨房冲出来,“呼,雪英,你要的水,我来帮你?” 正是李宏图。 他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逆转,不横她了,最近一段时间,还经常上门献殷勤。 “不用了,谢谢。”佟雪英态度没变化,拿着一个瓢正要舀水浇花,余光瞥见门口的人,立马起身。 第547章 中世纪将军,赶紧休 “苏姐姐!” 李宏图也怔住了,“苏……老师!”立马换上笑,“您终于回来了啊。” 他们已经期末考试了,根据苏妧量身定制的复习计划,亲自编写的各科资料,他们班的成绩从末班子一跃前茅,成为初二年级的龙头。 不仅学校震惊,就连对他们这些破校不管不问的县级领导也被惊动了。 要不是没开学,苏妧不在,他们一定已经来了学校。 李宏图的进步非常大,虽然有点偏科,但是他爸乐坏了,还等苏妧回来一定要宰杀一头猪给她。 “嗯,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等新学期开学,每人奖励一套学习设备。”苏妧早就想好了。 学习设备? 李宏图没听过,但一定是好东西。 何玲儿看向两人,一双眼睛看透他的心思,笑,“雪英姑娘家,力气,我看你手臂结实,怎么不去帮人家铲铲土呢?” 李宏图顿了一秒,明白了,助攻他啊这是。 把三人留在屋外话,苏妧去找赵方茹的那个堆杂货的屋子。 里面灰尘太多,苏妧翻了很久,找到一个盒子。 盒子下面刻着一个司字。 她拿了赵方茹给的钥匙,开了盒子,里面是几个物件。 有一块绣着‘司’字的手帕,其余的,是一份医院的出生证明,还有几张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里的女人她知道,旁边的男人眉眼深黑,样貌年轻,穿着一身黑色类似军士服的装束。 有点像中世纪的将军,即便微笑,也不难看出他骨子里的严肃规整。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司昀? 长得挺有两把刷子。 她把盒子收进空间。 趁着赵方茹给杜左花瞧孩子,苏妧去看了一趟工厂,又和何玲儿几人商量她离开后的事。 晚上,月影微沉。 冬日还没过去,冷气把人冻得皮干肉硬。 “表姐,隔壁那俩人儿回来了,真是好意思,又生了个没把儿的还四处串门。” “人家女儿有出息,现在村里头还有谁他们不是的?咱们最近对外人了多少坏话,他们有谁真正放心里去?”寇文晴裹着线,“过好日子也不想着自家人,还是趁早滚蛋,别来苏家膈应。” “也是。”寇文淑放了针线,摸着肚子,“我去找民贵哥商量一下,赵方茹是一定得踢了。不然我这孩子下来了,可没名没分的。” 她循着煤油灯映出来的火,摸着墙,去房间找苏民贵。 今赵方茹回来,两人没碰过面。还听她把孩子带回来,更没那个脸出去见人,干脆躺在床上睡了一。 “民贵哥,这么早就歇了?洗脚水呢?烧好了没?”寇文淑习惯了颐指气使,看人躺床上,不免一肚子火。 “柴没了,忘记去砍。”苏民贵没翻身,困得很,打了个哈欠,“今晚凑合一下,明再洗。” 寇文淑极讨厌他这样,去床边推他,“赵方茹带着孩子回来了,你还不赶紧找个理由休了她!你要是不干,明我就带着儿子走!” 第548章 一腿 苏民贵顿时睡意全无,叹了叹气,坐起身,被她搅和得头疼,“文淑啊,你别无理取闹了行不行?说了离就会离,咱们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啊!” “呵,你不急,难道你对那个女人还有情分?”寇文淑气更大了。 “哎呀,你说的是哪儿的话,我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做吗……”苏民贵又去哄她。 其实,他之前迫切着想离的,但现在和寇文淑待的时间够久,摸清了她的身体和脾气,新鲜感也渐渐消失。 要是真比上一比,她还不及赵方茹一半好。 这会儿叫他离,还不太想。 “你就是对她余情未了,怎么着,给你生了三个赔钱货,你还舍不得了?”寇文淑看他表情就知道。 “谁说的?我要想离了她,能找出一百个错误,就是现在,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啊。”苏民贵不想丢脸,被她这一刺激,心里躁得很。 “那还不简单吗?你女儿出去了,刘袒没在,她屋子里就她一人。”寇文淑哼了一声,“咱们把村里那个死了爹妈脑袋有问题的傻子剥了衣服给塞进去,让大家伙儿都来看看……” 人证物证具在,到时候还怎么狡辩? 苏民贵:“这……” “怎么着?不愿意?”寇文淑挺着肚子,起身就往门口走,“你不干,那我现在就带着儿子离开。” “文淑,别走,我干,我干还不成吗?”苏民贵念头一转,什么都比不过儿子重要,那才是延续香火的命脉。 他忙从床上追下来,看她挺着肚子,抓住门闩,已经开了一半,“文淑,我现在就去……” 还没说完,便看到门口立着一个人影,“谁……”等到看清来人的脸,两人瞬间惊骇! 晨色浓稠,雾气缭绕。 宋大花跟着丈夫李九同拿了斧子进山,准备多搬一些柴回去烧火酿酒。 在山口的位置,宋大花被绊了一脚,看到眼前的场景,立马吓得大叫:“啊——” 李九同见状,赶紧把人护在后面。 …… 寇文淑觉得很冷,还不舒服,是被活生生冻醒的。 “冷……”她牙齿都在打颤。 “真是不要脸。” “狗男女,不知检点!” “人家方茹才出月子呢,简直没人性。” 耳边还有哭闹声,寇文淑慢慢睁眼,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吓了一跳。 周围很多人,有男有女,对她指指点点。 “啊!” “你们干什么!走开!都走开!”寇文淑在满地找自己的衣服,头发凌乱,满脸慌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会在山口醒来。 不仅如此,还有…… 苏民贵! 他们两个,都被人剥了衣服,她还是趴在苏民贵身上醒的! 这里是村里人必经之地,被人看光光不说,现在有理都说不清! “你们两个……”苏民成还在锄地,闻讯赶来,看到面前的场景,万分震惊,他的大哥还有表妹竟然浑身赤裸地在一起…… 虽然大哥住在他们院子,可他从来不知道他俩还有一腿……这简直是…… 第549章 离了,出发四九城 张翠芬闻言也赶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差点儿没被气晕过去,“你们两个……” 她的老脸都被丢光了。 虽然她不喜欢赵方茹这个儿媳妇,可是,自己儿子被这么多人发现做这种事,还是和寇文晴的表妹,太丢人! “妈……”苏民贵连忙穿好衣服,慌张解释,“不是……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 “那是怎样?”苏妧从后面过来,和抱着孩子的赵方茹一起,眉目冷淡,“我妈才刚出月子,你们两个就肆无忌惮搅和上了!” “你……” 赵方茹抱着孩子,看着面前的场面,心里受了不小打击,不敢置信,眼里满是受伤,可为母则刚,“民贵,我自问没有对不起这个家,可你竟然背着我……” 她毕竟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这会儿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背叛,哪能不气,可是,这种人,又实在不值得。 她说不下去,宋大花和李九同亲眼目睹,把附近干活儿的人都惊动,对苏民贵和寇文淑那可是满脸憎恶,“方茹,这种人还要来干什么!把房子分出去,别过了!” “我……我没有!”苏民贵看到苏妧,羞恼得满眼怒火,“都是你这个畜生!” 昨晚寇文淑开门,看到的人就是苏妧! 畜生? 苏妧抿着唇,笑了,“是畜生,还是两个禽兽不如,肮脏淫乱的畜生!” “对,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是她,是她把我们打晕弄到这儿来的!我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寇文淑也注意到她,“我怎么可能和有妇之夫搞在一起呢!况且我还怀着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都是苏妧陷害的!” “做了就做了,还不承认!我侄女儿一个人抬得动你们两个?睁眼说瞎话!”陈民军战苏妧,“怀孕!谁知道你肚子里是谁的种?你不是离婚了吗?哪儿来的男人让你有种!” 寇文淑答不上来,心虚地撇开眼,一时嘴快,没顾得上太多。 “方茹,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有……”苏民贵现在理亏,说是苏妧做的也没人相信,眼下想要挽回颜面,只得对赵方茹低头。 要是她信,这事完全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他去拉她的手,结果被她甩开,脸上被狠狠给了一耳刮子。 “我怀孕,何曾见你有这个勇气来我院子照顾!我差点流产,何曾见你来过一次医院!冬月生下,又何曾见你看过一眼!” 赵方茹即便很早就知道他变了心,本以为可以承受,可还是不免气恨伤恼,眼下,左右她也没什么顾忌的了,憋着眼泪,“既然你早就不想和我过了,那我离了你们苏家便是!不过,不是我对不起你,而是你们,对不起我!” 女人硬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这下苏民贵算是栽到了阴沟里!过后的日子,村里的人但凡见了他和寇文淑,明里暗里总会讽刺几句。 加上又没本事,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隔天,苏妧安排好所有的事,带着赵方茹和小院子里的人去了镇上宅子住。 一周后,她便和林双还有苏启韫一起去四九城。 但她还不知道,在她走后第二天,寇文淑就因动了胎气进了医院。 怀孕期间吃了太多补品,孩子头大难产,最后平安生下一个男孩儿。 只是,她怀孕以来没做什么检查,孩子一生下来,才发现是个脑瘫儿。 本来还因为生了男孩儿一扫阴郁的苏家,为此更加雪上加霜,张翠芬也被接二连三的事气得一病不起,可在外读书的小叔根本就不回来看她一眼。 第550章 少夫人?果子找人 经过两天一夜不带歇脚地赶路,一行人终于在夜色侵袭时到达四九城。 苏妧闭眼感应了一下空间里的友军,一个个恍若被催眠了似的,个个都闭上了眼睛。 夜幕纷繁,四周伫立的高楼霓虹闪烁,车流涌动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妧下车,连轴赶路,让她刚恢复的身子还吃不消,头晕了一阵才好些。 林双带着剩余的自己人先去基地会合,了解情况,她则被苏启韫先带回自己家。 四九城的苏家,坐落在仅次于万华金都的地段,周边古式建筑颇多,底蕴深厚。 苏家在此地段中央,别墅低调奢华。 很难想象苏启韫这种火爆脾气外加骚气的人竟会出自这里。 她前世没关注过苏家,对里面的人也不熟悉。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看到他从车上下来,连忙过来迎接,注意到他旁边的女子,“这是少……” 苏启韫直接打断,“表妹!”什么少夫人,那不知好歹的女人还没回呢! “哦哦……”那就是表小姐,管家把行李接了过去,看苏启韫带人进屋,挺疑惑。 不是少夫人,少爷什么时候有表妹了? 苏妧打量着四周,等苏启韫把门打开,里面的光映出来,“进来。” 客厅宽敞,应有尽有,却略显空荡。 “爸妈不住这儿,这是我的地方,你先休息一晚。今晚回来得急,我还没告诉他们你到家的事。” 现在也很晚了,明天派人说一声。 苏妧倒不介意,认亲早晚也无所谓,只是,也不晓得三爷现在的消息。 越接近四九城,心里便越担忧,不好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苏启韫给她安排的最好的一间客房,在她去房间时,他接了一个电话,只来得及跟她打了声招呼才出门。 即便赶了很久的路,苏妧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头的预感不太好,她又坐起身,叫出小狐狸,“果子,你陪我出去看看。” 小狐狸正在睡觉呢,被人叫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干嘛呢?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你不是说三爷身上有我的气味吗?你能不能循着这股气味找到他?” “本大仙不是狗!”小狐狸浑身激灵,飞快远离她,却又被苏妧抓了过去。 这女人,把它堂堂高级品种跟那些平民比较,简直有伤狐的自尊! “你能找到对不对?” “哎呀呀,本大仙的尾巴!松手,松手啊喂!” …… 很快,苏妧从空间出来。 寂,与繁华截然相反的寂。 看到对面空荡的马路,几盏破旧昏暗的路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没有告示牌,没有一个人影,像在拍恐怖片。 “果子,你确定就是这里?” “不确定。”小狐狸也迷茫,“最后的气味就是消失在这儿,不过太远了,味道也很淡,好像还被人为干扰过,也不知道对不对。” 苏妧叹了叹气,算了,先找找。 她所在的街道,房屋低矮破旧,没有一个人。 在找了几圈之后,没任何线索,苏妧准备回去,目光却瞥到一抹身影。 第551章 沈知年:妧妧,地上凉 这道身影还很熟悉。 要是没认错,就是上次遇见的那个赖尔。 他怎么来这儿了? 苏妧立马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跟上去。 风不大,吹着地上的落叶呼呼旋转,没有火光,借着夜色,也能一步不落跟上。 他一路沿着巷子,到一间略显凌乱的房屋前停下,开门进了屋。 苏妧等了一会儿才进去,却发现人不见了。 在几间积满灰尘的屋里转了转,没任何异样之处。 直到敲了敲几面墙。 …… 苏妧进入了空间,耗费大量意念开启对外面世界的观察。 她刚刚触碰了墙上的开关,看到后面的石阶,下了几个石阶便看到一条与众不同的白色通道。 由窄而宽,玻璃与钢化的设计下,第一道机关便是红外线感应,要是没相应的指纹,活物走过去便会被红外切割。 苏妧不得不进空间,后面的机关也越来越强大,不熟悉这里的人,每走一步都是在危险与死亡边缘徘徊。 直到过了所有机关,看到宽阔的实验室。 “ok,32号,催眠。” “nonono,放下。” 听到人声,苏妧立马警惕起来。 无意间看到有人推着一个手术台从面前经过,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却遮盖不住滚滚而出的血。 苏妧快速查看各个房间,有的进不去。 “果子,你快仔细找找,还有没有那股味道?” 过了一会儿,“没有,什么都没了。人应该不在这里。” 不在? 苏妧还欲说什么,余光又瞥见一身白大褂过来,她立马遁入最近的一间实验室,躲起来。 她耗费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大量意念,头很晕,确定这间实验室没人之后才从空间出来。 这里看起来不单单像一个实验室,各种设备都有,比较高级。 谁知,刚出来,紧闭的门便哒—— 有人进入。 “沈教授,刚刚赖尔去了药剂库,急匆匆的,不知道想干什么。” “看好他。” “好,对了,咱们那批派出去的异类人还没消息,真被人给抹杀了?不太可能?” “先不用管,义父那里联系好没?为防止计划有变,准备一下,即刻启程去独立边境。” “会不会太快……” 沈知年推着轮椅,一身白大褂,温柔眉色多了几分疏离,他开了实验门,看到里面的场景,目光顿了一下,“出去。” “啊?”身后的女研究员不明所以,她这次是来跟他学习的啊?怎么好端端的,他身上气息有些不对劲? “沈教授,是不是里面……” “我说,出去。”沈知年声音柔凉,带了几分不容违逆的命令口吻。 “哦,好的。”女研究员不敢再往里面多看一眼,赶紧离开。 实验室大门合上。 苏妧躲在床下,屏住呼吸,这声音…… 江无珩怎么来了? 她早知道有他的手笔,没想到,他人已经在四九城了。 那这里,会不会就是他们的据点? 眼见人影越来越近,苏妧靠着墙角,四肢都快发麻了。 千万…… 别被发现! 沈知年推着轮椅,把手里的电子器放一边,苏妧在床底下,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正要换口气时—— “妧妧,地上凉,趴了这么久,还不起来吗?” 第552章 温柔毒药,妧妧别闹好不好? 这道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缓缓的,很温柔,还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宠色。 他发现了! 苏妧本想装死,可是,现实不允许,犹豫了一会儿,她才慢慢从床底下钻出来。 看到这张脸,她心里依旧讨厌,并没因为他之前救了自己而心怀感激。 “这里很脏,消个毒。”沈知年把消毒水给她,清浅的眉骨淌着柔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人有多体贴善良。 可是,苏妧接触才知道,他的体贴是杀人武器,善良是淬了毒的凶刀。 他永远也不会再相信这张皮囊。 “三爷在哪儿?”她没接,目光很淡,戒备地看着他。 她意念消耗大半,无法稳住空间,要是进去,逃不了多远还可能暴露。 沈知年没回她,从怀里拿出一张帕子放在消毒水旁边,“妧妧,你怎么进来的?” “你管不着,你们把三爷怎么了!”苏妧警惕地盯着他每一个动作。 三爷动完手术,这些人怎么可能精心照顾! “妧妧,还是别问了,结果你可能并不想知道。” “你什么意思?” 果然在这儿! “我先带你出去,这里不适合你。”沈知年不想她在里面待着。 “我要见他!”苏妧退后一步,她手里现出一把枪,对准他的脑袋,凉意森森。 她一定要见到沈晗! 沈知年眼底闪过一分郁色,抬眼,始终微笑着,“妧妧,别闹好不好?你知道,我没和你开玩笑,这里很危险,我先带你走。” 他推着轮椅靠近,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避开,枪顶住他的太阳穴。 冰冷的,又无情决绝。 很像上一世,她和他对峙的场景。 沈知年没反抗,一双眼含着太多温柔以外的情绪,“你要杀我,我不会反抗,你跟我离开,我再告诉你?” 谁信他的鬼话! 他太会欺骗! 她的信任,早在他亲手杀了她爷爷那一刻,发现他龌龊秘密那一刻,消失殆尽了! 她对他的心,早就死在了那场爆炸中,在她吞药的那一刻,彻底没了! “,你要什么条件才肯让我见他!”她没见到人不会罢休。 沈知年还想什么,眉心微动,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暴躁声—— “妈的,药剂也被他藏起来了,那娘们儿不在,老子偏要找他算账!” 那人操着一口不流利的中文,对着白色铁门就是一踹。 “赖尔先生,这是沈教授办公室,你别……” “啊!” “滚开!”赖尔暴躁推开那人,夺了卡,直接印在感应器上,直接进去。 “沈知年,你他……” 脚下猛地一疼,让他突然淹没后面的话,“噢……” 赖尔低头,看见一个红外线突然射在自己脚腕上,被射到的地方,皮肉已经被切割。 要是再往前一步,骨头都会被削掉。 他猛然抬头,不敢冒进,盯着坐在办公桌前的人,那副温柔神色,还有些诧异,“我正在测试新型红外线,没想到你会突然进来,割到你的脚,实在抱歉。” 可他的语气,分明没半点诚意。 什么叫割到他的脚,根本是要断了它! 不等他发火,目光陡然凝住,看向某处。 九零俏媳有空间 第553章 我不想放手了 他后面的手术台上,躺了一个人,穿着白色病服,一动不动。 赖尔没靠近,没看清,却觉得熟悉,他脚往后缩了一步,“你实验室怎么来新人了?” “这是你该过问的?”沈知年淡淡瞥他一眼,手里的红外线仪器在他脚边打转,温柔扯了扯唇,“闯我的地方做什么?” 赖尔没功夫疑心其他,“药剂呢?沈晗不是还没死吗?只允许你们做实验,我就不行?” 沈晗…… 苏妧闭着眼,躺在手术台上,手指紧紧抓着衣服,果然在这里……他们想对三爷干什么? 她本想继续思索,可脑袋突然泛晕,浑身也渐渐麻木。 “然后呢?”沈知年清浅眉骨微动,语调轻柔,“想这么快置人于死地,他是哪里得罪了你?义父有说过要让他死了吗?” 赖尔被噎得没话说,得罪,岂止得罪,仇恨大了! 他的脸之所以大部分都涂满黑色颜料,还不都是当年沈晗抓捕自己造成的!他的肾还被打坏了一颗! “暂时可以不死,他的肾,我要了!” “他身上每一处都很宝贵,恐怕,你要不起。”沈知年仪器一歪,白凉的手指轻轻推了一下,那红外线就蹭地射向赖尔大腿,逼近根部。 “啊……”赖尔连忙捂着裤裆后退,“妈的,沈知年!你竟然……” 他绝对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嗯,不小心弄歪了。”沈知年温凉眉梢微挑,手指还欲拨弄仪器,好似方才真的只是手误。 赖尔连忙退到门口,目光凶狠,“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实验室的门重新关上。 沈知年看着仓皇离去的人,嘴角轻弯着,划过一丝嘲讽,关了仪器,转身看向从床上的女子,眼底重新聚着一抹柔和。 “妧妧?” 手术台上,女子已经昏睡过去。 意念力溃散后的副作用。 这是她没料到的。 他叫了几声,上面的人没动静,眉头浅皱着,“妧……” “嘀——嘀——” 外面突然响起警报,一阵慌乱。 “不好了!” “不好了!” “我们的据点暴露了!” 沈知年眉头微皱,看向手术台上的女子,眼底细碎的柔意含着无奈,被她摆了一道。 …… 苏启韫回来之后发现苏妧不见了,连忙派人出去找,他是沿着她一路留下的线索找到这里。 “少爷,只抓到几个低级研究员,其他的人……” “跑了。” “他们应该留了一手,快,封锁四九城机场、港口、高速路口,挨个排查!”刑侦局的人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很快,接到几个电话,“队长,大厦高速路口发现可疑踪迹。” “队长,广荣港口受到可疑干扰!” 刑侦局的人全都出动,大部分都被派去可疑地点。 而此刻,四九城客流量最大的机场,飞往欧洲的一个头等舱中,坐着一个人。 飞机渐渐起飞,他看了看满目繁华夜色,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神色温柔不已,满含细腻情愫,“妧妧,我都让你走了,可你不肯。现在,我不想放手了,怎么办?” 他的手,似叹息,轻轻拍着她的背,又看向外面朦胧昏黑的景致,却没发现,头枕在他膝上的女子,手指微动了一下。 第554章 坑老子的九书,独立区 一夜过去,除了抓捕到几个低级实验员,找到地下研究院的试验者以外,那些大头一个都没找到。 苏启韫变了脸色,一脚踹向实验台,眼尾的痣冷横不已,“他妈的!”打火机也被摔碎,“安排人手,去独立边境!” 独立边境是一个无人管辖区,也称独立区。 那里什么人都有,四九城跟它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咱们的……” “给那边捎个信!” 苏启韫踩灭烟,没办法,他也不想的。 眼下,除了让司天昀知情,还能有什么办法! 在这之后,他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对方接了电话。 “你表哥被抓了,跟你说一声,记得去独立区那边儿捞人。我现在就出发。” “等等。”俞九书脱下手套,抖掉上面的玉器屑,不太相信,可苏启韫又怎会骗他,“我和你一起。” 两人关系还不错,互损互助。 这些年,沈晗的舅舅,也就是俞九书的爸俞文钊,一直在找苏启韫的犯罪证据,盯了他很久,可是尾巴每次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这里面少不了俞九书的掩护。 他的所作所为,俗称:坑老子。 独立区机场。 苏启韫叼着烟,一身黑色大衣的人快步走来,他看下手腕上的表,“要老子等你这么久。” 他先走一步,等了有一会儿。 “飞机上有人突发疾症,被迫降留一刻钟。”俞九书也不想,“走。” 他在这里有几家珠宝产业,持有黑色通行证,在某些区域可以自由活动。 不然苏启韫也不会找他来。 “你说你表妹回来了,人呢?”俞九书上了车,看着四周各种皮肤的人在街上停留,个别商店门前还有人持着枪。 这里是几个地盘交汇处,相比之下更混乱。 “地下研究院那儿。” “怪不得。” 俞九书让人去了独立区落脚处,“先去找谢一殊他们,表哥不见了,他们可能早就有所行动。” 独立区。 一处奢华建筑外。 四周有人把守。 谢一衡盘坐在地上,偷偷嚼着一颗糖,怀里撸着一只大肥猫,“哥,找到没啊?” 他伸手去顺它的毛,却被猫一下子躲开,屁股高傲地对着他,后腿还踢了他一脚。 我去,这年头,猫都成精了。 还在记恨上次抢了它骨头的事儿! “昨晚信号强了一些,但现在弱了很多,需要强制定位。”谢一殊没什么表情,声音寡淡,键盘上的手却流畅得飞。 末了,手指微顿,“好像……” “那伙儿人来独立区了。” 独立区。 某庄园。 如其名,建立在地下,但里面的配备齐全,各地的高级医疗设备这里都有,其他地方没有的,这里也有。 苏妧身上很凉,仿佛置身冷气中,被冷藏。 “——等我。” 耳边不断回响着这两字,这个声音,好熟悉…… “三爷!”苏妧蓦地睁眼,手指习惯性抓紧,看到的却是头顶上天花板,一片白色。 她眉头轻拧,脑袋的眩晕已经恢复了很多,偏头,发现不远处,有人正背对着光。 第555章 你还爱我,对吗? 这是一间干净整洁的房,摆设简单,没有丝毫温馨味道,四周光线不强烈,还悬着窗帘。 那人听到声音,慢慢转身。 他的身后是电脑,映着淡淡的光,即便瞧不见脸,声音也温柔,“妧妧,你的身体气息紊乱,需要调养,先在这儿好好休息。” 气息紊乱,那也是她意念还没恢复正常。 “这是哪儿?”苏妧慢慢起身,空气很凉,明明环境干净,布置很素雅,但她就是不喜欢。 “我家。” “你家?” 沈知年推着轮椅,将窗帘拉开,光线衬着眉眼恭良,“独立区。” 一个危险、恐怖却又充满挑战的地方。 这里的人,喜欢叫独立区,而不是什么独立边境。 独立区…… 苏妧看了看窗外的景致,似乎是单独的园子,外面是藤株围墙,开着不同品种的花,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沈知年见她不说话,唇角柔和,“只要不去外面,这里你可以随便走动。”他也不想禁锢她,“如果真的想出去,我可以陪你。” 苏妧抿唇,没有说话,江无珩的老巢,竟然在独立区。 这里已经不是地下研究院,那司穆川呢?他在哪儿? “怎么不杀我?”她抬眸,娇俏的脸上尽是冷淡,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死物。 前世,他不是要除掉她吗?他对自己的感情,除了算计就是利用,阴暗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他太会伪装! “为什么?”沈知年温和地看着她,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要杀她? 苏妧很想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温情脉脉。 他想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发现了他的秘密,不都得死吗? 他又慢慢靠近,看着床边的她,声音低柔,杂着很多情绪,“那你呢?想要杀了我吗?” 她那一世,和他同归于尽,但是,他从没有怪过她。 反而是自责、愧疚,为什么不早点和她解释清楚。 “想。”苏妧毫不犹豫,当然想。 沈知年睫毛轻颤了一下,面上始终挂着笑,把手术刀给她,他的手指白凉,握着刀,好似镀了一层银素霜雪,凉意彻骨,就伸在她面前,“动手,我不反抗。” “杀了我,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你能平安回去。” 苏妧看着面前的刀,手指动了一下,又慢慢撺紧,她抬手,快碰到刀面,却又缩了一下。 似在犹豫什么。 却让他有所误解。 “妧妧,你还爱我,你的心里,终究有我的,对吗?”沈知年眼底化开笑,温柔似水。 爱个屁。 苏妧握紧拳头:“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她很想杀了他。 可惜,现在不能。 她还没找到三爷,还没解决司穆川。 她只有从沈知年这里寻找突破口,没有确切线索之前,沈知年,不能动。 “你能恨我也是好的。” 爱之深,恨之切。 沈知年把刀放下,眉色更加柔和,似乎还带着笑,跟孩子得到糖一样,开心得都化了。 说明,在她心里,还有他的位置。 这就够了。 苏妧懒得理他那些神经言论,在她这儿,他已经疯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心烂透了,无可救药。 第556章 沈少带回小姐 司家。 庄严肃穆,气息凝沉。 床上的人昏迷转醒。 “家主,您醒了?” 司天昀眉头皱了一下,面色苍白,气色不太好,但一身凛然之气丝毫不减,“什么事?” 他的样貌偏大气硬朗,五官端正,若非人至中年,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出挑。 前些天,他从另一个区回来,被司穆川暗算,若不是他的人折损一半,恐怕,他早就死在那个变态手里了。 他现在的身体,应该也撑不了多久。 若是他没了,手底下的人包括他所在的地盘一定会被司穆川狠狠报复。 所以,他现在撑死也要撑着。 “家主,这是苏少爷传过来的。” 苏少爷就是四九城苏家的大少爷,他的外甥。 他没有经常去四九城,但是每年在苏启韫生辰之时都会派人送礼物过去。 担心苏家人会受牵连,他的一半势力也都派出去暗中保护他们了。 否则,他现在的境地也不会如此艰难。 司天昀看着电脑,瞥到下面的日期,眉心狠狠跳了一下,着急站起身,“他现在在哪儿?” 他昏睡了几日,已经耽搁好几天了。 “您要亲自联系他。”旁边的人观他神色太不克制,面色还很担忧,不禁问,“家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司天昀手都在抖,眉眼的忧虑、激动和惊诧遮盖不住,“他说……妧妧找到了!” 刚开始那几年,他的势力还没稳固,无法对付丧心病狂的司穆川。 为了不让他和雪音的孩子受牵连,他忍痛让亲信把她带走,这也是苏雪音当年的遗愿。 怕她被暴露,所以一直都不敢联系。 直到前几年,司穆川被他重创,地下研究院毁了一半,那人没功夫和自己作对,他才不断强大自己的势力,招揽、合作强手。 想尽办法把人一举歼灭,夺回雪音的尸体。 这段时间,司穆川树敌无数,被逼得节节败退,他也有能力保护手底下的人,这才派人把苏妧找回来。 可是…… 当年做得太谨慎,消息密不透风,他下了死令让人做好掩护,现如今,孩子连带亲信都找不到了。 一边担心着急,加派人手去找,一边又应对卷土重来的司穆川。 “我去看看,务必严防死守。” 地下研究院某区域。 一人白衣宽薄,眉黑眼阔,年龄约在三四十,看起来很年轻,两鬓入发,眼底沉淀着风霜,不冷不漠,却最危险。 与正直截然相反的做派,他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有人敲门,“进。” “司教授,司家那边又有动静,司天昀像是去和什么人会面,会不会是找到失踪的那个小姐了?” 司穆川摸着腕间的表,眼底的霜色陡然一沉,“找到了?”不知是喜是怒,“跟着,带过来。” “是。” “知年人呢?怎么不在研究所?”他又问。 “沈少先回去了,他带回来一个人,不知道什么身份,他也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的地方。” “呵,他是这个性子,不信任何人。赖尔两人之前说,我让他们带回来的女子,被他阻止了……”司穆川腕上的表反着光,目光忽而看向那人。 研究员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忽地低头,“是,知道了。” 第557章 傅寒香,你死了 地下研究院,在独立区也相当隐蔽,不过由于没有束缚,里面的研究员外出会随意一些。 沈知年不在家。 苏妧迅速把他的地盘查看一遍。 他的家是一座庄园,全是西式建筑,地方宽阔,四周种植着药。 最外面是一道铁门,那里有看守者持枪交替巡视,进出都很困难。 他的势力,看来也集中在独立区。 苏妧从园子后方回来,将他的地方翻遍了也没看见任何机关或者做实验用的地方。 趁人不在,她回房,准备去看一下他房里的设备。 谁知刚开门,便看到一个人影。 “苏妧?!” 秦巧儿拿着一个盆子,还有一张抹布,正在打扫房间。 她现在是园子的佣人,负责卫生清洁,沈知年走前,让她把所有房间打扫干净。 岂料,在这儿居然碰见了苏妧! “你怎么来这儿的?你想做什么?”她质问,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 苏妧打量着她,眸底划过一抹思索,随意踢开门,坐在沙发上。 “你干什么?这是知年哥哥的地方!你给我滚出去!”秦巧儿看到她的脸,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危险,仿佛自己的东西要被抢走。 不被搭理,她更加恼火。 要是让沈知年看到她,指不定还要怎么被她迷住! “我倒是想,不过,你教我啊。”苏妧双臂放在沙发上,闭上眼,无比肆意,她还没找到突破口,怎么能走。 秦巧儿看着她,满眼怒火,“苏妧!”她俩如今对比,自己就像个给她做清洁的丫鬟。 “知年哥哥的房间,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我警告你,现在,立刻滚出去。” “傅寒香。”空气中,很安静。 “你别找借口……你……”秦巧儿立马抓紧帕子,万分警惕地盯着她,“你刚刚叫我什么?!” 苏妧睁眼,“怎么?换了张皮囊就忘了自己是谁?” 之前她在工厂做的事,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自己当时忙于其他,没空对付她罢了。 秦巧儿身子颤了一下,给气的,又惊又疑,她知道自己的名字,那…… “苏妧?!”她心里猛地一震。 这一声苏妧,叫的已然不是现在的苏妧。 她竟然…… 不可能! “你真的是苏妧?!” 苏妧眯了眯眼,上一世,沈知年死在爆炸里,和她一起重生也就罢了,可傅寒香没有。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忽地,她问出一句。 “谁死了!你才死了!我……”秦巧儿突然被问住了,对啊,她什么时候死过了? 只要一想,她的某些记忆就是一片空白。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沈知年的试验品,被强行注入了不完整也不属于她的记忆。 “你别装神弄鬼!就算你真的是,你以为我会怕吗?!我也用不着跟你拐弯抹角!知年哥哥上辈子是我的人,这辈子也同样是!