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医悍妻她好飒》 第1章 农门恶妇 第1章农门恶妇 “呼呼——” 一阵北风徒然呼啸而过,她的睫毛抖了一下,只觉得冷,还有疼。 勉强支撑眼皮,睁开了眼,眼前两道人影模糊不清,她嘶了一声,只觉得头好重。 头顶上的热流顺势而下,摸了一把,掌心粘腻。她低眉看去…… 全是血。 窦安青身子一震,整个人清醒了。 “你别过来!” 男孩稚嫩的声音拔高,眉眼充斥着警惕,双手握着对他来说又重又长的门栓以作护卫状态。 窦安青发懵地看了过去,却发现这是一个完全没见过的小孩,他身后还有一个孱弱倒地的老妪。 这架势,搞得她好像是个欺凌老弱的坏人。 坏人? “好痛……!” 蓦然,她大脑一片刺痛! 像是被人凿开了小孔,疯狂挤进凌乱不全的陌生记忆。 半响,才双眼逐步清明,怔愣在原地。 她…… 穿越了? 窦安青无语问天。猝死来得太快,痛苦虽没感受多少,可她那份最新的药理研究还没做完啊! 穿越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她穿成一个品行恶劣,恃强凌弱的坏人! 这人坏到何种地步? 母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恶霸,还尤其护短宠女,惯成了她从小霸道自私的性格,就连她如今的相公,都是父兄亲自上阵,用其孩子要挟,强绑着对方成亲的。 婚后,这人也本性难移,顶着丈夫的嫌恶当一只舔狗,背地里骂个婆婆,打个孩子,嘴脸可憎至极。 天可怜见,她作为古医世家的传人,一辈子行善积德,医术救人无数,怎么就穿成了这种她最讨厌的人?就因为她们同名同姓? 窦安青只觉得头疼。 更别说七日前,她抢来的这位夫君说是出去找食物,到如今也没归家,原主想要联系娘家找人,结果也联系不上。 窦安青估摸着,这男的十有八九是受不了跑路了。 但,他应该不至于自己逃出魔爪,连母亲和孩子也不要了? 窦安青看向眼前这两人,一个是干瘦偏矮营养不良的小男孩,长得倒是极其眉清目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警惕睁着,像是看到惧怕的东西,又有野兽的警觉。这是原主的继子,闵湛。 在他身后孱弱可怜的老妇人,双目无神无焦,正是她的盲婆婆余氏。 两人身上都带着伤,这些可都是原主留下来的。 原主暴虐成性,因为她那位相公迟迟未归,心中恼火,把怒气全部转移到这两人身上,非打即骂。 再加上这天寒地冻,粮食本来就少,原主霸着三人份的余粮自己吃的肚圆,竟然活活饿了他们好几日。 就在方才,原主躁狂发作,要把这“累赘”老妪扔出家门,小孩与祖母感情十分深厚,自然不肯。 两人发生争执,原主怒火之下竟把小闵湛往死里打,喜闻乐见的是,小闵湛绝地反击,一门栓砸在原主头上。 这才有了她的穿越。 窦安青一时心中复杂,这原主真是给她留了一大堆烂摊子。 小闵湛见她这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的紧张感几乎到达顶点。 这毒妇又在预谋什么坏水? 他想着,小短手紧紧握着木棍。 身后的余氏虚弱地抓住他的衣角,似乎在安抚他的情绪。 小闵湛心头一痛。 那女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为了保护祖母……他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才行! 第2章 这两个都不能留 第2章这两个都不能留 小闵湛抓紧门栓,正待冲上前,只听见“轰隆——”一声。 破门彻底垮塌,从中黑影一闪,一道矫健的身影像是雷电一般迅速,在她眼前掠过。 等一切平息,窦安青才见到,一匹老瘦的野狼正张开獠牙,直接将小闵湛咬在口中,轻巧落地。 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啊!” 小闵湛痛苦的哀嚎,手臂被死死的咬住,流下鲜血。 余氏看不见,只能凭借感官抓起一把东西,就四处扔,“勿伤我孙儿,放开!” 老狼低吼,冰冷的眼神扫过四周,咬住不松,一步步拖着小闵湛后退。小闵湛试图挣扎,但他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力气小到可怜的地步。 窦安青知道,狼这是准备把小闵湛拖出去再饱餐。 要救人! “闵湛,你别动,别激怒它。” 她轻声道。 落在小闵湛耳中,变成了别的意味。 她要干吗? 想让他认命的被狼吃掉吗? 那他更加不能死,更加不能让这恶妇如愿! 小闵湛如同化成一头凶狠的野兽,直直地咬向狼喉咙,一口的狼毛,很快血腥味布满整个舌腔。 老狼“嗷”地惨叫声,松开爪牙。 窦安青抓住机会,立即操起一把断了齿的犁耙。胖也有胖的好处,这身体有一把子蛮力,犁耙在她手中竟举重若轻,挥舞自如! “让开,闵湛!” 她抢上前,朝着狼身狠狠的击打过去。 小闵湛回眸,发现犁耙凶神恶煞的挥来,连忙退后几步,脚步踉跄狼狈。 “砰”一声响,犁耙砸地。 狼极为灵敏,一个纵越,巧妙躲开后森然回眸,死死的盯上了窦安青。 “嗷呜——” 那一声狼嚎充斥着肃杀之气,掉头就冲窦安青猛扑而上! 窦安青久经医场,却没应付过厮杀的场面,凭着蛮力挥犁耙抵挡几下,就被老狼撞进怀中,狠狠地扑倒在地。 她后脑勺着地,闷地一声巨响,疼的眼前直冒金星。 她瞳孔一片模糊。 狼发出低吼,一口扑面而来的腥臭味道,几乎要把她熏晕。 不能死!她若被杀,这一家老弱妇孺在狼口下一个也活不了!不光是为了自己,更要为了这俩可怜人! 窦安青怒吼一声,狼爪撕裂了她的肩膀皮肉,她也死死掐住了狼的脖子,拼命将狼嘴推远。 在蛮力的比拼中,显然窦安青能更胜一筹。 她猛然翻过身来,用她超大吨位,反而压住了这头凶残的畜生。 瞬间,狼发出如狗一般呜咽的惨叫声,奋力挣扎不绝。 “闵湛——快杀了它!” 窦安青不敢轻敌,全神对付老狼,头也不回的呼唤。 小闵湛心口像是击鼓一般,急促又强烈的跳动着,却没挪动脚步。 窦安青却等不起了,她用力过猛,手臂有肌肉撕裂的痛楚,胳膊发抖,咬着牙催促:“快啊!用犁耙插它的肚子!不要犹豫,我快没力气了!错过机会我们都要死!” 小闵湛捡起犁耙攥紧,目光挣扎,呼吸都变得紧迫起来。 对于他来说。 一个是吃人肉的狼。 一个是“吃人”的后妈。 要他选择…… 这两个都不能留! 第3章 来者不善 第3章来者不善 窦安青喘着重气,力气在飞速流逝,身下那狼骤然暴起,脱离了掌控。 身下一空,她整张脸砸向地面。 大脑空白只剩下两个字——完蛋! 老狼饿极,小闵湛伤口的血腥气刺激它的神经,它本能地俯冲向小闵湛。 小闵湛挥出犁耙,却被闪过。 完了…… 他瞳孔剧烈的颤动。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余光却瞥见女人的身影迅速从地上滚起,以冲刺的速度奔赴而来。 狼吻落下的刹那,窦安青合身撞上,一人一狼滚在地面上。 它被激怒了,反口咬来,那一瞬间剧痛像是贯穿一般,窦安青低的一声痛叫,血液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 男孩惊魂未定,瞳孔发怔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小闵湛:“你……” 窦安青用力抱住狼,声音有莫大的痛苦,“跑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挺身而出。 救死扶伤保护弱小的本性也好,愧疚也好,尽管原主所犯下的恶行都不是她做的,但占有了这身体才能延续生命的她,总要做点什么来补偿! 饿狼再次发起进攻,窦安青闭目,仍不松手。 生死之际—— “咻——”! 一道尖锐破空之声飞来,银光熠熠,箭头射穿了狼的喉部,飞溅出蓬勃的热血。 野兽凄厉地嚎叫,窦安青睁开了眸,看见光亮之处,门外一名女扮男装的人,收起了长弓。 小闵湛脸色顿然一喜,犹如看见希望一般,朝着外面的光源跑了出去,“爹!” 窦安青也随着小闵湛的步伐,视线跟了过去。 一队车马停驻在冰天雪地之中,上面多是堆积的货物,男男女女们穿着厚重的动物皮毛,做护卫打扮,男人脸上是风霜露宿的硬气,女人也透着一股子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显然是古代商队。 而站在中央的男人,一身青蓝色的布衣,面容如玉,鸦羽般浓重柔光的长发,气质清冷如雪松一般。 ——闵劭。 窦安青眸光微敛,认出这是原主的丈夫。 小闵湛一把扑进闵劭的怀中。 “爹……” 他声音呜咽,显得格外可怜。 闵劭眸子漆黑,微微躬身,大手摸了摸小闵湛的头,目光温和。 “阿劭……是阿劭回来了吗?” 余氏看不见,只能四处摸索。 闵劭几步上前,捧住余氏的手,“儿子回来了,让母亲担忧了。” “回来就好。”余氏苍白的脸微微一笑,随之,脑袋往后仰去,像是晕了过去。 “娘!” 闵劭声音微微失控。 “应该只是受了惊吓。——快,叫忠叔过来看看。”说话的人,正是方才射箭的女子,穿着一身男人衣衫,却十分英气。她似乎无意的看了一眼窦安青,排斥眼神让后者挑了挑眉。 ……意外的来者不善啊。 身后随从听了话,立即应声,“是。” “爹。” 小闵湛抱得有些紧,也十分担忧的看着余氏。 “这几日,你们过得怎么样?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闵劭问的是他,眼神却冷冷的瞥向窦安青。 第4章 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4章我绝不会放过你 一旁的窦安青脸色微动,但并没有较大的变化,显然,闵劭只想着知道真相,但她却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但,这几日发生的事,确实是原主不对,她也无话可说。 小闵湛自知父亲的意思,看了一眼窦安青身上的伤口,眸底浮现复杂之色,又低低地垂了下去,“……没什么。” 窦安青怔了,她没想到小闵湛会“包庇”她,一瞬间心情有些复杂了起来。 闵劭凝眉,无言。 那位叫忠叔的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 上前唤了一声,“大小姐,二少爷。” 大小姐? 窦安青看了一眼那人,心中并不惊奇,毕竟这出门在外女扮男装的确是常有的事,而且这人,也不像男子。 穆丹秋道:“快去看看闵公子的母亲。” “是。”忠叔上前查看。 在所有人都在关心余氏的时候,只有那位二少爷,一脸好奇宝宝的四处观看。 在人群之中,却发现一人尤其格格不入,没有人去关心她。 明明她也是受伤的那一个,而且头、肩膀上都流着潺潺血液,他几分好奇道:“你不疼吗?要不要也给你看看伤口?” 窦安青错愕。 一时不知滋味,但还是有点感动的。 毕竟她所谓的丈夫从进门开始便没正眼看过她。 虽然也并不怪他,但她内心终究是寒的。 此刻陌生人的关心,显得弥足珍贵,让她心存感激。 窦安青朝他微微一笑,“没事。” 穆元白好奇地看了一眼,她身上还在流血,这人她不疼吗? 他见过不少女子,一般女子受点皮肉伤就哭哭啼啼,但她,却半响不吭,哪怕伤口依然还在流血。 他主动道,“我叫穆元白,那是我姐姐穆丹秋,你叫什么?” “窦安青。” 忠叔已经把脉完毕,他垂老的声音道:“体虚,脉弱,应该是这几日没吃东西所导致的。” 闵劭脸色薄凉。 从这话中已经摸得大概了。 这几日,他不在家,窦安青估计没少欺负娘和闵湛,恐怕饭都没有给他们吃。 一旁的窦安青有些心虚,尽管这不是她干的,但……在别人眼里可没什么两样。 见忠叔把脉完毕,穆元白提议道:“忠叔,你帮这位姑娘看看。” “穆小少爷,家母情况紧急一些,还请见谅。”闵劭面如寒霜,穆元白听罢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闵劭道:“还请大夫先帮家母诊治。” 忠叔点了点头,开始自己的工作。 闵劭冷眸看向窦安青,窦安青发誓她看见了杀意。 “若是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窦安青:…… 不过是当一个背锅侠罢了。 窦安青不说话,转身往后面走。 穆元白倒是个热心肠:“需要帮忙吗?” 窦安青看了一眼他,随后点点头,报了一些东西。 “你,要这些做什么?”穆元白十分诧异。 窦安青,“疗伤。” “那我去叫人给你准备。” 说罢,他就兴冲冲地离开原地。 窦安青笑了笑,回头看向屋内。 昏暗的光,男人怀中躺着余氏,他墨色长发垂下,睫毛如盖倒下一层薄阴影,唇寡色,神情仿若神子。 难怪原主不折手段也要强嫁给这个男人。 的确容貌出众。 但…… 强扭的瓜是真的不甜啊! 第5章 绿是一道光 第5章绿是一道光 很快,穆元白把东西取来,分别是:一块干净的布,一盆烧开的水,两块铜镜,和一捆针线。 “你打算怎么做。”穆元白的好奇心简直要炸了。 “帮我举着镜子,照着我的伤口。” 穆元白:“嗯?” 他眨了眨眼,倒也照做了。 “别动。” 窦安青将布放进开水烫了一会,随即拿起抬起镜子,两块镜子互相照着,窦安青可以清晰的看见头顶上的伤口。 她用布料在伤口处擦了擦,将血渍拭去。 在穆元白的好奇目光下,开始了她的疗伤。 伤口缝制的过程,她疼得直冒冷汗。 麻蛋,这现在也来不及调制麻沸散,更没有麻醉针,只能硬抗。 全身都在抖,但手也得时刻保持着稳与专注。 她尽量调整呼吸,用针线穿过皮肉,那一瞬间看得穆元白头皮发麻,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寒。 这女人,太坚强了。 穆元白起初还是有些好奇,现在直接改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哪怕是走南闯北的商队护卫见此,也是微微动容。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将两处伤口都缝合完毕,她绷紧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长长吐了一口气,冷汗出的太多,让她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随队的大夫忠叔刚诊治完余氏,还想帮忙看看窦安青的伤口,却发现她伤口处理的非常漂亮,顿时吃了一惊,得知是她本人的杰作,不可置信之余还甚是怀疑。 他试探了几个问题,却得到迥异于医书上的回答,再往深处谈去,往往这胖女人寥寥几句,竟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没过多久,有人忽然叫了一声:“老夫人醒了。” 忠叔尚且意犹未尽,窦安青却没再奉陪,而是进入了屋内。 余氏显然是刚醒的样子,眼睛呆滞无神,泪痕斑斑,声音又哭又喜,“这几日你倒是去哪里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闵劭惭愧道:“娘,儿子有罪,但儿子并非有意如此。” “伯母,你别怪闵公子。几日前我们在山脚下发现他时,他因伤重正在昏厥中。待得治疗醒来才得知,他是上山寻猎,不小心踩空,从山上滚了下来的。” 穆丹秋这话一出,小闵湛眼睛都红了。 余氏鼻音凝重,又垂下泪:“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祖孙俩怎么活……” 闵劭替她擦去泪水,动作温柔:“没事了娘,儿子这不就回来了吗?” 他唇角含笑,神色几分温情。 穆丹秋见此,笑道:“本来我们是想把闵公子招入商队,但他一心只想回家,养伤养了一半就坚持辞别,怕伯母担心。正好也顺路,所以就一道将他送了过来,天幸赶上了危急的一刻。” 这无意之中,又点了一遍功劳苦劳。 果然,余氏感激不已,奈何眼瞎看不着人,要不然她正打算起身拜一拜。 “太感谢你了,姑娘。要是没有你,我们一家恐怕已遭不测。” “客气。”穆丹秋微笑,眼底闪过自得之色。 “今日风寒露重,你们要是不嫌弃寒舍小,就留下来住一晚。”余氏热情道。 “这……” 穆丹秋故作矜持,一旁穆元白倒是激动极了,仿若对这种没经历过的事情都很感兴趣,连道,“姐!便答应了老人家!” 穆丹秋不语,似有羞意的看向了闵劭。 窦安青见此,顿时了悟。 来了来了,那经典戏码他来了! 闵劭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不出喜怒来:“就请穆姑娘与各位在寒舍留宿一晚。” 绿是一道光啊! 在穆丹秋爽快答应的时候,窦安青捏着下巴,只想知道这个时代和离需要什么手续。 第6章 并非歪门邪道 第6章并非歪门邪道 夜晚。 商队在闵家旁边安营扎寨。 虽说是招待,但闵家实在囊中羞涩,一点食物都拿不出来,最后还是商队供出食物,一大群人才上了桌。 窦安青早就要饿晕了,这一天跟狼生死相搏,自己缝伤口,还要被叫那个穆元白的小子烦,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南北分不清了。 穆丹秋与闵劭谈论江湖、朝局,以及诗情画意。 窦安青则是猪蹄、羊腿、猪大肠,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前者阳春瑞雪,后者下里巴人。 小闵湛目露嫌弃地看了一眼窦安青。 就连一心只想与闵劭打好关系的穆丹秋,都无法忽视窦安青的吃相了。她虽在商队,见惯了男子粗俗,但女子如此……简直低俗。穆丹秋目露嫌恶。 闵劭眸光看她,颇为不耐。 只有穆元白十分好奇、亲切地道:“青姐,你说你给自己缝合的时候,感觉怎么样?疼吗?” 缝合伤口? 闵劭微怔,他倒是想起她受伤的事,但与他并无关系,不过,伤口是她自己处理的?她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穆丹秋发现闵劭的目光停留在窦安青身上,心下不满。 这一路与他相处,穆丹秋早就喜欢上了这如玉般的男子,但没想到他有家室,只觉得遗憾。现在却又觉得这肥丑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心思动的更理直气壮。 窦安青放下羊腿,还认真地想了一下,回复道:“感觉很疼。” 穆元白本以为窦安青会说一些大话,没想到她却诚实地过分,“那你不怕吗?” “不怕。” “为什么不怕啊?”穆元白像个好奇宝宝一般,不停地问。 窦安青烦了,这人,怎么一天天的,嘴就没消停过? 她没好气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穆元白一脸理所当然:“我好奇嘛!” 好奇? 那她就让这小子好奇个饱。 窦安青擦了擦手,道:“伤口缝合其实这是最为简单的,处理好了,就一点事都没有。但要是没处理好,你猜会怎样?” 本吵闹的餐桌因为窦安青说话,不自觉地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了她。 穆元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流脓?” “嗯,这的确也是一种可能性。”窦安青点头道。 “那还有什么?” 窦安青眼里划过一丝狡黠,“伤口泡发,腐烂发臭。然后长……蛆,不是一条两条,是你一把伤口掀开,里面全是蛆,还全是活的,全在贴在你肉上,吃你的烂肉……哎,你帮我看看,我这伤口上是不是有蛆。” 窦安青往穆元白身边蹭,穆元白一脸惊恐地往后退。 “呕。” 不知道谁先忍不住了,直接从原地站了起来,往外边的小树旁去吐了。 穆丹秋一脸菜色,本来诗情画意的好胃口现在全没了。 一旁闵劭反倒是凝眉,眸光又几分探究看向窦安青。不知道为何,他对于窦安青,总有一种陌生之感。 是他想太多了吗? 但,这完全不像是窦安青的做派与说话方式。 穆元白按压着恶心,道:“那要是长蛆了,该怎么处理?” 这么一说,反而把窦安青给弄懵了,好小子,还挺有求知欲的啊? 窦安青正经道:“用消毒刀把虫子都剜出来,冬天撒点草木灰进去,夏天的话就敞开,方便新肉长出来。” 穆元白点了点头,又提出了一个心中的好奇:“我听在外的胡商说,他们有一种诊治方法会给病人开刀,给人治病,这是不是真的?” 一旁沉默已久的忠叔,听此言,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歪门邪道!” 穆元白耳朵微红,因为他早知道忠叔对这种看不上,所以从来不和他谈及,今天总算遇到能说的,所以话多了一些。 “并非歪门邪道,这确实是一种诊疗的方法。” 忠叔一听,拍桌道:“闵家娘子,此话慎重,这是对人尊严的亵渎,只有猪狗畜生才会被摆在案上开膛破肚!” 第7章 和其他男子不清不楚 第7章和其他男子不清不楚 “亵渎?” 窦安青觉得这句话倒是新鲜,“忠叔,你说亵渎,我不反驳的你观点。但在我眼里,这并非是亵渎。无论是中医,还是胡人所说的医疗方式,本质都是为了救人。人若要治病,首先得了解人体有什么,才能进行医治?若自己都一知半解,犹如盲人摸象,那还怎么救人?医学事关生死,自当更需要严谨的态度。” 这话一出忠叔哑口无言。 穆元白愣了,看窦安青的双眼里好像闪着光。 就连一旁的小闵湛,也是第一次见到窦安青说话如此从容以及慢条斯理,不似以前那样野蛮粗俗,仿佛是谈及她最擅长的领域,那般自信。 这还是那个蛮悍无脑的毒妇吗? 微风拂过男人墨色长发,浓睫之下有意外,却又有了几分欣赏之意。 闵劭并不知道这段日子她经历了什么。 虽然他心中依然厌恶她,但很欣赏她这种探究发现,以事实为准的精神。 次日。 商队整装待发,闵家作为东道主自然需要早早的起床送行。 这事基本和窦安青没关系,但奈何人声太大,把她给吵醒了。 雾色浓稠之中,晨光微熹。 寒风袭来,窦安青拉拢领口,被冷得直哆嗦。 一旁骑在黑马之上的穆元白,厚重的裘衣如雪一样白,频频回眸,看向远处的窦安青。 随即,他跃马而下,“青姐。” “嗯?” 她下意识地应声,“有事吗?” 敏锐的小闵湛闻声后,看向两人。 “以后如果你有事,可以来遂县穆家商铺找我。” 说完,他取下腰间系着的那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白玉,递到她的眼前,“如果我不在,用这块玉报我的名字,他们会帮你的。” 这时,小闵湛的眉毛已经很不满地皱起。 他虽小,也知道送玉是表示定亲之意。 纵然他不喜欢窦安青,但也不允许这女人当着他的面对爹爹不忠! 一双白乎乎的小手,忽然抓住了穆元白,声音软软地道:“穆叔叔,还是送点别的东西?送玉太贵重了。” 言下之意,措辞已经非常之委婉了。 穆元白也不傻,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他摸了摸鼻子,也觉得甚是不妥,主要也是怕窦安青不舒服,正思忖如何自然地再把东西收回。 谁知,窦安青接过了那块玉,她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窦安青倒是不在意。 作为从小在现代文明社会下熏陶的女性,送玫瑰巧克力的意思或许她知道,至于送玉…… 她哪儿知道会有什么寓意! 之所以会收下,也是看这玉水头不错,适合和离之后先换一笔钱,解燃眉之急。这份人情,将来她会加倍回报。 穆元白,“!” 他眼神闪了闪,竟觉得有点羞涩。 小闵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窦安青一眼。 这女人,爹爹就在这里,她竟敢这般和其他男子不清不楚……! 他好气,但顾虑家丑,他又不能明说。于是乎,只能重重冷哼一声,扭头离开,眼不见心为净! 第8章 不如和离,还你自由 第8章不如和离,还你自由 另一边。 穆丹秋边走边道:“闵公子,这几日霜雪寒重,你自己要多加注意,保护身体。” “劳烦穆小姐关切。穆小姐还是多多关心自己才是。” 闵劭说着客套话,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穆元白,他正下马,健步跑向窦安青。那模样,像是见了欢喜之人。 “自然。” 穆丹秋说道此处,眼波流转,望向他,“关心自己是应当的,关心公子……也是应当的。” 闵劭不语,又见窦安青接过穆元白手中的玉,冲着他笑。 他心中微躁,只觉得烦闷。 这女人…… 见他不答话,穆丹秋唤一声:“闵公子?” 闵劭眼底暗芒一划,看向穆丹秋时却温润自若,“若以后穆小姐在商会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穆丹秋失笑:“那是自然,我怎么会同闵公子客气。” 女人眸含浅笑,男人如风光霁月,看着郎有情妾有意,好不般配。 那厢的窦安青也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随即冷冷勾唇。 不爱就拜拜,下一个更乖。看来还是早点和离比较好,她可不信古代美男就闵劭这一个。 商队离开之后,一切都变得凄冷起来。 风雪微重。 窦安青看了一眼闵劭,“我有话同你说,来一下。” 闵劭眸光冷冽,一步不动,“讲。” 显然,这个男人对于她的厌恶程度已经到达了顶峰了。 窦安青看了一眼小闵湛,本来这种事情当着孩子的面说,不太好。但现在想想,这孩子不喜欢她,估计也巴不得她早点与闵劭和离。 于是她坦然相告,“那好,那我便说了。你瞧我们感情不和,强扭也不甜,不如和离,还你自由。” “呵……” 一声冷笑,在喉尖轻微荡漾。 闵劭眸子冷然看向她:“窦安青,你可真是水性杨花。” “好好讲话,不要人身攻击。”窦安青眉心皱成一团。 “穆元白。” 男人慢条斯理的念这三字,又道:“你以为收了那块玉,就算巴结上了他?” “他?” 窦安青想起了方才穆元白给她送玉的那一幕,没想到他居然看到了。 她觉得好笑,他以什么立场来说这种话? 丈夫?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记忆之中的闵劭对她是万分厌恶的,两人成婚至今,可是清清白白,手都没拉过! 她好笑道:“是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不是早就烦了我吗?这会儿又有什么好矫情。再者,你不也和穆大小姐聊得爽快,郎有情妾有意的,和离了我也好收拾东西给她腾位置不是?” 谁还不是个带阴阳家了。 闵劭眉心紧凝,一言还未发,只听见她又道,“不过,我收那玉只是为了换一个好价钱,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价钱? 闵劭气笑了,“我们家还不至于穷到让你收别的男人的东西,来换钱。” “呵!” 窦安青冷笑,“闵劭,家徒四壁,饥寒交迫,这还不够穷吗?和离了,至少分开了我还能少喝一口你家的粥,省给老人和孩子……” 闵劭眸光十分凌然。 窦安青心里毛毛的,她选择闭嘴。 只见男人屈身而来,在她耳畔轻声道:“想离开?你欠我的还没还完,我们还有契约。除非我让你滚了,你才有资格另找新欢。” 他冷沉的声音像是冬日里最寒的一夜,她背脊发凉。 “窦安青,你可不要因为一时糊涂,而毁了你自己。” 第9章 你理祖母远一点 第9章你理祖母远一点 什么契约? 窦安青只觉得脑子在发懵。 她努力搜索大脑里面的所有记忆,但是关于这个“契约”,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闵劭在唬她? 可……想起闵劭方才的模样,不像是在骗她,毕竟当年原主强嫁闵劭,他应该是最想摆脱自己的人。 她想不出任何理由,闵劭要用欺骗的手段把她留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说的是真的。 窦安青双眸微眯,敛聚寒光。 这段婚姻可能远远没有她所想得那么简单。 原主跟这个狗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正沉吟间,只见闵劭抱着余氏从屋内走出,看样子是打算带着余氏出来晒太阳。 两人目光相触,窦安青背脊微凉。 “让开。” 闵劭的声音寒冷。 余氏不用想也知道,能让闵劭如此冷漠语气说话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窦安青。 她不自然地畏缩了一下。 一旁的小闵湛将这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上前拦截,稚嫩的嗓音却充满了抵抗与反感,“你理祖母远一点。” 两父子警告的眼神像是一根刺扎在窦安青的心头。 她坦然的为父子二人让出一个道来。 窦安青字音简短:“请。” 闵劭目光收回,随后与她擦身而过,小闵湛立刻为祖母搬了一个凳子,让她在廊上晒太阳。 一副温馨的亲情画面,不过是窦安青孤身一人站在门外,显得格格不入而已。 说不难受是假的,但也没有多难受。 只是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头,不痛不痒,但也让她不舒服。 她可以确切的知道,自己在这个家是被排斥的。 但是,原主以前做的那些事的确过分,他们这么防备自己,理所应当。她也无话可说。 到了中午,窦安青补了个觉醒来,却听见厨房内一阵响声,一股菜香飘来,窦安青寻着味走了过去。 却发现一道小小的身影正在厨房屁颠屁颠的奋斗着。 不一会儿,几道菜就做好了。 小闵湛正要端向桌上,却发现窦安青站在身后,他眼神顿然警觉的看向她,好像生怕她觊觎一般,将食物放在自己怀里,抱紧了一些。 随即从她身后绕过,将菜放好。 窦安青只想到两个字——防贼。 她不禁觉得好笑,心里未生厌恶,反倒是有些佩服,刚到灶台那么高,居然已能自己做饭,倒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 闵劭抱着余氏来到了饭桌前。 桌上,小闵湛只盛好的三碗饭。显然,抗拒窦安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闵劭多看了她一眼,眸光淡淡地,好像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她很识趣。 知道自己被排斥了,也不想死皮赖脸,撇撇嘴便往厨房内走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本来存粮便少,厨房内的食物不多,能做的东西也很少。 挽袖忙活,两道菜很快出锅。 翠绿色的野菜微微过油,散发莹莹光泽,上面几点小米辣点缀。 另外一道菜,就是用昨天的剩下的羊肉,做的羊肉汤,去浮沫,提肉香。 都是比较清淡,适合患病的人吃的病号餐。 一时间香味绵延,本在屋内吃的还算可以的闵家人,闻到厨房的味道顿觉碗里这饭菜…… 它不香了。 第10章 万一她下毒药怎么办 第10章万一她下毒药怎么办 只见窦安青把东西端了进来,放置余氏面前。 小闵湛眼睛瞪大。 这菜色! 这香味! 是窦安青做的菜? 就连闵劭都怔住了—— 窦安青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 “您别吃这些了。” 窦安青声音还算柔和,然而余氏颤动,像是感知到怪物一般,本能的恐惧。 身后一大一小的闵家男人两个齐齐从原地站起。 “窦安青!” 闵劭冷酷的声音,警告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窦安青充耳不闻,她耐心地对余氏说:“您最近大病初愈,不适合吃过于油荤的东西,我做的这些会对您的恢复有帮助的。” 窦安青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但是,她作为一名医生,有她的医德。 虽不受他们的喜欢,但她有义务在病人做出错误的事项的时候,做出纠正。 那一瞬间,余氏不知怎么,身体停止了颤抖,可能是窦安青的声音太过于温柔了,就像是水一样流淌过人的心间。 这是在关心她吗? 余氏有些受宠若惊,这些年的相处中,她唯唯诺诺,窦安青可一向是重拳出击。 那凶悍儿媳的余威犹在,好像受到命令一般,余氏不由自主地拿起了筷子。 小闵湛立即冲向前,按住了余氏的手臂,他道:“祖母,这不能吃!窦安青做的东西,不能吃!” 窦安青挑眉。 “湛儿,你松开。” 余氏叹气道。 “我不,万一她下毒药怎么办!” 小闵湛明亮的眼睛里全是对于窦安青的抗拒与不信任。 亲眼见过她想要饿死祖母的恶魔样子之后,他才不相信窦安青会好心给祖母做菜吃。 下毒? 那一瞬间窦安青只觉得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 她可以接受别人说她恶毒,说她愚蠢…… 但是身为一个医生,侮辱她没有医德,那是最大的践踏!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她吸了一口气,双眼半响才恢复清明,“我没下毒。另外,你祖母昨天才醒过来,最好的是给她吃些清淡的事物。如果你觉得我下了毒,那么你自己再给她做一些清淡的食物。粥、白菜之类都可以。” 说完这一句话,窦安青只觉得她用了她所有的耐心,她只想离开。 小闵湛看着她,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虚。 眼见她转身离开,他张了张唇,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屋内只剩下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动筷。 只听见余氏叹气之余,又道:“湛儿,你刚才那话太伤人了。” 小闵湛抿了抿唇,固执道:“我实话实说而已,她本来就有那么恶毒,就应该防着她一点。” 余氏却摇了摇头,“祖母虽眼瞎,但心不瞎。” “方才她称呼我的时候,没有叫‘死老太婆’,也不是‘瞎眼老妪’,而是‘您’。我本来倒是挺害怕她的,但是她方才与我说话的语气,却是温柔的不像以前的她。人谁无过啊……想想前几日,在穆丫头出现之前,她不也拼了命的救了我和你吗?如果她是真心改过,为什么不给她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呢?” 小闵湛哑口无言,望向闵劭,却见男人正若有所思,眼底晦暗不明。 第11章 夹着尾巴做人 第11章夹着尾巴做人 他承认这两天他的确发现窦安青大有不同。 但是他骨子里倔强的认为,窦安青是个坏人。 这就像是烙印一般印在他的脑海里,根本就不可能轻易的去除。 无论怎么样,他才不相信窦安青会有这么好心! 于是他将菜放到自己面前,一脸要为自己的正确观点慷慨赴死的模样,“爹。” 闵劭眉眼间冰雪消融,鼻音轻微嗯声。 “你说过的,做人不能随便污蔑别人。如果我今天吃下去的这碗菜,我没被毒死,那我就向那个女人道歉。如果我被毒死了……” 说到此处,情到深处,小闵湛两眼泪汪汪,看着可怜兮兮又十分倔强。 “爹爹,你要帮我报仇!” 闵劭:…… “可以。” 闵湛:?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拦着我吗? 然而,闵劭嘴角挂着一幅高深笑意,长睫下的眸子盛着光,显然没有任何要阻拦他的意思。 小闵湛鼓起勇气,拿起筷子就往嘴巴里面猛塞几口,打算速战速决。 结果越嚼越香,味道在舌尖之中迸发而开,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一道青菜,居然能好吃到这种地步。 眼睛不由一亮,又连忙喝了一口汤压压惊。 直到他吃完最后一口菜,喝完最后一口汤,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空气静默。 余氏道:“湛儿,你应该与她道歉。” 半响,小闵湛点了点头:“湛儿知道了,湛儿会道歉的。” 闵劭眸光敛聚。 其实就算不用闵湛以身试毒,他很清楚的知道,她是不会下毒的。 因为…… 她的把柄可是在自己手中。 想起方才窦安青那模样,隐忍又克制,委屈却没有发作的模样…… 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脱胎换骨? …… 窦安青负气离开,索性开始考察周边有没有商机,好方便把路子走宽一点。 却见一条泥泞的土路上,一人正冒雪艰难跋涉过来。 近了,窦安青这才看清楚人脸。 霎时间,她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这不就是常往闵家献殷勤,试图取代她,想成为闵劭续弦的高环吗?还真是风雪无阻啊。 作为里正的女儿,此女派头极大,根本就看不上原主。 窦安青这一天天破事够多了,可不想跟这个“单方面情敌”有任何纠缠,心累! 刚抬脚打算绕道走,结果身后的女声好不欠打地响起:“窦肥婆,站住!” 窦安青:…… 她叫她停就停,那她自己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窦安青就当那人是在放屁,大步离开。 谁知道,高环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哟,这是饭点?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难道是被闵哥哥赶了出来?” 窦安青面无表情,“吃完了,我出来遛弯,他在洗碗,啥事?” “你居然让闵哥哥洗碗!” 高环尖叫,做出无比心痛的嘴脸,“你这个恶毒泼妇,就你也配和闵哥哥在一起!如果我是闵郎的妻子,一定将他服侍的好好的!” “那你去当啊。”窦安青无语。 高环狐疑的打量她,“今天不动手了?” 啊这?! 她从未听说如此特别的要求。 高环冷哼一声:“呵,算你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以前不过也就仗着你娘家的父兄耀武扬威罢了,现在他们出了事,你不过就是一个又丑又肥的老女人!我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好歹也是……” “你说什么?我家怎么了?” 窦安青心顿然绷紧。 第12章 牵扯上人命官司 第12章牵扯上人命官司 “呀,你还不知道呢?” 高环那一瞬间像是抓到窦安青的痛处,得意坏了。 窦安青不耐烦,手一伸,提着高环的领子,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一把就将她举起来。 不得不说,原主这身体素质确实适合当个恶霸。 “说,还是不说?”她冷冷道。 见窦安青发威,高环瞬间小脸白了,生怕这二愣子把自己掐死,连忙道。 “说,我说!前一阵你娘家牵扯上人命官司,好像关进了大牢里面……后来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了!我都说了,你快放开我!” 人命? 窦安青瞳孔微震。 她记忆中娘家虽然横行霸道一些,但是不至于杀人。难怪原主联系不上他们,没成想是一家人出了事。 现在她继承了这个身体,不能坐视不管。 “你还知道些什么?” 窦安青手上一紧,逼问眼下唯一的消息渠道。 “好像是说已经定了案,要上报州府问斩……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高环楚楚可怜,垂下的眼睫遮掩一抹恶毒的快意! 问斩?! 窦安青庆幸的想,还好自己知道的早,这一切还没彻底成定局。这女人虽然讨嫌,毕竟报信有功…… 手一松,还在装柔弱的高环就被摔在泥坑里,好不狼狈。 “滚!” 窦安青也不在乎她去找谁,一门心思按记忆中的方向赶去县城。 …… 高环气急败坏,对着窦安青行色匆匆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等着!待你娘家被砍了头,没人再替你撑腰,我就让爹爹好好收拾你!给本小姐舔鞋我都不原谅你这个丑婆娘!” 想到不久后窦安青跪地求饶的那一幕,高环终于能扬眉吐气。 她觉得她是时来运转,说不定……闵哥哥也会马上喜欢上她了。 想到此处,她不仅加快了去闵家的步伐。 谁知,迎面就见一道高大身影走来,她顿然一喜。 果然是时来运转了! 她几步上前,娇滴滴的叫了一声:“闵哥哥。” 闵劭的目光被这一声给吸引过去,只见一道瘦的像木柴的人,朝他跑来,他想了好一会,得出三个字在脑海——她是谁? 高环娇弱地道:“闵哥哥,刚才窦姐姐好可怕呀,气势冲冲的模样。都把我给撞倒了。” 闵劭声音很冷,像是质问却又不是:“她去哪了?” 这么一说反而把高环给问住了,她下意识地回答:“她娘家出事,她应该是去县城看她娘家了。” 闵劭眉心微凝,直接将人推开。 “啊!” 高环本想趁机倒进男人怀里,不想闵劭力气大,一把就将她推倒在地。 好死不死,又摔在一个泥坑里面。 再一看,只有男人头也不回向县城而去的背影。 高环咬紧了牙,恶狠狠的低吼,“窦安青!你这个骚媚子,有什么资格勾引闵哥哥!” …… 窦家。 窦安青敲门已久,但依然没有人打开。 四下,门户都紧闭。 她心中实在是焦急,找了一处木板车踮脚,笨拙地翻过墙,咚一声落地。 一阵冷风吹过。 心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浮现。 她立即往大堂走去。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光芒强势进入大厅。 只见,微风吹动,房梁上静静地悬挂着一个女人。 第13章 我们家完了 第13章我们家完了 四下家徒四壁,只剩桌上,有石头压着的一纸血书。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氏,这个身体的母亲。 窦安青瞳孔一震,来不及多思,立马搬了把凳子一脚踩上,直接将白绫解开。 唐氏往身后倒去,窦安青眼疾手快,一把环住她的腰,将人抱了下去,再放平在地上。 做了最基础的检查,生命体征已经微弱的几乎消失。 她不能死…… 那一瞬间,一种信念的力量冲破窦安青的心房。 无论她是不是这个人的女儿,但这一刻,她不希望她死。 她立即展开心肺复苏,双手在她胸前按压,力量与速度都是无法媲美的专业。 额心开始慢慢流汗。 薄唇发白。 做心肺复苏是一件很累的事情,需要连续按压30分钟以上才能确认死者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死亡。 时间慢慢流逝,就当窦安青近乎绝望之时,唐氏终于慢慢睁开了眼,只是面容苍白。 唐氏的瞳孔倒映见了窦安青,顷刻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直接抱住了窦安青。好像天大的委屈都在这一个拥抱中的得以化解。 她松了一口气,心中那种喜悦,比她救过的任何一个病人都要高兴,“娘,你傻不傻!” “幺儿,我们家完了。彻底完了……!”唐氏声音几乎崩溃,眼泪遏制不住的往下流。 记忆中的唐氏,是个非常霸道要强的女人,这是窦安青第一次见她哭。 “娘,你先别哭,我们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只有全部告诉我,我才有办法解决。”窦安青安慰道,顺着唐氏的肩膀轻轻安抚着她。 唐氏抽泣着,女儿的镇定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她也慢慢地从巨大的悲伤中,慢慢缓过神来。 她看向窦安青,擦去眼泪,“幺儿,你相信你爹吗?” “当然。”窦安青毫不犹豫地回答。 听到这一句话,唐氏这么多天受到的委屈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她道: “本来这些事我们也不应该同你说,怕连累到你,但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上个月,县里连续死了三个,这虽稀奇,但按理来说与你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好巧不巧,那死的三个人都和你爹有仇……” 唐氏娓娓道来,窦安青做了一个很好的听众。 她大致了解个清楚。 因为连续死了三个人在县内引起了巨大的社会不安,衙门为了速战速决,干脆审都不审直接把她爹窦大壮给抓了起来,只以他是三个人的仇人为由,硬逼着窦大壮画押,想要屈打成招。 但,窦大壮是个汉子,宁死不屈。 作为儿子的大哥、二哥,自然心急,于是买通衙门的里守卫进了大牢,却发现老爹被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当场怒发冲冠。 两人出了监狱,自知走正常途径是没办法救出爹爹,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劫狱。 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立马被人抓了起来,一同被衙门的人关进大牢。 这一边刚丢了丈夫,现下又丢了两个儿子吗,唐氏几乎一夜白发。 为了救丈夫和儿子,她甚至变卖所有家当,凑出一份重礼,前去贿赂县令,那狗官口口声声答应,但收了钱又不办事,甚至看上了唐氏美貌,话里话外威胁,想让她留宿。 第14章 暗中调查 第14章暗中调查 唐氏不堪受辱,愤然拒绝。 可现在一家男人都被扣下,只有女儿在外。她不愿意连累窦安青,觉得她本来在闵家不讨喜,要是再多出一个罪人女儿的身份,恐怕更加难熬。 走投无路之下,所以才用了下下策,留下血书以死明志,为夫君与儿子自证清白。 说完这些时,唐氏已经泣不成声了。 窦安青唯恐伤了她的心神,连忙宽慰道:“娘,你先别急,这还不算死局,还有办法。” “还有办法?”唐氏茫然的瞳孔望向她。 “是,您先别哭,好好休息才是正事,这边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窦安青这话说的的确是真话,从这一些细节中其实可以看出大致的端倪了。 这案件虽然急,但不至于毫无证据就直接抓人,需要查出实证才能洗清冤屈。且,是谁告密,才导致大哥二哥被抓。二者的联系是什么。是不是一场针对窦家设的局? “真的?” 窦安青点头:“娘,现在我问你每一句字你都要认认真真听,并且如实回答我。” 见窦安青如此从容,那一瞬间唐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点头,“好。” “这个三个案件具体发生的时间是多久,分别都是谁。” 唐氏回想之后,立即回答:“这三个人都是欠了爹的钱。第一件案子,发生在上月中旬的17日,第二件案子发生在17日的下午,第三件案子是18日上午。第一个人叫……” 唐氏细说着,窦安青又问了一句:“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勒死?用刀刺死?” “这……” 唐氏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 窦安青眼睛眯了眯,又随后问了几个问题,唐氏知道的不多,给与她的信息也很少。 所以当务之急她是要知道更多的案件详情。 于是,窦安青将唐氏安顿好之后,这才出发锁定了第一个目标点——茶楼。 从古至今,茶馆都是各路人马都爱闲谈之地,这里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些消息。 窦安青乔装一番后,走进了盛天茶楼,立即招呼小二点了一杯茶水,用了身上最后的两文钱。 说书先生喝了一口水,刚刚讲完第一个奇事。 窦安青起哄道:“先生,不如就讲讲上个月发生的大事,听说你们这里连续死了三个人?” 这么一说,顿时激起了一群人的好奇心,茶馆大多数都是本地人,也有不少是外地,对于这个传闻,大家都很是好奇,纷纷附和。 说书先生见热情高涨,倒是很乐意的道:“那既如此,那就请各位听我细细道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窦安青眸光微眯,听着说书先生细细说来。 很快,窦安青听出了几个细节。 1、县令是汪南,听说是个出了名的贪官。他急于办此案,根本就不是另有隐情,只是他懒得查,不想耗时耗力。 2、她大哥和二哥被抓,是因为县令撞见两人从牢中出来,自知手段不光彩,怕生事端,干脆把以两人意图劫狱为由把人扣下,没成想正好中了。 窦安青眼眸微微一眯。 她不可能看到卷宗,只有询问当事人。除了死者,只有父兄知道的比较多。可现下最好的办法无非一是买通狱卒,与父兄见一面。二是想办法进牢里面,问清细节。 第一个方法可行性高一点。 但,很现实的一件事就是,她现在身无分文。 除了那一块玉。 想起穆元白曾说可以拿玉去商铺求助,但,事涉人命,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牵扯穆元白进浑水里。 那只能将这玉给卖掉了。 第15章 你最好别惹我 第15章你最好别惹我 当铺。 四周灯火幽暗,掌柜的拿着细细的看了一眼,目光一闪,缓缓道:“这玉是假的,最多十文钱。” 十文钱? 窦安青简直想笑,这怕不是把她当傻子,这水头这般好的玉,他竟然痴心妄想的用十文钱来换? “掌柜的,上好的玻璃种你居然说十文钱?真把我当傻子了?” 她直接把玉夺了回来,“既然没这个诚意,那这生意便算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 “站住!” 掌柜拍案而起,“你以为我这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毫不掩饰贪婪之情,大手一挥,几个大汉通通围住,堵得窦安青毫无退路。 窦安青怎么看不出来,这不要脸的打算明抢了。 她冷笑:“掌柜的,何必呢?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舞刀弄枪的多不客气。” “少跟我油嘴滑舌!” 掌柜倨傲道,“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东西留下,那么就别怪我心狠。” 将玉收好,窦安青寻思自己这一把力气应该够打出门去。 只是,这日子也太倒霉了!一堆破事还没处理,如今卖个玉还能遇上明抢的? 她先礼后兵,“掌柜,你最好想清楚,我为什么会有这块玉,自然是认识不得了的人物,你最好别惹我。” “你以为我这是什么地方?每日坑蒙拐骗而来的多少东西流通于此,就你这打扮相貌,能认识谁?” 窦安青:……当铺也看脸?! “给我把她抓住!”掌柜大喝一声,那些大汉一拥而上。 忽然间,外头一声:“走水了!陈记当铺走水了!” 这话瞬间惊动了屋内人。 掌柜皱皱眉:“怎么回事,你还有同伙不成?” 窦安青也莫名其妙,但面上十分有底气:“我说了,你最好别惹我。” “开门!还不速来救火!” 窸窸窣窣的声音匆忙而至,大门被衙役推开。 外面一片兵荒马乱,浓烟滚滚,本嚣张跋扈的大汉们见到一群衙役瞬间麻爪,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 只见一男人从衙役中走了出来。 身高足有八尺有余,剑眉星目,但瞳孔和煦,神色从容。 闵劭? 窦安青挑眉,他怎会在这里? 闵劭声音淡道:“还不回家?”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话是在对窦安青说,他却看向掌柜,目光里却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凌冽。 明明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却比那些衙役还要气势凌人。 想到那块玉,掌柜心在滴血,却也只能笑脸迎人,“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来,让这位姑娘离开。” 得到这一句话,大汉们忙松了口气,立刻为窦安青开了一条道路。 闵劭眸光微微一笑,“希望以后这种误会少一些。我看你们这里火势严重,还是赶紧去灭了。” 掌柜脸色一白。 窦安青听这一番话之后,眼眸微眯。 两人走出当铺,窦安青特意多绕了几步观察,果然……她眸底印着那一团燃烧了的草垛的余灰。 “走。” 闵劭的清冽嗓音忽然而至。 窦安青却并没有挪动步子,而是沉声问道:“这火,是你放的。” 闵劭眼眸几分意外,不答反问:“你想当了玉去贿赂狱卒?” “你怎么知道?” 窦安青下意识地反问一句,顷刻间,她又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瞳孔望向他,声音冷然:“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我娘家出事了对?” 第16章 三日赌约 第16章三日赌约 他眸光淡然,只是唇角微扬,皮笑肉不笑地看她。 那一瞬间,窦安青只觉得这个人太怪了,甚至是恐怖,她完全捉摸不透他。 他不告诉她娘家出事,却又愿意来救她。 她不懂。 她真的不懂! 窦安青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救出你爹和兄长,很容易,”他声音很轻,像是再说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我可以帮你,事成后,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窦安青瞳孔发怔的看向他,漆黑的瞳孔像是拉人入深渊的手,无尽的黑夜,让人看不到一丝丝的光芒。 “你帮我,我帮你,共赢这不是很好吗?”男人清冽的声音,依旧是淡淡地语气,但窦安青只觉得恐惧。 对于一种未知,人类本能的恐惧。 这个人心思太深了。 她可不觉得自己玩得过他。 况且,在这一件事上她还算有几分自信的。 既然这一件事能够靠她自己解决,那么她为什么要欠他一个人情? 思及此,她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你帮忙。” “不需要?” 闵劭的声音像是冷嘲,却眸色平静让人捕捉不到一点的情绪,“你确定你有这个能力解决吗?” 窦安青被质疑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目光从容:“那要不打个赌,如果我在三日之内将真相破解出,那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闵劭觉得有趣,打量着她,她眸光里那股逆生而长的力量,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他道:“那三日内,等你好消息。” 她没说话,而是目光望向正从当铺里走出来的队伍,是方才闵劭带过来的那一群衙役。 窦安青上前。 他眸光深长,眼见她说了一些话,结果那些衙役脸色大变。 在走之前,她把那一块玉给了他,道:“让穆元白来探监找我,我有事找他。” 说完,那冰冷的玉放入他掌心,“你与他们说了些什么?” 窦安青脸上笑意清浅,声音压低了些:“我说火是我放的。” 他半眯眸,“你倒是很有勇气。” 窦安青笑而不语,衙役等她交代完话之后,上前将她带走。 闵劭目送她离开,看了手心的一块玉,神色晦暗不明,轻声笑了。 “宁愿欠穆元白的人情,也不愿欠我的人情?……窦安青。” 他将玉抓入手心,倒是很期待接下来的戏码。 回到家中。 闵劭见余氏独坐在长椅之上,被冻得发红。一旁的小闵湛也是一脸苦恼,见到他来了,眼睛瞬间亮了,“爹爹。” 他扬首看去,余氏立即站了起来,她急匆匆地道:“怎么样了,找到安青了吗?” 闵劭忍俊不禁:“她犯了点事。” “犯事?”余氏震了,“怎么就犯事了?犯什么事了?” 余氏有些懵了。这才一下午的工夫怎么就发生了这档子事。 小闵湛也是瞪大了眼,“爹爹,她怎么了。” “纵火,被抓。”男人轻吐四字,将两个人都给震懵了。 余氏连忙问道:“怎么就纵火了呢?有办法把人捞出来吗?” 小闵湛听着这话心里乖乖的,他觉得痛快,又觉得不舒服。只能深深地皱眉,“爹,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闵劭瞳孔噙着三分笑意,“我倒是很期待她会怎样表现。” 第17章 排除法 第17章排除法 县城里的牢房小,不分男女监,所有人统统关在一个地方,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畜生。 窦家人看到窦安青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懵。 第二个反应是气炸了。 他们以为又是这县令出的损招,把窦安青也抓了进来,是想彻底让窦家绝后,纷纷问候上了县令祖宗十八代,以及他还未出生的后面十八代。 惹得窦安青感动又钦佩,看着这三个大男人各个白衫上鞭痕累累,遍体鳞伤,如此境地却心态豁达,完全不像是普通百姓。 她安抚生气的窦氏父子们,“爹,大哥二哥,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是我自己自愿进来的。” “自愿?”窦大壮粗眉拧在一块,显然是一脸困惑。 窦安青点头:“对,我想还你们一个公正。所以就用了些特殊法子进来,只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大哥窦元信不解:“幺儿,你都跟我们关在一起了,怎么能帮我们?” “大哥,这你就不用管了,我相信幺儿自有她的法子。”旁边的二哥窦元绍简直是无条件信任窦安青。 “可这样做,太冒险了,我们只有你一个妹妹,你可是我们家的宝。” 窦元信道,要不是窦安青亲口听见,恐怕也不会想到平时钢铁直男的大哥竟然也会说出这种甜腻腻的话。 她顿然脸上微热,“放心我有朋友帮忙。——爹,大哥二哥,把你们事情都与我说一遍。” 窦大壮看了一眼窦安青,见她不好意思,笑了笑,眼睛里尽是父亲的宠爱,“好,爹爹都说给你听,就等着幺儿把我们救出去。” 窦安青:…… 他们果然不信自己有能力把他们救出去,都在哄小孩。 也只能怪原主做坏事鬼点子不少,正事上就抓瞎,确实不够靠谱。 还好的是,在询问的过程中窦氏父子很是配合。 很快她整理出比较清晰的线索: 1、三个人职业都是樵夫,穷的叮当响,常常结伴上山砍柴。 2、死法皆是一击毙命,且都为独处的时候。三个人死亡的时间非常相近,几乎都是在24小时内接二连三遇害,间隔时间并不长。 穷苦人家,不该是谋财害命。短时间接连遇害,案发没惊动任何人,死者连呼救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杀死,一击毙命,夺命即走,这根本不会是普通贼人能有的手段。 刺客?刺客为什么要杀三个普普通通的樵夫…… 除非是他们见到不该见的,听到不该听的。 