我们已经订过婚了!” 说是这样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有多恐恨! 秦巧儿:“你以为你回来了,他就会再爱你吗?” 苏妧嘴角一勾,有些讽刺,自己根本都没在意,她却炸毛了。 傅寒香不说,她都快忘了,这两人还订婚了呢。 不过,看人吃瘪,倒是有趣得很,“你这么紧张,怕我抢了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呵了一声,“要是,我真让他再爱上我,然后当着你的面,把他的心狠狠扔在地上蹂躏呢?” “你敢——”秦巧儿气恼不已,随手拿了柜子上的一瓶浓度极高的碱朝她砸去。 第558章 妧妧,帮帮我 苏妧还没做出反应,眼前猛地一暗,鼻间狠狠撞入一道清冽气息,快要把她窒息。 那道身影紧紧将她揽在怀里,将她全身护住。 “唔——” 苏妧耳边响起沸水滚动般的和闷哼声,听得心惊胆寒。 脑子里被这股气息和刺鼻的碱味充斥,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无珩他…… 为什么要给她挡? 那可是浓度极高的碱! “知……知年哥哥……”秦巧儿手里的碱掉落地上,不敢置信地目睹眼前的场景。 他竟然…… 为了苏妧,挡住那么浓度高的碱! “出去——”沈知年极少动怒,脾气很克制。 可这一刻,他全身都透着一股子阴暗冷鸷,让人不敢多说半个字。 苏妧感觉抱住自己的人身子都在抖,在压制着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知……” “滚——”他从不发脾气,也从不骂脏话,即便是骂人,也都是温柔做派。 从没像现在这样,让人感到极致的害怕!即便声音很平静,可仍是由内而外的,刺到了骨子里! 秦巧儿吓得肩膀一缩,看着沈知年背上的伤,看他紧紧护着人,又心疼又不甘。 等人出去,沈知年疼得汗水都冒了出来,不得不将人松开。 他第一反应,便是查看眼前的人有没有伤到。 她除了面色不太好,身上都完好无损,这才放心。 苏妧回过神,发现他站在自己面前,那双腿,是好的。 “妧妧,可以帮我拿一下柜子左边第三格的hac溶液吗?”不待她细想,沈知年克制却轻颤的声音请求她。 苏妧抬头,淡然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看他清浅的眉骨溢了许多汗,衣服很单薄,想必后背伤得很严重。 他为什么要救她? 她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 可容不得她多想,再不愿救,三爷的下落还不清楚,她好不容易故意跟到这儿来,又怎能半途而废? 她默不作声去左边第三格拿了溶液,他已经忍着痛,退去了上身衣服。 后背被烧伤,本来白凉的皮肤上起了一大片水泡。 苏妧眉头皱了一下,撇开眼,把溶液放在他面前,转身便走,一只手突然抓住她。 “妧妧……”沈知年抓住她的手,偏头,温柔请求,“可以帮帮我吗?” 苏妧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你放开,我去找别人帮你。” 沈知年对她这句话恍若不闻,抓着她的手,默了一下,只说,“你帮我,我就带你去见他。” 声音平稳温柔。 果然,这句话有效,苏妧不挣扎了,不太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沈知年看她的表情,心里沉了一下,像被什么堵得喘不过气,点点头。 苏妧转身,拧开盖子,用hac溶液给他清洗伤口。 他的伤挺严重,手撑在沙发上,忍着没有吭一声。 她眼皮子抽了一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动作迅速,也不温柔,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沈知年后背火辣辣的疼,可他觉得,从没有像这一刻般,世界对他还很温柔,他的妧妧,还是在意他的。 “好了,你自己找个医生再看看。”苏妧扔了溶液瓶,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去洗了手,拿帕子擦干。 第559章 未婚妻要挟,有多恨他! 她也没心思猜测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本就坏透了,骨子里淬了毒,表面温柔到极致,可里面也阴狠到了极致。 “妧妧。”沈知年后背很疼,被浓碱伤到,要是再不进行后续处理,伤口还会继续溃烂,“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他的确是想趁着自己弱势的时候去博得她的同情。 很多事,他都还没来得及和她说。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苏妧只关心这个。 沈知年对上她冷淡的目光,一瞬间,竟有些恍惚,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剧烈的酸涩,弥漫在心头,堵住喉咙,很难受,“妧妧,你既然有之前的记忆,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她若没过往的记忆,在他之前遇到了一个人,并且深爱,那他忍痛也会退出。 可是,她现在有他们在一起过的记忆,她有对他的感情,却爱上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还是沈晗! 她明明,是爱他的。 他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坦然面对她喜欢上别人,可以笑着祝福。 可是,到这一刻为止,看到她满眼满心都是另一人,他终究做不到释怀,做不到放手,做不到成全。 “你和年笙欢合作,就是为了把沈晗抓来送给司穆川?”苏妧侧面回答他的问题。 沈知年温柔的唇角扯了一下,很轻地嗯了一声,“妧妧,你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但绝不能是他。” 他承认,他自私了一回。 他做了那么多实验,等了她那么久,她终于回来,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她在别人怀里…… 而那个人,还是沈晗! 那个最有可能将她夺走的人!他最大的威胁!她可以和别人相处,但一定不能是沈晗! 所以他才在沈晗危难之际,找到漏洞,将人抓来。 他很想就这样自私一回。 她本来…… 是他的妧妧啊…… “和你有关系吗?”苏妧听出他语气里的落寞,没半分同情,讥哂,“你问这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做过什么?怎么不瞧瞧,你那根手指呢?” 缺了的一指,是她咬掉的。 他就该知道,她有多恨他! 沈知年盯着她的脸,发现她神色未变,没有说谎,随着她的话,也看向自己的手指,温柔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笑,似是怀念着什么,“是啊。” 这个印记在他身上,永远都去不掉了,“这是你给我的,我很喜欢。” 苏妧眉头紧皱,看看他真是有病,喜欢?是变态! “妧妧,我没和任何人订婚,也没爱上其他人,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沈知年看着她,忽而平静下来,温柔眼底多了一分不明情绪,扯开话题,“那一次,我要去国外,和几个毒枭谈论生意,我从没有参与过任何贩毒买卖。” “我需要的药物在他们的地盘,必须要和他们交涉,他们怕我反悔,所以要拿我的未婚妻做要挟……” 他怕那些人伤害她,所以才把面上的动静搞大,做戏做全套,让傅寒香被那些人知道,才能保护苏妧的安危。 自始至终,他爱的人,都只有她而已。 第560章 都不是真的,她只有沈晗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苏妧是不信的。 即便他编得很真实动人,她也绝不会信。 若说很早之前,她会期盼着他的一句解释。 在她最想要得到答案的时候,他没给,都过了这么久,她根本不再需要了。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若那时,他告诉她真相,她绝不会允许他这样做,会和他共同进退。 不论有多大的困难,她都不会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但是,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从未考虑过她的想法。 就算除却这些,他们之间,仍然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恩怨。 而现在,她的心里早已有了最深爱的人。 那个愿意为她守候十三年,一直在背后偷偷爱她,替她完成了所有的愿望,让她再等等他的沈晗! 那个因为她的死,一夜之间器官衰竭到进重症室,毫无活下去的欲望,想去找她的沈晗! 那个叱咤风云,横走八州,在她面前只是一个想亲亲抱抱,赖皮地想和她多待一会儿的沈晗! 沈知年背部一阵一阵地疼,可望向她的眉眼,温柔如初,是他一心想保护她,不愿让她受到任何脏秽污染,所以才选择了隐瞒。 可现在发觉,他当初的那些决定,好像错了,把她一步步推出自己的怀里。 “还有傅老爷子的事。”沈知年不愿提及,可是…… “你不用说了。”苏妧不想听,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逃避,但她真的不愿再想起过去某些事。 “妧妧,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沈知年似在极力隐藏什么,话到嘴边,看到她的神色,又压了下去。 当年,她被司穆川联合傅夫人再次抓去实验室做实验,身上多了一些异于常人的功能。 暴躁起来,什么都不记得。 后来接回傅家,这事被傅老爷子发现,隐瞒了下去。 每次她发病,便会被关进地下室,他心疼,可以没办法,只能一直研究治好她的药物。 直到后来有一次,傅老爷子去看她,而她挣脱了链子,意识不清地重伤了患有病症的老爷子。 老爷子身体本就不好,受到她的重伤,更是没几天日子。 为了不让她知道,怕她伤心,傅老爷子请求他,让他别告诉她真相。 而他也为了保护她,才极力担下这个罪过。 即便他什么都清楚,可是…… 他不能说。 “那什么才是真的?”苏妧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眉眼多了一分烦躁,不知道烦躁来自何处,“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我们的账,还没算清。” “爷爷的死,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起身离去,沈知年后背的伤仿佛被撕裂。 他叫住她,“妧妧。”有些话在他喉间滚了一会儿,语气是那般柔和,“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你还会继续爱我的,对吗?” 苏妧顿住脚,眉头皱起,只听他笑了一下,“如果没有那些事,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静默了一会儿,他问得似乎有点紧张和小心,怕她回答,却又期待答案。 第561章 魔王K,重新洗牌 “没有如果,也不可能,我已经结婚了。” 她已经找到了真心对她的人。 就算没有,他们也根本不可能。 苏妧转身离去,碰见过来找人的茱丽娅,与她对视一眼,各自离开。 茱丽娅踩着高跟鞋,鞭子挽在腰间,推门而入,一股浓重的化学剂味道扑面而来,“沈美人儿!师弟!” 看到重新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背部的伤口触目惊心,茱丽娅愤怒,“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沈知年眉头一皱,忍着疼,可额间的汗出卖了他。 他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方才苏妧的话,不可能…… 温柔的唇角扯了扯,竟溢出几分苦涩来。 妧妧…… 真的已经离他而去了…… 茱丽娅见他不说,只好出去找医生。 独立区。 有一大片犯罪却逃到这里来的逃犯,为了躲避抓捕,全都活动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地方。 近几天,这里却开始躁动不安。 据说这片无人管辖的区域,最阴暗最荒芜的一处,那个让人闻风丧胆,黑白通吃的魔王k回来了。 他消失了三年,大家以为他是被什么人给暗杀,只留下没头的部下,偷偷躲在最荒凉的一片区域苟且偷生。 可没见着人,也没人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年,整片独立区,最怕最不敢惹的人就是k。 就连与它实力相当,加起来是十个地下研究院的势力,对上它还受到过重创。 那个势力下的所有罪犯全都被交到了他们进得去出不去的国际刑侦局。 当时这事还掀起了轩然大波,是以所有独立区的人当时也收敛不少。 只是,若是那个k真的回来,如今的局面会不会又被洗牌?! 还是谁会遭殃! 独立区。 新式建筑园。 厅里坐了好些人。 司天昀看了看,有几个不太熟,问苏启韫,“你怎么找到妧妧的?她现在在哪儿?”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她。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他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他和苏雪音的孩子。 他都不知道,这些年若不是想着自己还有孩子,得追回苏雪音的尸体,他恐怕很早就死在了司穆川手里。 苏启韫心里挺烦躁,几天都没消息,但还是说出实情,“她被地下研究院的人抓了。” 那臭丫头,擅自出来也不和他打声招呼。 “什么!” 地下研究院! 司天昀忍不了了,当即起身,“我去要人!”又是地下的人,他要把苏妧救回来! “姑父!”苏启韫喊住他,“您别急!那群人变态又不容易对付,您莽撞前去,救不出人还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 他和那伙儿人斗了那么久都没讨到好果子吃,现在对方有所防范,更不容易。 “现在咱们实力不够,您又受了伤,我们得跟独立区那些大头合作才更有把握!”苏启韫手指捏着打火机,扔回兜里。 俞九书看了看对面两人,以及在定位搜索的谢家兄弟,“我听说,那个k回来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如去找他试试?” 地下研究院发展迅速,如今能对付它的,恐怕也只有k手底下的势力。 只是,三年过去,也不知他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562章 他一步步要求,我想喝了 况且,他们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那方势力常年没主心骨,故意抛出这个诱饵稳定人心,也不是没可能。 “试了才知道。”司天昀坐不住,急着想要看到苏妧,“我亲自去一趟。” 不管那个k是谁,最后无非帮或不帮! 庄园。 沈知年要求苏妧陪他七天才带她去见沈晗。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得寸进尺,可是,他还是没办法,多争取一日便是一日。 “妧妧,这些药我很久都没打理过了,长势还是那么好。”他坐在轮椅上,和苏妧扯些有的没的。 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在说,她在听,根本不想插嘴。 苏妧疑惑他明明腿是好的,还要装病坐在轮椅上,却又不想问出口。 心知他一定又藏着什么秘密。 “妧妧待会儿可以给我换一下药吗?” 看似是温柔询问,只有苏妧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商量,很敷衍回了句,“你不怕疼死就成。” 沈知年透过藤叶缝隙,望着上面的天,天卷着云,他唇角弯了一下,似在笑,“那妧妧,涂完药,可以做雪梨汤吗?” 苏妧动了动唇,想要骂人,却又听前方的飘来声音,像怀念,“我很久都没喝过了。” “我想喝了。” 以前,她很少动手做吃的,雪梨汤,是他最爱的一道。 喝过就终生难忘。 苏妧看了看藤叶,又望着他的后脑勺。 他想吃她就非得做? 不过,她也没反对,惦记是…… 这是七天里的最后一天。 园子厨房。 布置很现代化,有的厨具像是新购的。 苏妧做的雪梨汤很讲究,和网上的其他做法不同。 个大汁儿甜的梨剥了皮被切成整齐几大块儿,在锅里加入三分之二的水。 炖上几个小时,除了放几勺糖以外,她还加入了一点白醋,少许盐,一些在园子里采的药花。 “妧妧,还需要我帮忙吗?”沈知年把药花洗了,沥干水,给她放案板上。 “不用。” 沈知年笑了下,眉角漾着柔色,看她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又怀念又贪恋。 他多久…… 都没和她像这样了。 “出汗了,擦擦。”他看她脸上渗出了汗,从怀里拿出帕子,递给她。 “不用。” 苏妧看都没看一眼,抬手就把汗抹了,“你要是没事儿做就出去,这里用不着你帮忙。” 沈知年手顿在半空,看着她的侧脸,怔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 当年,他在厨房做饭,她非要过来帮他,拿铲子动了几下,一会儿手酸了,让他和她一起炒,一会儿挥动几下,故意犯懒,让他自己来。 分明半点汗没冒,却仰头让他擦掉。 有时候前面两个字直接省了,哥哥哥哥地叫他。 与现在的她,截然相反。 等熬好汤,苏妧把盆置桌上,破天荒给他盛了一碗。 沈知年眉梢牵动了下,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仍是没怀疑,喝了一大半。 当天夜里,他便被迫起了好几次床。 至于原因,他也知道,第二天,仍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第563章 黑牌A.最高等级 早上,园子来了一辆车。 是沈知年的专属车。 苏妧和他一起,去往地下研究院。 时隔七天,她才真正见识到独立区的与众不同。 街上人流比四九城减了大半,有的车子必须按指定路线行驶,每辆车上都插着一面小旗子,有的旗子颜色不同。 苏妧目光看着窗外,这片区域的建筑不太好,可能时常会有动荡,不敢建得太好。 最好的恐怕都集中在了那些势力非常大,没人敢轻易毁掉的地界。 “这里是独立西区,整片区域里最混乱的一个区,途径这里必须按照它的规矩来。” 沈知年给她介绍,“见到黑衣服的巡警,得向他们按三声喇叭。蓝色的,需要按一声。”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详细解释。 无形之中生成的规矩。 苏妧一边听他讲,一边看向外面的人,有的店门还是照常开着,跟平常商店没什么两样。 “嘀——嘀——” 长街上,突然响起一声声鸣笛。 “快让道!” “黑牌a!” “快点儿!” 苏妧目光从店门移开,皱眉看向前方,有的人用不同语言叫嚣,混乱一片,“他们那么慌做什么?” 本来还停在前面的车子全都往路边停靠,一辆辆,跟鬼撵似的。 沈知年给她解释,他们的车不像其他别一样停靠,只是往边缘开,各占一半的路,“这也是独立区的规矩。” “这里的车牌,势力按等级划分,低级到高级分别是蓝牌、黄牌、红牌、黑牌,每个牌子由低到高,分为d、c、b、a四个等级,蓝d是最低的,也是最普通的,黑牌a是最高的,整个区域只有四辆。” 刚刚那辆,是黑牌a。 意味着某个区的大佬出动了。 “所有的车见了黑牌a,都必须靠边停靠,同等级别的则不需要。” 苏妧闻言,目光不禁看向前方缓缓驶来,他们的车子没有停靠,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和沈知年坐的这辆车,也是黑牌a,代表某区最高级别势力。 “对面的是谁?”两方皆看不清对面坐了什么人。 沈知年也在思索,司穆川还在实验室,不可能是他,“不清楚。” 剩下最有可能的两辆,就是司天昀和另外一个区的。 只是,那个人已经消失了三年,会突然出现在独立区?还是说,这里又多了一个势力? 另外一辆黑牌a。 一人开着车,另一人坐在副驾驶,他们来了,所有的车都让道。 他们这次准备去司家的。 那位司城主找他们合作,至于合作什么,还不知道。 “看,对面。”阿毛目光落在对面一辆车上。 两方车子驱使而过,像两条压根儿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一样,谁也没打招呼。 谁都是惹不起的人物,没必要跟谁低头。 “黑牌a?”阿南看见那辆车,疑惑出声。 平常这些车都不轻易出动。 这次出来就碰上一辆,还真不寻常,兴许还有大事发生。 后座,一人闻言,徐徐睁眼,面容落在阴影中,还是隐约可见他脸上的面具,周身的气息暗凉一片,手腕上系了一条青色丝巾,“走。” 第564章 上门女婿K,初相见的沈无双 很快,车子到达地下研究院。 苏妧在最后一段路的时候,被蒙上了丝巾,这是地下研究院的规矩。 非研究员不得进入,进入也不可以知道路线,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可以了。” 沈知年带着她进入了安全地带,替她取下黑巾。 他在这里的地位很高,研究院专门为他开辟了专属通道。 苏妧跟着他,沿着通道,去了一间房换上医用服,戴上口罩,俨然一个实验员。 “你现在是我的人,不用说话。”沈知年带她一路往前,路上也时不时遇到几个研究员。 苏妧眉毛轻拧,打下手就打下手的,什么他的人? “沈教授!” “沈教授!” 她一路低着眼,余光瞥见几个人同他打招呼,言语里全是尊敬。 他在这儿的地位,还真是挺高。 “哎,那是沈教授新带的学员?看那身材,似乎长得还不错啊。” “得了,沈教授清心寡欲,从不关注这些,要是没有天赋,迟早都得被调走。” “我们新的试剂,沈教授是不是研制出来了?” “……” 苏妧走在后边儿,将她们都话听了七零八落,还是不清楚她们都目的。 “这里就是了。”沈知年按下指纹,看着缓缓打开的门。 司家。 司天昀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子,自打他在独立区以来,从未与他谋过面,对方的名声倒是很响亮。 没想到,这位消失多年的荒区一把手k,竟是如此年轻。 虽然他戴着面具,可那浑身的气度,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非凡。 只那么一眼,都让人不敢太过随意。 “这位……”他咳了一下,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无双。”对方看着他,语气不卑不亢,指腹轻轻磨着,瞧着倒是很好说话。 无双,举世无双。 倒是很合他的气度。 “在下司天昀,管辖东区。” “司家主有礼了。” 司天昀诧异了一下,本以为这人肯定很难对付,没想到还这么讲礼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上门女婿。 “司家主这次找我合作,具体可否透露一二?”他手指磨着杯子,手腕上的青色丝巾随着他的动作轻有颤动,隐约可见上面绣的桔梗花。 他昨日才在自己的地盘醒来,很多消息还没来得及接收。 这不一大早就被司天昀递了邀请函,倒是让他颇为诧异。 “不知道以无双的能力,对上地下研究院有多少胜算?”司天昀直言。 k指尖敲点着杯缘,没怎么思索,听不出情绪,“保守估计,各一半。” 那不保守…… 司天昀懂了,“是这样的,最近地下研究院的人越来越猖狂,毁了我手底下多个商区不说,我一半的兄弟都差点折损在司穆川的算计下。” 他面上都透着憔悴,“前些日子,我外甥说,我失踪多年的女儿找到了,但是被地下研究院的人给抓走——” “砰!” k手里的杯子蓦地一松,抬眼,眸光流转着凉色,“你说什么?” 那眼神,半沉半暗,半凉半狠,仔细一看,竟泄露了几分戾意冲天的怒意。 第565章 生气了,袒护 司天昀还没说完,却发现对方的情绪有些激动,正疑惑,只听他身后的保镖道:“爷,咱们路上碰见的那辆黑牌a,会不会就是那伙儿人的?” 他们刚刚,正好擦肩而过。 k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耐心,“把人调过来。” 司天昀看他们出去,一时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能肯定的是,应该是因为他刚刚那番话。 这么想着,他也带了人手跟过去。 地下研究院。 门缓缓打开之后,里面出现一个白衣大褂,他身旁还站着两个人,赖尔和茱丽娅。 中间的人手里握着一支针管,推掉了空气,准备朝手术台上的人注射药物,听到动静,几人抬头。 沈知年带着苏妧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温柔眉色略显疑惑,“义父这是要做什么?” 赖尔不屑地哼了一声,茱丽娅想说什么,看到旁边的人,没了声。 两人没走近。 苏妧目光落在那个拿针管的人身上,一身白色医用服,眉深目阔,眼淀风霜,面色不冷不漠,不清不浊。 他的腕上还带着一块表。 沈知年叫他义父,那此人不就是…… “知年,你来得正好。” 司穆川目光从他旁边的人身上掠过,手里的针泛着银光,“这是你的新助理?” 沈知年嗯了一声,看到他手里的针筒,温和的眉稍蹙了一下,“这是什么药?” “我新研制的药物,按照高剂量标准研发,主要针对人体免疫细胞、正常细胞,注入之后,将他部分脑组织取出来,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司穆川谈论这些仿若都是家常便饭。 “取出脑组织?”沈知年走近,“那不意味着他会死亡吗?” 苏妧跟过去,直到看清床上的人,那熟悉的轮廓,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脚步顿时钉住,“三……” 她面色有些失控,忍不住轻唤出声。 即便她戴着口罩,情绪还是被暴露。 “这位小助理,你认识他?”司穆川目光又落在她身上,定格在她眉眼处,久经风霜的眼底,似乎划过一抹笑。 “我……”苏妧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被哽住,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拳头慢慢握紧。 赖尔盯着她,冷笑一声。 “义父,她今天才来,还不适应,过于紧张了。”沈知年挡在她面前,镇定温和,“义父莫要见怪。” 偏头,他对苏妧道:“你去我办公室拿一下新试剂。” “刚来的,正好。”司穆川白色医用服,看着苏妧,把针管递给她,“来这儿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适应,这次注射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注射颈部外侧的中部,甲状软骨上缘。” 沈知年去接过针管,“义父,还是我来。”他微笑,“她毕竟不熟悉,我先做个示范。” 司穆川避开他的手,针尖上的药珠闪着光,“知年,你向来只关心实验,现在怎么对一个小助理上心了?当着我的面袒护她,不是你的作风啊。” 他的眼神略显深沉,似在探究,却又像是质问。 第566章 不是三爷,师弟的人放肆哦 气氛有些尴尬。 茱丽娅见此,笑了一声,连忙帮他说话,“教授,新来的小助理还什么都不会呢,师弟一向严谨,他怕搞砸了会惹教授您生气呢。” 苏妧垂眸,目光落在手术台上,一言不发,没人看得到她的情绪。 沈知年注意到茱丽娅的眼色,柔凉的眉骨动了一下,“师姐所言极是,义父,还是我来。” 司穆川却没把他们的话听进去,面色不冷不漠,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没关系,只是一个试验品而已。我再看重,最后还不是为了实验?” 他语气变了一下,“行了,我让她来,那就是她,谁也不许再阻止。” 这是命令,已然不是玩笑。 所有人都静了一瞬。 “拿着。”司穆川白衣微冷,四十左右的年纪,看着依然年轻。 那双手,每根手上都有深浅不一的疤痕,烫伤割伤,什么都有。 苏妧垂眸,看着他的手,腕上那只表黑了屏,没有显示时间,映着他的脸,多了一层霜。 说变脸就变脸,上一刻能笑着同你开玩笑,下一刻不顺意就能要了你的命。 她掩住情绪,尽力保持镇定,慢慢走近床边,接过针筒,看着床上的人,目光在他脸上落了一瞬,眸色微变。 “不知道我说的地方在哪儿?” 司穆川摸着腕上的表,看苏妧没动作,他刚刚说的都是专业术语,只有业内人才听得懂,几分玩笑,“你真是知年的小助理?连这个也不知道?” “义父,她如何会不知道颈动脉在何处?连这个都不明白,那我要她做什么呢?”沈知年敛着眉,看似很温柔,进退有度。 司穆川看了他一眼,眸里闪过一抹情绪,“知年,袒护可以,过分了,我可就不允许了。” 苏妧看了眼司穆川,没说话,目光又落在手术台上,仔细看了上面的人一眼,压低声音,“教授,不知道您想拿他做哪种实验?” 她现在既然是里面的人,很多事情都有资格了解清楚。 司穆川看着她,在她眉眼凝视了一会儿。 “这位妹妹,等你熟悉了咱们这儿再告诉你也不迟,别仗着你是师弟的人就如此放肆哦?”茱丽娅意味深长地警告她。 “无妨。” 司穆川摸着腕上的表,面色平静无波,甚至还笑了一下,“都是自己人。” “他各方面都很优秀,若是用他的基因种子培育出更多的优质细胞,经过药物与数据改造,注入到新物种上,最后的破坏威力一定会超出想象。” 破坏…… 他想控制? 苏妧捏紧针筒,眼底起了几丝波澜。 “那我这一步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又问。 “让他彻底药物死亡。”司穆川回,他的目光,漠然了几分。 药物死亡…… 苏妧口罩下,抿紧了唇。 “我没耐心,快点动手。”他有些不耐烦,情绪说变就变。 沈知年眉头轻皱,看苏妧拿着针筒,针尖挨着颈动脉,没有刺下去。 虽然这个人不是三爷,她确定以及肯定,但她也无法做到断送一个活生生的性命。 第567章 少了AMP 苏妧眸光一凝。 “教授。”赖尔突然发话了,“我看还是别浪费咱们的药了。” 茱丽娅踹他一脚,医用服穿在她身上也遮盖不住她的凹凸身材,“死鸡,你又想干什么?!还没做呢你就知道?!” 司穆川成功被他这句话吸引注意,“浪费?说说看。” 赖尔瞥了一眼对面的两人,抱臂,横极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那姓沈的!不是教授您要的人!” 沈知年目光往手术台看,眉色未变,“你怎知不是?” “呵,教授。”赖尔不理他,对司穆川道,“这人跟沈晗长得十分相像,dna数据也非常相似,可他们体内的碱基排列却不一样,他缺少了一类ap。” “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儿,前几天重新检测了一次,刚才拿到结果,恐怕咱们的实验就要彻底失败了呢。” 此话一出,有两人变了脸色。 “死鸡,你胡说什么!咱们之前不就测过了吗?他体内的所有数据都和沈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他!”茱丽娅反驳。 司穆川闻言,没发话,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手术台上的人确实看不出差别。 赖尔也没必要骗他。 “知年,你要怎么解释?”他到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把罪过全算在他头上。 苏妧眸光微变,拿着针筒退到一边。 要是内讧,那都用不着她动手了。 既然这人不是三爷,那三爷人呢? 沈知年温柔的神色里含了疑惑,仔细回想,“义父,我们把人带上车时,做了一次检测,数据完全相同。在到四九城时,也做了一次,没有任何变化,所有的环节,我都在亲自监视。” 他顿了一下,“不过,有一个环节,我没有亲自去,那就是在他入库前,赖尔代替我在那儿守着的。” 赖尔眉头顿皱,“你……”他想了想,妈的,还真有这回事。 司穆川一张脸又看不明情绪,两只手放在兜里,不冷不漠,“被调包了。”他道:“是我小瞧他了。” 若是能轻易抓来,那还真是低估了他。 “教授,暂时找不到他没关系,我们不是还有更好的人选吗?”赖尔怕他惩罚,立即又道。 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平阳县,我们发现一个女的,她竟然不用任何药物就可以控制我们派出去的低级异类人。” 司穆川眸光微闪。 这倒是有趣了,“人呢?” 茱丽娅看了他一眼,赖尔望向沈知年温柔,涂满颜料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她就是教授您上次要我们带回来的人,本来已经抓住,但被师弟阻止了。” 三双眼睛齐齐看向沈知年。 司穆川眼里划过探究,等人自己解释。 “义父,这一切只是巧合,当不得真。应该是我们的药物出了问题。”沈知年毫不慌乱,淡定自如,“怎么可能有人不借助身外之物控制得住他们?” “我们亲眼看见的!死妖精可以作证!” “够了。”司穆川不想纠结口舌对错,可他也知道,那药是沈知年配的,出错的几率小之又小。 他的目光看向苏妧。 第568章 要你的小助理,叫她阿音 “知年,你不用瞒我了。” 司穆川声音莫测,“你是我最看重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这个位子,迟早都是你的。” 赖尔面色微妙,没吱声了。 “不过……” 他眼底的风霜更甚,“之前那些事,我就不计较了。要想赎罪,就把方才顶撞我的这个小助理给我。” 像是在商量,可根本就没商量的余地。 苏妧握着针筒,没抬眼,心里却极为不耻。 好坏都凭他一句话,她什么时候顶撞过他?司穆川这人,可真是不要脸。 不过这儿没三爷,她也放心多了。 沈知年温柔眉色稍动,白凉的皮肤上镀了一层冷色,语调没任何不对劲,“义父,她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了您任何忙,等我再教习她一段时间再交给您如何?” 意思便是,他不愿给。 茱丽娅瞪了苏妧一眼,她的沈美人儿何时这样袒护过一个人!还与司穆川正面刚上! 都怪她! 司穆川:“如果,我现在就要她呢?”话语阴寒,有些不耐了,“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我也给了你机会,你还要骗我多久?” 已经知道…… 沈知年和苏妧瞬间心惊,明白过来,他们来这儿,或许…… 就是一个局。 “义父……” “赖尔。”司穆川发话,“把她给我带走。”只凭眉眼,他都发觉她的相似。 稍一判断,便知晓她是谁。 “义父!不行!”沈知年反对。 赖尔已经伸手去抓苏妧。 “唔——”苏妧闪身,直接朝离她最近的司穆川颈动脉上扎,毫不客气。 司穆川躲避及时,那针尖只划到了他表皮,划出一条带血的痕来。 他捂着脖子,反击之下,一把扯掉苏妧的口罩,看清她的容貌,面色彻底怔住、震惊,“……阿音!” 那张脸,除了更娇俏稚嫩,多了几分狡黠外,简直就和苏雪音一模一样! 太像了! 实在是太像了! 司穆川失神。 阿音? 苏妧眉头微皱,她之前在梦里,梦到过前世一个实验室,有人就死死抱住她,唤她阿音,说她是他最好的苗子,不能让他失望。 那声音,跟这道…… 一样! 原来是他! 上一世,就是他把自己抓去实验室的!要不是她没有完整的记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都可以百分百肯定! 至于被抓的原因,要不是没经历过回到原来的世界,她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 这人为了救苏雪音,而她前世就和苏雪音长得一模一样……目的,昭然若揭! 苏妧握着针筒,看赖尔又抓过来的手,立马抬手,一扎,针尖刺在他手腕,顺势猛地推了一下,液体注入,“啊——” 赖尔痛得缩回手,“fuck!” 茱丽娅抽出鞭子挥向她,沈知年却立刻把她拉开,让鞭子落空,却也扯到背部伤口,轻嘶一声。 苏妧被他抱住,想不通他为什么还要帮她,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往门口跑。 “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吗?!” 赖尔拿出控制红外线的仪器,几条能切割人体的红外线立刻出现在苏妧脚前。 第569章 K围剿地下研究院 苏妧看着脚下的红外线,知道它的威力有多惊人,再硬的骨头都能切碎。 回头,赖尔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她握紧手里的针筒,目光警惕地盯着他。 在赖尔红外线逼近她的脚时—— “嘟——嘟——嘟——” “教授!不好了!” “教授!咱们实验室被人硬闯了!” 有人打开实验门,快速禀报。 司穆川面色顿变,“谁?!” “不知道!” 苏妧趁几人分神,一脚踢开赖尔,拿了针筒直接冲出去。 “你去追!”这里面很多机关,她跑不了的,司穆川眉头紧拧,吩咐,“你们两个,跟我一起!” 他倒要看看,在独立区还有谁有这个胆子,敢闯他的地盘! 茱丽娅和沈知年被点名,赖尔已经追了出去。 沈知年眉头微拧,和茱丽娅一道,不知在想什么,看到司穆川消失的身影,对她道:“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地下研究院外。 四周围满了持枪的黑衣人。 谢家两兄弟赶来时,k正立在车边,拿着枪,放了子弹,嘴里咬着什么东西,直接撕开。 耳边枪声四起,他仿若不觉。 “这个是埋地雷的位置,你要一并炸了?”谢一殊被传唤得突然,不知道他为何现在如此着急出手对付研究院。 这也怪不得他,苏启韫和俞九书联系他们的时候,根本没说苏妧和沈晗的关系。 沈晗之前也没提过她的名字。 加上帮助他偷梁换柱,从四九城据点那儿把人换出来,中了药物就一直陷入昏迷。 “先不。”k戴着面具,薄唇紧抿,神色极凉,“等我信号。”随即二话不说,拿着枪直接闯进去。 “好。”谢一殊倒不慌乱,身后的谢一衡奔过来,差点撞在他背上,“哎,哥?他醒了?这么急着过来,他知不知道……” 他们早就想过要对付地下研究院,但准备还不充足……那么早是为了什么? 看到那个人已经进去,谢一衡怔了一会儿,拿了枪也跟进去。 谢一殊拉住他后颈,夺了枪,把人甩回车上,砸了个头晕眼花,“待着,我去。” 苏妧碰到死角。 前面全是机关,还有一扇厚重封闭式的白色加固铁门。 “看你还想往哪儿跑!”赖尔追过来,目光不善,凶狠异常,手里还负着两把刀。 苏妧慢慢转过身,也不跑了,看见他身后没人,笑了笑,“谁说我要跑了?” 手里的针筒被她扔进空间,已然换了一把枪,慢慢抬起,对准他。 这些年,帮着司穆川的实验员做了无数杀人勾当,若是她被抓住,结果只有一个,死! 赖尔看她手里有枪,握着刀,没再前进。 “带我出去。” …… …… 苏妧走在后面,枪一直对着前面的人,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慢慢走至前面一个拐角。 赖尔停下来,抬手在墙上按了一个红色按钮,旁边的门缓缓打开,“从这里出去。” 他没回头,也没再走。 苏妧看了他一眼,眸光微闪,握紧枪。 她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往旁边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让她瞳孔猛然一缩。 就在这时,赖尔猛地转身,抬脚就去踢她手里的枪,迅速出拳把她往门内打。 第570章 K来了,救媳妇儿 苏妧借助他挥过来的手臂,两手拉住闸门,躲过他的脚,夹住他脖子,借势一拧。 咔! “唔——”赖尔捂着脖子,后退几步,“妈的!”还真是小瞧她了! 苏妧顺势落在地板,手里的枪掉落在两人中间距离。 她慢慢起身,眼里闪过笑,“想要吗?”她没动作,看着对面万分警惕的人,“想要就自己拿啊。” 赖尔怕有诈,她没动,他也没动。 等了许久,看她没动作,他便贴着墙,慢慢靠近,准备俯身时,“哎,等等——” 赖尔立马起身,甩出手里的刀,做出防御姿势。 “你防备我做什么?”苏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后,“喏,你该先问问,后面的兄弟要你拿吗?” 赖尔正准备回头,身后随即扫来一阵凉风,一只满是污垢的爪子扣向他的脖子。 回头一望,居然全是异类人! “你们陪他玩玩儿。”苏妧趁着从空间里放出来的那群异类人对付他,闪身进了旁边那扇门。 看到偌大的一间房,里面只有几个人,人种不同,都靠坐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类似气管的东西。 “砰——” 赖尔从外面摔进来。 迅速一滚,直接滚到一台电子箱旁,拿了里面的控制器,按下开关键。 霎时—— 周边的各类仪器嘀嘀作响。 躺在上面的人齐齐睁开眼,起身,身上的管子全部飞裂! 瞧着像是正常人,可力量大得惊人,比外面那些人还要厉害。 苏妧立刻顿住脚,刚刚赖尔推她进来,就是为了惊动这些…… 她连忙退后一步,他们的级别,似乎还要高一些,光是身体灵活度都不一般。 “你们几个,把他们都灭了!”赖尔手里拿着控制器,站在一个划线的区域内,面目凶狠指挥。 那些高级别异类人,俗称高异人,不仅速度、灵活度高于普通异类人,甚至连智慧也高出一大截。 但凡接近赖尔的异类人,全都被那几个人惨揍! “给我抓住她!”赖尔命令。 其中两个高异人立马扔掉手里的喽啰,朝苏妧扑过去。 一人快要掐住苏妧的脖子,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个高异人是一头齐肩卷发,类似钢琴演奏家,他盯着苏妧,倏尔靠近,眼珠子转了一下,眉头皱着,鼻尖努力嗅了嗅。 苏妧盯着他的那只手,指甲过长,看它距自己的脖子只有一厘米左右停下,还把脑袋伸过来,在她脸上嗅了嗅,立马屏住呼吸。 “呃……”他喉咙动了动,发出奇怪声音,旁边的高异人也过来,同样在苏妧身上嗅了一下。 两人扭头,似乎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他们已经有很明显的辨识度。 随即对苏妧行了一个绅士礼,眼里充满敬畏。 苏妧看着缩回去的爪子,拧着眉头看向两人,看他们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们也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连普通异类人也不许靠近她,谁靠近揍谁! “你们!”赖尔见状,立马变脸。 苏妧眸光微烁,两眼迸出一丝笑。 …… …… 耳边阵阵枪击声,苏妧越往外走,这些声音便越大。 以至于她感觉脚下都在震动。 凡是遇到机关,那些按钮全被她一枪打掉,直到最后一颗子弹用尽。 她握着枪,看到前方一条通道,外面是不同于里面的白光。 正要过去,那里突然出现一抹黑影,手里握着枪,枪口正对准她。 苏妧眉头轻拧,那人已经慢慢靠近,面无表情。 看她穿着医用服,还拿着枪,已然悄悄扣动扳手,准备射击,突然,一道清冷低缓的声音出现—— “住手。” 第571章 丫头我接你回家,任凭夫人处置 “放下。” 这声音…… 苏妧蓦地怔住,看向从持枪人身后背着光而来的人,手里的枪顿在半空。 即便被光线映得看不清脸,可是,他的颀长身影,走路的姿势,没一个不熟悉。 “老大!”那人肃然起敬,收了枪,立刻给他让道。 耳边的枪声越来越大,感觉一些人已经逼近这方,方才对她持枪的那名黑衣人立马扭头,去对付其他敌人。 砰——砰——砰—— 通道内,全是霹雳式的声音。 而他的身影慢慢从光里剥出,迈着稳定,让人安心的步伐朝她走来,仿佛那些震耳欲聋都渐渐远去…… 只剩他们两个。 “三……” 人走近,还没等她说完,他突然变了眼色,伸手,迅速将人揽入怀中,挡在身后。 另一只手,握着枪,对着拐角就是果断一声—— 砰! “啊!”一人倒在血泊中,捂着心口,死不瞑目。 独立区,杀人不犯法。 那人身上被撕咬得残破不堪,仿佛被人大卸八块,脸上黑色颜料也全是血,手里还拿着刀。 不是赖尔是谁? 他分明就是想从背后偷袭她! 苏妧被人紧紧按在怀里护着,全身上下都浸染着属于他的气息,淡淡的,带着皂荚和檀香…… 随后,他转身,揽住她身子的手松了几分。 她仰头,当先入目的是那张眼熟的面具,金色桔梗盘绕着,撞入他那双星子般的眼眸,心房狠狠一颤。 “三爷!”苏妧两眼淌着光,惊喜激动不已,抱住他的腰。 她终于再见到他了! 在她知道了他为自己做过的所有,如今再见,真的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过往的事在她脑海闪过,她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喉咙被堵得发慌,“你回来了……” 真好! 沈晗垂眸,周身的凉沉早已退得一干二净,他那只系着青色丝巾的手,放在她头上,轻拍了拍,满眼宠爱,声音低缓,“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 他们的家…… 苏妧努力吸了下鼻子,在他面前,顷刻就恢复了小女人姿态,揪着他的衣襟,泪全擦在他身上。 沈晗见状,忍不住笑了,声音更低了,“丫头,不是让你等我吗?” 他不止一次说过这两个字。 苏妧听到他的话,所以的坚强都绷不住了,脑袋埋在他怀里,语气瓮瓮地,“你被他们抓走了……” 被他们抓走了,她担心他……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夫人担心了。”沈晗低笑,抱紧了她,身上多了运筹帷幄的沉稳。 还好,她没事。 他指腹在她脖颈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后将人抱起,在她鼻尖轻啄,低语,“回去任凭夫人处置。” …… 两人走后,沈知年推着轮椅,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那些光,仿佛刺痛他的双眼。 妧妧…… 她终究,不再爱他了…… 她不要他了…… 他握着扶手,思绪渐远。 “哥哥,你说句话呀,你要是不说,明天我就去告诉隔壁二胖,说你喜欢我,还偷亲我!” “哥哥,以后,我来保护你哦,一辈子都保护你!” “无珩哥哥,要是真忘了,你记得来找我,跟我说说我们俩以前的事,一定要让我想起来啊。” 可惜…… 她再也想不起来了。 第572章 三爷抱妧妧,你睡着了 众人只见漫天火光中,爆炸声四起,他们荒区的头,抱着一个女子从星火四散,烟火纷乱里出来。 他撤退了所有在里面的兄弟,几乎在他踏出的最后一步,那强劲的爆炸就落在了他脚后跟。 一瞬间,整座地下研究院,所有的地雷都被引爆,烟尘飞屑,瞬间变成废墟。 苏妧被他抱在怀里,透过他的肩膀,看向身后,烟尘滚滚,黑红一片,绵延数里。 不得不说,这威力,太大了! “爷,姓司的逃了,他们有暗道。”有几人立即过来禀报。 看着他怀里抱着一个女子,目光亮了又亮,惊诧、惊异,还有八卦。 这位是…… 沈晗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抱着人上车。 车里,被外面反锁,任凭谢一衡怎么叫,也没人给他开。 就在他快疯掉之际,车门被打开,随即是一道低凉还嫌弃的声音,“去前面。” “沈……” 谢一衡刚要叫他,看他怀里抱着个女子,想法在脑子里滚了滚,“这是……” 沈晗一个眼神凉过来。 他碰碰鼻子,得,明白了。 祖宗来了。 自觉遁到副驾驶去。 沈晗把苏妧放上去,手掌拖住她下巴,指腹蹭着她细嫩脖子,“先等等,我过去一下,很快回来。” 苏妧点点头,他必定很忙的。 等人走了,车里气氛突然安静。 三爷戴上了面具,还在独立区,那些黑衣人瞧着也不想刑侦局的人。 只想想,答案呼之欲出。 “哎,那个……”谢一衡反应了好久,在车内后视镜看了看,忍不住扭过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晗是抱着人回来的。 他可是从不让异性接触的。 难不成,这妞妞就是上次和沈晗语音通话里那个人? “苏妧。”她前世认识他,还跟他说过几句话,挺逗的一个人。 “原来你叫苏妧!”谢一衡扒在座位上,身子往后拧,眼冒金光,“苏启韫的表妹!” 那家伙说他表妹被地下研究院的人抓进来了,“那你和沈晗……” 他满眼八卦! 苏妧脸红,笑着道:“我们领证了。” “什么!”谢一衡一下子蹭起来,脑袋却撞到车顶,“嘶,你你你你……你们!” 车门被打开,谢一殊身上沾了血,坐在驾驶座。 “哥!沈晗结婚了!”谢一衡捂着脑袋,他竟然,结婚了! 明明前阵子才他才有女朋友的!动作这么快?!! 谢一殊给他一个眼神,“我知道。”只是不知道名字,应该是沈晗想给个惊喜。 “你知道?!”谢一衡感觉天都翻转,“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睡着了。” 谢一衡顿时没声了,脸色憋屈,像全世界都背叛了他。 不怪他们不知道,沈晗结了婚,没跟他们说,打算回来才说的。 关于她的信息,神秘得很,他都保护得跟什么似的。 苏妧头皮一紧,据了解,这两人貌似不是亲兄弟…… 很快,旁边车门打开,一个身影坐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那股气息,顿时让人安心,“妧妧。” 第573章 三爷体贴入微 前面还有两个人,苏妧被他揽住腰,不好意思咬咬唇。 “回哪儿?”谢一殊问,旁边的人已经被惊得默默石化。 “别墅。”沈晗戴着面具,握紧苏妧的手,透过车窗将外面的景致看清,浓烟滚滚,火势倾天。 谢一殊启动车子,踩着油门,打着方向盘离开。 “司家主跟着一起过来,但路上出了点儿意外,被迫回去了。” 他们的合作还没谈完,沈晗出手就把地下研究院给炸了。 他在独立区也待了好些年,从来不知道研究院还埋了地雷,这么危险的东西,恐怕研究院自己人都不知道,沈晗是怎么知道的? 沈晗嗯了一声,看向苏妧,“先通知他。”只怕有些消息他听了受不住。 很快,车子到达独立区最外围别墅。 这里与区外的国家不同,越是城中心的地方越好,而独立区是越外围越好。 谢一殊两人率先下车,去换洗衣物,处理沈晗交给他们的剩余任务。 毕竟,司穆川这个定时炸弹逃了。 车里就剩下两人。 沈晗偏头,取下面具,看着怀里的人,抬手轻轻拂去她的乱发到耳后,手腕上的青色丝巾落在她头上,“相信我,这些事都会结束的,我一定斩草除根。” 苏妧轻嗯了一声,脖子被蹭得发痒,抬头,便见他暗了眸色,低头将冰凉的唇覆上来。 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厮磨着,缠咬了好久,直到她喘不过气,才微微松开,下巴着她的头发,耳根很红,喘息着,低哑着,“妧妧,我们的事,可以向大家公开了。” 向所有人公布。 昭告她是她的妻子。 苏妧脑袋埋在他心口,慢慢平息剧烈跳动的心,他是真的…… “三爷,你没事就好。” 所有的担心都落地。 “对了,那个手术台上,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苏妧仰头,眸子微红。 她还有好多没弄明白的地方。 沈晗亲了亲她的眼睛,“我们下去说。” 别墅外,戒备森严,驻守着许多独立区手下。 大门是指纹加人脸解锁,沈晗带她上楼,边走边道,“他是沈初明,当初来城里被人卖进了黑市,四九城有人跟我过不去,见他跟我长得像便买去凌虐。” “后来被我发现,他已经被人打得半身不遂,成了植物人,我查了他的身份,正好是我要去办案的平阳县。” 所以调换了身份,沈晗理所应当地冒充了沈初明。 只是,没想到关键时刻起了重要作用。 “那你怎么来独立区了?你不是才动完手术吗?”苏妧疑惑。 “我也只是将计就计,看看地下研究院的人想拿我做什么。” 沈晗解释,“避免他们起疑,我在快到据点的时候才和沈初明换下,在他皮肤里装了定位追踪器。” 怪不得…… 司穆川他们会有那番对话。 这是在诊所发生的事,没来得及和苏妧说,他也是昨日才醒来,很多消息都还没处理。 两人到房间,沈晗早在上车之前便让人准备了几套衣服,“你先去洗澡,我打个电话。” 苏妧抱着衣服,三爷依旧体贴入微,可她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大一样了…… 第574章 早晚要没不用穿,三爷问她想要了? 苏妧从四九城到独立区,奔波了一路,还没来得及洗漱。 她把实验室的衣服扔进垃圾桶,换上一条露肩的红色裙子,很合身,就是背后拉链不能完全拉上。 从浴室出来,沈晗正站在窗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讲什么。 背影修长,对着窗外景色,像被嵌在了画框里,浓墨重彩又不失平淡静雅。 他一手放在兜里,声音沉稳低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不可能出去,应该还在独立区,仔细搜。” 苏妧慢慢走到镜子前,坐下,拿帕子擦了擦头发。 听到动静,沈晗偏头,又吩咐了几句,挂断。 镜子里的他,慢慢朝她走近,拿了抽屉里的吹风机,轻轻握着她的头发,“我来。” 苏妧放下手,不动了。 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低头认真给她吹头发的人,动作细腻温柔,满眼柔情,摸着她的脑袋,让人想昏昏欲睡。 不过,再想睡也不能阻止被他的容色吸引,成熟、有魅力,仿佛没见着他的日子,一下子就蜕变了许多。 可再如何,他做什么都好看。 这人啊,今后都是她的了,想想就…… 开心。 换作以前,她从来都不会认为他们之间会有任何交集,可偏偏,缘分就是如此,不经意就遇上了。 “快干了。”沈晗左手揉着她头发,将风力调小一些。 苏妧抬头,看向他的手指,白皙干净,修长有力,揉着她的头发很舒服。 这么好看的手,灵活又刁钻…… 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间就红了脸。 再吹了一会儿,沈晗关了吹风机放桌上,没错过她的微妙表情,右手撑在她身后,左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蹭了蹭,“在想什么呢?” 感觉到他指腹的细腻,苏妧心猛地颤了一下,脸更红了,摇头,“没、没什么……” 她的手指抓紧了裙子,目光正好对上他的性感喉结,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完了,想犯罪。 “真没什么?”沈晗和她相处了这么久,对她每个眼神都了如指掌,忍不住逗她。 “没……”苏妧坚决否认,耳朵烧红,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我后面拉链还没拉上呢,三爷你帮我拉一下?” 她的裙子还没拉全。 沈晗早注意到了,唇角轻勾,“这是我们的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没关系。” 他非但不听,反而将手顺着背后拉链伸进去,贴上她娇嫩光滑的背部,似低笑,“反正待会儿都要没的,拉上做什么?” 说着,他低头,吻上她的后背,慢慢往上,碰着她的肩、锁骨……到脖颈。 “别……”苏妧被他禁锢着,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躲都躲不掉。 她一身红裙,衬着她白皙肌肤吹弹可破,好似铺染在纸上的红梅映雪,各占一半的美。 可这些汇在她身上,那是无法忽视的娇美。 每一个抗拒的眼神,都如嗔似娇。 他的丫头,就是这么致命。 “告诉我,刚刚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他顿了一下,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低哑了声,“想……了?” 第575章 他说我想了 苏妧立马摇头否认,耳朵红得跟小辣椒似的,“哪、哪有!”她伸手推他,推不动。 手指反而被他撺着,指腹在她手背来回的磨。 不仅如此,撑在她身后的那只右手,也开始不规矩。 苏妧脖子都在发烫,却还听他在耳边吹气,“真的不想?” 他突然间的一个举动,吓得她心口猛地一滞,“你……” 沈晗拿出修长的两根手指,动了一下,被光映着,指间多了几分色泽光亮,偏偏,他还笑得勾魂夺魄,让人生不起气来,“还不承认?” 苏妧不忍直视,脸瞬间爆红,要不是他挑逗,她能这样吗!她羞得无话可说。 “妧妧,不用害羞,这种事,对于夫妻之间来说,是很正常的。” 多羞涩的事情,从他嘴里提出来,都变得再正常不过。 苏妧眼神躲闪,余光从他左手掠过,忽而就顿住。 他的手腕上,系着一条青色丝巾,上面绣着一支近色系的桔梗。 “这是……”她猛地抬头,盯着他的脸,忽然叫出他的名字,“沈晗?!” “终于知道了?”沈晗慢慢弯身,星眸里含着细碎笑意,那眼神,比之前更腻人,也多了一分不同的底蕴。 “你!”苏妧在丝巾和他的脸之间来回转,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这条丝巾,是她在那个世界送给他的,上面桔梗还是她亲自绣的。 要不是他表妹顾潭溪送了个双面绣的荷包给她,她还没想起这层。 可是…… 这怎么说得通呢?! 他不是在那个世界……她陪他一起走了吗?!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都是一个人。”沈晗慢慢给她解释,“我可以算死了,也可以说没死。” 是的,他们,合二为一了。 是她给了他希望,将那个世界的他一并带走。 所以…… 他的结局,是好的! 他不用一个人终老,不用再面临失去她的痛苦! 苏妧不知怎的,突然就鼻头一酸,哭了,本来她已经想好,她一个人埋藏着属于他们的过去的记忆,对他很好很好,好好地爱他。 但现在,惊喜的是,他竟然全都记得!他有他们的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完整! 怪不得,他身上隐隐有些不同了,原来是这样。 “妧妧,我是真的。”他抱住她,按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发,细嗅着她的香味。 他再也不是一个人。 “我还欠你一个婚礼,又怎么能不回来?”他笑。 “是两个。”苏妧埋在他怀里,小声嘀咕,“我们扯了两次证。”所以是两个。 当然,她是开玩笑的。 “嗯,是两个。”他揉揉她的头发。 从来不会想过能得到感情的他,眼里此刻全是柔情蜜意,恨不得将她揉碎到自己骨子里。 他们见证了彼此的过往,她恨过、气过、爱过,而他自始至终,只有爱,且深爱。 “现在呢?”沈晗稍稍松开她。 苏妧怔了一会儿,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可一看到他的眼神,顿时门清了,“……不想。” 沈晗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缓喑哑道:“……我想。” 第576章 妧妧经不起折腾,三爷叫岳父 苏妧揪着被子,觉得浑身不舒服,才洗完澡,这就又脏了。 而她耳边,还在回想着他直接将她抱在腿上时说的话:我们做好不好…… 椅子、浴室、床……她感觉自己已经四分五裂了……太久没那个的男人,真的惹不起。 等到一切结束,苏妧睡了一觉,看见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 起床时,旁边已经没人,床单是她喜欢的颜色,这里的布置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 光着脚下地,身下还有些不舒服,拉开窗帘,独立区的天已经接近昏黄。 这栋别墅是真的大,远远地还能看见一些人巡视把守。 她去浴室洗了一下,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此时空气有些凉,她穿了一件薄纱长袖的白裙,头发略显凌乱地散在后背,随意用手抓了一下,踩着拖鞋就出去。 到楼梯口,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等下去了,才看清客厅里的人。 沈晗坐直着身子,清冷的面容时不时笑一下,唇角勾着,“真名,沈晗。” 司天昀喝着茶,也没想到他摘了面具竟比想象中的还要出色,和他聊了几句,发现他言谈举止更是非凡,不禁佩服,“这次还要多谢你了,把我女儿救出来。” “都是应该的,岳父。” 后面两个字一出,司天昀严肃的身躯猛然一震,茶杯都倾斜,“你……叫我什么?!” 他知道自己女儿被k带回来了,可是,k叫自己岳父?! 两人还欲说什么,听到楼梯口的动静,目光齐齐看过去。 一个白裙女子从那儿过来,容色娇俏,就像黑夜里的一抹精灵,身上散着淡光,随时出现,也能随时不见。 那眉眼轮廓、唇齿带笑,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沈晗眼里都是宠笑之色,“妧妧。” 司天昀则没那么淡定了,他已经十六年都没见过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了,乍一看到这幅容貌,脑子里劈里啪啦,激动得快被震碎,“……雪……雪音……” 苏妧目光从沈晗身上抽回,眉头轻皱,看到他的脸,顿时明了。 他跟照片上的样子相比,变了一点,有些胡茬,还憔悴,头发也白了不少。 一小时过后。 …… …… 苏妧拿出盒子,给司天昀,顺带叫了一声,“爸。” “哎!” 经战多年、严肃认真还一丝不苟的男人,对付敌人从不手软的男人,接过盒子,看到里面的照片,听到她的这声‘爸’时,忍不住红了眼眶,“妧……妧妧……” “真像!”司天昀好好看着她,却又不想让她觉得突兀,抹了抹眼角的湿热,心里的震惊久久难以平复,“你和你妈,真的很像!” 看到她,就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苏雪音,恍惚之中,惆怅感慨,“对不起,爸让你受苦了!” 他已经听苏启韫提过苏妧的生活了。 沈晗离开了半个时辰,让他们父女好好聊聊,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两杯亲手泡的热茶。 “妧妧,岳父,喝茶。”沈晗在苏妧身旁坐下,言行举止,并不会给人丝毫不适,如沐春风。 苏妧捧着杯子,刚要喝一口,司天昀情绪不对了,他果然没听错! 岳父! “你……”司天昀在短短一天之内接受这么多讯息,强大的内心突然有点承受不住。 第577章 强悍女婿,你好香呢 苏妧抿着唇,沈晗眼角含笑,不卑不亢,“岳父,我和妧妧已经扯证了。” 已经扯证……! 语不惊人死不休。 司天昀仿佛被雷劈了个外焦里脆,冲击太大,他有点承受不了。 这种感觉就是手心里还没捂热的宝贝,转眼间就被猪拱了。 他才看到的女儿,瞬间就成别人家的了! 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步到位! 司天昀之前挺钦佩、挺欣赏他的,从没想过k是如此年轻有为,还非常感激他直接端了地下研究院的老巢救出苏妧。 就说他为何听了自己那番话如此激动,原来……! “妧妧……”突然间,那些欣赏少了大半,有点不想看到他,可是,这么强悍的女婿,“这……是真的?” 司天昀看向苏妧,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他和雪音的女儿,终于…… 找到了! 他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死而无憾了!但那么快就…… 苏妧放下杯子,点了下头,笑,“是真的。” 司天昀瞬间觉得心肌梗塞,被那些敌人围攻时受了重伤都没这么堵塞过。 k已是常年行走在刀口边缘,什么没见过? 她女儿在一个小村子里,没见识过外面的险恶,和k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就怕她单纯到被人骗了!可…… “岳父,我对妧妧是真心的。”沈晗握着苏妧的手,没有说太多保证的话,很多事,得用行动证明。 早点摊牌也是好的。 司天昀内心又欣慰又复杂,不能急着否定,先考察一段时间,要是他觉得不行,这沈晗…… 要是女儿喜欢,刀架在沈晗脖子上,他也得服从! 接下来,司天昀和沈晗谈论如何揪出司穆川,看他是否还有同党。 他见识过沈晗的人手,一顶一的好,个个混迹在独立区,就算沈晗不在,也能抵抗任何势力。 就算是他对上,恐怕也没有多少胜算。 吃过饭,一直聊至深夜。 司天昀本想接苏妧回去的,可天色很晚,不想她奔波,最后只得先回东区。 不过在走之前,暗暗敲打了沈晗一番。 …… 苏妧躺在床上,抱着膝盖,看着一本外文书。 还没番到下一页呢,阴影就覆了过来,“这是有关独立区规则的书,你不用看。” 沈晗洗完澡,身上系着浴袍,靠近时,还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看她半露香肩,忍不住抱着她,轻啄了一口,“妧妧你好香。” “你正经点儿。” 苏妧脸热,即便他们亲热了很多回,每次他碰到自己,还是会很敏感,“你跟我爸聊完了,我还有事问你呢。” 今天见过司天昀,瞧着还不错。 在前世的家庭遭遇了太多算计,太多斗争,回归爱的家庭,感觉都不一样。 “妧妧想问什么?”沈晗看着她,清隽眉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没人能体会这种感觉,曾经,能接触她,和她好好说句话都是奢望,而现在,她就在自己怀里。 经历了那么多,她一点儿都没变,现在他只想把她宠着,永远宠下去。 第578章 套子尺寸大,还有带刺的! “你这次能这么快炸了地下研究院,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以他们的能力,若是真要对上,恐怕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还记得上次给你说过,地下研究院残党的事吗?”沈晗把她手里的书拿开,让人躺下,把她搂在怀里。 苏妧有印象。 在另外一个世界他给她说过。 “江无珩除掉他义父,死后也没发现,地下研究院其实是建立在欧洲战场旧址上。” “我们派人清理残党时,那里发生了爆炸,后来去查看,才挖出已经被损毁的几十颗地雷和其他爆炸型武器。” 独立区土壤干燥,那些东西常年埋在地下也没受潮受损。 其实,在他没恢复前世记忆前,他的人也检测出了异样,在用仪器勘测,位置不太精准。 苏妧明白了,“原来如此。”她又问,“那你怎么成为k的?” 他自小在军区长大,后来又经历了那么多,却从来没听说过他在独立区有过建树。 “也是为了办一件案子,当年有个杀人犯逃到了这儿,刑侦局的人拿他没办法,我隐匿身份亲自跟了一趟。” 苏妧嘴角抽了一下,您跟着跟着,就霸占了独立区的整片荒区,成了四区谁都不敢冒犯,还方便您追捕逃犯的老大k?! “厉害吗?”沈晗笑问。 苏妧撇嘴,“有你这么不谦虚的吗?”不过,过程肯定不容易,却被他说得轻描淡写。 “那丫头是觉得不厉害了?”沈晗话里意味深重,手指放在她的腰后,轻轻捏了一下。 “我……”苏妧敏感一缩,哪想到他又跑偏了,深刻领教过他的本事,怕他又捉着她不放,只能梗着脖子小声回,“厉、厉害……” 她两条腿到现在都是酸的,牛没坏,地都快给耕坏了,实在经不起折腾。 沈晗低笑,看她小心的模样,眼里心疼,拍拍她的头,“对不起,今天是我太激动了。” 他抬手,轻轻蹭着她的下巴,低声道:“你才涂了药,今晚我们只聊聊天,什么也不做。” 苏妧咬着唇,很想堵住他的嘴,红着脸羞赧,“行了,你别说了。” 在他这种年纪,精力旺盛得很,如狼似虎的,她是真怕了。 沈晗却是忍不住笑,他的丫头又娇又小,让他每次都太着迷,一时失了控制。 等多练练,她渐渐能适应了,兴许就好很多。 不过…… 他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取了抽屉里几盒东西,不同的类型,包装也不一样,全是好牌子,拿给她看,“你觉得哪个用着好?” 苏妧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脸色更红了,他拿这个给她看干嘛?! 沈晗却一本正经征求她的意见,顾及她的感受,“你觉得哪个好?或者,哪个用着更舒服,咱们下次就用哪个?嗯?” 苏妧一个也不想选。 竟然跟她讨论这些。 那么多套、子,那么大的尺寸…… 带刺的类型就有好几种。 她是想死吗? 沈晗唇贴着她的耳朵,呼吸湿热、急促,“妧妧不想选的话,那下次就……都用一遍?” 第579章 迟早得没命 苏妧连忙往被子里缩,她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知道就是不知道! 这男人,太坏了! 她早晚都得没命! “妧妧,我才是……那一个……”沈晗看她羞恼神情,把被子掀开一角,眸色沉暗,语气却很温柔,后面的话,很小声地被淹没掉。 “你闭嘴啊!” 没羞没躁! 苏妧抬手去堵他的嘴,却被他趁机捉住,她还没来得及缩回,手心就湿润一片。 他竟然……! “……你别舔!” 她抽不回,只能被他死死握着,力道不重,却让她挣脱不开,只好抬脚去蹬他。 岂料,他像是早料到她会做什么一般,直接捉住她的脚,放在了他腰上。 “妧妧,我今晚,不想说话不算话。”沈晗从她手心抬头,脸色微红,眸光微暗,声音低哑。 嗓子轻轻拉扯着,像几个沉迷的乐调,一下一下地勾着。 他之前说,今晚我们就聊聊天,什么也不做。 说话不算话,不就是…… 沈晗轻笑,将人按在怀里,耳鬓厮磨了一番,最后亲吻了她的额头,这才抱着她睡去。 翌日醒来。 独立区好似每天都是晴,早晨的空气是最好的。 早上三爷走的时候,亲着她的唇,很小声在睡意朦胧的她耳边说了声我爱你。 然后就出去忙了。 她弯了弯眸子,随即又叹了叹气,消停几天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穿衣下楼,碰见谢一殊过来。 他手上包扎了一下,应该是昨天去地下研究院受的伤。 “早啊。”苏妧率先打招呼,“来找三爷吗?” 谢一殊看了她一眼,点头,话很少。 “三爷好像出去……”话未完,她就听到厨房传来声响,沈晗端着做好的早餐出来。 “来了?” 谢一殊颔首。 “三爷,你……”不是出去了吗? 苏妧看他把早餐放桌上,两眼茫然。 “怕某人醒了看不见我,所以出去处理完事又回来了。”沈晗见她满脸疑惑,朝她走去,拍拍她的脑袋,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过来吃早饭。” 把人按在座位上,这才看向对面的人,“吃过没?没吃一起?” 谢一殊很实诚,“没。” 就算不想当灯泡,也不想吃狗粮,可以抵不过肚子空。 沈晗给苏妧盛了粥,把煮好的鸡蛋剥了壳放在她盘里,一边问,“谢一衡呢?今天没跟你过来?” “在睡觉。” 谢一殊剥着鸡蛋,眉间动了一下,看不出神色有何异样。 苏妧吃着蛋,蛋黄哽着喉咙,还没伸手,旁边就递过来一杯温牛奶,声音低缓,“喝了。” 她偏头看着他侧脸,分明他也没转头啊,他怎么知道自己被哽住了? 这么了解她了吗?! 谢一殊看着他的举动,吃着面包,眸子动了动,没说什么。 “你有什么发现?”沈晗昨天把苏妧在地下研究院拿的试剂给了谢一殊。 他一边问,一边还在给苏妧递纸巾,整个过程,娴熟又自然。 要是谢一衡在这儿,绝对会心肌梗塞,说他虐狗! 第580章 谢一殊三两口喝掉粥,“试剂全部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有部分结果已经有所显示。” 他道:“里面有类似吞噬菌的药物,相当于白细胞的十倍功能,但它的作用不是吞噬病菌,而是吞噬细胞。” “吞噬之后会代替原细胞功能,摧残并控制神经系统。” 沈晗闻言,面色没多大变化,跟他记忆里的结果一样。 这是司穆川亲自研制出来的,除却要利用基因非常好的人做躯壳外,还想控制其为母体,产生更多病菌,能控制更多的人为他所用。 虽然这不是生化武器,但他的恶劣行径,判死刑都轻了。 加上还带走苏雪音尸体,藏匿十多年。 “你把研究结果和证据交给刑侦局和科研部,剩下的任务,是去看看各区的势力和动向。” 毕竟,司穆川最有可能联系的,就是那些人。 谢一殊点点头,话不多,都是行动派。 苏妧小口啃着面包,是沈晗亲自烤的,外酥里嫩,香软可口,还有浓郁的果奶香。 她大好的厨艺以后恐怕都派不上用场了。 “三爷,那天在研究院我还发现里面有比低级异类人更厉害的实验物。”苏妧啃完面包,又拿了一根略粗的煎肠,小口咬着。 那些高异人都被她装进空间了。 不过也奇怪,但凡非空间的东西进入她的空间,譬如人的高级物种,进去过后都会陷入深眠,怎么也叫不醒。 可能比较排斥异物。 “应该是司穆川他们的秘密武器,他们自己都很难控制,不轻易使用,所以才抓紧一切时间研制控制药物。” 这些都是在他们死后翻出来的。 沈晗偏头,看她,红红的唇上沾了一层油,更加饱满光亮。 苏妧恍然不觉,又咬了一口,“很难控制吗?” 为什么他们都把她当成领袖一样,听话得不得了?感觉她才是终极怪物一样! 沈晗目光落在她唇上,喑哑应了一声。 她的嘴润泽红嫩…… 他咳了咳,身子有点紧绷,努力撇开目光,可听她说着话,眼神又不自觉飘了过去。 以后…… 餐桌上要不要少一样东西? 苏妧看他咳嗽,递了一杯温水过去,咬着肠问,“三爷,你感冒了?” “没有。”沈晗眼神飘忽,耳尖有点红,扯开话题,手放在她椅子上,“妧妧?好吃吗?” “好吃啊。”苏妧还没察觉出他的异样,不遗余力地努力夸他,“你做的面包很香!你的香肠也很脆!非常好吃!” …… 他感觉对某两个字听不得了,垂眸,咳了一声,声音挺轻的,红着耳朵,一本正经,可几个字都是飘出去的,“要不要尝尝我的?” “啊?”苏妧眉头轻皱,口齿不太清地去撕面包,“你说什么?” 沈晗看她迷茫神色,眸光变暗,压低声音,含笑,他指尖敲了一下桌面,侧身对着她,“还想吃吗?这里有。” 苏妧目光一怔,慢慢反应过来,耳尖忽地变红。 却见他食指点了点,顺着视线瞥过去,他桌前放着一盘他没吃过的。 这才发觉,她又被耍了! 第581章 喝不喝我的‘牛奶\’? 不过,他的比这个大多了,也粗多了…… 苏妧盯着他,顺着他视线,缓缓向下,看到那个点,顿时耳尖爆红,“你!” 亏她还一本正经跟他谈,结果呢,他的心思早就跑偏了! 沈晗却早已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僵硬不已,顺势将她圈住,贴上她的唇,感受着她属于她的味道。 末了,他将她放开,手掌拖着她的后脑勺,喘息着,轻哑问,“牛奶还要吗?” 苏妧脸颊绯红,深深吸了一口氧,没搞懂他的脑回路。 只见他眸子暗着,唇角轻勾,“要是不够,我还有。” 不够,还有…… 苏妧眨眨眼,不知怎的,突然就明白了,看了看他的皮带,立马将他推远,“不要了!” 这人! 怎么越来越不要脸! 好想给他一巴掌! 沈晗哪会让她跑了,一把将人捞回来,捏了捏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唇,“那,下次喝?” 苏妧羞恼,捶了他心口一拳。 沈晗捉住手,被揍得闷笑,也不逗她了,捏捏她的耳垂,“走,咱们去拜访岳父。” “你倒是叫得顺口!” 沈晗打听了司天昀的喜好,知道他爱喝茶,所以特意准备了几盒上等碧螺春。 到司家地盘,或许司天昀早打了招呼,报了名字,两人就被请了进去。 “家主,小姐回来了。” “啊?!”司天昀激动得站起身,连忙挥开议事的众人,“去去去,都下去,我女儿回来了!我要去接妧妧!” 众人面面相觑,司家主真的是…… “你们一个个皮糙肉厚的,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万一妧妧被你们的熊样吓着怎么办?!” 一群熊样:“……”他们只是好奇,都想见见失踪多年的小姐长什么样。 很快,一群人都被赶走,不过却没走多远。 苏妧和沈晗进来,便看见墙边贴着许多个脑袋,不过也没在意。 司天昀赶紧出来接她,“妧妧!” “爸。” “岳父。” 三人进厅,沈晗把盒子给他,“岳父,这是本土碧螺春,今年刚摘的货。” 这小子,还挺懂。 司天昀咳了一声,挺直腰板看了一眼,不太在意,语气挺敷衍,“有心了。” 他已经调查清楚沈晗的来历,这人是四九城的少爷,不骄不躁,当过兵、任职国际刑侦局队长,蛰伏村下三年。 有毅力有担当,责任心重,是个不错的家伙。 若是真心对妧妧好,倒是配得上那些优秀。 “妧妧,都回家了,住一阵子可好?”司天昀望着女儿,满脸笑意,他亏欠她这么多年,都没机会好好弥补。 要是雪音还在,一定会和他一样,希望宠着他们的女儿。 苏妧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她看得出,司天昀对他这个女儿倒是真心的。 昨晚听了三爷给她说的关于司天昀的事,四十多的年纪了,他一个人其实也过得不容易。 苏妧由人带着去司家转转,司天昀则把沈晗留下来陪他下棋。 “你和妧妧,什么时候认识的?”司天昀落下一颗白子,看似不经意,实则一直注意着他的言辞,“知道她有哪些喜好吗?” 来自老丈人的拷问。 沈晗指间夹着一颗黑子,目光落在棋盘上,轻轻摩挲着,“很早之前。” 第582章 女婿岳父争宠,妧妧的甜! 这个界定就很模糊了。 很早是多早,谁也说不清个究竟。 “她早上爱睡懒觉,有起床气,吵到她,她会直接把枕头扔过来,起床的时候,会抓一下头发再坐起来,坐一会儿才去洗漱。” 提到苏妧,他眉眼都更柔和,“她不挑食,五谷杂粮,山珍海味都可。早餐喜欢喝鲜牛奶,饭后半小时会吃一盘水果,水果要水分多的,有皮的去了皮才吃,酸的不要。” 这些,都是他惯的,小丫头也习惯了。 “至于爱好,她爱赚钱,最近来独立区没怎么赚了。妧妧面冷心热,心地很好,在村里修整了学校,建了工厂,种植大片茶叶,帮助大家就业。” 司天昀听着,也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这点和雪音很像。 沈晗磨着棋子,“她之前商量着要给村子修一条到县上的路,不过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安排下去。” 司天昀了解清楚,发觉面前的人对他女儿不是一般地了解。 说得如此仔细,若非细心之人,哪儿晓得这么多细节。 这一点,倒还算可以。 沈晗落下最后一子,看向司天昀,“岳父,承让。” 司天昀看了下棋盘,差点气吐血,他的棋,被绞杀成渣。 再抬眼,看他不卑不亢的神色,想骂人,偏偏他又没错。 不过转念一想,若他阿谀奉承,为了讨好自己故意让他赢,倒显得刻意了。 苏妧跟外面的人聊了一圈,洗了水果进屋,看见司天昀脸皮抽动,想暴躁却又压下去的样子,有些好笑。 三爷也真是,一点儿也不手软。 “爸,三爷,吃点水果。”苏妧放下果盘,看了眼棋局,估计再走几步司天昀便败了。 给他留面子,她假装没看见。 “好,妧妧切的水果,我要尝尝。”司天昀把棋子一扔,笑呵呵,“今天就下到这儿,改天再来。” 再来几局,兴许对方就把他九连杀了。 真是,一局也不让,好歹拿一局给他留点面子都不行?! 这样还想叫他岳父?! “荣幸之至。”沈晗眉骨稍动,似含着笑,吃了一口削好的苹果,“妧妧切的,真甜。” 花言巧语! 为了讨好他闺女,不择手段!实在可恶! 司天昀不屑地哼了声,尝了一块梨,双眉上扬,“嗯?今天的梨怎么这么甜?!我闺女削的就是不一样!” 暗戳戳又苏妧夸了一把。 已经看穿他们的苏妧:“……” 苏妧和沈晗留在司家住了几日,把整个地盘逛遍了。 沈晗不是和司天昀商量正事,便是坐下来陪他下棋喝茶聊天,不知不觉间,已然悄悄扭转了司天昀对他的看法。 不过说得更多的,还是关于苏妧,少部分提及了沈晗的职业。 “我们打算在除掉余党过后回四九城办婚礼。”沈晗道,“眼下我们在明,敌在暗,除了引蛇出洞,暂时没有别的办法。” 司天昀听到他们还没办婚礼,眉头不由得皱起,不过在知道原因后也能理解。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司穆川恨的人是他,可眼下他们全都变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引。”沈晗只说了一个字,但两人都懂。 独立区,国际刑侦局的人不好进来,所以,除了动用他自己的势力,没其他办法。 “岳父……” “别叫我。”司天昀眉毛拧着,故作生气地板着脸,瞪他一眼,“都结婚了,还岳父?!” 沈晗笑容徐徐绽开,“爸。” 苏妧坐在旁边,看了两人一眼,这大概是司天昀这些天唯一扬眉吐气的事。 第583章 男人是被惯坏的! 司家宗祠。 沈晗亲自去处理手下传过来的消息,司天昀带着苏妧去了一间书房。 说是书房,可里面陈列的书很少之又少,反而摆放了许多乐器、油画、经卷。 司天昀这个粗人,也不像是个会安静坐下来写字看书的。 “这是你妈妈当年爱待的地方,刚遇上她那两年,我忙起来顾不了她的时候,她就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弹弹古筝,画些画。” 司天昀看着房里被收藏好的遗物,言语神色里都带着怀念,说着说着,眼眶就热了。 “没想到,一眨眼都十多年过去了。”他叹着气,一瞬间沧桑了许多。 要是雪音还在,看见他们的女儿,一定会非常高兴! 只可惜,太多事情做为人都无可奈何。 苏妧看了书房一圈,走近拨了一下古筝,声音已经很沧迷,都听得出一股子陈年旧味儿来。 墙上挂了几幅画,基本上以景物为主,细节为主,画还是崭新的,想必常年都有修复。 司天昀想着想着,就扯远了,“其实,沈晗这小子,要智谋有智谋,要心思有心思,无论是权政还是办案,都是拔尖尖儿的!” 他在夸人,可苏妧硬是听出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不禁好笑。 “他对别人如何我不管,关键是,他对你好,这就够了。”不仅仅是好,是好到连他这个父亲看了都嫉妒牙酸。 就凭这一点,不管对方是否有高贵的身份,有无强悍的能力,他都会答应的,更何况,他女儿喜欢! 心里堵,人家确实挺优秀,挑不出丝毫错处来,“你妈妈要是看到了,一定也会非常同意!” 要是苏雪音同意,根本就没有他开口的余地。 “爸,您英明!”苏妧见沈晗得到亲人的认同,自是开心不已。 “你啊!”司天昀无奈笑,感觉闺女回来,他铁血多年的心又柔软了不少。 当年他见到苏雪音的第一眼,只是觉得她长得还挺好看。 后来相处之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陷进去的。 没多久,沈晗回来,后边儿还跟着苏启韫。 后者脸上脏兮兮的,像才被炸掉一样! “韫儿,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司天昀稍显惊讶。 苏启韫不好说,摸摸鼻子,理直气壮,“没什么,不小心摔坑里了。” “是吗?”司天昀也是了解这个外甥的,他不愿说实话,也不勉强。 苏启韫能说吗?说他和沈晗打架,结果又没讨到好果子吃?!丢脸啊! 这人也是,下手忒他妈重! “三爷,你手怎么了?”苏妧看沈晗过来,还挽着袖子,虎口处破了个小疤痕。 “被狗抓了。”沈晗垂眸,余光瞥了眼苏启韫,挺不客气的。 苏启韫:“……”我特么! 他堂堂大少爷,竟然也有成为别人嘴里那只狗的一天! 司天昀看两人神色,明白什么,转身去门口,吩咐人做饭。 沈晗见他转身,又贴近苏妧,“有点儿疼,妧妧给我吹吹?” 见他使性子,双眸清黑,烁着光,还有点委屈,苏妧心一跳,轻轻给他吹了几下。 苏启韫一把抓过苏妧,轻轻在她头上拍了拍,“他太娇气,不能惯着,男人都是被惯坏的。” 他负着手,弯身,盯着她眼睛,自诩长辈般语重心长地教育她,“咱们苏家的丫头可不是伺候人的,听到没有?!” 第584章 三爷无情怼表哥 关心到他嘴里,就变成了伺候人?! 苏启韫抬手捏她脸,当着某个脸色微沉的人,毫不客气地怼,“不然,白可惜了你这个脑子还有这张脸,全都喂猪了!” 苏妧:“……”有他这么说人的么?! 本该生气的,却挺想笑。 看苏启韫满脸青黑,眼角带紫,知道他这话是对谁说的,咳了一声,“表哥,那个,辰辰还没回来吗?” 她眼珠一转,岔开话题。 他的孩子,应该是叫苏子辰! 果然,苏启韫被转移注意力,却也看穿她心思,不客气地抬手压了压她脑袋,想要把她拍到地里,“死丫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专门往他心窝子上戳,眼尾的痣仿佛被刺了一下,“都是一群没良心的,老子不认他了!没儿子过不了了?!” “那老婆呢?”他太高,苏妧只能抬头望着他,不怀好意地笑笑。 苏启韫瞥见她明晃晃的笑,要是手里有砖,要是她不是自家妹子,他一定恨不得给她一砖头拍下去,“老婆……”他又蹭了蹭鼻子,“那更不需要了啊?!” “心虚的人,说话都会摸鼻子。”苏妧抱臂看着他,“都多大了的人,感情上别扭得跟小孩儿似的,你既然喜欢就去追啊?!” “谁喜欢她!!”苏启韫声音极大反驳,把门口正在跟人说话的司天昀吓了一跳。 口是心非! 苏妧恍然大悟,摊摊手,“啧啧啧,我有说过是余姐姐吗?是你自己说的。” 这死丫头,纯粹是来膈应他的! 好气啊,又不能真的打她。 苏启韫要捏她脖子,沈晗却一把捞过人,搂住她的腰,“说话嗓门儿突然变大,是撒谎的表现。” 他呵笑,“你只有儿子,儿子也不要你了,你连老婆都没有,还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人、夫妻之间的情趣也正常。” 苏启韫:“……” 不要你、都没有、不知道…… 这两人唱双簧,是准备把他双杀了吗?!呵,真特么无情啊! “好嚣张啊,有种再比比?” 沈晗看他一眼,眼神挺纠结的,“你确定打得过?待会儿别又撒谎是摔坑里了。” 谎言被揭穿…… 苏妧不厚道笑了。 苏启韫觉得,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拐得太狠了。 他睨她一眼,又一眼,不甘心问:“死丫头,还笑,你帮谁的?!” 苏妧还没开口,司天昀已经回来了,听苏启韫类似吼的语气,不由沉了脸,“韫儿,你吓妧妧做什么?!太闲了,要不要带你去隔壁再练练?!” 隔壁…… 那吓人的地方! 苏启韫生无可恋,得,他已经没地位可言了。 他在家,永远都是垫底。 回去是,在这里也是! “不用了……”垂头丧气回了一句。 吃过饭,苏启韫一刻也不想再待,一个人出去了。 沈晗则陪着苏妧,去独立区玩儿,说是玩儿,其实也没那么轻松。 因为,这次还有额外任务。 “哎,听说咱们边缘区的那个k,他竟然看上了一个小丫头,还把人家娶了!” “啧,三年没回来,一回来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 “你不知道?那个丫头,还是东区暗修罗,司天昀的亲闺女呢!” 一路上,除了听人谈生意,剩下的便是一些八卦。 行走在刀口上的人,日子刺激又挺无趣的,这种关于大佬的花边消息还是挺感兴趣。 第585章 三爷说他怎么能生,趴在你身上吃…… “消息放出去了吗?” 沈晗出门前,在和手底下的人商量具体事宜。 这里没怎么下雨,天气干燥得很,苏妧抹了点保湿防晒霜。 阿南:“放出去了,他们可能早有准备,我们的人也已就位。” “设备检测完毕,到时不会跟丢。”阿毛指了指车,“款式也换了一辆。” “嗯。”沈晗通知了谢一衡他们,看到苏妧从后方走来,“行了,都过去,在人来之前,就别打草惊蛇了。” “三爷,抹多了,给你涂点儿?”苏妧手上挤了一大坨白色的霜,香香的,还有草药味。 沈晗不喜欢涂这些,本能要拒绝,可她仰着头,触及到那双期许的黑亮眼眸,他的原则也根本不管用了,轻笑,“抹哪里?” “脸上!” 他笑笑,俯身,把头压低,将脸贴过去,她的手就轻轻在脸上滑动,凉凉的,很香,还痒。 苏妧知道他皮肤很好,还轻轻咬过,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捏了捏,“真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生的?” 手感跟他的腰一样,很舒服。 “我怎么能生?” 沈晗近距离看着她,调侃。 不过,要是可以让她不痛苦,技术允许,他来也无妨。 光线下,她的唇粉嫩如樱,不免让他想起它的味道,又软又香。 她瞪他一眼,就知道拿她开玩笑! 苏妧踮着脚,白皙的一截手臂时不时蹭着他的肩。 他眸光略暗,看得久了,嗓子突然有点干,“现在没摸够,等回来让妧妧全都摸一遍?” 苏妧立马收回手,全都摸?!她最后怕不是想累死! 不过在看清他眼底的逗趣时,又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把霜抹匀,还捏了一把,恶趣味,“行啊,到时候你乖乖躺好!” 随后,一溜烟地往车上跑。 沈晗看到她逃窜的背影,眼里全是宠溺的笑,这丫头,点了火就跑。 真是皮,又欠收拾。 车内。 苏妧跑不掉了。 前面开车的人专心开车,没一个敢回头,不过全都竖起耳朵悄悄听。 “三爷,他们真的会去?”苏妧的手被他握着,放在他腿上,指腹在她手背磨来磨去。 要不是他经常玩儿她的手指,她都怀疑他有难以启齿特别严重的恋手癖。 “担心吗?”沈晗偏头,她不好好坐着,整个人歪在自己身上,眼神越发柔和。 “担心什么?能和你一起面对,死都不怕。”苏妧握紧他的手。 她已经受够了生离死别的痛苦,不希望他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危险,只给她一个安全的后背。 沈晗透过她认真的目光,心一点点融化,经历两世之后,他才明白,爱她,就是要懂她,尊重她的选择。 他一味地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却忽视了她的感受,“要是爸知道了,你老公被打残了,你负不负责?” “看严重程度。”苏妧弯着眼,“要是上半身残了呢,我就只好拿你挂衣服,放放电脑,趴在你身上吃香肠,下半身残了的话,唔……” 她另一只手放下巴上,认真思索。 “就怎样?”沈晗捏着她不安分的手指,眸光深黑,波光静静流转。 “就……” 苏妧顿了顿,“拿你……”后面的话,她的声音猛地颤了一下。 第586章 三爷没钱,都是夫人的 苏妧在车上被他逮着欺负了许久,下车后,嘴唇都有点肿,嘴角还破了皮。 她瞪他一眼,都怪他! 苏妧抬脚就往前走,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沈晗失笑,忙跟上去。 这次来的地方,是独立区相对太平的区域,每家店前基本都配备着守卫。 “这里的赌场和别的不同,它赌的是石头,以石赌石,石头里面若是好东西,最后的价位可以是天价。” 沈晗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去,“想不想玩玩儿?”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这是一家拿木头搭建的店,还未进门,里面已是闹哄哄一片。 “红!红!红!” “金!开金!” “……” 里面很多桌子,有的地方挂了帘帐,往下一看,全是脚。 “小姐,要赌石头吗?过来看看,你想要哪个?”见人进门,店里的人立刻过来招呼,是个五六十的老头。 沈晗没戴面具,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苏妧过去,看着面前一堆石头,非常普通,“这要怎么赌?” 她目光往四周看了看,没什么可疑人物。 “有两种玩儿法。” “一是赌切割,出高价买下石头,看看最后成品是什么,是否高于你出的价钱。” “二是去赌桌上出钱押石头,看看石头里面最后切割出来是什么,类似赌大小。” 沈晗笑着看她,眼神宠溺,“夫人喜欢的话,都买。” 赔不赔都没关系,她开心就好。 苏妧眉毛一挑,手里掂了掂,问,“唔……那可不行,你有钱吗?” 石头挺有分量。 沈晗反应过来,摸着她头发,垂眸,“没有了,都是你的。” 他所有的钱都是她的,堂堂独立区的k,已经身无分文。 身后的手下见到这一幕,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他们老大何曾有过这一面! 对自家夫人,真的是……太特么宠了!宠得让他们自惭形秽! “那不就得了么。”苏妧敲了敲石头,“最后输了,心疼的可是我的钱,怎么没关系?” “夫人教诲得是。”沈晗乖乖立在一侧,听她训话,可绕是如此,看她的眼神依旧是暖得快化了。 苏妧挑挑拣拣,面前的摊位上没一个她看得上的。 待抬头时,她的目光落在老板身后的柜子上,第三格左边放着一颗坑坑洼洼的大石头,色泽灰淡,“老板,我——” 这时,门口出现另一道女声:“我要了!” 几人齐齐回头。 女子一头棕色卷发,黄种人,额头一圈束了条小指宽的黑色圆绳至发后,绳中吊了块指甲盖大小的黑玉。 她穿着黑色短裙,露出两条白细长腿,脚踩皮靴,抱臂立在门口,瞧着有点像古部落的女子。 只是眉目间多了几许娇纵之气。 苏妧多打量了她一眼,眸里闪过一抹光。 “老板,那块石头,我要了。”女子走到柜前,伸手一指。 看了眼苏妧,眸里闪过嫉妒之色,独立区竟有人长得比她还美! 不过,再美,她也不放在眼里! “席琳小姐,是这位小姐先来的。”独立区不全是罪犯,老板是华国人,在这里做了许久生意。 “我先看到的就是我的!”席琳是西区副区长的千金,混迹于独立区。 仗着老子撑腰,平时都在各区横着走,管你先来后到。 第587章 三爷说,我是你爷爷 店里没有这规矩,老板自然不肯干,可她的身份…… 他思虑过后,笑,“不是赌石吗?那不如,二位比一比?” 席琳嗤鼻,“跟她?她想比,我还嫌掉价呢!!” 她正要移开目光,突然瞥到苏妧旁边的人,清眸拓墨,冷贵俊冶,仅一眼,她就被吸引所有注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有女朋友吗?”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区里有这么好看的人?!望着他的眼睛都垂涎欲滴! 沈晗直接无视她,揽住苏妧的肩,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对老板道,“这是我夫人看上的石头,烦请老板打包一下。” 已婚?! 席琳不罢休,故意走近,“你知道我是谁吗?想要那块石头,得问过我的意见!” 她道:“实不相瞒,本小姐看上你了!只要你弃了她,你就可以跟着本小姐,在独立区活得风生水起。” 放眼独立区,那可是多大的诱惑! 沈晗身后,一群人已经用鼻子看她了,笑话,他们老大还需要躲在女人后边儿?! 才怪! 他只会没脸没皮地找自家夫人! “夫人,有个丑八怪觊觎我,搭理她实在太掉价,你说怎么办?”沈晗忽视她,看向旁边的苏妧,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丑八怪!! 席琳气得面色扭曲。 她长得如此美艳,竟敢骂她丑!还掉价! 苏妧:“……” “还用我说?” 自己的烂桃花,自己掐! 据她了解,这位席家的小姐最爱逛赌场,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多谢夫人指示。”沈晗指腹轻轻压着,眉间淌过一丝暗色。 他看向手下,平静之下涌动着戾,有很浅的暗示。 席琳石头还没买到,人也没搞到,怒得不行,“别给脸不要脸!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要是得罪了我!我爸爸绝对不会放过你!” 爸爸? “我是你爷爷。”沈晗眉色愈凉,冷笑,却有着不达眼底的嘲讽。 爸爸的爸爸,可不得是爷爷么。 “你!你们!啊……放开我!”席琳被人打包出去,她带来的人,早已被制服。 “爷,这次果然有席家的手笔。”人被带走,很快又进来一个人汇报,“姓司的貌似已经找了他们合作,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沈晗摸着石头,很不经意,“看他们窝点在哪儿。”淡定的样子,似乎在说,吃完饭该剔牙了。 现在的他,根本无需考虑后果,独立区,确实该洗洗牌了。 “丫头,这个怎么样?”他转身,拿了块小石头,目光柔缓,递到苏妧面前。 这副神情,哪有先前的戾色。 苏妧瞧了一下,不是特别喜欢,便由他陪着,去了一处没那么多人的桌前。 方才有人大煞风景,石头没买,她干脆赌石来了。 “红!红!红!” “白!白!” “……” “押什么?” “红的最值钱,那我押红!”苏妧对玛瑙没怎么了解,只知道暗红的最值钱。 赌盘上有不同的颜色,切割出来是什么颜色,那选择该颜色的人就赢。 “哎呀,女人,你干嘛押红的?这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小狐狸最喜欢值钱东西,隐着身子跑出来,小眼看得透透的。 第588章 三爷跟着夫人走 “没有?” 苏妧意念对话,在她看来石头都一个样,没什么不同。 小狐狸跑到赌盘上站着,坐在中间,叉着爪子,翘着二郎腿,尾巴时不时上下扫,“本大仙说的话还能假得了吗!” 苏妧瞥它傲娇神色,暂且信它,把钱压到没颜色的那块儿。 沈晗一旁看着,扫了眼赌场,目光又落在她身上,“不是押红吗?” “不想押它了。”苏妧笑,“碰碰运气,没准儿还能大赢一笔呢?” “小姑娘,你就不知道了?这里的石头,逢割必有,基本上没有空的!你还是改改!”旁边有个中年汉子提醒她。 “我只是随便玩玩儿,结果不重要。”苏妧笑笑。 真的只是玩玩儿。 沈晗瞥了那人一眼,往前几分,将苏妧与那些人隔开一段距离。 “开!开!开!” 一群人瞪大了眼睛,部分人双手合十,“一定是红啊!” “琥珀白!一定是白!” 切割刀落下,石头慢慢从两面分离,哒地一下,随着一道声起,开—— “空!” “啊……”一群人大失所望,竟然没有!割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出现没有的! 苏妧看着钱进了口袋,两眼弯弯的,开始下一轮。 小狐狸还真没骗她! 这一轮的石头,奇形怪状,看起来特小,重量……应该也不重。 按照以往经验,肯定又是低等杂色,刚刚出现了一个没有的,这会儿有人想碰运气,直接扔在了空白地方。 “这次是什么色?” 小狐狸翘着脚,“暗红,块重45以上,特级哦。” “爷,赌场附近有动静。”沈晗的人过来禀报,“那些人应该来了。” “知道了。”沈晗不想扫了苏妧的兴致,轻声吩咐。 不引蛇出洞,便只能坐以待毙。 “开——” “暗红,块重5,特级!” “什么?特级!” “卧槽啊!” 苏妧眉眼都笑开了,小狐狸可真是福宝。 刚开始还没人注意苏妧,可到后来,她每押哪儿,就必定赢,一些人也跟着她走,没想到,跟她押的人,没一个输的! “三爷,想玩儿吗?”苏妧偏头问。 “可以把我的那份押上。”沈晗在和人讨论事情,闻言轻轻捏着她耳尖,声线低柔,“跟着夫人走,不亏。” 苏妧颇有兴致再来了一会儿,大家兴头正盛,跟着她下。 可玩儿到一半,她就不来了。 小狐狸尾巴翘了翘,“女人,这就停手了?” “小姑娘,再玩儿会儿啊?” “是啊,你手气那么好,押一把大的,这辈子都不愁啊!” 有人迫切劝,他们巴不得一直赢下去啊。 苏妧好笑,“没兴趣了。” 这不过是换了方式的赌局,玩玩儿小的可以,作消遣之乐尚可,若上了瘾,多少人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的。 就在她收手的同时—— 外面突然冲进来一队人马,毫无防备,拿着枪,二话不说,对着里面就开始疯狂扫射。 “啊!” 赌场的人尖叫逃窜,躲的躲桌下,跑的跑楼上,一阵混乱。 沈晗一把拉过苏妧,将人护住,带着她从窗户跳出去。 “爷!” 外面,他们的人等候多时,“从北区那边来的。” 他也料到了司穆川会出手,不过,比他想象中的早了点儿。 沈晗看着冲出来的人,“先上车,把人引过来。”他握着苏妧的手,眸光微闪,“怕吗?” 苏妧摇头,她早就想这么做了,与他并肩作战,而不是躲在他身后。 之前他有危险,怕她担心,他从来不告诉她,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们以为,现在走得了吗?”一个女声突然出现。 第589章 夫妻演戏,默契非常 她拿着鞭子,踩着高跟鞋,束着高马尾,眼影艳丽,身姿妖娆。 身后,带了一群持枪的人,个个脸上都有特殊颜料标记。 不是茱丽娅是谁? 竟然还没死在那场爆炸里! 苏妧看着她,顿生警惕,茱丽娅为人洒脱妖娆,贪图美色,可心肠也着实狠。 独立区,可以随时开战,也可以瞬间硝烟弥漫。 “妧妧,你先上车。”沈晗手臂一推,将人放车上,带出枪,转身,眸色沉暗地扫过对面的人。 砰——砰—— 阵阵枪声起。 很快,四周迅速围拢一群人,把茱丽娅带来的人包围。 “故意的?”茱丽娅看着瞬间涌过来的人,咬着牙,冷笑。 与此同时。 苏妧坐在驾驶座,发动车子,准备踩油门,窗边猛地碎裂,一把刀突然抵住她的脖子。 她抬眸,看着旁边那个脑袋,“又见面了。” “不好意思,下车。” 苏妧眉毛微动,手离开方向盘。耳边枪声四起,脸色却很镇定。 “都住手!” 两人慢慢下车,女子一袭灰色斗篷,刀抵在苏妧颈动脉,稚气之色退去,眸光只有漠然。 沈晗听到身后的声音,偏头,眼眸暗冷,“妧妧?” “唔……”肩膀上冷不防中了一枪。 他捂着手臂,指缝溢着血,眸子低了一瞬,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慢慢抬起,茱丽娅正拿着枪,笑盈盈,“让人分心,就是这么简单呢。” 周围人全都停下动作。 “还是小师妹给力。” “其他人,都不许跟来。” “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眼睛被漆黑的布裹了一路。 下车时,光线还不太适应。 苏妧抬眼,看着四周高山,驻守着许多人,有人穿着白色医用服进进出出。 他们停在山洞门口,门口有人拿着枪。 年笙欢用镣铐扣着苏妧,看向茱丽娅,面色漠然,“师姐,这两个人,我押进去,你去禀报教授?” 茱丽娅看她一眼,“也行,把他们分开押。”看向沈晗,“特别是他,关进特级实验室,别让他跑了!” 苏妧目光收回,沈晗也正好收回眼,两人视线不期而撞。 各自眸里,有一抹深隽难懂意味。 “知道了。” 年笙欢带人,把两人带进去。茱丽娅不太放心,还亲自跟过去看。 沈晗被关进一间密不透风的实验室,除了他能站得住脚的墙角,其余地方全是红外线。 这里是司穆川的第二实验室。 他记忆里,司穆川就是死在这里。不过,他也不太关注这人,不知道确切地点。 现在算是找到了。 他捂着手臂,迅速将这里扫了一遍。 不知道妧妧那边如何了…… 这方。 实验室,四处都有监控。 苏妧看向房里的白色铁门,各种仪器嘀嘀作响,身后的手动了动,她在年笙欢手里写了几个字:为什么帮我们? 刚刚她们演了一场戏,串通好了,演给司穆川的眼睛看的。 因为就在年笙欢用脖子抵着她时,还在她手心飞速写着字,告诉她是帮忙的。 “有什么需要,直接按里面的按钮,会有人过来。”年笙欢押着她。 面上是在说话,实际上,手指在苏妧手心写着什么:不是我,有人想帮你。 她只是欠了他很多人情而已。 “别想着逃跑,这个地方戒备森严,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若动了心思,也是自讨苦吃。” 年笙欢把她按在座位上,手指又快速在她手心滑动:你现在很安全,那位暂时也不会有事。 第590章 双双被抓,小丫头也在 整座绵延山脉,下面四通八达,堪比迷宫,全是地下研究院的备用实验室。 “这次席先生肯鼎力相助,等我药物研制出来,灭了四区,你就是独立区一不二的领导者。” 即便是在最混乱的地方,也有人想当老大,若能把下面有实力还做恶事不怕死的人集结在一起,那就算出了这独立区,也没人能奈他得了何。 席罗奈昆西本森,一头利落黄卷发,手里握着鼻烟壶。 他骨子里炎黄子孙的血已经被换掉,早已成了籍华人,自诩以外国人为傲,一心忠于他现在的国家。 不少人吐槽批判,国籍都改了,国人就国人!还加后面的华、人两字干什么?! 他不仅在独立区有势力,在g,还在准备竞选下一届总、统。 大多数持相同意见的,便是他这样的人若是真被选上,那一定非常排华! 可笑的是,支持他的花国人还不少。 “司先生真是爽快人。”他中文名为席昆森,“你们中文不是有个叫拭目以待的成语吗?这四个字我就送给司先生了。” 司穆川深眉里,迸出一丝笑,目送人离开。 看向旁边侍弄药剂的人,“知年,你最近在研制什么药?”神神秘秘,还不让他知道。 沈知年垂着眸,眉骨柔良,白凉的皮肤上,扯出一丝笑,“没成功,不敢。” 他扯开话题,“义父真的相信那位席先生?