杀人灭口四个字浮现而出。 窦安青眼眸微沉,又问道:“爹,大哥二哥,你们对于咱这一片的地方势力有什么了解吗?” “地方势力指的是……”窦元绍迟疑地问道。 窦安青道:“非官场的不法势力。” 窦大壮沉默一会儿,三人目光交接之后,仿若都有自己疑虑。 最终,窦大壮抓抓胡子,先开口道:“既然是幺儿问,自有你的道理。俺想想……城南驻扎在黑蛟帮的水匪,常截掠官船商船,老家在城外妈祖村,里头都是水匪亲眷,有贼兵把守,后靠海运,进退通畅。” 水匪。 窦安青直接排除掉。 三个人作为樵夫,日常工作应该是跟山匪、马贼接触的更多一些,而且水匪特性是劫富,这三个人论斤称都卖不到几个子儿。 “还有吗?” 第18章 我家幺儿喜欢 第18章我家幺儿喜欢? 窦元信紧跟着道:“城内倒是有几家地下赌场,勾连了官吏,心狠手辣,这几个人可能不止欠了爹的钱,还有可能欠了赌场的钱。” 窦安青摇头,“赌场催债是要钱,人死债消,他们杀人就赔本了。” 窦元绍见此,也补充了几条关于城内外势力消息。 这一连串排除下来,窦安青隐约找到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收获不菲,父兄的侃侃而谈也让她有点意外。 这父子三人显然对于城内外的势力了解的很透彻,不像是平头百姓对于恶势力的浅显认知,更像是一早就掌握了他们的情报…… 但,她没有多想,只是整理了相关信息,给了一个线路。 晚上,穆元白就匆匆赶来,“青姐,发生什么事了?” 见少年人顶着风霜而来,窦安青心中感动之余,把恩情默默记下。 随即,将事情原委和自己考虑的线索简单告诉过他,又详细说了自己希望他去调查的事情,顿然,激起了少年人的某种正义使命感。 他一脸正气道:“青姐放心,保证给你查的个明明白白,还你们家清白。” 窦安青道谢,余光却发现窦氏父子们一脸八卦的模样,赶紧叫穆元白离开,别在此逗留。 待穆元白离开,窦大壮哈哈一笑:“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我家幺儿喜欢?” 窦安青:…… 窦元绍打趣着,“看着倒是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 那一瞬间,窦安青觉得自己不在古代,而是到了比现代更开放的家庭。 无语之余,又觉得温馨。 窦安青道:“莫乱说,别人是我们家的恩人。” “这是自然。”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着,随即相互一笑,笑倒一团。 狱卒像是被吵着了,大声嚷嚷:“闭嘴!都闭嘴!大牢之内岂可如此放肆!” 窦安青看向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狱卒大哥,请问什么时候提审我,这都过去一天了,还不提审?” “提审?提个屁,县太爷忙着转运官银的大事,哪里顾得上你。”狱卒语气颇为不屑。 官银! 这一下子,窦安青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一定是个线索的方向。 她问道:“这官银是怎么回事,小哥可以告知吗?” “官银哪里轮得到你问?再不闭嘴小心我给你好生一番伺候!”狱卒不客气的道,一脸恶相。 “鼠辈!” “大胆!” “你爷爷在此,来伺候试试!” 这话激怒了三个窦家壮汉,齐齐站起来,威慑力极强,宛如雄狮发怒。 狱卒有心发火,可这么久也知道这三人彪悍的很,不愿多惹麻烦,只是呸了一口,“阶下囚,有甚么好嚣张!” 窦安青给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飞去一个眼神,三人要择人而噬的劲头一顿,便不再说话了。 轻咳一声,窦安青温和的笑道,“官爷,我这不是好奇吗?你看这样,你告诉我这官银的来路,我给你点好处。” “好处?”狱卒眯着眼睛。 “刚才你也看见了,穆氏商会的小少爷是我朋友,有他在,自有厚礼相报。”窦安青心道又欠穆元白一个人情。 有利可图,狱卒心动。 反正官银这事儿早就传开,也不差这几个人知道,于是点点头,全盘托出。 第19章 报官反诉 第19章报官反诉 窦安青很快就从得知,官银转运必过山道,而刚才窦氏父子告诉她,山上盘踞着一股山匪势力,名叫黑龙寨。 黑龙寨是当地多年的隐患。 前些年朝廷派遣人前往剿灭,也不过是消灭了三分之一的势力。 因为山地易守难攻,丛林地形复杂,这些山匪打不过就躲起来,等大军一去,又卷土重来。 但在常年的剿匪行动中,他们也损失惨重,对朝廷可谓是恨之入骨,一大批官银从眼皮子底下过去,他们不可能没有想法! 窦安青快速思考着。 死者三人都是樵夫,日日一同上山砍柴,也许不巧发现了黑龙寨对官银的图谋,或者撞破黑龙寨贼人在山中设下的圈套,所以惨遭杀人灭口。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的初步猜测,具体的还是要等穆元白带来消息,才能推断真正的结果。 第二日,穆元白赶来。 窦安青坐在牢房内,穆元白也干脆席地而坐,坐在牢房外。 他道:“青姐,按照你的吩咐,我查了他们的亲朋好友以及邻里,就在上个月前,他们确实有变得奇奇怪怪,总说自己要发财。还有一个虽然不曾口出狂言,但也开始去赌场大手大脚的赌博。至于他们家里,我无法搜查。” 窦安青眼神微眯,“还有呢?” “此外,上个月他们基本没有再怎么去砍过柴,偶尔去也是一个人。” 线索串联在一起,现下,窦安青算是彻底能串联起整个事情的脉络了。 她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三个人发现了山匪秘密,心起贪念,借此勒索,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他们每次派一个人前往谈判,两人留在城中,若是有一个人出事,那么两个人立马前往报官。 这三人的行为激怒了刀口舔血的山匪,面对敲诈和威胁,他们的选择是派出寨子里的个中好手,将这三人斩草除根。 害得窦氏父子们成了替罪羊。 “怎么样青姐,有思路了吗?” 穆元白问道。 “穆元白,我要报官反诉。” 窦安青从原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格外深长,像是这万古长夜一般黑,却又似黑夜里闪耀的星,在闪烁着她一人的光芒。 穆元白看的心里一跳,“……好!我们反诉!” 旁边狱卒听到这话简直要笑掉大牙,冷嘲热讽道:“二位,此时反诉你们连县令老爷的头发丝都见不着,县令老爷可忙着呢。” “但是,有钱不就行了吗?” 穆元白唇红齿白的脸上,是一种独有的自信,窦安青愿称之为“富二代的自信。” 那一瞬间,狱卒僵住。 正如穆元白所说,有钱就行。 在钞能力之下,那位日理万机的贪官,也终于愿意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 …… 正值晌午,李县令刚睡午觉起床,徐步从房屋内走来,发现门外已经候着窦安青了。 他一眼望去,嚯,好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肥婆,看起来就彪悍的很有窦家的基因! 本还想换换口味,一见这体型,李县令那些心思全飞去九霄云外,要不是那位穆小公子给的太多,他甚至恨不得倒着走回去。 第20章 临危 第20章临危 “有话快说!”李县令不耐烦道。 “县令老爷,我老父窦大壮是冤枉的,我有证据可为他证明清白。” 这女人的声音还挺悦耳…… 李县令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敷衍的打着官腔道:“知道了,本官自有判决。兹有人证可证实纵火者不是你,你可回去了!” 窦安青很抵触这种贪官污吏,压着火气道,“县令大人,你运输官银一事,道上的人皆知。与朝廷结仇的黑龙寨怎会听不到风声?那三位死者全是樵夫,每日上山砍柴,发现黑龙寨的人要盗取官银,借此要挟勒索,才招来祸患。如搜索他们家,必有什么告发的证据留下!官银何等大事,若出了差错,县令大人也会吃一番挂落!” 这么一说,李县令只觉得晦气,勃然作色:“大胆!本官自有安排,岂容你这个一介女流多嘴多舌,有本官的神机妙算,官银自当万无一……”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匆匆忙忙的声音狂奔而至。 李县令眉头紧锁,“发生什么事了?” 一衙役连滚带爬的进了院门,满头大汗:“大人,官……官银出事了!被黑龙寨那帮贼匪给劫走了!” “什么!” 李县令反应了一下,才咆哮,“本官不是布下了疑阵么!是不是尔等没有好好执行?” “那贼酋说,这是演义都说烂了的雕虫小技……他们劫了官银便走,也没有回寨,不知何处去也!大人,如何是好啊!” 衙役急的想哭。 再看李县令,脸色由红转青,哪里顾得上脸疼,一时之间方寸大乱,只有喃喃,“完了,完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不屑一顾的小丫头说的居然猜中了!这下完了,十万官银被劫,上面岂会轻饶了他? “完了……” 窦安青故意等到李县令彻底绝望,才出言道。 “大人,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愿意把我的父兄无罪释放,我就有办法帮你把这官银追回。” 李县令一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此事当真?你有办法?”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窦安青噙着淡薄笑意。 李县令惊魂稍定,想起这女人前面刚说黑龙寨要劫银,后面就真的发生了。如若真能追回…… “放人!立刻放人!” 李县令踹了衙役一脚,“快把牢中的窦家父子放出来!” “除此之外,我还要不少于五十人马。” 李县令:“这……” 调兵力给一个无官无职的人可是忌讳!可他看到窦安青冷冽的目光,瞬间像冰水浇头。 他咬牙道:“自当以追回官银为首,本官允了!” 很快,李县令安排上了。 窦安青也履行承诺,大步朝着衙门外走去,脑袋里的信息爆炸式的处理着。 当务之急是要追上山匪踪迹,官银沉重,运输肯定有痕迹。 如果去晚了,一旦有人进行反追踪处理,那就麻烦了。 “砰——”的一声闷响,她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抬头正想说抱歉,结果发现是闵劭。 “你怎么在这?” 闵劭眸子敛着寒光,神色淡淡道:“你是不是要找山匪吗?” “是又怎样?——对了,我做到了,你答应我的承诺,我现在要提出来。” 她逆着强光,睨着这男人,“回来之后,你我便公证和离。” “我知道山匪踪迹。” 闵劭不为所动。 窦安青凝眉,“所以?” “用山匪消息,换一个和离之外的要求。” 窦安青整个人怔住,随即眸光微冷地凝视他。 “为什么你非要这段婚姻不可?你能从中得到什么?” “不要问多余的东西。” 他从容一笑:“时间不多了,若是错失良机,让山匪成功逃离。你和你父兄都难免一死。一个条件,换你家三条性命,如何?” 窦安青心中不忍大骂,这老狐狸,卑鄙!太卑鄙! “我……” 第21章 在玩什么把戏 第21章在玩什么把戏 窦安青这小脑袋瓜一转,好汉不吃眼前亏,总之答应他不和离就成了呗? 那可不代表她就没别的法子了! 闵邵既然能趁人之危,她有何不敢虚与委蛇? “我勉强同意,只是……” 窦安青顿了顿,微微昂首看着闵邵:“‘除和离之外’无论我提出什么条件,你都要答应,别到时候又出尔反尔。” 闵邵微怔,这女人的眼神,竟像是掺杂着几分狡黠。 是他意会错了? 闵邵正了神色:“当然。” 旋即将一张牛皮纸递至窦安青手中。 方才闵邵开口时,窦安青以为他手中握着的情报无非是些边角消息。 可打开了那牛皮纸,窦安青不禁微怔,这……可是黑龙寨详细图纸啊! 从老巢到运官银的小道都清清楚楚的标记在地图上。 窦安青还有些讶异的抬头打量了闵邵一眼,心里暗暗嘀咕。 这男人虽是狗了些,倒还算有些真本事,怪不得原主要抢他当老公呢。 来不及多说了,窦安青拿着的可不是地图,是窦家几口人的性命啊! “你要的人!” 李县令大手一挥,府衙内的两队衙役齐齐站在了窦安青身前。 窦安青按个头数了数,这县令真真是抠搜啊! 说好了不少于五十个人,他倒还真拿的出手,不多不少,刚好五十一个。 “我可是担着砍头的风险给了你人,若是事不能成,你知道后果。这官银要是拿不回来,可就别怪本县令无情了!” 窦安青瞥了眼李县令,见他满脸质疑还带着几分轻蔑,就这货色当县令,遂县还不在他手下被治毁咯? “那您就瞧好。” 窦安青看着穿戴整齐的衙役:“你们都去换了便装,打扮的越不起眼越好。一刻钟之后,在此处集合!” 待众人散去,李县令心头的惶恐也渐压下了些。 他扫了眼闵邵又看看窦安青,不免讥笑道:“也不知这窦氏有什么本事,竟能嫁个如此玉树临风的夫君。” 窦安青懒得搭理他,低头研究手中图纸。 倒是站在一侧的闵邵,冷眼斜睨着李县令,那眸子里的寒芒看的他浑身一哆嗦,这才收声。 等人回来之后,窦安青将众人叫至府院中,安排好一切后独自离开了。 “这……”李县令讶异的看着众人,不是她窦安青要的人吗,怎么人要来了,她自个儿走了? 不等他发问,原本站在院子里的五十一个衙役也齐齐离开了府衙,却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而去…… 直至窦安青的背影离开闵邵的视线之时,他都还没收回目光。 窦安青不过是一介悍妇,先前就连秋收割麦子的时候都能割到别的的地里,更别说看那复杂的图纸了。 就算是她被那饿狼咬了,鬼使神差的转了性子,这脑子里的灌的水可不会变成智囊啊! 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怎会看地形图呢! 这窦安青,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贤婿。”闵邵正狐疑间,身后传来了窦大壮的声音。 他这才收回目光转身道:“岳父,大哥,二哥。” 窦大壮对这个女婿谈不上喜欢讨厌,毕竟是抢回来的。 他当然知道,闵邵虽是嘴上不说,但心中对窦家颇有微词。 当初为了窦安青一己之喜,老窦带着俩大儿和家伙事直接闯入了闵邵家中,也算是霸王硬上弓了。 好在闵邵还算个男人,娶了窦安青之后至少没少她吃穿。 也不想想谁敢啊,就窦家这一个个身彪体壮的,闵邵敢动窦安青一个指头,还不被三窦活撕了? “幺儿呢?”窦大壮还是有些担心窦安青。 即便他的幺儿在别人眼中可是能有狼共舞的泼……悍妇,在人爹眼里,不还是如花似玉小鸟依人的弱女子一个? “岳父,安青,有她自己的想法,不必担心。” “呵。”窦元信第一个看不下去,冷冷一笑。 “还头一次听说有男人不担心自己妻子的,幺儿可是我们窦家的宝贝,怎到了你闵邵这里,成了不必担心了?” 第22章 若她伤一根毫毛,定要整个黑龙寨陪葬 第22章若她伤一根毫毛,定要整个黑龙寨陪葬 方才在牢里听窦安青说她有法子的时候,爷仨只当她信口一提,没想到窦安青竟是来真的。 这可不得了啊! 他们再了解窦安青不过,空有一身蛮力,到正事时哪能独当一面? 这独自上山不是羊入虎口吗,还是一只实打实的小肥羊! “你闵邵不担心,我窦家可做不到。” 遥想当初窦安青带着他哥俩去‘强抢良民妇男’之时,两兄弟就不怎么喜这个妹夫,总觉窦安青嫁给他就是引狼入室。 要不是宝贝这个妹妹,爱屋及乌,二人可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爹,大哥!既然妹夫乐意当缩头乌龟,你我再不护着幺儿,还能让她任那山匪欺辱了不成?走,你我一同去助幺儿,可不能让她置身险境!” 说走咱就走,风风火火闯山寨啊! 可还不等窦元绍脚挪出一步,就听闵邵沉声道:“大哥,二哥,安青既然是我的……内人,我怎会不担心她的安危。” 这话真假掺半,闵邵说出口时自个儿心头还蓦的一沉。 那种感觉转瞬即逝,闵邵心底自我安慰道,只是不想多找麻烦。 倘若窦安青出事是小,可没有她,自己就不好找下一枚棋了…… “事成不可徒有莽夫之勇,还需从长计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窦元绍与窦元信面面相觑,听闵邵这话的意思,在说他俩是莽夫? 若非窦大壮给二人使了眼色,闵邵少不了要被两兄弟饱以老拳。 倒是站在一侧的窦大壮眸色微沉,方才一直审视着闵邵的模样,总觉这个男人身上有秘密。 罢了,知道的越多,反倒给窦家平白惹麻烦。 “贤婿,既然如此,不知你接下来要如何?” “岳父,先归家。待我安顿好一切,亲自登门。” “这……”窦元信扯扯窦大壮:“爹,休要听他的,等他安顿好,幺儿说不准都受那贼人欺辱了!” “大哥,闵邵在此保证,不会让安青出任何意外。” “倘若出了岔子?” “若她伤一根毫毛,定要整个黑龙寨陪葬,如何?” 闵邵挑眉看着窦元信,那眸子里堆聚的寒芒让后者一怔。 “元信元绍,先回家,你们娘都等急了。”窦大壮给俩人使了眼色,三人这才匆匆往家赶…… 窦安青沿着图纸,一路往遂县北头的卧龙山而去。 卧龙山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且大大小小盘着几道绕山路。 官银运转必经之地,本应车水马龙。 可由于黑龙寨早已恶名远扬,所以鲜少有官府继续选择这条山道走。 窦安青不免有些疑惑,那县令也上任有些年头了,想来对黑龙寨也是有所耳闻的。 可明知山有虎,为何偏向虎山行,选择这条危险的路呢? 窦安青再次打开地图研究路线。 若要押运官银,分明有更合适的道路,距离更短也更安全,那县令还偏要命人打从这条路走,难道…… 窦安青忽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这山匪,也许只是被人当了枪使呢? 可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事实到底如何,还得到了卧龙山才知。 卧龙山距县府衙有些距离,好在先前穆元白来牢里时给她了些碎银子,窦安青才得以租了马匹,还买了些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要不是她在现代还习过马术,不等到卧龙山,自个儿还不先被马儿甩死了。 天黑之前,终是抵达卧龙山口。 初冬,山口寒风凛凛,周遭一片寂静。 有黑影立在萧条枝头,偶听几声乌鸦叫,让着卧龙山更显得诡异了几分。 窦安青不免打了个寒战,草率了!该带俩保镖上来的! 这卧龙山能直接拍鬼片了,要是突然窜出个身影,还不将来人吓个半死! 窦安青深吸一口气:“怕什么,有女主光环,死不了!” 将马栓好,背上药篓子,窦安青伪装成上山采药的模样进了山口。 这才刚走两步,只听身后幽幽的传来一声:“姑娘——” 窦安青冷不防的被吓了一机灵,背后顿时出了冷汗。 夜黑风高,佐以那朦胧月辉,更显的诡谲。 且背后那忽然传来的声音像是位老者,窦安青就是胆子再大,也被这诡异的气氛有些吓住了。 第23章 龙骨 第23章龙骨 她缓缓转过身去,见只是一独眼老妪,这才舒了口气,擦去额上的冷汗:“老人家,是你叫我啊!” 那老妪先是眯着眼打量了窦安青一番,啧啧道:“我看姑娘你骨骼清奇,上山莫不是也来寻龙骨的?” “龙骨?” 啥玩意,莫不是传说中能治百病的稀有药材?这不是书上虚构的吗! 窦安青有些警惕的摇摇头,天色已晚,且眼前这妇人年事已高,怎会独自来卧龙山寻什么龙骨? 且这老妪……手中还推着一盛放枯草的木车,这也太奇怪了。 难保她不会是那黑龙寨使出来的探子,言多必失,还是尽快进山才是! “老人家,我并非来寻龙骨的,上山挖药罢了!” “挖药?”那老妪眉心微皱,好似在质疑。 “这卧龙山上有味特殊药材,罂笋,唯有在夜间才能寻着。”窦安青随口扯了个药名,这才挥别了那老妪匆匆进山了。 走了一段路后,窦安青还回头望了望,发现那老妪已经不见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顺着有些昏暗的月光,窦安青四处张望,可走了许久,都没找到押运官银的车辄。 难不成,这卧龙山的山匪还真的会反侦察,这么快就除掉了车辄? 窦安青脑海中忽而浮现方才那老妪的身影,滚轮木车……那老妪难道就是来除车辄之人? 方才只顾着赶路,窦安青没留心看那车中枯草,细细一回想,才发觉那是鼠尾草! 鼠尾草有遮盖气味儿的功效,那老妪要这草做什么? 窦安青没留神脚下的石头,差点被绊趴下,这一摔,她忽而闻到了地上的泥土有股子特殊的味道。 且周遭还散落着不少鼠尾草,因为卧龙山原本的枯枝败叶杂糅在一起,所以不留心根本就发现不了。 捻起一小撮土,窦安青嗅了嗅,是蜡封! 押运官银的车上,都会有蜡封封条,该是山匪抢夺官银之后,求财心切,开了银箱,才导致这蜡封脱落。 如此看来,黑龙寨该是有‘智囊’在的,否则也不会想到用鼠尾草来遮盖蜡封的气味儿。 方才那老妪,应该就是黑龙寨的山匪无疑了! 卧龙山东头,有处颇为隐蔽的洞口,拨开洞口处荆棘,往里走些,就是黑龙寨老巢。 抢了官银之后,黑龙寨匪徒故意没有回寨,谅那些无能之辈也不敢追上来。 等到他们被打退回山下之后,匪徒才原路返回,将官银运回寨中。 此时,已经返回黑龙寨的老妪,取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真容。 “老大,没发现什么异常,除了有个上山找药材的妇人,长相奇丑。消息……也许不实。” 坐在虎皮椅上的男人,一道恐怖的疤痕蜿蜒在他右脸之上,手中正擦着他的弯刀。 “消息不实?” 刀疤脸冷笑:“不论实与不实,都不能放松警惕,这批官银若能成功出山,我黑龙寨就此发达。改日换了脸面,也再不用整日过刀尖舔血的生活!” 黑龙寨打从抢了官银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山下的动静,今日才得到消息称,府衙已经派人准备上山了。 山下有黑龙寨隐藏已久的探子,一直为山上山下传消息,为保证其安全,无人见过其真容,那龙骨就是和探子相接的暗号! 独眼龙逢人就会问,可等了一天,山下的探子也没出现。 “大哥,会不会我们太敏感了?这么多年,哪一笔买卖是咱们失过手的?那县令……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找人上山啊!” 刀疤脸瞪了他一眼:“爷是怎么教你的!但凡有一点差错,整个黑龙寨性命不保!且今日抢的数目非同寻常,可是十万两!” “大哥……” “嘘!” 刀疤脸忽而坐直了身子从虎皮椅上下来:“你上山时,可有留意身后人!有脚步声?” 独眼龙警觉,迅速走到洞口处,发现只是一只野兔。 “大哥,没人,野兔而已……” 等到他回洞中之后,窦安青才从一侧的大石头后露出了头,好险! 第24章 母猪都能上树 第24章母猪都能上树 本想循着车辙的痕迹找到官银被押运至何处,窦安青一想,若黑龙寨匪徒当真将官银运出了卧龙山,闵邵给她那份地图就没意义了。 如若她没猜错,这车辄包括方才那老妪用鼠尾草遮盖,都是故作迷障,扰乱视线罢了! 黑龙寨众人,多半还藏在卧龙山的寨子里,根本就没有转移! 窦安青直接悄默声的来到了地图上黑龙寨的位置,果然听到了里面有暗暗的火光。 为防被人察觉,黑龙寨门前都撤掉了守卫,还故意将巨石挪至寨口,营造出人都离开了模样。 方才那独眼龙察觉到动静出来,窦安青一眼就看出他的身形,正是方才那老妪。 印证了所有猜测,下一步,就是引蛇出洞了…… 窦安青让衙役换了便装,等翌日天亮之后,随着上山采药的百姓一同入山,便不会引起怀疑。 集合点就定在卧龙山龙眼泉,据说上山采药之人常会在此处歇脚,在此处聚集,百姓便是最好的屏障,也方便她布置抓匪大计。 暂时离开黑龙寨之后,窦安青趁着夜色在附近踩点,为达万无一失,窦安青设置了pna和pnb,就看这府衙的衙役给不给力了! 瞧那李县令办案草率,贪财好色的样子,窦安青真怕她要来的五十余人是猪队友…… 山下,府衙内灯火通明,李县令手中正搂着小喽啰招来的歌姬。 “大人,那女人真能将事办成?”站在他身侧衙役边说边给李县令倒酒。 这李县令面上神色全然不如白日那般,清早听见官银丢失时,他装出的惊恐样倒像真的一样! “就那女人,要是真能将官银找回,母猪都能上树了!” “大人,你好生粗俗~” 坐在他怀中的歌姬掩唇一笑。 “美人儿,等到爷将官银一事处理好,把你买回家中,这床上,更粗俗哩!” “讨厌~” 李县令一手抱着美女,一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神色之际,尽是轻蔑。 “窦家那女儿,长的就跟母猪似的,本是爷心善,还想着留她和她娘一命,瞧,非要上赶着来送死,那我有什么办法?” “今日派给她的人,你可都安排好了?” 李县令斜睨着身侧的衙役:“要是出半点差错,将这骚惹到爷身上,有你好果子吃!” “大人,放心!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窦安青直觉没错,这李县令,果然有问题! 黑龙寨盘踞在卧龙山多年,为何屡屡造次却始终不得根除?还不是背后有靠山! 最开始,黑龙寨只是拦路劫财,鲜少害人性命。 可自打遂县卧龙山道成为押运官银必经之地,黑龙寨在与当地县官的勾结下,打起了官银的注意。 那三个死去的樵夫,不仅仅是发现了黑龙寨的图谋,更是因为撞见了李县令府中上山谈判的亲信,才惨遭杀身之祸! 这十万两官银,按照原本的计划,该是五五分成之后,将罪名想方设法推卸至那冤大头窦家身上。 而后为防朝廷降罪,黑龙寨会送上一批匪徒后,拿着官银远走高飞,伪装成李县令剿灭黑龙寨有功之相。 功过相抵,李县令非但不会受罚,还能拿到五万两官银,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十万两的诱惑太大,李县令和黑龙寨都想要私吞,这才有了今日应允窦安青上山找回官银的决定! 无论她找不找的到,李县令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有人往陷阱里跳了…… 第25章 中计了 第25章中计了 翌日,天不亮,窦安青就来到了龙眼泉边,等着那批衙役上山。 衙役身上都带有特殊的标记,窦安青一眼就从人群中将众人分辨出来。 pna:窦安青在黑龙寨周遭踩点,找到了完美的陷阱预设地。 因擅用毒,所以只要匪徒落入陷阱,势必会中毒陷入昏迷。 先派四个身形矮小之人用硝石粉放火,用昨日踩点时发现的易燃物,再加上她手中药粉,足以用黑烟将黑龙寨众人逼出。 察觉到危险,黑龙寨匪徒势必会分为两路,一路出寨抵抗外敌,一路保护寨内官银。 待一队衙役故意暴露踪迹引开部分匪徒,落入事先备好的陷阱,窦安青就带着剩余的人直捣老穴。 就算她不会武功,可手中的致幻药就是绝佳武器! 即便出了岔子,她还有pnb! 再次确认众人都听明白了分工,卧龙山剿匪计划就此开始。 一刻钟之后,放火负责人成功抵达黑龙寨口。 点火成功! 黑烟果然引起了黑龙寨众人警觉,刀疤脸当即派独眼龙带队出寨,自己则是留守洞中。 引蛇出洞成功!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窦安青却有些惴惴不安,这一切也太过顺利了些。 黑龙寨既然能抢走官银,就不会没脑子到连个盯梢的都不会放。 可打从她开始计划起,一切都进行了太顺利了,顺利到像是这场猫捉耗子的游戏,有人故意放水一般! “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身后的衙役开始催促:“我等兄弟还等着邀功呢!” 不等窦安青发出行动的指令,那衙役竟然直直冲进了洞中! 她根本来不及阻拦,不得不跟着进去,逢遇上前阻拦的匪徒,窦安青迅速撒出怀中调配好的药粉。 这些药,足够他们睡上几个时辰了。 衙役一见如此顺利,那直接红了眼啊,拎着刀就准备捅倒在地上的‘山匪’! 谁能抓到黑龙寨老大,这回去还不得赏黄金百两! 即便抓不到,击杀匪徒也算有功啊! 窦安青厉声呵斥:“住手!自有律例严惩匪徒,哪里轮的上你们擅自动手?” 衙役哪里听她的话:“妇人之仁,大人早就县令,黑龙寨匪徒,格杀勿论!况且你一介丑陋村妇,有何资格命令我等!跟你上山,已是看在大人的命令上,给你脸了!杀与不杀,由不得你!” 浪费时间! 窦安青眸色一沉,手执银针迅速上前,颈下三寸下手稳准狠,一击扎晕了那准备动刀的衙役。 “哔哔赖赖,再敢有人轻举妄动,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那帮子欺软怕硬之人一看窦安青还真有些本事,这才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可方才这阵动静该是早就惊动了洞里的人,窦安青心里不禁腹诽,这帮子人还真是没有辜负自己的预期,也就比猪猪聪明了一星半点!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就正面刚! 这些人不是乐意动刀吗,倒是真的与那匪徒碰上一碰啊! “抄起你们的家伙事,准备真的开战了!” 窦安青说罢便朝洞里走去,手中举着她的药粉,随时准备应战。 可与往前走,窦安青越觉不对劲,她仔细回想了一番方才冲进来时见到的那些人,神色举止好像并不像山匪,倒像是…… 寻常百姓! “停——” 窦安青心头蓦地一沉,该不会中计了! 洞里面太安静了,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她反应迅速,转身就往洞外走:“快,出洞去,是空城计!” 若没猜错,这洞该是早就空了,窦安青拍了拍脑袋,怎么就被这帮子人带偏了呢! 那黑龙寨既然能盘踞在卧龙山这么多年,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又怎会还留在老巢等着被瓮中捉鳖呢! 怪不得她从昨晚开始就隐隐的有股子不祥的预感,一切进行的这么顺利,果然是有人预设好的陷阱! 可不等窦安青出洞,洞口光源就被遮挡住了。 刀疤脸正带着他手下的小弟堵在洞口,神色轻蔑道:“爷还以为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黑龙寨,原来是个痴蠢如猪的肥婆啊!” 第26章 绝地翻盘 第26章绝地翻盘 刀疤脸身后众人大笑,窦安青还看见了站在一侧的独眼龙! 他们不是被引去了陷阱吗?怎么会…… 他与刀疤脸早已知道今日会有这一出,方才,独眼龙带着部分人假意被引开,不等进入陷阱,就制服了那些衙役。 现在落在陷阱中的人,正是李县令派上来的这些‘废物’。 “我当这遂县派了多厉害的人物上来攻我黑龙寨呢,竟然敢派你这种人来?是嘲讽我黑龙寨诸位猛士还不如一介丑妇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窦安青佯装露怯:“大哥,我就是上山采药的,恰巧撞见这有个洞,好奇进来看看罢了!” “你唬谁呢?” 独眼龙指着她:“昨日半夜就上卧龙山了,在我黑龙寨周遭四处转悠的人不是你?” “那还真不是我!” 窦安青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 看似大难临头,这好戏可还在后头呢! 好在窦安青本就不信任李县令给的这些衙役,还准备了pnb。 她跟刀疤脸周旋了一阵,故意惹恼了这黑龙寨的当家头子。 独眼龙立即命人上前将窦安青扭出了洞,方才燃火的黑烟还未熄,没有服用药物的山匪自是进不去洞。 “大哥,你看我就是体型彪了些,其实啥本事没有。”窦安青笑道:“不如我跟你谈个交易?” 这倒是吊起了刀疤脸的胃口,就算窦安青再彪,到底是女子,在他刀疤脸的面前敢提交易…… “我警告你,别耍花样,我这手中的弯刀,可不是吃素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跟着窦安青进洞的众人都被绑了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齐齐押跪在独眼龙身后。 窦安青心中不免感叹,就这种货色也能进府衙但差,遂县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好在没将宝押在他们身上,跟李县令借这五十人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她若是真就这么点手段,还敢上黑龙寨? 那在电视剧里都活不过两集! 独眼龙站在刀疤脸身侧环抱着双臂,哂笑道:“若是派个美人儿上来,指不定还能但我黑龙寨的压寨夫人,这弄上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独眼龙吃了翔不成,嘴这么臭! 窦安青斜了他一眼,等会有他好果子吃的。 她旋即一笑,示意身后人松开扭着她的手。 刀疤脸看她那副模样,也不像会耍花样的人,让小喽啰松开了她。 窦安青这才打开随身包裹的一角:“大哥,我是被逼上来的,真不是要找事,我一介村妇,跟你们能有什么仇什么怨呢?” “你看,我有钱,就是怕被逮着,想用这钱来保命来着!” 刀疤脸和独眼龙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那点子小钱自是不放在眼里,可这一来一回之间,二人倒是放松了警惕。 窦安青试探的走上前,发现两人并未抵触,便逐渐靠近。 “要不我把钱给你们,你们饶我一命?想要你们命的可不是我,是那李县令,我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刀疤脸和独眼龙一听李县令,面色瞬间阴鸷起来。 “大哥,果然是那兔崽子,我就知道,这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怎么会愿意跟我们分款呢!” 独眼龙脱口而出! 窦安青靠的近了些,一字不落的听到耳里。 只见那刀疤脸瞪了一眼身侧人,独眼龙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忙噤声站在身侧。 窦安青瞅准时机,一把将手中粉末撒向空中,而后转身就跑! 那是掺了硫磺的硝石粉,半刻钟之内,他们只怕是要短暂失明了! 刀疤脸和独眼龙冷不丁被那粉末激到了眼睛,待复明之后,气急道:“追!将那狡猾的女人给爷抓回来!” 窦安青边跑边喘,这副身子可真是有些累人啊! 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她一刻都不敢停! 身后追至的劫匪脚步声愈发近了,窦安青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还想跑,竟然敢耍我黑龙寨大当家的,真以为你能跑出这卧龙山吗!” 窦安青不理会身后叫喊之话,一个劲的往山上走,到底还是被黑龙寨的人围住了。 “跑啊,你倒是还跑啊?” 窦安青眼见被包围了,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抚着胸口道:“不跑了不跑了。” 刀疤脸揉着还有些猩红的双眼:“本念在你是女子的份上,还想着饶你一命,你竟敢在爷面前耍花样,就休怪我刀下无情了!” “冤枉啊冤枉!” 窦安青大喊着,一边转移众人视线,一边注视着周遭的动静。 直至听到了有阵阵马蹄声传来,眸子里才闪烁着狡黠的光…… 第27章 葫芦娃救爷爷 第27章葫芦娃救爷爷 她这一出计中计,果然骗到了山匪。 其实那pna的陷阱,根本就不是给黑龙寨设置的,幌子罢了。 窦安青一早就怀疑黑龙寨为祸卧龙山如此之久,却始终不得根除,一定还有背后支撑的力量。 最让她起疑的就是那李县令,也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李县令与这黑龙寨确实有交易在! 所以问李县令要人之时,窦安青就留了一手…… 此前在牢里见穆元白的时候,窦安青就已经托他雇佣些打手,于今日上山。 因不想牵连穆元白,所以窦安青并未告知他根本缘由。 后来,在县府衙时,窦安青让衙役翌日上山就是为了支开他们去和穆元白买下的打手联系。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目的就是为了将黑龙寨两个当家的引至这山头,此处,才是她真正设好的陷阱! 十万官银并非小数目,短时间内根本就运不走,只有将二人引的远些,才能给闵劭更多时间去找官银藏地。 打从闵劭给她地图之时,窦安青就知他不会束手旁观。 许是直觉? 总之,窦安青知道,他一定不会坐在家中干等着。 几日之前,闵劭才说过,若是他设法救出窦家父子,窦安青就得答应他一个条件。 这可是大好的机会,闵劭怎会放过呢…… 独眼龙和刀疤脸正欲除掉窦安青之时,周遭却忽而窜出不少蒙面人,个个来势汹汹。 窦安青歇的差不多了,扬手散了软筋散出去! 因时间匆忙,她带的药量有限,眼下,就看那些打手的实力了。 穆元白找来的人果然没让她失望,个个出手不凡啊! “好家伙,原来书中写的刀光剑影都是真的。” 窦安青站在一侧啧啧称奇,她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刀剑之争。 少倾,窦安青渐渐觉的局势有些不对,她忽略了一点,黑龙寨人多势众! 只见那独眼龙抬手吹响骨哨,潜伏在黑龙山四面八方的山匪,全都齐聚山头,打手见势头不妙,将窦安青护在了身后。 “走啊!快走!”为首打手转身道:“沿着东北小路往下走,再不走所有人都要死在此处!” 窦安青今日举动,无疑彻底惹恼了刀疤脸,他占山为王这么久,竟被一妇人挑衅至此? 这让他黑龙寨大当家的面子往哪搁! 为时已晚,连带着那些打手,众人被齐齐包围在黑龙寨众多山匪之中。 刀疤脸怒火万丈,拔出腰间弯刀:“爷给过你生的机会,上天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自投!” 那弯刀直冲窦安青而来,她手中的毒粉按的紧紧的,不到紧要关头,她不愿伤人性命,就算是山匪。 手中这毒一旦撒出,只消刀疤脸吸入一点,即刻毙命! 也是她为了自己准备的最后退路,刀疤脸一死,黑龙寨群贼无首,势必人心散乱。 刀尖闪着寒芒,正冲窦安青眉心,她双眸死死的看着来人,毫无畏惧。 手中毒粉准备就绪,正欲撒出,电光火石之际,一支突入而来的飞矢‘咻——’的一声打落了刀疤脸手中弯刀。 窦安青方才提起的一口气猛的舒了,侧身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武三,你当真以为,那批官银你能拿走?” 果然不出所料,是闵劭的声音。 那身着靛蓝色布衣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一如窦安青初见那般,面容如玉,气质清冷如松。 他手负长弓,身后空无一人。 葫芦娃救爷爷,来一个送一个? 窦安青不免疑惑,就算他闵劭真的功夫牛掰,也不能以一当百! 方才那些打手都对付了如此众多的黑龙寨匪徒,他一人前来可不是送死吗? 刀疤脸和独眼龙循声望去,见是一平头百姓,瞬间哂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这又是来送死的?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还不过来?” 闵劭没来由的冒出一句,目光却是看着独眼龙的方向。 窦安青原本还诧异呢,闵劭怎么会认识独眼龙? 下一瞬,看到闵劭给她使了使眼色,立刻明白了。 这是要挑拨离间啊! 独眼龙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窦安青顺势拿出怀中的图纸:“刀疤脸,你已经被包围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左膀右臂吗?你可是孤军作战!” 她亮出地图:“官府早已将你那些勾当调查的清清楚楚,追兵已至,包围了卧龙山,你被你最亲的兄弟出卖了都不晓得?” 刀疤脸看着那图纸上清清楚楚的画着卧龙山黑龙寨的位置,甚至是官银押运的山道,生性多疑的山匪立刻对身侧之人刀刃相向! 第28章 窦安青还真的有这个本事! 第28章窦安青还真的有这个本事! 也在此时,窦安青看到了带着人上山的窦家父兄仨,心头忽而有了些许安心。 窦家三男本就个个是勇猛力士,手中又拎着骇人的重兵器,眉宇之间,还真有几分上阵父子兵的架势! “大哥,他们这是挑……” “闭嘴!我黑龙寨的消息向来隐秘,我还就说为何被一介妇人探查的这么清楚,原来竟是你背叛了我?” 刀疤脸根本没给独眼龙任何解释的机会,竟真将他一击毙命! 这下好了,原本黑龙寨内部想要分裂的众人,方才还‘兄弟情深’,此时竟倒戈为敌。 但匪徒的,最重义气二字,可由于刀疤脸这些年总私占打量钱财,早有人看不顺眼。 闵劭正是将这一切调查的清楚,才拿捏住了刀疤脸和独眼龙的命脉,引的二人窝里斗。 刀疤脸原本还能占着人多势众,可他对独眼龙一动手,跟在身后的小弟开始自相残杀! 他已然是穷途末路,空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殊死一搏的念头来! 可黑龙寨人心已散,轻信了窦安青后有追兵的话。 窦家三人勇猛,闵劭武功也不是盖的,又有窦安青安排好的打手,很快便将黑龙寨众匪打的落花流水。 窦安青一身蛮力,却不熟战斗技巧,一直站在树后观察父兄和闵劭。 若非今日一见,窦安青还不知几人到底实力如何。 她心中渐渐生疑,因这几人打斗之中浑身彰显的气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寻常村民…… 黑龙寨众人终被击退,闵劭和窦氏父兄三人齐齐绑了刀疤脸。 群贼无首,且亲眼见了来人的实力,纷纷跪地伏降。 方才窦安青引开众人之时,上山的闵劭也令人找到了官银所在地。 二人事先虽是没有商量,可今日竟然配合如此默契,彼此心中都生出了一种异样之感。 押韵官银和黑龙寨众匪下山途中,窦氏父兄对窦安青赞口不绝,今日能真的抓到劫持官银真凶,她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幺儿,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和你哥哥们可都要死在牢里了!” “爹,也不都是我的功劳,还是你们赶来及时,否则我刚刚可就是他的刀下亡魂了!” 窦安青瞪了一眼刀疤脸:“知道什么叫邪不压正吗?这就是!” “幺儿,还是你厉害!” 窦元信笑道:“以后,我看谁还敢说我窦元信的妹妹只有蛮力,咱们也是有脑子的吗!” 窦安青被夸,还有些不好意思,几人嬉笑之后,她才想起正事来。 “你们,为何会上山?” 窦大壮闻言看着闵劭:“是贤婿……” 那日几人回到阳宁村后,窦大壮心里就惴惴不安的,总担心窦安青的安危。 他左思右想,还是准备上山助窦安青一臂之力。 却被闵劭拦下了,说那并非最好的时机。 在窦安青有所行动之前,黑龙寨众人势必警戒心极高,若那时上山,就真成了‘葫芦娃救爷爷’了。 实则,山上发生的所有动静,闵劭都一清二楚,直至窦安青故意二次引黑龙寨众人入陷时,他便知时机已到。 经过两次与窦安青的交手,黑龙寨众人势必放松警惕,但因被戏耍,定会不甘心,想法设法要弄死窦安青。 也就给了他们绝佳时机,找官银所在地。 守护官银的匪徒定以为万无一失,毫无防备的被闵邵等人攻打,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了那些人。 随之沿着窦安青留下的记号上山,正赶在关键时刻,闵邵救下了窦安青。 其实就算没有他,窦安青亦有脱身之法…… 听完窦大壮所言,窦安青还斜睨了闵邵一眼:“还要对你说声谢谢了?” “不必,今日之事,你却有功劳。” “这说的还像句人话。”窦安青咕哝道。 闵邵自是听清了她口中所言,不免冷了神色…… 县府衙门口热闹异常,李县令正在与他的小娘子打情骂俏之际,就听衙役上报:“大人!官银,追回来了!” “哦……什么?” 李县令当即推开那女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追回来了?!那窦安青岂有这个本事?” 衙役惶恐:“大……大人,不仅追回来了,还押回了黑龙寨头目,武三!” 李县令慌了,忙穿好衣裳,他怎么都没想到,窦安青还真的有这个本事! 第29章 道歉也要人教 第29章道歉也要人教? 他一出门,正撞上进门的窦安青等人,身后不仅有运银车,还有黑龙寨匪徒。 他是真的没想到,仅凭这几个人,竟然都能将祸害遂县已久的黑龙寨势力给灭了,这太匪夷所思了…… “大人,官银,找回来了。这黑龙寨头目,也抓回来了,山上流散的匪徒,还请府里衙役去善后!” 窦安青走上前,目光冷冷的看着李县令,看的他心里直发憷! 她倒是想看看,这男人还能道貌岸然的将那清官的牌匾挂在府里吗? “这初冬的天,李大人怎的额上流汗?”窦安青佯装关切:“该不是吃了不该吃的?” 一语双关,李县令心里门清,窦安青在说何事。 他擦去冷汗强装镇定,给身侧衙役使了个眼色:“还不将这恶匪关进牢里去!” 不等那衙役拉起匪徒,窦安青挡住了他:“别着急啊,这黑龙寨大当家的,可能还有话要说。” 窦安青此言一出,李县令犹如临头一棒,当即张皇失措。 身侧站着的闵邵脸色亦是一变。 她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行,如若今日就曝光,他的计划可就全被打乱了! 闵邵忽而抬手将窦安青拉至身后:“李大人,还是将贼人入狱,尽快依律处置,以防夜长梦多!” 李县令自是抓着这个机会,迅速让人带走了刀疤脸! 窦安青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已经不见看,她有些讶异的转身看着闵邵。 “先前府中衙役办事不利,误抓了窦家父子,本官一定好好惩处他们!” 窦安青虽是疑惑闵邵为何不让她将话说完,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李县令并非善类? 难道只是碍于面子?担心传出去旁人说他闵邵的老婆太能干? 罢了,现在没有证据,就算自己说了,那李县令也能打死不认,待日后她慢慢找证据。 “李大人,事我办到了,这抓错了人,不管是谁的问题,你身为县令,都要承担!别的我不说了,跟我父兄道歉!” 窦安青环抱着双臂,目光冷冷的看向李县令。 后者心中不愿,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低头,看向窦氏父子:“是本官管理不善,致使手……” “诶……李大人,你到底是经过科考上来的,该不会道歉也要人教?” 李县令闻言攥紧了双拳,这女人也太不识好歹了! 县衙这么多人看着呢,这不是让他丢面子吗? 窦安青可不管这些,她冷然道:“难不成一县之令,真不会道歉?” “对不起。” “什么?声音太小了,李大人说什么?” “本官说,对不起!” 一声既出,围观的百姓纷纷哗然,似是不敢相信。 今日之后,大贪官对一妇人的当众道歉想必会成为遂县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让他的名声更加不堪。 李县令咬着牙说罢,让衙役将官银推了回去,正欲转身回府,只听窦安青道:“这官银乃是朝中之物,还是不要在遂县留太久,以防再生事端啊!” 李县令顿了顿,头也不回的回了府中。 李县令身侧的小喽啰上前问窦氏兄弟,是否想在县衙当差,却遭到了他们异常强烈的拒绝。 许是因为先前那县令草草办案,窦氏父子嫌这府衙无能! 那小喽啰倒是没放弃,还开出了高价,希望他们留下,被窦元信呵斥了回去,这才作罢。 若只是因为先前抓错了人,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戾气,窦安青直觉她爹和哥哥好似对官府有意见,却并未当众说出口。 闵劭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转身先走了,还未走出几步远,窦安青叫住了他:“闵劭。” 男人驻足:“嗯?” “我,不回去了。” 第30章 那个家,不回去也罢 第30章那个家,不回去也罢 窦大壮和窦氏兄弟皆是一愣,行至窦安青身侧:“幺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那个家,不回去也罢!” 窦安青耸肩,她唯一记挂的,也只有那个孩子。 虽然原主是后妈,对那孩子也没啥感情,可孩子又没错。 跟着娘,总比跟着爹强,找时间,把闵湛接回来就是了。 闵劭闻言微怔,旋即清冷一笑:“这是想家了,也好,回娘家住几日,我和湛儿会去接你回来!” 不等窦安青接话,闵劭转身便离开了。 窦安青嗤笑,这男人还以为她是原主呢? 他那大男子主义的一套摆给谁看呢,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爹,哥,走,回家!” 跟在身后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唐氏在家里正焦急的等着,一听敲门声,迅速起身开了门。 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回来了,那眼泪汪汪的:“当家的,元绍,元信,你们都没事了?” “娘,哭什么,好事!” 窦安青擦干了唐氏的眼泪:“这不都回来了吗!” “咱们幺儿长大了,有本事了,要不是她,我们爷仨还回不来呢!” 窦大壮将唐氏揽在怀中:“行了,不哭了!今日幺儿回来一趟,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不说那些伤心事了!” 唐氏这才抹了泪,去准备晚膳,窦安青也随着她一道去了厨房。 天儿愈发冷了,窦安青帮着唐氏一并准备了药膳,还未端上桌,便清香四溢。 唐氏都有些惊了,自家幺儿,她还能不知道? 窦安青什么时候会洗手作羹汤了! 饭菜都上了桌,一家人也都落座之后,窦大壮和唐氏对视了一眼。 “幺儿,今日你在街上同姑爷说,不回去了是什么意思?” 窦安青放下碗筷:“我不想跟他闵邵了,要和离呗。” 窦安青面色极为轻松,看上去也并非在说笑,饭桌上其余几人皆是一怔。 “幺儿,当初可是你死活闹着要嫁给闵劭,咱们窦家硬赶鸭子上架逼着人家娶的,怎么……” 唐氏倒不是反对,只是窦安青太过反常,她不由得有些担忧。 “幺儿,难不成,你真的看上了牢里见的那个白面少爷?”窦元信打趣道。 “哥,说什么呢!那小奶狗才多大,我总也不能老牛吃嫩草!” “小……小奶狗?” 他们哪能理解这话是何意思。 “爹,娘,我的好哥哥们,当初是我看错了人,这闵劭真不是良人,早晚我们都要和离的!” 且不说他到处拈花惹草的,除了村里那个总想找自己事儿的,还有那穆元白的姐姐,谁知道他在外面还有几个好妹妹。 她可不想自己头上一片青青草原。 饶是抛开这些事不说,那闵劭整个人就是个让人看不透的谜。 他的言行举止全然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窦安青已经不止一次从他的眼神和话语中感到危险和恐怖。 指不定那日触了他的眉头,自己可就成那杀人分尸案的女主角了,也是能登上报纸头版头条的新闻啊! 窦家人向来宠这个小女儿,俩哥哥又都是妹控,对窦安青的决定自是支持。 可唯一让他们放不下心的,就是闵湛。 “幺儿,也许你现在想通了,但是孩子怎么办?湛儿还那么小,而且……”唐氏欲言又止的。 她也知道窦安青在婆家的情况,闵湛那小子不喜欢窦安青,连带着对整个窦家都没什么好印象。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闹的挺不愉快。 一提起那孩子,窦安青就头疼。 先前,闵湛可没少受原主苛责,若真要将他带回来,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可也不能将孩子撂在闵劭身侧,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照顾好孩子呢? 窦安青想了想,反正眼下也和离不成,她就算在窦家待几日,早晚还是要回去的。 不如趁和离之前这段时间,跟闵湛好好培养感情,也并非不可。 一家人一合计,都同意这个方案,这才安下心来。 可几家欢喜几家愁,阳宁村,闵家。 余氏听到了开门声,忙让小闵湛去接人。 看见闵劭之后,闵湛一把扑进他怀中:“祖母,爹爹回来了。” 余氏拄着拐杖:“回来了,安青呢?” 闵劭将闵湛放下,抖落了一身的寒气,掀开帘子进屋后接过余氏手中的热茶。 方才余氏只听到了一人的脚步,不免有些担忧。 闵劭虽是没告诉她窦家出了何事,但她也从村民那儿听得了些,知道窦家摊上大事了。 今儿一早闵劭就出去了,余氏还嘱咐他要将窦安青安全带回来。 可现在只有一人回来…… 第31章 不出三日,她自会回来 第31章不出三日,她自会回来 “娘,她回家了。” “回娘家了?”余氏被闵湛扶着坐在榻上:“总之,没事就好!” “祖母,她先前对咱们那般坏,不回来才最好呢!”闵湛嘀咕道,他可不信窦安青真的能‘浪子回头,洗心革面!’ 装模作样的,心里指不定藏着什么坏呢! “湛儿,不许这么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就是以前再怎么坏,也是你娘,而且,这次找官银的事,大家伙不都以为她是闹着玩的?” 余氏顿了顿:“你叫你爹说,你娘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官银?” 闵湛有些狐疑的望向闵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湛儿,官银,确实是她想法子找回来的。” 小闵湛虽是有些不信,但亲爹都这么说了,他便知这是事实。 “这……” “湛儿。” 余氏拉着闵湛的小手:“等你娘回来之后,你也要注意自己的态度,不要像从前那样了!” 说到这儿,余氏心头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劭儿,她到底是个妇人家,被抓进牢里肯定吓坏了,你身为丈夫,自是要多关切些的。明日,就亲自去将人接回来。” “接?”闵劭淡笑:“何须我去,不出三日,她自会回来……” …… “他哪来的自信?” 窦家,唐氏也打趣窦安青,不出三日她肯定会主动回到阳宁村。 她虽是彪了些,可对闵劭的喜欢,大家伙可都看在眼里。 窦安青嗤笑:“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他闵劭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 “幺儿出息了,这以前啊,不知道是谁说‘哥,我必须要得到这个男人!一时一刻都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窦元信将手中剥好的果子递给窦安青:“我这妹妹啊,真是长出息了!这黑龙寨一事,办的漂亮!”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窦安青挺直了腰杆,近几日的相处,她渐渐发觉,原主有个幸福的家庭。 纵然她性子暴戾,可爹疼娘爱,还有两个妹控的哥哥,怪不得能在阳宁村横行霸道呢! 可那种底气,却并非原主心里的自信,而是她深深的自卑。 窦安青对这种心思再清楚不过,那些戾气和嚣张气焰,不过是原主为了掩饰自己的工具。 她靠着强硬手段得到了闵劭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婚后不受闵家人待见不说,还常常坐冷板凳。 一年里与闵劭同处的日子屈指可数,搁谁谁能受得了啊! 夫家不给自己撑腰,她若是再不厉害点,还不叫那阳宁村人人指着鼻子骂? 还不叫那‘情敌’高环,骑在自己头上叫嚣了? 只是原主用错了方式罢了…… 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啊! “爹,娘,从前女儿做了不少错事,给你们惹了许多麻烦。要不是有你们撑腰,我在阳宁村只怕早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咱们以后,要换个活法!” 窦安青义正言辞的模样让窦家人颇为惊讶。 打从那日窦安青从阳宁村赶来,她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窦元信摸着窦安青的额头:“前两天有些混乱,没来得及问,今日有时间了,哥哥可得好好给你瞧瞧,这也不烧啊,怎么都开始说人话了。” “哥!你咋说话呢!” 窦安青佯装嗔怒瞪了窦元信一眼:“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窦安青了。靠拳头挣出来的尊严,不过是那河上薄冰,易碎!今后,我会带着咱们整个窦家靠本事,堂堂正正的过日子!” 窦大壮这眉头却是越皱越深:“幺儿,你实话说,是不是那闵家人欺负你了?” 他拽着窦安青的手:“是不是闵劭打你了?是不是他逼着你要和离?” “爹!” 窦安青拍拍他的手:“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就是想和离,也得问问自己配不配啊。” 窦安青作为窦家的团宠,没回阳宁村的这些天,过的那叫一个舒坦。 县里早已经传出来了小道消息,说那丢失的官银可是窦家幺儿找回来的,还助官府一臂之力,一举剿灭了黑龙寨。 窦安青出门上街的时候,街坊四邻破天荒的跟她开始打起了招呼。 “青姐!” 窦安青正在集市上转悠,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赚钱的门道。 一听那脆响,就知道是穆元白。 第32章 当街幽会 第32章当街幽会 “你怎么来了?” “祝贺你呗!”穆元白将手中礼盒递上:“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找到了官银。” “还要多谢你呢,要是只凭我自己,只怕现在都是卧龙山上的一堆白骨了!”窦安青接过那礼盒笑道。 穆元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能帮到你就好了。” “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窦安青揶揄着:“来都来了,一起转转!” 谈及几时回阳宁村的事,窦安青瞥嘴道:“你看看闵家那些人是希望我回去的样子吗?与其回去看老少的眼色,我在娘家待着它不香吗!” “青姐,恕我冒昧。”穆元白忽而有些羞赧的笑道:“你和闵公子,可是闹矛盾了?” “闵家的事,还由不得你一个外人参言!” 不等窦安青回答,身后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是闵劭。 