商人自古唯利是图,无奸不商,若是最后被他反咬一口,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的有道理,但我从来不信任何人。”司穆川负手而立,面色不冷不漠,言语斟酌,“谁不会做两手准备呢?” 沈知年拿着一根试管,悄然放了一块组织下去,绿色的液体瞬间把组织吞噬,淹没。 “教授。”茱丽娅挽着鞭子进来,看了沈知年一眼,随后对司穆川道,“人已经抓到了,这次多亏了师妹,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沈晗和那个丫头都在,分开关押的。” 沈知年拿着试剂的手顿了一下,又假装没听到似的,继续倒出液体。 “等我忙完手里的事再去,我先把试剂配了,你把人看好。”司穆川眼底沉淀的霜意尽显,迸射着亮光。 他就,沈晗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但是那个丫头……阿音…… 司穆川慢慢握紧手指,眉头轻皱,随即又展开。 苏妧手上戴着镣铐,靠在墙边,她不清楚时间,只觉得待得挺久的。 她和狐狸用意念着话,“找到没有?他们的主穴在哪儿?!” 肥果还在四处游荡,隐着身子飘过一条条白色玻璃通道,“没呢,这地方老大了,要不是本大仙嗅觉好,哪儿找得到?” “诶?有发现!这儿好多跟空间里那些怪人相似的东西!”狐狸一下子蹿进去。 苏妧凝眉,后脊背发凉,没想到这里还有,司穆川这人可真是变态,“好多是多少?!” 狐狸仔细看了看,掰着指头清点,“嗯……大概……” 这时,哒—— 外面门缓缓打开,苏妧立马切断联系,“有人来了。” 第591章 妧妧做了一朵白莲花 苏妧看着那人进来,白色实验服,戴着口罩,看身形也是个女子。 手里端着托盘,盘子里装着食物,走到苏妧跟前,不客气把食物扔到她面前。 两个馒头滚在地上,一碗粥也被洒掉,碗在地上滚了一圈,咸菜也落了一地。 “断头饭?”苏妧被人侮辱,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就算不吃这些,她也饿不死。 “你可以这么认为。”秦巧儿取下口罩,居高临下地用下巴看着她,用脚踢了踢碗,“怎么?不吃了?” 苏妧面前覆着阴影,惬意地闭上眼睛养神,实则又在和狐狸对话,“你挡着我光了。” 秦巧儿冷笑,“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有骨气。”她盯着苏妧的脸,恨意满满,嘲笑,“没有知年哥哥护着你,你看看,现在还有谁护得了你呢?!” 苏妧不用看也知道她有多恨,“是么?你怎么进来的?” “我和你可不一样!”秦巧儿高傲自得,“我可是知年哥哥的贴身助理,随意进出实验室,自由得很。” “哦,我还以为就是个送饭的呢。”苏妧得到狐狸汇报的消息,调侃她。 “你!”秦巧儿哼了一声,慢慢从袖子里摸出一根非常细的针管,蹲下身,“你也就现在嘴巴硬,知道这是什么吗?” 针尖闪着光,针管的液体几乎看不见,“这可是实验室的好东西,我特意拿过来的残次品,里面都是致死的病毒。” “你,要是把这些注射到你身上,会是什么结果呢?我还挺好奇的。” 苏妧慢慢睁眼,瞥向她手里的病毒针管,又对上她的眼睛,不太在意,“你敢么?” 傅寒香在实验室的地位,顶多就是个扫地做清洁的。 没有上面的允许,重要的地方应该是进出不得的。 这病毒试剂,也不可能是她光明正大拿来。 秦巧儿特别讨厌她现在的嘴脸,那镇定自若,自信满满的模样,令人嫉妒得发狂,“我有什么不敢!怎么?你怕了?怕就求我啊,没准儿我心情一好,暂且放过你了呢!” “好走不送。”苏妧支着脚,吩咐,“下次,你可以把那个姓司的带过来,或者,沈知年也可以……” “你别妄想!” “妄想?”苏妧笑了下,“你在害怕什么呢?那个沈知年,你就这么在意?” 秦巧儿看她浑然不在意,还带着讽刺,特别是提到沈知年,更是气得情绪外泄,手里的针管,一下子就朝苏妧扎下去! 苏妧躲不了,那根针就直直刺进她的皮肉,她垂眸看了一眼。 “妧妧!” 沈知年看秦巧儿一针扎向苏妧,推着轮椅,拉开秦巧儿,柔凉神色含着愠怒质问,“你在做什么?!” 语气温柔,却藏着一丝阴狠。 秦巧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跳,手里的针啪地掉地上,神色慌乱,“知年哥哥……我……” 看见他后面的苏妧,正带笑看着自己,那副神情,似乎早就料到,顿时气得面目扭曲,“是你!你故意……” 苏妧故意激她的! 她早就知道沈知年在后面?! “你注射的什么?”沈知年白凉皮肤上多了几分愠色,看着几乎没有液体的针管,温良眸光一下子变了。 第592章 她不爱你,所有的温柔都给她 秦巧儿在他压迫目光下,只能实话实。 她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拿的。本来也不是她送的饭,是别人。 她就是想看苏妧的下场!就是想刺激苏妧!想看她求饶! 沈知年来不及问责,直接解了苏妧手上的镣铐。 秦巧儿立马上前:“知年哥哥,她不爱你,她只是利用你!你别被她骗了!” “爱不爱,是我的事。”沈知年柔凉的面色瞬间阴暗。 他爱她,从来就没奢望任何回报。 将人抱着,一路去实验室。 司穆川看着手里的针管,全程带着防护手套,直到吸满药剂,这才将针管放入医用盒里。 “义父,需要我来吗?”年笙欢抱着盒子,挺漠然地问。 “不用,我亲自来。”司穆川开了门,“走。” 几人一路去了研究院封锁最严密的实验监狱。 这里一般都是做活体实验的地方。 越过各个机关,茱丽娅看年笙欢抱着盒子垂着眼一言不发,妖娆眉毛往上挑,“师妹,给我?” “不用了,万一出了差错,师姐恐怕负不起责,还是由我一力承担的好。” 茱丽娅咯咯笑了笑,“师妹有心了。”少了个斗嘴的死鸡,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这么久没消息,应该是死在那场爆炸里了。 很快,几人进了实验室。 关闭了室内机关,看着沈晗靠墙坐着,地上还有一滩血,他唇色苍白了些许。 司穆川亲自采过他的血,一边打开盒子,拿出针管,“这次,是真的了。” 他慢慢走近,“不过,这么轻易就被我的人抓住,我还有点不太相信。” 年笙欢闻言,什么也没。 司穆川这人就是如此,谁都不信,但也要诈一诈你。 沈晗眸子微抬,似笑,“能炸了你老巢的人,就我一个,谁冒充得了?” “所以,现在找你算账了。”这次,没任何人阻止得了,司穆川推出针管里的空气。 年笙欢拿着盒子,漠然地看他将药剂注入沈晗手腕。 司穆川起身,扔了针管,“把他带走。” 这方。 沈知年将人放手术台上,看着躺在上面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子,温凉的眉头慢慢皱起。 怕剂量太大会给她造成严重副作用,所以他只用了一点药。 “妧妧。” 他就这样看着,不知过了多久,上面的女子睫毛轻颤了一下,慢慢醒来。 似乎还有点不太适应,好看的眉毛轻皱了一下,“嗯……” 沈知年赶紧去扶她,“妧妧……” 却见上面的女子已经慢慢坐起身,两只脚吊在床边,一手按着脑袋,清亮的眼眸纯澈又无辜地看着他,“你……是谁?!” 果然…… 沈知年见她如此,明白了什么,柔凉神色缓了下去,声音轻柔,“妧妧,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干嘛要记得他? 苏妧挺莫名其妙的,四处望了望,“这是哪儿?我是谁?” “这是我的实验室,你叫苏妧,名阿音,和你母亲的昵称一样。”沈知年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耐心解释。 有多久,他们都没有再这样了。 在她发病那年,他对她重复这样的介绍已是家常便饭。 她就是个孩子…… 第593章 最喜欢的人,哥哥别扔下我 沈知年第二次把她从实验室救出来的时候,她便经常这样,后来经过治疗好了很多。 可是,一旦再注入病毒,和她体内变异过后的免疫系统造成冲突,她的心智便又会回去。 苏妧看他脾气很好,长得又亲和,不禁放松警惕,双眼清亮,“那个,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沈知年盯着她的脸,不知怎的,放在轮椅上的手慢慢握紧,语调温缓,“我叫沈知年,妧妧最喜欢的人。” 是的,她曾经,最喜欢的。 苏妧眉毛轻拧。 最喜欢? 那就是……亲人?! 她戒备又放松了一些,嗯……他的年龄,应该比自己大,难不成是她哥哥? “你生病了,我是给你治病的。” 沈知年抬头,看她垂下眸,疑惑地望着自己,他温柔地扯了扯唇,“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苏妧下床,看他坐在轮椅上,眼里闪过一道怜悯,叹了叹气,伸手摸摸他的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哥哥,你也会好起来的!” 沈知年头上传来一抹异样,他怔了怔,随即握住她手腕,被她一本正经安慰的样子逗笑,“嗯。” 他摸了摸她额头,转身,往门口走,手臂却突然被拉住,回头,是姑娘怯生生,害怕不安的纯澈眼神,“哥……哥哥,你要去哪儿?别……别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她就认识他一个人。 她抓住他的手,抓得很紧。 沈知年心猛地跳了一下,看着她的手,努力很久才平复下情绪,“我去拿温度计给你拷一下体温,你额头有点烫。” 哦…… 苏妧这才松开他,不过在他转身后,还一直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不见了,一个不眨眼就抛下自己。 …… 外面,秦巧儿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的一切,死死咬着唇。 凭什么她就得不到他的一点喜欢呢?! 不够狠,她就努力变狠;他看不到她,她就努力让他看见;他喜欢苏妧的类型,她就努力变成苏妧…… 到头来,他心里还是只有苏妧…… 与此同时。 地下研究院百里外。 电脑上红点闪烁。 “定位成功。”谢一殊看着系统上被放大的地址,终于松了口气。 对方有信号干扰,几台机器一起合作,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是搜索到了。 “哥,我立刻派人去追踪。”谢一衡面色难得认真。 谢一殊起身,摇头,“一起去。” “哥,你就守在这里,给我们汇报路线就行了,那里太危险了!”关键时刻,他可不是只会吃糖。 “不校” “谁都不能有事。”谢一殊难得话多,不容拒绝地看着他,“你是我弟弟,我得保护你。” …… 两时间过去。 沈知年去了另一间实验室,打开机关,破解密码,随即便看到漆黑室内亮着一抹微弱光线,那里躺着一个冰棺。 他上前看了一会儿,拿起针管,里面装着他研制已久的药,注射进去。 等回到自己实验室时,已是一刻钟后,他开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找不到任何人影。 “妧妧?!” 第594章 疯子的药,阿音原谅我了吗 司穆川看着墙壁上被十字架束缚的人,他戴着白色手套,仔细勾勒着那饶眉眼。 沈晗低着眉,手臂上起了几条红色的纹路,太阳穴上也是如此,伤口没有愈合,瞧着有些瘆人。 “看来药效发挥作用了。”司穆川眼底的霜意尽敛,“还是活人好,反应更明显。” 茱丽娅抱臂,看着被捆住的沈晗,不免觉得可惜,可惜长得这么好看最后还是要下地狱了,“教授,她怎么办?” 实验室内,苏妧抱臂,瑟缩在床边,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 娇俏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不安,只是垂眸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光。 “……放了她。” 沈晗慢慢抬头,目光停留在苏妧脸上,视线交汇。 “这恐怕不行哦,我们好不容易将人给抓来,她的血还有容貌,可是最匹配的。”茱丽娅手指玩儿着头发,踩着高跟鞋靠近他。 司穆川取下手套,这才看向被带过来的苏妧,目光落在她脸上时,还是忍不住看出了神。 阿音…… 他慢慢走近,看着瑟缩在一角的苏妧,越是走近,看得越清楚,那无辜的眼神,和当年死缠着他,怎么也赶不走的苏雪音……太像! “你就是阿音,对不对?”司穆川慢慢蹲下身,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心翼翼,霜意的眼底慢慢融化。 苏雪音的尸体早在三年前的一起化学事故中消失了。 不是消失,而是与药剂产生排斥,彻底没了,连灰都不剩! 他瞒住所有人,保留了属于她的记忆组织,他只想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她出来。 “阿音……”司穆川痴迷地看着她,此刻脸上全是愧疚,这是阿音,就是他的阿音。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都在颤抖。 当年他一心做实验,只顾自己的成就,追求他一直渴望的地位、功名。 他想要研制出世界上最厉害的消灭人类癌细胞的药物,对于当时出现在他世界里纠缠不休的苏雪音,除了厌恶冷漠就是伤害。 到最后,被他逼得离开了他。 “阿音,你原谅我了吗?” 他伸手想要去抱她,却被苏妧一脚踢开。 “你走开!我……我哥哥呢?”苏妧眼底闪过一抹嫌恶,努力咬着唇,满脸害怕模样。 “司穆川,她不是什么阿音!你有什么冲我来!”沈晗双手被绑在两侧,眉间划过一抹戾色,绷不住的怒意。 “谁不是!” 司穆川看着苏妧满脸抗拒,瑟缩着身子,起身,不知道那句话刺激到他,霜寒眼底顷刻间全变,是杀意。 “她就是阿音!她没死!她一直都在我身边!你们就是嫉妒我能得到她!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和她在一起!” 他现在就像个疯子! 一瞬间,他又立马恢复平静,理了理袖口,“哦,对了,你也喜欢她吗?” 司穆川深眉倏地盯着他,去一个实验台上拿了一杯早已调好的药剂,“这可是好东西,最强休克性药物之一,我新研制的,进入人体后会损失人体所有记忆功能,你要喝吗?” 沈晗看向那杯药。 司穆川摇了摇,忽而改变主意,“不对,你必须喝。” 第595章 内鬼,沈知年背叛(这才是六更) 苏妧缩在床边,紧紧盯着司穆川手里的药,手指慢慢捏紧。 “教授,一切准备妥当。” 这时,年笙欢突然推开门,“席先生的人就在外面,您要不要亲自出去看看?” 司穆川眉头轻拧,心生戒备,他们分明好的明,今怎么就来了,“丽娅,你去看看。” 茱丽娅看了下实验室,点头出去。 沈知年找了过来,看了年笙欢一眼,随即扶起地上的人,“妧妧?你有没有事?” 苏妧眉头皱了一下,仰头,两眼弯着,抓着他的手,清澈地笑,“哥哥……你来了?!” 她伸手指向司穆川,“哥哥,他是坏人!他要杀人,你快教训他!” 沈知年随她目光看过去。 “知年,你来得正好。”司穆川见是沈知年,顿时放心许多,“这是我新研制好的药剂,还不知道效果如何。” 沈知年坐在轮椅上,看向他手里的东西,眉色柔凉,“义父,它是什么药?您打算做什么呢?” “休克性类物质。” 休克性…… 那颜色,味道,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要抢我的人,那我便彻底断了他这念头!”司穆川霜色渐沉,转身,捏着沈晗的下巴,一杯药剂要喂下去…… 席昆森的车被迫停下,他目光顿变,脸色阴沉地命令带来的人全部下车。 “爸!救我!爸!” 不远处,席琳被绑在车上,周围是几捆炸弹。 阿南阿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破女人还有点用。” “不然爷故意抓她做什么?!” 不就为了牵制住席昆森吗? …… 绵延山脉外。 茱丽娅过了层层机关,刚一出去,还没再能多走一步,耳边突然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外面的枪支齐齐对准她。 她顿住脚,戒备看向对面的人。 目之所及,全不是自己人! “啧,来得真及时啊!”谢一衡骚气地坐在车头,掂着枪,嘴里咬着棒棒糖。 他跳下来,“你们几个,给我把这……黑寡妇是?赶紧把她拷上!” “席先生呢?”茱丽娅被迫收了鞭子,被人拷上。 “席个屁啊!”谢一衡直接推她,“带路!” 妈的! 茱丽娅瞬间明白,她是被人耍了!研究院有内鬼!而刚刚告诉她这一切的人是…… 杯子挨着沈晗的唇,突然,他清冷戾色的眸子烁了一下。 啪—— 司穆川手里的杯子猛地掉落在地! “教授!不好了!” “外面有人闯入!” “茱姐被他们要挟!马上就杀到这儿来了!啊——” 外面突然有人进来禀报,却被年笙欢一把抓住,直接甩在墙上,狠狠砸下! 司穆川看着手里掉落的杯子,腰间猛地一疼,回身,一把刀直直刺入他的后腰! 这一幕,苏妧也看愣了。 “嗯唔……” 他捂着腰,神色凝在一起,慢慢抬头,满眼寒霜。 沈知年已经从轮椅上起身,握着刀,神色不变的温柔,“义父,糊涂了十几年,你也该清醒了。这药,有过一次就够了。” 当年,苏妧就是为了他,喝了这个药,至今都记不起他们当初的事。 悲剧,一次就够了。 他不希望苏妧和他一样痛苦。 “我是为了妧妧,不是你。”沈知年看向沈晗,一把抽出刀。 司穆川听到外面的混乱声,捂着伤口,看向两人,“……好啊。”他眼底霜色愈冷,“非常好……” “背叛我……一个两个,全都背叛我!”他慢慢靠近沈知年,突然笑出声,“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 第596章 克隆被销毁,实验室下一层 沈知年握着刀,刀上的血由快而慢往下滴落,白凉的皮肤被实验室灯光衬着,多了几许阴色,“义父说过,会做两手准备。” 他抬头,微笑着,“所以,你的第二手准备,没了。” 司穆川捂着腰,沈知年的医术了得,做过多年人体解剖,这一刀,恰好刺在他肾上,闻言面色沉变,“你做了什么?!” “义父是不是,采了自己的细胞,准备克隆呢?”沈知年面色不变。 外面的研究员为了避难,四散奔逃,有的闯入门口,直接被年笙欢结了。 “你!”司穆川骇然大惊,他的确弄了自己的细胞,放在培养器皿里。 他觉得,自己可以不死,可以活得更久,能做更多实验!他可以救活阿音!等阿音回来,他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 他怕他等不到,等不到那一天! “它已经被我的药物摧毁了。”沈知年温柔的语气,此刻透着最狠的阴毒。 司穆川气得面色铁青,发疯似的怒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何曾亏待过你?!只要你真心助我,这个实验室,早晚是你的!只要阿音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他为了细胞不会损坏,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增长,花费数个日夜才研究出保护性药物。 却没想……! 原来,沈知年一直做的实验就是这个!就是为了摧毁他! 沈知年的腿,也是骗他的!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苏妧趁两人说话,没注意到她,她立马绕开两人,去给沈晗松绑,小声问:“三爷,你现在怎么样?” 看着他身上的红色纹路,她不免担忧。 “药物被我换了,他没事。”年笙欢守在门口,对付掉一个人,扭头跟她解释。 沈晗动了动手臂,还有点疼,握着苏妧的手,“妧妧不用担心,我们先出去。” 他的人来了。 “为什么?”沈知年温柔地嘲讽,他拿着手里的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在诅咒,“要不是你,她不会不记得我,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分开。” 要不是司穆川,苏妧现在爱的人,是他!无论做什么,都永远相信他的她! 司穆川不明白,咬着牙后退一步,看着靠近实验室门口的两人,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 他直接转身,快速站在一个铁电箱旁,面色狠怒,“既如此,那你们就都留下来!给我——陪葬!” 沈知年见他突然靠后,立刻回身去按指纹,对苏妧二人道:“快走!” 然,还不等话完,整个地面突然一空,所有东西全都往黑暗中下落! “啊——” …… …… 苏妧脑袋特别沉,身子也沉重得很,睁眼,四周光线微弱。 他们刚刚,好像被司穆川摆了一道,掉入了实验室的下一层。 这里四周都充斥着腐烂、化学味。 “……三爷?”她慢慢起身,发现自己正摔在一个布满灰尘的手术台上。 方才她是和沈晗一起掉下来的,三爷还把她紧紧护着,但下来之后,一个人也没看见。 “唔……”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微弱痛苦声音。 太模糊,辨不清是谁。 苏妧只得往前走,直到看见一个重型机器下压着一只手—— 第597章 屁股又不是黄金 手上有血迹和灰尘。 光线很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卯足了劲才将机器搬开。 “三……” 她蹲下身,把人慢慢拉出来,这才看清他的脸,“你……” 是沈知年! 也不知她刚刚的喊声有没有被他听到,不过,他怎么被压到这下面了? 她的意识早在中药当晚就清醒了,后面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将计就计,通过他的电脑将信息传出去,方便自己人更好找到这里而已。 既然她们的人来了,那她也不需要再装了。 光线微暗,沈知年方才想要去护住她,但被沈晗先将她护着了,摔下来时,砸到一个重型仪器,仪器顺势压住他。 “妧妧,我们先找出口。相信我,一定会把你送出去。”沈知年声音不太稳,也不知身上的伤到底如何。 司穆川也下来了,这里的通道,也不知通往何处。 眼下把苏妧平安送走才最要紧。 这方,沈晗掉入另外一条通道,四周漆黑一片,他也在寻找苏妧。 “妧妧?” 他身上还有伤,腿被地上的石头划破,走路也一瘸一拐。 这里有第二层,他是没料到的。 不过,应该会有出口。 沈晗凭着感觉,朝着有光的地方走,这里应该是一处废弃的实验室,在它破旧后,那些人在此基础上重新建了一间。 “药,我的药呢?” “不能毁了,千万不能毁了!那是我多年的心血,差一步,就差一步就成功了!” 有人在地上趴在寻找东西。 沈晗往前几步,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秃子。 这方。 谢一衡带着人,押着茱丽娅往前走,旁边的人都护在两侧开路,但凡遇到研究员,全都派人将他们抓起来。 “没吃饭啊,走快点儿啊!”他咬碎棒棒糖,还不知道沈晗他们在里面怎么样了。 他踹了踹茱丽娅的腿催她,惹得前者回头,怒瞪着他,“妈的,别踹老娘的腿!” “行啊。”他抬脚,改踹她屁股,“快走。” “你!” 她平时最宝贝的就是身前和身后这两样东西了。 要不是她现在成为阶下囚,她早就把冒犯她屁股的人削成了两半! 谢一殊在观察四周的机关,听到前面的动静,眉头稍褶了下。 “就踹怎么了?!能看不能吃,又不是黄金,一块糖都换不了!”谢一衡气哼哼地嘲她。 不能换就是没用。 “你……”茱丽娅还要怼回去,哒地一下,通道里,四周突然陷入漆黑。 这该死的停电。 “把人看好。” “二级防护。” 这一黑,没人看得清该怎么走,唯一的好处就是,红外线机关也没了,畅行无阻。 耳边传来几许异样声音,在黑暗中尤其明显。 谢一衡当机立断,转身去摸谢一殊,只抓到肩膀,“哥,我跟过去,你守着人!” “嗯。”谢一殊凝眉,望着霎时暗下来的四周,“注意安全。” …… …… 不知走了多久,光线渐渐明了。 苏妧脸上有点脏,她随手擦了擦,把脸弄得更脏,她可不信沈知年真的会帮她,走两步便将周遭环境仔细看一下。 第598章 和她一起死 其实,她还挺惊讶沈知年对司穆川出手那一刀的。 前世他就杀过司穆川,可具体原因是什么,她到现在还不知道。 沈知年腹部很疼,阵阵绞痛袭来,感觉到她身侧,努力平复心里翻涌的情绪。 如果,他们能像这样好好相处,他可以假装被她骗一辈子…… “这是研究院的下面,独立区一所破旧的医院,当年动荡被炸毁,研究院便在它上面重新盖了第二实验室。” 沈知年想握住她的手,可是,他手上已经满是鲜血,怕脏了她,终是没敢握。 苏妧没应他,那三爷会在哪儿呢?她和沈知年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也不能将他如何。 “我们沿着这条通道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他们前面有很多条路,只有一条是正确的。 苏妧跟着他走,很快,头上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步伐混乱,敌友难辩,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跟着他们走。”沈知年当机立断,循着上面的脚步声走。 “那,前面就是了。” 沈晗拎着一个秃子,已经从地下上来。 不过上面也是一片黑暗,隐约可见几束短路后闪烁的光。 他刚刚碰见的,是地下研究院的一个研究员,在里面待的资历挺久了。 秃子沉迷于搞人体再生、愈合能力研究,已经小有所成。 为了不让人打扰,悄悄来了这一层,可是,就差最后一步,他刚把药研制出来,一下子就黑了,药也被打倒。 “出口?”沈晗声音清冷,前面是一条见得到光的路。 “当、当然咯,你快走,别打扰我做实验!”秃子巴不得他快点离开,耽误自己时间。 “回去。” “啊?你说什么?”秃子又矮又胖,挺气的,“你有病?才带你出来又回去?!” “我要找人。”沈晗拎着他后领子,声音沉了下去,“什么时候让你找出口了?!” 然,不待秃子再说话。 四周蓦地出现一阵嘶吼声,乍一听,还是从隔壁传出来的。 “遭了!”秃子猛拍大腿,“那、那些怪物出来了!哎呀,谁放出来的?!” “什么怪物?” 秃子解释了一番,原来是司穆川私自违反研究院规矩,造出来的一批实验怪物,攻击力、速度都异于常人。 沈晗捏紧他的领子,欲要再走—— “什么人?!” 而这方。 苏妧和沈知年走了没多久,便在前面碰见一个人。 他身上都是血,站在一堵铁墙面前,后面是嘶吼抓狂的声音,听着就毛骨悚然,起鸡皮疙瘩。 那霜冷的眼神,不冷不漠的脸,不是司穆川是谁?! “终于来了?”司穆川旁边燃着酒精灯,他已经用刀消毒,将滚烫的刀贴在伤口,强迫结疤。 沈知年把苏妧护在身后,偌大的地方,除却诡异的声音,就只有他们三人。 “今天,咱们都不走了。” 司穆川拿着消过毒的刀,重复地印在伤口上,空气中除了酒精味,便是一股烧焦肉味。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一下,复抬头,看着两人,“既然外面守着那么多人,走也走不了,更没有别的出路,那我,就和阿音一起死。” 他耗费了大半辈子,终究是功亏一篑。 错过了她一辈子,不能再得到她,那他,选择和她一起死,他们死了,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第599章 你有多爱她,我就有多爱你 苏妧握紧手,这个死变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义父这又是何必呢?”沈知年将她护着,“你为了研究,为了你的事业,先放弃了她,到她死你才悔悟,不觉得太晚了吗?” 若不是司穆川,那他的妧妧也不会为了他喝下那杯药,强行重组记忆,永远都不记得他和她的那段过往! 她也不会发病,不会伤了真心疼她的傅老爷子,他也不会承担下所有过错,不敢告诉她真相! 让他们之间多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对啊,我已经追不回她了,所以,只能陪着她。”司穆川拿着刀,慢慢朝他走来,目光看向他身后。 那张脸,一模一样,一样得让他觉得恍惚。 “阿音,过来,跟我走好不好?”司穆川对她伸手,霜色的目光有片刻柔和。 苏妧皱眉,将这里的环境打量完毕,只有解决了司穆川,他们才有离开的可能。 她还没找到三爷,也不能随便就从空间走。 “她不会跟你走。”沈知年唇色发白,指缝的血也加快溢出。 方才从上面掉下来,仪器下锋利的一角划过他的腹部,淌了很多血。 怕苏妧担心,他没敢让她发现,一直坚持到现在。 苏妧看着司穆川和挡在面前的沈知年,唇紧抿着。 “妧妧,我们走。”沈知年拉过她,转身就往来时的通道走。 谁知,还没走近,通道上的门瞬间落下。 阻隔着两人的去路。 走不了! 与此同时,一把刀泛着冷光猛地朝着苏妧后背刺来。 沈知年回身,连忙拉过她护在怀里,紧紧将她护住。 “唔——” 一道闷哼声突然从头上传来。 不是沈知年,也不是苏妧。 “……知……知年哥哥……”秦巧儿胸口中了一刀,鲜血滚滚往外冒。 她则死死地握住刀柄,狠狠撞开司穆川,将人撞在一块坚硬石头上,头部受到重创。 而她则面色痛苦地倒地。 她一直都跟在沈知年身后,看他掉下来,她也跟着一起。 只不过,掉在了这里…… 看他护着苏妧,伤口的血又痛又疼地往外涌,她感觉眼前发黑,努力地想要爬过来,可是,头很晕,真的没什么力气了,“知年哥哥……我……我做到了……” 秦巧儿趴在地上,努力看着他那个方向。 她这辈子,什么恶事没做过,什么手段没用过。 她终于,敢了一次…… 沈知年抱着苏妧,眉头轻皱地看向一步步朝他爬来的女子。 她只是自己的棋子,只是他用来复活苏妧的实验工具而已…… “为什么?”他轻缓问。 秦巧儿却是笑了,身子抖了一下,痛得她面色扭曲,努力地撑着最后一口气,“知年哥哥……我是真的……真的爱你……你有多爱苏妧,你能为她死,我就有多爱你,能为你死……” 你有多爱她,我就有多爱你…… 苏妧目光怔了一瞬,看她满身是血,不知怎的,脑子似闪过一些画面。 “知年哥哥,如果……如果没有她……”秦巧儿难受地喘了一口气,手已经没力气握住刀,“没有她苏妧,你……你会不会爱我……” 她所有的处心积虑,嫉妒仇恨,上辈子加这辈子,只不过努力为一个人而已。 沈知年眉头渐渐松开,温柔的面色划过认真,“……不会。” 不会…… 秦巧儿虚弱地躺在地上,像是等了多年的答案,终于在这一刻落地了。 第600章 记住她一辈子,终究孤据引山洪 她握着匕首的手慢慢松开,鲜血滚了一地,嘴巴一张一合,似在说什么,可发不出任何像样声音。 最后只能朝着那个方向,渐渐闭上了眼。 如果会唇语,那么一定能看清,她说的那几个字是:祝你,幸福。 所有的事情,都在死亡来临之际得到释怀。 而这一切,无非缘起于,当年苏妧在墙头捉猫,无意替路过的沈晗接住了一片下落的桔梗花瓣。 下墙时,抱着那只猫,在墙院内遇见了设计过无数次与她相逢场景的沈知年。 而傅寒香,则在同样的地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在一株开得正好的桃树下,偷偷藏在后面,看那个朝自己露出温柔笑容的沈知年,与树后的自己擦肩而过。 本来,她也善良的,穿着新衣服,满心欢喜地去看望家里新来的姐姐。 她幻想过很多次,新来的姐姐长什么样,要与新来的姐姐如何相处,怎么分享自己这么多年的好东西。 可是,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场景,悄然改变了四颗不同的心。 最后的结果却是,沈晗抬眸,记住了苏妧一辈子。 那无意穿堂风,终究孤据引山洪。 沈知年俯身,重逢她的女孩儿,要再保护她一辈子。 用尽一生,终是回到她身边。 而她傅寒香,一眼陷终身,爱恨纠葛了一辈子。 …… …… 沈知年握着苏妧的肩,温柔的眸子并未因有人爱他为他死而有分毫改变。 苏妧目光从秦巧儿身上抽离,一瞬间,情绪似乎有些复杂。 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这点情绪也在司穆川按了机关,推倒所有的酒精,放出一墙之隔的怪人被挥散。 这里是实验室,装满一屋子的酒精从各个角落流过来。 司穆川手里拿着火,站在被放出来的异类人面前,头上被石头割破,伤口又崩裂,看向俩人,眼神已经被霜寒、邪恶覆盖,“说好一起陪葬,那就是一起!哈哈哈哈……” 他精神已经崩溃到极致。 沈知年带着苏妧起身,连忙去按身后的机关,可是,年久失修的废铁,落下后便打不开。 而司穆川已经扔了火,所有沾有酒精的地方,瞬间,点燃——! “你们,给我冲出去!见一个杀一个!”异类人身后则是出口。 室内温度,骤然升高!烘炙着皮肤,滚烫! “妧妧,你先走。”司穆川就在中间,不会让他们出去,必须要有一个人牵制住他! 沈知年拉着她,看着异类人冲出去的地方,火势也在不断蔓延! “你……”大火已经到了脚下,整座地下室,熊熊火焰燃烧! 苏妧被他拉到中间,这才看清,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伤痕,腹部伤口被牵动。 “想走?!”司穆川举着因破碎而变锋利的酒精灯过来,身上被酒精沾染,瞬间点燃他的身体。 沈知年伸手抱住苏妧,温良眉色上,带着痛苦、眷恋和不舍,紧紧地、用尽全力抱住她,用极温柔的语气,“妧妧……对不起……” 第601章 大结局:会有人替我很爱你(完) 随后松开,不顾她的同意,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苏妧一眼,眼里包含了太多情绪。 “妧妧,这个项链,你戴着很好看,可以,一直放在身边吗?”他垂眸,看向她脖子上的项链。 那是他送给她的。 苏妧眉头紧紧皱着,她也不知它从何而来。 沈知年将她表情尽收眼底,他低头,在她耳边,很轻,很轻了念了一句话,带着催眠的魔咒般,随即—— “唔——” 司穆川锋利的玻璃插在他背上,沈知年面色痛苦扭曲了一下,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苏妧被怔住,看着沈知年陷入漫天大火中,牵制住司穆川,望着她的眼神,周身滚烫,脑海里,似闪过许多东西…… “我叫阿音,你叫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哑巴吗?” “哥哥,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要是我真的忘了,你记得,一定要找我啊,把我们的故事讲给我听!” “……” 耳边这些话,一开始还很清晰,可后来,越来越模糊。 她努力地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妧妧……快……走……”沈知年吃力地按下铁门开关,那道隔离门便缓缓从头上放下。 他伸手,抓住司穆川的头发,狠狠将他往大火里推,而司穆川也拽着他衣服,一起滚入火里,谁也逃不了。 火势异常凶猛! 在铁门落下的最后一刻,沈知年躺在地上,身上全是火,手里握着一截木头,木头已经没那么粗糙,独独那双眼睛,深情眷恋地看着她…… “妧妧,你要……好好的……” 会有人替我,爱你,很爱你…… 苏妧触及到那双眼,心口突然变得很闷,闷得不行,像是失去了曾经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有什么压制着大脑,让她喘不过气,快要喷薄而出,“无珩……” 大门合上,苏妧体力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猛地晕倒。 另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妧妧!” …… …… 三个月后。 独立区所有叛乱被解决,席家被除名,司穆川死后被定罪,异类人被研制出解决药物销毁,所有参与犯罪的研究员都被判定不同程度的刑法。 那座备用实验室,连同整座山体,全部坍塌,在那种情况下,基本上,幸存机会为零。 一切的轨迹,与前世并无差别。 唯独苏妧。 她被沈晗冒着葬身火海、被异类人厮杀的危险救出来后,躺在床上昏迷了三个月。 医生的诊断是她有感知,但醒不过来,像是陷入深度沉睡。 如果一个月没醒过来,那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没人知道那实验室之下发生了什么,更找不到她昏迷的原因。 沈晗从世界各地找来名医,他们也诊断不出确切结果。 最后,他遣退了所有医生,放下一切事务,亲自照顾她。 “妧妧,这是我们上次分别的那个小镇,你看,这里的桔梗花又开了。” 这是他们相遇、分别的时候。 沈晗给她擦拭完身子,又给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最后低头,亲吻了她的眉心,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异常,“这里角度最好,只要你醒了,就可以看见你想看见的。” 他握着她的手,陪了她很久,盯着她的睡颜,一望就是半天。 “爷,司家主来了。” 沈晗不得已放开她,说了句知道了便下楼。 人走后不久,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眼皮子也微微颤了一下,随即,慢慢睁眼。 …… 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很久。 苏妧起身的时候,只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像骨头被拆散,被人拿着刀剔过肉,酸、痛、麻! 她慢慢抬起僵硬的手,揉揉脑袋,仔细回想着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只要一想,某跟神经就被堵住,错了位,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脑海里的某些记忆变得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念了一句什么,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想不起来。 就这样…… 让她忘记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 吱呀一声,门被慢慢推开,她抬头,双目茫然诧异地看向来人——— ,庚子(鼠)年三月初六,正文完。 落笔人:西诸。 愿此生,你爱的人也爱你,你有缘他有分,你能依靠的不止你自己,心之向往,光芒万丈! ——赠所有追文的小伙伴们。 第602章 番外001:大洗牌 在苏妧昏迷的三个月内,沈晗连同司昀,对独立区来了一次大洗牌,所有威胁被连根拔出。 但凡联合过司穆川的势力,都被清矫一干二净,不留后患。 苏妧醒来的第三,她已经能下地正常走路,通过一系列恢复训练,她身体指标也渐渐正常。 只不过,在昏睡的那段时间里,她似乎忘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她记忆里彻底消失。 她也根本没有丝毫察觉,周围也没有一个人提起。 沈晗将手里的事务都交给了自己的手下,他则陪苏妧先回了四九城,还带了一个老丈人。 司昀忙碌了半载,也不想再参与纷乱争斗,有女儿相伴就心满意足。 不过,若是有需要,他也一定会再拿起枪,替她铲平一切阻碍。 “这就是妧妧?”沈兆荣高忻合不拢嘴,拉过苏妧,怎么看怎么满意。 “荣姨。”苏妧微笑。 “这孩子,还叫姨呢?”沈兆荣佯装不高兴,她都知道了。 “姑姑。” “哎,这才对嘛。” 沈兆荣拉着苏妧在一旁话。 想当年,沈晗离开的时候,清心寡欲,压根儿就不接触任何异性,一点儿成家的念头都没樱 害她为他的终身大事忧虑了好久。 就怕他哪带个女婿回来,搂着人家他们在一起了。 她左盼右盼,心头大石终于有着落了,“妧妧,来,我带你去看看……” 苏妧回到前世时就见过他们,这会儿也没有初见时的扭捏。 沈家邀请了在四九城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庆祝沈晗和苏妧回家。 这会儿已是夜晚,别墅外装饰灯五颜六色,一群人端着酒杯,谈笑。 “哎,你表哥都扯证了,你怎么还不找一个,怎么,没有看上的?”苏启韫端着红酒,眼尾的痣轻挑不羁。 “好意思我?”俞九书比他沉稳许多,睨他一眼,调侃,“辰辰呢?绾绾呢?不要你了?” 苏启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家人都一个样! “咱两家都快是亲家了,能不能让你爸消停点儿?老子又没做什么丧尽良的坏事,干嘛追着我的尾巴不放?!” “他乐意。”俞九书晃了晃酒杯,“不然,每让他闲在家里看剧,我耳朵受不了。” 得,他就是个背锅的! 苏启韫撞了撞他肩,“你看看你的手,粗糙成这样,将来娶了媳妇儿可怎么办?!” 他知道俞九书在做珠宝生意,打磨上乘品都是亲力亲为,指腹有粗粝的茧,“不过,真的,四九城有家世有背景,有才有貌的千金姐无数,你真没一个喜欢的?!” “没。”俞九书抿了一口红酒。 话落,身后蓦地响起一道欢快堪比百灵鸟的女声,“九书!” 两人齐齐回头,是一个穿着及膝白裙的姑娘,背着书包,瞧着像个学生,一点儿也不怯懦。 两只眼睛又黑又大,清澈漂亮,笑容明媚,被五颜六色的灯光映着,一瞬间便吸引在场年轻男士的注意。 苏启韫有印象,这姑娘,貌似是俞九书的青梅竹马。 他偏头,看了看俞九书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下,目光微怔地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 啧,还没有! 苏启韫见人过来,笑了下,拿着酒杯慢悠悠离开。 第603章 番外002 大婚 苏启韫上楼,见一家子还在说话,苏妧和沈晗扣着手,和家里人有说有笑。 “妧妧,音音要是能看到你,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说话的是苏启韫的妈宁云华,和苏雪音是好朋友,嫁给了他爸。 “舅妈。” “舅舅。” 苏妧乖乖地叫他们,她现在在两家,就是一个宝,被人稀罕得不行。 “还是妧妧好,能干又懂事,唉,哪像你那个表哥,老婆跑了,儿子不要他了,真是没用!净给咱们苏家丢脸!” 苏启韫:“……” 他最近是招谁惹谁了? 谁说他被抛弃了?! 他堂堂苏家大少,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才貌不缺,想要爬他床的女人都快从门口排到西区长街尾巴了! 苏启韫没再上去,转身下楼,放了酒杯,出了别墅,连夜开车走了。 也不知道他干嘛去。 四月三十号,春雨刚过,空气清新,宜嫁娶。 沈晗正式向苏妧求了婚,筹备了许久,发出了请帖,两人终于在这天举办婚礼。 新闻没有大肆报道,没有占用公共资源,但全四九城的人都知道。 他们四九城的高岭之花沈三公子,赢取了独立区司家的女儿,四九城苏家回归的小姐——苏妧。 满城祝福! 这天,四九城来了许多大佬,不仅有从未露面的国际刑侦局的人,还有独立区许多横跨几界的势力头子。 总之,这一天,景况空前绝后。 …… …… 夜色深处,苏妧坐在镜子前,退去了一身繁重的喜服,卸去脸上的妆容。 她平时不施粉黛也是极美的,一张脸,娇俏可人,镜子里的眼睛,迷人勾魄,仿佛会说话一样。 镜子里慢慢出现一个人,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在她肩头、脖子上亲了一下,又用下巴抵着她的肩,看着镜子里的人,轻声低缓:“丫头,你真美。” 他告诉了所有人,她是他的妻子,追逐了两辈子,他终于把她娶到了手里。 还好,她醒过来了。 苏妧耳边被他扫得很痒,心里和他一样开心、激动,她微微偏头,眉头轻皱了一下,“你喝酒了?” 镜子里的男人,眉骨清隽,俊冶挺拔,一双瞳眸星沉黑亮,没有丝毫狠戾之色,满眼柔情,“没有,他们喝的,不小心沾染到了。” “夫人不喜欢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做。”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喝一点点我也不会怪你。”苏妧笑了,心里软了一截,在椅子上转身,回抱住他。 抱着就很心安。 “三爷,真好。”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解决了所有的事,相守一生。 沈晗看她头埋在自己腰间,小姑娘似是感动得哭了,脑袋在他腹部拱了拱,他眼眸顿暗,身子突然紧绷,声音沙哑,“妧妧……” 若不是她无心,他真的怀疑,她是故意这么折磨他的。 苏妧抬头,眼角还挂着泪,一张脸红扑扑的,惹人娇怜,“三爷……” “嗯?叫我什么?”沈晗弯身,手指捧着她的下巴,近距离地看着她,双眸含笑,呼吸灼热。 “老公。”苏妧两眼弯弯,抱紧了他,还没适应,肩头的带子,被他用牙齿,轻轻咬开…… 第604章 番外003 妧妧不碰你+檀溪学长 婚房内,慢慢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粗喘、哭诉声,一室旖旎,经久不绝。 …… …… 这是沈晗为他和苏妧婚后单独购置的一栋园子,准备在这里待上几个月。 这几个月,苏妧隔三差五就起床困难,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又累又困。 “妧妧,这几天不碰你。”沈晗失笑,眼里泛着心疼。 看她慢慢从床褥里伸出个脑袋,他从柜子里取了衣服,亲自给她穿上。 可能是新婚的缘故,他每晚都捉着她不放,虽然他已经很克制,动作也尽量放轻,但小丫头还是受不了。 苏妧头发凌乱,她随手抓了抓,嗓子有点干,闻言瞪着他,“谁信你!” 现在她腰还酸呢。 沈晗低头,给她扣上扣子,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今天爸正式从独立区搬出来,给他买了套房子,在我们附近,先去看看他,陪他吃顿饭再带你去塞尔维亚,嗯?” 不说她还忘了,苏妧睡得糊里糊涂,他们几天前商量着要去度蜜月,机票都订好了。 “腿酸了,走不动了,老公你抱我。”苏妧抬头,眸子狡黠地望着他,张开双手,对他撒娇。 “好,遵命。”沈晗满眼宠溺,弯身,双臂将她抱起去洗漱。 几月期间,苏妧和沈晗回了沈家和苏家过了几次节。 听说俞九书最近耍了个女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爸俞文钊挺上心,还让自家老婆把人家小姑娘请到家里来吃了几次饭,询问家里情况。 沈兆荣也张罗着给女儿顾潭溪相亲。 早上做好饭。 顾潭溪从楼上下来。 “妈,我要搞事业,不到三十岁不结婚,当然,三十岁之后结不结还不知道。” 她还在上大学,恋爱白纸中的大家闺秀,“你也别给我安排相亲了,这世道啊,男人对我来说就是一块白肉,不是歪瓜裂枣就是过分优秀。” “既然好男人少,那你早点把人预定了,以后还争什么争?用得着挑挑拣拣?”沈兆荣拿她没办法,自己女儿性子看着乖巧,实则很有想法。 她把筷子摆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若盛开,蝴蝶自来。我为什么要去找别人?我再努力努力,变得更好,等他们自己来找我不是很好吗?”顾潭溪穿好鞋,看了看表,慌忙从桌上拿了面包和牛奶冲出去。 “妈,晚上别等我吃饭了,我得留宿改论文呢!” 砰——! 大门被甩上。 “这孩子……”沈兆荣摇摇头,莽莽撞撞,也不知能被谁收了去。 六月。 时至燥热,四九城的雨说来就来。 顾潭溪出门急,背个包就往学校赶,也没想到老天爷变脸如此地快,倾盆而覆,她离学校还有二十几米,要是从马路穿到校门口,一定被淋成落汤鸡。 她拨了个电话,“喂,姒姒啊,你在学校吗?”面色有些失望,“哦,好,我没带伞,拜拜。” 顾潭溪抱紧自己,脚上一双小白鞋也被雨珠子溅湿,“要不要这么惨?我还要上课呢!” 现在八点了,她八点十分有一节课。 正着急,头上突然出现一抹阴影。 顾潭溪目光惊讶,仰头看去,那个男子,白衫黑裤,头发干净利落,一手插兜里,一手举着黑伞。 他皮肤白皙,单眼皮垂的弧度恰到好处,淡唇轻抿着,带着几许暖化春风的笑。 “学、学长?!”顾潭溪嚼着面包,她没有装,但模样就是很可怜。 男子轻笑,拇指按紧伞柄,“需要,一起吗?” 第604章 番外003 妧妧不碰你+檀溪学长 婚房内,慢慢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粗喘、哭诉声,一室旖旎,经久不绝。 …… …… 这是沈晗为他和苏妧婚后单独购置的一栋园子,准备在这里待上几个月。 这几个月,苏妧隔三差五就起床困难,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又累又困。 “妧妧,这几天不碰你。”沈晗失笑,眼里泛着心疼。 看她慢慢从床褥里伸出个脑袋,他从柜子里取了衣服,亲自给她穿上。 可能是新婚的缘故,他每晚都捉着她不放,虽然他已经很克制,动作也尽量放轻,但小丫头还是受不了。 苏妧头发凌乱,她随手抓了抓,嗓子有点干,闻言瞪着他,“谁信你!” 现在她腰还酸呢。 沈晗低头,给她扣上扣子,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今天爸正式从独立区搬出来,给他买了套房子,在我们附近,先去看看他,陪他吃顿饭再带你去塞尔维亚,嗯?” 不说她还忘了,苏妧睡得糊里糊涂,他们几天前商量着要去度蜜月,机票都订好了。 “腿酸了,走不动了,老公你抱我。”苏妧抬头,眸子狡黠地望着他,张开双手,对他撒娇。 “好,遵命。”沈晗满眼宠溺,弯身,双臂将她抱起去洗漱。 几月期间,苏妧和沈晗回了沈家和苏家过了几次节。 听说俞九书最近耍了个女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爸俞文钊挺上心,还让自家老婆把人家小姑娘请到家里来吃了几次饭,询问家里情况。 沈兆荣也张罗着给女儿顾潭溪相亲。 早上做好饭。 顾潭溪从楼上下来。 “妈,我要搞事业,不到三十岁不结婚,当然,三十岁之后结不结还不知道。” 她还在上大学,恋爱白纸中的大家闺秀,“你也别给我安排相亲了,这世道啊,男人对我来说就是一块白肉,不是歪瓜裂枣就是过分优秀。” “既然好男人少,那你早点把人预定了,以后还争什么争?用得着挑挑拣拣?”沈兆荣拿她没办法,自己女儿性子看着乖巧,实则很有想法。 她把筷子摆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若盛开,蝴蝶自来。我为什么要去找别人?我再努力努力,变得更好,等他们自己来找我不是很好吗?”顾潭溪穿好鞋,看了看表,慌忙从桌上拿了面包和牛奶冲出去。 “妈,晚上别等我吃饭了,我得留宿改论文呢!” 砰——! 大门被甩上。 “这孩子……”沈兆荣摇摇头,莽莽撞撞,也不知能被谁收了去。 六月。 时至燥热,四九城的雨说来就来。 顾潭溪出门急,背个包就往学校赶,也没想到老天爷变脸如此地快,倾盆而覆,她离学校还有二十几米,要是从马路穿到校门口,一定被淋成落汤鸡。 她拨了个电话,“喂,姒姒啊,你在学校吗?”面色有些失望,“哦,好,我没带伞,拜拜。” 顾潭溪抱紧自己,脚上一双小白鞋也被雨珠子溅湿,“要不要这么惨?我还要上课呢!” 现在八点了,她八点十分有一节课。 正着急,头上突然出现一抹阴影。 顾潭溪目光惊讶,仰头看去,那个男子,白衫黑裤,头发干净利落,一手插兜里,一手举着黑伞。 他皮肤白皙,单眼皮垂的弧度恰到好处,淡唇轻抿着,带着几许暖化春风的笑。 “学、学长?!”顾潭溪嚼着面包,她没有装,但模样就是很可怜。 男子轻笑,拇指按紧伞柄,“需要,一起吗?” 第605章 番外004 怀孕 六月末,苏妧和沈晗度完假回来,依着苏妧的意思,沈晗陪她一起回了趟平阳县。 “大家加油!近几个月,咱们的单量又上升了!等苏老板回来,一定会夸我们夸到词穷!” “兄弟们,咱们的口号是什么!” “……” 苏妧和沈晗专车回来,一下车,就在县口附近看见何玲儿站在一个高台上,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群人,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搞传销。 “大家加油干!” 何玲儿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也没有女孩子家的矜持。 可偏偏,桌子旁,陈佑清就那么抬眼,嘴角挂着笑,平和的面色里,带着宠爱之意看着她。 “咱们……”何玲儿还要说什么,目光一瞟,看见不远处的苏妧,立马从上面跳下来。 惊得陈佑清心里一慌,连忙去接她,却被她一把推开,风一样地往某个方向跑! “啊——!” “妧妧!” 何玲儿扑过去,一把抱住苏妧,嘤嘤嘤地在她身上蹭,“我的小心肝儿!你终于回来了!” 还没蹭够,苏妧已经被人拉过去护在身后,何玲儿猛吸了吸气,看着苏妧旁边的人,头皮凉麻,呵呵笑,“三、三爷……” 抱一下都不让抱了?! 沈晗指腹轻捏,看似在笑,实则警告,“何小姐,这样站着说话挺好的。” 可眼神里分明写的是‘别对我老婆动手动脚’告诫之色。 呵呵哒! 这该死的占有欲! “妧妧!” 何玲儿不敢过去,苏妧失笑,“好了,我和玲儿许久没见,想跟她聊聊,你先把车停去宅子。” “那你早点回来。”沈晗面含幽怨,跟个不受宠的小媳妇儿似的。 苏妧点头,抓着他的手在他脸上印了一下,又把人推开。 等人走远,何玲儿立马挽住苏妧的手,“你们动作可真够快的,扯了证就回城里,你都不想人家……” 苏妧拍拍她脑袋,很多事没法解释,和她一起去工厂慰问员工。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何玲儿把工厂打理得非常好。 不仅接下众多单子,增加了数个合作商,还按照苏妧离开的意思,和陈佑清一起,将下阳村子母河彻底利用起来,现在村民们种地、打井特别方便。 下阳村也下来了一个新的村支书,行事作风,都很正直,不偏袒不以权谋私,挺受大家喜欢。 苏妧回宅子看望赵方茹,忘了提一嘴,司天昀也跟着他们回来了,赵方茹见着他,又激动又心酸,就差跪下了。 …… 没多久。 苏妧自掏腰包重新建好了学校,让村里的学生们有新的教室,还招了人,修建下阳村到平阳县的公路。 修好过后可以使原来来回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一下子缩短到一个小时。 村民们感激不已,他们知道,苏妧是真心为了大家着想,真心要把他们这么贫苦的地方建设起来! 如今村里的小孩儿都把苏妧当成崇拜对象,常常把长大后我要娶苏姐姐的话挂在嘴边。 惹得某个人吃醋不已。 不过,路修建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费了大约七八个月时间。 苏妧和沈晗在四九城与平阳县来回玩儿,日子约莫过了四年,赵冬月也已经四岁了。 苏妧的生日已经又过了一个。 若按照苏雪音生下她的年龄算,她已经二十了,可样貌仍旧很年轻,跟个小丫头似的。 这天,太阳有点大,苏妧和何玲儿去看望搭电线与安装通信设备的工人们,给大家送水和茶点。 “妧妧,你要喝吗?”何玲儿顶着大热的天,拿盅给苏妧舀了茶水。 茶是他们产业下种出来的。 “我……”苏妧本来要接过去的,可是,看到盅里茶水的颜色,不知怎的,肚子里突然一阵反胃,有点难受。 “玲儿,我不喝……” “呕——” 还没说完,她就开始吐。 “妧妧!” 第605章 番外004 怀孕 六月末,苏妧和沈晗度完假回来,依着苏妧的意思,沈晗陪她一起回了趟平阳县。 “大家加油!近几个月,咱们的单量又上升了!等苏老板回来,一定会夸我们夸到词穷!” “兄弟们,咱们的口号是什么!” “……” 苏妧和沈晗专车回来,一下车,就在县口附近看见何玲儿站在一个高台上,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群人,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搞传销。 “大家加油干!” 何玲儿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也没有女孩子家的矜持。 可偏偏,桌子旁,陈佑清就那么抬眼,嘴角挂着笑,平和的面色里,带着宠爱之意看着她。 “咱们……”何玲儿还要说什么,目光一瞟,看见不远处的苏妧,立马从上面跳下来。 惊得陈佑清心里一慌,连忙去接她,却被她一把推开,风一样地往某个方向跑! “啊——!” “妧妧!” 何玲儿扑过去,一把抱住苏妧,嘤嘤嘤地在她身上蹭,“我的小心肝儿!你终于回来了!” 还没蹭够,苏妧已经被人拉过去护在身后,何玲儿猛吸了吸气,看着苏妧旁边的人,头皮凉麻,呵呵笑,“三、三爷……” 抱一下都不让抱了?! 沈晗指腹轻捏,看似在笑,实则警告,“何小姐,这样站着说话挺好的。” 可眼神里分明写的是‘别对我老婆动手动脚’告诫之色。 呵呵哒! 这该死的占有欲! “妧妧!” 何玲儿不敢过去,苏妧失笑,“好了,我和玲儿许久没见,想跟她聊聊,你先把车停去宅子。” “那你早点回来。”沈晗面含幽怨,跟个不受宠的小媳妇儿似的。 苏妧点头,抓着他的手在他脸上印了一下,又把人推开。 等人走远,何玲儿立马挽住苏妧的手,“你们动作可真够快的,扯了证就回城里,你都不想人家……” 苏妧拍拍她脑袋,很多事没法解释,和她一起去工厂慰问员工。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何玲儿把工厂打理得非常好。 不仅接下众多单子,增加了数个合作商,还按照苏妧离开的意思,和陈佑清一起,将下阳村子母河彻底利用起来,现在村民们种地、打井特别方便。 下阳村也下来了一个新的村支书,行事作风,都很正直,不偏袒不以权谋私,挺受大家喜欢。 苏妧回宅子看望赵方茹,忘了提一嘴,司天昀也跟着他们回来了,赵方茹见着他,又激动又心酸,就差跪下了。 …… 没多久。 苏妧自掏腰包重新建好了学校,让村里的学生们有新的教室,还招了人,修建下阳村到平阳县的公路。 修好过后可以使原来来回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一下子缩短到一个小时。 村民们感激不已,他们知道,苏妧是真心为了大家着想,真心要把他们这么贫苦的地方建设起来! 如今村里的小孩儿都把苏妧当成崇拜对象,常常把长大后我要娶苏姐姐的话挂在嘴边。 惹得某个人吃醋不已。 不过,路修建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费了大约七八个月时间。 苏妧和沈晗在四九城与平阳县来回玩儿,日子约莫过了四年,赵冬月也已经四岁了。 苏妧的生日已经又过了一个。 若按照苏雪音生下她的年龄算,她已经二十了,可样貌仍旧很年轻,跟个小丫头似的。 这天,太阳有点大,苏妧和何玲儿去看望搭电线与安装通信设备的工人们,给大家送水和茶点。 “妧妧,你要喝吗?”何玲儿顶着大热的天,拿盅给苏妧舀了茶水。 茶是他们产业下种出来的。 “我……”苏妧本来要接过去的,可是,看到盅里茶水的颜色,不知怎的,肚子里突然一阵反胃,有点难受。 “玲儿,我不喝……” “呕——” 还没说完,她就开始吐。 “妧妧!” 第606章 番外005 生了个小情敌 沈晗本来还在帮人搭屋子,听到消息,直接从楼上跳下来,直奔去苏妧身边。 其实,之前苏妧年龄小,他们做的时候一直都有避孕。 但在她二十岁生日刚过那晚,头一次没戴,没想到,怀上了! 沈晗不知道如何形容当时的感觉,激动、喜悦、担心又着急紧张。 在苏妧怀孕的几个月里,他频繁打电话和视频询问四九城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怎么更好地照顾孕妇。 “生孩子那么痛,我不生,你来生!”苏妧在怀孕初期,脾气躁,看哪儿都不舒服,看他也不顺眼。 “好好好,丫头,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生。”沈晗满眼疼惜地看着她,如今怀了这么久,无论拿不拿掉,对她身体都有伤害。 除了每天多逗她开心,缓解她焦躁情绪外,他也在她放下手头事情过后,带她去各地放松。 “妧妧,不可以吃太多甜的,对心不好。”苏妧怀孕后就特别嗜糖,屋子里装了几罐子糖果。 “不要,你哪是怕我心口不舒服,你就是担心孩子有事。”苏妧哼了哼,生气,用脚蹬开他,“等孩子生下来你就不爱我了。” 沈晗抱住她,压着她狠狠亲,手指磨着她的腰,狠狠低喘着气,“谁说的?这辈子,我爱的人是你,最爱的人也是你,只有你,谁也动不了这个位置。” 天大地大,媳妇儿永远最大。 苏妧被他亲得没力气了,这才不计较,不胡思乱想。 …… …… 平阳县发展得越来越好,知名度凭着下阳八一酱打出去,成为一个特色旅游景点。 同年六月,苏妧生下一个小男孩儿,眼睛鼻子嘴巴,跟沈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在此之前有个趣事,苏妧回四九城生子,选择的顺产,那晚在医院疼得死去活来。 沈晗在外面急得同手同脚,后面不等医生叫他,他一下子冲了进去,看着苏妧虚弱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说以后不生了。 那晚,他手上被苏妧咬了好几个深深的牙印子,一辈子都没消掉。 本来他们是准备了两个名字,男孩就叫沈惜原,女孩叫沈惜妧。 小惜原在抓周那天,纸墨笔砚通通不抓,一把拿住了他爸爸别在腰间的枪。 “老婆,孩子交给姑姑带几晚上,我想和你两个人睡好不好?”沈晗目带幽怨地瞪着床上那个小胳膊小腿的碍事小东西。 偏偏,小家伙还咯咯地对他咧嘴,在嘲笑他。 “不行,他现在才两个月,晚上哭闹吵着姑姑怎么办?”苏妧看着欲求不满的某人,直接无视他可怜的眼神,无情拒绝。 “那我们把它放隔壁婴儿房好不好?”沈晗拎着小孩儿,刚把人放上去,小家伙就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 他眼皮子抖了抖,脖子僵硬地往门口看,苏妧很不高兴地看着他,过来把儿子抱上,人立马不哭了。 “今晚你睡隔壁,他见了你会哭。”苏妧看向他,“你晚上睡觉也不老实,我怕你压着他。” 沈晗:“……”。 这分明是生了个小情敌啊,这么小就学会跟他抢老婆了,长大可怎么得了! 第606章 番外005 生了个小情敌 沈晗本来还在帮人搭屋子,听到消息,直接从楼上跳下来,直奔去苏妧身边。 其实,之前苏妧年龄小,他们做的时候一直都有避孕。 但在她二十岁生日刚过那晚,头一次没戴,没想到,怀上了! 沈晗不知道如何形容当时的感觉,激动、喜悦、担心又着急紧张。 在苏妧怀孕的几个月里,他频繁打电话和视频询问四九城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怎么更好地照顾孕妇。 “生孩子那么痛,我不生,你来生!”苏妧在怀孕初期,脾气躁,看哪儿都不舒服,看他也不顺眼。 “好好好,丫头,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生。”沈晗满眼疼惜地看着她,如今怀了这么久,无论拿不拿掉,对她身体都有伤害。 除了每天多逗她开心,缓解她焦躁情绪外,他也在她放下手头事情过后,带她去各地放松。 “妧妧,不可以吃太多甜的,对心不好。”苏妧怀孕后就特别嗜糖,屋子里装了几罐子糖果。 “不要,你哪是怕我心口不舒服,你就是担心孩子有事。”苏妧哼了哼,生气,用脚蹬开他,“等孩子生下来你就不爱我了。” 沈晗抱住她,压着她狠狠亲,手指磨着她的腰,狠狠低喘着气,“谁说的?这辈子,我爱的人是你,最爱的人也是你,只有你,谁也动不了这个位置。” 天大地大,媳妇儿永远最大。 苏妧被他亲得没力气了,这才不计较,不胡思乱想。 …… …… 平阳县发展得越来越好,知名度凭着下阳八一酱打出去,成为一个特色旅游景点。 同年六月,苏妧生下一个小男孩儿,眼睛鼻子嘴巴,跟沈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在此之前有个趣事,苏妧回四九城生子,选择的顺产,那晚在医院疼得死去活来。 沈晗在外面急得同手同脚,后面不等医生叫他,他一下子冲了进去,看着苏妧虚弱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说以后不生了。 那晚,他手上被苏妧咬了好几个深深的牙印子,一辈子都没消掉。 本来他们是准备了两个名字,男孩就叫沈惜原,女孩叫沈惜妧。 小惜原在抓周那天,纸墨笔砚通通不抓,一把拿住了他爸爸别在腰间的枪。 “老婆,孩子交给姑姑带几晚上,我想和你两个人睡好不好?”沈晗目带幽怨地瞪着床上那个小胳膊小腿的碍事小东西。 偏偏,小家伙还咯咯地对他咧嘴,在嘲笑他。 “不行,他现在才两个月,晚上哭闹吵着姑姑怎么办?”苏妧看着欲求不满的某人,直接无视他可怜的眼神,无情拒绝。 “那我们把它放隔壁婴儿房好不好?”沈晗拎着小孩儿,刚把人放上去,小家伙就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 他眼皮子抖了抖,脖子僵硬地往门口看,苏妧很不高兴地看着他,过来把儿子抱上,人立马不哭了。 “今晚你睡隔壁,他见了你会哭。”苏妧看向他,“你晚上睡觉也不老实,我怕你压着他。” 沈晗:“……”。 这分明是生了个小情敌啊,这么小就学会跟他抢老婆了,长大可怎么得了! 第607章 妧晗番外(完)他宠了她一生 在惜原一岁前,沈晗时不时就会被苏妧赶出房间,要么打地铺,要么哄娃,惨不忍睹。 直到包子一岁后,看着门口伸手朝自己要抱抱的儿子,仰着头,那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纯澈清亮,装着星星,跟他模样太像。 沈晗抱臂板着脸训斥,“你已经一岁了,是个男子汉了,不许哭闹,更不许缠着妈妈知不知道?!” 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出来的。 自打这个兔崽子生下来,他的地位直线下降,被搅和得不安宁! 每每和苏妧打得火热,这子一哭,他还有一半都没进去就被苏妧狠心推开!要是憋出内伤!也都是这个兔崽子害的! “粑……粑凶……凶……”家伙伸着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两只要哭了。 沈晗趁苏妧还在打扮,立马拎着家伙脖子,扔车上,把他送到隔壁司昀家。 “这几个月,自己吃饭,自己穿衣服,自己尿尿,不准找我,更不能找妈妈,听到没有?!”沈晗把他扔给司昀,转身就往自家跑。 苏妧刚穿好一条白裙子,还没系好腰带,就见门口沈晗抱臂站着,目光一刻不移地看着她。 “怎么了?原原呢?”苏妧往门外看,她刚刚还听见自家儿子的声音呢。 “他想外公,我把他送过去了。爸结交了几个朋友,要上他们家玩儿几,孩子就交给他照顾一阵子。” “等他两岁半,就送他去幼班,多和其他孩子交流交流。” 最主要的是,这样他就有大半时间都能和苏妧待在一起。 “你这么着急干嘛?”苏妧两只手挽着带子,闻言还有些诧异。 沈晗放下手,过来将她抱住,将戎在镜子前狠撮了一口,在她耳边声道:“妧妧,我一直都挺着急的,终于没人打扰我们了。” 碍事的兔崽子也已经送走,他终于可以和她安静地过段二人时光。 苏妧不免好笑,知道他最近挺辛苦,“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东西。” 顺便和姐妹一起逛逛街。 “妧妧,我饿了。” 沈晗下巴抵在她肩头,语气幽怨,从背后抱住她,手掌环过她的腰,抓住她系带子的两只手,“我很久都没吃肉了,我想吃肉。” 苏妧很快明白了,“你……” 还没完,人立刻被他打横抱起,不由分地压在了床上。 五年后。 沈惜原坐在沙发上,与沈晗如出一辙的脸冷着,一边摸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目光盯着电视。 “红红,爸爸好可恶。”不许他让妈妈抱,不许他向妈妈撒娇。 没人性! 狐狸窝在沙发上,抬起眼皮吱吱了两声,敷衍他。 这几年,沈惜原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的人儿,已经有他爸当年的气场,还能经常在学习之余陪着外公钓鱼聊。 他爸一直都嫌他碍事,所以八岁起就被分出来一个人住,让他爸妈去度蜜月,开心地过二人世界。 …… 七月,盛夏,破土而出的知了在庭院外的树上蝉鸣,一声接一声,前仆后继,疯狂地呐喊,讴歌自己短短的一生。 一座古朴镇上,树荫落在雨后潮湿的石板上,四处都开满各色桔梗花。 一个纤瘦的女子蹲在围葡前,一大片各色花海中,她低头,细嗅着一瓣紫色的桔梗。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男子拿出相机,咔嚓一下定格住。 细微动静惊动了女子,她抬头,站起身,看向那个男人,甜甜地笑,“老公!” 男子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相机放下,眉眼清冷,薄唇似樱,带着宠溺的笑,一步步朝女子走去。 初升的光映在他俊冶脸庞,颀长的身影笼在光下,皮肤白皙,走到女子面前站定,抬手,给她挡住略刺眼的光,“妧妧。” 苏妧两只手插在他衣兜里,环住他的腰,仰头,笑容甜美地看着他,“你回来多久了?” “不久。”他低头,漆黑星亮的眸满是宠意,其实他一直就在不远处看着她,“我们回家?” 两人牵着手,身后洒下晨曦,映着两抹依倌背影。 女子蹦蹦跳跳,被宠成个孩子,男人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星眸里,全是深情爱意。 不知不觉,地上的身影被拉长,娇纤细的那抹身影停下,踮起脚尖,高大的身影低头,捧住另一抹影子的脸,深情款款,交缠厮磨,负距离贴近。 