身侧还带着个小萝卜头,父子双双黑脸。 距窦安青未归,已经整整七日了。 闵劭本想着这女人三日就会回村,谁曾想她真的胆子大了,竟然整整七天都没有回去。 余氏整日催着,闵劭却不愿主动来找。 直至友人带去小道消息,说是那穆家小公子和窦安青在集市上游玩,闵劭心头顿感不悦。 再怎么说他们二人现在还未和离,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都敢与别的男人当街幽会? 这不是明摆着打他闵劭的脸吗! “跟我回去。” 犹记某些人前些天才信誓旦旦的说过:“何须我去,不出三日,她自会回来。” 这不还是主动来寻妻了? “呦,闵大公子这是来请我回去了?”窦安青站定,环抱着双臂反问道。 “你配吗?” 闵劭冷言反讥:“本想带湛儿来县里买些东西,没想到会……” “行了。” 窦安青颇有不耐的摆摆手:“谁乐意听你的解释,爱干嘛干嘛,雨我无瓜。” “既然不是请我回去的,那我和穆公子,继续逛集了!” 窦安青说罢,转身给穆元白使了个眼色,二人仿若没见过闵邵一般,悠哉悠哉的在集市上逛着。 闵劭突然被呛,一时还有些愣住了。 窦安青……你好大的胆量! 可,方才他为什么要解释呢? “爹,咱们还是回去,那个女人不愿意回来也罢,她走了咱家清静多了!” 闵湛拉着闵劭的手,话是这么说,可方才他看到自家亲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心头也有种异样之感。 说不出来为何,就是有些闷闷的。 见闵劭不动,闵湛抬头看着那男人,若是要想个形容词来。 此时闵劭的脸,简直比阴沉沉的天空还要灰…… 走远些的穆元白不免好奇道:“青姐,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回去看他那张苦瓜脸?”窦安青挑眉:“我可没自虐倾向!” “天下男人多的是,他且端着,谁爱跟他过就跟他过去!” 窦安青这副洒脱之相,倒是让穆元白有些欣赏。 在见到窦安青之前,穆元白对她仅有的了解都是基于他的姐姐穆丹秋。 因那穆丹秋倾心于闵劭,自是对窦安青这等泼辣村妇颇有微词。 可真的见到窦安青之后,穆元白发觉,她与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女人大相径庭。 即便她样貌丑陋,却难掩其性格光芒。 穆元白忽而站住了脚:“青姐,你肩上的伤,好些了吗?” 穆元白这一问,倒是让窦安青心头一动。 瞧瞧,一个外人还知道问问她的伤呢,闵家那个巴不得她那晚被狼拍死呢! 方才那一大一小两父子的眼神,她可是瞧的真切,闵湛哪有半点希望她回去的样子。 天色渐晚,穆元白将窦安青送回窦家之后,就回商铺去了。 窦安青这脚还没踏进门呢,就被人揪着领子拽至一侧。 能拽的动她的人不多啊,好汉,好汉! 待站定之后,窦安青侧身一看,可不是闵劭那家伙。 月辉恰巧落在男子面容之上,羽睫投下好看的剪影。 面部曲线分明,神色清冷。 第33章 古代也拼爹 第33章古代也拼爹 但! 帅又不能当饭吃,且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帅哥,窦安青可不是没踏出过闺房三尺的闺阁女子。 她见过比闵劭还帅的男人,多了去了! “窦安青,你与我还没有和离,就这么急着攀上别的男人?” “有病就吃药,别找我发神经,我又不是兽医。” 窦安青出口呛声。 闵劭若是好好说话,她也不会如此。 可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可怎么办呢! “你——”闵劭当然听的懂,这女人是在骂自己禽兽啊! “我?你先撒开手。” 窦安青正了正衣领子:“你这人属毛巾的吗,这么拧巴?有话不会直说,都堵到我窦家门口来了!” “你我之间契约一日不毁,你就永远别想着什么自由。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你最好尽快回到阳宁村,若是……” 闵劭顿住了,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阵阵寒凉。 那幽深的眸底深处,好似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契约,又是那神秘的契约! 原主与这男人到底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让他总拿这契约说事? 窦安青被他瞪的脊背直发凉,倒不是她心虚,而是这男人着实有些可怕。 闵劭就像是一台行走的制冷剂,他周遭的气压低到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现在没有原主的记忆,很多事情都还云里雾里的。 与其跟闵劭做毫无意义的斗争,还不如先回去。 回到原主熟悉的环境里,指不定还能想起来些什么。 再说了,她现在身无分文。 这嫁出去的女儿,总也不能花娘家的钱,等到她有钱有底气了,再与闵劭斗争也不迟。 “行了,不就是回村吗,直说不就是了。这整的跟抓杀人犯似的。” 窦安青拂拂手,避开闵劭的目光:“你带着湛儿先回去,我今日跟爹娘告了别,明日一早就回村。” “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闵劭收回目光,冷冷的撂下一句毫无感情的话,转身离开了。 窦安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想朝着那男人蹬上一脚。 翌日一早,窦安青睡到了自然醒,与窦家人告别之后,启程回了阳宁村。 村子里就是热闹,她才刚到村口,就瞧见了那摇曳生姿的身影。 高环已经听说了窦安青的事,本想着她窦家被处置,没人再替窦安青撑腰,她就能光明正大的让自己的里正爹爹收拾窦安青一把。 可没想到,窦安青不仅救出了窦家人,还真的找到了杀人凶手和丢失的官银! 高环心里的小算盘失算了,自是不爽。 托人几番打听,得知是有人相助,还是那穆家的小少爷,高环更气了。 她一个又丑又胖的女人,哪来那么大本事! 本想着找窦安青算账,可一连几日都没回来,高环无处撒气,今日可叫她逮着了! “窦肥婆,还有脸回村里啊!”高环阴阳怪气道。 窦安青置若罔闻的从高环身侧过去,全然将她当做空气。 高环被忽视,更恼了,她爹可是里正,整个阳宁村谁敢这么无理! 就算她窦安青有娘家那几个莽汉撑腰又怎样,还不是被十里八村的人背后嘀咕! 高环一时气恼张口就骂:“不要脸的贱货,家里都有闵哥哥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哪来的勇气!” 高环的声音引来了周遭的村民,村民也知道了窦安青在县里的事,对她有了那么一点点改观。 可高环毕竟是里正之女,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她,谁都没好果子吃,众人也只敢站在一侧看热闹。 高环一见人多了,底气都足了些:“长的这么丑就算了,还用那下三滥的手段水性杨花,窦肥婆,你就丢闵哥哥的人!” 一口一个闵哥哥,窦安青都快吐了,这么喜欢认亲戚,去青楼啊! 那么多哥哥妹妹可有她高环叫的呢! 窦安青原本真的不想与狗互咬的,可高环越骂越起劲。 十里八乡都看着,她就算要改变众人的看法,也总不能叫乡亲们以为她是任人欺负的? 窦安青忽而停下了脚步,转身行至高环面前,高扬起手。 高环先前就被窦安青教训过,下意识的捂着脸大叫:“啊——”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高环又惊又恐的放下手看着一脸横肉的窦安青。 “你,你……你敢打我,我叫我爹——” 古代也拼爹啊! 不等高环话落,窦安青直接拎起了她的衣领就往西头走。 “窦肥婆,你放下我!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爹绝对不会饶过你!” 第34章 闵家的,你家胖媳妇儿要打人了 第34章闵家的,你家胖媳妇儿要打人了 高环怕了,喊叫声愈烈。 窦安青真是要感谢原主这一身的肉,否则她也没这么大力气揪起高环来。 众人一看,这热闹了,那窦安青向来就莽,该不会是要找个无人的地方教训高环…… 闵家,听说窦安青今日就要回来,余氏这才安心了。 可还不到午膳之时,隔壁王老二就大喊着:“闵家的,你家胖媳妇儿要打人了!” 闵劭瞬间停下手中活计,他就知道,这女人根本就改不了骨子里的劣根性,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可窦安青答应过他,绝对不在乡里再惹事,今日这又是抽的什么羊癫疯! “闵家的,你快去看看!”王老二那一脸夸张的架势,说的好像窦安青要杀人了一样! “湛儿,你看好祖母,我去去就来!” 西头还未上冻的河边,窦安青正欲将高环放下,只听不远处忽而传来厉声呵斥:“住手!” 呦呵,英雄救美的来了? 窦安青不用回头看,就听出来那说话的人是闵劭。 可他算哪门子英雄,‘家庭冷暴力第一名’英雄? 窦安青将高环扔到地上,高环大口大口喘着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劲儿,面目狰狞的仰着头,正准备骂窦安青,一看到不远处走来的闵劭,瞬间变了脸色。 她梨花带雨的哭喊道:“闵哥哥,从前我说窦姐姐有多可怕,你不信,现在可是亲眼看到了!” 窦安青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别,你这声姐姐我承受不起,折寿!” 高环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嘴上却是带着阴笑。 她心头还盘算着,今日指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呢。 窦安青这彪悍样子可算是让闵劭亲眼看见了,她就要让她的闵哥哥彻底看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有多恐怖,将她休了才好! 闵劭终于行至二人身侧,冷眼看着窦安青:“做什么?” 窦安青还没开口,高环倒是开口了:“闵哥哥,刚刚我在村口接——” “我没问你。” 闵劭这话倒是让窦安青一愣,这狗男人,要演哪出? 在外人面前要树痴情人设? 乡亲们都远远的站在一侧,谁也不敢靠近,还有好事的去叫里正去了。 高环仗着自己是里正的闺女,这么多年来在阳宁村那叫一个‘横行霸道’! 与窦安青的莽不同,人窦安青虽是没有好名声,可到底也只是在自己家里虐打孩子苛待婆婆。 高环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时常跟着他那个贪得无厌,以权谋私的爹耍手段,拦村里人的钱财。 这俩人一斗上,村里人谁也不帮,就等着看狗咬狗呢! 闵劭质问让窦安青心生反感,不禁冷然道:“女人家的事,男人少插嘴。怎么,这高环还真是你的好妹妹?” “闵哥哥,你还护着她,你看看她哪里有好媳妇的样子,我……” “我不认识她。”闵劭这话无疑毫不留情的打了高环一记响亮的耳光! 有意思。 按照常规剧情发展,此时不应该是小绿茶故作柔弱,狗男人挺身而出护着小柔弱吗。 这闵劭,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窦安青眉峰轻挑,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哦?既然不认识,方才又为何叫我住手!莫不是菩萨的心肠,想普度众生?” “你想做什么,我不干涉,若是牵连闵家……” “这你放心。”窦安青打断了他的话:“我窦安青一人做事一人当,断然不会叫谁张冠李戴!” 从始至终,闵劭的目光都不曾落在高环身上半分,方才他喊窦安青住手,只是担心她会冲动犯下大错。 可来到她身侧,看到窦安青的神色时,闵劭心头忽而有种异样的感觉。 第35章 做个人人称赞的好东西 第35章做个人人称赞的好东西 他竟然对窦安青萌生了那么一丝丝的信任之意。 不……不是信任,说不来是什么情绪。 总之,此时此刻,他相信窦安青不会做出什么过分逾越之事。 闵劭转身退后,他倒是也想想看看,窦安青到底想干什么。 高环只觉自己的尊严像是被窦安青按在地上践踏,尤其是闵劭的表现,让她更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窦安青这女人到底给闵劭灌了什么迷魂汤! “妖女,你一定使用了什么烂招术,害的闵哥哥被你这副恶心的皮囊欺骗!” 纵那高环怎么骂,窦安青皆是一副云淡风轻之色,好似她的话没有丝毫杀伤力一般。 她越淡然,高环就越来气,直至最后,都开始发疯的尖叫起来! 窦安青瞧着差不多了,上前拽着高环,将她一把按进冰凉的水里。 “嘴巴如果闲得慌,不如去村里,挨家挨户的将恭桶舔干净,做个人人称赞的好东西!既然是里正的女儿,为人民服务该是你最高的行动准则!” 村民们站的远,都听不清窦安青说了什么,可近在身侧的闵劭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这目不识丁的女人,向来只会口吐芬芳,怎么今日,这骂人都不带脏字了? 高兴德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脸懵逼正瘫坐在地上的高环,浑身还湿漉漉的。 “环儿,这……这,这!” 他慌忙叫身后人上前:“还不快点将小姐带回去!” 等到那人将高环背起回家之后,高兴德才一脸阴森的望着站在一侧的闵劭和窦安青。 “闵家,是你们对我环儿动手的?!” “没他的事,是我。” 窦安青不卑不亢的走上前。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我高兴德的女儿动手!” 高兴德抬手就准备打窦安青,却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里正大人,你倒是打啊!我不过是看高环嘴巴太脏了,带她来洗洗嘴。好心好意,怎么到您这儿成了动手?” 窦安青冷声道:“您那宝贝女儿在村口说了我什么,大家伙可都是听见了,不信您去问问?” 窦安青的神色太反常,全然不同先前所见那般,竟叫高兴德也怔住了。 他回过神来,强压下怒气收回了手:“好!那便叫大伙说说,我倒要听听,事实到底如何!” 高兴德一招手,方才围观的乡亲们都走上前。 “若真是环儿的错,自有我这个里正来教育!可若是你无事生非,寻衅滋事,破坏阳宁村的治安,有你好果子吃!” 高兴德料定乡亲们会震慑于他的威严,说向着他的话,眼底起了狠色。 敢动他高兴德的女儿,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若今日不在此树立威信,日后村里谁还服他! “到底怎么一回事,可有人说说?我家环儿,当真在村口出言不逊了?”高兴德拔高了声音,神色之际,颇为自负。 窦安青最看不得当官的这副傲然姿态,好像他总高人一等似的! 乡亲们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高兴德冷笑:“窦安青,你竟然当着本里正的面说瞎话,污蔑我的女儿,这阳宁村,真没法子治住你了不成?” 因窦安青和她娘家彪悍,在阳宁村这么些年,总有传言说高兴德唯一不敢管的就是闵家。 谁让闵家有个那么泼辣的媳妇呢! 从前那窦安青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也就罢了。 但今日,他高兴德便要借此树威,让阳宁村众人都知道,这乡里到底谁是龙头! “来人啊,将这窦氏给我带回——” “慢着!” 窦安青打断了高兴德,负手而立看着众人:“诸位既然没看到里正之女骂我,那,又可曾看到我对她做了什么?” 第36章 你叫我什么 第36章你叫我什么 窦安青一发话,乡亲们纷纷低下头。 大家伙虽是普通乡下人,可个个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 里正虽然权势大,就算今日逮着窦安青真的欺负了那高环,顶多就是罚些银两,再叫她受些皮肉之苦。 可今日谁敢出面作证,得罪了窦安青,以后怕也是没好日子过啊! 见没人说话,高兴德恼了,抬手指着方才去叫他的好事人:“你,出来!说,这窦氏对我环儿做了什么?” 李四贼眉鼠眼的看了看众人的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老爷!我什么都没看见,就是瞧见窦氏和高小姐一起往这儿走了,才去叫你来啊!” “什么都没看见?”高兴德提高了声音:“什么都没看见你叫我来做什么!方才在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四臊眉耷眼的:“都怪我这不争气的嘴呦!” “你们呢,方才不都在这儿站着,都没瞧见?!” 有反应快的村妇忙扯着自家丈夫的衣袖:“呀!咱家火上还坐着汤呢,可别烧糊了,赶紧回去!” “对对,我家猪猡还没喂呐!” 乡亲们四散开来,就剩一个抱着糖人吃的二傻子,嘴边还淌着哈喇子:“高环姐姐爱干净,高环姐姐洗脸脸~”边说边一蹦一跳的走开了。 这下好了,没有一人愿意出来作证,说看见了窦安青欺负高环。 高兴德方才那气焰一下子蔫了,那没有人证,他也没亲眼看着,只是见高环脸上都是水,也不能硬往窦安青身上推啊!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高兴德差点没背过气去,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临走之际还警告窦安青:“最好别叫我再抓着什么把柄!早晚有一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随时恭候里正大人大驾光临,我窦安青,定奉陪到底!要说把柄,您还是好好管教管教自己女儿,别叫她哪日真的吃了嘴上的亏!” 高兴德眼里聚起了狠色,迟早有一日,他要让窦安青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待他走后,窦安青掏出怀中帕子,将手擦干净。 高环身上不知涂了什么劣质香膏,刺鼻的气味差点没将她熏晕。 转身发现闵劭还在一侧站着,窦安青冷然:“不走,还没看够?” 闵劭看着眼前之人,既熟悉又陌生。 依旧是那副熟悉到让他生厌的面孔,可为何,如今看来,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折腾这一阵,回到闵家院子时,已经是晌午了。 闵湛和余氏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远远的听见了两人的脚步声,余氏下意识的颤颤巍巍起身:“回来了?” “您起来干什么呀,身子不方便,就坐着。还没吃午饭吗?我去准备。” 窦安青自是将余氏的表现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她那副畏缩的神态根本就不像是看到回来的儿媳,那完全就是仆人看见了暴虐成性的主子啊! 窦安青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准备将余氏扶着坐回椅子上。 闵湛小手一伸,挡在余氏面前:“你想干什么!我和爹还在呢,你就想欺负祖母不成?” 窦安青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将闵湛双手按下:“还不给人个机会了?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言落,窦安青扶着余氏回了屋:“快冬月了,虽是晌午日头好,您这身子初愈,也不能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易寒。” 握着余氏的手,窦安青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是饿了多少顿了,隔着棉服都能摸到她嶙峋的胳膊。 且在原主的威势下久了,即便窦安青现在扶着余氏,她身子都在轻微的颤抖,不难感觉出她内心的惊慌和恐惧。 窦安青沉默了片刻,柔声安慰道:“娘……不用害怕我。” 闵湛跟在身后,像是个随时准备拔剑的侍卫,虎视眈眈的看着窦安青。 好似时刻等着撕破窦安青的伪装一般。 可她将余氏扶到床上之后,竟然真的没有别的动作了…… 她那一声娘,直接惊呆了祖孙三人! 就连跟着进来的闵劭都怔了,打从窦安青嫁进闵家,这还是头一次唤余氏一声娘啊! 先前能叫她一声瞎眼婆子都是好的了,那经常的就是‘喂、老东西、老不死的!’ 今日这…… 余氏侧过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叫我什么?” 第37章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37章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娘。” 窦安青拍拍余氏的背:“我既然嫁进闵家了,只要一日不和离,理应叫您一声娘。您先歇着,我这也饿了,去做些吃的来。” 窦安青瞥了眼桌上摆着的饭菜,早就凉了,她倒是也不嫌弃,端起那残羹剩汤就去了厨房。 闵湛上前两步坐在余氏身侧:“祖母,这个女人变化太突然了,绝对藏着什么坏心眼呢!” 哪知余氏眼都红了:“湛儿,可不能这么说!闵劭,你过来。” 闵劭在余氏身侧坐定:“娘,这是怎么了?” “那窦安青,不论为何变化,都是好事。她既然愿意改,打今日起,就是我老太婆的儿媳,你们两个,以后不准为难人家!” “别以为我瞎了眼,什么都看不见,我心里都门清儿!” 小闵湛虽是性子倔,可这几日一来,他也将窦安青的变化看在眼里,尤其是她找到了官银一事。 也许真的如祖母所说,那女人,当真有心要改呢? …… 厨房。 窦安青一边做饭一边想着怎么搞钱,至少在自己回想起那神秘契约之前,都要留在阳宁村了。 离婚也得有离婚的资本啊,总不能离了之后再回娘家啃老啊。 她想的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的脚步声。 “糊了。” 窦安青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瞪着身后男人:“走路跟幽灵似的,神出鬼没。” 闵劭斜睨了眼锅里正烧的菜,倒是像模像样的。 好似这活计她已经做过千百遍了般熟悉,并不像是为了骗人故意演出来的。 “说,你的条件。” 闵劭不提醒,窦安青还差点忘了。 “对哦,什么条件来着?除了和离之外都行是!”窦安青将锅里的菜盛出来。 “确定,除了和离之外,任何条件都可以?” 闵劭有些不耐的点点头,他还以为窦安青要狮子大开口,那副算计的语气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好,很简单,我要和你分居!” “不行!” “这么快就反悔了?你闵劭可还算个男人?” “你——” 闵劭以为她会要钱,要人,甚至是要爱,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要分居! 窦安青背着手淡淡一笑:“闵劭,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分居又不分家,怕什么?怎么,怕我跑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这阳宁村十里之外,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啧啧啧。” 窦安青不免咂嘴道:“这么不想看见我,直接同我和离呗!在这搞口嗨,显的你多金贵一样,谁稀罕啊!” 窦安青说罢,端着菜就往屋里走,还不忘回头重复一遍:“分居,记住了。我可不想天天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 身后,闵劭看着那女人的背影,眉心紧皱。 从前那窦安青虽是讨人嫌,可她对自己的喜欢都明晃晃的挂在眼里,绝对不馋半点假,比那珍珠都真! 可方才她那副潇洒离去的样子,分明就是‘我轻轻地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窦安青如今的态度竟是让闵劭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这些年,他没有一日不希望,这个整日缠着自己的女人不要再对他露出那种深情脉脉的眼神,看了只会让人恶心。 可终于等来了这一日,闵劭如愿以偿,看到了窦安青不爱他时的表现。 怎么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之感呢? 第38章 呼救 第38章呼救 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闵劭自知理亏,毕竟是他亲口答应的窦安青,只要不合理,任何条件都可以。 现在人都提出来要求来了,他只能答应了。 窦安青倒是给闵家人留了面子,全是看在那老太太和小娃子的份上,并没有独出去。 只是让闵劭在闵家本就不大的院子里又批出来一间新房,往后她就住在这新房里。 窦安青没过过穷日子,这穿越一遭,还真是体验了一把底层人民的生活。 闵家可真是家徒四壁,吃了上顿都要算着下顿的米,就连漆新屋子的费用都是东拼西凑来的。 那间屋头并不大,上上下下加起来带着买旧家具的钱也不过二两银子。 闵家竟然连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窦安青分明记得穿越之初那一晚,看到闵劭和商队一起回来的。 本以为他有些经商的头脑,做生意维持生计,谁知道这男人竟然靠抄写大字过生活。 村里学堂有抄书的活就会找他,但酬劳并不高,还要维持一家四口的生计。 偏赶上原主又是爱造的,那点钱哪够啊! 既然是原主造下的孽,那只能自己来还了,医者仁心,饿着那一老一小,窦安青也看不下去。 恰巧阳宁村背靠连山,窦安青想着山上指定有不少好货。 她本身又是中医传人,没有别的法子发家,不如先从草药入手。 窦安青说干就干,也没闵家人商量,只说自己出门一趟,背着药篓子就上了山。 屋内,正在抄写的闵劭笔头一顿,眉头微微一皱,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还是余氏说了句:“出去小心。” 出了闵家院子,在路上遇见不少要上山挖野菜的村民。 经过此前一事,有些胆大之人也敢跟窦安青打招呼了:“闵家娘子这是要上山啊?” 窦安青莞尔一笑:“上去看看。” 虽说她一脸横肉,可那笑容实在是明媚,差点晃瞎了村民的眼。 有见着仿若见鬼似的瞪大了眼,平日里谁敢跟这土匪似的婆娘打招呼啊。 那高声呼和的,隔着十里都能吓哭孩子。 可今日,窦安青的声音分明好听了许多! “闵家娘子这是上山打猪笼草去?” 猪笼草? 那不是喂牲口的,要它也没什么用啊。 “也不一定,就去看看有啥。” 寒暄几句之后,挥别众人,窦安青沿着阳宁村水路往西山走,已快冬月,西山头竟然还有些点点青色。 寻思着这里该能找到些宝贝,窦安青这就上山了。 西山好似没多少人上来过,处处是低矮的灌木,遍地干枯的连叶草缠绕灌木之上。 窦安青抄着镰刀砍去挡路枝干,越往上走,山路愈发陡峭崎岖。 不知走了多久,窦安青浑身都冒汗了,才终于行至平地。 树木参天,光秃秃的枝干蜿蜒,纵横交错,遮住了日头。 林子里静悄悄的,往深处看去,幽深不见底,好似无人探过的秘境。 往往这种地方,是最能发现宝贝的,窦安青也不怕,拿着镰刀就进去了。 果然发现了不少珍贵药材,采回去定能卖个好价钱。 想着天色还早,窦安青就一直往里走,她身强力壮的,能多采一株不就能多拿到些钱吗! 忽而有风啸过,差点没将窦安青背后的篓子吹翻。 深秋的天变幻莫测,仅是一阵狂风,就吹走了日头,天色忽暗,林子里瞬间黑了下来。 窦安青仰头一瞧,这再往里走恐怕就回不去了,若是等到天彻底黑了,方向难辨! 转身正欲离开之际,窦安青却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窸窣之声。 她心头蓦地一沉,这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附近也没有人迹,该不会—— “有人吗,救救我!” 第39章 要我去救你的情夫吗 第39章要我去救你的情夫吗? 正忧心之际,窦安青忽而听到了林子深处传来呼救声,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又仔细一听,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 只是那声音极其微弱,仅凭气息,就能断定这人受了严重的伤,若是不救,只怕命不久矣! 窦安青几乎没有犹豫,凭借着微弱的光线,朝那声源而去。 “窦安青,你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理智一点,这世上哪有鬼神!” 到底还是有些发憷的,人都能穿越,还有啥不可能发生的? 万一是那勾引人的小狐狸精呢! 窦安青攥紧了手中镰刀,大不了跟它殊死一搏。 声音越来越弱,窦安青终于在一堆杂草之后,发现了一个身影。 她拿镰刀探探草:“你是何人?” “救……我。” 那人言落,便昏迷了过去。 听声音像是个男子,窦安青沉了口气,拨开杂草上前,好巧不巧的,乌云散去,天又亮了。 她这才看清楚,原来呼救的人,是个面若桃花的公子哥! 一身白衣胜雪,一看就不是阳宁村的村民,只是那白衣上染了不少血迹,尤其腿部更甚! 窦安青迅速放下镰刀,给那公子诊脉,此人体内不禁中了毒,还多处骨折。 再看向周遭之景,窦安青初步断定,这人该是从山上摔下来的。 她先是找来木条,将骨折严重的腿部打上了板子,而后拿出药篓中的药材,敷在皮肉伤口处,给那公子做了简单处理。 她虽是一身膘,可也抬不动一个大男人啊。 现在若是下山去,万一这山里有野兽啥的,还不将他吞的骨头都不剩? 没办法,窦安青只能在他身侧守着,也得此机会细细观摩。 却是个帅哥,比之闵劭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过多久,这人就醒了过来,抬起眼皮就看到一满脸横肉的女子正在看着自己。 “是你救了我?” 言语之间并无轻视,窦安青不免对他生出几分好感,谁人初见不爱美皮囊呢。 村里那些人背地里怎么叽咕她的,窦安青可都知道。 瞧瞧人家正儿八经的帅哥,多有礼貌啊,比那闵劭不知强了多少倍! “你骨折了,我下山去找人将你背下去。” 窦安青背上药篓子起身,把镰刀塞到那人手中:“这镰刀你先拿着,为防突发意外。我很快就回来。” “诶,你叫什么——” 不等那公子问完,窦安青就快步下山去了。 等她回到闵家院子的时候,天色已晚。 闵劭冷脸质问:“一整天,没去田里,没去挖菜,你做什么去了?” “你家住海边啊,管得这么宽?” 窦安青懒得与他拌嘴,将药篓子放下后指着西山道:“西山沿着那几颗青松往上走,有我今日新开出来的路,有个男人……” “男人?呵。” 闵劭冷笑,面目阴鸷的看着窦安青:“你别忘了,你还是我闵家的人,现在就想着别的男人了?” “你别给自己加戏成吗?” 窦安青白了闵邵一眼:“我是上山刚巧遇见有个受伤的男子,我和村里人又不熟,你带俩人去将他带回来!” “要我去救你的情夫吗?” 第40章 疯狗乱咬人 第40章疯狗乱咬人 “吃枪子了,吐炮弹似的还没完了。”窦安青转身出了闵家,叫来村里几个还算善良憨厚之人上了山。 她沿路做了标记,那些人自然能上山找到受伤之人。 安排好一切,窦安青这才回到家中,闵劭已经不在院子里了,房间里也只有余氏和闵劭二人。 忙活了一天,也没吃上晚膳,桌上竟然连个残羹剩饭都没了。 窦安青不免有些心寒,这一家子还真是不将她当自己人。 但也怨不得别人,谁让原主中下了坏因呢? 去了厨房之后,发现锅上还冒着热气,窦安青掀开锅盖,里面可不是盖着两个窝窝和一叠青菜! 她心头忽而一动,脸上露了笑。 还不等吃上一口菜,就听到村里头不小的吵闹声。 窦安青本不是爱搅和事的,就没出去。 什么事有干饭要紧呢! 她想清闲,外人可不是,才咽下一口饭,就听到有人吆喝:“闵家的,出来!” 闵劭不在,老的老小的小,就只能她出头了呗? 窦安青无奈放下筷子,起身出门,门前站着不少阳宁村村民,还有高环和他爹。 “窦氏,你今日可是上过西山?”高兴德冷声问道。 窦安青点头:“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怎么了?最毒妇人心啊!窦安青,你可真敢下手啊!” “被狗咬了就去打狂犬疫苗,别在这里乱咬人。”窦安青面色清冷:“没什么事我就去吃饭了,还饿着呢。” “你站住!” 高环冷斥:“在阳宁村横行霸道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对冷大夫动手!真是反了你了!” 冷大夫? 她在大脑里地毯式搜索了一圈,也不认识什么冷大夫啊! 高环言落,众人让开道,走出了几个衣着不凡之人。 看这身打扮,绝非阳宁村之人。 为首是位耄耋老者,身边跟着一身姿卓越的妇人,仔细看两人的面相,窦安青忽而想到山上那位公子。 难不成他们是一家人? 高环在一边叽叽喳喳个不停,许是看到闵劭不在家中,也不必装什么腻死人的嘤嘤怪。 窦安青也大概了解了事实,说着冷家乃是城里拨给阳宁村的村医,要在阳宁村开设医馆。 冷家老爷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很是看重,得知他要来阳宁村,心里还有些担忧。 昨日就是那冷大夫来村的日子,二老不放心,想着来看看。 没想到找遍了整个村都没找到他们宝贝儿子,这才一路摸去了里正高兴德那里。 几经查探,说是冷大夫没有从村里大道走,而是从西山走了小路。 村里有长舌妇一叨叨,说看见窦安青去过西山,高兴德这才带着众人赶来…… 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余氏让闵湛搀着她出门,她以为闵家摊上什么大事了呢! 窦安青转身看着一老一小:“湛儿,带着你祖母回屋里,这里有我呢。” “爹没回来,你除了会动拳头还会干什么?”闵湛冷声道。 窦安青一头黑线,这小家伙嘴巴倒是挺厉害,和他那个爹如出一辙。 “你要是想让你祖母心里怄了气,再病倒,就一起待在这里!” 这话起了作用,闵湛这才搀着余氏回屋去了,他却扒着房门,想看看窦安青怎么处置。 高环走到冷家二老面前:“冷大夫走山路肯定带了银钱,这窦安青平日里在阳宁村就横行霸道,常常用暴力取人钱财,依我看,就是她上山遇见冷大夫起了歹心!要我看啊,就要报官将她抓起来!” 第41章 闵家娶了头猪 第41章闵家娶了头猪 “编故事都不带打草稿的?诺贝尔文学奖真是该给你留个位置。” 窦安青呛了高环一句:“靠你一张嘴就能断案,还要官爷做什么!说起起了歹心,你可有证据?” “我……” 高环不愿输她一筹:“大家伙可都看见了,今日只有你一人去了西山。平日里挖菜谁去西山啊,那里人烟稀少的,偏你上去了,这真是巧合?” “我还听说,你快天黑了才回来,要真没干什么亏心事,你为何天黑才回来!谁上山不带镰刀啊,你的镰刀呢?” 高环好似抓着了把柄似的,越说越起劲,走上前指着窦安青道:“我看就是你,蛇蝎心肠,害人性命!” “啊——” 高环忽而惊呼:“你们看,窦安青的衣裳上,有血迹!” 窦安青闻言看向自己的斜襟儿,果然有淡淡的血迹,该是给那公子包扎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 这下乡亲们可炸开了锅,那冷家二老也是文化人,本以为一个妇人不会做出这等事。 可现在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和那身形体格,不免也有些怀疑。 窦安青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站在屋内的闵湛小拳头都攥紧了,他又想起从前的窦安青,若真要说是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先前闵劭不在家时,窦安青几次都差点将他和余氏打个半死。 本以为窦安青被说中了会恼羞成怒,谁知她不惧不怯也没退缩。 扛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走到那二老面前,先是微微俯身礼貌问好:“该怎么称呼?” 冷家二老不免讶异,这女子的表现,和她的外表也太不符了…… “冷锋。” 窦安青淡淡一笑:“看您比我父亲大些,叫唤你冷伯伯。” “冷伯伯,冷夫人,敢问令堂可是着一身白衣,头带玉簪,明眸皓齿?” 二老相视一惊:“这,你真的见过我儿?” “看,我就说,一定是这个毒妇……” “冷伯伯,冷夫人,我确实见过令堂,在西山上。”窦安青直接打断了高环的话,稍稍使劲将窜上前的她退至一侧。 “他受伤骨折,我给他包扎好,已经让人去山上接了,这会该是快要下山了。烦请您二老再多等等。” “骨折?这怎么会……” 二老本来还怀疑窦安青呢,可她方才的言谈举止,真真是不像野蛮村妇,反倒是在一旁跳脚的高环,毫无礼数! 窦安青这话一出,乡亲们都不吱声了,那高兴德却讥讽道:“骨折?好端端的怎会骨折,依我看,就是你故意为之!窦安青,你想得到什么好处,说!” “里正大人。” 窦安青笑道:“真相到底为何,等会冷大夫下山了不就知道了,现在这么早下断论,就不怕被打脸?” 高环一见有高兴德撑腰,腰杆子立马硬了起来,上次叫窦安青欺负还吃了哑巴亏是她运气好。 今日这么多人看着,还有她爹在旁边,还能叫她窦安青得逞了不成? “你窦安青说谎的功夫真是练的炉火纯青,方才没听错,你可是说了替那冷大夫包扎?村里谁人不知道,旁人娶的是媳妇,闵家娶了头猪,还是个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会的蠢猪!你竟然说自己会包扎,真是天大的笑话!” 第42章 疑似出轨对象 第42章疑似出轨对象 “到底谁是笑话,我们拭目以待。” 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几个身影,窦安青将闵家的大门打开。 村里的医馆应该还没落停,那冷大夫受伤了没地住,窦安青出于医者之心,让村民先将他送到闵家来。 只是,她明明记得叫了三个村民,怎么回来的人中多了一个? 那身形……是闵劭? 不会不会,还真的是他啊? 高环一看见闵劭,就跟按了自己的开关键似的,连忙整理了头发和衣裳走上前:“闵哥哥,回来了。” 小东西还有两副面孔呢? “言澈!”冷家二老忙走上前:“这是怎么回事?” “先将人放回屋,他身上的伤口还得细细处理,否则容易引起伤寒。”窦安青让开了道。 闵劭经过她身侧时,窦安青只觉一道阴冷的目光朝自己射来,好似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冷言澈被引进了窦安青的房间内,冷家二老,高兴德和高环都进来了。 村民在闵家门口围的水泄不通,都等着看热闹呢…… 闵劭上山时已经心有不悦,可这冷家背后的势力复杂,他不得不提前去打探,顺便传信找来了穆家家医,忠叔。 阳宁村并无医者,寻常村民皮糙肉厚,小病不当事,大病去县城瞧。 那冷言澈伤势严重,闵劭这才找来忠叔。 没想到窦安青竟然引着那陌生男子进了自己的房间,闵劭心中一阵无名恼火。 说不上缘由,就是心里躁的紧。 “别围着了,他中毒了,需要新鲜空气,都退后些。闵劭,你去打盆热水来,拿蜡烛,匕首,还有干净的布条。” 这女人竟然在命令自己做事?她真拿自己当闵家主子了! “我——” 床上那虚弱的男子可是中了银环蛇毒,再不排毒可真就一命呜呼了! 见闵劭没动作,窦安青不免提高了声音。 “你不会现在还要端架子?大哥,摆谱也要挑时间,救人要紧,他伤的这么严重,还不快去!” 自己的老婆整日想着和离不说,前有勾搭穆家小公子,现在又为了别的男人当众吼自己? 就算他闵劭不爱窦安青,也是有尊严的! 窦安青这一番操作,他还要不要脸了?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无知村妇,竟然敢这么对闵公子说话?” 跟着忠叔,穆丹秋和穆元白都来了! 才一进门就听见窦安青在呼声呵斥,还是对着她穆丹秋仰慕的闵公子。 这下热闹了,一屋子人都够凑一桌狼人杀了。 闵劭脸上挂不住,转身出去了,高环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忙了去,还煽风点火道: “闵哥哥,你该不会真要听她的吩咐办事?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将你摆在何处啊!” 闵劭面色阴鸷,拂手推开了高环:“聒噪。” 闵湛和余氏一直都在屋子里听着,方才窦安青说的时候,余氏便让闵湛去准备好了家伙事,递到闵劭手中。 “虽然我也不喜欢她,但是爹,救人要紧,这话她说的在理。”小闵湛挣扎万分,可这事窦安青确实没错。 一想到窦安青的疑似出轨对象都在那屋里,闵劭心头那股子怒火就压不下来,鬼使神差般,接过东西又黑着脸回了偏房。 彼时,穆丹秋正准备教训窦安青:“你岂懂医理,忠叔来了,还不让开?” “你又是谁,你让开?!” 高环不将窦安青放在眼里,可眼前这女子,衣着华丽,样貌出众,该不会也是闵劭的爱慕者? “都闭嘴!” 窦安青耳边像是有一堆蜜蜂嗡嗡嗡个不停:“闵劭,让你拿的东西呢?” 闵劭进来了,高环和穆丹秋都安静了,乖巧的退至闵劭身后。 要不窦安青想和离呢,瞧瞧,再来个‘情敌’都能凑成一桌麻将了。 本看到他‘乖乖’的拿来了工具,窦安青才稍稍有些欣慰,偏这狗男人胳膊肘子向外拐,面色阴沉厉声道:“窦安青,你出去!” 第43章 扒男人衣裳 第43章扒男人衣裳 “让她来!” 穆元白和床上躺着的冷言澈同时道。 经过这几次与窦安青的相处,穆元白对她总有种莫名的信任,且初见时,就见过窦安青沉着冷静的处理肩上伤口,自是信她。 冷言澈撑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在山上时,就是这位娘子救的我,我相信她。” 这下好了,当事人都直接点名了,谁还能说什么呢? 忠叔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到底是长辈,现在被一个小辈,还是女子拂了面子,脸色一下子沉了。 冷哼一声转身正欲离开房间,窦安青却叫住了他:“忠叔,你还在留在此处,我既是小辈,略懂医术,难保有不周当之处,还需你指点一二!” 窦安青这一句话可是给足了忠叔面子,他要是还不顺着台阶下,那就真是没眼色了。 不能再拖了,冷言澈必须尽快手术,眼下条件是差了些,希望他能撑住。 “东西都拿来了,还愣着做什么?”窦安青从面色铁青的闵劭手中接过工具逐一摆在床侧。 冷言澈本就是医师,随身携带了银针等物,正好。 窦安青将匕首放在烛火上炙烤消毒,边准备边往外轰人:“闲杂人等,还是先出去。” 这闲杂人等,不就是说给高环和穆丹秋听的吗? 她窦安青本就是医师,看见什么都不稀奇,那俩可是‘大家闺秀’,这要是看见手术现场,还不吓昏过去。 再者,给中毒之人做手术,本就有感染的风险,窦安青可不想被这些小娇贵给赖上! 窦安青这话说的在理,忠叔看了看众人,示意都先出去。 高环和穆丹秋那叫一个不情不愿,凭啥她窦安青说什么就是什么? 再看闵劭,整就是个扑克脸,尤其听到窦安青那句‘闲杂人等’。 这什么意思,当众打自己脸吗? 他是闲杂人等,谁不是? 躺在床上的冷言澈还是站在一侧的穆元白! 屋子里的气压一度低到冰点,闵劭布衣蓝袖下的双拳紧紧攥着,转身离开,其余人也都跟着出来了。 房间里只剩下忠叔,窦安青和躺在床上的可怜人儿。 窦安青将他身上沾满了血迹的衣裳脱下,遭污染的衣衫,易感染伤口。 她边脱,边听着忠叔在一侧‘指点’。 “胡闹,你一介妇人,怎能脱男子衣裳!” 这小房间本就不隔音,外面几人听得清清楚楚,闵劭只觉这顶绿帽子戴的正啊,原来将自己支出去,就是为了扒男人衣裳? 他还真不知道窦安青原来这般荡…… “闵哥哥,你不要听这些话,窦姐姐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高环可真是善(煽)解(风)人(点)意(火)小能手呢,下一届诺贝尔和平奖没有她,观众都不看! 屋里,窦安青并未停手,她只是剪掉了一些与伤口黏连之处的衣裳,又没脱光脱净。 “伤口,在……腹部,那蛇是窜起来咬的。”冷言澈断断续续道。 腹部…… 窦安青解开衣裳下纽,果然看到腰间有两个不易察觉的针孔大的红点。 伤口周围早已变成了黑紫色,要不是冷言澈本就懂医术,被咬初期就迅速服下了药草,只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忠叔掩面转身:“世风日下,败风俗啊!已经出阁的娘子怎可看他人赤身!” 第44章 吃错了药 第44章吃错了药 忠叔话落,一阵闷响,门被踹开! 闵劭目光灼灼的看着床边女子,此时正在抚摸陌生男人赤裸的腰际。 气血直冲颅顶,得亏闵劭没有血液病,否则此时非得一脑袋脑血栓不可!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当面放肆,还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 “快把门关上!寒气入内,你想让伤者感染风寒吗?”窦安青一道凌厉的目光瞪过去。 现在除了床上的病人,她眼里可谁都看不进去。 闵劭虽是狗了些,平时还是挺懂事的,怎么今天跟吃错了药似的? “还不出去!高环,将你的闵哥哥拉出去!” 窦安青沉声呵斥,“别在这里添乱,还不出去!” 窦安青可是中医院最年轻的主刀医师,还镇不住手下人呢? 别看在外她是温声细语的软哝小女子,在手术室里,那可是杀伐果断,谁都不敢惹的。 闵劭被她冷不丁的一吼,竟是愣住了,高环也上杆子,还真的跑进来将闵劭拉了出去。 窦安青让忠叔将门抵上,房间内这才安静下来。 她用独特的针法施针,逼出毒血,用炙烤后的匕首剜去烂肉,而后缝合。 好在是冬天,伤口不易感染,不然这冷大夫,只怕早就保不住了。 拆下骨折处的草草包扎,窦安青找来木板,给冷言澈接骨后,重新包扎。 等到折腾完,忠叔在一侧都看傻眼了。 窦安青的手法太独特了,可每行一步,下手利索,伤口处理的也极为漂亮。 在面对这样复杂的伤口处理,又是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之下,她一介女子能如此镇定且将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着实不简单! 忠叔一开始还怀疑窦安青,等着看她的笑话。 但这半个时辰过去,他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敬佩之意。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窦安青仅仅用了五根银针,就暂时封闭了冷言澈的痛楚神经,才让他直至伤口处理好,都还保持清醒,并未因为剧痛而昏迷过去。 “好了,冷大夫自己应该知道如何用药,今晚就现在此处休息。明日医馆建好,你回去修养几天,皮外伤即可痊愈。” 窦安青喘了口气,擦去头上的细密汗珠,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接骨累啊,看似不费力,实则处处是巧劲。 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窦安青给冷言澈盖上了被子:“那银针拔出,受封穴位血液回流,一个时辰之后你会感受到剧痛,忍着点。” “谢谢你。”冷言澈也被窦安青的手法惊住了,他本想起身道谢,可实在是太虚弱了。 “这话等你痊愈了再说。”窦安青看了眼忠叔,二人这才出了房间。 闵家院子门口的村民已经离开了,高环等人还在院儿里候着,就等着看窦安青笑话呢。 窦安青一出门,穆丹秋就满眼鄙夷的看着这个肥婆娘,她不知还要待在闵劭身侧多久。 像闵劭这样的人,只有她穆丹秋才配得上,窦安青算个什么东西! “忠叔,方才见里面没声音了,可是你治好了那冷大夫?” 穆丹秋走上前:“这有些人就该有自知之明,耽误了时间,可是会出人命的!” 窦安青着实累了,不愿与她多言,径直走在冷家二老身侧:“人没事了,明日即可回医馆,修养十天半月的,就差不多了。他伤口还需敷药,我去准备准备。你们二老可以进去看看了。” 窦安青今日上西山采回来的药材里,有不少名贵之物,其中就有能合成简易版麻沸散的。 她拿起药篓和石磨开始研磨,丝毫不顾及院里几人的眼光。 穆元白蹲在窦安青身侧跟好奇宝宝似的,问她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忠叔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长叹了口气:“大小姐,走,这里不需要我。” “这……窦娘子,你可是对忠叔说了什么重话?” “我看就是!方才我们都听见了,她在里面没少呛忠叔!”高环可真是会见缝插针啊,赖在这里还不走。 窦安青将石磨不轻不重的放下,起身行至高环身前,那目光如炬的,逼的高环趔趄了好几步:“这……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你要干什么!” 第45章 女德班产物 第45章女德班产物 “第一,方才在院子门口,你污蔑我是凶手,不分青红皂白的往我身上倒脏水,若是报官,栽赃陷害也够你吃几板子的。” “第二,我脚下踩的,是闵家的土地!我,是闵劭的妻子,只要我们一日不和离,我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还由不得旁人,在此处放肆!” 窦安青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人:“里正大人,高大小姐,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冷大夫之伤并非我的过错,且人也找到了。这深更半夜的,我要不要请戏班子来敲锣打鼓的送你们回去?” 这话当然不仅仅是说给高家人听的,也是说给穆家听的。 这番话一出,无疑是在下逐客令,字里行间还摆正了自己的身份,噎的在场之人,哑口无言。 窦安青逻辑清晰,且有条不紊的模样,让穆元白眸中一亮。 每次见她,都会有新的惊喜啊! 他的目光让站在一侧的闵劭心里更是不舒坦了,像堵了块石头沉闷。 高兴德自知理亏,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有些本事,若是再继续待下去,就是他高家胡闹了。 “环儿,走。”高兴德拉着高环,阴沉着脸离开了。 窦安青又坐回石阶上,开始研磨她的药,余光却看到闵劭行至穆丹秋跟前,目光温柔:“穆小姐,今日麻烦你们了,大老远还跑了一趟。” “闵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能帮上的你的忙,丹秋就安心了。” 闵劭微微一笑,脸上是不曾对窦安青显露过的柔情似水。 穆丹秋许是有些羞了,微微低首,唇角噙着一抹甜蜜。 “啧啧啧,”窦安青咂嘴道:“要不,我把县衙给你俩搬来,直接登记成亲入户籍?” 她的话好似打断了这如画之景穆丹秋蹙眉回首,眸子里不无心疼和遗憾的看着闵劭:“闵公子,若是可以,我多想当你那初遇之人。也叫你免了这水深火热的生活。” 穆丹秋将窦安青的话当做了醋意,故意靠近了闵邵些:“闵公子,倘若有如果,我真想……” “不用如果,穆姑娘,你好好劝劝他,让他同我和离。我绝对成全你们!” 赶紧走,赶紧走,窦安青巴不得闵劭跟着他的小娘子跑了呢,自己还落的清闲。 反正这娘是婆家的,儿子也不是亲生的,就连老公都是硬嫁的,这个家,她可真没一点留恋的。 窦安青这话说的轻巧,可在旁人眼中,可各有各的看法。 闵劭虽是满腔怒火,压抑的眸底寒芒闪烁,听到窦安青后面的话,心头的烦闷却是解了些。 他想当然的以为,窦安青这是吃醋了。 穆丹秋也觉得窦安青绝对是在说反话,不免呛声道:“嫁与人妻,为夫纲。自是要一切以夫家为准,哪有妻子总想着与夫家和离的?更别说……” 穆丹秋顿了一瞬:“更别说方才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了!” 好一个标准女德班产物啊! 瞧瞧人家多高风亮节,直接衬的自己像是那不守妇道,不尊夫家的风流女子般! 穆元白看不下去了,走出来解围:“姐,忠叔,天色是不早了,咱们今日也没带扎营帐之物,不好在闵家歇下,还是早些回府,爹娘还等着我们呢!” 忠叔也示意想走,穆丹秋这才与闵劭道别:“闵公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日后若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敬请传信。” “青姐,那我就先走了。”穆元白也起身离开了。 本以为今晚就这样结束了,哪知穆家人才刚出门,闵劭忽而跟上前:“穆小姐留步……” 第46章 一无是处的女人 第46章一无是处的女人 穆丹秋眼里露出喜色,忙下了马车:“闵公子,可是还有事要交代?” 闵劭先是沉默片刻,而后将自己脖颈上带着颈护取下:“风寒露重,女子夜归,该是注意身体,切勿染上了风寒。” 在众人的注视下,闵劭亲手将颈护给穆丹秋带上了。 这不等同于直接告诉大家‘我闵劭的心中人是穆丹秋’吗! 穆丹秋亦是微惊,打从她认识闵劭起,就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向他表明心迹。 闵劭对她虽是颇有照顾,可二人之间一直都隔着一道淡淡的屏障,距离忽远忽近的。 今夜,闵劭也是头一次主动示好,让穆丹秋心里的小鹿都撞翻了。 直至穆丹秋离开,都没有发现,在闵劭给她系护颈之时,余光其实一直落在窦安青身上,注视着她的反应。 闵劭本以为自己这么做,会引起窦安青的醋意,至少让她心里也堵一堵。 可那女子非但没有堵,就连视线都不曾落在他身上半刻,一直专注于研磨石磨里的药。 她就那么在意床上的男子? 那男人不久比自己白净些吗,还有什么好的? 窦安青可没闲工夫看他们的郎情妾意,她只想赶紧把这药调配好,给那冷大夫敷上之后好好休息一番。 不消片刻,身前有人挡住了本就微弱的月辉,窦安青的药也研磨好了,起身准备往偏房走。 “站住。” 他让站住就站住啊,还以为她任他唯亲呢? 窦安青对闵劭的话置若罔闻,压根没搭理他,哪怕闵劭挡在了她跟前,也绕了过去径直去了偏房,全不看那男人冷沉的脸色。 “二老,请您先起起,这药是需外敷的。” 待冷家二老让开,窦安青又准备掀开冷言澈的衣裳,被直接闯进来的闵劭接过了手中药物。 “女子,该是懂得避嫌二字。如何做,你说,我来。” “药你会敷,手法你会吗?” 窦安青嗤笑,毫不犹豫的掀开了冷言澈身上的被褥,和原本就剪的不剩多少的衣裳,将药物敷在了伤口处。 “这药有麻醉之效,能减轻不少你的痛楚,好好休息。二老,这小院也没别的房间,就先委屈你们在此处挤一挤了。” 说罢,窦安青端着药离开了房间,闵劭也跟着出来了。 才刚将门关上,闵劭忽而钳住她的手,将窦安青抵在了墙边,手中药碗叮铃咣当的掉了一地。 “发什么疯?” “别的男人好看吗?” “雨女无瓜。” “说人话!” “和你有什么关系?”窦安青挑眉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闵劭还是你丈夫!你怎可当着我的面勾三搭四?” 身前男人目光阴鸷,面色铁青,手上愈发使劲:“窦安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闵劭,我这不是给你机会吗,你瞧瞧那高家姑娘,闵家小姐,口口声声公子哥哥的,哪个不比我强,对不对?” “是,都比你这个心肠歹毒,面目可憎,满身恶症,一无是处的女人好!” “那和离啊。” 窦安青声音轻快,好似根本没有被他的话伤到:“既然如此厌恶,和离一了百了!” “你——”闵劭突然滞住,他方才说出口的那些话,确实是真的。 原主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可念在她是女子的份上,闵劭从未真的开口说过。 今日这一骂,不但没有爽感,竟还有些……异样的别扭。 尤其是看到窦安青那双澄澈的眸子,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心头蓦地一沉。 他只是想说,却并未要和离。 这女人说的这么坚定洒脱,到底是有多想离开他? 第47章 不会让你如愿 第47章不会让你如愿 “你做梦。” 闵劭一把甩开她的手:“窦安青,日日都想着和离呢?你越是想,我越不会让你如愿!” “神经病吗不是?”窦安青白了他一眼,正欲回屋,闵劭却在里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有种! 方才关心别的女人不是挺起劲儿的,还担心人家受了风寒,给她戴上了护颈,现在就将自己的发妻关在门外? 这跟人有关的事,闵劭是一点也不干啊! 窦安青索性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依着门框休息,不就是露宿一夜吗,还能掉块肉不成? 房间内,闵劭等着窦安青跟她认错,可迟迟没有敲门声,他不免有些烦躁。 “儿啊,更深露重,外面冷,那冷大夫住在偏房,她咋办?” “祖母,你管她做什么?别忘了,从前她可没少在大冬天将咱们祖孙俩轰出去!”闵湛没好气道。 “就让她在外面冻着!” “湛儿,她到底是你娘,还是个女人,尚且年轻,在外面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祖母!你就是太善良了,她不就对你好了几次,就忘了从前那些她对你不好的那些时刻了?” “湛儿,听话,让你娘进来。” 闵湛拗不过余氏,终是不情愿的起身,却在行至门前时被闵邵拦了下来:“不许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给她开门。” 说罢,闵邵就回了屋,还将闵湛也抱了回去。 “娘,你早些休息,不要管那个女人,自作孽,不可活!” 窦安青在门外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可是问候了闵邵祖宗十八代,什么人吗这是! 不多时,她也沉沉睡去了。 身上穿的本就单薄,且人睡着了会更怕冷,没睡一个时辰,窦安青就被冻醒了,浑身微微颤着打了不少喷嚏。 