光不偏不倚,映下这片柔和,生命无限交织着,他宠了她一生,相携老去,这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第607章 妧晗番外(完)他宠了她一生 在惜原一岁前,沈晗时不时就会被苏妧赶出房间,要么打地铺,要么哄娃,惨不忍睹。 直到包子一岁后,看着门口伸手朝自己要抱抱的儿子,仰着头,那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纯澈清亮,装着星星,跟他模样太像。 沈晗抱臂板着脸训斥,“你已经一岁了,是个男子汉了,不许哭闹,更不许缠着妈妈知不知道?!” 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出来的。 自打这个兔崽子生下来,他的地位直线下降,被搅和得不安宁! 每每和苏妧打得火热,这子一哭,他还有一半都没进去就被苏妧狠心推开!要是憋出内伤!也都是这个兔崽子害的! “粑……粑凶……凶……”家伙伸着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两只要哭了。 沈晗趁苏妧还在打扮,立马拎着家伙脖子,扔车上,把他送到隔壁司昀家。 “这几个月,自己吃饭,自己穿衣服,自己尿尿,不准找我,更不能找妈妈,听到没有?!”沈晗把他扔给司昀,转身就往自家跑。 苏妧刚穿好一条白裙子,还没系好腰带,就见门口沈晗抱臂站着,目光一刻不移地看着她。 “怎么了?原原呢?”苏妧往门外看,她刚刚还听见自家儿子的声音呢。 “他想外公,我把他送过去了。爸结交了几个朋友,要上他们家玩儿几,孩子就交给他照顾一阵子。” “等他两岁半,就送他去幼班,多和其他孩子交流交流。” 最主要的是,这样他就有大半时间都能和苏妧待在一起。 “你这么着急干嘛?”苏妧两只手挽着带子,闻言还有些诧异。 沈晗放下手,过来将她抱住,将戎在镜子前狠撮了一口,在她耳边声道:“妧妧,我一直都挺着急的,终于没人打扰我们了。” 碍事的兔崽子也已经送走,他终于可以和她安静地过段二人时光。 苏妧不免好笑,知道他最近挺辛苦,“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东西。” 顺便和姐妹一起逛逛街。 “妧妧,我饿了。” 沈晗下巴抵在她肩头,语气幽怨,从背后抱住她,手掌环过她的腰,抓住她系带子的两只手,“我很久都没吃肉了,我想吃肉。” 苏妧很快明白了,“你……” 还没完,人立刻被他打横抱起,不由分地压在了床上。 五年后。 沈惜原坐在沙发上,与沈晗如出一辙的脸冷着,一边摸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目光盯着电视。 “红红,爸爸好可恶。”不许他让妈妈抱,不许他向妈妈撒娇。 没人性! 狐狸窝在沙发上,抬起眼皮吱吱了两声,敷衍他。 这几年,沈惜原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的人儿,已经有他爸当年的气场,还能经常在学习之余陪着外公钓鱼聊。 他爸一直都嫌他碍事,所以八岁起就被分出来一个人住,让他爸妈去度蜜月,开心地过二人世界。 …… 七月,盛夏,破土而出的知了在庭院外的树上蝉鸣,一声接一声,前仆后继,疯狂地呐喊,讴歌自己短短的一生。 一座古朴镇上,树荫落在雨后潮湿的石板上,四处都开满各色桔梗花。 一个纤瘦的女子蹲在围葡前,一大片各色花海中,她低头,细嗅着一瓣紫色的桔梗。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男子拿出相机,咔嚓一下定格住。 细微动静惊动了女子,她抬头,站起身,看向那个男人,甜甜地笑,“老公!” 男子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相机放下,眉眼清冷,薄唇似樱,带着宠溺的笑,一步步朝女子走去。 初升的光映在他俊冶脸庞,颀长的身影笼在光下,皮肤白皙,走到女子面前站定,抬手,给她挡住略刺眼的光,“妧妧。” 苏妧两只手插在他衣兜里,环住他的腰,仰头,笑容甜美地看着他,“你回来多久了?” “不久。”他低头,漆黑星亮的眸满是宠意,其实他一直就在不远处看着她,“我们回家?” 两人牵着手,身后洒下晨曦,映着两抹依倌背影。 女子蹦蹦跳跳,被宠成个孩子,男人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星眸里,全是深情爱意。 不知不觉,地上的身影被拉长,娇纤细的那抹身影停下,踮起脚尖,高大的身影低头,捧住另一抹影子的脸,深情款款,交缠厮磨,负距离贴近。 光不偏不倚,映下这片柔和,生命无限交织着,他宠了她一生,相携老去,这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第606章 韫心番外001 摘草莓 苏启韫连夜开着车,花了两晚时间到达平阳县。 其实,他们说的那些话还不至于刺激到他,就是心里膈应,堵闷得慌,车里满是难闻的烟味。 想他堂堂四九城苏大少,要什么女人没有,有哪个女人在他身边敢不听话? 偏偏只有一个女人,他人生中第一个亲过嘴上过床,也是唯一一个破掉他樊笼的女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肯跟他走! 他妈的以为少了她世界就不能转了?! 车子停在村口,他直接借着头顶上那抹光,一路摸索到余绾心家。 他倚在门口,看着屋子里漆黑一片,这么晚了,想来是睡着了。 苏启韫心里躁得很,烟一根接着一根,不知道抽了多久,直到烟盒空了,他才踢开盒子。 看着从天边朦胧山尖徐徐冒出来的橙红日头,穿透薄薄的云雾,光踏过山脑袋,田坎,一步步逼近。 快要天亮了。 屋内传来悉索声,苏启韫眉头轻皱,妈的,起这么早!但他才是有病那个,竟然站了一整晚! 真是病得不轻! 余绾心一向早起,作息时间规律,其实,她还挺喜欢现在的日子,有孩子、有工作,自食其力。 开门看到满地烟头,不禁疑惑,难道家里来贼了? 两月后。 苏启韫在平阳县住了两个月,期间回过四九城参加苏妧的婚礼,又来了平阳县,时不时会偷摸地去下阳村看两母子。 这天,余绾心起得很早。 现在村里经过苏妧的思想洗礼,很多女子开始撑起家里一片天。 很少人议论生女孩不好,不会在背地里说谁不贞,有孩子没父亲。 “辰辰,今天我们一起去采草莓?”余绾心注意到了,最近苏子辰有些不开心,虽然还是很乖,但两条眉毛已经往下垂。 “妈妈,草莓甜吗?”苏子辰仰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像极了他父亲。 “嗯,你妧姐姐盘下地种的,品质不会差。”天有点晒,余绾心给他戴好帽子。 “那,我们可以留一些吗?”苏子辰希冀地望着她。 余绾心正要问为什么,他说,“留给爸爸。”她面色微怔,“辰辰想爸爸了吗?” 苏子辰努力点头,小脑袋满是肯定,他想一家人在一起,他想爸爸妈妈在一起。 虽然爸爸很宠他,也管他很严,比不上妈妈的温柔。没有爸爸的日子,他刚开始还挺开心,可后来,还是想念了。 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六年。 “妈妈,我们回去好吗?爸爸不来接我们,那我们自己回去好不好?” 余绾心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原来他这些日子不太开心是因为苏启韫不在,想了想,她蹲下身,捏着他的脸,“好,过几天我把你送回去好吗?让你早点见到爸爸。” “妈妈也要,我们一起。”苏子辰牵着她的手。 余绾心笑了笑,没回他。 …… 草莓大部分都是采摘完运送到各地去卖的,少部分方便他们当地人采摘来吃。 “绾心,我摘了一筐草莓,你拿给辰辰吃。”夏崇最近又开始接近余绾心。 上次在冯春兰和周亭鸿的婚礼上给了余绾心几颗糖,让余绾心分神,差点让苏子辰被滚汤烫到。 “不用夏大哥,辰辰想亲自摘。”余绾心礼貌拒绝,“这么多,我们吃不完,你带回去给家人吃。” 夏崇特意过来找她搭讪的,上次那个人说是她男人,可大半年都没见着他出现,那个男人一定是骗他的! 让绾心生下他的孩子就抛弃她跑了! “绾心,你拿着。”夏崇就是想追她,把草莓硬塞过去。 余绾心在村里风评好,长得又不错,若是娶了回去也是给他长脸。 他借机想碰她,快摸到她时,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捏住—— 第606章 韫心番外001 摘草莓 苏启韫连夜开着车,花了两晚时间到达平阳县。 其实,他们说的那些话还不至于刺激到他,就是心里膈应,堵闷得慌,车里满是难闻的烟味。 想他堂堂四九城苏大少,要什么女人没有,有哪个女人在他身边敢不听话? 偏偏只有一个女人,他人生中第一个亲过嘴上过床,也是唯一一个破掉他樊笼的女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肯跟他走! 他妈的以为少了她世界就不能转了?! 车子停在村口,他直接借着头顶上那抹光,一路摸索到余绾心家。 他倚在门口,看着屋子里漆黑一片,这么晚了,想来是睡着了。 苏启韫心里躁得很,烟一根接着一根,不知道抽了多久,直到烟盒空了,他才踢开盒子。 看着从天边朦胧山尖徐徐冒出来的橙红日头,穿透薄薄的云雾,光踏过山脑袋,田坎,一步步逼近。 快要天亮了。 屋内传来悉索声,苏启韫眉头轻皱,妈的,起这么早!但他才是有病那个,竟然站了一整晚! 真是病得不轻! 余绾心一向早起,作息时间规律,其实,她还挺喜欢现在的日子,有孩子、有工作,自食其力。 开门看到满地烟头,不禁疑惑,难道家里来贼了? 两月后。 苏启韫在平阳县住了两个月,期间回过四九城参加苏妧的婚礼,又来了平阳县,时不时会偷摸地去下阳村看两母子。 这天,余绾心起得很早。 现在村里经过苏妧的思想洗礼,很多女子开始撑起家里一片天。 很少人议论生女孩不好,不会在背地里说谁不贞,有孩子没父亲。 “辰辰,今天我们一起去采草莓?”余绾心注意到了,最近苏子辰有些不开心,虽然还是很乖,但两条眉毛已经往下垂。 “妈妈,草莓甜吗?”苏子辰仰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像极了他父亲。 “嗯,你妧姐姐盘下地种的,品质不会差。”天有点晒,余绾心给他戴好帽子。 “那,我们可以留一些吗?”苏子辰希冀地望着她。 余绾心正要问为什么,他说,“留给爸爸。”她面色微怔,“辰辰想爸爸了吗?” 苏子辰努力点头,小脑袋满是肯定,他想一家人在一起,他想爸爸妈妈在一起。 虽然爸爸很宠他,也管他很严,比不上妈妈的温柔。没有爸爸的日子,他刚开始还挺开心,可后来,还是想念了。 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六年。 “妈妈,我们回去好吗?爸爸不来接我们,那我们自己回去好不好?” 余绾心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原来他这些日子不太开心是因为苏启韫不在,想了想,她蹲下身,捏着他的脸,“好,过几天我把你送回去好吗?让你早点见到爸爸。” “妈妈也要,我们一起。”苏子辰牵着她的手。 余绾心笑了笑,没回他。 …… 草莓大部分都是采摘完运送到各地去卖的,少部分方便他们当地人采摘来吃。 “绾心,我摘了一筐草莓,你拿给辰辰吃。”夏崇最近又开始接近余绾心。 上次在冯春兰和周亭鸿的婚礼上给了余绾心几颗糖,让余绾心分神,差点让苏子辰被滚汤烫到。 “不用夏大哥,辰辰想亲自摘。”余绾心礼貌拒绝,“这么多,我们吃不完,你带回去给家人吃。” 夏崇特意过来找她搭讪的,上次那个人说是她男人,可大半年都没见着他出现,那个男人一定是骗他的! 让绾心生下他的孩子就抛弃她跑了! “绾心,你拿着。”夏崇就是想追她,把草莓硬塞过去。 余绾心在村里风评好,长得又不错,若是娶了回去也是给他长脸。 他借机想碰她,快摸到她时,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捏住—— 第607章 韫心番外002 老子找儿子 苏启韫在不远处盯了好久了,他最近经常偷偷来看母女俩,发现这个男人贼心不死,一次两次被拒,竟然还上门缠着! 噌。 他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打火机旋开,点燃,整个人立在草莓地里,吞云吐雾,将他侧脸模糊,看起来像一幅画,浓墨重彩,烟熏缭绕。 看两人聊了挺久的,隔着远,他也听不清俩人说了什么。 直到那个男人伸手,要去摸—— “操!”苏启韫掐了烟,沉着一张脸三两步过去,在他的手放下去之前,一把逮住。 夏崇手腕发疼,正要骂人,抬头看到苏启韫的脸,“你……” “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苏启韫直接甩他手腕,将人推得踉跄倒地,两手反蹭在地上,坐住一屁股草莓。 夏崇一惊,感觉到身下的凉意,顿时面红耳赤起身,恼怒,“你……你想干什么?我和绾心说话,你凭什么插手!凭什么让我滚!没素质!” 余绾心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捏着篮子,惊讶万分,手足无措。 他怎么来了?他…… “老子就是没素质。”苏启韫转着打火机,挑衅威胁,“怎么?我的女人你也敢动,谁没素质?!” 余绾心咬住下唇,心猛地颤了一下,捏着篮子的手又紧了紧。 他的女人…… “绾心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人在一起!你有什么证据说她是你的人!”夏崇不死心,“她一定是被你胁迫的!那个孩子就是证据!” 苏启韫:“……”妈的,想打人! 挽着袖子,一拳揍过去,可还没碰到脸,一双手就把他拦住,余绾心着急,“你住手!” 夏崇被拳风扫得眉头拧住,看他如此,明显是心虚,“绾心,别怕,他欺负你,你大胆说出来,咱们去告他,让大家伙儿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你他妈……” 余绾心知道苏启韫的脾气,被惹毛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好了!别闹了!” 她瞪着苏启韫,头一次这么大胆地直视他,拉住他的手,随即扭头,对夏崇道:“夏大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没有胁迫我,辰辰是我和他的孩子,谢谢你的好意,你回去。” 随后,她拿着装了几个草莓的篮子,拉着苏启韫走。 “爸爸!妈妈!”苏子辰在另一边摘草莓,听到声音,立刻跑过去,惊喜地抱住两人的腿。 身后,夏崇看着这一幕,还有点回不过神。 …… 回到家,苏子辰给隔壁小朋友发草莓去了。 院子里,只剩两个人。 一个是余绾心,一个是死死盯着余绾心的苏少爷。 “你为什么帮他?”苏启韫面色不好,这个女人三天不收就胆儿肥了,帮别的男人,还敢瞪他,敢把他当猪一样拽着走。 偏偏他脑子有病,竟然跟着她回来! 余绾心不好说是怕眼前这个人惹麻烦,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我……”苏启韫语塞,摸了摸鼻尖,“老子当然是……找儿子啊,不行?” 余绾心竟觉得他现在的动作心虚还可爱,没有拆穿他。 “你以为,你值得老子费大老远的功夫来接?”苏启韫看她要笑不笑的面色,顿时冷了下去。 她没这么觉得。 他向来是野惯了的人,在她心里是天,是神,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关心她。 第607章 韫心番外002 老子找儿子 苏启韫在不远处盯了好久了,他最近经常偷偷来看母女俩,发现这个男人贼心不死,一次两次被拒,竟然还上门缠着! 噌。 他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打火机旋开,点燃,整个人立在草莓地里,吞云吐雾,将他侧脸模糊,看起来像一幅画,浓墨重彩,烟熏缭绕。 看两人聊了挺久的,隔着远,他也听不清俩人说了什么。 直到那个男人伸手,要去摸—— “操!”苏启韫掐了烟,沉着一张脸三两步过去,在他的手放下去之前,一把逮住。 夏崇手腕发疼,正要骂人,抬头看到苏启韫的脸,“你……” “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苏启韫直接甩他手腕,将人推得踉跄倒地,两手反蹭在地上,坐住一屁股草莓。 夏崇一惊,感觉到身下的凉意,顿时面红耳赤起身,恼怒,“你……你想干什么?我和绾心说话,你凭什么插手!凭什么让我滚!没素质!” 余绾心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捏着篮子,惊讶万分,手足无措。 他怎么来了?他…… “老子就是没素质。”苏启韫转着打火机,挑衅威胁,“怎么?我的女人你也敢动,谁没素质?!” 余绾心咬住下唇,心猛地颤了一下,捏着篮子的手又紧了紧。 他的女人…… “绾心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人在一起!你有什么证据说她是你的人!”夏崇不死心,“她一定是被你胁迫的!那个孩子就是证据!” 苏启韫:“……”妈的,想打人! 挽着袖子,一拳揍过去,可还没碰到脸,一双手就把他拦住,余绾心着急,“你住手!” 夏崇被拳风扫得眉头拧住,看他如此,明显是心虚,“绾心,别怕,他欺负你,你大胆说出来,咱们去告他,让大家伙儿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你他妈……” 余绾心知道苏启韫的脾气,被惹毛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好了!别闹了!” 她瞪着苏启韫,头一次这么大胆地直视他,拉住他的手,随即扭头,对夏崇道:“夏大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没有胁迫我,辰辰是我和他的孩子,谢谢你的好意,你回去。” 随后,她拿着装了几个草莓的篮子,拉着苏启韫走。 “爸爸!妈妈!”苏子辰在另一边摘草莓,听到声音,立刻跑过去,惊喜地抱住两人的腿。 身后,夏崇看着这一幕,还有点回不过神。 …… 回到家,苏子辰给隔壁小朋友发草莓去了。 院子里,只剩两个人。 一个是余绾心,一个是死死盯着余绾心的苏少爷。 “你为什么帮他?”苏启韫面色不好,这个女人三天不收就胆儿肥了,帮别的男人,还敢瞪他,敢把他当猪一样拽着走。 偏偏他脑子有病,竟然跟着她回来! 余绾心不好说是怕眼前这个人惹麻烦,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我……”苏启韫语塞,摸了摸鼻尖,“老子当然是……找儿子啊,不行?” 余绾心竟觉得他现在的动作心虚还可爱,没有拆穿他。 “你以为,你值得老子费大老远的功夫来接?”苏启韫看她要笑不笑的面色,顿时冷了下去。 她没这么觉得。 他向来是野惯了的人,在她心里是天,是神,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关心她。 第608章 韫心番外003 儿子的名字暗示 苏启韫也不想承认他会对这个女人上心。 可自打五六年前那件事过后,只碰过她一个女人的他,再没碰过其他女人。 即便有长得比她还好看的,穿着暴露地想要勾引他,他也是万分嫌弃,恶心得硬不起来。 兴许,是他们第一次,他和她两天两夜的后遗症。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 当年年轻,交友不慎,被人下了药,那些人想拿女人套住他,最主要的还是想套住他的身份。 没想到后来被他发觉,直接去一个笼子里抓了一个女人扔回房间。 当年那些人玩的花样多,用见不得光的法子偷偷买了很多雏关在笼子里,他晕晕乎乎地就闯到了那个地方…… 余绾心没有和他争辩,眼见天色不早了,去厨房做饭。 平时她吃得很简单,但苏子辰正在长身体,她三餐都搭配得很均匀。 淘米、洗菜、切丝,样样都做得熟捻。 苏启韫倚在门口,叼着烟,瞧着瞧着就出了神。 其实,二十多年无拘无束的日子,有个孩子和老婆,应该……还不错? 苏子辰和隔壁小孩儿吃完草莓,蹲在屋前玩儿泥巴。 小和尚予诺和佟小石在镇上没回来,日子都无趣了很多。 “辰辰哥,我捡到个鸟窝,我们可以一起放上去吗?”一个小姑娘梳着两条小辫子,穿着花衬衣,脸上沾着泥巴,水灵可爱。 “山山,你怎么让子辰给你放啊,我也可以帮你啊!”一个小胖子牵着妹妹站起身,自告奋勇。 “不要,辰辰哥好看,我就想让他帮我。”小姑娘把鸟窝给苏子辰。 小胖子挺傲的,不帮就不帮,牵着妹妹继续玩儿泥巴。 “辰辰哥,你的名字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为什么这么好听啊?” 苏子辰面前不太喜欢跟大家说话,但心底还是很愿意亲近伙伴的,“我爸爸取的。” 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呢?” “我是舅舅帮我取的,徐湘山,偏男性化好养活!” 放完鸟窝回家,看苏启韫倚在厨房门口,苏子辰过去抱住他的腿,“爸爸,我的名字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苏启韫掐灭烟,低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别的小朋友他们的名字都有含义,我想知道我的是什么。”苏子辰满眼是光。 他们夸他名字好听,寓意一定很特别。 “这个……咳……”苏启韫不知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一抹不自在,往厨房里面瞥,正好余绾心目光也对上他,略有不自在。 “没什么,就代表一个时间而已,很伟大的时间。”他看着余绾心,眉毛轻挑,暗暗调戏。 伟大的时间?有多伟大? 苏子辰不解,但也没有多问,爸爸不会骗他的。 可直到上了大学,无意间偷听父母在房里调侃他的名字后,顿生改名的冲动!心里留下极大片阴影! 苏子辰跑去继续玩儿。 苏启韫进厨房,看着立刻低下头洗菜的女人,她皮肤天生地好,白皙柔软,让人想层层抽丝剥茧,去触碰她最柔软的东西。 “不好意思了?”看她这副样子,他越发想逗弄,眼尾的痣轻挑又妖冷,“我第一次在你那儿进去和出来的时辰,会让你记一辈子,不是么?” 余绾心洗菜的手顿住,假装没听到,可耳朵忍不住红了。 可他怎么真的……当着孩子的面这样解释! 第608章 韫心番外003 儿子的名字暗示 苏启韫也不想承认他会对这个女人上心。 可自打五六年前那件事过后,只碰过她一个女人的他,再没碰过其他女人。 即便有长得比她还好看的,穿着暴露地想要勾引他,他也是万分嫌弃,恶心得硬不起来。 兴许,是他们第一次,他和她两天两夜的后遗症。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 当年年轻,交友不慎,被人下了药,那些人想拿女人套住他,最主要的还是想套住他的身份。 没想到后来被他发觉,直接去一个笼子里抓了一个女人扔回房间。 当年那些人玩的花样多,用见不得光的法子偷偷买了很多雏关在笼子里,他晕晕乎乎地就闯到了那个地方…… 余绾心没有和他争辩,眼见天色不早了,去厨房做饭。 平时她吃得很简单,但苏子辰正在长身体,她三餐都搭配得很均匀。 淘米、洗菜、切丝,样样都做得熟捻。 苏启韫倚在门口,叼着烟,瞧着瞧着就出了神。 其实,二十多年无拘无束的日子,有个孩子和老婆,应该……还不错? 苏子辰和隔壁小孩儿吃完草莓,蹲在屋前玩儿泥巴。 小和尚予诺和佟小石在镇上没回来,日子都无趣了很多。 “辰辰哥,我捡到个鸟窝,我们可以一起放上去吗?”一个小姑娘梳着两条小辫子,穿着花衬衣,脸上沾着泥巴,水灵可爱。 “山山,你怎么让子辰给你放啊,我也可以帮你啊!”一个小胖子牵着妹妹站起身,自告奋勇。 “不要,辰辰哥好看,我就想让他帮我。”小姑娘把鸟窝给苏子辰。 小胖子挺傲的,不帮就不帮,牵着妹妹继续玩儿泥巴。 “辰辰哥,你的名字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为什么这么好听啊?” 苏子辰面前不太喜欢跟大家说话,但心底还是很愿意亲近伙伴的,“我爸爸取的。” 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呢?” “我是舅舅帮我取的,徐湘山,偏男性化好养活!” 放完鸟窝回家,看苏启韫倚在厨房门口,苏子辰过去抱住他的腿,“爸爸,我的名字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苏启韫掐灭烟,低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别的小朋友他们的名字都有含义,我想知道我的是什么。”苏子辰满眼是光。 他们夸他名字好听,寓意一定很特别。 “这个……咳……”苏启韫不知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一抹不自在,往厨房里面瞥,正好余绾心目光也对上他,略有不自在。 “没什么,就代表一个时间而已,很伟大的时间。”他看着余绾心,眉毛轻挑,暗暗调戏。 伟大的时间?有多伟大? 苏子辰不解,但也没有多问,爸爸不会骗他的。 可直到上了大学,无意间偷听父母在房里调侃他的名字后,顿生改名的冲动!心里留下极大片阴影! 苏子辰跑去继续玩儿。 苏启韫进厨房,看着立刻低下头洗菜的女人,她皮肤天生地好,白皙柔软,让人想层层抽丝剥茧,去触碰她最柔软的东西。 “不好意思了?”看她这副样子,他越发想逗弄,眼尾的痣轻挑又妖冷,“我第一次在你那儿进去和出来的时辰,会让你记一辈子,不是么?” 余绾心洗菜的手顿住,假装没听到,可耳朵忍不住红了。 可他怎么真的……当着孩子的面这样解释! 第609章 韫心番外004 年夜 晚饭后,苏子辰弄脏衣服,余绾心烧了水准备给他洗澡。 刚要脱裤子,苏启韫从外面进来,看小人儿光着肩膀,脸色木木地过去,对余绾心道:“我来,你出去。” 想了想,又补充,“你以后都不用给他洗了。” 余绾心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 苏启韫把帕子扔给儿子,“以后,你自己洗澡,不能让妈妈帮你洗,听到没有?” 苏子辰:“为什么啊?” 苏启韫把他按在盆里,一本正经,“你已经五岁了,什么事都得学会自己做,你要是事事依靠别人,以后娶不到老婆!” 苏子辰哦了一声,懂了,“爸爸,今天小胖带着他妹妹一起玩,他们好有爱啊,我什么时候能有妹妹?” 苏启韫闻言,怔了怔,“那个……”脑海里不自觉出现一个女人的面容,话一下子蹦出来,“很快就有了。” “真的吗?!”苏子辰期待地望着他,头上被挤了很多泡泡。 “……嗯。”苏启韫给他浇了几下水,为了不丢面子,胡乱应了一声。 大雪至,家家户户都张罗着购年货、贴窗花过年。 苏启韫在待了个把月之后,和余绾心感情有了很微妙的进展。 除夕晚,平阳县,苏启韫的宅子里,苏子辰和伙伴们闹了一天,撑不住早早困睡。 余绾心本来是不想到镇上来的,但看到儿子央求时那期许的眸子,她便忍不下心了。 桌前,她剪好了红色喜纸,看着外面茫茫雪色,窗里突然映出两个人影,一男一女,是苏启韫和镇上一个年轻姑娘。 最近那个姑娘经常来找他。 余绾心假装没看到,手放在窗上,压紧,不知道在想什么,指尖都泛着白。 只要他一出现,她的世界就彻底乱了。她按耐不住不去想他,不去爱他。 可是…… …… 其实,在此期间,苏妧和沈晗回来,在下阳村搞建设,发展扩大产业。 反倒是苏家,景象越来越萧条。 张翠芬的小儿子苏民伍在学校爱上校霸看上的女生,当众告白,被揍得进了医院,诊断结果是两条腿终身残废。 张翠芬本就卧病在床,听到消息,一下子缓不过气,当夜去了。 至于苏民贵和苏民成,两人早已分家。 苏民贵过得一日不如一日,和寇文淑吵吵闹闹,最后又分开,只给他留下一个智障儿子,搞得他焦头烂额,生活习惯不好,最后还患上了不治之症。 而寇文晴则越来越不满一心对她好的苏民成,与隔壁村的二牛勾搭上,被苏民成当场抓奸,一气之下,他将人赶了出去,再不许回来。 …… 余绾心看着两个人并排而走的身影,不知怎的,心情莫名不好了,她撕下刚贴好的纸,放在桌上,转身出门。 雪街上,她一个人逛着,大家忙着吃年夜饭,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影。 不过,她碰到了回来过年的苏妧和沈晗,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在雪里留下一片片脚印。 苏妧拿着小烟火,像个孩子一样,沈晗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什么,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随后将烟火点燃,火光映着两人的脸,幸福美好。 余绾心看着两人又往前走,苏妧蓦地蹲下身,揉了个雪球,回身,猝不及防地砸在沈晗身上。 冰冷的雪,从他脸上一直滑入胸口。 “又欠收拾了?回去你别哭。”嘴上这么说,可他眼里的宠溺之色如何都掩饰不住。 “怕你啊!你来啊!”苏妧又蹲下身,调皮砸了一捧雪过去,随后转身就跑。 沈晗擦了擦雪,捏着敞开的衣领,抖落雪迹,“丫头,这可是你说的!” 两个人影,追逐着远去。 余绾心抿着唇,羡慕地看着消失的身影,却又落寞地垂下眸子,转身。 鼻尖猛地一酸,毫无预兆地整个人撞入一个怀里—— 第609章 韫心番外004 年夜 晚饭后,苏子辰弄脏衣服,余绾心烧了水准备给他洗澡。 刚要脱裤子,苏启韫从外面进来,看小人儿光着肩膀,脸色木木地过去,对余绾心道:“我来,你出去。” 想了想,又补充,“你以后都不用给他洗了。” 余绾心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 苏启韫把帕子扔给儿子,“以后,你自己洗澡,不能让妈妈帮你洗,听到没有?” 苏子辰:“为什么啊?” 苏启韫把他按在盆里,一本正经,“你已经五岁了,什么事都得学会自己做,你要是事事依靠别人,以后娶不到老婆!” 苏子辰哦了一声,懂了,“爸爸,今天小胖带着他妹妹一起玩,他们好有爱啊,我什么时候能有妹妹?” 苏启韫闻言,怔了怔,“那个……”脑海里不自觉出现一个女人的面容,话一下子蹦出来,“很快就有了。” “真的吗?!”苏子辰期待地望着他,头上被挤了很多泡泡。 “……嗯。”苏启韫给他浇了几下水,为了不丢面子,胡乱应了一声。 大雪至,家家户户都张罗着购年货、贴窗花过年。 苏启韫在待了个把月之后,和余绾心感情有了很微妙的进展。 除夕晚,平阳县,苏启韫的宅子里,苏子辰和伙伴们闹了一天,撑不住早早困睡。 余绾心本来是不想到镇上来的,但看到儿子央求时那期许的眸子,她便忍不下心了。 桌前,她剪好了红色喜纸,看着外面茫茫雪色,窗里突然映出两个人影,一男一女,是苏启韫和镇上一个年轻姑娘。 最近那个姑娘经常来找他。 余绾心假装没看到,手放在窗上,压紧,不知道在想什么,指尖都泛着白。 只要他一出现,她的世界就彻底乱了。她按耐不住不去想他,不去爱他。 可是…… …… 其实,在此期间,苏妧和沈晗回来,在下阳村搞建设,发展扩大产业。 反倒是苏家,景象越来越萧条。 张翠芬的小儿子苏民伍在学校爱上校霸看上的女生,当众告白,被揍得进了医院,诊断结果是两条腿终身残废。 张翠芬本就卧病在床,听到消息,一下子缓不过气,当夜去了。 至于苏民贵和苏民成,两人早已分家。 苏民贵过得一日不如一日,和寇文淑吵吵闹闹,最后又分开,只给他留下一个智障儿子,搞得他焦头烂额,生活习惯不好,最后还患上了不治之症。 而寇文晴则越来越不满一心对她好的苏民成,与隔壁村的二牛勾搭上,被苏民成当场抓奸,一气之下,他将人赶了出去,再不许回来。 …… 余绾心看着两个人并排而走的身影,不知怎的,心情莫名不好了,她撕下刚贴好的纸,放在桌上,转身出门。 雪街上,她一个人逛着,大家忙着吃年夜饭,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影。 不过,她碰到了回来过年的苏妧和沈晗,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在雪里留下一片片脚印。 苏妧拿着小烟火,像个孩子一样,沈晗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什么,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随后将烟火点燃,火光映着两人的脸,幸福美好。 余绾心看着两人又往前走,苏妧蓦地蹲下身,揉了个雪球,回身,猝不及防地砸在沈晗身上。 冰冷的雪,从他脸上一直滑入胸口。 “又欠收拾了?回去你别哭。”嘴上这么说,可他眼里的宠溺之色如何都掩饰不住。 “怕你啊!你来啊!”苏妧又蹲下身,调皮砸了一捧雪过去,随后转身就跑。 沈晗擦了擦雪,捏着敞开的衣领,抖落雪迹,“丫头,这可是你说的!” 两个人影,追逐着远去。 余绾心抿着唇,羡慕地看着消失的身影,却又落寞地垂下眸子,转身。 鼻尖猛地一酸,毫无预兆地整个人撞入一个怀里—— 第610章 韫心番外(完)老子耗得起 余绾心撞得有点疼,一股清烟香和着淡淡的竹叶香,实在熟悉。 “女人,走路都不用眼睛的?”苏启韫两只手从兜里拿出来,捧住她脑袋,稍稍分开点距离。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余绾心鼻头有点酸,就觉得,很委屈很委屈。 苏启韫见她红了眼眶,面色怔住,随即松开她,“一个人是要去哪里?” 大晚上的,又冷,她的手都冻僵了。 这个蠢女人,没事儿出来瞎逛什么,还不注意保暖。 “随便逛逛。” “随便?” “……嗯。”余绾心犹豫了一会儿,红着鼻子应他。 心里很堵,很不舒服。 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但是,他也不见得会在乎。 “真的?说实话。”苏启韫不信,又问。 余绾心眉头皱了皱,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头一次对他生了反抗心思,将他推开,话也不说,自顾自往前走。 没走两步手就被人拉住,苏启韫妖冷的面容上,褪去那股不羁,态度挺缓的,握着她的手,看她头也不回,走了一步,手指搁在她下巴上,抬起,强迫她与他对视,“窗花呢?不是贴上了吗?不贴了?” 他刚刚都看见了。 他的目光,其实一直都落在窗内的她身上。 “不想贴了。” “为什么?” 余绾心动了动唇,眼眶变得酸涩,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热闹才贴,他们不是一家人,她在他心里,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正如他之前,只把她当成他泄欲的工具而已。 