她将身子缩成一团,这肥肉可是一点都不挡寒,白长了这么多膘。 前半夜,窦安青皆是睡一会儿就被冻醒,直到后半夜,偏房那守着冷言澈的冷家二老,出门起夜时,发现缩在门口瑟瑟发抖的窦安青。 二老面面相觑,起身上前叫醒了她:“窦娘子,你怎么坐在这里?” 窦安青瞬间清醒了,起身道:“可是公子身体不适?” “不是的。” 冷夫人柔柔一笑:“天儿这么冷,怎么不进屋儿去?” 窦安青这才舒了口气:“偏房才是我的屋子,分居了,感情不和。” 二老一商量,让窦安青进了屋,还再三致歉:“没想到,如此有情义之人,竟然遇上这等负心汉。” 冷夫人感慨:“窦娘子,今夜就委屈你先在这里窝一宿了,救命之恩,我冷家无以为报,日后若你有难,我冷家必鼎力相助!” “哪里的话,我这身医术本就为了治病救人,职责所在,什么恩不恩情的。” 窦安青莞尔一笑,又去给冷言澈把了脉,脉象平稳,她这才依着墙根睡去。 二老一夜未眠,看在坐在墙角的女子,心头动容…… 翌日一早,闵劭醒来时,正欲出门去讥讽窦安青两句,可门前哪有她的影子。 闵劭又在这丁点大的院子里转了转,根本没人。 目光一沉,他起身就往偏房走去,这不去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刚推开门,闵劭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第48章 好大的口气 第48章好大的口气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错位,映入眼帘之景。 正是窦安青在……在吻别的男人啊! 闵劭颈上青筋暴露,强忍住怒气拉开窦安青,手上劲头儿大了些,许是扯疼了。 窦安青回瞪着他:“一大早的就犯病?忘了吃药了?” 闵劭这才看到,她手中正拿着银针,正在给冷言澈复诊。 意识到自己失了态,闵劭立刻松开手,冷着脸出去了。 复诊后,冷言澈也醒了,体内毒素已清,身上的伤口因处理及时也都有好转。 骨折之处还有些钝痛,但人已经清醒了。 他微微起身,对着窦安青灿烂一笑:“多谢窦娘子,我叫做冷言澈,不知你……?” “窦安青。” 冷言澈,真是人如其名,眸色清亮,全然不似闵劭那般阴沉,深不可测。 帅哥谁不喜欢啊,还是个没心计的帅哥,比那闵劭好千百倍去了。 再三道谢后,冷家二老就准备带着冷言澈回医馆了。 医馆建立在阳宁村东头,距闵家并不远,窦安青还提前叫来了板车。 村民也都起来了,纷纷打探昨晚闵家的事,听说那冷大夫是走小道采药时不小心被毒蛇咬了,才失足摔断了腿。 好在被窦安青撞上,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没想到那窦安青说的都是真的,众人心里还有些不信,直至看到冷家二老推着板车将冷言澈往医馆送。 好事之人上前询问,得到了确切消息后,才彻底相信,真的是窦安青救了冷大夫。 “那窦安青,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谁知道呢!近些天她整个人都很奇怪,且不说之前找到了官银,现在还会医术,人也不横行霸道了,这当真是转性了?” “别说了,叫那高氏女听见,又要扬她的鞭子了!” “……” 送走了冷言澈,窦安青还在门前听了会儿大家伙的议论,倒是有趣。 有人议论,好事,证明乡亲们都看到了她的改变。 更精彩的,还在以后呢! 闵劭站在院中,全程都被忽视,直至窦安青准备回偏房时,他再次挡住了窦安青的路。 “妻为夫纲,大早晨的,你不该去做早膳?” “好大的口气啊!闵劭,国家怎么没拿你的脸研究防弹衣呢?” 窦安青讶异:“你是怎么有脸说出口的?你可曾有一瞬真的把我当你的妻子?” 见闵劭无言,窦安青继续道:“昨晚当着你所谓‘妻子’的面关心别的女人受不受冷,却把我这个‘妻子’关在门外的,不是你,是海绵宝宝吗?” 她不禁嗤笑:“我就是做,也只有娘和湛儿的,至于你的饭,自己想法子!” 窦安青也饿了,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菜少的可怜,除了山上挖的苦苦菜,就剩几颗烂叶子白菜。 窦安青无奈,从药篓子里拿出了昨日上山挖的药草,配着苦苦菜,做了药膳。 三双筷子,三碗稀米饭,还真就没准备闵劭的! 饭菜上了桌,香味引来了闵湛,他仍旧有些狐疑的看着那盘菜,怀疑窦安青下了药。 “担心我下药,就别吃。” 窦安青故意这么说,引起了那小子的反骨:“谁怕谁啊,就算我被你毒死了,爹爹也会给我报仇的!” 窦安青连板凳都没给他搬,偏闵劭又是个好面儿的,板着脸站在院门口,不吃就不吃! 窦安青将筷子递给余氏:“娘,可要我喂你?” “不用了,我老婆子早就习惯啦。” 余氏接过馒头和筷子,不顾闵湛的阻拦吃了起来。 吃罢早膳,余氏起身准备收碗筷,这才刚站起来,身子忽而一僵,手中盘子咣当落地。 随之而来的,是闵湛的惊呼:“祖母——!” 第49章 娘要是出了事,拿你的命赔 第49章娘要是出了事,拿你的命赔 闵劭一听小家伙的叫喊,迅速走上前。 “毒妇!” 闵劭拂手将窦安青退至一侧,力道之大让窦安青根本就站不稳。 “娘要是出了事,拿你的命赔!” 他的声音简直比一月里的暴风雪还冷。 窦安青冷不防的摔在地上,肩还磕到了板凳腿锋利一角,那日被狼咬过的伤口未曾痊愈,硬生生撕裂了。 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还不忘强忍着疼起身去看看老太太。 天可怜见,她真的没有在饭里下毒啊,这老太太咋说倒就倒了! 平日里见她面目慈善,不像是会用苦肉计陷害的人啊。 闵湛呲着嘴,小拳头握的紧紧的,将走上前的窦安青再次推开:“你竟然真的敢当着爹爹的面给祖母下毒,好生恶毒的女人!” “我没有。”窦安青斩钉截铁道,不是她犯下的错为何要认? 闵劭将余氏放在床上后,忽而转身,一把钳住窦安青的脖颈:“说,你到底在饭菜里下了什么?!” “我……我要是……下毒,头一次就毒死你!饭三个人都吃了,你长没……长脑子!” “敢耍花样。”闵劭眸底幽暗,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似漩涡般将人往下拽。 窦安青被他那目光瞪的脊背发凉,却还是抵死反驳:“不是……我!” “儿啊……”床上躺着的老人发出沙哑的声音,闵劭这才松开手转身去看余氏。 肺里灌入氧气,窦安青猛的咳嗽了几声,眼泪都差点呛出来。 她喘了几口气才走上前,看着床上的余氏。 只听她声音细小如蚊:“不……不怪她,是我自个儿。” 窦安青不顾闵湛的阻拦,给余氏把脉,这才发现,老人家体内积寒已久,且因营养不良患上许多急症,这是严重的寒疾啊! “是寒疾,去将我放在院子里的药篓拿来。”窦安青侧身道。 闵劭纹丝不动,窦安青冷然:“若你继续耽搁下去,落下一生的病根,有你后悔的!” 闵湛最爱他的祖母,且昨晚也见到了窦安青将那冷大夫治好,小跑着去拿来了药篓。 窦安青手里还有从冷言澈那得来的银针,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封闭寒气汇聚的经络,防止寒气继续扩散。 她动手之际,闵劭还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你最好不是在耍花样。” 无冤无仇的,她害余氏做什么?这男人就不会记人点好吗! 这也幸亏,昨日她上山挖了些药材,要不然今日可够呛。 寒疾一般不会致人昏迷,老太太今日昏倒,那是寒疾已经累计到身体承载不了的负荷,才会如此。 窦安青施针后,又亲自去熬了药,给余氏喂下,不到晌午,她就清醒了过来,闵劭和闵湛这才舒了口气。 等窦安青再去煎药的时候,闵湛拉着闵劭:“爹爹,她肩上受伤了,是那日为了救我和祖母被狼咬的。你方才一推,该是摔倒桌角误伤了。” 闵湛不说,闵劭还真没注意到,他下意识的起身去了院里,将正在弯腰煎药的窦安青拉起来,果然看到了肩头一片殷红。 血迹已经干涸,和衣裳黏连在一起,甚是刺目。 闵劭心头闪过一丝异样之感,转瞬即逝。 “受伤了还逞什么能?” 将她手中的药罐子夺过来,闵劭将窦安青退至一侧,却下意识的放缓了动作。 窦安青冷冷一笑:“被误会的可是我,救人的也是我,躺枪受伤的还是我。现在我好心煎药也有错!闵劭,你有病?” 第50章 坏女人不见了 第50章坏女人不见了 窦安青说罢,转身回了偏房,她心底也委屈啊! 住在这闵家院子里,可真没一天痛快日子,她要是喜欢闵劭也就算了,也许还能忍耐下去。 可她又不爱闵劭,现在就相当于是照顾三个陌生人替她占据的这个身体还欠下的债。 就算闵劭模样不错,可还没帅到让她可以心甘情愿的吞下委屈的地步。 这都什么事啊! 她一中医世家的大小姐,跑这里受罪来了? 肩上伤口还在流血,可止血治病的药材都给冷言澈和余氏用了,药篓子里剩下的那些,只是补药。 伤口若是不处理,少不了日后要留疤的,窦安青将身上的血迹擦了擦,起身去了医馆。 那医馆已经建成了,想来能先赊些药出来。 窦安青也算是医馆的第一个客人了,冷言澈坐在木椅上,正在看医书,冷家二老已经离开了。 见来人是窦安青,冷言澈笑脸相迎,目光一转看到她肩头:“窦娘子,你,受伤了?” “小伤,今日来,是想承个人情,赊些药材。不知……”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怎么伤的,需要什么药?” 窦安青道谢过后,起身站在药墙前:“冷大夫身子不方便,我就自己拿了,多少钱等会算了,改日我给你送来。” 药童跟在窦安青身后,还有些害怕,毕竟来之前就听说这村里有位恶妇,常常用暴力手段强抢人财物,大家伙大气也不敢出。 “少当家的,真要让她拿走吗?”药童退至冷言澈身后,不情愿道。 “何其,说什么呢!窦娘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我无以回报。”冷言澈厉声斥道。 窦安青倒是被他煞有介事的模样逗笑了:“好了,绝对不少你少当家的一个子。” 取好药后,窦安青拿起纸笔打下欠条,承诺三日之后就会将钱财送来,药童虽是有些不信,还是将那欠条收下了。 “冷公子好好养伤,等你好了,还要给村里大家伙瞧病呢。马上严冬了,多有风寒,到时候有你累的。” 窦安青离开后,冷言澈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转弯处。 许是因为窦安青救了她,冷言澈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 抓了药回到家中,闵劭还在煎药。 方才窦安青离开的时候,他亲眼看到她往东边医馆走了,原本以为自己误伤,还准备装模作样的关心关心,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契约夫妻,面子活总要做的。 谁知窦安青竟然又去找那冷言澈了,这谁能忍! 闵劭端起药罐子回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忙活完余氏,闵劭就伏在一侧的桌上开始抄写,这可是闵家明面上唯一的经济来源。 这两日被杂事耽搁了,闵劭一直没有抄写,再不工作,想不断炊只能动用秘密,那样可能会露出蛛丝马迹,是完美主义者的他不能忍受的。 一直忙到日落,闵湛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正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干吃菜哪里能吃饱。 闵劭收了笔,本想起身去做饭,目光往偏房一看,见屋里黑着以为窦安青在睡觉。 “湛儿,去叫那个女人起来做饭。” 闵湛不乐意,可谁让窦安青做的饭菜好吃呢,他起身去敲开了偏房的门。 点亮了烛火,屋子里空无一人,闵湛大喊:“爹,坏女人不见了!” 第51章 闵家要卖媳妇 第51章闵家要卖媳妇 这女人该不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闵劭眉头一皱,面上却仍旧风平浪静:“走了正好,这闵家本就没有她的位置,早晚要将她卖了换银子!” 闵劭不过是一句气话,却叫那有心之人听了去。 村里的媒婆六婶受高环之托,正欲来闵家说亲。 阳宁村本就不是一夫一妻制的村落,那高环又实在是喜欢闵劭,就想让媒婆来说亲。 叫高环想法子嫁到闵家,嫁过来之后,谁是妻,谁为妾,可就由不得窦安青说了算了。 六婶一来就听到了闵邵的话,说是要将窦安青卖出去,这可不是小事! 她当即回到高环家中,将此事说与她听。 高环眼前一亮,来了劲儿头:“闵哥哥当真这么说,要将那窦肥婆卖出去?” “俺听的真真切切,绝对不假!” “天助我也!” 高环得意的笑笑,眼珠子贼溜一转,心下有了主意,与六婶耳语了一番…… 闵家,余氏一直念叨着,窦安青该不会在外面遇见了危险。 “祖母,你真就原谅她了?”闵湛坐在余氏身侧。 “湛儿,祖母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最近可有苛待你我二人?” 闵湛沉吟:“这倒也是。” 祖孙二人正说着,窦安青就回来了,带着一身寒气。 她手中拎着两条鱼,是今日一下午的成果。 闵家太穷了,光靠闵劭抄写赚的那几个子儿能顶什么用,还不够喝西北风的。 可余氏和闵湛还小,严重的营养不良已经让两人身子骨出了许多毛病。 眼下她身上也没多少银子,只能想法子去河里钓了两尾鱼来。 拎着鱼回来的时候,她手已经冻的通红了,忙进屋搓了搓手:“闵湛,你过来给我帮忙。” 窦安青出声道。 若真要继续和这一家人生活下去,必须要恩威并施,这小家伙整日看自己不顺眼,她得想法子在他面前树立威信。 小闵湛虽是不愿,却被余氏推着去了厨房。 窦安青瞥了眼闵邵,将他做的那不知是什么玩意的饭菜盛出来,下手开始杀鱼。 不多时,一道鲜香四溢的炖鱼就做好了。 家中配菜不多,窦安青依旧按照药膳的法子来做,端上桌时,闵湛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闵家,多久没闻见荤腥味儿了! 闵劭原本还端着,不愿坐下,还是闵湛将他拉到身侧,一家人这才开始吃饭。 “闵湛,给你爹拿勺子。”窦安青沉声道。 她眼看着闵劭那微微颤抖的右手,连菜都夹不稳,都替他着急。 抄书虽是个容易活,可极其累手,更别说今儿闵劭抄了一下午。 他要是真把这活长久干下去,手抄废了也赚不到几个钱。 身强体壮的,去种田,经商,打猎,干啥不行?非得干这出力没好处的? “你还是操心自己的手。”闵劭冷声道:“本就是个废物,左手要是废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闵劭就不会人话吗? 她要是个废物,这桌上的鱼汤是谁做的! 窦安青也不恼,扬起自己受伤的左臂:“我废不了,倒是你,再干这费力不赚钱的活,右手恐怕筷子都拎不起了。” “你——” “儿啊,安青好心做了鱼汤,你就别再说这些话了。都吃饭!” 窦安青吃罢就回了屋,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窦安青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门前敲锣打鼓的声音。 她起身拢上衣裳出门,见一帮子男男女女齐聚闵家门前,还有人穿着鲜艳的大红衣裳。 看着架势,是有人要相亲啊! 不会不会,她与闵劭还没和离呢,这家里就要迎来另外一个女人了? “瞧一瞧,看一看勒,闵家要卖媳妇咯!” 卖……卖媳妇? 第52章 是我闵家家事 第52章是我闵家家事 六婶的锣鼓声引来了不少村民,齐齐站在闵家院子门口等着看热闹。 见窦安青出来,六婶喊的更卖力了:“走过路过的都看一看嘞~” “何事吵闹?”闵劭也被吵醒,搀着余氏,身后还跟着闵湛。 窦安青打眼一瞧,这明摆着是要找她的茬啊,大清早的,真是有够晦气的。 闵家要卖媳妇?她这个本尊怎么没有听说,难不成闵劭那个狗男人背地里搞了什么小九九? 这不应该啊,此前她想要和离的时候,闵劭还拿那神秘契约压着她不答应呢。 而且……就她现在这副模样,一身彪肉的,谁买回去不是等着被泰山压顶吗! 六婶身后还跟着高环,她在众人的哄闹声中走上前:“窦姐姐,做人啊,得要脸,既然闵哥哥与你无情,妹妹劝你还是审时度势,趁早离开闵家。” 高环转身对那帮子穿着大红衣裳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齐齐走上前。 “你瞧,这都是我为你选的如意郎君,如何?” 窦安青倒还真的一一打量着,那帮子人里,有几个她曾在阳宁村打过照面的。 村头爱耍流氓的小鳏夫,没少调戏村里的小寡妇; 西边卖猪肉的屠户,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就爱搞些不三不四的勾当,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还有……阳宁村风流公子榜首的小青年,长的倒是人模狗样净不干人事啊。 今日弄大了柳家姑娘的肚子,明日就换了新欢忘旧爱,死活不愿意负责,惹的柳家姑娘几次要寻死。 窦安青算是看明白了,高环这明摆着是要当众打她脸啊。 找来这么一帮子人,不就是为了告诉大家伙,她窦安青,只配得上这等货色吗? 窦安青淡淡一笑,抬手拢了拢头发,转身去了厨房。 还有什么事能挡住干饭人的脚步呢? 见窦安青丝毫不在意,高环拔高了声音:“你站住!” 许是意识到闵劭还在,高环这脸变的那叫一个快啊:“窦姐姐,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不是?当年你窦家强取豪夺才逼得闵哥哥娶了你,可这婚事讲究一个两情相悦,若……” “高环。” 窦安青站住脚,头也没回道:“我还没吃早饭呢,你们若是闲的很,就先跟闵劭商量,我既然是他的妻子,卖与不卖,当然由他选择。” 说罢,抬脚去了厨房。 “还算你有些自知之明。”望着窦安青的背影,高环冷笑,这不是老天爷给她的好机会吗! 这窦安青还真以为自己是闵家的香饽饽了? 摆出一副‘闵家不可能卖我’的姿态怕不是在自欺欺人?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高环自以为她比谁都清楚,闵劭到底有多厌烦窦安青,指不定早就想着与她和离了,只是碍于窦家那仨彪汉子,才一直忍气吞声。 高环心头一喜,忙屁颠上前搀着余氏的胳膊,用那甜到发腻的嗓音腻歪道:“余大娘,那窦氏对您多有苛待,十里八寸的人谁都知道,不如便趁着今日,劝闵哥哥将她换了,如何?” 余氏虽是眼瞎,心却不瞎。 原主对她什么样子,她心里清楚,原来那窦安青确实不是人。 可自打经过那日饿狼夜闯家门,窦安青就从头到尾变了个人似的。 无论真假与否,余氏都愿意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管从前有多少不愉快,她窦安青到底是闵劭明媒正娶的正妻,就算是要和离或者休妻,也拒绝轮不到高环一个外人说道。 见余氏脸色凝重,高环还自以为是的笑笑:“余大娘,你一定……” “出去。” 余氏拂开了高环的手,那张慈祥的脸上多了几分厉色:“我闵家是穷困了些,但闵家家事,还用不上旁人参言。” 第53章 官宣认定儿媳 第53章官宣认定儿媳 高环微怔,面色难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余大娘,我知道你是害怕窦姐姐才会这样说,别怕,今日乡亲们都在,她不敢对你做什么!再不济,还有我这个里正的女儿呢!谅她窦安青也不能对你和湛儿怎么样!” “安青,安青!” 窦安青才刚把粥熬上,听见余氏的叫声,便擦了手来到院子里。 “安青,来,站到我身边。”余氏对窦安青伸伸手。 此前那些年的伤害留下了不少后遗症,窦安青靠近余氏时,余氏还是有些颤巍巍的,说一点都不怕了是假的,可想要闵家一家人和和睦睦却是真的。 “安青是我余氏的儿媳妇,我人老了,眼也瞎了,可心里跟明镜似的。甭管旁人说什么,我就认定了窦安青。” 小闵湛站在一侧拉着余氏的手,面上虽是没有好脸色,心里却还是认同余氏的。 他对窦安青是喜欢不起来,但余氏的决定,闵湛和闵劭都从不会违背。 窦安青也没想到,余氏竟然这么护内,那胳膊肘子往外拐的男人怎么就没遗传她娘这优秀的特质,怕不是亲生的! 这官方都认定了准儿媳,高环那张涂了脂粉白里透红的脸瞬间铁青。 大家伙都看着呢,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总不能就这样站着让人看笑话! 高环这眼珠子滴溜一转,拉着余氏的胳膊肘将袖子撸开:“余大娘,窦姐姐到底是怎么威胁的您,才让你不得不说出这等违心话!” 那胳膊上是原主虐待以致还未痊愈的伤疤,触目惊心。 “大家伙都看看,这就是余大娘的好儿媳干出来的好事!闵哥哥,我知道你早就想将她休弃了,咱们阳宁村虽是没有卖妻的先例,但这等恶妇,岂能让她继续留在此处为害一方!” 高环越说越起劲,抓着这点把柄不放,那叫一个底气十足。 况且,这卖妻可是从闵劭口中说出来的,她不过是当了个传话的而已。 高环给六婶使了个眼色,那妇人忙上前赔着笑:“窦娘子,你可要抓紧时机,趁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赶紧把自己再嫁出去,这以后真要给闵家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可就不好嫁咯!” 怎的,瞧不起二婚呗? 六婶的话让窦安青不免有些反感,且不说她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呢,就算真的生了孩子再和离又怎样? 新时代女性的光辉能让二婚磨灭? “六……” 窦安青正欲上前好好说教一番,闵劭先行一步。 只见他冷着脸将高环推至一侧:“我和你很熟吗?” 高环:“?” “闵哥哥,我……” “闵哥哥?” 闵劭冷笑:“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多了个你这样的妹妹?” 六婶和那帮子穿着大红衣裳的人一看,这情况有点不妙啊,可别到最后媳妇没娶着还落的一身骚! 这帮男人当然不是真心想娶窦安青,一来是应和高环想要羞辱她一番,二来是为了窦家那点子家产。 窦家父兄虽是莽了些,可当初窦安青出嫁时,也没少陪嫁妆,那颇有一番砸锅卖铁也要让女儿风风光光的架势,十里八村的可都眼红着呢! 窦安青到底是窦家的团宠,若是将她娶回家,可是能大捞一笔! 本以为这闵劭早已不厌其烦巴不得将窦安青卖出去呢,可今日这闵家一闹,怎么情况有些不对劲呢? 第54章 闵劭的白月光 第54章闵劭的白月光 窦安青站在一侧,一直是副看戏的状态,余氏的肯定确实让她心头一暖,她也想看看,这闵劭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倘若真的决定将自己卖出去才好哩,省的她天天打算着和离。 闵劭本以为窦安青会自己出面处理此事,不曾想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好似颇有几分期待。 这女人,整日想着和离也就罢了,有那契约在,想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都有人找上门要她二婚了,她竟然还没反应? 是等着自己变成阳宁村的笑话吗? 说他闵劭娶妻没几年锅都揭不开要靠卖媳妇换银子了! 高环被呛还不死心:“阳宁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她窦安青就是配不上你闵劭,我这可是为你好!闵哥哥,就算你今日责怪我,高环也认了。我自己委屈不要紧,但决不允许这个女人继续祸害闵家!” 闵劭眉心紧蹙,冷眼望向众人:“只要一日不和离,窦安青就永远是我的妻。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那眸子里的冷色让院子里站着的人都浑身一震,背上不禁渗出了层层冷汗。 要说他闵劭也没什么大本事,平日里也无非就是靠一手好字维持生计。 可就奇了怪了,除了窦家人之外,阳宁村几乎没人敢惹他,闵劭瞪起人来,那目光可是能杀死人! 六婶带着众人一哄而散,高环身后没了依靠,看着窦安青那一身膘,瞬间蔫巴了。 临走之前还不死心的撂下一句:“闵哥哥,你迟早会后悔的!” 众人散去后,闵劭让闵湛将余氏扶回房间里,转身看着窦安青:“你干的好事!” “说要卖媳妇的,可不是我。”窦安青耸肩:“你自己挖的坑,当然得自己填。” 说罢,她忽而一笑:“只是没想到,你今日竟然会护着我,啧啧,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闵劭那一句‘永远是我的妻’还真的让窦安青有些意外,以为这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想到还会说两句人话。 “你最好不要自作多情,我不过是为了闵家的名声。” 男人眼底敛着微芒,唇上染着淡淡的讥笑:“若非如此,你修八辈子福都成不了我闵劭的妻!那种话说出口我自己都恶心,也绝不会再说第二次。” 瞧瞧,她还没说啥呢,这男人自己就急了?用得着让他解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窦安青给他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摇着头淡淡一笑,转身去了厨房。 到底是年轻人,这种fg立的太早,小心日后脸打的啪啪响呦! 身后,闵邵的目光一直未离开,往日自己说这种话时,窦安青不跳起来破口大骂都算好的,怎么今日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从哪里学的了这等欲擒故纵的招数,想用这种小伎俩对付他吗? “愚蠢的女人。” “阿嚏~”窦安青翻炒着锅中的菜,止不住打了个喷嚏,不用想,指定是闵劭那家伙又骂她—— “闵公子。” 才刚端着饭菜出来,窦安青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还没走出厨房的门,就看到方才冷着脸的男人快步迎了出去。 寻声望去,不正是闵劭的白月光吗! 第55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55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那穆家小姐今日是有备而来啊,一改初见时的男子装扮,换上了我见犹怜的淡粉色钗裙。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小姐的装扮,还披了件刺绣精美的大氅。 二人一口一个闵公子,穆小姐,好不热闹。 “穆小姐既然来了,不妨坐下用餐,我这早饭才刚做好。”窦安青似乎毫不在意这个‘情敌’,颇为热情的招呼着。 穆丹秋闻言眉心微皱,望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女人,仍旧是那副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人模样。 每每看到她,都会引起穆丹秋心里的反感,像闵劭这样的优质男子,怎就娶了窦安青,这可不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来都来了,进来坐。”闵劭引着穆丹秋进了那狭小的房间。 原本就不大的地方又挤进来一个人,更显的逼仄了。 “你出去,给穆小姐腾出位置来。” 闵劭对着窦安青说话时换了副神色,全然不似方才对着穆丹秋那般温柔似水。 她让穆丹秋进来吃饭已经是尽了地主之谊了,闵劭怎么还得寸进尺呢? 他的白月光一来,这‘糟糠之妻’就得让位不成? 就算窦安青不喜欢闵劭,也不能让旁人觉得自己是个好拿捏的种! 今日让了这吃饭的位置出去,明日呢? 让闵劭毫无愧疚的把她这个正妻扫地出门,好给他的小情人让位子吗? 做梦想peach呢! 让她出去她就出去,那这女主角她还当不当了? 窦安青淡淡一笑,侧身看着余氏:“娘,咱们屋里是小了些,想来我这种人也是不配上桌吃饭的,穆小姐千金之躯,怎好跟咱们挤在一处?我这就出去了,你们慢慢吃。” 说罢,她起身就往院子里走,还不等出门,就被余氏拉住了:“你既然是闵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这饭桌上永远有你的位置。湛儿,去院子里将那石墩子搬来。” 闵湛瞧瞧闵劭,又看看余氏,终是听话的出去搬石墩子了。 “穆小姐,我闵家就只有这样的条件,暂且委——” “不必了。”闵劭忽而起身,身后的凳子‘哗啦’一声倒地,好似再宣泄着谁的怒气。 “娘,湛儿,你们吃。穆小姐与我闵家有恩,恰巧趁着这次机会,我请她去县里吃饭。” “这……”不等余氏发话,闵劭带着穆丹秋就离开了。 窦安青还不忘嘱咐他:“你身上那点钱,够给人家买一袋栗子糕的吗?省着点花!” 一道晴天霹雳打在闵劭头上,他瞬间想揍窦安青的心都有了。 男人在女人面前最要紧的无非就是面子,窦安青这么说不就是将他的脸面揉碎了踩在地上吗! “无妨。”穆丹秋拔高了声音:“闵公子,这些丹秋都不在乎,我们走,不要叫那有心之人碍了咱们的兴致才好!” 闵劭和穆丹秋离开后没多久,窦安青也背着药篓子去了县里。 那日在医馆赊了冷言澈的药,钱还没送去呢。 窦安青在山上采了不少药草,算着应该能卖个好价钱,赶紧把欠的账还清了才是。 “窦娘子。”还未出村,窦安青就听见了身后有人在唤。 是冷言澈。 “冷大夫,你这是?” “要进城去采买些医馆必需品,窦娘子也要进城?” 窦安青寻思着,阳宁村的百姓还没人卖过药材,她这个赚钱的门路不能这么快就被人知道。 那冷言澈身边的小药童对她一直有意见,万一将这消息透露出去,那岂不是要被人中路截胡了? 窦安青将篓子盖紧了些:“我没啥事,去县城里看看娘家人。” “那不如我捎带你一路?这马车总归要快些。” 何其不愿意了,小声嘟囔着:“前日拿药的账还没结清呢……” “何其!”冷言澈嗔怒:“不许这么说话。” “窦娘子,上来。” 有的车,不坐白不坐。 等到了县里,窦安青谢过冷言澈之后就去了药铺,她那些药草质量上乘,虽是数量不多,但也卖了个好价钱。 在集上转了几圈,眼见要到晌午了,窦安青可不打算亏待自己,准备找个饭馆先吃饭。 哪知这不是冤家不聚头,窦安青才刚走到满香楼,就在大厅内看到了闵劭和穆丹秋,那二人正在‘打情骂俏’! 第56章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第56章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闵劭拉着穆丹秋的手不知在做什么,好一副浓情蜜意之相啊! 窦安青转身欲走,不对啊!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就算真的要走,也是穆丹秋和那婚内出轨的狗男人啊! “真巧啊,窦娘子。” 窦安青正欲入内,迎面看到了冷言澈,他身侧的药童没有跟着,想来是买东西去了。 “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吃午饭?” “好啊。”窦安青欣然同意,与美男子一同用膳谁会拒绝呢? 窦安青和冷言澈就坐在那二人斜对面,四人打了照面,谁都没吱声。 闵劭方才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前的窦安青和冷言澈,心里还嘀咕他们二人怎么会一同来县城。 难道窦安青吃醋了,要用这种法子激自己? 她也太自不量力了! “闵公子,这……”穆丹秋也没想到吃个午饭还能‘巧遇’窦安青。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闵劭浅笑着安抚:“先前以为她变了些,没想到还是这么爱耍小手段。不必管她,吃咱们的,我倒要看看,她今日想出什么幺蛾子!” 大堂原本就不大,闵劭的声音悉数落进了冷言澈和窦安青耳里。 冷言澈一早就听说窦安青与闵劭感情不和,据说是因为窦安青模样长的丑,人又彪悍且为人恶毒,打婆婆骂继子的。 经一相处,发现窦安青与传言截然不同,为人仗义不说,还心地善良! 今日一见,那闵劭果然是见色眼开的男人,心里对他瞬间没了好印象,更是不愿上前打招呼了。 “冷大夫,这钱是欠你的。”窦安青从怀中掏出银两:“应该够买那些药材了。” “好,真是拿你没办法,说了不用了。” 冷言澈笑着接过那碎银装进怀中:“那今日这饭可就由我请了,算是还恩了……” “闵公子,闵公子?” 穆丹秋在闵劭眼前挥挥手,打从方才窦安青一来,闵劭好似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眼下正倒酒呢,这杯中酒都撒出去了。 “闵公子可是有心事,这酒……” “闵公子!”不等穆丹秋话音落下,坐在对面的男子忽而起身,走到邻桌去抓起了窦安青。 彼时,因为窦安青食了过辣之菜,急着喝水不小心被呛,那冷言澈忙起身轻抚她的背。 就这一幕,不知怎的碍了闵邵的眼,惹的他心头阵阵不快,烦躁不已。 还未意识过来了,身体就先有了动作。 窦安青被闵邵冷不丁的一扯,连带着撞撒了桌上的饭菜,她没好气的瞪着闵邵:“人穷就算了,心眼比针鼻还小。” 闵邵手上劲头又用力了些,厉声警告窦安青:“没想到你现在都学会跟踪人了,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像从前那般对我身侧之人动手,有你好果子吃!” 像……从前哪般? 难道原主以前就跟踪过闵邵,还对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子动过手? 闵邵该不会以为自己是要来找事的! 她不免笑了,扬眉反问:“所以,你觉得我来,是对穆小姐图谋不轨?” “呵,难道不是吗?”闵邵甩开窦安青的手冷笑。 “若说从前的你直来直去,就算有坏心思也丝毫不遮掩,我倒是还有几分欣赏你。现在竟学会这些下三滥的阴招,故作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窦安青,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怀好意了。竟是还买通了冷大夫配合你演戏吗?” 绕开窦安青,闵劭行至冷言澈身侧:“冷大夫,你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这个女人,样貌,心地,无一是处。” 哪知冷言澈不吃他这招,微微一笑:“我不觉得呢,若是论起了解来,恐怕闵郎还没有我一个外人了解窦娘子。” “冷大夫。” 许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闵劭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斜睨着看向冷言澈,哂笑道:“她窦安青是我的妻子,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了解’二字?”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窦安青犹记某人昨日才立过fg,再也不会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第57章 冷哥哥,回村 第57章冷哥哥,回村 “别说了。” 窦安青打断了闵劭:“不嫌丢人吗?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喇叭吆喝吆喝?你那白月光还等着你吃饭呢,还不快回你的位子上去。” 闵劭这才侧身看了眼穆丹秋,她神色复杂,还夹杂着些许伤感。 方才听到闵劭那么说,穆丹秋心头一凉,她身为女子,又怎会看不出来。 闵劭嘴上在损窦安青,实则就是吃醋了啊! 不论他承不承认,他的眼神,动作还有刚刚的失神,都已经将他的心事出卖。 从山脚下救下闵劭与他相识开始,穆丹秋知道他是个性子稳重心思颇深之人。 且在人前鲜少显露真实情绪,可经过这几次打交道,穆丹秋忽然发现了例外。 在与窦安青过招时,闵劭好似少了那么一丝丝的理智…… “冷大夫,吃的差不多了,咱们走。” “窦安青,你不要得寸进尺。”闵劭沉声斥道:“就算县城没多少人认识你我,但在你我仍是夫妻关系,你怎可与别的男人称‘咱们’?” 闵劭今天真的是吃错药了,往日也不见他这么咬文嚼字的斤斤计较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要说吃醋……窦安青是绝不相信的。 闵劭但凡对她有半分感情,二人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可记忆力,他分明对原主满是厌恶和嫌弃,就是村里老寡妇养的小猫小狗都比窦安青惹人爱。 那这男人现在在干嘛,演话剧吗? “!”闵劭甩手转身,好似甩掉什么脏东西似的,口里还不干不净的说了句。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那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模样摆给谁看呢? 不是他先私会白月光? 不是他先拉着穆丹秋打情骂俏? 这些她都忍了,大家伙好好干饭就是了。 不是他先过来挑事出言不逊? 现在倒好,一句‘’将过错全都推在了窦安青身上,闵劭倒是清清白白的和他的白月光又浓情蜜意去了! “站住!”窦安青拍了拍冷言澈的胳膊,示意他坐下好好看戏。 待闵劭站住脚后,窦安青绕至他身前,踮起脚尖贴在闵劭耳侧轻声道:“闵劭,方才你可是说了,我是你妻子?” “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我就是修了八辈子福,也成为不了他的妻子?”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和狡黠,好似故意要勾起闵劭的回忆,让他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很好,成功了。 身侧男人身子明显一僵,虽是很快恢复如常,却悉数落在了窦安青眼里。 “既然你承认我是你的妻子,那不知这位穆小姐……”窦安青偏头看向穆丹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要无理取闹,我和穆小姐清清白白,只是朋友。” 闵劭与窦安青拉开了距离,心里却是闪过一阵异样之感,方才窦安青靠过来的时候,他竟没有下意识的躲避。 且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声音……确实有种独特的魅力,惹的他耳根子还有些微痒。 “哦~”窦安青背着手咂咂嘴:“清清白白的朋友。一起夜不归宿?孤男寡女单独出来吃饭?拉拉小手,眉目传情?这就是你闵劭嘴里的朋友?” 窦安青又望向穆丹秋:“穆小姐,那日夜归,见你女扮男装,手执弯弓射箭的模样,我敬你是女中豪杰。不知,你可敢扪心自问,自己对闵劭的感情亦是清清白白?” “我对闵公子,确有爱慕之意。”穆丹秋大大方方的承认。 窦安青冲着闵劭挑挑眉:“听见了吗,相公?穆小姐对你,确有爱慕之意。” 她故意将那几个字咬的极重:“看你毫不惊讶的样子,应该事先也知道穆小姐的情谊。有妇之夫和对他有意之人不清不楚,但你咬定了你二人是朋友。那好,我全当这是你闵劭交朋友的原则。” 闵劭没想到穆丹秋会直接承认,但听窦安青这么说,心头舒了口气,还算她有些自知之明。 可接下来的话,却是叫闵劭脸都绿了。 “既然如此,那日后,我一定会……好好遵循你交朋友的原则。” 说话间,冷言澈已经去结了账,窦安青回到他身侧,眉眼弯弯的笑道:“冷哥哥,走,回村。” 第58章 杀伤力不大,羞辱性极强 第58章杀伤力不大,羞辱性极强 窦安青那声亲昵的冷哥哥叫闵劭和穆丹秋都惊了。 临走之前,窦安青还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扔到闵劭面前:“喏,拿着这些钱,出来玩,总不好叫人家姑娘掏钱不是?” 杀伤力不大,羞辱性极强! 回神之际,闵劭一拳打在桌子上,差点没给那木桌锤散架了。 这该死的女人,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现在竟然都敢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腻歪? 还敢当众嘲讽自己,她是真的命不想要了! “这什么人啊,靠自己老婆养着,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要是我,头给他拧掉!” 一旁有看戏的人嫌恶的嘀咕着。 “就是,亏我刚才还夸他和那穆家大小姐郎才女貌呢,原来家里有糟糠之妻啊!” “这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拿着老婆的钱在外面找小三,啧啧啧~” “客官,看你这寒酸样儿,这桌子你应该也赔不起。男人啊,没有本事的时候,谁跟你论尊严啊,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好。” “滚!” 穆丹秋看着面色铁青的闵劭,扔给那店小二两锭银子,拉着闵劭转身离开了酒楼。 二人刚一出去,身后那小厮还淬了口吐沫:“什么人啊,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不守男德!” “闵公子,那些人的话你别在意,不过是些市井小民……” 穆丹秋想拉闵劭的衣袖,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穆小姐,日后你我还是保持些距离。你毕竟是穆家商铺还未出阁的大小姐,若是因我坏了名声,对你无益。” “我不怕!”穆丹秋走到闵劭跟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闵公子,我方才说的是真的。丹秋……” 她面色羞赧一顿:“丹秋对你,确实爱慕已久。那窦安青确实不适合你,她不懂政商,不懂诗情画意,不懂江湖仁义,留在她身边,你不会快乐的!” 闵劭看着穆丹秋,肤若凝脂,齿若瓠犀,臻首娥眉,略施粉黛的双颊,足以引人入迷。 这张脸,比起窦安青来,不知出色了多少倍,那全然是云泥之别。 且因出生在穆家,穆丹秋打小精通商道,对朝政之闻也颇有涉猎,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还练的一手骑射之术。 此等文武双全的女子,世上少有! 可为什么,如今看着她的时候,闵劭脑海里浮现的,却全都是窦安青那副彪悍的之相。 那副不美丽,不讨人喜,若非顾忌她是女子,闵劭指不定会对她动手的模样…… “穆小姐,在下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而今我一无所有,无以为报。但这份恩情,我定会记在心中,至于其他的,闵某,给不了你。” 闵劭的目光一直追随者窦安青和冷言澈离开的方向,向穆丹秋告辞后,他牵过马追着二人的马车而去。 “小姐。”闵劭离开后,不知从何处出现两个女子跟在穆丹秋身后。 “您当真对那闵劭动了心?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的乡野村夫,有何值得您挂念的?” 穆丹秋侧身瞪了二人一眼:“本小姐看上的人,绝对没错!” 只是她没想到,这窦安青,要比她想象之中‘狡诈’许多。 要脸蛋没脸蛋,要才情没才情,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牵动了闵邵的情绪,让他直截了当的拒绝自己的示好! 她窦安青,到底有什么手段…… 那日之后,窦安青与闵劭的关系降至冰点,二人虽是同住闵家院子里,可颇有几分两看生厌之态。 好在窦安青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懒得与那男人计较那么多,平日里只当他是空气。 她在闵家院子后面开辟出了一片不大的药园,打算种植药草。 再不赚钱给老太太和那小家伙改善伙食,祖孙俩非得被那‘不中用’的爹饿死不成。 窦安青只想安安静静的闷声发大财,顺带减个肥,一举逆袭白富美,却遭不住事情找上门来啊。 这日,她正在后院犁地呢,后颈忽而被人使劲一拽,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手蹭过了锄头,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抬眼望去,那逆光而立的男人不是闵劭还有谁! 背后好像还站着一个人,穆丹秋?她又来做什么! 第59章 先是朋友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 第59章先是朋友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 “原以为你真的有心悔过,不曾想,还是先前那副模样。窦安青,你装的倒是挺像啊!” 窦安青:“?” 她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手上的血迹顺着青衫滴落,让站在对面的男人心头倏而一动。 “你这出门一趟,莫不是被村里的流浪汪汪咬了,狂犬病可是会致死的。”窦安青冷声道。 右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惹的她心头一阵愠怒。 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扣帽子,她可不吃这个瘪! 闵劭将身侧的穆丹秋揽在怀中带上前,好让窦安青可以看的明明白白她做的好事。 那肤若凝脂的女子而今脸上片片青紫,额角还带着将将结痂的口子。 闵劭将她的衣袖稍稍带起,胳膊上也是一块一块的淤青。 这是被人打了? “闵公子,也许真的与窦小姐无关,我们还是报官。”穆丹秋低眉顺眼的站在闵劭身侧,好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你们两个要是来秀恩爱的,大可不必。阳宁村那么些人呢,不至于专门跑到我一个‘糟糠之妻’面前。” 方才那话窦安青听明白了,感情这二人以为,穆丹秋身上的伤是她指使人做的呗? 好一招以退为进! 本以为穆丹秋真是那等豪情壮志的女中豪杰,没想到也是一朵盛世大白莲! 瞧瞧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比之高环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环是青铜,这穆丹秋怎么也算得上钻石段位了! 闵劭目光阴戾的看着窦安青:“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窦安青无言,哂笑一声转身欲走,手上的伤口再不包扎只怕是要留疤了, 她可不想陪着二人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游戏。 “你当真没将我这个丈夫的听进耳里,窦安青,谁给你的勇气!” 闵劭伸手抓住了窦安青受伤的右手,手上使了力,才刚凝固的伤口处有渗出殷红的血迹来。 窦安青吃痛,抬头瞪着闵劭:“这就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事?” “爹爹,她的手流血了。”余氏方才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忙让闵湛出去瞧了瞧。 这话,当然也是余氏叫她说的。 闵湛虽是不情愿,可不知为何,看到窦安青手上的伤口,他竟然有过一瞬的心疼。 许是感念于这些天窦安青对他和余氏还算不错。 “湛儿,没你的事,带着祖母回屋里去。” 闵湛扶着余氏回屋之后,闵劭甩开了窦安青的手,那眉目之间的冷漠和厌恶仿若是在看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窦安青不免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遭了什么孽,穿越一载遇见这么个男人,还不如那虐文小说里的男主角呢。 好歹人家也是爱女主的,闵劭倒好,日日看着自己跟看仇人似的,还不愿意和离…… “你若是有什么误会,大可冲着我来。在娘和湛儿面前装的跟善类似的,背地里叫人把丹青打成这样?” 前几日还穆小姐呢,今日就变成‘丹青’了,好生亲昵啊! 窦安青哂笑:“闵劭,穆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至于你这么为她出头?” “我……” 闵劭只觉眼前女子的笑容刺眼:“穆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论年岁,她也算是我闵劭的妹妹。你岂能对她下此狠手?” 先是朋友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这狗男人可真是渣男本渣了! 第60章 凡事多问问自己配不配 第60章凡事多问问自己配不配 “你就不怕,我报官吗?” 窦安青挑眉轻笑:“好啊,如果你想报官的话,我倒是也想让青天大老爷来评判评判,穆小姐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丹秋完全没想到,窦安青竟然能这么镇定自若,她本以为,那些肉眼可见的改变都是窦安青装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欺骗闵劭罢了。 可眼前之人,眸子里那等泰然与无畏,绝不是轻易就能装出来的。 不知为何,在与窦安青对视的一瞬间,穆丹秋竟是有一瞬间的心虚。 她本来也没想要去报官,只是想借此离间窦安青和闵劭,好促成二人的分崩离析。 穆家毕竟是在商场上混的,若是惹上了官司,只怕对家族不利。 她忙拉住闵劭的衣袖,有些委屈的小声道:“闵公子,算了。兴许只是个误会。” 兴许?误会? 这穆丹秋倒是会拿捏词句。 “也许窦小姐只是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难免会生气。” 这话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挑明她是幕后黑手呢! “就算生气,也不能出手伤人,更何况你什么都没做错!女子家最重容貌,若是再下手重些,只怕你这张脸要毁了,闵某岂能担下这个责任!” 怎么担不下,娶了人家呗,窦安青心想。 她巴不得赶紧把这个位子让出去给穆丹秋做呢。 儿子又不是亲生的,老公还是个没有上进心只会对她发脾气的窝囊废,要他干什么,浪费国家空气吗? 闵劭看着窦安青那副浑然不知错的样子,更是怒从中来,厉声斥道:“窦安青,道歉!既然是你犯下的过错,就自己承担。否则,别怪我不念你我夫妻一场的情分!” “我寻思,这天还没黑呢,你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窦安青佯装惊讶的走上前,抬起左手摸摸闵劭的头:“也不烧啊,怎么说胡话!” “拿开你的脏手,我……” 还不等闵劭话说完,窦安青转身走向穆丹秋:“穆小姐,我没听错?” 她抬起未受伤的手掏了掏耳朵:“误会了你们的关系?难道你们不是郎有情妾有意?那日不是你自己承认的,对你的闵公子有爱慕之意?” 对于突然靠近的窦安青,穆丹秋眸子里闪过一瞬厌恶,稍稍退后两步站在闵劭身后,眼里藏不住的鄙夷。 “闵公子,算了。”穆丹秋有扯了扯闵劭的衣袖:“我也不想给穆家惹麻烦。” 瞧瞧这一副善解人意,宽容大量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啊。 窦安青冷睨一眼那小白莲:“到底谁该道歉,穆小姐心里清楚。虽说阳宁村不排斥男人三妻四妾,但你只要没嫁进闵家的门,就不能与闵劭做出逾越之事。你穆家好歹也是大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教你拽着一个有妇之夫的衣袖子撒娇?” 窦安青那声音淡淡的,可话语却是步步紧逼,三两句下来,穆丹秋倒是占了下风了。 没想到窦安青竟然这么伶牙俐齿,穆丹秋不免觉得自己草率了。 可人都来了,状也告了,若真就这样算了,不就等于直接承认了自己是自导自演吗? 她堂堂穆家大小姐,豪门长女,在遂县也算是个人物,骨子里的骄傲岂容一个村妇践踏! 若是传出去,穆家的脸可该往哪搁! 穆丹秋使劲掐了把大腿,当即吃痛,眼里蓄泪:“闵公子,罢了,是我不好,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也许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就算真的是闵小姐指使人,也只是一时冲动,就不要责怪她了。” 窦安青听的直鼓掌,差点就忘了手上还有伤:“穆小姐若非今日闹这一出,也许你我二人还能成为朋友。” 毕竟那晚还是她的一箭,射死了饿狼,救下自己。 她到底还是高估了穆丹秋,以为她只是心有闵劭,骨子里还算是善类。 现在一看,与那高环,也没什么差别。 “够了,窦安青。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最后一遍,道歉。”闵劭阴沉着脸,声音都是冷的。 “道歉?”窦安青冷笑:“凡事多问问自己配不配。” 第61章 我相信你 第61章我相信你 言落,窦安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院,闵劭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穆丹秋家里是遂县富商,经商者,没有些黑白道的真本事根本就混不下去。 他去县城里本是送抄本的,就在穆家商铺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穆丹秋。 出于朋友之间应有的关心,闵劭前去询问,才知事情真相。 好在穆丹秋并未将此事诉与众人,否则被她家的老爷子知道了,窦家只怕要惹祸上身。 为防闹大,闵劭才将穆丹秋带了回来,想着让窦安青与她道歉,这事也就结了。 可不曾想,窦安青不但不领他的情,还如此不思悔改! “我让你走了吗?” 窦安青顿住脚步,稍稍侧身:“我不走,我去报官。你可以和外人一同诬陷我,我当然也能为自己证明清白。我窦家,向来不怕事!若真是做得我认,若不是我,谁人也别妄想往窦家头上抹一点儿黑。” 见窦安青是来真的,穆丹秋心下有些慌了。 若真要去报官,百害而无一利啊! 可她也不能现在就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导自演啊,那闵劭又会怎么想?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 屋里,余氏将三人在后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是个明白人,也已经活了这么些年,啥大风浪没见过? 不管怎么说,窦安青到底是她的儿媳,她不能不管! 这些天要不是窦安青日日想着法子给祖孙俩改善伙食,还给她扎针治寒病,她那双老寒腿只怕早就走不动道儿了。 她虽是瞎了,可眼睛瞎了,心才更明朗,窦安青的所作所为,她一一看在眼里。 “湛儿,把祖母床头枕下的匣子拿来。” 余氏的床铺算是闵家最厚实的一床了,饶是厚实,也处处都是破布补丁,稍不注意,就棉絮乱飞。 闵湛将那匣子拿出来之后,余氏由他扶着出门,叫住了还没走远的三人。 “劭儿,回来!” “娘,你怎么出来了?” 闵劭一听老太太的叫声,忙转身回了院子,穆丹秋也跟在他身后:“伯母,您身子骨不好,现在天又冷,要注意身体啊!” “你们几个,都先进来。”余氏沉声道。 看在余氏的面子上,窦安青这才转身回了屋内。 只见余氏怀中抱着一掉漆磨损的木匣子:“穆小姐,你对劭儿有恩,对我们整个闵家都有恩,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伯母,你这是哪里话,江湖儿女,见人有难,本该拔刀相助。我与闵公子的关系,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恕我老妪冒昧了,方才你们年轻人在后院说话,我也听了些。我闵家本就是阳宁村再普通不过的农家人,不同于穆小姐,家世显赫有教养。还望穆小姐不要见怪。” 余氏这番话无疑是在抬高穆丹秋,谁人不喜欢被夸奖呢? 穆丹秋站在闵劭身侧,羞赧一笑:“伯母过奖了。” 哪知余氏话锋一转:“安青是我的儿媳,不管她先前如何,以后又如何,都是劭儿的媳妇,湛儿的娘。她若是真犯下了过错,自然是我这个长辈,管教不严。” “伯母……”穆丹秋这才听明白,老太太是要护着她的儿媳妇啊! 先给颗甜枣吃,再打上一巴掌! “安青,娘且问你,穆小姐的伤,可是你派人打的?” 窦安青不疾不徐道:“娘,我解释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与不信。但这件事,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穆小姐不论是想报官还是如何,请便。可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背锅,我不干。” “我相信你!” “娘——” “祖母——” “行了!” 余氏打断了闵邵和闵湛二人,伸手将身后的匣子拿出来:“不管是谁伤了你,这是我老婆子所有的家当了,全当还你的恩情。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拿去看病。” 匣子适时的掉在地上,断裂半截的玉制发梳,已经长了锈斑的镀银镯子,不够买二两肉的碎银。 “伯母,这……这使不得啊!丹秋今日来,不是为了要赔偿的!” 穆丹秋还算有点良心,看到老太太那些物什子,心头有些酸酸的:“我……” “穆小姐,我知道你是富商家的大小姐,我们闵家承了你的情,还不上啊。这些,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了,多与少,都是心意,你收下。” 闵劭愠怒,没想到窦安青这么快就收买了老太太,他俯身蹲在地上将那些物什子装起来。 “娘,你这是做什么?” 第62章 祖母,我脏了 第62章祖母,我脏了 “劭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余氏突然提高了声音。 “您当然是我娘!” “那好,让穆姑娘将这钱收了,我知道不多,但也是闵家的心意,而后将她送走,你们二人再也不要来往!” “娘——” “穆小姐家是富商,咱们闵家有什么!娶媳妇还是安青他爹倒贴了嫁妆,你心里那点心思以为娘不知道?你配得上人家穆小姐吗!” “做,还是不做!”余氏将手中的拐杖一声声的敲在地上,也击进了闵邵的心中。 有个秘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余氏对他的恩情,是他一辈子都难还的! 他又怎能违背她的意愿? 闵邵终是将那匣子塞到穆丹秋手中,拉着她离开了闵家。 出了阳宁村,闵邵忽而站住了脚,转过身正对着穆丹秋俯身鞠躬。 “闵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穆丹秋慌张将他扶起:“何故要行此大礼?” “穆小姐,不论是不是那女人对你动手,这礼是谢你先前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大过天,我不能违背娘的意愿,她身子不好,请你谅解,至于你身上的伤……” “姐!”闵劭话音未落,见不远处穆元白架马而至。 行至跟前,翻身下马,对着闵劭微微颔首:“闵公子。” 而后扶着一侧的穆丹秋:“姐,打你的那帮人已经抓到了,是遂县时常偷鸡摸狗爱骗钱的地痞流氓,那日醉酒误伤了你,已经被爹严惩了!” 穆丹秋满目疑惑,却被穆元白强行带上了马。 “闵公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此前的误会,抱歉。”言落,不等穆丹秋道别,穆元白快马加鞭,带她离开了阳宁村。 闵劭心头蓦地一沉,原来真的不是窦安青…… 闵家,余氏替窦安青做了主,她心头不免感激。 余老太太是个拎得清的主儿啊,能平白得到这么好一婆婆,也算是不枉此行! 方才骂闵劭的那些话表面上是说给闵劭听的,实则是在敲打穆丹秋啊,这一席话无疑是割断了闵劭和穆丹秋的‘缘分。’ “娘,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窦安青坐在余氏身侧。 余氏也渐渐不怕窦安青了,听她这么说,淡淡一笑:“放心,以后在闵家,只要我老太太还有一口气,就会护着你。” 窦安青心头一暖,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父母,也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闵湛那小人精在一侧横眉竖眼的:“祖母,你现在可是护着她呢!” “她是你娘。”说话间,余氏闻到了淡淡的血味儿,眉心微皱:“安青,你可是受伤了?” 余氏要是不提,窦安青差点就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忘了。 闵湛也瞧到了她手上的血痕,虽是什么话都没说,却转身去房间拿出了那瓶已经快用到底的铁打损伤药。 闵湛将之扔到窦安青面前:“喏,还要留着手做饭给我和祖母赔罪呢,以前你欠下的债,都别想逃!” “娘的好大儿,咋还会说反话呢!”窦安青笑着接过那瓶药,顺手在闵湛脸上摸了一把,这小家伙还知道心疼人了。 闵湛惊恐的捂着被窦安青摸过的脸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祖母,我脏了!” 窦安青爽朗一笑,拿着药酒出了门,她手上的伤口不浅,若是不好好处理难保会留疤。 村里既然开了医馆,她可不想委屈自己,将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就去了冷言澈那儿。 窦安青前脚才出门,闵劭就回来了。 推开门见只有余氏和闵湛,那女人不见影踪。 他才忽而想起,窦安青也受伤了,稍微一碰就血流不止该是伤势不轻。 “娘,她呢?” “你还知道,安青是你的媳妇?” 第63章 当初瞎了眼 第63章当初瞎了眼 “爹,刚我给了她药酒,她就拿着出门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闵湛话音才刚落,闵劭转身就出了门,那副样子倒还真像慌着找自己老婆的模样。 医馆,冷言澈正亲手给窦安青包扎伤口:“窦娘子,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不小心伤到了,还好,没见骨。” “要缝合,你稍等,我去拿止痛药来。” 上次在闵家时,窦安青为了止痛给冷言澈临时调过止痛药,回到医馆之后,他就着手研究其中配方。 窦安青看到他拿来的药粉打趣道:“冷公子偷师学艺啊!” 冷言澈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让窦娘子见笑了,冷某只是觉得新奇,能达到此种效用的止疼药,我还是头一次见。想着……” “好了,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窦安青示意他继续给自己上药。 眼下这个朝代,竟然还没有麻沸散,那她岂不是能在医药界大赚一笔了? 以防万一,窦安青还是多问了句:“冷大夫,你可知道何为麻沸散?” 冷言澈摇头:“闻所未闻,这麻沸散为何物?” 窦安青四处看了看,神神秘秘的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待时机成熟,我悄悄告诉你。” 伤口缝合的很漂亮,因为有那止痛药起作用,疼痛还可以忍受。 冷言澈又给窦安青开了几幅药,让她拿回去日日敷着,能有效防止落疤。 窦安青起身欲走,冷言澈叫住了她:“窦娘子,快到晌午了,不如留下来用膳?药童已经准备好了午膳。” 窦安青瞧着外面的天,又闻了闻打厨房内飘来的香味儿,想起今日闵劭的所作所为,不推辞,索性就坐下了。 冷言澈身边那个药童何其,自打上次窦安青真的结清了欠医馆的账后,他就改变了些看法。 本以为这窦安青只是口嗨,不曾想她竟然真的在约定时间内将账结清了,倒还算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窦娘子,你的碗筷。”何其将餐具拿来后就去打理药材了。 饭桌上,冷言澈也不免好奇道:“窦娘子,冒昧问一句,你这伤,可是因为闵公子?” 窦安青手头筷子一顿:“冷大夫若是感兴趣,我能跟你吐槽三天三夜。” 冷言澈被她的表情逗笑了:“窦娘子还真是直爽,不过……既然在他身边过的不幸福,为何当初还要嫁给他呢?” “瞎了眼呗,被他的容貌欺骗了。闵劭比起冷大夫可是云泥之别,他也就空有一副皮囊了。” “咳~咳!” “冷大夫,可是感染伤寒了?怎么一直咳嗽?” 窦安青给他倒了盏茶又自顾自道:“那养一条狗还知道护主呢,好家伙,这男人胳膊肘往外拐也就算了,我手上这么大的伤没看见,偏去心疼那化妆化出来的淤青?” 穆丹秋脸上和身上的淤青是真是假,她一眼便知。 窦安青不过念在那日于饿狼口中救下她的恩情,给穆丹秋留了个面子罢了。 伤痕妆手法虽然精湛,若是要唬普通人,足以以假乱真。 可她是窦安青诶!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中医世家首席女传人,能看不出来那淤青是假的? “当然,我跟他没什么感情,也不介意这个。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你至——” 窦安青正一个劲儿的吐槽呢,手臂突然被人拽起,扯痛了才刚缝合的伤口。 来人正是闵劭! 窦安青算是知道方才冷言澈为何咳嗽了,感情是在提醒自己这狗男人来了啊。 她甩开闵劭退至一侧,上下打量了眼,冷睨道:“闵公子哄完你的——好朋友了?”闵劭望着她,眸子里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他只知道,听到窦安青的那番话,心里一阵无名恼火。 冷言澈欲起身,窦安青却绕至身后,双手搭在冷言澈的肩上:“冷大夫,你的腿还没痊愈,就坐着。” 这话,自是故意说给闵劭听的,谁让他错怪了人也不见道歉,反而黑着脸跟二大爷似的站在门口:“还不回家?” 第64章 小嘴抹了开塞露 第64章小嘴抹了开塞露 窦安青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小时候被狗咬过,你这样我害怕。” 正在药架子上的打理药材的何其忍不住噗呲一笑,没想到这窦娘子口齿这么凌厉,可是句句不饶人啊! 闵劭不傻,话中之意自是听得出来,可外人尚在,又都是阳宁村的,顾忌家丑,他不好再像前几日在客栈似的闹。 只是冷哼一声,扬手撂下碎银,砸的桌面叮当响:“这饭,算是我请的。” “窦安青,伤口包扎完了?回家。” 行啊,平日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日竟然主动掏钱了…… 不,不对,闵劭身上哪有什么钱,这几锭碎银子指不定是从哪个袜子里掏出来的老本呢。 罢了,那就回去,还得给老太太和小家伙做饭呢,可不能叫他俩饿着。 “冷大夫,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再说那件事。” 哪件事?闵劭心头一沉,又气又好奇。 这女人偷摸和别的男人商议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她方才对冷言澈说话为何那么温柔?还将双手放在他肩上? 虽说窦安青从前也倒贴自己,可自打那日被饿狼咬后,就再也没有那样过了。 闵劭想起当初逼婚就是因为自己长的帅,难道她觉得冷言澈比自己帅,所以转移目标了? 闵劭走到医馆门口还转身望了眼冷言澈,不得不承认,确实生了副哄骗女子的皮囊…… 怎么会,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个女人心烦意乱的。 他越想越烦躁,差点就当街问窦安青要个说法。 可现在正晌午,阳宁村的乡亲们都端着饭碗在院子里吃饭闲聊,他若是与窦安青吵起来,势必要引起众人的注目。 因为窦安青,他闵家丢的人还少吗,他可不想再给众人多添几笔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回家之后关着门吵合适! 直到窦安青在身侧发出一阵阵轻笑,拉回了闵邵的思绪。 “方才桌上有道菜,唤作八仙盅,你那点碎银子,都不够买八仙之一的药材的。” 窦安青一脸老父亲的关怀,拍拍闵邵的肩膀:“我说你啊,没有那本事,就别装钻石王老五了,还你请客,笑死我了!” 身侧女子咯吱咯吱的笑声格外聒噪,许是因为窦安青如今的声音好听,那笑声竟是有些引人。 闵邵愈发心烦之际,目光却控制不住的落在窦安青正笑得开怀的脸上。 “呦,窦姐姐越来越有本事了,这又是去找哪个野男人被闵哥哥逮住了?” 迎面走来几个打扮惹眼的女子,是高环和她的婊姐妹团。 “我寻思天这么冷,怎么还有苍蝇嗡嗡叫呢!” 窦安青挥挥手,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念着经词:“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弥哞嘛咪哄!” 那神神鬼鬼的样子吓的高环等人不免往后退了几步:“你说谁妖魔鬼怪呢!” 高环身侧的粉衣女子指着窦安青,指尖上染着斑驳的劣质桃粉! “谁知道呢,这村子里到底谁是‘妖魔鬼怪’,人尽皆知~”高环做作的掩唇一笑:“大肥猪,母夜叉,这都是谁的名字啊~” 几个女人一唱一和的,言语之际无不在拿窦安青开涮。 本想当着闵劭的面激怒她,好让她失控出丑,不曾想,窦安青跟看戏似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等到几人终于说完了,窦安青才笑道:“小嘴抹了开塞露似的,老喷些什么玩意儿。闵哥哥,不回家吗?” 窦安青捏准了闵邵不会在此时给自己难堪,高环又不是穆丹秋,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她学着高环的样子夹起嗓音,双手环着闵劭的右臂:“闵哥哥,娘和湛儿,该饿了。” 高环和身侧几人被那声音惊到了,窦安青这是……这是在撒娇吗! “哈哈哈!”笑声此起彼伏,几人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不是不是,没有听错,这肥猪不会在撒娇?” “她哪来的脸啊!” “窦肥婆,你这就是那话折子里的东施效颦啊,瞧瞧你这张丑脸,是男人听到你撒娇都会吐!” “……” 再看闵劭,先是一愣,大脑像是被闪电击过般瞬间空白,而后犹疑的看向身侧人,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因为太过惊讶,他动作极慢,发誓没有慢镜头,可每一帧都像是网卡了般。 直至众人听到那沉沉的声音,来自于闵劭的回答:“回家。” 第65章 好女不与渣男斗 第65章好女不与渣男斗 直至目送着二人走远了,高环等人才回过神来,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看错了。 “刚……刚闵哥哥可是和那窦肥婆相互搀着走了?”高环惊诧道。 身侧的几个女子点点头:“环姐姐,窦肥婆该不会给闵公子灌迷魂汤了!就她那样的,哪个男人看见不恶心死啊!” 高环紧紧攥着双拳,薄唇紧抿,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咬牙切齿道:“窦安青,竟然敢对我的闵哥哥使那等狐媚子功夫,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 等到离开高环等人视线所及之处,窦安青就跟扔烫手的山芋一样将闵劭推至一侧。 方才她还有些意外,闵劭竟然没有冷眼相加,口出恶言?还任由她挽着他的手走了一段路。 这家伙不是嫌弃自己道不行吗,今天怎么有些反常呢! “好女不与渣男斗,今日的事,就此翻篇,你与穆小姐的事我不会多言,但也请你和你的小情人,不要找事上门。” 窦安青不给闵劭任何还嘴的机会,一溜烟跑进了自己房间。 闵劭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女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许是出于误会窦安青之后的愧疚,那日之后,闵劭鲜少再找窦安青的麻烦,穆丹秋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窦安青落的清静,也有时间好好打理自己的药园。 手上虽是受伤了,不至于不能动,窦安青一空闲下来就上山去采药材,除了售卖之外,还在后院种了一批价值极高的幼苗。 一开始,闵湛和闵劭都有些看不起她种的那些小芽,还打趣说,可别和她一样长成歪瓜裂枣。 窦安青只当他爷俩刀子嘴,懒得与之逞口舌之快。 反正日后都是陌路人,理他那么多作甚! 她专心搞自己的药草生意就是了,这期间,窦安青倒是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以往她只以为闵劭就是照葫芦画瓢的抄写,那日偶然认真一看,才发觉并非如此简单。 他在誊抄的过程中还会给出自己的批注和理解,完全不输给任何一个准备考取功名的学子啊! 窦安青还有意无意的试探过,发现以闵劭的智商,完全能去参加科考啊。 以他的水平,就算当不了状元,也能谋得一官半职,那不就能带着闵家脱贫了吗! 可一提及此事,闵劭就极其敏感,一如当初在县府衙时,窦家人对官府的态度。 这就奇了怪了,这一大家子人,莫不是对官场有什么成见? 罢了,雨女无瓜,她管那么多自己又落不着好,还是安心种她的药材罢! 因窦安青眼尖,总能在山上挖到名贵药材,卖了不少钱。 闵家的生活质量直接有了质的飞跃,就连闵湛都有些惊讶:“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买肉?” “你什么时候叫我一声娘,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天天你你你。”窦安青将那盅东坡肉端上了桌,闵湛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你不是我娘,我才不叫你!”闵湛一脸傲娇之相,眼神却还瞟着桌上的肉。 闵劭去县里送抄写本了,今日家里只有他们娘仨,窦安青本想着吃完饭再给老太太扎几针,她的寒症不日便可痊愈。 肉才刚进口,院子里就传来一声奸细的叫喊:“窦肥婆,滚出来!” 第66章 诬陷偷盗 第66章诬陷偷盗 还能有谁,村里爱找窦安青事的,不就是高环了吗! 先前那次,窦安青当着她小姐妹的面给她难看,高环可是一笔笔都记着呢! 窦安青上次说了个什么“小嘴抹了开塞露似的”,高环不知这开塞露为何物,回去之后就一直托人查。 直至最后才知道那开塞露竟然是抹那地方的,她噌的一下就怒了,差点没拿着高家的鞭子来打窦安青。 要不是她那个里正爹拦着,高环还真就要好好教训教训窦安青…… 今日,可是让她抓住了窦安青的把柄,她倒要看看,这次闵劭不在,还有谁能帮她,家里那个老不死的和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吗? “娘,湛儿,你们慢慢吃,我出去看看。”窦安青将口中的肉咽下后,放下碗筷出门。 “看来高大小姐很喜欢闵家啊,三天两头的就要上门来看看。”窦安青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今日来,又为何事啊?” “窦肥婆,你不要嚣张,今日百姓都在这看着,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别想再拍的一干二净!” 窦安青看了看高环身侧的人,除了她的婊姐妹团,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太。 见其中一老太太走上前:“我家这两天净是丢鸡,也不知被谁给偷走了。” “我家也是,买的二两肉挂在绳子上,一转眼就不见了!” “还有我家……” 高环轻蔑一笑:“听到了吗?窦肥婆!”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窦安青耸耸肩。 “什么‘搜’……别装疯卖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有脸问!阳宁村谁人不知道闵家家徒四壁,别说吃肉了,仅有的一点干粮都被你自己霸占完了,害的伯母和湛儿饭都没的吃,可这两日,总有人闻见闵家飘出来肉香,这难道是巧合?” 闵湛听闻这话从里屋从出来,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窦安青:“我就说家里这些天为什么总吃肉,难道真的是你偷来的!” 这小家伙怎么跟他爹一个样,胳膊肘往外拐,偏信外人呢! “湛儿,回来!”余氏在屋里斥道,虽说心头也有丝丝疑惑,可她相信窦安青! 哪知闵湛这次没有听余氏的话,只喊了句:“祖母,我去找爹回来!”就一溜烟跑了。 他气的不是窦安青偷东西,气的是她好不容易有些改变,为何又要去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高环非常满意闵湛的反应,无疑是她的助攻。 “看,湛儿都承认了,你还想瞒着谁?” 窦安青望着闵湛跑开的方向,不免有些担心,可也不能留余氏一个人在家里,只好先顾及一头。 “高环,说我偷了乡亲们的家禽,证据拿来。” 窦安青起身将椅子挪开走上前了些:“谁人家里丢了东西?何时丢的,损失多少?现场是否有嫌疑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是否有人亲眼看到我偷?” 一连串的疑问抛出来,竟然还问住了高环。 “你……你,你不要强词夺理,肯定是你偷的,你窦家是十里八村的恶霸,什么坏事没做过?就算不是你偷的,那你倒是说说,哪来的钱买肉吃!” 高环还真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罪证,急着要给窦安青扣帽子。 哪知窦安青环抱双臂,神态自若,眼里还带着丝丝狡黠:“高环,你没有我偷盗的证据,可我这儿,倒是有些有意思的东西,也想让大伙一齐看看……” 第67章 小贼显形 第67章小贼显形 窦安青似乎早就料到会闹今日这么一出,前几日她为了寻找更好的药材,更适宜种植的土壤,就在阳宁村到处踩点勘察。 时常会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小村落吗,难免会有这种偷鸡摸狗的人,也无可厚非。 可一连好几天,窦安青都发现了那人,这就怪了。 若只是为了饱腹,他偷的那些东西足以吃上几周了,可一直偷就有蹊跷了! 窦安青没有惊动任何人,悄默声的跟着那小贼,还真发现了有趣的事…… 窦安青从怀中掏出一些碎布片:“大家伙瞧瞧,这是什么!” “不过就是些烂布头子,你想弄出来糊弄谁呢?” 高环嗤笑:“莫不是被吓傻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别急着下断论,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窦安青慢悠悠的走上前,将那些碎布片递给前来讨伐的乡亲们。 有识货的人一眼就看了出来:“这……这是云罗绸?” 窦安青笑着颔首:“还是李大娘识货,怪不得是开裁缝铺的呢!” “大家伙不妨快些跑回家看看,家里那些用荆棘做围的栅栏上,有没有这些碎布头。已是冬月,枯枝尤硬,一旦有人偷盗,势必会不小心留下痕迹。咱们乡下的,寻常都大咧惯了,难免会忽略这些细节。” 窦安青这么一说,众人都将信将疑的跑回家去,果真在枯枝上发现了不易察觉的云罗绸纤维。 待众人归来后,那李大娘疑惑道:“可是这云罗绸,跟今日咱们要抓的盗贼有和干系?” 窦安青神秘一笑,而后垂首佯装失落相:“哎,我闵家穷啊,能吃上肉都是靠老天接济了,这云罗绸贵重,只怕这辈子都穿不上咯~” 话外之意,就是傻子也听得出来了。 阳宁村能买得起云罗绸的,也就那么几户人。 里正高兴德,还有村委会的那几个老人家,再就没有了。 高环虽是愚笨,也听出了窦安青的话外之音,瞬间炸毛了:“你胡扯!我高家什么都有,稀罕那些玩意儿?” 这话无疑得罪了村里一众人,高家多牛掰啊,一村的龙头,当然不稀罕这些不起眼的鸡鸭鱼肉。 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就是个把月的吃食啊! 虽是话不中听,可也有理,高家确实不缺吃穿,绝不至于去偷窃啊! “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们,你窦安青这黑心肝里就没装什么好料!怎么偏就你手里拿了这些碎布头!” 高环一句话,又将战火引至窦安青身上。 哪知窦安青依旧一副淡定之态,相较之下,倒衬的高环像是被人戳中了痛点的跳梁小丑了。 “这云罗绸我是怎么得到的,不如去问问你的父亲。你高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就凭我能进去?若不是那盗贼不小心留下这碎布条,我哪有机会摸到这么好的布料呢。” 高环抛出来的每个问题,都被窦安青巧妙的化解,且有理有据。 窦安青虽是一直没声张,却早就查清楚了,那偷盗之人,确实是高家人。 她曾去冷言澈那儿买来药粉,调配出了特殊的磷盐粉悄然撒在高家的必经之路上。 那小偷若是高家的,势必会留下痕迹。 夜晚,只消在那路上倒些白醋,磷盐粉便会显现。 果然被她猜中了,偷盗之人正是高家人。 窦安青虽是拿捏着证据,却不能在此时就揭露真相,以防打草惊蛇。 她必须要弄清楚,高兴德出于何种缘由,要派人偷盗村中财务…… 第68章 绑架 第68章绑架 “若是诸位还怀疑我,就找出证据来与我对峙,若是信我今日所说之话,就去找该找的人罢。” 窦安青将手中的布条都塞进高环手里,狡黠一笑,俯身贴于她耳侧:“高小姐,忘了告诉你,我不仅找到了布条,还看到了那人身上……带着一柄……” 窦安青故意没讲话说完,转身回房关了门。 高环正准备叫住她让她说清楚,到底看见了一柄什么,脑海里忽而浮现一个身影,那人常年在后腰别着一柄匕首,正是高家人! 她心头一震,面色忽而铁青,该不会真的是高家人? 身侧的百姓还在窃窃私语,高环强装镇定:“今日许是真的有误会,待我回家禀报父亲,让他派人查清楚此事,一定给乡亲们个交代!” 百姓这才散去。 打从门缝里看着人都走了,窦安青坐在余氏身侧:“娘,方才可吓到你了。” “那倒没有,从前能吓到我们祖孙俩的,只有你。”老太太揶揄道。 窦安青双颊一红,心下还有些内疚:“娘,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那个窦安青已经死了。现在我已经脱胎换骨了!” “知道了,开玩笑的。” 二人说话间,窦安青忽然想起闵湛来,这小家伙也出去有一会儿了,不知找到闵劭没。 “娘,你在家里待着,我出去找找湛儿……” 阳宁村靠近西山的一个偏僻林子里,小闵湛正灰头土脸的被人绑在树上,身上还有打痕。 不远处,正站在一男一女,像是怕见光似的,二人都带着面纱。 女人一脸紧张:“你怎么把他搞来了,要是被发现了,我怎么解释!” “放心,我做事,能被人轻易抓到把柄吗?那个臭婆娘总是找你的事,咱们必须得使些法子收拾收拾他!” “那你绑她来就好了,绑这小东西作甚?” 男人阴险一笑,低声与身侧之人说了几句,女子紧皱的眉心这才舒展开来! “真有你的,也就你能想到这么损的招数了!” “能为高小姐效劳,乃是我莫大的荣幸。这小东西是闵劭的心头肉,如果他在臭娘们手中出了问题,不会有她好果子吃!” 女人正是高环,身侧站着的,无疑是她的小舔狗,陈壮。 仗着自己家里是泼皮无赖有几个钱,常看不起闵家。 可谁让他心中的女神喜欢闵劭呢,他也说不得闵家半分不好。 先前几次高环被窦安青羞辱,他都在场默默的看着,却记在了心里。 盘算着哪日让他找到了可乘之机,一定要让这女人吃苦头!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陈壮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不仅仅是为了高环,他还要给闵劭一个警醒。 自己,才是最终能站在高环身侧之人! 陈壮摇醒了闵湛,从他怀中掏出那支糖人,是先前窦安青专门给闵湛做的。 “你知道自己吃的这是什么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闵湛那小脸上透露出一种不合乎年龄的冷峻。 “啪——”一掌打在了他头上:“死兔崽子,你最好识相点,否则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算了,他一个小孩子,打他做什么?”高环心里还是有些怕。 陈壮看着闵湛一脸的鄙夷:“就你家那穷的锅都揭不开了,还能吃的起这?想你也不知道这东西叫麦芽糖,低贱的狗杂种。” 闵湛愣着脸转向一侧,不再理会他,心里却一直盼着闵劭赶紧来救他。 陈壮并没有停下羞辱的语言,难得让他逮到这次机会,怎会放弃呢。 “你家穷的叮当响还会给你买麦芽糖?不会是你从铺子里偷来的,和你家那个丑婆娘一样,都是偷鸡摸狗的种。” ‘偷’这个字似乎刺痛了闵湛,他紧咬着牙反击:“是我娘给我做的!不是偷的!” 甚至闵湛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方才竟然无意间叫了声娘。 陈壮见闵湛急眼了依旧阴阳怪气道:“呦,你还叫她娘啊,怎么不叫你娘给你买件像样的衣服,打扮的像个小乞丐。” “我不是乞丐!” 第69章 让你一一还回来 第69章让你一一还回来 小小的人儿也是有自尊心的,就算被绑了他也不怕,可由不得有人污蔑他是小偷,是乞丐! 高环忽而听到从一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有人来了,我先走!” 她才刚躲开,就听见了窦安青的声音。 “说他穿的像乞丐,你怎么不去给他买衣裳呢?” 窦安青并非一点都不怕,可闵劭不在,此时她就是闵湛的靠山。 她要是害怕,岂不是长了这绑匪的气势,那不拉跨了? 方才找闵湛的时候,窦安青一路问沿途的乡亲,可众人都没有看到闵湛,她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家伙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果然,在找到村西之时,窦安青忽而在地上看到了闵湛留下来的记号,这小家伙倒还挺聪明。 她沿着记号一路找到这片林子,听到了有人说话。 悄然靠近时,窦安青分明看到了两个人,可当她走近,就只剩一个蒙面男子。 许是天色已晚,她看错了? 那男人好似丝毫不惧被人发现,斜睨着窦安青:“我又不是他娘,为何要操他的心?” 窦安青双手背后,冷笑道:“你都操起他娘的心了,怎么不干脆也花钱到位?” “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啊。”陈壮余光注视着高环离开的方向,在此与窦安青拉扯,不过是为了让高环安全离开。 “不过是逗他两句,谁知道这小犊子不经逗,还恼了。” 许是看到高环离开了,陈壮眼里起了狠色,也不想在跟窦安青耗下去:“你的麻烦已经上身了,还是好好操心操心自己!” 不等窦安青反应过来,陈壮反手在她颈上一击。 窦安青倒地之际,还顺势抓了把陈壮的衣裳,好似濒死之人的临终挣扎。 将她打昏了之后,陈壮就逃走了。 闵湛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先找来的竟然是窦安青。 她这不是来送人头的吗,也没抓到凶手,自己还被打昏了。 嫌弃之际,心里却也有种别样的感受,似是担忧,似是感动…… 窦安青怎会打无准备之仗呢?她要是这样就被打晕了,这女主角白混了! 闵湛是在村里丢的,出手之人肯定是阳宁村的,跟她窦安青有仇的也就那么几个,用脚指头也能想到。 若是村里的人,想来是没胆子起杀心的,就算她赤手空拳前来,那人顶多是将他打晕了绑起来。 而不用药就能一击致人昏倒的法子,就只有掌劈后颈,所以刚刚与那蒙面人斗嘴过招的时候,窦安青双手背后就是为了按住穴位。 陈壮以为将窦安青击晕了,她只是暂时闭住气将人骗了过去,等到陈壮走远了,窦安青立刻从地上起身。 闵湛吓了一激灵:“你……你竟然没事?” 闵湛看着她利索的割断绳索,将匕首收入刀鞘,一系动作行云流水。 “先回家,你受伤了,回去我给你上药。” 窦安青蹲下身子,示意闵湛上去,可小家伙不知在傲娇什么,偏不肯上。 “别傲娇了,再多待一会儿,万一那贼人又回来,你我都跑不掉!” …… 日暮低垂之际,夜色笼罩天际,闵劭终于回到家里,却不见闵湛跑出来迎接他。 “娘,湛儿呢?” 余氏有些局促的坐在椅子上:“劭儿,湛儿一早跑出去找你了,安青也出去了,现在两人都没回来,你快出去找找看,可别叫遇到了什么危险!” 闵劭心头一咯噔,东西都没来得及放,转身出了门。 刚巧,窦安青正背着闵湛回来。 闵湛一看到闵劭,双眼立刻雾蒙蒙的,从窦安青身上一跃而下扑进闵劭怀中。 “湛儿,这是怎么了,身上的伤?” “上山——” 窦安青上前准备将闵湛身上的灰拍拍,还不等话说完就被闵劭一把推开。 一道寒芒射来,仿若不容抗拒的镇魂令,她分明看到了闵邵眼里的杀意。 仿若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灵,闵劭那眸子里的神色,让窦安青脊背发凉。 薄唇轻启,毫无感情的冰冷话语从那男人口中说出:“湛儿身上受的伤,我会让你一一都还回来!” 第70章 这TMD什么人啊 第70章这td什么人啊 不等窦安青解释,闵劭转身抱着闵湛进了屋…… “这td什么人啊!” 窦安青向来心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今日她是真的忍不住口吐芬芳了。 她冒险上山救了人,这刚回来一个好脸都没有不说,闵劭竟然还将她推开了。 许是心里有气,闵劭使了些力,窦安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才刚缝合的伤口又裂开了,疼的她直吸气。 闵劭进屋之后,心疼的看着闵湛脸上和身上的伤,好在都是皮外伤,并不很严重。 “湛儿,那女人到底为何打你!” 余氏在一侧听到这话,心下生疑:“谁?你娘又打你了?” “爹,祖母……” 闵湛欲言又止,脸色有些难堪,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没来得及为窦安青证白。 “不是她打的我!” “湛儿别怕,爹在呢,她不敢拿你怎么样。” “爹,真的不是她……” 闵湛将今日发生之事从早都晚都捋清楚了讲给闵劭。 闵劭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误会窦安青了。 那她…… 忽而想起方才窦安青摔倒的时候,表情好像微微有些痛苦的样子,是伤口又裂开了? 闵劭正欲出门去看看窦安青,后者就拿着纱布和药进来了。 面无表情的绕过闵劭,窦安青径直走到闵湛身侧,开始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都是皮外伤,无妨。” “劭儿,还不跟你媳妇道歉!”余氏说了句公道话。 “不必。” 窦安青斩钉截铁的应道:“我与你并未有太多期待,也不指望你能像一个丈夫那样,日后,少给我找麻烦就是了。” 关系瞥的越清,日后才越好了断,闵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窦安青就只当是替原主还债了。 给闵劭处理完伤口之后,窦安青起身离开了,从始至终,目光不曾落在闵劭身上一瞬。 她走之后,闵湛扯扯闵劭的衣袖:“爹,这次真的是你误会了。她为了救我还被那贼人打了,你……” “我知道了,湛儿,娘,你们好好休息,我会处理好。” 闵劭说罢,站在院子踌躇许久,终是去敲开了偏房的门。 窦安青料到闵劭会来,冷漠拒绝:“若是来道歉的就不必了。” 话音才落下,门砰的一声被人强行推开了,闵劭手里还拿着药酒和新的纱布。 “你手上的伤口裂开了。” 如果没记错,这是闵劭第一次主动进他的房间,也是头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 窦安青心中冷笑,这算什么,巴掌后的一颗甜枣吗? 彼时,男人已经坐在她身侧,想要帮她处理手上的伤口,窦安青跟碰了刺似的飞速将手抽回:“duck不必。” 然,她哪里拗的过闵劭,那男人执意要给她包扎,几经拉扯,窦安青败下阵来。 话里话外却还不忘损上两句:“能使的动闵大公子给我包扎,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这次倒是让窦安青意外,闵劭竟然难得的没有呛声,只是默默给她处理手上的伤口。 就连闵劭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动作极其轻柔,像是怕弄痛了窦安青一样。 窦安青的变化,他看在眼里。 且此前穆丹秋被打一事,他也暗中查过,的确不是窦安青所为。 即便心头依旧是疑虑重重,闵劭也渐渐放下了心防。 窦安青先前性子暴戾,对婆婆儿子都不好,但也并未真的做出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若她真的有心改过,理应给她个机会。 “抱歉。”一声极沉的道歉自闵劭口中而出,窦安青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我说,抱歉。” 包扎好伤口,闵劭抬起头,四目相对,有莫名的情绪在二人之间流转。 “此前穆小姐被打一事,还有今日湛儿被绑,是我误会你了。” 窦安青慌忙从床上跳下来,拉起帘子看看外面的天色,差点忘了现在是晚上了。 “我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你竟然也会说人话?” 窦安青佯装一脸惊恐之相:“我要是有相机,必须把你现在的表情录下来,绝对能记入史册!” 什么是相机?这女人总是说些奇言怪语! 但在窦安青面前,闵劭怎肯露出无知之相?好奇也不会问。 “不要得寸进尺!”男人忽然就变了脸,负手起身:“如若你以后又变回从前的样子,我照样不会手软!” 变脸比翻书都快? 见闵劭欲走,窦安青忽然想起了件事,张口叫住了他:“等等!” 第71章 遵守夫道 第71章遵守夫道 “嗯?” 其实很早之前,窦安青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那时二人的关系如履薄冰,能和平的说上一句话比登天还难。 看在今日闵劭有心悔过的份上,咱还是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一回。 到底还是医者仁心啊,看不得任何患者受苦,窦安青摆摆手,示意闵劭坐下。 “你不要以为我今日的举动是给你任何可乘之机,我对你,绝不会产生感情。”“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窦安青嗤笑:“先前我看到你,时而会头痛,可是真?” 闵劭微怔,颇有些讶异的看着窦安青,她是怎么发现的? 自己的头痛病时而发作,可每次他都尽力克制住以防被人察觉。 就连余氏和闵湛都不知道,窦安青又是何时发现的? 闵劭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窦安青轻笑:“坏事做多了,报应。” “你……” “行了,过来,靠近些,我给你瞧瞧。” 窦安青将闵劭按在她的椅子上,还自顾自道:“也就是我,可爱又迷人的双子座,情绪来得快去的快,换成旁人,就你搞出来的那些事,谁会原谅你啊。不看着你疼死都是给你面子了。” 可爱又迷人……双子座? 这都是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词。 难道窦安青还有双胞胎姐妹? “害,忘了你的身份了,双子座就是我的生日,和属相差不多意思,是我们那边特殊的叫法。” 窦安青边说边上手把脉,手腕,后颈,颅顶,逐一探过。 她那双肉乎乎的手微凉,擦过闵劭的后颈,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像有人拿着羽毛在搔他的痒痒,心底划过异样的触电感,一如那日窦安青当着高环的面挽着他的手臂…… “你这病……”窦安青欲言又止,怪了,她还从未见过这种症状。 窦安青自诩治疗风湿头痛的一把好手,可闵劭的症状,她还真的没有见过。 “闵劭,你该不会服过什么毒?”窦安青还想多看几个穴位,却被闵劭拦住了。 “没有哪个本事就别找借口,只是普通的头疼症罢了。” 窦安青还自我怀疑呢,真是她手生了? “算了,今天也不早了,先休息,明日我给你开几服药,你先吃着,应该能缓解些。你可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万一哪天嗝屁了不完犊子了?” “我看你巴不得我死?”闵劭起身,冷睨道:“好去找你那些情哥哥?能不能学着守妇道。” 怎么又扯到妇道上了,这男人什么脑回路啊。 “那你不如先学学怎么遵守夫道。”窦安青毫不示弱的回击。 “野蛮!” 闵劭一甩手,撂下两个字扬长而去…… 窦安青在背后还做了几个鬼脸,闵劭就等着头疼发作时求她! 他的头痛症若是按阶段划分,已经到了晚期了,先前还能忍住,可晚期就没有那么好熬了,早晚有闵劭求她的一天! 翌日,窦安青起了个早,做了简单却有营养的早膳,还单独给余氏做了药膳粥。 在窦安青的调理下,余氏的气色好了很多,就连寒症都渐渐有好转的迹象。 闵湛和闵劭原本还怀疑窦安青不坏好意,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二人终是承认,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一餐早饭,极其和谐,闵劭没有摔筷子走人,闵湛也没有阴阳怪气的指责窦安青又往饭里下毒。 余氏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这一天,她盼的太久了…… 用过早膳,窦安青又给闵湛检查了身体,伤口都不深,小孩子好的快,再过几天应是痊愈。 伤口可以痊愈,可伤闵湛的人,窦安青绝对不会放过! 顾忌窦安青的手,闵劭主动将碗筷收了,等他收拾完回屋的时候,发现窦安青已经不见了。 “她呢?” “刚才出去,不知做什么了,爹……”闵湛话还没说完,闵劭就走远了,看样子,是去追窦安青了。 他猜也能猜到,窦安青肯定是去找昨日的凶手了。 阳宁村总共也没百户人家,窦安青在那男子的身上留下了记号,不出半个时辰,就找到了陈壮家。 彼时,陈壮正在院子里看高环的画像,窦安青推门而入,一眼就认出他来。 要说古代人最傻的地方就是带面纱,真以为面纱能遮住五官的特征吗? 就陈壮脸上那几颗痣,早就将他出卖了。 陈壮扭头一见窦安青,差点没吓出脑血栓…… 第72章 我打你又怎样 第72章我打你又怎样 “你,你,你怎么擅闯我陈家家门?” 一听声音,窦安青心里更是确定了,这陈壮身上穿着的都还是昨日的衣裳。 脑子缺根弦吗不是,干了坏事还不立刻将衣裳销毁,等着被人找上门呢? 闵邵也已经跟了过来,扯扯窦安青的袖子:“闹什么?” 窦安青挑眉道:“你且看着。” 今日陈壮家里无人,只有他一个,一见窦安青和闵劭都来了,他不免有些心虚,咽了口唾沫:“你,你们别胡来啊,小心我报官!” “今日,不论你愿意不愿意,咱们都要去高家走一趟,陈壮,请。” 窦安青让开了道,后者心想,去高家,那不相当于给自己找帮手吗! 这窦安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和高环的关系? “走就走。”陈壮一下有了底气,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舔狗还真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若是真的出了事,高环会保他吗? 闵劭一脸疑惑的看着窦安青:“这又是演哪出?” “想知道啊,跟我走就是了。”窦安青卖了个关子,引的闵劭心下好奇。 等到了高家,正好高兴德和高环也在,听人说窦安青和闵劭带着陈壮来了,二人一嘀咕,将三人放了进来。 高家属实气派,青瓷砖瓦砌成高墙,门前两座石狮子坐镇,高大的雕花红漆木门预示着里面所住之人身份威严。 这房子就是放到县城去,也丝毫不亚于任何府邸,哪像是村里的建筑啊。 高兴德就在大堂坐着,高环坐在他身侧。 碍于闵劭在,高环并未放肆,佯装得体一笑:“闵哥哥,窦姐姐,今日怎的有空来我高府?” 窦安青微微俯身行礼:“里正大人,昨日,咱们村子里发生了一件事,您还不知道,我儿子闵湛,被人绑架了,身上还带着伤。” “当真?”高兴德余光瞥了眼高环,知道是她惹出来的事。 “当然,凶手,我也抓到了,正是我身后的陈壮!”窦安青将昨晚的事详细描述了一番。 高环一怔,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快就找出来了陈壮,该不会牵连到自己! “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陈壮跳起来反驳:“你拿证据来啊!” “不认识?”窦安青冷笑:“也做乡亲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认识呢。” 窦安青一边说一边靠近陈壮:“不如今日就认识认识?” “就你这丑婆娘,谁想认识!” 陈壮壮着胆子道,量她窦安青也不敢青天白日的对他做什么,还是当着高家人的面! 窦安青瞅准了时机,将手中粉末扬手一撒,化学反应很快在陈壮身上呈现,几个明晃晃的手指印就挂在他的衣裾下方,昨日窦安青抓过的地方。 陈壮显然被那手印吓了一跳:“这……这是!” “陈壮,若我没认错,昨日,是你抓了我儿子!” 窦安青厉声斥责:“昨日我去救湛儿,你将我打晕,昏倒之际,我在你身上抹下了这粉末,你还不承认!”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去过后山!” 陈壮慌乱间露出了马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窦安青冷笑道:“我可没说是在后山,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高兴德和高环都没想到,这陈壮竟然这么蠢,现在当着几人的面,根本就没法收场。 陈壮越辩解越乱,高兴德当机立断给他定罪,以防牵连到高环。 “陈壮,你心有歹念,按照我阳宁村的规矩,打二十板子,赔偿闵家所有医药费!” “高大人,高小姐,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做过这件事!” 陈壮没料到高家这么冷漠,竟然真的不帮他,他跪到高环脚下:“高小姐,快帮帮我,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腿不给我打断!” “你自己造的孽,与我何干?”高环一脚将陈壮踢开,毫无怜悯之心。 窦安青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忽而冷笑道:“高小姐,难道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高环,看的她背后直发毛。 窦安青大步走向她,高环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你,你想干什么!” 高环从椅子上下来,躲至闵劭身后:“窦、窦姐姐,当着里正大人和闵哥哥的面,你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打我!” 窦安青勾唇,那眸子里的狠色让高环头皮发麻。 “打你就打你,怎么,我还打不起了?打你又怎样!” 话毕,扬起手,一巴掌甩在高环那白皙的小脸上,众人皆惊…… 第73章 你脑子里装的是奥利给 第73章你脑子里装的是奥利给? 高环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右脸瞬间肿了起来。 窦安青使了不少劲,手都打疼了。 “你……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窦安青揉着有些发麻的手腕:“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高兴德怎能容忍窦安青当着自己的面打高环:“放肆!” 怒火中烧,他高高扬起手想要教训窦安青,却被闵邵牢牢的抓住:“里正大人不妨听听我娘子要说什么,再下断论。” 方才窦安青的动作,也惊到了闵邵,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窦安青没错。 她已经许久不与人动手了,今日打高环,若说无凭无据,他不信。 高兴德欲挣脱,却发现闵劭的力气大的惊人,捏的他手腕都有些隐隐作痛。 不愿在人前丢了面子,高兴德猛的甩开手:“好!今日我就给你个解释的机会。窦安青,若是你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我保证,你闵家,从此消失在阳宁村!” 窦安青俯下身子,看着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高环,抬起她的下颌:“我劝你还是别哭了,若是发了炎,这脸只怕是好不了了。” “高环,昨日你也在山上。我儿子身上的伤,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 “你胡说!”高环声音里带着哭腔,因为脸肿了而含糊不清道。 “我胡说?” 窦安青冷笑:“上山之前,我就看到那里有两个身影,可到了山上,就只剩下陈壮了。你人是走了,可气味留下来了。” 窦安青拿出随身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几根草:“整个阳宁村,只有你高环身上涂抹这种劣质的刺玫香粉,香味经久不散,也就留在了草上。” “你……谁知道这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随便找来的几根草!” “你以为别人的脑子都和你一样装的是奥利给吗?” 窦安青笑道:“不知你可有胆量让我查查你的闺房?昨日上山穿的鞋还没洗?脚下沾的泥土也没刮掉?山上留下了你的脚印也没处理?” “高环,你可知自己有多蠢!蠢到犯了事都不知要善后!” 窦安青抛出的每个问题无疑是证据确凿的利刃,一刀刀刺向高环。 高兴德也没想到,她竟然反应这么快,赶在他派人去处理之前想到了这一切。 最致命的,是窦安青从怀里拿出了高家的特制禁步,也就是腰上挂饰,唯有高家可使用:“这个,是你遗落在山上的,我昨日深夜上去查看,没想到的意外收获。高环,你可还有想解释的?” 铁证如山,那禁步可是做不了假,上面有高兴德亲手盖的小章,高环已经瘫软在地不知该如何了。 “不是的,不是的,与高小姐无关,全是我一人做的!” 陈壮那个舔狗可真是不死心啊,刚刚人家撇清关系时是怎么对他的,他竟然还这么倒贴上去!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窦安青昨夜抹黑上山,早就采集到了所有证据,就算陈壮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也无济于事了。 “里正大人,若是此事告上去了,绑架,共犯,至少也在吃几日牢里的冷饭。高小姐还未出嫁,想你也不愿意她身上背着吃牢饭的污点……” “你想怎么样!”事已至此,高兴德为了自己女儿的清白,也不得不低头了。 “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后续营养费,一百两。” “一百两,你当是一两银子吗!”高兴德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咆哮:“那小崽子身上的伤哪里值一百两!” 闵劭听了这钱数,眉角也是一抽。 真狠啊。 “那就没得谈,我们走。”窦安青转身拉着闵劭要走,嘴里还小声的默数着:“三,二,一!” “等等!” 窦安青看着闵劭狡黠一笑,成了。 谈判讲究的就是稳准狠,干净利索的抛出我方有利证据,拿捏住对方的心里弱势,全程占据上风点,何愁不胜? 高兴德是村里大头,身份特殊,可他的实力还不足够买通上级政府,若是真的闹上去,百害而无一利。 一百两封口费,窦安青已经从轻下手了,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心态,她与脸色铁青的高兴德签下约定。 绑架闵湛一事,绝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并且,封口费这件事也必须烂在肚子里。 最终,窦安青和闵劭二人抬着一箱子白银回到闵家,闵湛出来迎的时候看到那银子都惊呆了。 “这是你娘给你弄来的医药费。”闵劭沉声道。 经此一事,闵劭对窦安青也刮目相看。 她好像真的与从前不同了,方才在高府,气魄逼人。 打高环时,下手利索,毫不手软,甚至是与高兴德张嘴‘讹’那一百两银子,将他拿捏的死死的,还真有几分女中豪杰的风范。 小闵湛围着银子惊叹道:“爹,你们去抢村里的金库了?” 第74章 你想杀了我 第74章你想杀了我? 此去高家不仅以牙还牙,收拾了陈壮和高环,还一举让闵家就此脱贫,走上小康之路,虽是手腕狠了些,可管用啊! 这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也难怪闵湛惊讶呢。 这钱既然是窦安青要回来的,自然由她处置,闵劭默许之后,窦安青就开始了财产分配。 “闵家的院子又破又旧,咱们也不用请师傅来,买些原材自己动手,预算三十两。我许久没回娘家了,再拨出二十两给老爹老娘改善生活。这就是五十两。” 窦安青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大脑里像是有个小算盘似的飞速计算着:“我个人要用十两银子做生意周转,再拿十两做咱们的日常开销用。其余三十两银子存入公账,以备有事支取。” 祖孙仨听着窦安青头头是道的分析,心中头一次对窦安青有了淡淡的敬佩之意。 若说从前,余氏只是相信窦安青有心改过,心善了些。 现在才发现,她竟然这么聪明,做事有条理。 而且,因为先前卖草药赚了些钱,窦安青日日给三人改善生活不说,还将余氏的病也治好了。 她现在走路都不用拐杖了,身子骨也能直起来了。 小闵湛一开始瘦额干巴条似的,现在那小身子小手竟然也开始肉乎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窦安青为了闵湛睚眦必报的样子,闵劭心里不免有些动容。 人心都是肉长的,从前窦安青对闵家人是不好,可是闵劭和闵湛对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若窦安青能一直如此下去,就当过往,一笔勾销了…… 至此,闵劭才终于彻底方才芥蒂。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窦安青发生今日的变化,他都感到欣慰,至少日后闵家的日子也能渐渐走上正轨了。 小闵湛的目光落在窦安青身上,放出了异样的神采。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昨日他面对危险时,脱口而出的那声‘娘’…… 今日阳光正好,风和日丽,依旧是寒冬,可闵家几口人的心里都有暖暖的感觉。 正当一切都无比和谐之际,闵劭忽而低吼一声,痛苦的俯下身子。 头疼症又发作了,可为何今日尤甚,以至于他根本就撑不住。 “爹,你这是怎么了!爹!” “湛儿,快将你爹扶到我房间里去,我知道这是为何。” 闵湛闻言点点头,和窦安青一同将闵劭扶回了偏房。 “湛儿,你和祖母先回房去,按照我刚才的嘱咐,将银子分配好,你爹没事,放心。” 闵湛一脸担忧:“你自己真的可以吗?” “放心。”窦安青的话有种神奇的魔力,瞬间安抚了闵湛,他这才离开。 闵湛走后,窦安青从抽屉里拿出银针和一些特殊工具。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忍。”窦安青轻声道。 眼前这男人虚弱的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也没了往日那冷傲的模样。 正午的阳光穿过木质窗柩,落在他的双颊,渡上了一层淡淡的景色光辉。 乌黑的发梢落在耳侧,更添了几抹柔和的色彩。 薄唇微民,倒是衬的此时此刻的闵劭有种独特的病娇美。 窦安青正欲施针,闵邵忽而睁开眼抓住了她的手:“你莫不是想借机杀了我?” 第75章 我可爱吗 第75章我可爱吗 窦安青哭笑不得,这男人怎么戒备心这么重,她杀了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杀一头猪还能卖给屠夫赚几两金子,杀了你倒贴都没人要,我还要吃牢饭,我有病吗?”窦安青揶揄道。 闵劭这才放开了手,若他没记错,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摸窦安青的手。 以往非必要,他顶多就是拉拉窦安青的袖子,绝不至于碰那双肮脏的手。 可方才的触感……闵劭竟是乱了心神。 见他安静下来,窦安青才开始施针,还不清楚病源,施针只是延缓疼痛罢了。 光施针还不行,按摩,吃药,内服外敷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闵劭一开始嫌麻烦,窦安青每日强迫他按照疗程治疗,一个月下来,竟然真的好了许多。 这其中自是也发生了不少啼笑皆非的事,闵家人的关系也随之达成了质的飞跃。 虽说还没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地步,至少也是家和万事兴了。 窦安青还一直服用减肥清肠的药物,又日日劳作,运动,一个月月过去,竟然瘦了不少,还是窦家人先发现的。 年关已至,无论是县城还是村里都很热闹,处处都是售卖年货的小商贩。 窦安青给窦家人去了信,请他们来闵家做客。 彼时,闵家的新院落已经建成。 窦大壮收到她家宝贝幺儿的信,差点没激动的抽抽过去,谁说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窦大壮当即为一家几口人都置办了新衣裳,风风光光的来了阳宁村。 不同于往日,阳宁村百姓对窦家人都讳莫如深,而今,竟是也能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了。 “爹,没记错啊,这里不就是闵家院子吗?”窦元信探头看了看:“这不对啊。” 眼前哪里还有那小破院子,赫然是一座极简风的田园小院啊。 在冷峻的石墙外加固了一层木质围栏,上有装饰用的假花,看上去足以以假乱真。 门檐上高高的挂着两个灯笼,木栅栏上还绑着不少红丝带,迎风飘扬。 “爹,娘,哥哥!”窦安青听到外面的声音前来开门,众人差点都没认出来。 “你是哪来的妖艳贱货?我妹妹呢!” 钢铁直男窦元信啊! “哥,你好好看看,我是谁!”窦安青盈盈一笑:“看清楚了?” 窦元绍和窦元信二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前前后后转了几圈:“幺儿,闵家是不是虐待你了!你怎么瘦了!” “谁敢虐待她啊,她先是阳宁村口口相传的厉害人物。”闵劭抱着闵湛迎出门:“岳父岳母,大哥二哥,快进来。” 窦大壮面色微沉,直至进屋上了饭桌,唐氏和他才拉着窦安青的手,双眼含泪:“幺儿,你怎么瘦了。” 闵劭和闵湛这才察觉到,窦安青脸上的横肉不见了,身子也轻盈不少。 虽是还带着婴儿肥,小脸依旧肉乎乎的,可肌肤娇嫩了不少。 神态悠闲,桃腮带笑,双眸犹似一泓清水。 顾盼之际,自带几番可爱之感,让人忍不住想上手‘蹂躏’。 闵劭一时还有些看呆了,恍惚间,他竟是也怀疑起来,眼前之人,真的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窦安青吗? 窦元信凝着一双关公眉:“幺儿!你在窦家,咱们有什么好的可都是紧着你吃,从不亏待你半分,怎么现在到了闵家,都瘦成人干了!” “哥!” 窦安青托着腮笑嘻嘻的对着窦元信撒娇:“难道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吗?不可爱吗?” 说话间,她还做了几个k,那钢铁直男哪里经得住这般撂,窦元绍和窦元信佯装嗔怒:“幺儿,从哪学来的这些不正经的?咱们窦家可无需讨好任何人!你可不要学那些女人,整这些有的没的!” 看来只能放大招了! 窦安青站起身,绕至两个哥哥身前,同时挽着二人的手臂,撒娇道:“哥哥,真的不可爱吗?” 第76章 爱情的力量 第76章爱情的力量 这谁顶得住啊!谁能顶得住啊! 窦安青如今那憨态可掬的面容配上软糯的嗓音,谁能不说一句可爱。 “好好好,幺儿真可爱,只要不是某些人故意虐待我们幺儿就好咯。”窦元绍意有所指。 窦安青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笑着解释:“没,阳宁村哪有人敢欺负咱们窦家人。爹,娘,你们看,我现在过的很好。” 窦安青留意到有个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看的她不免有些双颊发热。 可侧身望去时,闵劭却已经将目光收回。 闵湛坐在二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小声的嘟囔了句:“这俩人怎么回事……” 桌上这餐饭是窦安青和闵劭一起做的,两家人从未像今日这样吃的这么和谐。 窦安青甚至还买来了梅花酿,正是冬日时兴的酒,给几个男人都满上了。 “信儿,你就别喝……” 窦大壮话音还未落,窦元信仰起头就干了一满杯:“这杯,敬我妹夫!希望你以后好好照顾我家幺儿!” 闵劭起身回敬,才刚一坐下,就看到窦大壮和唐氏一脸惊恐之相。 “岳父岳母可是身子不适?” “幺儿,你哥哥他,不会喝酒。”唐氏小心的提醒着,可为时已晚。 窦元信有个绰号‘一杯倒’。 无论是喝什么酒,哪怕是米酒,他都是一杯倒。 不,要是真的喝完就躺下也就算了,窦元信…… “幺儿啊!” 一声哭天抢地的声音吓了窦安青一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叫魂呢。 “自打你嫁出去之后,哥哥是整天担心你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受委屈啊!” “当初我就不想让你嫁到闵家,你自个儿愿意,哥哥拦不住你。可现在看看,你那些可爱的小肉肉都去哪里了?” “幺儿……” 窦安青俨然被眼前之景吓到了,她还是头一次见真的有人一杯就醉成这样啊。 草率了,不该让窦元信喝酒的! 好在她给窦元信扎了一针,窦大壮和窦元绍就将他扶到了床上睡去了。 要是再任由窦元信发酒疯下去,只怕桌子都能掀咯。 酒过三巡,都有些微醺,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闵劭和都窦安青都讲给了窦家人听。 “对了,这银子。”窦安青从怀中掏出来那五十两塞到二老手中:“喏,先前赚的。” 窦大壮拿着沉甸甸的银袋子:“幺儿,这可不少钱呢,你……” “爹,先前湛儿被绑,这是医药费,又用不完,权当是女儿孝敬你们的,拿着。” 窦大壮心里五味杂陈,他可不想让窦安青这么懂事,宁愿她一直嚣张跋扈,无理取闹,横行霸道。 “岳父,拿着。”闵劭都开口了,窦大壮也不好推辞,这才将银钱收下了。 两家人饭吃的好好的,忽而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窦元绍跑着去开门,见是位女子,就将她请了进来。 没想到高环竟然还有脸来闵家,手里还提着几个盒子。 这难不成就是爱情的力量? “来都来了,就坐。” 窦安青还真就给高环搬了张椅子,待她落座后,窦安青笑道:“高小姐到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寒舍?”高环冷冷一笑:“谁人不称赞你闵家盖了新房子,这可不是寒舍,瞧瞧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多高级啊!” 窦大壮和窦元信虽是直男,可唐氏一眼就看出这女人来者不善,恐是闵劭的爱慕者。 “这桌子菜也挺香的,高小姐要不尝尝?” 言外之意,有吃的还堵不住你得嘴? 闵劭唇上勾起了淡淡的笑意,高环闹过几次,他也知道了这女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为防招惹麻烦,闵劭执起筷子给窦安青夹了口肉:“多吃点,要是再瘦下去,岳父岳母唯我是问。” 高环方才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窦安青脸上的横肉没了,现在整个人看上去竟然还有些出奇的……可爱? 不,一定是她看错了! 先前窦安青打她一巴掌,高环可都死死的记着呢,要不是高兴德拦着她不要闹,高环一定来撕烂窦安青的嘴。 这也就算了,没想到她和闵劭的关系都亲昵到了这种地步,竟然都能使的动闵劭亲手给她夹菜了? 高环阴阳怪气道:“这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 不等窦安青发话,就有人替她出了头,窦元绍将酒杯不轻不重的掷到桌面上:“不服气?憋着!” 第77章 发现新商机 第77章发现新商机 “我……” “高小姐,这毕竟是我们两亲家的聚会,还是请你先离开,不合适。” 窦元绍做主下了逐客令,高环见众人都没有期待她留下的样子,那眼泪当即在眼眶里打转。 等着,总有一天,你窦安青,乃至于窦家欠我的,让你一一奉还! 高环这不是自己找没趣吗,明知道闵家和她合不来,窦安青还打过她,偏要舔着脸上门来找难堪。 这可真是她自讨苦吃,没有任何人为难她。 高环怏怏的离开后,窦安青噗呲一笑:“哥哥,你,绿茶杀手啊?这么能怼?” “那可是,谁都不能欺负我家幺儿!” “在闵家,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她。”闵劭忽而插了句嘴,给窦安青都听愣了。 不会不会,这突如其来的霸道总裁味儿是哪来的? 直至日暮低垂,窦元信才醒过来,窦家人在闵家新建的院子里又观察了一圈,啧啧称奇。 “幺儿,这真是你们亲手建成的啊?我家幺儿现在真是出息了。”窦大壮看着如今的窦安青,颇有几分‘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架势。 窦元绍扶着窦元信:‘大哥,以后你可再也别喝酒了,刚刚差点没掀桌子。’ 窦元信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胡……胡说!我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会一杯酒就倒呢,那酒,那酒有问题。” “对对对,我买的酒度数太高了,以后哥哥再来,就喝我亲手酿的酒!” “还是我家幺儿懂事。”窦元信搂着窦安青:“不愧是哥哥宠着长大的。” 站在一侧的闵劭可是看不下去了,窦元信的手看上去怎么这么刺眼呢。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那是窦安青亲哥,可心里那堵劲儿是怎么回事…… 快要过年了,窦安青来到这异世也有一季了。 如今闵家一家人的关系有所缓和,窦安青脑子里也暂且搁置了和离的想法。 与那傲娇的小家伙相处了几个月,她还真对闵湛产生了感情,害,谁叫她母性泛滥呢? 窦安青打算去县里的集上采买些年货,阳宁村的小商贩总爱缺斤少两,卖的东西质量也不是很好。 想着县里应该能买到好货,窦安青这就出发了。 临行前,余氏还叮嘱她要小心,遂县每逢年关,人员流动大,鱼龙混杂的,常有黑手党出没,她一个女子出行,还是提防些好。 “黑手党?” “俗称,有偷盗者,打劫者,抢货者不等。”闵劭接过她的话:“别丢在外面回不来了。” 怎么什么好话从闵劭嘴里说出来都变了味儿? 窦安青白他了一眼:“你巴不得我丢在外面呢。” 闵劭没再接话,窦安青披上长袄就出门了。 马车是她托人租来的,现在都是百元户了,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车就停在遂县就繁华的集市中心,窦安青背着她的小包跳下车来,望着人潮涌动的街头,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喜庆之色。 果然,人在闹市的时候,是最容易有幸福感的。 窦安青听到不远处有扯着嗓子的叫喊声:“李氏药浴,临近年关,洗洗晦气,开年大吉勒,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勒!” 药浴? 她怎么没想到啊,新商机这不就来了吗! 窦安青一听这词来了兴致,挤上前:“多少钱一次?” “这位小娘子,男浴一两,女浴三两!可要试试?” 三两,这可不便宜啊,区区一个小县城的浴池敢要这么高的价,难道真的用了上好的药材? 第78章 冤家路窄 第78章冤家路窄 “那就体验一把!” 窦安青豪爽的将一两银子放进收钱篮儿:“不过,我要验验货,再决定给不给您剩下二两,万一你这药浴只是噱头呢?” 小厮一挑眉:“那不行,小娘子,临近年关,小店概不赊账,要么一次付清,要么,您别处去瞧瞧咯~” 这小厮口气不小啊,那她更要进去看看这药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了。 “三两就三两。”窦安青将钱撂下,那小厮立刻双眼放光:“您里面请!” 进去之后,这药浴池就像现代的公共大澡堂,前厅是换衣裳的地方,店里提供类似浴袍的裹身布。 有女子陪着笑:“小娘子,不知你是要多人间还是要单人间啊?” 竟然还分多人间和单人间,这也太赶时髦了! “单人间。” “好嘞,这边请您再付五两银子,是单人包间费。” 窦安青:“?” 怎么进来之后还要强制消费?愈发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倒要看看这单人间有什么特别之处,前后竟然要将近十两银子。 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在遂县这样一个小县城,十两都足够一家四口人两个月的吃喝了。 这浴池开在这种地方,还能如此热闹,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窦安青边掏钱边问道:“我初来乍到,不太知道这李氏药浴的详情,可否与我讲讲,这药浴为何如此昂贵?” “小娘子不知道,咱家李氏药浴,包治百病,能泡能喝,童叟无欺!” 包治百病,能泡能喝,这么邪乎? 真能有这种药,那千年不死丹也该练成了? 窦安青随着那女子进了单间,与自己想象之中相差甚远,不算是用简陋的屏风隔开了。 中间摆着的木质浴桶倒是不小,窦安青看了眼浴桶里的水,又伸手撩起些,眉心紧皱。 这无良商家,什么包治百病的药浴,什么能泡能喝! 这不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板蓝根水吗,里面还不知掺和了些什么玩意儿,就敢收十两银子。 而且…… 方才窦安青留意着浴池的摆设,根本就没有发现进水口和排水口,难保这浴桶的水不是‘循环利用’,差点惹的她作呕。 窦安青没有下去,而是转身看着那女子:“你们老板呢?” “小娘子可是有什么别的需求?” “我想找你们老板聊聊生意,你先去叫他。”那女子犹豫了会儿,还是出去了。 窦安青忙找到存放自己衣裳的地方,将衣服穿上之后回到单间。 李氏药浴的老板本来不想来,可听说有位客人真的花了十两开了单间,他这才来了兴致。 这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啊。 好吗,冤家路窄! 李氏药浴竟然是李县令的! 好在窦安青瘦了也变好看了些,李县令一时还没认出来她,只觉得眼前这小娘子眼熟。 他色心顿起,将方才那服务员轰出去之后,色眯眯的看着窦安青珠圆玉润的身子:“不知这位小娘子想要与我谈什么生意啊?” 窦安青看着他那张脸就直反感:“老板,你们这药浴真能喝?” “当然~”李县令搓着手,嘴角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那不如,老板做个示范?”窦安青挑眉道。 李县令一听,这人是来找茬的? 他稍稍正了正神色:“是能喝,但是我是老板,小娘子既然为这药浴付了费,自然是给你喝的。” 窦安青冷笑,顺手拿起放在一侧的茶杯舀起一碗浴桶里的水:“也不多,老板就喝一杯,我只是想看看,这传的神乎其神的药浴,是不是真的能喝。” 李县令对这浴桶里的水心知肚明,他当然不会喝,可又实在是馋眼前女子的身子。 到嘴边的鸭子,又怎么能让她飞咯。 这药浴可以不泡,他的小美人可不能松口啊! 那圆润丰腴的神采,即使穿着衣裳也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怎么还穿着衣裳,回头我要好好教育教育那些干活的,服务不周到,不如我亲手来伺候你~” 李县令眼里聚起了狠色:“小娘子,不如你陪我一天,你让我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言落,李县令挺着油腻的将军肚向窦安青靠近,逼至浴桶前时,张开手就要扑上来…… 第79章 看得上,看不上 第79章看得上,看不上? 闵家,窦安青赶早就去集市了,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今日的午饭就只能闵劭来准备了。 得益于窦安青换来的一百两银子,闵家每日的伙食都还不错。 闵湛说想吃鸡,闵劭就从村里的商贩那儿买来了一只野鸡,配着青菜炒了道鸡肉。 余氏和闵湛的嘴早就被窦安青养刁了,一吃闵劭做的饭,不免都皱了眉。 哪有青菜炒鸡肉的,味道吃起来又怪,鸡肉又不好嚼。 祖孙俩到底是苦日子出身的,并未嫌弃那菜难吃。 “祖母,外面下雪了!” 余氏又看不见,只是听着闵湛描述,雪势还不小。 余氏将手中碗筷放下,扭头看着窗外,虽是看不到,可也能想到这年关的雪,越相下越冷。 她沉沉叹了口气:“湛儿,你娘还没回来?” “还没呢,祖母。” 余氏一脸的忧心忡忡:“青儿一个女子跑出县里,也没带个蓑衣,这雪落身化水,也不知她有没有地方躲。” “娘,她多聪明啊,能让自己淋着?” 闵劭沉声道,话虽这么说,目光却也看向窗外的雪景。 在窦安青的设计下下,翻新的闵家院子古朴雅致,窗外天色低暗,大雾四起,雪落满院,倒还真有几分诗情画意。 闵劭脑海中不停的浮现的窦安青的笑颜,她瘦下来之后的肥嘟嘟的小脸蛋属实诱人。 窦安青原本就不黑,白胖白胖,只是日日不注重卫生,才让人误会她皮肤黝黑。 后来洗干净了,那就是一张标志的小圆脸的。 有好几次,闵劭都差点上手掐上一把,终究是忍住了。 他怎会看上这小地方的女人呢?也窦安青也不过是有协议在。 可为什么,在这样古朴的美景中,他会常想起窦安青的小肉脸…… 听到闵劭的回答,余氏拿起筷子又夹了口菜:“阳宁村依傍着高山,进村得走一截子山路。下了雪,山路泥泞,也不知青儿返程的时候会不会滑到。” “祖母,她都那么大的个人了,怎么会摔倒呢?”闵湛无奈道。 她这个外祖母心地就是太善良了,别人一示好,就原谅了她先前所有的过错。 余氏可是窦安青在闵家最大的靠山了,她但凡说个什么,余氏第一个同意。 瞧瞧现在,跟关心自己的亲女儿似的! “天这么冷,真不知道青儿在外面会不会被冻着啊!” 闵劭和闵湛算是看明白了,窦安青只要一刻钟不回家,老太太这悬着的一颗心就不会放下来。 闵劭坐到余氏身侧:“娘,她不是湛儿,不是小孩子,冷暖自知的,您不要操心了。” “你懂什么?” 余氏在闵劭身上拍了一巴掌:“你不心疼自己的媳妇,我心疼!别人家丈夫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手里怕摔了,我看你啊,是生怕青儿不跟别人跑咯!哪天她要是找到了更好的丈夫,与你和离,我看你还像现在似的不急不慌。” 用罢午膳,闵劭就扶着余氏回房间休息了。 今日大雪,他也不打算出去了,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可一躺下,闵劭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依旧时不时的浮现窦安青的模样。 他想将那女人的面容忘却,然并卵,没用。 挣扎许久,闵劭还是披着蓑衣出了门…… 第80章 似是故人 第80章似是故人 李氏药浴,窦安青灵活的一闪身,又在李县令背后轻轻一推。 只听‘噗通——’一声,李县令整个人都掉进了肮脏的浴桶里。 这可由不得他喝不喝了,窦安青听到那咕嘟的几声响动,生理性反胃啊! 李县令扑腾了好一阵才蠕动着站起身来:“你——” “李老板,你还挺有性格,我让你喝一杯,你直接对桶吹?”窦安青笑道:“有时间指责我,不如快去把洗澡水吐了!” 窦安青冷笑一声,抬脚离开了浴室。 外面的小厮显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还在卖力的吆喝着。 窦安青瞅准时机从篮子里拿走自己的银钱,还将李氏药浴的真相公布于众。 “大家伙若是不信,大可去状告上头,让人好好来查查,这李氏药浴,到底用的是什么糊弄大家!” “抓住她!来我李氏药浴闹,想吃霸王餐吗?还敢妖言惑众,今日我就让你走不出这条街!” 李县令一语既落,店里的小厮全都冲了出来,齐齐朝着窦安青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窦安青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丝毫没注意到身前站着的人。 雪落满城,地湿路滑,窦安青逃离追捕之际,竟是慌张跑入了死胡同。 身后追者已至,周遭只有几间破烂的屋子,窦安青小脑袋瓜飞速旋转着,再想逃脱之法。 “在那!快,抓住她!”有人发现了窦安青,迅速带领众人朝她而来。 正危机之际,不知从何处伸出的一双手,一把将窦安青扯了过去。 直至躲在那狭小的杂物间之后,窦安青才看清楚眼前之人,竟然是穆元白! 她们已经许久没见过了,打从上次穆丹秋那出自导自演的戏码之后,穆元白许是被他老姐警告了,再也没来找过窦安青。 “你……” “嘘!”穆元白比了个噤声的姿势,眼神示意外面人还没走远。 直到彻底没了动静,穆元白才舒了口气,看着身前人。 二人距离极近,穆元白甚至都能闻见眼前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 羽睫落雪不化,倒映在那双忽闪忽闪的眸子里,灿若星辰。 他心跳漏了一拍,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止住了。 “姑娘,好似在哪里见过?” 窦安青盈盈一笑,指指外面,穆元白恍然大悟,这才拉着窦安青从那脏乱的房间里出来,替她打去了身上灰尘。 “姑娘与我认识的一位朋友,有几分相似。”穆元白抱拳俯身:“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穆元白,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窦安青笑问,她是比从前瘦了许多,可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青……青姐?你……”穆元白错愕无言,打量了窦安青许久,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和先前的人是同一个窦安青。 “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想问问,你怎么在这里。” 穆元白方才也是来采买年货的,正好撞见有人被追杀。 匆匆瞥了眼那女子的面容,觉得有点像窦安青,可身形相差太大。 直到刚刚才知道,竟然真的是窦安青。 “你变化也太大了!”穆元白又惊又喜:“不过也就一个月没见?” 窦安青颔首:“走,出去说,这里还挺脏的。” 听完窦安青这段日子的遭遇和方才为何被人追杀,穆元白心头对她的敬佩更甚。 “青姐到底是青姐,打从初见,我就觉得你与一般女子不同。” 二人闲聊几句后,穆元白忽然想起了件事,面色有些难堪。 他请窦安青去了处僻静的茶楼,格调雅致。 “什么事还要到这里说,神神秘秘的?” “青姐,有件事,在我心里压了很久了,正好趁着今日,了却这个心结。” 第81章 ‘你紧绷了\’ 第81章‘你紧绷了’ “让我猜猜,你可是要说,你姐姐穆丹秋的事?” “青姐果然聪明。” 穆元白羞赧一笑:“其实上次姐姐被打,是她自己做的。我查清楚了真相,也告诉了父亲。父亲一直骄纵姐姐,却没想到她会为一个男子陷害使这种手段意图陷害你。父亲已经教训了她,希望你与姐姐,不要记仇。她并非心肠歹毒之人,只是……” “小白啊。你青姐我像是记仇的人?” 窦安青端起桌上的茶:“你还是应该回去劝劝穆小姐,女子为爱多入魔障。她既是商家大小姐,何不全心全力搞事业呢?” “事业?” “就是产业。”窦安青解释道:“男人吗,有了就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影响什么。与其将身心都耗费在没有未来的事上,还不如投身于事业呢。” 穆元白也见过不少女子,可鲜少听到过这种言论。 大多不是急着找家产丰厚的夫君,就是为了追求那虚无的爱情枉死。 而今听到窦安青这番言论,穆元白不免有些惊讶,心里愈发多了几分敬意。 二人相谈甚欢,竟一时忘了时间…… 闵劭抵达遂县集市的时候,风雪已停。 他迅速在闹市中穿梭,直至走进一家极其不起眼的小商铺。 “客官,要什么?” “乌龙茶。” “小店没有乌龙茶,只有青花。” 小厮走到闵劭身前:“客官,雅间请。” 走进雅间,四个神色冷峻的黑衣人负手而立。 见闵劭至,齐齐跪在地上:“爷。” “人呢?” “雅轩阁。” 雅轩阁?窦安青倒是会挑地方。 闵劭颔首:“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上报。” 雅轩阁,窦安青与穆元白正有说有笑。 窗边忽而传来一阵冷风,窦安青好似闻见了熟悉的味道,眉心微拧。 “闵劭,什么时候染上了听墙根的毛病?”窦安青笑道。 话落,窗外的男子闪身入内,坐在窦安青身侧。 “说是来集市上置办年货,原是来幽会了?” 闵劭冷冷开口,将窦安青用过的杯子端起,似是故意做给穆元白看般,将那边缘染着淡淡口脂的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窦安青单手托腮,倚在桌子上,慵懒之态尽显。 她斜睨着闵劭揶揄道:“闵公子不是在家中抄书吗,怎么有空来县里找我?” 闵劭余光撇着窦安青,她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粉扑扑的,如樱般娇嫩的唇瓣鲜嫩欲滴。 从前怎就没发现,窦安青竟然还是个美人坯子? 若真是再瘦下去,只怕日后在阳宁村也是排上号的小美女了! 窦安青那副懒散的姿态像是毒药般吸引着闵劭的目光,从一开始的一瞥,到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窦安青,闵劭自己都没意识道。 不知为何,他下腹忽而一沉,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虽然还是张白纸,可闵劭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窦安青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眉峰轻挑,靠近闵劭轻声道:“你紧绷了。” 闵劭浑身一僵,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这是在挑衅自己?她方才靠近自己时,身上为何那么香…… 他严重怀疑眼前的茶水里一定是加药了,他怎么能对窦安青有这种感觉的,他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 “青姐,今日你和闵大哥要是不急着回家,不如我请你们在县里吃完饭?” “不如你跟我回去,我和你闵大哥请你吃饭?” 闵劭收回了目光,可视线所及之处,依旧是窦安青的笑容。 他脑海里不停的盘旋着几个声音:“她为什么还在笑啊?” “她为什么能对着别的男人笑啊?” “她怎么能对这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笑的这么开心?” “她知不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啊!” “她笑的好好看。” “胡说八道!”闵劭脱口而出,像是反驳脑海里最后那句声音…… 第82章 城里的哥哥勾住了你的魂 第82章城里的哥哥勾住了你的魂 “你……又被村里的狗咬了?”窦安青收起了笑容:“突然发什么疯?” “没什么,走,回村。” “天还没黑呢,我要买的东西还没买完呢,不着急。” “怎么,县城里的哥哥勾住你的魂儿了?”闵劭沉声道。 穆元白坐在一旁,满脸就写着几个大字:“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在他眼中,窦安青和闵劭这一来一回的互呛和拌嘴,无疑是打情骂俏啊! 他一个噌亮的大电灯泡坐在这里,大写的尴尬! 穆元白打断了二人:“算了,看来今天都没时间,改日再约。” “就今日!”闵劭擅自做了主。 还想改日,还想偷偷的和自己老婆见面,穆元白想什么呢? “我做东,穆公子请。” “这……”穆元白看了眼窦安青,被闵劭挡在了跟前:“看她做什么,男人永远是家里做主的,请。” 窦安青咂咂嘴,就因该把闵劭送去男德学院进修几年,让他知道知道,家里做主的到底应该是谁! 三人到了合欢楼,小厮堆着一脸笑意上前:“三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废话!我们三个人睡一间吗?”闵劭愠怒:“听说合欢楼今日有演出,安排个上好的位置,一壶好酒。” “得咧,您请!” 合欢楼楼如其名,其内里装饰多用朦胧的纱幔,娇嫩的花蕊,就连桌椅上都缠绕藤蔓,好生浪漫。 小厮认识穆元白,便将合欢楼最好的位置给了三人,正在舞台中央。 “要吃什么?”小厮递上菜单,闵劭示意窦安青来点。 窦安青接过菜单扫了一眼:“名字起的倒是别致。那就夜夜笙歌,百年好合,相濡以沫,纯情初恋。” “客官,合欢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初来者能猜对四道菜为何物,今日账单打五折,您可要试试?” “不会就不要逞能,咱们掏得起这么钱,莫丢了人!”闵劭冷言道。 窦安青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脱口而出:“红烧茄子,西芹炒百合,清蒸桂花鱼,番茄炒蛋,我猜的可对?” 小厮直竖起大拇指:“小娘子模样秀美,人也厉害,小的佩服,您等着,这就上菜!” 直到那小厮走远了,闵劭都还黑着脸,竟然都轮到一个酒楼的小厮夸他的娘子了? 好在闵劭没有胡闹,等着菜上来后,合欢楼的表演也开始了。 一队衣着艳丽的女子扭着曼妙的身段上台,场下瞬间掌声雷动。 古代和现代果然都一样,这男人眼中只看得进去美女。 一瞧台上那细长白皙的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容颜,脑子里yy几番就要高c了。 还以为会有什么新鲜的表演,无非是琵琶曲,转圈舞,撒花瓣,影视剧里的老几样,还不如回家摆弄自己的绣花有趣。 出于尊重,窦安青还是看了全程。 她的目光一直在台上,没发现,身侧之人的目光,却一直在自己身上…… 几支舞后,合欢楼的老板走上台:“合欢楼自开业已久,承蒙各位厚爱,生意红火至今,年关将至,今日,咱们就玩个有趣的!” “好,好!”众人齐齐高呼。 老板从小厮手中接过一神秘花球:“我闭着眼抛,谁接到这花球,就要上台来抽签,抽到对应的表演节目,就要换上准备好的衣裳,为大家表演一曲如何?” “这倒是有趣。”穆元白举杯,三人对饮。 可好巧不巧的,那花球一抛,竟正好落在了窦安青怀中…… 第83章 天降神女 第83章天降神女 “这位小娘子……” “闵夫人。” 怎么哪里都有闵劭,他不接话能死还是咋的? 叫小娘子不好吗,一听闵夫人跟她多老似的。 “抱歉,闵夫人,不知你可愿上台表演?” “她会什么啊,只知道吃饱不……”闵劭这嘲讽的话还没说完,窦安青竟然上台了。 还挑衅般的回头看着闵劭,扬眉一笑,似乎在说:“你说我不会,我偏要试试看!” 窦安青抽到了唱曲儿,那不是信手拈来吗? “闵……” “您还是叫我小娘子。” “好好,小娘子,您请后台去换身衣裳。” 窦安青跟着那小厮去了,老板在前面稳住各位兴奋激动的观众。 这上台的女子虽是称不上美艳,可那肥嘟嘟的小脸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窦安青看到表演要穿的服装之后,不免皱眉:“这也太土了,城乡结合部的?” “小娘子,你说什么?”小厮没听清。 “奥,没什么,你给我找把剪刀来,我很快就换好。” 小厮虽是不解,还是给窦安青找来了剪刀,而后关上门去了前厅。 窦安青看着手中色彩艳丽的衣裳,几剪刀下去,改成了类似敦煌飞天神女的版型。 高高盘起一个发髻,将两缕衣裳上剪下来的丝绸记在头顶。 她随身携带的药瓶里有朱砂,眉心一点,眼尾两点,一切准备就绪后,窦安青上台了。 她问方才表演的歌姬借了琵琶,手中还拎着一瓶清酒,以薄纱遮面,赤脚走上台。 那奇异的服装打扮引来了所有人的瞩目,在众人的私语中,窦安青抱稳了琵琶。 微微扬首,将那瓶清酒一饮而尽:“晚来天谷欠雪,能饮一杯无?” 醉意正浓,一句拖长了尾的戏腔,将女子的柔女眉之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首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霓裳羽衣曲》让现场一度癫狂。 场上女子发髻高挽,指若青葱润泽,歌声悠扬婉转。 半抱琵琶,琴弦铮铮,穿堂风撩起了她的面纱,露出那未曾点绛却娇嫩的唇瓣。 额间的花钿给女子更添几抹神秘的色彩,眼尾上挑的绯红衬托的她好似真是来自天上的神女。 娇艳却不女眉俗,妩女眉之余还带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 一曲落罢,全场寂静无声。 待有人反应过来,惊呼:“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小娘子,若是你厌了如今的夫婿,不如嫁给我?” “我,我也行,我家可是遂县有名的大户!” 场面一度混乱,窦安青醉眼朦胧之际,眼前忽而一片漆黑,有人蒙住了她的眼。 闵劭将窦安青拦腰抱起,都没与穆元白告别,迅速带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在窦安青唱歌前,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样一个普通,顶多称得上可爱的女子会如此迷人。 许是酒过三巡,荷尔蒙分泌过多,多巴胺不受控制,才会产生错觉。 以至于那日之后,窦安青几乎成了遂县的传说,楼的生意也愈发红火,所有人都等着目睹神女的容貌,可那女子,再也没出现过…… 闵劭抱着已经醉了的窦安青在遂县高空穿行,若非必要,他绝不会轻易在人前展露自己的功夫。 可方才若是再晚一步,怀里这女人岂不是要被那帮男人瓜分! 脑海中全是窦安青唱曲儿似的模样,妩女眉的醉态,若有似无gou人的烟bo,那种浑然天成的清纯和娇女眉在今夜,在窦安青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胸中的谷欠火几乎要不受控制的peng涌而出。 直至将窦安青放到床上,闵劭望着那微张的唇,想起今日那么多男人都看到了她这种姿态,醋意和怒火齐齐涌上。 像是惩罚般,闵劭俯身吻上了那唇瓣,在唇齿间o挲轻咬…… 第84章 你永远都是我的掌中之物 第84章你永远都是我的掌中之物 察觉到了身上施加的重量,窦安青迷迷糊糊的醒来,见一个男人趴在自己身上正在…… 如当头棒喝,大脑一下子清醒了。 窦安青当即将那人推开坐起身,借着房间内微弱的烛火才看清,竟是闵劭。 “耍流氓啊你!” 窦安青厉声呵斥:“趁人之危,卑鄙!” “卑鄙?”闵劭勾唇一笑:“你窦安青是我合理合法的夫人,我与你行夫妻之事,有何卑鄙?” 闵劭眼里分明挂着明晃晃的欲望,也不复一贯的冷漠,脸上尽是戏谑之色。 还以为这男人永远都是那副扑克脸,今日一看,分明就是大闷骚! 现在酒后展露真容了,瞧瞧那跟浪荡公子哥儿似的神色,让人害怕。 此时的窦安青俨然一朵诱人的玫瑰,还染着有毒的汁液,引的尝了一口,就忍不住将之吃干抹净,欲罢不能。 这也是二人成婚之后,头一次亲密接触。 闵劭轻轻抬起窦安青的下颌:“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结果吗?现在又玩哪一出,欲擒故纵?” 他的脸凑的愈发近了,就在窦安青以为他要吻自己的时候,闵劭忽而侧身至她耳侧,喷出淡淡的热气。 “窦安青,你永远,都是我的掌中之物。” 不会不会,不会真有人这么不自知? 闵劭该不会以为他这样很帅? 是,那张脸确实是帅,可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喜欢她的可是原主,又不是她窦安青! 就他这些调情的手段…… 就这? 窦安青轻笑,那笑声里含着三分轻蔑,三分嘲讽,四分看幼儿园小朋友的‘怜爱’。 “闵劭,人啊,贵在不要自作多情。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就坐在你面前,你看看我还有几分像从前?” 窦安青轻挑着眉,目光毫不避讳的与闵劭对视。 二人距离极近,不过就是两个拳头的距离,近到都能感知到双方的呼吸。 一阵对峙之后,先败下阵来的,竟然是闵劭。 窦安青说的没错,那双眸子没有变,唯一变的,是曾经那几近疯狂的爱意,不复存在。 从前的窦安青不论再十恶不赦,至少对闵劭的感情是真的,她几乎痴狂的,不求回报的,倾尽所有的爱慕着那个冷冰冰的男人。 她的双眸里,永远盛满着对闵劭的热忱和爱意,以至于到闵劭厌恶的地步。 可如今,窦安青的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平静,澄澈,空无一物。 那一瞬,闵劭忽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心里空空的,像是失去了什么。 窦安青将他的身子推的的远了些,哂笑道:“从前我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后的我,你高攀不起。闵劭啊闵劭,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那又如何。” 闵劭沉默良久之后,忽而沉声道:“以为装出这副样子,我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吗?” “窦安青,你现在的手段确实是高明了些,知道怎么吊着男人的心了,不错,有长进。” 这男人也太不要脸了,怎么还自我高潮给自己加戏呢! 窦安青的话似乎激怒了闵邵,她看着越靠越近的男人,心底也有些虚了。 力量悬殊,若是闵邵真要对她做些什么,窦安青还真就逃不掉! 这,这……天灵灵地灵灵,文殊菩萨快显灵……有了! “你别过来,我,我大姨妈来了!” 第85章 衣冠禽兽 第85章衣冠禽兽 闵邵立刻从床上下来,转瞬就意识到被骗了。 这女人家里只有父母两个哥,哪来的大姨妈? “你竟敢骗我!” “我没骗你,我大姨妈真的来了!” “不可能,这个客栈,鲜少有人知道。” 害!窦安青一拍脑袋:“这个……此大姨妈非彼大姨妈,你误会了。” “你还有两个姨妈?”被窦安青这么一搅和,闵劭瞬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冷静下来之后他坐在一侧:“就算你不想,也不必扯出这种低劣的谎言。” 说曹操曹操到,窦安青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话音才刚落,就感受到了姨妈的存在。 这下可遭了,她怎么没有提前准备呢,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岂不是尴尬…… 闵劭不知在琢磨什么,片刻之后,他忽而转身看着窦安青,神色复杂。 二人并未语言交流,挤眉弄眼了一番,闵劭心下明了。 一个大男人,竟然脸红了! 惹的窦安青一阵笑:“该脸红的不应该是我吗,你脸红什么?” “你,你在这等着。” 闵劭起身出去之后,窦安青才舒了口气。 她蹭了蹭自己有些发麻的唇瓣,心里骂了闵邵千八百次。 平日里看起来倒是像正人君子,原来竟是个会趁人之危的衣冠禽兽啊! 她挪了挪身子,看着床上的狼藉,没眼看啊没眼看! 古代最不方便的就是处理月事和如厕了,窦安青都快被折磨死了。 她好歹一个文明人,总不能被这事困住啊,得想个法子了…… 在解决这件事之前,窦安青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打滚,多少美少女深受其困扰! 她躺在床上,就跟等死似的,等着那痛苦折磨的到来。 终于,下腹一阵沉沉的坠感,它来了…… 闵劭让人去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和亵衣亵裤,等他回到这客栈的时候,就听到房间里的女子正在低声嘤咛。 还以为窦安青出了什么事,闵劭心下一沉,迅速走到床边。 原本还活力满满能出言怼她的小女人,而今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她双手捂着腹部,闵劭哪里懂得她为啥疼啊,只是担忧的询问:“可是吃坏了肚子,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你去,倒热水来,若是能找到红糖,红糖沏水。” “还不快去!”闵劭忽然吼了一声,也不知再对谁说话。 窦安青已经快要疼昏过去了,医者不自医,她打小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唯独这痛,月月折磨她且无药可医,就算用最昂贵的中药调理都没什么用。 红糖水很快送来,闵劭将窦安青扶起来,喂她将那糖水喝下。 疼痛渐渐缓解,窦安青也沉沉睡去了。 他睡下之后,房间里闪出一个人影,跪在闵劭身后。 “查清楚她的腹痛原因。”闵劭叮嘱:“若是因为合欢楼的饭菜,你知道该怎么做。” “主子……其实不用查,属下知道。” “哦?是何缘故?” 那人面色难堪,好似有难言之隐,起身至闵劭身侧,低声解释了一番,这大直男才了解,原来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 一觉睡到自然醒,窦安青伸了个懒腰,腹痛显然好多了。 她坐起身想要下床倒盏茶,忽而惊呼:“啊——” 门外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迅速推门进来:“怎么了?” 窦安青看了看闵劭,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身上的衣服呢?” 第86章 我不叫喂 第86章我不叫喂 “那几块破布衣不蔽体的,也能叫衣裳?我给你扔了。” “那,那……”窦安青是想问,她的贴身衣物,是谁换的,那上面毕竟沾染了污渍。 “我换的。” 轻飘飘的三个字,窦安青大脑瞬间空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机械般的扭头看着闵劭:“你换的?那你岂不是都看光了?” 窦安青的模样逗笑了闵邵,他唇边勾起一抹弧度,有意挑逗般,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嗯。” 闵劭手里端着一杯红糖水:“热的。” 窦安青有些木讷的接过,好似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哪知闵劭还不放了她,继续道:“该看的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小东西倒是挺有料。” 这t什么虎狼之词啊! 窦安青‘砰’的一声将杯子放到桌上,掀起杯子蒙住头:“无耻,滚出去!” “你喝了我就出去。”闵劭环抱双臂,就坐在窦安青床侧。 她的羞恼让他很感兴趣。 许久都不听见动静,闵劭掀开被子,发现这小女人竟然在掉金豆子。 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往下掉,砸的闵劭心都有些慌。 他想要伸出手将那眼泪擦了,可手就僵在身侧,好似抬不起。 片刻之后,闵劭起身:“再放就凉了,记得喝。” 言落,转身离开,面上却带着隐隐的失落。 她就那么不情愿? 闵劭走后,窦安青赌气的将那红糖水打翻,她人虽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就这么被人看光了,还暴露了女孩子家最隐私的秘密,她…… “呜呜呜~”窦安青缩成一团,脑海里全是昨晚的场景。 正堂,闵湛狐疑的看着闵劭,发现他从窦安青那屋子里回来之后,脸色都变了。 昨晚两人后半夜才回来,闵劭怀里还抱着窦安青,那一脸的担忧,闵湛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爹不是不喜欢这个女人嘛,难不成…… “爹,你怎么了?”闵湛叫了一声,发现闵劭没反应。 “爹?” “县城里有活儿,我要去抄书,七日之后才回来。湛儿,照顾好你祖母。” “爹……”闵湛话还没说完呢,闵劭背着他的书篓子就走了。 他走之后,闵湛坐在余氏身侧:“祖母,你觉不觉得,最近这些天,他们二人变得很奇怪?” 余氏憨笑:“好事,好事啊!” 晌午了,窦安青不情不愿的挣扎着起来,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饭都不吃了。 看就让他看去呗,反正她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直至去了厨房,窦安青见到正在洗菜的闵湛时,才知道闵劭要走好几天。 她心里的担子一下子就变小了许多,舒了口气:“走了好,走了好。湛儿,你去照看你祖母,我来做饭。” “喂,这是爹昨日做的土鸡,扔了浪费,你看看怎么处理处理。” “喂?”窦安青反手拎着这小家伙的耳朵:“你叫我什么?” 她手里拿捏着分寸,并未将闵湛捏疼,那小家伙反应倒是大,嗞哩哇啦的乱叫:“家暴了,家暴!” 余氏知道他们两个闹着玩呢,不但没有帮闵湛,还训道:“闵湛,又气你娘了,让她好好收拾收拾你!” 闵湛孤立无援的,小嘴一扁:“你就收买人啊,心计女,哼!” 窦安青无奈的笑笑,这小家伙还真难收买,都到现在了,都没叫自己一声娘。 罢了,随他去。 闵劭不在,窦安青自在多了,给祖孙俩做了一顿好吃的农家土鸡,三人正吃着,门外一生尖细的长喝:“表姐~” 第87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 第87章富在深山有远亲 “娘,是找你的?” 余氏摇摇头:“我一生未嫁人,娘家人也早就去世了。” 窦安青微惊,那这声表姐,是叫自己的? 她起身去开门的时候,脑海中忽而闪过一瞬灵光。 方才余氏说什么,她一生未嫁人? 那闵劭是哪来的?捡来的?闵劭并非余氏的亲儿子? “表姐,我听见你的声音了,快开门啊。” 窦安青这才回过神来,将门开开。 “嚯——”好家伙,她显然被面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两个年纪稍大些,双颊上还带着朴实的高原红,头上缠着方巾,身上的衣裳也尽是破布补丁。 那张突然放大的脸就是叫自己表姐的女子,真不是她夸张,窦安青总算明白了影视剧的‘尖嘴猴腮’。 这小表妹那脸瘦到一种可怕的程度,俨然一副美图秀秀‘v脸’美颜拉满的状态。 脸小显的那双眼睛更大,可空荡荡的没什么神采挂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具行走的骷髅…… “你们是?” 窦安青话还没说呢,一家三口人将她推到一边就挤了进去:“我们啊,是你娘的恩人,多少年前对你娘有过恩情呢!” 这话一出,窦安青大致就明白了,这帮子人,怕是来吸血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她不过才盖了新房子,这么快消息就传出去了? 三口人毫不客气的坐上了桌,筷子都不拿,伸手就抓盆里的鸡肉块,闵湛和余氏都被吓到了。 “娘,闵湛,你们先去里屋歇会儿,我来处理。”窦安青给闵湛摆摆手,示意他将老太太带进去,万一一会儿再吓出点毛病来。 “方才你叫我……表姐?”窦安青看着那正狼吞虎咽的女子问道。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那女子嘴里塞了太多鸡肉,以至于回窦安青话的时候,她一个字都没听清。 终于,这家子人将桌上的盘子都快舔干净了,一个个摸着浑圆的肚皮靠在椅子上,还打了几个饱嗝。 带着方巾的妇人说话了:“你就是,窦小红。” “我叫窦安青。”真是改不掉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名字都不记住还来认亲戚? “奥,青安啊,我是你娘的妹妹的婆婆家的二表姐,总之,你叫我小姨妈就对了。” 妇人操这一口浓重的乡音,差点没给窦安青绕进去,什么她娘的妹妹的二表姐…… “行,小姨妈,我叫安青。” “安青,你瞧我这个脑子,乡下人,记不住事。” “小姨妈今日来,可是有事?” 那妇人坐正了身子,将她的小表妹推上前:“她,你的小表妹,二丫,马上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我们家穷啊,给不起嫁妆。这不,听说你发达了,都盖起新院子了,就想来找你帮帮忙。” 这名字……真接地气! “我看二丫年龄也不大?” “不小了,都十六了,也该嫁人了。”妇人说着开始抹眼泪,就是光打雷不下雨:“我们家命苦啊!当年你妈生你的时候难产,还是我送去了几个鸡蛋才让她挺过这难关。” 难产和吃鸡蛋有什么直接联系? 窦安青满头黑线,她也闹明白了,就是来要钱的呗。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当然不能给,这钱只要给了一次,就是无底洞。 今日来的是姨妈,明日就是小舅妈,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窦安青现在有些后悔减肥了,要她还是从前那副样子,只怕这帮子人在门口看见的时候就直接吓跑了,院子门都不敢进。 她现在瘦了些,脸圆乎乎的,整个人看上去都带着几分和善之气,怪不得这家人一脸的:“我就讹你钱了,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表姐,你我小时候玩的最好了,不会连这个忙都不帮?” 第88章 周旋 第88章周旋 帮,当然帮。 窦安青可是知道这些人的厉害,她今日要是敢不帮,只怕不出半天,窦安青‘忘恩负义白眼狼的’名号都要传遍遂县的所有村子了。 可怎么帮,当然由她做主。 窦安青淡淡一笑,开始跟几人说起客套话来:“小姨妈,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浏阳村。” “浏阳村!”躲在里间偷听的闵湛惊呼:“那距离咱们阳宁村可是好几十里地呢!” “千里百远的来了,总也不能今日就让你们回去,小姨妈,这样,今日我带你们去县城里住。等到明天,找马车将你们送回去。我家当家的不在,钱都是他管着,借不借的,还要等他回来再说。” 那三人一嘀咕,这是下逐客令啊。 二丫当即变了脸色:“表姐,你该不会发达了就忘了娘家恩情,要不是我们家,你都生不出来哩。” 这帮子人不比高环,还听得懂人话,跟她们讲道理无疑是对牛弹琴。 可也有致命的弱点,银子。 “小姨妈,那你想要多少啊?”窦安青笑盈盈的:“我看看自己的私房钱够不够。” 那妇人眼放亮光:“不多不多,三十两。” 好家伙,还真是敢张口啊! 窦安青依旧笑眯眯的:“没问题,但是呢,你们得给我签个契约。” “什么契约?” “我可以现在就把银子给你,但不是平白无故的,这契约也是借条,等二丫嫁出去之后,一年内要将这三十两银子还给我。” 那些人一听,还?做梦呢! 钱借走会后扭头就跑没影了,谁还还你钱啊。 连声应和:“签,我们签!” “想好了?” “想好了。” 窦安青拿出纸笔来,在上面写上条款,那三人想都不想就在上面按下了红手印,还歪歪扭扭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最后问一遍,不后悔?不仔细看看?” “不后悔!”三人斩钉截铁的摇头! “好,那就剩最后一步了,三十两不是小数目,为防以后多生事端,咱们得一起去县城一趟,找公证处作证。作证之后,这钱就是你们的了。” 二丫戳戳她娘:“好事啊,又能整到钱,还能去县城一趟!” 窦安青安顿好了余氏和闵湛,就带着一家三口人去了遂县。 她将三人安置在客栈后,去穆家商铺找了穆元白,问他知不知道县城有何公证处。 “你这算是问对人了。我刚好知道一个地方。”穆元被给窦安青指了条道,窦安青便带着三口人去了。 这公证处其实和府衙差不多,但不行驶府衙的差事,平日里就是做财产证明的。 窦安青敲开大门,身后三人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左顾右盼。 迎面走来一儒雅的男子:“这位小娘子就是穆兄推荐来的?” 窦安青点头行礼:“这位就是李公子?” “里面请。”李经纬将四人引进公正堂内:“窦娘子,你需要公正的财产证明在何处?” 窦安青将那张契约交给李经纬,他念的时候,小姨妈一家根本就没心思听,只想等李经纬念完,好将那三十两银子收入囊中。 “契约上的条件可都同意?” “同意同意,我们没有任何意见!”妇人匆匆点头。 李经纬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心态,还是又问了一遍:“如若毁约,可是要吃牢饭的。公证处不同于别处,本司再问一遍,契约上……” “同意,我们都同意!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窦娘子,请您将钱交给刘氏一家。” 窦安青闻言起身,将钱财交于她那所谓的小姨妈。 小姨妈一家人拿了钱起身就准备走,却被李经纬叫住了:“刘夫人,你和你相公可以走,但是你的女儿二丫,要留下。” “什么,凭什么?!” 第89章 契约已定,拿钱交物 第89章契约已定,拿钱交物 “契约所写,刘家拿走三十两银子,二丫要留在闵家做工,直至银子还清,才可回乡成婚。” “这……这当然不行!三十两银子本来就是给二丫找夫家的,让她留在闵家做什么,做下人吗?当然不行!” 窦安青笑道:“小姨妈,契约上有你的手印,方才李大人公正的时候也已经复述过契约内容,而今一锤定音,你不同意,为时已晚。” 那妇人显然没想到,窦安青竟然已经出落的这么聪明,她明明记得亲戚朋友说,这窦安青就是个没脑子的肥婆啊。 今日一见,她非但不肥,还颇有手段。 若是将二丫留在闵家,那日后她的日子可想而知,指不定天天被逼着做工哩。 “娘,我不要留在这里,浏阳村还有我的情哥哥呢!” 二丫当场哭喊大叫:“我不要留在阳宁村!” “那这怎么办,咱们契约都已经签了,不能反悔了呀!要不……” “娘,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她窦安青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我要是跟在她身边,吃不饱穿不暖,还不打死我?” 眼见要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谁也不情愿啊! 二老看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子哪里舍得放,可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也不能真的抛下她不管。 “老婆子,我一早就说,不让你来,你非要来。现在好了?” “肃静!”李经纬一拍板:“契约已定,拿钱交物。” “大人!” 柳氏往地上一跪,试探道:“这契约,我们不签了成不?” “不签?违约可是要吃牢饭的。” 三人面面相觑,本来只想讹钱,谁能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都怪他们太贪心了,早知道要二两银子走人,也不至于闹来公证处啊! 现在后悔也晚了,白纸黑字红手印写的清清楚楚,除非他们愿意放弃这三十两银子,跟窦安青和谈,全当契约没有存在过。 窦安青看出了三人的纠结,走上前道:“大人,如若他们甘愿放弃这银子,不再借了,我也同意这契约作废,是否就能解除其效力?” “应是如此。”李经纬颔首。 窦安青这才看着三人问道:“那这银子,你们还要不要了?” 二丫拽拽二老:“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只要这层关系在,不愁刮不到油水!” 三人一合计,忍痛放弃了即将到手的银子,那叫一个面如死灰啊! 离开了公证处,窦安青还是礼貌的请三人吃了饭,又雇了车送他们回村,等到马车走远后,她便动身回了窦家。 一见窦安青回来,家里人可都高兴坏了。 “幺儿,你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窦安青被几人拥着进屋坐下,她这才问道:“娘,你可有什么远方表亲,住在浏阳村,说是当年您生我的时候,还给你送过鸡蛋。” “远方表亲?” 唐氏想了许久才想到:“那算什么表亲啊,以前咱家门口卖豆腐的。本来好好的生意,家里人不好好做,最后店败了,就都回村去了,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第90章 她被包养了 第90章她被包养了 “害,那人说是我小姨妈,非要我拿钱给她,都找上门来了。” “好大的胆子!” 窦元信和窦元绍一拍桌子:“竟然敢找我家幺儿要钱,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 “哥哥,都镇定一点,我都处理好了。”窦安青拍拍手,示意二人坐下。 “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咱们窦家的亲戚多吗?爹娘,你们二人那边,可有我的什么舅舅叔叔?” “咱家哪有什么亲戚啊,就你娘那边有个姐姐,人家家境殷实,也不需咱们接济。幺儿,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敢上门去找你麻烦了,爹给你处理咯!” 窦大壮拍拍胸脯:“信爹吗?” “当然信!那就交给爹爹了?”窦安青倚在窦大壮身侧,心里一阵心安。 有人宠着心里就是有底气,她算是明白小说里的团宠是什么感觉了。 虽说穿越一遭,遇见个不爱自己的闷骚老公,还有个不愿叫她娘的后儿子。 可爹疼娘爱哥哥宠啊,就连婆婆都站在她这侧,那还求什么? 这日子不得过个跟小神仙似的? 临走之际,窦元绍神神秘秘的将窦安青拉进房间里:“幺儿,哥给你准备了礼物,你拿着瞧瞧喜欢不喜欢?” 窦元绍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打开之后放在桌上。 “哥哥准备的东西,幺儿当然都喜欢了!” 窦安青说着探头看,竟然是一件满绣的衣裳! 她颇有几分惊讶的将那衣裳摊开,和自己那天上台表演的时候改的飞天服还有几分相似。 “哥,这是你做的?” 窦元绍拉着窦安青坐在床边:“幺儿,你现在越长越水灵了,前段时间哥哥去买布料,听到有人说合欢楼出了一位神女,穿着奇特,描述的那衣裳样式就和这件差不离。想着你会喜欢,哥哥就做了一件。” 恍惚间,脑海里浮现许多记忆碎片,都是窦元绍做女红的场景。 窦安青也借由原主的记忆想起来,她这个哥哥窦元绍,兴趣爱好就是女红! 让窦安青更惊讶的是,那日合欢楼的事都传的这么神乎其神了? “幺儿,可是不喜欢?”见窦安青出神,窦元绍还以为她不喜欢呢。 “不,我很喜欢,谢谢哥哥,比心。”窦安青交叉拇指与食指做了个古代人绝对理解不了动作。 “比心?”窦元绍挠挠头:“幺儿现在长大了,说的词哥哥都听不懂了。” “就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意思!”窦安青甜甜一笑,跟家里人道别之后,欢欣鼓舞的拿着衣服回村了。 回去的路上,还听到阳宁村乡亲们都在议论:“这闵家,也不知怎么就发达了,瞧瞧这房子盖的。” “就是,她家还天天吃肉哩,我每日从他家门口经过,那都会飘出来一阵阵肉香。” “还有那窦肥婆,如今人也不肥了,脸也好看了,真是上天给饭吃啊!” “要我说,那窦安青天天往县里跑,嫁到闵家这么多年了,还带着那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该不会被县里的有钱大户包养了?” “我看是!要不哪来的这些钱!” 窦安青要是没听见也就罢了,脏水都快泼到头上了,她还能任由这些人污蔑自己? 第91章 好妹妹 第91章好妹妹 “好姐姐,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我也听听呗。”窦安青凑上前:“俺也想凑着热闹。” 那几人见她一靠近,忙往后面退几步,一脸嫌弃的躲远了些。 “臭死了臭死了,真是晦气!”