她也没资格,不配去问和他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 苏启韫也摸清这个女人的脾气,瞧着温顺,骨子里也挺硬的,手指仍然捏着她下巴,声音又放软了些,“要不要吃点东西?” 余绾心摇头。 “放烟火?玩不玩儿?” 余绾心还是摇头。 可能她也没意识到,此刻的他,从来没对谁有这么好的耐心过,眼神也带着温柔。 “为什么不开心?”苏启韫问。 余绾心目光烁了烁,这句话,似乎戳中她的泪点,绷不住了。 她伸手,拿开他手臂,再次推开他,一个人往前走。 “老子问你……”苏启暴躁脾气又上来,再次抓住她,将人转过来,可触到她满脸泪痕,那两只泪汪汪的眼睛,竟然奇迹般地气不起来,只得妥协,“算了,我们回家。” 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余绾心没有反抗了。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一遍又一遍覆过青黑乌瓦、长街。 屋前火红的灯笼映着孤寂繁华的夜,积厚皑皑的雪,如斯场景,多年不得见。 越到午夜一两点,街上行人越少,大雪盖过深浅不一的脚印,归于平静。 屋内,是一遍又一遍的酣畅淋漓,不肯罢休的低吼与交缠。 等到又一次结束,伴随着一阵抑制不住的抖动和释放,外面的雪又下了一轮,苏启韫在她耳边,声音沙哑难耐,“我这辈子,真是要死在你这里。” 余绾心慢慢平复下方才的火热,眼睛还很酸涩,眼角挂着泪。她的手穿过他的头发,她又何尝不是呢? 苏启韫拿下她的手,在她手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妖冷的面容上染了欲,眼睛熏染着光,很认真地看着她,“要不要跟我回去?” 余绾心抿住唇,这是他第三次问了,他真的,想让她回去? 苏启韫很有耐心,没耐心也被她磨得有耐心,抱住她,很认真,很认真地问,“最后问一次,别急着回答,要不要跟我回去?嫁给我?” 嫁给他…… 余绾心透过他的眼睛,似乎真切感受到他的心,呼吸都屏住。 他说的,是嫁…… 仿佛他整颗心现在都是热的,似乎在为她跳动。 她身子紧了一下,眼睛很酸,哭了。 这一次,她真的坚持不住了,这是她爱的人,她爱了五年的人,问她要不要跟他走,要不要嫁给他…… 苏启韫没催促,等,安静等她。 最后,是她抿着唇,反抱住他,含泪点头。 她要,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至少现在的选择,她不后悔,她都要了。 苏启韫在她面前,唇角轻勾,笑了,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开心,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那就让我再……”他顿了顿,含着笑,“操……?” 余绾心死死捏着被子,羞得恨不能将脸埋进地洞里。 …… 几天后,两人带着孩子,一起回了四九城,苏家人非常喜欢余绾心,对她很好。 那晚找苏启韫的那个女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那天很不耐烦,把人骂哭,直接让人滚蛋了。 后来,在床上,余绾心问他,如果她不回,他会怎么办? 苏启韫原话是这样的:你不回,我就留下来陪你,老子耗得起。 第610章 韫心番外(完)老子耗得起 余绾心撞得有点疼,一股清烟香和着淡淡的竹叶香,实在熟悉。 “女人,走路都不用眼睛的?”苏启韫两只手从兜里拿出来,捧住她脑袋,稍稍分开点距离。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余绾心鼻头有点酸,就觉得,很委屈很委屈。 苏启韫见她红了眼眶,面色怔住,随即松开她,“一个人是要去哪里?” 大晚上的,又冷,她的手都冻僵了。 这个蠢女人,没事儿出来瞎逛什么,还不注意保暖。 “随便逛逛。” “随便?” “……嗯。”余绾心犹豫了一会儿,红着鼻子应他。 心里很堵,很不舒服。 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但是,他也不见得会在乎。 “真的?说实话。”苏启韫不信,又问。 余绾心眉头皱了皱,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头一次对他生了反抗心思,将他推开,话也不说,自顾自往前走。 没走两步手就被人拉住,苏启韫妖冷的面容上,褪去那股不羁,态度挺缓的,握着她的手,看她头也不回,走了一步,手指搁在她下巴上,抬起,强迫她与他对视,“窗花呢?不是贴上了吗?不贴了?” 他刚刚都看见了。 他的目光,其实一直都落在窗内的她身上。 “不想贴了。” “为什么?” 余绾心动了动唇,眼眶变得酸涩,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热闹才贴,他们不是一家人,她在他心里,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正如他之前,只把她当成他泄欲的工具而已。 她也没资格,不配去问和他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 苏启韫也摸清这个女人的脾气,瞧着温顺,骨子里也挺硬的,手指仍然捏着她下巴,声音又放软了些,“要不要吃点东西?” 余绾心摇头。 “放烟火?玩不玩儿?” 余绾心还是摇头。 可能她也没意识到,此刻的他,从来没对谁有这么好的耐心过,眼神也带着温柔。 “为什么不开心?”苏启韫问。 余绾心目光烁了烁,这句话,似乎戳中她的泪点,绷不住了。 她伸手,拿开他手臂,再次推开他,一个人往前走。 “老子问你……”苏启暴躁脾气又上来,再次抓住她,将人转过来,可触到她满脸泪痕,那两只泪汪汪的眼睛,竟然奇迹般地气不起来,只得妥协,“算了,我们回家。” 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余绾心没有反抗了。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一遍又一遍覆过青黑乌瓦、长街。 屋前火红的灯笼映着孤寂繁华的夜,积厚皑皑的雪,如斯场景,多年不得见。 越到午夜一两点,街上行人越少,大雪盖过深浅不一的脚印,归于平静。 屋内,是一遍又一遍的酣畅淋漓,不肯罢休的低吼与交缠。 等到又一次结束,伴随着一阵抑制不住的抖动和释放,外面的雪又下了一轮,苏启韫在她耳边,声音沙哑难耐,“我这辈子,真是要死在你这里。” 余绾心慢慢平复下方才的火热,眼睛还很酸涩,眼角挂着泪。她的手穿过他的头发,她又何尝不是呢? 苏启韫拿下她的手,在她手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妖冷的面容上染了欲,眼睛熏染着光,很认真地看着她,“要不要跟我回去?” 余绾心抿住唇,这是他第三次问了,他真的,想让她回去? 苏启韫很有耐心,没耐心也被她磨得有耐心,抱住她,很认真,很认真地问,“最后问一次,别急着回答,要不要跟我回去?嫁给我?” 嫁给他…… 余绾心透过他的眼睛,似乎真切感受到他的心,呼吸都屏住。 他说的,是嫁…… 仿佛他整颗心现在都是热的,似乎在为她跳动。 她身子紧了一下,眼睛很酸,哭了。 这一次,她真的坚持不住了,这是她爱的人,她爱了五年的人,问她要不要跟他走,要不要嫁给他…… 苏启韫没催促,等,安静等她。 最后,是她抿着唇,反抱住他,含泪点头。 她要,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至少现在的选择,她不后悔,她都要了。 苏启韫在她面前,唇角轻勾,笑了,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开心,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那就让我再……”他顿了顿,含着笑,“操……?” 余绾心死死捏着被子,羞得恨不能将脸埋进地洞里。 …… 几天后,两人带着孩子,一起回了四九城,苏家人非常喜欢余绾心,对她很好。 那晚找苏启韫的那个女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那天很不耐烦,把人骂哭,直接让人滚蛋了。 后来,在床上,余绾心问他,如果她不回,他会怎么办? 苏启韫原话是这样的:你不回,我就留下来陪你,老子耗得起。 第611章 清玲番外:各自美满 在苏妧和沈晗成婚两三年后,何玲儿跟陈佑清也办了婚礼。 放在下阳村也是很盛大的婚事,祝福的人远比这里任何一次举办的婚礼都多。 婚房。 四周贴着喜字。 陈佑清看着眼前的女子,清眉红唇,容貌皎皎,经过几年的成长,她的脸长开不少。 他终于把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小尾巴娶到了手。 “玲儿……”陈佑清俯身,在她唇上点了一下,又将她抱住,“这一天,我等很久了。” 何玲儿笑了笑,“我也是。” 这两三年里,他们互相扶持,一起面对困难,感情越发坚固。 若是放在很久之前,她从来不敢想,自己会有今日,变得很好,配得上他的喜欢,足够与他并肩。 “玲儿,谢谢你。”陈佑清慢慢放开她,盯着她脸,眼里满是笑意,“你能嫁给我,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他很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在这之前,他担忧过、迷茫过、彷徨过,怕她不喜欢自己。 现在,这些想法通通都没了。 因为爱,才让他们互相变得小心翼翼。 何玲儿唇瓣上扬,看着那张渐渐与自己贴近的脸,慢慢闭上眼。 “哦!!” “亲一个!亲一个!” 外面的闹声一下子惊得两人齐齐看去。 这才发觉,窗边有几个孩子,笑眯眯地扒着窗往里看,被人撺掇着闹洞房。 何玲儿不好意思。 “先等我一下。”陈佑清摸了摸她的脸,笑着安慰,转身出去,把几个小孩儿拎出院子。 “清哥哥,祝你和玲儿姐姐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清哥哥!新婚快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娶媳妇儿啊!” 几个萝卜头好奇问。 陈佑清挨个拍了拍他们脑袋,“等你们长大了,遇到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没和小孩子多说,让人离开便关了院门,回来之后关了房门关了窗。 “玲儿,不会有人来了。”陈佑清撺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他这几年除了抱过亲过她,多余的什么都没做。 何玲儿平时挺放得开,可这种事毕竟还是头一回,不禁娇羞扭捏。 她听说,第一次都很疼的…… 陈佑清褪去多余的阻隔物与她坦诚,将人轻轻放上去,仔细描绘着她的眉眼,在她耳畔轻声细语:“我轻一些……” 一年后。 何玲儿诞下一个女儿,小名巴豆,小鼻子小眼,跟她非常像。 之所以叫巴豆,是因为怀孕那段时间,何玲儿特别爱吃巴豆,弄得肠胃不适,生下孩子就取了这个。 苏妧和沈晗这几月一直都在下阳村,这个时候苏妧还没怀孕,经常过来逗豆豆。 “玲儿,小豆豆跟你不要太像!” “说我呢,你和三爷还没要孩子?” “急什么。”苏妧逗着小豆豆,“杜姨病重,我和三爷得照顾她。” 杜姨就是真正沈初明的妈,三爷回来把沈初明的骨灰和牌位带了回来。 她接过的时候,什么表情也没有,摸着牌位,嘴里还是念叨的那句话,“我和去病的孩子……” 苏妧也没有深想。 “我妈和刘袒也要结婚了,我还得张罗一下。刘袒瞧着憨,其实人还挺不错,对我妈挺好。” 她也是在考验了他好几次才同意的。 “那真是太好了。” 后半辈子能得人真心相待也是一桩不可多得的福气。 何玲儿但凡见着两人,都是刘袒忙前忙后伺候人,把人捧在手心。 最近她瞧着佟雪英和李宏图那小子也走得很近,有一回还见到李宏图把小姑娘带到林子里,把人家压在树上亲哭了。 现在的他们,各有各的美满,不变的是那份感情,历久弥深。 第611章 清玲番外:各自美满 在苏妧和沈晗成婚两三年后,何玲儿跟陈佑清也办了婚礼。 放在下阳村也是很盛大的婚事,祝福的人远比这里任何一次举办的婚礼都多。 婚房。 四周贴着喜字。 陈佑清看着眼前的女子,清眉红唇,容貌皎皎,经过几年的成长,她的脸长开不少。 他终于把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小尾巴娶到了手。 “玲儿……”陈佑清俯身,在她唇上点了一下,又将她抱住,“这一天,我等很久了。” 何玲儿笑了笑,“我也是。” 这两三年里,他们互相扶持,一起面对困难,感情越发坚固。 若是放在很久之前,她从来不敢想,自己会有今日,变得很好,配得上他的喜欢,足够与他并肩。 “玲儿,谢谢你。”陈佑清慢慢放开她,盯着她脸,眼里满是笑意,“你能嫁给我,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他很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在这之前,他担忧过、迷茫过、彷徨过,怕她不喜欢自己。 现在,这些想法通通都没了。 因为爱,才让他们互相变得小心翼翼。 何玲儿唇瓣上扬,看着那张渐渐与自己贴近的脸,慢慢闭上眼。 “哦!!” “亲一个!亲一个!” 外面的闹声一下子惊得两人齐齐看去。 这才发觉,窗边有几个孩子,笑眯眯地扒着窗往里看,被人撺掇着闹洞房。 何玲儿不好意思。 “先等我一下。”陈佑清摸了摸她的脸,笑着安慰,转身出去,把几个小孩儿拎出院子。 “清哥哥,祝你和玲儿姐姐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清哥哥!新婚快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娶媳妇儿啊!” 几个萝卜头好奇问。 陈佑清挨个拍了拍他们脑袋,“等你们长大了,遇到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没和小孩子多说,让人离开便关了院门,回来之后关了房门关了窗。 “玲儿,不会有人来了。”陈佑清撺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他这几年除了抱过亲过她,多余的什么都没做。 何玲儿平时挺放得开,可这种事毕竟还是头一回,不禁娇羞扭捏。 她听说,第一次都很疼的…… 陈佑清褪去多余的阻隔物与她坦诚,将人轻轻放上去,仔细描绘着她的眉眼,在她耳畔轻声细语:“我轻一些……” 一年后。 何玲儿诞下一个女儿,小名巴豆,小鼻子小眼,跟她非常像。 之所以叫巴豆,是因为怀孕那段时间,何玲儿特别爱吃巴豆,弄得肠胃不适,生下孩子就取了这个。 苏妧和沈晗这几月一直都在下阳村,这个时候苏妧还没怀孕,经常过来逗豆豆。 “玲儿,小豆豆跟你不要太像!” “说我呢,你和三爷还没要孩子?” “急什么。”苏妧逗着小豆豆,“杜姨病重,我和三爷得照顾她。” 杜姨就是真正沈初明的妈,三爷回来把沈初明的骨灰和牌位带了回来。 她接过的时候,什么表情也没有,摸着牌位,嘴里还是念叨的那句话,“我和去病的孩子……” 苏妧也没有深想。 “我妈和刘袒也要结婚了,我还得张罗一下。刘袒瞧着憨,其实人还挺不错,对我妈挺好。” 她也是在考验了他好几次才同意的。 “那真是太好了。” 后半辈子能得人真心相待也是一桩不可多得的福气。 何玲儿但凡见着两人,都是刘袒忙前忙后伺候人,把人捧在手心。 最近她瞧着佟雪英和李宏图那小子也走得很近,有一回还见到李宏图把小姑娘带到林子里,把人家压在树上亲哭了。 现在的他们,各有各的美满,不变的是那份感情,历久弥深。 第612章 深欢番外:谁也等不到谁 冬至,大雪来得突然,鹅毛铺了一地。天愈冷,行人匆匆往家赶。 常家。 沈晗回来算账过后,早已大不如前,名下产业全被清剿,下人遣散许多,整个院子萧瑟孤冷。 若不是常深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当年有许多基业,兴许这一击之下,连同这座宅子也没了。 他坐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的雪,伸手接了一片,落入手心,融化。 那边的消息他也听说了,沈知年的选择,估计是这辈子他最不遗憾的事。 “二爷,小姐回来了。” 下人话音刚落,常深余光就瞥见一抹熟悉身影。 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她。 “二叔。”年笙欢披着红色貂裘,一双眼睛稚气脱去,不结巴,浑身多了几分漠然。 这样的她,和傻里傻气的她不一样。 但同样,他眼里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别人。 常深慢慢收回手,看她一步步走来,冰冷的眸子里迸出笑,苍白僵硬的脸上冰霜都融化,“笙欢。” 年笙欢唇角扯了一下,她从地下研究实验躲过一劫,她没死,回来了,意味着,有些事,她必须去做。 过去扶住他,“二叔,这么冷的天,你不好好待在屋里,出来做什么?” 她慢慢将人扶进屋,屋里比外面暖和许多。 下人熬好了药,端进屋。 年笙欢接了过去,舀了一勺药,吹了一下,递到常深嘴边。 “……笙欢。”常深没急着喝,猛地咳嗽起来,抓住她的手,“为什么回来?” 她早已恢复了正常。 沈知年不在,没人阻止得了她。 年笙欢看着他的手,目光慢慢移开,落在他脸上,笑,“我来送二叔最后一程。” 分明很正经的一句话,却被她说成玩笑。 他杀了她的家人,却又偏偏在她失智后遇到他,他保护了她十几年,一直到现在。 可以说,这些年,除了刚开始那会儿,他对她从来没有不好过。 但是,她可以谢谢他的好,却不能忘记他的错。 常深眉眼深黑,明白了,轻轻松开她的手,看向她手里的药,眼里是释然与解脱,又落在她木然的小脸上,慢慢地笑着应,“好。” 他替她解决了所有麻烦,包括那个疯女人苏汐,如今,只差他一个了。 年笙欢直接把药给他,看他接过碗,放在唇边,一点点地喝下,没有一丝犹豫。 她放在身侧的手倏然捏紧,无忧无虑这么多年,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些沉。 看他喝下去,突然间就很难受。 这是最后一味药了,没有解药。 她发过誓,如果她死了,那一切就都算了,可如果她从地下研究院回来还没死,那她一定会取了他的性命…… 她来兑现誓言了。 常深感受着喉咙的药味,不苦,反而加了很多糖,他喝完,擦了擦嘴角,眼神柔和地望着旁边的女子,“笙欢,你不在的日子,我做了很多蝴蝶,以后你无聊了,可以拿去玩儿。” 幼时,他母亲只是父亲众多玩物之一,生下他,也只是母亲拼死忍受换来的。 他父亲将母亲送给下人,随便他们怎么玩儿,后来母亲被人淹死在河里,他便失去了唯一的庇护。 虽生在偌大的常府,可他过的却是猪狗不如的日子,他不会反驳,木讷寡言,时常被那些哥哥欺负,被下人当马骑。 又或者,被扔进黑暗的鬼屋里,扔老鼠、蛇虫进去吓他,把他按在水里,差点让他溺亡。 他呼救过挣扎过,可没人救他。 后来他学会了更加隐忍,一步步谋算,杀了他父亲以及所有兄弟,屠了那些下人、欺负过他的每一个人。 当年有人在酒楼戏耍他,让他去捡地上的糖,其实那不是糖,是别人吐的痰。 旁边的人冷眼旁观,有的甚至是在笑话他。他抬头,那一瞬,记住了所有人的面孔。 年笙欢的父母就在其中。 当年他雨夜带人去杀他们时,他们求饶过,不停地磕头,最后,他们是自杀的。 一开始,他们还想博得同情,拿女儿做挡箭牌,后来发现不管用,说让他杀了他们女儿,放过他们! 不过这一切,年笙欢并不知道。 他从不怪她,自从在街上带着蓬头垢面的她回来那天起,他就输了。 这辈子他心狠手辣,做过很多坏事,独独对她狠不下心。 “不需要。”年笙欢看着已经喝完的空荡荡的药,心猛地抽了一下,随即起身往外走。 “笙欢!”常深最后用尽全力喊住她,在她回头时,他只是像平常一样叮嘱,语气平静温和,“以后,一定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年笙欢握紧拳,头也不回地离开。 常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终是忍不住,一口血猛地喷出,紧紧地,紧紧地盯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雪地…… 半月后。 常家二爷葬礼。 来的人不多。 大雪下得挺厚。 下人见没什么人来了,准备关门,却见一个红衣女子撑着黑伞,眉淡唇红,目光往门里看,落在那副棺材和灵牌上。 “小姐,您是前来吊唁的?” 女子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下人见她不理人,等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女子在门前立了很久,伞上已落了许多积雪,她收回目光,手里拿着一只纸蝴蝶,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是,冬日折射之下,衬着眼角滴落的那颗泪格外刺目。 她抬手,慢慢抹去那滴泪,这一瞬,她觉得心很空,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兴许,是远处的雪太灼眼,余晖和它追逐,谁也等不到谁…… 第612章 深欢番外:谁也等不到谁 冬至,大雪来得突然,鹅毛铺了一地。天愈冷,行人匆匆往家赶。 常家。 沈晗回来算账过后,早已大不如前,名下产业全被清剿,下人遣散许多,整个院子萧瑟孤冷。 若不是常深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当年有许多基业,兴许这一击之下,连同这座宅子也没了。 他坐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的雪,伸手接了一片,落入手心,融化。 那边的消息他也听说了,沈知年的选择,估计是这辈子他最不遗憾的事。 “二爷,小姐回来了。” 下人话音刚落,常深余光就瞥见一抹熟悉身影。 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她。 “二叔。”年笙欢披着红色貂裘,一双眼睛稚气脱去,不结巴,浑身多了几分漠然。 这样的她,和傻里傻气的她不一样。 但同样,他眼里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别人。 常深慢慢收回手,看她一步步走来,冰冷的眸子里迸出笑,苍白僵硬的脸上冰霜都融化,“笙欢。” 年笙欢唇角扯了一下,她从地下研究实验躲过一劫,她没死,回来了,意味着,有些事,她必须去做。 过去扶住他,“二叔,这么冷的天,你不好好待在屋里,出来做什么?” 她慢慢将人扶进屋,屋里比外面暖和许多。 下人熬好了药,端进屋。 年笙欢接了过去,舀了一勺药,吹了一下,递到常深嘴边。 “……笙欢。”常深没急着喝,猛地咳嗽起来,抓住她的手,“为什么回来?” 她早已恢复了正常。 沈知年不在,没人阻止得了她。 年笙欢看着他的手,目光慢慢移开,落在他脸上,笑,“我来送二叔最后一程。” 分明很正经的一句话,却被她说成玩笑。 他杀了她的家人,却又偏偏在她失智后遇到他,他保护了她十几年,一直到现在。 可以说,这些年,除了刚开始那会儿,他对她从来没有不好过。 但是,她可以谢谢他的好,却不能忘记他的错。 常深眉眼深黑,明白了,轻轻松开她的手,看向她手里的药,眼里是释然与解脱,又落在她木然的小脸上,慢慢地笑着应,“好。” 他替她解决了所有麻烦,包括那个疯女人苏汐,如今,只差他一个了。 年笙欢直接把药给他,看他接过碗,放在唇边,一点点地喝下,没有一丝犹豫。 她放在身侧的手倏然捏紧,无忧无虑这么多年,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些沉。 看他喝下去,突然间就很难受。 这是最后一味药了,没有解药。 她发过誓,如果她死了,那一切就都算了,可如果她从地下研究院回来还没死,那她一定会取了他的性命…… 她来兑现誓言了。 常深感受着喉咙的药味,不苦,反而加了很多糖,他喝完,擦了擦嘴角,眼神柔和地望着旁边的女子,“笙欢,你不在的日子,我做了很多蝴蝶,以后你无聊了,可以拿去玩儿。” 幼时,他母亲只是父亲众多玩物之一,生下他,也只是母亲拼死忍受换来的。 他父亲将母亲送给下人,随便他们怎么玩儿,后来母亲被人淹死在河里,他便失去了唯一的庇护。 虽生在偌大的常府,可他过的却是猪狗不如的日子,他不会反驳,木讷寡言,时常被那些哥哥欺负,被下人当马骑。 又或者,被扔进黑暗的鬼屋里,扔老鼠、蛇虫进去吓他,把他按在水里,差点让他溺亡。 他呼救过挣扎过,可没人救他。 后来他学会了更加隐忍,一步步谋算,杀了他父亲以及所有兄弟,屠了那些下人、欺负过他的每一个人。 当年有人在酒楼戏耍他,让他去捡地上的糖,其实那不是糖,是别人吐的痰。 旁边的人冷眼旁观,有的甚至是在笑话他。他抬头,那一瞬,记住了所有人的面孔。 年笙欢的父母就在其中。 当年他雨夜带人去杀他们时,他们求饶过,不停地磕头,最后,他们是自杀的。 一开始,他们还想博得同情,拿女儿做挡箭牌,后来发现不管用,说让他杀了他们女儿,放过他们! 不过这一切,年笙欢并不知道。 他从不怪她,自从在街上带着蓬头垢面的她回来那天起,他就输了。 这辈子他心狠手辣,做过很多坏事,独独对她狠不下心。 “不需要。”年笙欢看着已经喝完的空荡荡的药,心猛地抽了一下,随即起身往外走。 “笙欢!”常深最后用尽全力喊住她,在她回头时,他只是像平常一样叮嘱,语气平静温和,“以后,一定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年笙欢握紧拳,头也不回地离开。 常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终是忍不住,一口血猛地喷出,紧紧地,紧紧地盯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雪地…… 半月后。 常家二爷葬礼。 来的人不多。 大雪下得挺厚。 下人见没什么人来了,准备关门,却见一个红衣女子撑着黑伞,眉淡唇红,目光往门里看,落在那副棺材和灵牌上。 “小姐,您是前来吊唁的?” 女子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下人见她不理人,等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女子在门前立了很久,伞上已落了许多积雪,她收回目光,手里拿着一只纸蝴蝶,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是,冬日折射之下,衬着眼角滴落的那颗泪格外刺目。 她抬手,慢慢抹去那滴泪,这一瞬,她觉得心很空,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兴许,是远处的雪太灼眼,余晖和它追逐,谁也等不到谁…… 第613章 知年番外:用尽一生去爱她 小村上,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屋子里有个地下室,里面黑漆漆一片,锁着一个七八岁的少年。 地下室潮湿,气味难闻,不时爬进几只耗子、蛇。 它上方有个巴掌大的口子,少年每天只能看见那道口子框住的东西。 他身上有很多伤痕,旧的没去,新的又来,往往每一次都被打个半死。 他没有时间概念,不会说话,不知道什么是什么,被关了五六年,就觉得,只有那道光对他来说才是最有意义的。 这天,又是被打得半死不活,他却早已习惯了,努力地伸手,去够那有光的地方。 “咦?这儿怎么有个人?”裂痕口子那儿,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是个小姑娘。 他吓得把手缩回去。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小姑娘趴在地上,捧着下巴好奇地盯着她。 其实她是和人躲猫猫,不小心掉到这儿来了。 少年皱着眉,虚弱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后来的几天,小姑娘都会悄悄过来,要么拿块饼干,要么拿馒头,从口子那儿悄悄给他。 最后一次,她把小饼干给他的时候,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啊,终于逮到你了!” 声音欢快又得意。 他的手很脏,很臭,可她没有松开,她反而晃着笑容,不嫌脏地趴在地上跟他说,“我叫阿音,你可以叫我音音,小音!你叫什么啊?” 那是他多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过的最美最明亮的笑。 一瞬间,比光还亮眼,照进他的心,以及最阴暗的一面。 那一天,她跟他说了很多话,从太阳升起讲到太阳下山,从东北阿婆放了个屁把自家狗子吓到了,到西边的牛被蛇追着跑累趴了…… 他发觉,这个小姑娘话特别多,讲了这么多话还不带口渴的。 但他却很喜欢听…… 她说,她一定要救他出去,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后来,她真的把他亲生父亲用砖头狠狠地砸,砸得头破血流,最后跑去告警察,把人抓走。 后来,他父亲就没了消息。 其实是他在父亲出狱那天,亲手把人杀的,然后拖去喂了狗。 小姑娘喜欢正直、温柔、礼貌的人,所以,他从不敢让她看到自己阴暗的一面。 “无珩哥哥,我叫阿音,阿——音——”她慢慢地张嘴,慢慢地教他她的名字,“学会了吗?” 她教了他两年说话,不下几千遍,声音甜甜的,又软,他很想听。 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基本上是过目不忘,但就是不肯开口,后来被司穆川的人发现,收了他做义子。 这天,小姑娘带他去山上,他们站在高处,风很大,吹得她头发飘散,直呼冷,“无珩哥哥,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就对着下面大声喊出来,不管你有多少不开心的事,喊出来就能好受一些了。” 他看着她,她对着山下大吼大喊,“啊——” “江——无——珩!” “你以后!要开心!要永远开心!阿音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她声音很大,嗓子都哑了。 他是冷血之人,从不会为什么感动。 只有她,永远是他心底的最柔软。 从见她的第一天起,他就想着,要护她一辈子,即便拼了命也要护她周全。 哪怕用尽一生,都要爱她。 他望着她的背影,在她回头之际,对上她的笑容,第一次开口用不太准确的发音叫出她的名字:“阿音……” 第613章 知年番外:用尽一生去爱她 小村上,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屋子里有个地下室,里面黑漆漆一片,锁着一个七八岁的少年。 地下室潮湿,气味难闻,不时爬进几只耗子、蛇。 它上方有个巴掌大的口子,少年每天只能看见那道口子框住的东西。 他身上有很多伤痕,旧的没去,新的又来,往往每一次都被打个半死。 他没有时间概念,不会说话,不知道什么是什么,被关了五六年,就觉得,只有那道光对他来说才是最有意义的。 这天,又是被打得半死不活,他却早已习惯了,努力地伸手,去够那有光的地方。 “咦?这儿怎么有个人?”裂痕口子那儿,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是个小姑娘。 他吓得把手缩回去。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小姑娘趴在地上,捧着下巴好奇地盯着她。 其实她是和人躲猫猫,不小心掉到这儿来了。 少年皱着眉,虚弱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后来的几天,小姑娘都会悄悄过来,要么拿块饼干,要么拿馒头,从口子那儿悄悄给他。 最后一次,她把小饼干给他的时候,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啊,终于逮到你了!” 声音欢快又得意。 他的手很脏,很臭,可她没有松开,她反而晃着笑容,不嫌脏地趴在地上跟他说,“我叫阿音,你可以叫我音音,小音!你叫什么啊?” 那是他多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过的最美最明亮的笑。 一瞬间,比光还亮眼,照进他的心,以及最阴暗的一面。 那一天,她跟他说了很多话,从太阳升起讲到太阳下山,从东北阿婆放了个屁把自家狗子吓到了,到西边的牛被蛇追着跑累趴了…… 他发觉,这个小姑娘话特别多,讲了这么多话还不带口渴的。 但他却很喜欢听…… 她说,她一定要救他出去,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后来,她真的把他亲生父亲用砖头狠狠地砸,砸得头破血流,最后跑去告警察,把人抓走。 后来,他父亲就没了消息。 其实是他在父亲出狱那天,亲手把人杀的,然后拖去喂了狗。 小姑娘喜欢正直、温柔、礼貌的人,所以,他从不敢让她看到自己阴暗的一面。 “无珩哥哥,我叫阿音,阿——音——”她慢慢地张嘴,慢慢地教他她的名字,“学会了吗?” 她教了他两年说话,不下几千遍,声音甜甜的,又软,他很想听。 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基本上是过目不忘,但就是不肯开口,后来被司穆川的人发现,收了他做义子。 这天,小姑娘带他去山上,他们站在高处,风很大,吹得她头发飘散,直呼冷,“无珩哥哥,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就对着下面大声喊出来,不管你有多少不开心的事,喊出来就能好受一些了。” 他看着她,她对着山下大吼大喊,“啊——” “江——无——珩!” “你以后!要开心!要永远开心!阿音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她声音很大,嗓子都哑了。 他是冷血之人,从不会为什么感动。 只有她,永远是他心底的最柔软。 从见她的第一天起,他就想着,要护她一辈子,即便拼了命也要护她周全。 哪怕用尽一生,都要爱她。 他望着她的背影,在她回头之际,对上她的笑容,第一次开口用不太准确的发音叫出她的名字:“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