有人翻着白眼道:“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见这个扫把星。” 窦安青心里感叹,原主啊原主,瞧瞧你从前都造的什么孽,现在不都得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从前一身膘肉的时候,众人害怕挨打,都躲得远。 现在瘦了,又嫌弃她晦气,果然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可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窦安青小可爱呢?! “好姐姐,要不你闻闻,我身上当真有臭味?” 窦安青小碎步上前,众人虽是同时掩鼻,可意外的,没有闻到臭味,反而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这香与高环身上的劣质香味不同,像是女子与生俱来的体香。 窦安青见过这几个婶子,知道她们家里的男人都在外面搞小蜜,才都时间聚在这里讨伐同类。 治病,讲究的是对症下药,对人,自然也是! 窦安青见那几个女人放下了手,笑道:“你们都比我年长几岁,肯定比我更有经验,这家里的男人啊,结了婚之后就变样咯~” 好嘛,一石激起千层浪,窦安青这一句话直接引来了几个女人对男人的口诛笔伐,那唾沫星子都能汇成河了。 稍显年轻一点的翠红拉着窦安青:“你家那个也是?” “哎。”窦安青叹了口气:“就别笑话我了,当年我是怎么嫁进闵家的你们也知道。软硬我都用了,现在还拼命挣钱,减肥,可那又怎样,我家那口子不还是天天往县城里跑找他的小情人?” 窦安青佯装抹眼泪:“都是同病相怜的姐妹,咱们怎么能窝里斗呢!” “说来也是,大家伙都看的出来,你现在已经不同从前了,模样也好看了,你家闵劭,还是不搭理你?” “可不是吗,这次去县城抄书,一走就是五六天。” “不对啊,那天我听村里起夜的说,还看见他将你抱回来哩,可是真的?” 窦安青一听,这下更省事了,竟然有人看见了,那她的故事就能编的更完整了。 “那天啊,其实我用了些小手段……” 窦安青示意众人靠近些,悄默声的说了些话:“那之后,他的态度就好了些,姐妹们,咱们可不能这么被动,要想将男人抓在手里,必须得占据主导地位!” “说的对!” 翠红头一个同意:“我家那口子每回回来身上就一阵骚狐狸味儿,我说话大家别不爱听,人家骚狐狸就是有本事!与其让他们吊着咱们的男人,咱们何不用他们的方式留住自己的男人呢?” “对啊,说的对!”几人齐齐应和。 “安青啊,你那玩意儿,给咱们都用用?” “没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价钱不是问题,我们都买。钱不花都让给那狐狸精花了!” 窦安青卖了个关子:“这方子有些复杂,我得好几天捯饬,姐妹们要是真的想买,我给你们算成本价,最低最低十文钱,如何?” “那不就几个包子钱!咱买了。” “得嘞,那姐妹们可记得,千万不要让男人知道,保持一点神秘感。”众人纷纷点头。 “行,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姐妹们替我宣传宣传,只要有想买的,今日下午来我闵家,付三文定金。若是用了靠谱,再付剩下的,若是不靠谱,我不收钱!”窦安青承诺道, “好妹妹,你真是太仗义了!以后你就是咱们的亲妹妹!” “就是,村子里还有谁敢说你,咱都替你挡着……” 第92章 我们赌一把 第92章我们赌一把 窦安青才刚已进门,闵湛就跑出来:“瞧瞧你家那些亲戚,来咱家跟打劫似的,风卷残云的。” “咱?我现在跟你算是一家人了?”窦安青打趣道。 闵湛一句不留神就被她钻了空子,转身跑开了。 余氏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窦安青走上前将毯子给她往上拉了拉:“娘,都处理好了。以后那些人不会再来打扰咱们了。” “你没事就好。”余氏拍拍窦安青的手。 趁着那些人还没来,窦安青开始替余氏查看她的眼睛,若非天生眼疾,是有治愈的希望的。 这些日子,她一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翻阅从冷言澈那里拿回来的医书,想将余氏的眼睛治好。 “娘,你这眼睛,是怎么瞎的?” 这话好似勾起了余氏的伤心事,她叹了口气:“当年家里穷,生了场大病,没钱治,眼也就瞎了。后来有过几场大灾难,逃难的时候,就来了阳宁村,便在此住下了。” 余氏一人还瞎着眼,这生活…… 想起一早余氏的话,窦安青猜测,闵劭该不会是逃难路上遇到的余氏? 窦安青本想问,但这种隐私的事,若是余氏和闵劭都不愿意说,应该也有他们的理由,罢了,还是等等。 至于余氏的眼睛,既然不是先天疾病,就可以治愈。 “娘,你详细跟我讲讲,当初那场大病的过程,我才好判断你的病因。” “算了,我人都老了,就不浪费那个钱了,我这双眼啊,治不好的。” 余氏很欣慰窦安青如此替她着想,可她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又何必再麻烦呢。 “娘,你相信我,治愈眼疾不费事的,若找到病因,也许三两天之后,你就能看见光了。” 窦安青终是劝动了余氏,她将当年的病程全都告诉了窦安青。 闵湛在一侧狐疑道:“你要真有这个手艺,以前怎么不亮出来?” “小孩子家别插手大人的事。”窦安青将他推到一边:“去,搬个小桌子凳子,下午咱们有客人要来。” “又有客人,不会又是窦家的亲戚?” “你下午不就知道了?” 约么申时的样子,闵家的大门就敲响了,闵湛刚巧在院子里,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忙缩回头。 看到窦安青出来,闵湛还拉着她往屋子里躲:“快,藏起来,别叫她发现了咱们!” “啊?” “你忘了!三个月前,你可是打过她家的小二傻子!”闵湛斥道:“八成是看咱家有钱了,找上门来了!瞧瞧你干的好事。” 窦安青被闵湛的样子逗笑了:“你想太多了,我们赌一把,这人是来给我送钱的。” 闵湛摸了摸窦安青的脑门:“也不烧啊,怎么从县城回来人就傻了?不来讹咱家的钱就阿弥陀佛了,还来送钱?” 闵湛哪能拉的住窦安青,他话音都没落,窦安青就出去开了门。 闵湛小跑回屋里去抄了根棍子,要是打起来,他当然得帮自家人。 可谁知,那安氏竟然真的是来送钱的…… 这下换闵湛傻眼了,他跑到窦安青身侧,看着她在纸上写下安氏的名字,而后问了些他理解不了的话,最后递给她一张茶杯盖大小的纸。 安氏领了之后,放下三文钱,满脸笑容的离开了。 窦安青举着手中的三文钱,侧身看向闵湛,挑眉笑道:“怎么样,我说中了,早告诉你她是来送钱的,不止她一个人,今日,估计能收好些呢。” “我赶紧去拿把伞来,牛皮吹大了再飞天上去,不给天吓个窟窿。”闵湛一脸的傲娇。 “你这张嘴跟你爹可真是有的一拼,永远不会说好话!” 第93章 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 第93章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 一下午,陆陆续续的,不少人前来,虽说这几百文还不够一两银子,却是凭本事实打实挣到的钱。 闵湛都惊了:“你该不会又用什么威胁乡亲们了?” “你娘我好歹也是手艺人,挣这俩钱还不是小事一桩。” 窦安青写了一张原材料单子:“你去医馆,将这些东西都买来,我得去乡里的铁器铺子做些器具。” 闵湛年龄尚小,只认识一些简单的字,虽是心存疑虑,可还是照着窦安青的吩咐去了。 窦安青在铁匠那里定做了一大批精致的盒子,毕竟这是在偏远的小村落,也没法做琉璃瓷瓶,成本太高了。 她原本没想着做香氛,今日要不是翠红她几个的骂声给自己带来了灵感,窦安青还真想不到这个挣钱的门路。 本想着第一桶金要发在医学上,现在想想,还是女人的钱最好赚。 她倒不如开发一些美容美妆类的产品售卖,指不定能大火呢? 回到闵家,冷言澈亲自送来了她要的那些药粉。 “辛苦冷公子亲自跑一趟了。”窦安青将药粉接过去:“湛儿,去给冷大夫倒杯茶。” “窦娘子客气了。不用了,我医馆还有事,这就回去了。” “那就不留你了。”窦安青微微一笑:“改日我登门道谢。” 闵湛送走了冷言澈,神色凝重的看着窦安青:“你该不会对那冷大夫有别的心思?”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窦安青腾出手在他鼻尖上刮了下:“有这疑神疑鬼的闲工夫,去帮我架个炉子,就架在院子里。” “谁要帮你啊!”闵湛嘟囔着,嘴上还挺倔,身体很诚实吗! 说着不去不去,不还是把炉子抬出来了。 “行了,腾腾手去玩,没事就去后院给娘的药园子浇浇水,等开春药苗子长成,卖了好价钱,带你去大地方玩。” 闵湛脸上依旧一副臭脸怪的模样,心里却隐隐有些高兴。 打从他记事起,即是闵劭这个大男人带着他。 男人带孩子,娃只要能活着就行了,他哪能知道孩子家的那些小心思。 如今窦安青日日哄着他,逗着他,跟他拌嘴,闵湛嘴上不说,但心里都记着呢…… 在闵湛的帮助下,窦安青的香氛研制很成功,她依照每个人不同的性格特征和诉求,研制出了不同种类的香氛。 “那窦安青又在出什么幺蛾子,她家门口怎么围着那么多人?” “咱也不清楚,听说是卖什么香氛?” “就她,窦安青,会制香氛?”高环冷笑:“说出去还不笑掉人的大牙。” “谁知道呢,要不去看看?” “本小姐才不稀罕呢,我高家什么高端香氛买不来,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她那双手就是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 婊姐妹团一合计,罢了,谁也不想招惹高环啊,还是回头趁她不知道的时候,偷摸再去…… 闵劭在县城的事办完了,听说这几日不在家,那女人的小日子过得越发滋润了。 他越在县城待的久越心不在焉,便提早结束了形行程,匆匆回来了。 远远的,看见闵家门口站着不少人,闵劭这心蓦地一沉,窦安青又给他惹了什么乱子? 第94章 回村的诱惑 第94章回村的诱惑 等到走近了才发现,家门口站着的全是村里的女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神秘的小铁盒,脸上还带着蜜汁笑容……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后,他才推门回家,嗅到空气中都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气。 “爹,你回来了。” 闵湛一声爹,直接给窦安青叫尴尬了,前几日的事她可还没忘了,不是说走七天吗,这不是才四天。 “你不还有三天才回来吗?”窦安青压下内心起伏的情绪,一边数钱一边问道。 “怎么,希望我在外面多待一段日子,还给你时间会情郎?”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在闵劭的脑海里,她就只会会情郎? “我倒是想,哪有那么多情郎让我会?”窦安青白了他一眼:“湛儿,把钱收了,拿五十文,算你的零花钱。” 窦安青将钱罐子递给闵湛,她可不想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好吃懒做的小肥猪。 好在闵湛天资聪颖,人也勤快,就是嘴巴毒了些,性子傲娇了些。 慢慢来,总有一天给他掰正回来。 见桌子上还散落着几个铁皮盒是窦安青给自己留的。 女孩子当然要天天香香的了~ 可她一个没留神,没注意到闵劭拿走了一盒,是她抽空研制出来的新品,专门给男人准备的。 村里的男人是用不上,县城里的肯定有人买,暂时还在完善阶段所以暂未推出。 盒子上有一行极小的字,闵劭根本就看不清,索性打开闻了闻。 “这香味儿……” 好特别!是闵劭从来没有闻到过的。 “湛儿,这是做什么用的?” “抹在脖颈处,留香的。” 闵湛将钱盒收好,走到闵劭身边:“爹,你可别整这些玩意儿,咱们老爷们不要抹!” “爹知道了。”闵劭抿唇一笑:“回房间里等着,爹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等到窦安青将一切都收拾好,天儿都黑了,厨房的炊烟冉冉升起,她赶忙跑到厨房去。 “你住手!” 窦安青拦住了闵邵:“这肉在你手里就是浪费,还是我来,不劳您费心了。” 闵劭做的菜,怎么说呢……能吃,不会死人,仅此! “怎么,现在开始嫌弃我不会做菜了?”闵劭黑着脸:“我走这几天,你可有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 窦安青将勺子放下,转过身来看着闵劭:“你走的第一天,我去见了穆公子,第二天,去见了冷大夫,第三天,还认识了县城里的李大人,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你……” “闲着没事多看看书,满脑子就是这些龌龊事,难道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会男人了?”窦安青毫不留情的呛了闵劭几句。 房间里,余氏听着外面的吵吵闹闹,心里高兴啊,闵家,也终于渐渐像个完整的家了。 吃晚饭的时候,窦安青总觉得闵劭今日有些不对劲,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闵劭,你热啊,怎么头上直冒汗?”窦安青递给他一方帕子:“该不会做了什么坏事心虚。” 闵劭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席,差点没将碗摔了…… 入夜,窦安青才刚躺床上睡下,就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家里进贼了? 不可能啊,门上挂了铃铛,有人进来铃铛会响的。 身侧忽然出现一个身影,窦安青差点没吓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是闵劭。 他大半夜的来做什么? 窦安青想要起身点蜡烛却被闵劭按在了床上,这家伙该不会想霸王硬上弓? 不对……这熟悉的味道? 不正是自己还未研发成功的那个香氛吗! “闵劭,你偷偷抹了我的香氛?” “叫什么名字,还挺好闻的。”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别样的磁性。 “叫……叫‘回村的诱惑’,还没研制成功呢,你怎么就悄悄抹上了?” 第95章 是你自己投怀送抱 第95章是你自己投怀送抱 窦安青忙推开闵劭,从床上跳下来,她自己研制的东西自己了解,回村的诱惑还没研制成功,不知会有什么副作用。 现在看来,副作用她已经知道了。 “闵劭,你现在,立刻回自己房间睡觉,要不我叫人了啊。” 窦安青当然害怕了,上次在客栈的一幕还记忆犹新,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虽说……她现在已经不烦闵劭了,可远远也没有到的程度,谁让这男人整日拉着一张扑克脸。 “闵劭,你清醒一点!” 窦安青悄悄从枕头底下摸出银针,若是闵劭真的要霸王硬上弓,就别怪她来狠的了! “窦安青,当初是你逼着我娶你的,现在,怎么开始端起来了?” 闵劭身子都有些发烫,靠近窦安青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种热浪。 瞅准了命门,窦安青一针入体,稳稳的扎在他合谷穴的位置,闵劭应声倒地…… 高家门前,有来传小道消息的人告诉高环,窦安青正在售卖一种神秘的香氛,功效卓绝。 “香氛?什么功效,该不会是那个?” 那眼线神秘一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就她,我还不信了,是,她窦安青是有些小心机,可说她会调制香氛,这不滑天下之大稽,明日一早我就要去看看,这神秘香氛,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翌日一早,高环早早就起身来到闵家,门前已经站了好几个妇人。 闵湛听到敲门声前来开门:“各位婶婶,我……我爹她媳妇还醒呢,你们再先进来的,稍等一会儿。” 房间里,闵劭先窦安青一步醒来,醒来的时候那股子燥热已经褪去了。 侧身一看,窦安青就伏在床边守着他,女子显然还在熟睡之中,尚未醒来。 她纤长的羽睫在晨光的照射下投下一小片剪影,圆润的下颌线,温柔缱绻。 那粉嘟嘟的唇让人欲罢不能…… 不能,不能再这样看下去了! 闵劭收起目光,轻手轻脚的起身,还是惊醒了窦安青。 “你醒了?” 窦安青正想起身探探闵劭体温,昨夜那未研发成功的香氛还引起了闵劭的低烧。 以至于后半夜,窦安青几乎都没合眼的照顾他,直至快天亮时才睡着。 哪曾想,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窦安青腿脚都麻了,一个不留神,径直扑倒在闵劭身上。 窦安青眼睁睁的看着两张脸慢慢靠近,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 唇上一阵柔软的触感,窦安青心下惊慌。 这……就这么吻上了? “我不是故意的!”反应过来的窦安青迅速起身闪躲,闵劭却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乌黑的长发,拢着她像自己靠近。 “这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 窦安青一急,真是有些愣住了,缓过神来,暗中挣扎使力,才知闵劭臂力惊人,她竟挣不脱。 唇角间充斥着男人的味道,窦安青一开始还想要睁开,竟是渐渐在闵劭的引领下,沉溺了…… 闵劭愈发爱上了这种感觉,好似即便那唇上染着毒液,他都甘之若饴。 羽睫随着窦安青内心的慌乱微微颤动,他的心也跟着颤动。 竟是不舍得闭眼,静静的凝视着眼前女子的脸颊。 闭上双眼的窦安青,像是那片静静的摇曳不出波澜的月光,没有任何激情荡跃。 有的,只是寂静的心动…… “外面还有人等着,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直至窦安青都快窒息时,闵劭才恋恋不舍的放过怀中女子,饶有兴致的望着她绯红的双颊,将窦安青放置一侧。 “我先出去看看。” 高环和他们一起站在院子里等着,看到窦安青那屋子的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竟然是……闵劭?! 第96章 香氛大卖 第96章香氛大卖 村子里都传,窦安青和闵劭感情不和,两人甚至都已经分居了。 可现在众人亲眼看着闵劭从窦安青房间里出来,衣裳都没穿戴整齐呢,那不正说明昨晚二人共度春宵? 莫说是高环,闵湛都愣住了, 怪不得一大早起来没有看到闵劭,半天是去窦安青房里了。 下家伙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当即变了脸色,高环也负气离开。 时至今日,她才不得不承认,窦安青真的赢了。 此前他们两个没有孩子,她还有可乘之机。 看如今,都睡在一个屋了,那孩子不是指日可待? 其他人一看,闵劭和窦安青都睡在一起了,那香氛看来是真有效啊! 窦安青也平复了心绪,打理好凌乱的衣裳,从房间里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众人:“姐姐们,这是?” “窦娘子,我们是来给你送钱的,那剩下的七文钱,喏,快拿着!” 陆陆续续的,一上午,买过香氛的人都将尾款送来了,看来是真的奏效了。 窦安青凭借这香氛,在村子里的地位斗转,先前被原主欺负过,或是看不上原主的女人,而今都将她当做大救星似的。 那香氛确实真的起了效果,村子里的男人们竟然都开始着家了。 抓住了女人的心,她窦安青在阳宁村,总算是被人认可了。 现在村子里的那些女子,除了高环的婊姐妹团外,个个将她当做亲妹妹。 这邻近年关,常来闵家串门不说,还给老太太送了不少东西。 闵家从未这么热闹过,余氏自是打心眼里高兴。 因为那个吻,闵劭和窦安青的关系也变的有些微妙,不似从前那般剑拔弩张。 自那之后,窦安青发现,闵劭那张毒蛇的嘴竟然都变了。 唯独让她没想到的是,闵湛。 这小家伙不知怎么了,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不好,整日横眉冷对的。 这日吃饭,窦安青才刚将饭菜端上桌,闵湛就将饭碗推至一侧:“我不吃!” “湛儿,不许胡闹。”闵劭沉声道。 “胡闹,爹,你也觉得我是胡闹?你没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个工于心计的骗子吗!她现在装出来这副模样,就是再骗咱们啊!” “湛儿,不许这么说你娘。”余氏也在一侧帮腔:“她给你挣钱花,整日管你衣食住行,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祖母!你也被她骗了!”闵湛将饭碗一摔,转身跑了出去。 “湛儿!” 闵劭欲追,余氏拉住了他:“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也好,这孩子,进来愈发不听管教了。” 吃罢早饭,翠红拿着一沓写的密密麻麻的纸进来:“窦娘子啊,我给你送订单来了。” “翠红姐,快进来坐。” 窦安青招呼翠红进来喝口汤,顺便接过了订单粗粗浏览了一遍。 “妹妹,这是县里花岸坊送来的,你的香氛在哪里试销效果不错,花岸坊的老板给了一大批订单呢!” “奥,对了,这是定金。”翠红将随身带着的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交给窦安青:“你数数,一份不少。” “翠红姐,真是麻烦你替我操心了。这样,从今往后,销往县城的订单都由你负责中转,我从盈利中抽取百分之五的利润给你,每赚一百文,就给你五文。”“这……妹妹这就客气了不是。” “应该的,日后,咱们就是合伙人了。” 窦安青一直观察着村子里的这些人,有哪些能为她所用的,眼前这翠红,就是一个。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外面大喊:“闵家的,闵家的!你家闵湛和别人打起来了!” 第97章 小家伙的心思 第97章小家伙的心思 这怎么一会不见就打起来了! “翠红姐,你先待着,我去找找闵湛!” 窦安青起身跟着闵劭就跑出去了,等看到闵湛的时候,那小家伙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裳也扯破了。 当然,对面两三个小男孩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闵劭想上前去教训闵湛,却被窦安青拉住了:“你去做什么,一边站着去!” 男人哪里懂得怎么教育孩子,让他一去,上来不就是两巴掌。 那三个孩子见到有大人来了,一溜烟就跑远了。 窦安青俯身将闵湛身上的灰都拍打干净,柔声问道:“为什么打架?” 这一问像是触到了闵湛的逆鳞般,他满眼恨意的看着窦安青,好似看着什么有深仇大恨的人一样。 “你走开!”闵湛将她一把推倒一侧:“你又不是我娘,管我这么多做什么!” “我……” “湛儿。”闵劭走上前,想着闵湛该是听自己的话,可他竟然连他也不理了。 窦安青和闵湛面面相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你先回去看着他,别叫他再出什么事,我去找那几个孩子问问,总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罢,窦安青转身追着那三个孩子逃窜的方向去了。 终于在李氏家找到了那正在挨训的小男孩,比闵湛要高出一个头。 “李姐,我能进来吗?” “青妹妹啊,来,进来!”李氏扭头瞪着自己孩子:“还不跟你青姨认错?” “李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窦安青在院子里坐下:“小虎子,你告诉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小虎子一脸委屈的看着窦安青:“明明就是闵湛先动的手。我们四个人原本在玩,说到马上要过年了,我娘要带我去放烟火,别的也没什么啊,他就突然恼了。” “扬手就开始打我们仨,嘴里还喊着‘就你们臭显摆,有个娘了不起啊!’” 窦安青当即明了,拍了拍小虎子的肩膀:“我知道了,谢谢你,喏,这糖你拿去吃。” 窦安青从怀里掏出几颗糖递给小虎子:“李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闵家的一路上,窦安青都在想闵湛这几天的反常。 好像就是从那天,他看到闵劭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开始的。 所以,这小家伙该不会以为自己和闵劭要再生一个孩子,以后就不疼爱他了? 所以……这小东西是在吃醋啊! 回到家中,闵湛已经被闵劭带了回来,那小家伙就蒙在被子里,谁也不理。 窦安青示意闵劭和余氏都先出去,而后走到床边坐下:“湛儿,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不听,你滚!” “你还来劲了是。” 窦安青使劲将被子一掀,开始挠闵湛的痒痒,挠的那小家伙满床打滚,最终不得不认输:“好了好了我错了!” “我错了,你快停手!” 窦安青这才停住手:“真的错了?” “我没错!” 闵湛躲得远远的,正眼都不瞧窦安青一下:“我就是没错!” “你胡搅蛮缠我理解,因为是小孩子。但有些事情,你不正面处理,永远解决不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和你爹生个小宝宝,就没人宠爱你了。” 窦安青这话一出,闵湛神色果然变了。 她继续道:“我向你保证,闵家,只会有你一个孩子。” “当真?”闵湛狐疑的看着她。 “当真,但是!” 窦安青话锋一转:“若是你日后依旧对我没有礼貌,不知道尊重长辈的话,我不保证……” 闵湛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从墙角挪到窦安青身边,声音极小的唤了句:“娘。” 第98章 这就想让我伺候你 第98章这就想让我伺候你 “你叫我什么?”窦安青错愕,这孩子也太突然了。 “别得寸进尺啊!”闵湛黑着脸道:“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若是你食言了,我保证让我爹将你从闵家赶出去!” “好好好,瞧把你厉害的!” 窦安青在他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刚才我可是听清楚了,你叫我娘,那从今往后,娘的好大儿,请你多多指教!” 闵湛虽是还绷着脸,可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总算更进一步。 虽说他打心底里还没将她当做自己的娘亲,但好歹开口叫了‘娘’,这万里长征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可喜可贺! 余氏和闵劭本来还忧心忡忡的侯在门外,生怕闵湛和窦安青二人打起来。 现在看来,他们的担心,竟然是多余的! 打这日之后,闵家的小日子又和谐了不少,窦安青的香氛大卖,甚至都推销到了遂县以外的地区。 订单一多,各种繁杂之事也随之而来,她只有一双手,供小于求,根本就时间负责那么多的订单量。 且新年将至,窦安青还要筹备年货,总不能全把时间都浪费在做这香氛上。 她三次上调价格,竟然都没能压住货物需求量。 没办法,只能宣布暂时停产,等来年三月,再行复工。 停产之后,窦安青才终于得空歇下来几日,舒展的躺在院里的椅子上,腰酸背疼。 闵湛在院子里拿着木棍练功,窦安青眯起眼看了看,佯装虚弱道:“湛儿啊,湛儿,娘肩膀疼,你过来给我按按。” 闵湛毫不客气的回道:“这就想让我伺候你?” “哎,我命苦啊,好不容易得了个大儿子,一点都不体谅她娘呦~” 窦安青连连哀嚎,闵湛不胜其烦,撂下棍子走到她身边:“看在你为闵家挣了不少钱的份上,勉强帮你按按。” 这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呢,再治不了你,愧对我少男杀手的称号! 窦安青的香氛收入够闵家吃喝不愁好些日子了,她索性让闵劭也停下了抄写的任务,给自己帮忙。 作为回报,她会用尽一切办法去治好余氏的眼疾。 其实窦安青已经找到门路了,只是有味药材极为特殊,市面上难找,是皇家特供。 她现在一个偏远小山村,根本就没有机会。 研制药物的过程中,闵劭似乎发现了她的困难:“若是做不到,就停手,没人会嘲笑你。” “不,一切都成了,只是……还差一味药材。” “这有何难?”闵劭轻笑:“以你现在的身家,还买不起区区一味药材?” “不是买不起,是有钱也买不到。” 窦安青琢磨了好几天,能不能寻找其替代物,皆无果。 “书上说,那药材是皇室特供,咱们普通人……”窦安青无奈的耸耸肩:“若是能找来这味药材,赶在过年之前,娘的眼疾,就有救了。” 提及皇室,闵劭眸中忽而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 窦安青看到了,却并未放在心上。 “什么药材,也许我能托人问问。”沉默片刻之后,闵劭的这句话让窦安青心中一惊。 他还认识皇室中人? 第99章 非池中之物 第99章非池中之物 窦安青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反而将那药草的形状,名称,甚至是别名都详细的告诉了闵邵。 “县城里的人我也不认识几个,你试试看,若是能尽快将药材找来最好。” 本来不抱希望的,窦安青只以为闵邵在逞能…… 一连几天下了大雪,闵邵也出门有几日了。 窦安青忙着在家里制备年货,给余氏治疗,闲暇之余还抽空教闵湛识字。 门前的风铃响声清脆,窦安青腾了手出门。 门前,闵劭披着一身风雪而归,穿着窦安青亲手缝制的大氅,那青丝在皑皑白雪中尤甚,衬的男子眉目愈发俊朗。 剑眉星眸,羽睫落雪化成淡淡薄雾,闵劭抖落了一身的寒气,将手中端着的那方精致的盒子交给窦安青:“你要的,霜花并蒂莲。” 并蒂莲并非不常见,只是霜花并蒂莲尤为珍贵,在极寒之地播种十年扎根,十年发芽,百年才会遇一次花开,且需特殊存放。 窦安青打开那盒子后,满眼震惊,闵劭竟然真的找来了这霜花并蒂莲! “你……” 没时间多说,这霜花并蒂莲一见空气,腐朽极快,她必须迅速将其入药,才能最大程度上保留其药用价值。 窦安青几乎是用跑的,去房间里拿了石臼。 此药的处理方式也极为特殊,好在现在是冬天,今日还有雪,占据了天时地利啊! 窦安青顶着漫天大雪,将霜花并蒂莲放在石臼中,每碾一下,就抓一把新雪掺和入内,以至于一双白皙的小手冻的通红。 “闵劭,你去做午饭,这药珍贵,不易保存,我必须现在处理。” 窦安青边研磨药材边想,她先前其实也问过穆元白和冷言澈,有没有法子弄到这霜花并蒂莲。 二人齐齐否决,说那并蒂莲乃是皇帝御用,普通人甚至都没机会见上一见。 窦安青完全没想到,闵劭竟真的能找来。 回想起与闵劭初见,窦安青就觉得他气质不凡。 原本只以为,这家伙运气好,上天给了他副好皮囊,不曾想,还真有些本事。 难不成,这闵劭,并非池中之物? 闵劭看着窦安青那副认真的模样,心头不免动容,走上前将大氅披在她身上,而后去了厨房。 等到昨晚午饭,窦安青的药材也处理好了。 她端着石臼进房间的时候,手都差点冻僵了。 闵劭几欲抬手将她的小手揣进自己怀中,终是忍住了。 “娘,快吃饭,你的药来了,你的眼疾有希望了……” 十日之后,便是除夕,阳宁村的家家户户都忙着给自家院子贴红字。 村里的集市也热闹非凡,可众人都不见闵家开门。 “翠红,你不是跟窦娘子关系好,他们家在忙活什么呢,都不见有人出来置办年货?” “我也不清楚啊?前两日我家老母鸡下了蛋,我想着去给青妹妹送几个,家里也没人开门。” “这不对啊,闵家日日都飘着炊烟呢,怎么能没人呢?” “会不会是先前她在村里卖香氛,碍着了那高老狐狸挣银子,被高家收拾了?” “咱们阳宁村的生意一直都是高家垄断,起先我也怀疑呢,可我家那姑娘和高环玩的好,说高家没动手啊。青妹妹那点小生意对他又构不成什么大影响,而且现在不也停了吗……” 乡亲们议论纷纷,有路过闵家大院的不免都有些好奇。 直至除夕前一日,闵家大门终于开了…… 第100章 除夕已至 第100章除夕已至 “青妹妹,你家这几天是搞什么新名堂呢,都不见人影,眼见要除夕了,都不置办年货吗?”翠红手中拎着鸡蛋:“喏,这是送你的。” 窦安青笑着接过:“翠红姐,你客气了。” “翠红啊,让我瞧瞧你。”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老妪的声音,余氏从窦安青身后走出来,那双空洞的眼睛竟然有了神采。 翠红看着余氏,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余大娘,你这眼睛……” “多亏了我的好儿媳,没想到我这有生之年,还能复明!” 未出门的这些天,窦安青日日给余氏眼睛敷药,佐以针灸,甚至用了古法放血术。 闵劭和闵湛都看的触目惊心的,直至有日,余氏清早醒来,发现眼前竟然缓缓出现了亮光,她真的复明了! 余氏能复明,大家伙都没想到。 更惊讶的是,窦安青竟然还有这等手艺,众人心头不免感慨万千。 “这青妹妹变了之后,你闵家的日子是蒸蒸日上啊,如今过的富裕了不说,老太太的眼也好了。青妹妹,你告诉我,你是不有高人指道儿?” 几个人围在闵家门前,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不远处,高环气的咬牙切齿,指尖差点没陷进肉里去。 她日日盼着闵家又回到从前哪种生活,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巧合,一切都是露花倒影,不日便破碎。 可等啊等,等来的却是闵劭和窦安青越走越近,等到的却是窦安青在村子里越来越有人气! 她不甘心,她窦安青凭什么?! 一定是她使了什么妖法,一定是! 高环怏怏而去,愤怒的砸开了高兴德的门:“爹,你真就让那贱人踩在我头上吗?!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 “环儿,爹爹不是告诉你了,稍安勿躁。她窦安青笑的了一时,总有她哭的时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什么时候才是她遭报应的时候!我一时一刻都不想再忍者她留在阳宁村了!爹,你到底什么时候将她轰出去!只要这个贱人在一天,你女儿我就一天不得安宁!” “环儿。” 高兴德安抚她道:“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爹不骗你,只要她窦安青触及爹的底线,我保证,让你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除夕的焰火适时绽放,家家户户的人都站在院子里,望着天际的五彩斑斓。 那焰火自是高家的手笔,村里其他人也买不起这高档的玩意儿。 且阳宁村有规定,只有里正家能放焰火,其余小家小户,能放几挂鞭炮都是奢侈。 闵劭也拿出早已挂好的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窦安青望着百家灯火,心头触动万千,也不知属于她的那个时代,她的亲朋好友们,都过的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那双眸子里就难掩失落,薄薄的雾气氤氲,倒映着热闹的焰火。 侧方,闵劭的目光一直落在窦安青的身上,也看到她平日里总是含笑的那双眸中,竟是染着几分淡淡的哀愁…… 第101章 打翻了醋坛子 第101章打翻了醋坛子 凛冬渐逝,暖春将至,冰雪初融。 新春的早樱开满了院落,是闵劭去年就种下的根。 闵家前院的花儿迎春初绽,处处都是让人欣喜的味道。 眼睛已经完全痊愈的余氏,正坐在院子里晒着暖阳。 “娘,吃杨桃吗?”那声音柔和清脆,动听至极。 循声望去,只见屋子里走出一个淡粉色的身影,是窦安青。 一个冬天过去,窦安青又瘦了许多,也白了许多。 被肥胖封印的颜值彻底解封。 而今的窦安青,肌肤胜雪,双眸犹似一泓清水,容色晶莹如玉,似新月光辉。 她身形苗条,长发用一根粉色的丝带挽在而后成髻,簪着一朵新春的桃枝。 一袭粉衣与院中的春樱融合,花落至身侧,映照之下更是璨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乎有朝霞轻拢,非尘世凡俗。 “青儿啊。”余氏招招手,让窦安青坐在她身侧:“你现在,真真是愈发清秀了。” 余氏充满怜爱的摸着那张小脸儿,不似旁人般瘦削刻薄,窦安青的面部弧线,圆尖恰到好处。 “娘,你每天都要夸我一遍,再夸我就骄傲了。”窦安青将杨桃放在余氏手中:“可还有什么想吃的?” 余氏和善一笑:“不用操心我老婆子,现在眼睛不瞎了,我都能自己做,你快去忙活你的。” 说话间,闵劭也回来了,推着拉板车。 “走,去后院收药草。” 去年冬季种下的药材,长势大好,收获颇丰。 窦安青和闵劭还要那小家伙忙活了一上午,才将那药材割完。 因要去冷言澈那里摆摊,闵劭心中不满,就没跟着去。 窦安青白了他一眼,便自个儿去了。 她头一次种下的都是家家户户都买的起也常用的药材,收益比想象中还好。 前来买药材的人不管是谁,看见窦安青时都吓了一跳,更有甚者斥责闵劭道:“这过了个冬,你闵劭该不会移情别恋娶了小老婆?窦娘子呢?” “婶子,你就知道打趣儿,我就是窦安青啊!”窦安青甜甜一笑,春风都要醉了。 “呀!窦娘子,真的是你啊!”那妇人围着窦安青转了几圈,惊叹之余还不免咂嘴道:“闵劭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当初死活不愿意娶你,现在可是心里偷着乐呢?” “婶子,你快别揶揄我了。” “……” 直至傍晚,板车上的药材全都卖完了,窦安青数了数,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冷大夫,喏,这是租借摊位的钱,谢谢你啦~” 窦安青将一小袋铜币放在冷言澈跟前,后者却怔了神。 “冷大夫?” 一连唤了好几声,冷言澈才回过神来,将那钱收下。 直至窦安青都走远了,冷言澈还有些失神,可沉吟之际,他渐渐垂下头,自嘲般的笑笑。 就是他再有心思,窦安青也已经嫁为人妻,他也只能远远的看着…… 窦安青推着板车回家,却见闵劭板着脸站在院子里,似是有心事。 窦安青不想与他拌嘴,将板车放到墙边,径直绕过了闵邵,却被他一把抓住。 “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窦安青反问:“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你不觉得自己越界了吗?” “越界?你胡说什么呢!” “方才在医馆你和冷言澈眉来眼去的,我走之后,你是不是又进去跟他单独说话了?” 这男人有猫饼? 隔几天就得整这么一出子,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小心眼似的。 一开始那种高冷劲儿哪去了?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跟闵湛似的,拉着一张黑脸。 “大哥,你是个成年人了,别这么幼稚成不?” 坐在一侧晒太阳的余氏笑道:“好酸啊,湛儿,你打翻醋坛子了?” 她向来不爱管这小两口的事,平日里也只是看着二人打打闹闹的,寻个乐子。 今日着实看不下去了,她捡的这个大儿子怎么一点都不懂女人呢! 第102章 毁了她的药园 第102章毁了她的药园 “祖母,我没有去过厨房。” 闵湛那小家伙从房间里跑出来,才懂余氏这是在说闵劭呢,一副懂爷的样子咦了几声。 闵劭也听出了余氏的话外之音,不愿在窦安青面前失了面子,转身离开了。 他走之后,翠红来了闵家,将窦安青拉到一侧:“妹妹啊,你这生意只怕不能做下去了。” “为何?” 窦安青给翠红搬了张凳子,二人坐下之后,翠红才告诉窦安青实情:“咱们村子里赚钱的生意都是高家垄断的,能让都冷大夫开医馆都是上头批示下,他才允许的。” “你这药材卖的物美价廉,高家的销路就出了问题,他肯定不能同意啊,我是担心,要是再卖下去,只怕高家会给你使绊子。” 害,就这啊,窦安青早就了解了。 “不碍事,他要是想使绊子,就使去,咱不怕。” “妹妹啊,姐姐是为你好,才劝你的,真要三思,你也赚了不少了,收手。” 这话说得她像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一样。 窦安青无奈一笑:“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本就是他高家不仁在先,怎么能反过来怪咱们呢?我自己种药自己卖,行的正做的端,怕什么!” “哎。”翠红知道窦安青性子倔,见劝不住她,也就不劝了:“妹妹,既然你意已决,那我就不多说了。你想好就行。” 窦安青并未被这话吓住,反而用她第一次售卖药材赚的钱在村里又买了两块荒地,准备大规模种植药草。 那高兴德要是真敢搞事情,她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规矩王法了。 高家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里正,还真敢一手遮天了? 平日里欺负胆小的乡亲们也就算了,碰见自己就是他高兴德倒霉! 先前窦安青就给穆元白去了信,让他联系县城里的药铺,有了穆元白的牵线搭桥,窦安青的药材远销村外,有了固定的供货渠道。 新开垦的药园,有她亲自看着施肥浇水,很快就投入药苗。 这举动彻底激怒了高兴德。 高家,账房先生拿着这月的账本正在汇报:“大人,因为闵家药材抢占了咱么的市场,所以这个月,咱们在医药上的收入,大大缩减,几乎可以算作无。” “什么?!”高兴德原本并不将窦安青的药园子看在眼里,今日账房先生一报账,他当即恼了。 “闵家当真这么大胆子,顶风作案!在我高兴德眼皮子底下抢饭吃,还真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啊!” “爹,我一早就说了,你只要不除掉那个窦安青,她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 高环此时跳出来煽风点火,眼里充斥着满满的恨意和嫉妒。 她那日在集市上看到了窦安青,发现她现在竟然比自己还好看,这怎么能忍。 高环恨不得上前去将她那张脸撕烂! “爹,你早就应该听我的,把窦安青赶出阳宁村去,她一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货!” “来人啊!”高兴德一声招呼,跟前就站出来了几个彪形大汉:“大人!” “你们过来。”高兴德低声在他们耳侧不知嘱咐了些什么,高环一听,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她窦安青不是要种药草吗,她倒要看看,窦安青能不能守住她的药园子! 药园再次丰收之际,高兴德派的那些人也趁着夜色,悄悄去了药园子,想要借机破坏药草。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除了夜间的呜啼,什么声音都没有,夜晚的村庄寂静的可怕,正是作案的好时机。 几人四处瞧了瞧,,拿着镰刀悄默声的靠近…… 第103章 不如你陪陪爷 第103章不如你陪陪爷 “兄弟们,上!”为首的男人因常年打架斗殴缺了根手指,是高兴德手下的打手之一。 他一声下令,药材立即遭殃了一大片,几人一看这药园子根本就无人看守,胆子又大了不少。 “老大说了,砍的越多,给的钱越多,兄弟们,加油干啊!” 哪知他这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更彪的身形。 “哥,那是咱们的人吗?”有人注意到了窦家兄弟俩:“你们是哪伙儿的!” “哪伙的?打你们伙的!” 窦安青一早就猜到高兴德肯定会派人来破坏药园,早早找来了窦家兄弟二人。 断指一看这是找帮手来了,当即招呼他的兄弟们:“打!” 双方扭打在了一起,窦元绍和窦元信一开始故意没还手,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 倒不是打不过,确是一开始就商议好的。 一早来到闵家的时候,闵劭和窦安青算准了今晚会有人来,本来是想让窦家兄弟俩直接硬刚。 闵劭却提议让二人收敛一下实力,等到身上有了被打的痕迹之后,再还手。 窦安青不解,直至方才,她忽然想明白了…… 见窦家兄弟不还手,那断指还嘲讽般的笑了笑:“还以为找来了什么厉害人呢,就这草包啊!兄弟们,都别打了,两个废物不值得咱们动手!” 窦元绍和窦元绍这才一本正经的看着断指老大:“你们哪来的,为何破坏药园?怎么,嫉妒我们家幺儿药园长势好,能赚大钱吗!” “兄弟们,别跟他们多说,打!”断指挥挥手:“就你们两个也敢跟我们兄弟斗?” “好啊。”窦元绍闷笑:“我兄弟俩身上可都带着伤,将我们打成这样,药田也被你给毁了,这损失可都要算在你们头上!” “今日你们就是将我们兄弟打死都成,不过……阳宁村这么小,你们的脸我们早已记下,明日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自己想想!” 窦安青远远的站在墙后,心里对她两个哥哥的崇拜直线上升啊! 有哥哥宠着就是好,事事都不用自己出面了。 那帮子人被窦氏兄弟这么一吓,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有个胆子小些的低声说到:“老大……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可不想去吃牢饭啊!” “闭嘴!” 断指好似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咱们上面还有人呢,怕什么?出了什么事,又不是没人顶着!” “打!还敢吓唬我们,但我断指是吓大的啊?给我狠狠的打!” 窦安青觉得自己是时候出面了,嘱咐闵劭去将村里的乡亲们都叫来。 她的药园,可不是只有自己投了钱。 窦安青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所以在买下这片药园的时候,她就说服村里几个人进行了投资。 如若真的出了问题,几家人势必同仇敌忾,人多力量大就是这个理儿! “一切小心,我很快回来。”闵劭叮嘱道。 等到断指男准备再次动手的时候,窦安青打着灯笼出面了:“什么人在我窦家的地盘上闹事?” 断指回头一看,竟是个小美人,脸上立刻带着淫笑道:“你就是闵家小媳妇啊,传闻说你变了模样,竟然是真的。” 窦安青直想将断指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戳瞎:“敢来我的药园闹事,谁给你们的勇气?” “也可以不闹,不如你陪陪爷?” 第104章 我有说放过你们吗 第104章我有说放过你们吗 断指淫笑着挑衅。 窦安青手中的石子把玩了许久,一击击中断指的下盘:“嘴巴放干净点!” “你这个臭婊子,陪爷爷玩已经是给你脸了,竟然还给脸不要脸!给我打。” “慢着!”窦安青抬抬手:“真的要打?” 断指冷笑:“怎么,怕了?要不你侍奉爷一晚上,让爷睡了你,我考虑考虑放过你们!” 窦安青冷笑道:“放过我们?我有说放过你们吗?” 她目光冷冽,那充满着狠色的眼神穿过朦胧的光直勾勾的盯着断指,看的他不免有些心慌。 断指竟是被他看的背上有些冒冷汗:“就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娘们,和这两个什么用都没有的草包,就敢在你爷爷我这里大放厥词?一直听说窦家几人凶狠,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断指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兄弟们,既然都露脸了,你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等会打的他们跪地求饶!” 窦安青叹了口气:“哎,不自量力啊不自量力,看来我得去医馆给你们叫大夫了。” 断指冷笑:“现在知道,晚了!” “对,晚了。” 窦安青唇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哥哥,打他!” …… 一刻钟之后,地上躺着几个连声哀嚎的男人,再也没有方才那种嚣张之气。 这几个人,根本就不用窦氏兄弟两人,一人上阵,足以将他们打趴下。 彼时,以断指为首的几个男人齐齐跪在地上求饶。 窦安青佯装有些害怕的捂着眼:“吓死宝宝了。” 而后走到断指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肩上让他头低的更狠些。 “现在知道求饶了,方才,是谁说,要睡了你祖宗我的?现在没种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窦安青自是懂得这个理儿,可这些人在阳宁村早已是人人厌烦的老鼠屎。 常用暴力执法逼迫大家伙对高家做出的决定妥协。 且那断指方才还出言不逊侮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岂不是便宜了他们,那以后这阳宁村,改叫高家村得了,让他高家一手遮天去! “祖宗,你,你……你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们一次!” 断指话是这么说,深埋的脸上却带着狠色,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低下头保住小命,来日再找窦安青复仇! 窦元绍和窦元信两兄弟收了手,面色凶狠的站在窦安青身后,给足了少女安全感啊! 闵劭这边也带着几个乡亲过来了,都是女人,可不管你这些那些。 毁了药园,就等于动了他们的奶酪! 窦安青指着身下的几个人:“姐姐们,这药园被毁了,可是这几个人干的。我哥哥们好心好意守护药园,还无端被打,你们说,怎么办?” 断指一看,这些娘们儿可不好惹啊,都是村子里厉害的种。 窦安青用了什么法子把他们都找来了! 后面跪着的几个人怕了,就是在身强体壮的男人,也怕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啊。 “姑奶奶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这药园也有你们的一部分,别打了,我们走就是了!” “走?哪有这么容易!叫姑奶奶也不行!”翠红领头:“姐妹们,挠他们!” 虽已是深夜,可药园的动静惊醒了不少人,阳宁村听到动静的都赶来凑个热闹想吃瓜。 有好事的上前面问,才知道那几个被打的大汉是趁着夜色来破坏药园的。 “多半是高家派来的人,你忘了,上次老杨家孤儿寡母的想卖个针线活,都被那高家派人摆平了,现在,情景再现呗!” “那他高兴德可是找错人了,窦家那几个有多厉害,谁不知道啊。” “就是,现在这窦娘子也学聪明了,高家竟然还敢……” 等到几人都出了气,窦安青才摆摆手,示意姐妹们退至她身后。 而后走到那几人跟前:“说,为什么要破坏药园!” 闵湛跟在闵劭身后悄默声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不是惹恼了高家?” 第105章 里正的位置坐不长 第105章里正的位置坐不长 “嘘。”闵劭将他抱在怀中:“看看你娘怎么处理!” 见那断指不吭声,窦安青俯下身子:“大哥,阳宁村可能有你的靠山,但是遂县,也有我的靠山。不如咱们比比,谁的背景更硬?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把你们送去吃牢饭?” 断指想了想,从前在村里,窦安青虽是行事彪悍,可是见到他们这些真的动手狠角色,也是惧三分的,能绕着走就绕着走。 可现在的窦安青,眼里分明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思及窦安青最近的所为,明知阳宁村的生意被高家垄断的情况下,还敢‘顶风作案’,公然与高家作对。 今夜更是派人在药园候着守株待兔,一看就是早有准备,恐怕她早就猜到高兴德会派人来破坏药园子了! 要是窦家和闵家没有靠山,怎敢如此造次…… 罢了,左右都是个死,断指一咬牙沉声道:“还不是你做生意让人眼红了。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日就是打死了我们,明日还有别人,要想不惹事,就关了你的药园子!” “我窦安青既然敢开,就有胆量面对所有挑战,大可让你们的人日日来,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你今日要是不承认,不是爱打架吗,就打到你承认为止!” “幺儿,我们来!” 窦元绍和窦元信上去就扭着断指的手:“说不说!” 断指男脸一下黑了,方才过了招,他们已经知道窦氏兄弟的厉害了。 别说他们,就是高兴德手下的所有人,都不一定是窦氏兄弟的对手! 见断指不说,窦安青示意两兄弟手上加重些,断指终于才承认:“是高家。” “谁?”窦安青故意反问:“没听清!” “高家!” “哦~是高家啊,乡亲们可都听清楚了?” 窦安青当然知道,阳宁村的百姓肯定大都清楚,今日这事定是高家整出来的,她非要闹着一出,自是有她的考量。 高兴德这里正大人的位子,坐不久了…… 那夜在药园子的事,闹得满村风雨,可窦安青既没有报官,也没去高家索要赔偿。 高家也没再派人前来闹过,双方的第一次过招,窦安青大获全胜,给乡里其他长期受高兴德压迫的百姓,也出了口恶气。 药草丰收,准备送去县里的医馆,可人手不够,窦安青只能从乡里招人。 招来了十来个壮丁,窦安青再三嘱咐,送药材去县城的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唯恐有人对药材动手脚,可是会惹出人命的。 怕什么来什么,高家安分了那么久,就是等着她招人送药材的一天。 在那条毕竟的山道上,高兴德找来的人早已潜伏在路边,等到送药壮丁一过,就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粉撒到车里。 为了防止被窦安青发现药草被动了手脚,高兴德还特意嘱咐眼线,只要埋伏在路边的草丛里,等车队经过的时候,在靠近道路两旁的车上洒了药即可…… 第二天,壮丁门拉着板车回到闵家,高兴德的眼线也得手归来,拿了一大笔赏银,正兴奋呢,却听管家说,闵家来人了…… 大门一开,窦安青和闵劭,身后还跟着窦元绍和窦元信。 高兴德心里一怔,这几人该不是来算账的? 窦安青敢上门来找事,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等高兴德开口,窦氏兄弟转身对着门外挥挥手:“进来。” 还有别人? 身后四个壮汉,将盛满了药草的板车推入高家大院。 窦安青莞尔一笑:“里正大人,咱也知道这村里的生意都是高家的,我小门小户的,哪能跟您作对啊!” 高兴德这等最喜欢被人溜须拍马的,一听这话,胡子没翘上天去。 窦安青又道:“您也知道,闵家一直不待见我,我种药材无非是想让闵家接受我这个儿媳妇,这份心意,也请您谅解。” 高兴德头越昂越高,窦安青心头冷笑,脸上却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高大人,我这点生意对您这大产业能造成什么威胁?你就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放我一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不行?” 第106章 为何不认命 第106章为何不认命 “对了,哥哥们,快将那药材都推上来!” 窦安青指着四车药材:“高大人,这是我专门从药园里采了送给您的,小小药材,不成敬意。” 高兴德一听这话,眼都放光了,这满满的四车药材,能卖多少银子啊! 他轻咳了两声,先是假意推辞了几句,而后便让管家将药材推到后院去了。 高环听下人说闵劭来了,立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虽然窦安青变漂亮了,那日还被众人亲眼撞见和闵劭在一个屋里睡,她却始终不死心,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高环兴致冲冲的来到院子里,旁若无人的喊了句:“闵哥哥。” 闵劭正眼都未瞧她一下,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窦安青身侧。 偏那高环不要脸的挤到了二人中间,拉着闵劭的胳膊:“今日怎么主动来我家,可是许久不见,想我了?” 窦安青满头黑线,闵劭想没想她不清楚,但高环不要脸的程度日益见长了…… 两女子站在一起,难免叫人比较,有路过高家的乡亲们往里望了一眼,议论纷纷。 窦安青略施粉黛,衣着朴素却不失灵气,衬的高环那浓妆艳抹的打扮愈发俗气。 众人也只是悄悄议论,谁敢光明正大的说啊,若是叫高环听了,还不把房顶掀咯? 客气两句之后,窦安青又转身看向高环:“高小姐,我有几句话同你讲,可否借一步?” “何须借一步,整个阳宁村,都是高家的地盘,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说!”高环一脸的傲气。 窦安青心里不免替高兴德担忧,他做的那些事,迟早有一天,被他自己的女儿全都抖露出来。 哪个村长敢在人前毫不避讳的宣称‘整个村子收拾我的地盘?’ 高环这不明摆着坑爹呢吗! “高小姐,咱们女儿家的事,他们听了不好。”窦安青眼神示意,是说闵劭的事,高环这才跟她走到一侧,眼神轻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窦安青收起了笑容:“高小姐,我知道你爱慕闵劭,也佩服你这……坚(死)持(不)不(要)懈(脸)的精神,怎么说呢。” “我也不是不长眼的人,你明哥哥若是真有意,你若是真有本事,就让他娶了你。你可以住进我的房子,睡我的相公,用的床,让我的儿子叫你娘。” 窦安青顿了片刻,观察高环的神情,这蠢女人显然没意识到她话中的意味。 直至窦安青几人都准备走了,走到高家门口的时候,高环才反应过来,窦安青这是在骂她自不量力! 方才还灿若桃花的小脸立刻狰狞起来:“臭婊子!你别得意,当初你嫁给闵哥哥不也是强求来的?我只是命不好,让你抢了先!” 窦安青毫不示弱的回击:“那又为何不认命?!” “我……” 高环一下被噎住,竟不知该如何反击,急的那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窦安青冷笑一声,带着众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窦元绍和窦元信不免好奇:“幺儿,那些药材就便宜了他高家?” 窦安青神秘的笑笑,侧身看向闵劭:“这个吗,问你们的好妹夫啊~” 原来,闵劭一早想到高兴德会在药材里动手脚,事先就提醒了窦安青,给医馆供货时要注意。 那日动手脚的四辆车,车上装的根本就不是药材,而是与之极像的野草,也正是今日送去高家的四车…… 高家,高兴德哄着高环:“那闵劭有什么好的,追你的人从这都排到隔壁村了,哪个不比闵劭强,他一个还要靠女人养的小白脸!” “你懂什么,我就要它!” “大人,大人,您快来看啊!” 后院忽然响起了管家的叫声,高兴德匆匆赶去:“叫魂呢?” “大人,您的银赤鸟死了!” “死……死了?那可是我托人高价从京城买来的,怎会死了!” “它刚刚吃了这药材,没多久就吐血了!” “药材?药材!” 高兴德忽而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扒开药材堆查看,气急败坏的将其摔在地上怒吼道:“狡猾的小贱人!” 第107章 绝世小可怜 第107章绝世小可怜 高兴德差点没气出一脑子脑血栓来,窦安青这女人竟然敢耍她! 送来的四车药材,其实就是杂草加毒药! 他可咽不下这口气:“管家!” “大人。”管家战战兢兢的站在一侧:“有何吩咐?” “你,去,买来隔壁村的几个混混,想办法也得给我收拾了闵家人!甭管是谁!” “大人,这……” “去不去!” 管家无奈,到底还算是去买来了几个地痞流氓。 那帮二流子听说闵家有药园,见钱眼开,打人能赚什么钱,要是将那药园里的药材卖了,可是能赚不少钱呢! 好巧不巧的,闵湛正在药园里玩耍,远远的看见几个贼眉鼠眼的人,心里警觉。 “干什么的!”他毫不畏惧的大喊,企图吓退几人。 二流子怎么会怕一个小孩,其中一人迅速上前,捂住了闵湛的嘴:“别吱声,敢再叫一句,小心我揍你!” 闵湛嘴里大喊着:“爹,娘!” 还在那小混混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手上吃痛,闵湛得空逃跑,却被一人抓住:“敢咬你爷爷我!命不想要了!” 闵湛哪能跑的过几个常年打架的小流氓,虽奋力反击,奈何人小还势单力薄,必不可免的挨了一顿,腿还扭伤了。 有路过的人告诉了正在家里忙活的窦安青和闵劭,二人迅速前往,那些混混见有人来,一溜烟逃走了! “快去追!敢打咱们儿子,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窦安青指着闵劭:“我带湛儿回去,你去抓人!” 闵湛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小脸沾着泥土灰扑扑的,双眼倔强的不肯掉一滴泪,绝世小可怜一样。 “娘的小宝贝,走,先带你回家。”窦安青俯下身子,本以为这小家伙会倔,今日竟然乖巧了许多。 余氏一见闵湛这个样子,心都要碎了:“湛儿,你这是……” “祖母,我没事,泥里摔了一跤。” “还会骗你祖母了?”窦安青打趣道:“咱们湛儿,可是保护药园的小英雄呢,打退了好几个地痞流氓,对不对?” 闵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可没有打,我是挨打的那一方。” 窦安青被他的表情逗乐了:“你坐好,我给你处理伤口。” 彼时,闵劭也扭着几个人带回了窦家,窦安青本想打一顿放走算了,可给闵湛包扎的时候,发现他伤的比较严重,身上多处淤青不说,腿骨也折了。 越包扎越生气,以至于闵劭将那三个混混带回来的时候,窦安青一人踹了一脚:“这么小的孩子都下的去手,你们踏马的还是人吗!” 窦安青将包扎好的闵湛抱到一侧的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三人:“又是高家派来的?” 三人面面相觑,一见窦安青不好惹,当即点头承认。 窦安青冷笑,从厨房拿出了几根麻绳,和闵劭一起将三人捆成了粽子:“回去告诉高家人,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若是再让我逮着一次,我窦安青就是搏了这条命,也要将他高兴德送进监牢!” 窦安青叫来了村里的壮汉,将三人直接从高家的围墙上扔了下去,这摔的可不轻,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高环都被吓的惊声尖叫:“爹,爹爹——人肉粽子!” 第108章 你净身出户 第108章你净身出户? 给闵湛报了仇,窦安青心里的气才舒展了。 这小家伙受伤了之后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乖巧了许多,人也不似从前那般傲娇。 窦安青日日看着他那张可爱的小脸,不由得母爱泛滥。 “湛儿,今日娘给你做个好吃的,保准你没见过!” 闵湛点点头:“别的不说,娘做的饭,一绝,比爹做的好吃多了。” 房间内,正在帮着窦安青处理香氛原材料的男人耳朵忽而一热,还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窦安青这女人又偷偷骂他了? 窦安青本想给这闵湛做些饼干类的小零食,但饼干,在古代并不特殊,类似的糕点不少,想来也不新奇。 琢磨来琢磨去,窦安青忽然想到了一绝妙美食,绝对没人能抵抗它的魅力! “闵劭,过来,在院子里支口锅!”窦安青高喊着:“在锅里添上油!” 闵劭手上沾染的全是香氛粉末,这一件事还没干完呢,窦安青又指使他干另外一件。 现在他成了她的下手不成? “不干!”闵劭将手中的东西甩到一侧:“你凭什么命令我?” 窦安青白了闵邵一眼,这男人又犯什么神经:“不干啊?没问题,那和离,你净身出户。” 话还没说完呢,院子里的锅就支上了…… 瞧瞧现如今闵劭在家里的地位,都已经卑微到这份上了,只要窦安青一提让他净身出户,那甭管什么事,他绝对跑的比谁都快! 怕是过惯了穷日子,好不容易找了颗摇钱树,他哪里舍得放手。 闵劭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不过是想霸占着这人美聪明还会赚钱的老婆罢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窦安青都已经嫁给他了,总不能便宜了旁人。 窦安青将蘑菇青椒和肉类切成小块,让闵劭去折了些不易折的树枝,将顶头削尖,再把肉和菜穿上。 闵劭在一侧看着她鼓捣,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嘲讽:“这菜让你一弄,都浪费了,玩过家家呢?” “嘴巴不会说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窦安青佯装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签字扔给闵劭:“按照我的方法,将剩下的都串完,我去调料汁。” 为了照顾余氏,窦安青专门调了两种料,五香和香辣,这秘方还是她在现代的时候搞来的。 从小学到工作,她家门前永远有位推着小车卖炸串的阿姨,别看这玩意儿不显眼,全国人民谁不爱吃? 尤其像闵湛这样的小孩子,那个个吃的嘴角流油! 串串好了,余氏和闵湛都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新奇的看着窦安青操作。 只见她将穿好的串串放进正滚的油锅里,滋滋作响。 闵湛还直犯嘀咕:“祖母,娘做的饭是好吃,可今日这玩意儿,当真不会吃死人吗?” 余氏乐呵一笑:“你且看着,你娘亲的手艺啊,我相信。” 一刻钟之后,窦安青将炸串拿出,刷上酱汁,顿时香味四溢。 闵湛耸着鼻子一闻,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这也太香了! “娘,快给我尝尝!” 窦安青将串放在盘子里,递给闵湛一方手帕:“吃的时候用手帕包着下面的签子,就不会烫手,快尝尝?” 闵劭看了看盘子里油光蹭亮的串,一脸的嫌弃,尝过一个后…… 哎妈真香! 香味很快引来了村里的乡亲,住的近的翠红头一个跑来敲门:“青妹妹,你又弄什么好吃的了?这香味都飘到我家去了!” 商机这不就来了吗! 窦安青灵光乍现,卖了个关子,将翠红挡至门外:“好姐姐,没什么,就是些给孩子吃的。” 她一挡,翠红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让姐姐瞧瞧也不行?” “好姐姐,我就坐了一点,成本又高……” 窦安青三让两让的,故意让翠红看到了一点,引的她更馋了。 “好妹妹,我买,买还不行吗!咱们古水村天天不是土豆就是萝卜,都吃烦了,也就是你家,日日都变着花样做菜。” “那妹妹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窦安青将翠红引到院子内:“这东西啊,叫炸串,素串两文钱,荤串三文,念在你是头一个来的,我让你试尝。” 翠红心头一喜,接过炸串开始撸,吃完还意犹未尽的抹抹嘴:“闻着香,吃着更香啊!青妹妹,你这双巧手啊,真是便宜了闵邵!” 第109章 闵邵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109章闵邵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闵邵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那一开始窦安青赶鸭子上架逼着他娶她的时候,大家伙不都还替他捏一把汗,这才两年不到,怎就个倒个儿,他成了高攀了? 他配不上窦安青? 视线移到窦安青身上,姣好的曲线,精致的小脸,人美心善,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斗的了无赖,打的过流氓…… 再看自己,挣钱的本事没有,除了抄书啥都不会,还真是他高攀了?! 不对啊! 论样貌,闵劭也是阳宁村的美男排行榜上榜人物,论才情,他只是暂且不便示人,且以闵劭从前的身份,配窦安青绰绰有余,他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青妹妹,咱们那香氛,马上也要开售了,你还要卖炸串,确定忙的过来吗?” 翠红这话倒是点醒了窦安青,加上闵劭也只有两双手,闵湛那小家伙现在还生病了,可是得好好规划规划…… 窦安青思来想去,准备将窦家父兄叫回来,只是不知娘家人愿不愿意了。 窦安青给窦大壮去了信,说是打算在阳宁村再盘下一个院子,让窦家人搬来住,她要是想发展什么生意,缺帮手的情况下,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窦家人一收到窦安青的信,连夜打包了必需品,拖家带口的就来了闵家。 “幺儿,幺儿,爹来帮你了!”窦大壮在门外高喊着,差点没把闵家的新门锤烂。 窦安青没想到老窦这么给力,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好在她一早就买上了闵家不远的空院子,刚好让娘家四口人住进去。 窦安青还揶揄老窦,放着县城的好日子不过,来乡下吃土来了。 老窦表示,他家幺儿就是想要星星,他也得搭成天梯上天去摘下来不成! 翌日清早,窦安青就开始炸串教学。 唐氏心思细腻,就负责切肉,两兄弟负责串串,老窦下油锅。 窦安青连连拍手:“同志们,学的很快吗!可喜可贺呀,看这个进度,咱们不到晌午,就能将炸串推出集市了!” “幺儿,你都哪学来的这些?”唐氏笑问:“娘养了你这么大,还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娘,你可别揶揄我了,你就是想说我以前太蠢了。” 窦安青嘟嘟嘴:“那养我这么大,娘也不知道我还能变成今天这青春无敌活力美少女的模样!” 窦安青比了个k,唐氏和窦大壮看的笑不拢嘴,谁家有这么个宝贝女儿不开心啊! 一切准备就绪,一家人志在必得,这炸串一退出,势必惹来众人哄抢大卖,可是个赚钱的好生意! “爹,娘,哥哥,都准备好了吗!” 窦安青往众人头上绑着红丝带,还写着两个大字‘必胜!’ “准备好了,出发!”窦大壮一声令下,窦家人齐齐上阵。 等到了集市上,窦安青远远的看见乡集人声鼎沸。 本来满心欢喜的推出新产品,可走近了些,看见那人群包围之中的商贩时,顿时傻了眼…… 集市正中央,有几个人推着同样的油锅,卖的可不就是炸串! 窦安青走近了些瞧,串,油锅,蘸料…… 和她车上的炸串相差无几,这不赤裸裸的抄袭吗! 窦大壮也懵了:“幺儿,炸串不是你独家原创吗,怎么也有别人卖?” 除非同是穿越人,否则,就是有人走露了消息…… 可昨日只有翠红来过闵家,她应该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啊。 和翠红认识了这么久,窦安青不信自己会看走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窦安青要是就这么被难住了,不是给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文明丢脸吗! “爹,你们先找个合适的位置,把摊子支起来,我过去瞧瞧。” 窦安青从人群中挤进去走到摊儿前:“老板,你这怎么卖的?” “美女,咱这叫炸串!素串两文,荤串三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心动不如行动勒!来一串尝尝?” 就尼玛离谱,这广告词都是偷她的? 第110章 一次不吃你的错,只吃一次我的错 第110章一次不吃你的错,只吃一次我的错 “来几串尝尝。”窦安青麻利的掏出几文钱,从那老板手中将串儿接过去。 “好吃再来啊,美女!” 窦安青拿着串串回到自家摊上,分给窦氏父兄:“味道如何?” “幺儿,这串串和咱们是像,但是味道截然不同,要我说,差远了。” 窦元绍所言非虚,那老板虽是抄走了她们的样式,却只抄了个皮毛,串长的一样,味道却迥然不同。 窦安青这下安心了,还想了个好招数:“爹,哥哥,咱们不烧油了。” “不烧油,咱不卖了?”窦大壮看着眼前的一摊子:“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听我的,把咱们的酱汁全都倒进锅里去,再添上五成的水煮,约么七成热,把咱们的串全都下到锅里去。” “全部?”窦元信窦元绍面面相觑:“幺儿,咱们这一桶得有几百串,要是都煮了,万一卖不出去……” “哥!”窦安青佯装嗔怒的瞪着俩大汉:“听我的不?” “就听幺儿的!”窦大壮都开口了,两兄弟也只好照做,将油桶抬回家,换了几桶净水。 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着窦安青的摊子,有好奇者走上前问:“窦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也要学着那炸串老板卖串串?” 窦安青摇摇头:“非也非也,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有窦家父兄三个大汉,火烧的很旺,酱汁很快就在锅中沸腾起来。 沿着锅边下进去的串串和酱汁充分融合,滚热汤汁浓香四溢,没一会儿就压过了那炸串的香味。 集市上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窦安青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吆喝了:“钵钵鸡,钵钵鸡,一次不吃你的错,只吃一次我的错!” 乡亲们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纷纷议论道:“这老王家和窦小娘子都卖串串,有炸的有煮的,你说哪个好吃?” “我瞧着炸的好吃,酥脆鲜香!” “我不觉得,我倒是觉得那窦小娘子的‘鸡’好吃。” “……” “今日开业第一天,所有串串不分荤素皆为三文,三文钱一串,五文钱两串,十文钱五嘞~” 乡亲们一听,不分荤素若都是十文钱五串,那可是比老王家炸串便宜多了! 方才还聚在老王家摊前的人,眼下一窝蜂都来买窦安青的‘钵钵鸡’了。 配方当然是原配的好,老王家那酱汁跟正版的一比,高下立分。 不到傍晚,窦安青的串串就全都卖光了,不少人还催着她明日早点出摊,就等着这口钵钵鸡呢。 老王摊前却是空无一人,满锅的串串全都遭了秧,可怜巴巴的躺在油锅里…… 高家,收了摊的老王回来复命,一脸沮丧的跪在高环面前:“大小姐,不是小的无能,是那窦安青实在是太聪敏,我本来卖的正好,谁知道她突然跳出来卖什么鸡,把乡亲们一下子都拉过去了。” “鸡?地里蹦跶的野鸡有什么好的!这帮子眼瞎的东西,放着我的炸串不吃,去吃那玩意儿,真就看不出来好赖吗!” 老王啥也不敢说,心里却暗道:“这炸串不还是你偷学人家的艺吗?” 原来,那日药草事件过后,高兴德就留了个心眼,派人暗中盯着闵家的一举一动,这才偷学了窦安青的炸串技术。 本想着赶在她之前将炸串推出,抢占市场,可谁知这女人竟然还能玩出新的花样…… 第111章 谁是你爹,他是我爹 第111章谁是你爹,他是我爹 “没用的东西!”高环一脚踢开老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不滚出去!” 老王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高家,心里却是暗暗咒骂,就高家这做派,迟早被人摘掉头上的乌纱帽! 窦安青和窦氏父兄满载而归,带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回到闵家院子里。 闵湛对他这个外公和俩舅舅没什么好印象,见了人叫都不叫的。 “湛儿,祖母和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见了人该怎么叫?” “祖母!”闵湛板着小脸,他对窦安青的态度虽是好了些,可对窦家仍然有偏见。 倒是唐氏不介意的走上前,在闵湛小脸上捏了一把:“湛儿,好久不见?” 唐氏向来和善,闵湛和她见过几次,倒是对她还算客气:“外婆。” “湛儿乖,这是外婆从集上给你带回来的小玩意儿,看看喜不喜欢?” “都坐下,该分账了。” 窦安青搬来几张椅子,还招呼来了闵邵,一大家子人齐齐坐在院子里。 “爹,今日咱们赚了多少钱,可算清楚了?” “幺儿,爹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才能,除去咱们买菜的钱,净赚一千文啊!” “那这一千文,爹觉得该怎么分?” 这可让窦大壮犯了难,点子是窦安青想的,他们不过是出了些力罢了,大头当然要给窦安青了。 “幺儿,家里不缺钱花,当初你出嫁,爹给你的嫁妆也不多,这些钱你都自己留着。”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窦安青笑道:“那我就做主了,亲兄弟明算账,卖钵钵鸡赚来的钱,全都归你们。” 不等窦大壮拒绝,窦安青解释道:“县城里屠宰场的活也不好干,给爹的钱也不多,当个屠户虽是不愁吃喝,但绝对没有自己做生意赚钱。我从前给咱们家惹了不少麻烦,而今就当是给爹娘和哥哥们赔不是了。” 窦大壮一听这话,脸上不高兴了:“幺儿,你这是在跟爹见外啊?分的这么清,咱们还算是一家人不?” “爹,安青让你拿着就拿着。我没意见。” 全场寂静。 安静的几乎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窦安青瞟了闵邵一眼:“谁是你爹,他是我爹!” 窦大壮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窦安青嫁给闵邵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听见这女婿叫自己爹。 从前不过是客客气气的喊声岳父,言语之间尽是冷漠与疏离。 可方才,窦大壮分明觉得,他这个女婿有些将窦家当做自家人的意思了。 唐氏坐在余氏身侧,心头动容:“亲家母,这俩孩子现在是越来越好了,日子也过好了,感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余氏回之一笑:“托安青的福,我这瞎眼老妪,如今也不瞎了,闵家都能日日吃上肉了。是我余氏捡了个好媳妇儿啊!” 闵湛看看院子里的那帮子,又转过身来看看祖母和外婆,不免有些吃醋。 他才是闵家的小宝贝,可现在怎么听,怎么感觉窦安青抢走了他的位置,成为心境团宠了。 是,他承认,窦安青变了许多,模样变好看了不说,人也变好了,现在的她又聪明又有趣…… “我怎么能被她洗脑了呢!”意识到自己在夸窦安青,闵湛忙拍拍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院中,窦安青还在跟闵劭拌嘴,她心里一心想着时机合适了要离开闵劭,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闵劭现在可是学聪明了,都开始拉拢老丈人了? 她可不愿意! 闵劭是原主喜欢的人,又不是她窦安青喜欢的人。 再说了,二人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与其说夫妻,不如说是合租客。 愿意继续住在闵家,也只是看在余氏和闵湛的面子上罢了,最多再加上一条,替原主还债。 要她留在这扑克脸的身边,天天看着他横鼻子竖眼的,还时不时带回来几个好妹妹? “闵劭,咱们可说好了,只是合约夫妻,你被整的像是自由恋爱一样。” 窦安青毫不留情的呛他:“你要是越线爱上我,我可不负责!”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窦大壮轻咳了两声:“幺儿啊,你该不会还惦记那日牢里的小白脸呢?那孩子年龄着实太小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窦大壮一说,闵劭当即黑了脸,心头的火气噌就上来了。 “我去做饭!” 他猛的起身,椅子咣当坠地,摔出不小的响声。 第112章 谁才是猎人 第112章谁才是猎人 “贤婿啊……” 窦大壮还想安抚安抚闵劭受伤的心灵,却被窦安青拦下了:“爹,你别管他,从前这男人是怎么对我的?虽说我不对在先,那既然你都娶了我,总该尽一个丈夫的责任,他可以尽到?” 窦安青倒也不是斤斤计较,她只是又零零碎碎的捡回了些原主的记忆,对闵劭的印象才是好了些,又因为那些记忆,对闵劭好感顿无。 别看原主在旁人面前跟二大爷似的,可闵劭在的时候,她可是都卑微到了尘埃里。 也难怪原主对闵劭的家人不好,对他的积怨无处发泄,可不都得转移到他家人身上? 原主并非没有示好过,还曾表示只要闵劭愿意接受她,她可以为了他改。 当时闵劭是怎么说的呢? 他自己心里知道。 那无疑是压死窦安青心头那仅存善意的最后一根稻草,从那之后,原主就开始变本加厉的使坏。 若说原主可恶,那闵劭无疑是铸就她作恶的至重砝码…… 将钱交给窦大壮,唐氏见气氛有些不对,忙带着窦家人回到了他们的院子。 窦安青起身去了厨房,将勺子从闵劭手中夺过来:“娘和湛儿又不爱吃你做的饭。” “窦安青。” 闵劭一个翻身将她压在灶台上,双手撑在两侧不让她挣脱。 目光灼灼的看着怀中挣扎的小女子:“你到底想如何?” “我到底想如何?” 窦安青冷笑:“你不知道吗?我想和离。我对你没有感情,也不想留在闵家。留在这里不过是出于对……” “对什么?”闵劭紧握着双拳,他厌恶极了现在这种感觉。 事态的发展在脱轨边缘,逐渐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一直以为,窦安青永远都是自己的掌中之物,任凭她怎么翻腾,都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不断的挑战他的底线,频频提‘和离’二字。 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窦安青总不能告诉闵劭:“我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我来自于几百年后的世界,偶然穿越到你老婆身上了?” “不过是幡然醒悟,觉得从前自己白活了,今后要为了自己好好活一场。” 那眼神让她如芒在背,窦安青侧脸,避开了闵邵的目光。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闵邵冷笑:“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求着要嫁给我的。你我只见的契约一日不悔,你就一日别想从闵家离开!” “当初?” 窦安青一听这词就来气,她平复了心绪对上那眸子:“收起你这可笑的掌控欲和自负感。当初你看我一眼都不愿,如今不是巴巴的盼着我不要走吗?” 闵劭忽而怔了,对啊,他现在在做什么? 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将窦安青留在身边。 真的是因为那一纸契约,因为自己未来的大计吗? 还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他对眼前这个女子,早已有了别的感情…… “别自作多情了!这些日子给你好脸色只是念在你对娘和湛儿还算不错的份上!” 像是欲盖弥彰般,闵劭收回了双手,背过身去。 窦安青好似抓住了什么把病一样,环抱着双臂:“闵劭,你该不会,真的爱上我了?”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闵劭的反应,若是问心无愧,他大可哂笑了之。 可这话一出,窦安青明显感觉到眼前的男子身子一僵。 即使很快就恢复如常,可她是谁? 中医世家! 对身体上的变化尤为敏感,又怎会察觉不到闵劭方才那一瞬紧张。 “闵劭,你转过去做什么,怎么,被我说中了?”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窦安青当然不会放过,谁让这男人平日里总跟自己打嘴仗。 “你若是真的对我没感觉,倒是转过来看着我啊?我就不信,你当真双眼空空……唔!” “话太多了。” 闵劭耳边尽是那小女人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却并不叫人厌烦。 甚至……窦安青话语里的挑衅和试探,愈发勾起了闵邵的胜负欲。 当初,逼着闵劭娶了她,自以为是猎人的原主,其实才是真正的猎物。 她以为真的是自己将闵劭抢到手,实则不然。 那设下陷阱的危险猎人,是闵劭…… 第113章 危险游戏 第113章危险游戏 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闵劭在阳宁村众人之中挑选,最终选中了窦安青。 他不声不响的靠近她,有意无意的对她示好,引得原主对他产生感情,不惜动用各种手段将闵劭弄进家门。 原主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从一开始,她不过就是闵劭那棋盘上最不起眼的一枚棋子罢了…… 可时光流转,而今二人的关系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闵劭愈发觉得自己的主导地位受到了威胁,他好像有些掌控不住眼前之人了。 他是何等骄傲的人,又怎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闵劭紧紧的箍着窦安青,让她拼尽了全力也无法从自己的禁锢中挣脱。 “这危险游戏,既然你想要当猎人,我便陪你再玩一场,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日暮低垂,透过木窗在二人脸上落下暧昧的剪影,厨房里的氛围愈发升温。 不知从何时起,怀中的女子竟然不挣扎了,闵劭还有些好奇。 本以为她乖顺下来,对自己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可不曾想,窦安青竟然反客为主,主动迎合起来。 她的唇似乎有种异常的莹润香甜,闵劭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好似虽是都有可能失控。 越陷越深,欲罢不能。 直至外面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才拉回了闵邵的的思绪,他放开怀中的人儿,眼里带着戏谑之色:“如何?” 窦安青那粉扑扑的小脸上铺着一层淡粉色,衬的她愈发娇嫩柔美。 闵劭的话并未让她有半分不悦,不就是个吻吗? 全当她拿着剧本演戏了呗,反正这世界也不是属于她的地方,来走个过场客串一下罢了。 四目相对,窦安青眉峰轻挑,葱白的指尖略过被吻的红肿的唇瓣:“也不怎么样吗!” 闵劭:“?” 他方才没听错,窦安青说了什么,说他的吻技不怎么样? 不等他反击,就见窦安青仿佛得逞的小猫似的狡黠一笑,眸中流转着一抹淡淡的嘲讽,好似真的嫌弃他方才的吻。 “你不是要做晚饭吗?做自个儿的,我带着娘和湛儿去下馆子!” 窦安青冲着身后的男人摆摆手,声音轻快,想用美男计攻略自己,也不看看他自己配不配! 他帅任他帅,又不是窦安青的菜! 窦安青掀开门帘,就看到黑着脸坐在榻上的闵湛,想起方才那声闷响,这小家伙该是看到了厨房的场景。 窦安青走到他身侧坐下:“呦,又耍小脾气呢?” “没有。” 闵湛心里苦啊,肚子饿的咕咕叫,却闻不见厨房的一点香味儿,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想去催催两人,就看到…… 窦安青被他的模样逗乐了,在闵湛脸上拧了一把:“以后少儿不宜的东西你少看,而且,方才可不是我的错,你要找人问责,问你爹去!” “今天娘心情好,带你和祖母去吃好的,咱们顺带着在县城里玩几日,如何?” 闵湛还扭着不愿意搭理窦安青,后者却抓住了他的小把柄:“哎,县城近日来了好些卖小吃的,不知道某些人有没有口福咯~” 门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有车夫在喊:“窦小娘子,您叫的马车到勒,何时出发?” “稍等片刻!”窦安青给余氏穿好了外套,再次向闵湛提出邀请:“真不去啊?” “去……去就去!” 那小家伙的声音极低,又想去又不想被拿捏的表情惹的余氏和窦安青一阵发笑。 窦安青抱着闵湛上了马车,待余氏落座后,让车夫启程了。 闵湛不免有些疑惑:“为何不带上爹爹?” “你爹他可不想跟我在一块,你不是也不愿意我们两个关系暧昧吗?” 第114章 爹爹预备军 第114章爹爹预备军 “我……那最好!” 马车直接将三人拉到了县城客栈,正下车时,忽而听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窦娘子。” 竟是冷言澈。 “冷大夫,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县城买些药材,瞧着天色已晚,回不去了,就想着留下来住一晚,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真是缘分啊。” “哪来的缘分,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跟踪我们!” 闵湛嘟囔的声音清晰的落到了几人耳中,余氏转身斥道:“湛儿,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礼貌!” “祖母!我这是为了爹爹好!” 窦安青将闵湛放下来:“合着将你带来,是当你爹的眼线来了?我马上叫车夫送你回去!” “窦娘子,不妨事不妨事,孩子吗,童言无忌。” 冷言澈拂拂手:“你们刚来,还没住下,先进去安顿下来再说,东西给我。” 冷言澈自然而然的从窦安青手中接过包袱,旁边一道冷冷的目光一直瞪着她,闵湛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男人绝对是觊觎他爹的老婆!” 虽是不想认窦安青这个娘,可她现在对闵家还不错,总不能叫旁人占了便宜去! 闵湛看着天空,默默的向闵劭传递信息:‘爹,你放心,孩儿一定看好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闵家小院,闵劭身后还跪着个黑影:“主上,夫人和冷大……冷言澈在县城会面了,住在同一家客栈。” 冷言澈…… 闵劭眯起了双眸,一抹危险的神色藏在眼底:“继续跟着,有异动立刻汇报。” “是!那属下先……” “等等,还有,切莫让那冷言澈靠近夫人,或是对夫人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 “属下明白!” 冷言澈的医馆有人看着,刚好他对县城也熟悉,索性留在县城,带着窦安青几人玩乐。 刚开始闵湛那小家伙是有些放不开,整日冷嘲热讽的,许是孩子有爱玩的天性,一日过去,都能与冷言澈兄弟想称了。 “湛儿,你可不能叫人家老哥哥了,冷大夫跟娘是一辈的!你这不是占人家便宜吗!” 窦安青怀中抱着闵湛:“改口叫叔叔。” “我偏不,冷大哥都没说什么,娘怎么还急了。” “冷大夫,那依着湛儿这么叫,你是不得叫我一声姨了?” 余氏在一侧忍不住笑了:“安青啊,如今你这张小脸,说是年方二八的姑娘,都有人相信!” “是也,是也。” 冷言澈附和,如今的窦安青已然完成了质的飞跃,从里到外都换了个人似的。 四人嬉笑打闹,还真像是一家人…… “四位请留步,来我客香居看一看?我们有新推出的亲子套餐!一看你们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老太太慈眉善目,爹爹这么俊,媳妇年轻又漂亮,孩子都长的这么水灵,一看就聪明!” “他不是我亲爹!”闵湛脱口而出,那小厮忙改口:“后爹啊?后爹咱们也欢迎!和你娘郎才女貌的,正合适!” “搞错了搞错了,重新来。他只是我的朋友。”窦安青看着闵湛那小脸都快和夜色融成一色了。 “朋友啊?那就是爹爹预备军?没关系,我们店啊,包容性大,也接受!” “我……” 怎么有嘴都解释不清楚了呢,这店家找的小厮也太能胡诌八扯了,这词都能让他想出来,还什么爹爹预备军! 当是海王在这儿捞鱼呢? 闵家,昨日那黑影又现身了,正在逐一汇报今日发生的一切。 闵劭差点没炸毛:“想起相爱一家人,后爹,爹爹预备军?那我呢!我算什么?” 第115章 羡慕我娘比你漂亮 第115章羡慕我娘比你漂亮? “主上,您息怒啊。” 黑影咽了口唾沫,主上对那个女人不是不感兴趣吗,业界传闻主上可是个不近女色的冷血动物,要不是为了大计隐匿于此,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娶妻。 怎么现在对那个女人越来越上心了,都开始有情绪,像个人了…… “主上,小的冒昧问一句,您该不是对夫人产生感情了?” 闵劭一道冷光射过来,那黑影嗖的一声就从房间内消失了,多嘴,早知道不问了,惹这阎王干什么! 房间内,闵劭心绪不定的来回徘徊,已经是第二天了,窦安青想带着他的儿子在县城待几天,这是和那个冷言澈玩疯了,不想回来了? 确实是玩疯了…… 冷言澈对县城极熟悉,带着窦安青三人找到了寻常人找不到的好去处。 余氏的眼睛才恢复,对外面的世界更是多了几分好奇,再加上此前窦安青给她治好了风湿,腿脚也利索了,小老太太溜达起来,窦安青差点都撵不上。 冷言澈和窦安青确实有些夫妻相,再加上一个小闵湛,县城不少人都纷纷侧目看着这颜值极高的‘一家人’。 “你瞧,那女子是不是有些眼熟?” 街上有人好似认出了窦安青,觉得她甚是像此前合欢楼出现过的神女。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像,就是她看起来更瘦一些,可眉目之间……” 街上聚集的人越老越多,甚至有人跑上来当面问:“这位小娘子,打扰了,敢问您此前可有去过合欢楼?” 窦安青本想应下,目光在四周游移了一番,矢口否认:“闻所未闻。” 那人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那一晚,可能真的只是一场梦。” “大家伙都散了,不是她。”周遭聚集的百姓这才离开。 在县城玩了整整三天,窦安青才带着余氏和闵湛回到阳宁村,这才一回来,阳宁村就炸开了锅。 以高环为首的小团体就守在阳宁村村口,一看到窦安青,指着她就开骂:“大家伙可看到了,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对奸夫,竟然背着闵哥哥一同去了县城,还捎带着余伯母和小闵湛!” 乡亲们已经不是从前了,再没有铁证的情况下,不会贸然出口伤人。 可看到窦安青和冷言澈一同回来,心里确实也犯嘀咕。 闵家又不是没有男人,为何要和别的男人同行呢? 翠红见状忙去告诉窦家人,窦安青在村口被人拦着找事,窦大壮一听,那还得了,抄起家伙带着窦元绍和窦元信就出发了。 “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窦家没人给幺儿撑腰了?” 窦大壮一声怒吼,吓退了不少村民。 “走走,现在窦安青的娘家人都在村里住着,咱惹不起啊。” “就是就是,要我说,指不定是高家故意找事呢,你还不知道,那卖炸串的隔壁老王,就是高家人派出来偷了窦娘子的炸串配方,窦娘子这才灵机一动,改成了卖钵钵鸡!” “还有这说法呢?” “嘘,小道消息,咱也不知道真假,我估摸着多半是真的。” “那窦娘子本就是冷大夫的救命恩人,人家就算是一起去县城指不定有别的什么事呢?” 舆论开始分叉,不少人都选择相信窦安青是清白的,默默退出了战场,少数人选择站在高环身后口诛笔伐荡妇羞辱。 “别以为仗着你窦家几双拳头就能吓唬住我们,瞧瞧你家幺儿那个狐狸精的模样,都已经嫁给闵邵了还不安分守己,在这儿勾三搭四的。” “大婶,你该不会是羡慕我娘比你漂亮?” 闵湛忽而插了句嘴,那妇人一怔,当即提高了声音:“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比你娘还小几岁呢,你叫我大婶?” 第116章 狗仗人势 第116章狗仗人势 “那不然呢?我看大婶眼里都是嫉妒,嫉妒我娘的美貌就直说呗,拐弯抹角的作甚?” “你……你没教养!” “我说实话是没教养,那大婶出言不逊且污蔑我娘算什么?不要脸?” “你,你!”那妇人手都开始颤了,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说不过,她这脸还往哪搁啊! “湛儿,你和祖母先回家去,这里交给娘亲。冷大夫,麻烦你了。” 窦安青示意冷言澈带着两人先离开,这点小场面,她自己足够了。 “那窦娘子,你一切小心。”冷言澈说罢,看了看窦大壮几人,想着他们在,窦安青应该不会出事,就带着余氏和闵湛先回了。 “狗仗人势!”高环环抱着双臂,眼里不无妒意的看着窦安青。 她身上穿着县城最时兴的新衣裳,此前高环也买过那料子,可穿在她自己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像回事,怎么一到了窦安青身上,就这么合身呢? “你再说一句试试?”窦元绍和窦元信两个护妹狂魔举着手中的铁锹,一副要打死高环的样子。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还想行凶不成?!” 高环心里并非不怕,还不是身后站着不少人,她心里有底气,谅窦家人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哥哥,你们退后。”窦安青笑着拂拂手:“杀鸡焉用牛刀?” “谁是鸡?”高环炸毛了:“你才是鸡!” “鸡骂谁呢?”窦安青望着高环,淡淡一笑。 “鸡骂你呢!” 高环一个不留神就掉进了窦安青的陷阱,直至身后人忍不住掩唇讥笑高环蠢时,她才反应过来:“你这个贱人!” 高环扬起手就准备教训窦安青,远远的好似瞧见闵劭来了,迅速改手,营造出一副窦安青在凌辱她的样子。 她假装趔趄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嘤嘤哭起来:“还有没有王法了,窦安青仗势欺人啊,竟然敢当众打我!” 闵劭走到跟前,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他不免皱起眉:“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高环还以为是问她,双眼都放光了:“我好心好意替你捉奸,却被窦安青打……” “我没问你。”闵劭侧身看向高环,不耐道。 窦安青耸耸肩,无奈一笑:“这不有人说你头上扣了绿帽吗,正主动请缨来捉奸呢。” 高环一听,哭的更凶了:“窦安青,你竟然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闵哥哥对你还不够好吗?要不是他,只怕你现在都还嫁不出去,现在你是比从前好看了几分,就开始朝三暮四,拈花惹草了?” “闵哥哥,你看清楚你身边这个女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对她好!我好心好意想劝她回头,没想到她竟然打我?” 人群中有看戏的孩子,嘴里还含着一根麦芽糖,走到高环面前,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道:“不是你要打这个姐姐,看见这个大哥哥来了,自己摔在地上的吗?” “小虎子,回来!”妇人将小孩子拉回来,一脸歉意的看着高环:“我家火上还做这汤呢,就不在这添乱了!”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坐在地上的高环完全就像是个自导自演的跳梁小丑。 待她站起身后,周遭的乡亲们已经散了,就只剩下窦家人和高环自己。 身后空无一人,高环的底气顿时没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撑场面。 “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窦安青,你不配待在闵哥哥身侧,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他……” 不等高环滑落,窦安青趁闵劭不注意使劲推了一把,将他推至高环身前:“给你,拿好了。” 第117章 闹出人命 第117章闹出人命 闵劭冷不防的挨到了高环的身体,整个人直接弹开,一脸嫌恶的看着高环。 “你做什么?”闵劭转身看着窦安青,脸上带着怒色。 窦安青歪歪头:“高小姐不是想要你吗,我顺水推舟呗。” “胡闹!我就是一生不娶,也不会娶她!”闵劭下意识的说出口,看到窦安青恶作剧得逞的表情,一怒之下转身离开。 等到闵劭走远了,窦安青走上前,掸了掸高环身上的灰:“听见了吗,你的闵劭哥哥可不是我守着不放,是他不愿意跟我和离。而且,就算有朝一日真的和离了,也轮不到你高环。” 高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原本窦安青还念在她是女子的份上不想闹得太难看,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高环还是不自知的惹上门,那就别怪她不给面子了。 “爹,哥哥,走。”窦安青伸了个懒腰,玩了几天,她也累了,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来着。 没走几步,被羞辱的毫无尊严的高环恶狠狠道:“窦安青,我恨你!你的好日子没多久了,等着!” “恨我啊?我一点也不介意,反正我活着不是为了取悦你。” “啊——” 高环几欲抓狂,双拳紧握,十指都陷进了皮肉里,掐出血痕…… 回去的路上,窦安青还教育身后的三个大汉:“以后不能这么莽撞行事,还想叫人家说,窦家人只有蛮力,只会打架?” “还不是担心幺儿吃亏吗!”窦元绍扛着铁锹憨憨一笑:“现在看来,是我们低估了幺儿!” “那可不是,瞧那高大小姐的脸都气绿了,幺儿不亏是我窦大壮的女儿!” “爹,哥哥,你们快回去,我睡醒了去院子里找你们,给你们带了礼物哦~” “好好好,你快回去休息。” 窦安青一回家,闵劭就在院子里等着呢,窦安青可是要给他解释清楚,这三天在县城都干了什么! 他倒要问问,和冷言澈那小白脸在一起真就那么开心? 窦安青绕过他径直去了自己房间,等闵劭走上前正欲推门之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天大的事也等我睡醒再说!” 闵劭躲避不及,差点被那门撞到鼻梁上,他一脸阴鸷的望着里屋,眸色深谙…… 窦安青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才穿好衣裳,翠红就急匆匆的跑来:“妹妹,妹妹,你在吗?” 翠红姐,她这么一大早来做什么? 窦安青打开门:“翠红姐,进来坐,什么事慢慢说。” “青妹妹,出事了!” “什么事这么紧张?” “咱们的香氛出事了!先前卖了许多出去,我手里还剩下一些,眼见三月要复工了,有几个客人急着要,我就先把手头的香氛卖出去了,可……” 翠红都快急哭了:“可那香氛闹出了人命!” 窦安青正倒茶的手顿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然后呢?” “我总共卖出去了五盒,出事的香氛有两盒,现在人家在村子里到处找人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翠红这边才刚刚把事情说清楚,就有人在闵家门口叫嚣:“窦安青,杀人犯,出来!” 窦安青打开门,冷不防的挨了一臭鸡蛋,她讶异的看着门外带着白头巾的妇人:“有事说事,先别动手。” 闵邵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窦安青头上的黏腻液体时,心头一动,拿来了干净布子,将那臭鸡蛋擦去。 他走上前了些,把窦安青挡在身后,看着前来闹事的人,言语里说不出的威严:“何事?” 第118章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第118章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你家的那什么鸡,吃死了人,偿命!” “友情提示,钵钵鸡。”窦安青探出一个脑袋:“连我家钵钵鸡的名字都叫不出来,还敢说是我家的东西吃死了人,这位客官,你当真没搞错?” 本以为窦安青会慌乱,没想到她不但丝毫不慌,还有几分看戏的姿态,倒是叫来人一怔。 “差点就被你唬住了,窦安青,人赃俱获,你逃不掉了!我现在就要状告高老爷,让高老爷决断!” “也好,那便走?” 窦安青对着里屋挥挥手:“翠红姐,既然都是人命案,就一起来,我倒要看看,天底下为何有这多的巧合,偏我窦安青的东西,在一夜之间都出了岔子!” 闵劭想跟着一起去,却被窦安青拦下了。 她踮起脚尖与闵劭耳语,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行了,没你们闵家的事,我这就走了,你看好娘和湛儿。” 窦安青神情淡然的跟着那砸她臭鸡蛋的妇人去了高家,窦家人几口人已经被高兴德绑着了。 “幺儿,你怎么也来了?” 窦安青拍拍窦大壮:“爹,放心,没事儿。” 她冲着四人做了个k,而后走上前对高兴德微微行了个礼:“里正大人,好久不见啊。” “罪妇窦安青,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事?!” “回大人,民妇不知,还请您如实告知!” “哼,你还有脸说?环儿早就告诉我,你窦安青没安什么好心!我还以为你当真迷途知返,卖药材,卖香氛,卖小吃。想着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却不珍惜,竟然敢拿人命当儿戏!” 高兴德以高昂激动恨铁不成钢的言语表情拉开了这场大戏的序幕,一挥手,群演一号便上场了。 翠红身后跟着来的两个妇人上来就指着窦安青:“就是你,卖死亡香氛的女人,害死了我们家老头子啊,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哭戏不合格,影视剧里怕是活不过第一集。 群演二号登场,打从一开始就在高家院子里的男人,怀中搂着一个面如死灰的娃娃,血色全无,却像是嗝屁了:“好生恶毒的妇人,我家娃娃天天去照顾你的生意,你竟然下死手毒死他,天可怜见,这是我李家的独苗儿啊!” 地上躺着的小孩儿演技还不错,若不是真的死了就是被人下了假死药,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么大一点就要被拉出来跑龙套。 看群演演的差不多了,老天爷也顺势打雷闪电,天空竟是飘起了细细的小雨。 请问此时下雨的作用为何? 揭示了故事发生的背景,渲染了凄凉忧桑的气氛,暗示了人物悲惨的命运,烘托出群演们忧郁悲伤的心情,为接下来群演一号二号被打脸埋下伏笔…… “窦安青,你还是人吗!看到这可怜的孩子,你脸上竟是一点悲痛之色都没有!”高兴德拍桌怒斥。 窦安青咂咂嘴:“里正大人,现在还没石锤证明我是凶手呢,你就这么妄下断论,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话落,说来也怪,这小雨骤然停下。 窦安青头顶缓缓升起一排问号。 这难不成是人工降雨,还能根据剧情走向来的? “窦氏,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本官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窦安青冷笑,天晴了,雨停了,高兴德又觉得他行了? 第119章 死刑变死缓,死缓变无罪 第119章死刑变死缓,死缓变无罪? “高大人,既然都说是因为我的香氛和我家的钵钵鸡,那烦请拿出实锤来,今日只要能将我锤死,我认栽,ok?” 高兴德居高临下的斜睨了眼窦安青,都落到自己手里了,她以为自己今日还能那么幸运的逃走吗? 群演一号手里拿着香氛,正是窦安青卖的香氛盒子:“高老爷,这就是她卖的香氛,我家老头子就是闻了这个之后才出事的,我怀疑这香氛里有剧毒成分,否则怎么会这么香呢!” 高兴德抬抬手,示意身边的管家去将那香氛盒子拿上来。 打从身后的连廊里走出一个不起眼的男子,衣着打扮像是大夫的模样,那男子拿出银针,当众插进香氛里:“高老爷,若是这香氛有毒,银针片刻之后便会发黑,一测便知。” 众目睽睽之下,那男子是不能作假的,他将银针往香氛盒子里探了探,待拿出之后,针尖果然发黑了! 高兴德一阵冷笑,举着那发黑的银针:“窦安青,你还不认罪?” 群演二号也将手中吃剩的半截钵钵鸡交给那男子,经探测,钵钵鸡上确实也有毒。 高环躲在一侧看着这一切,心头忽而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从前窦安青没变好看的时候,二人虽是也经常当面刚,可高环始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自打窦安青那张小脸越来越好看,除了自惭形秽之外,高环心中还渐渐滋生了一种女人之间的嫉妒。 那在阴湿土壤上扎根生长的恶之花,缠在高环的心脏上,越箍越紧,直至将她的理智蚕食而尽,逼着高环一步步走向罪恶的深渊。 今日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是她的手笔…… 当面验出了毒,高兴德当即命手下人将窦安青绑了:“罪妇窦安青,犯下两条人命,罪无可恕!先关押族牢,听候发落!” “别着急啊,里正大人,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呢?” 高兴德眉目之间尽是轻蔑之色,想着窦安青再怎么翻腾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了,便拂拂手,让喽啰先退后:“秉公执法,就不怕你巧舌如簧,有什么话,便说罢!命债命尝,今日不说,只怕日后你没有机会了!” 窦安青忙点点头:“里正大人可真是为民服务的青天大老爷啊,好人一生平安!” 奉承两句罢,窦安青看着拿银针的男子:“这位是?” “高家的家医,张奇。” “张大夫,我有一事不明,方才你那根银针测出了香氛里有毒,不知是什么毒?” “这……”张奇看看高兴德,后者示意他放心说(编),反正那香氛里都是投好的毒药。 毒并非张奇所下,仅凭银针,他当然不知道高兴德派人在香氛里下了什么,只是随口说了个毒药的名字:“红信石!” 窦安青好似恍然大悟:“原来是红信石啊,谢谢张大夫告知。” 她旋即看着群演一号的两个妇人:“你们家的夫君都是怎么中毒的?” “当然是闻过之后就中毒了!你自己下的毒,还要问我们不成?” 窦安青侧着身子又问了一遍:“什么?怎么中的毒?” “闻过之后中的毒啊!” “窦安青,你耍什么把戏呢,莫不是不想认罪在这儿拖延时间!”高环高声呵斥:“将这女人带下去!” “高小姐急什么,怎么,怕我死刑变死缓,死缓变无罪?” 第120章 爹打头阵去劫囚 第120章爹打头阵去劫囚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你!” 窦安青白她了一眼,转身看着高兴德身边拿着小本子正写写画画的管家:“管家这是在记录案件经过?若我没记错,村子里一旦发生了命案,里正是无权处置的,要先禀告乡镇的镇长,再层层上报至县府衙,可对?还请管家记清楚了,毕竟每一句话都能成为判我刑的呈堂证供!” 高兴德一听,这女人怎么还盼着进大牢呢? 窦安青又问:“确定是涂抹在身上,你们的夫君闻过之后就蹬腿了?” 她一键三连,问的那两个妇人都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答案了,还是看到高环点头之后,才连连应和道:“就是这样没错!” “好。” 问过群演一号,窦安青又转身看向地上的男子:“你叫什么?你的孩子又叫什么?这钵钵鸡是什么时候买的,是吃完之后立刻就出事了,还是隔了一段时间,孩子才出事了?” 群演二号差点被她问懵了,厘清了思绪才回答:“钵钵鸡就是昨天买的,孩子吃完当场就说不舒坦,我和他娘还没来得及送到冷大夫那儿,孩子就已经面色苍白的躺地上了。我这可怜的孩子啊,才十岁!” “好了,里正大人,我没有别的问题了。香氛是我发明的,钵钵鸡也是我制作的酱料,翠红姐和我爹他们只是负责售卖而已,我没有别的要求,无关人等都放了,我跟你走!” “好!”高环擅自做了主:“你有胆量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还算个人,爹,还不快把她压下去!明天镇长叔叔就来了,到时候当着阳宁村众人的人,我看她窦安青还能使什么招来!” 高兴德沉吟片刻,抬抬手示意喽啰给窦家人松绑。 唐氏腿都软了,伏在窦大壮怀里眼泪婆娑的看着窦安青:“幺儿,不是咱们的错,咱们不要认啊!” 窦安青背过众人给窦大壮使眼色,让他赶紧走:“娘,别怕,有哥哥们替我照顾你呢!” 窦家人不无担忧的离开了高府,回去的路上,唐氏掩面道:“怎么能让幺儿去担这个责任呢!她什么错都没有,咱们窦家也没干过那种事啊!” 窦元绍和窦元信都板着脸:“依我看,那高家就是故意为难幺儿的!不如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去砍光了高家,亡命天涯!” 话刚说完,头上就遭了一击暴栗,窦大壮斥道:“幺儿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咱们在那只会给她添乱,看她方才不急不慌的样子,一定是有了对策,咱们就等着明天镇长来!真要走到那一步,不用你们说,爹打头阵去劫囚……” 闵劭等了许久,才看到归来的窦家人,上前去询问:“她被抓走了?” 唐氏看了闵邵一眼,颇为不满:“到底也是你妻子,就这么任由她被人带走?” 闵劭沉默片刻:“先回闵家院子,安青有要交代的事……” 翌日,窦安青犯下死罪待审的消息贴在了阳宁村的公告栏中,一大早,村口就站满了迎接镇长的人。 村子里审判窦安青的场所,就在最热闹的集市中央,届时,所有乡亲都会齐聚在此看审。 若真的定了罪,到时候,还要由乡亲们投票选出窦安青的死法。 高家早已内定了,窦安青,要处以阳宁村最隐秘恶毒的死刑…… 第121章 三观跟着五官跑 第121章三观跟着五官跑 半个时辰之后,窦安青被绑在刑架上,面前摆着三张椅子,镇长坐中,高兴德左侧,代表的村民的乡老坐在右侧。 在来之前,高兴德已经将此次案件悉数(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镇长江旺生。 江旺生表面上是个圆滑之人,在镇长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经他手办的事,从无一人敢说三到四。 打心底里,江旺生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正直之士。 听说阳宁村出了命案,凶手还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窦家恶妇,他不免对窦安青有了些看法。 可今日来到阳宁村,看到绑在刑架上的女子时,江旺生却有些怀疑案件的真相。 都说最毒妇人心,尤其是样貌美丽的女子,多是蛇蝎心肠,江旺生却觉得这是一种偏见。 相由心生,他从窦安青脸上看不出半点会犯案的模样。 那双清澈的眸子仿若初生少女,哪里有半点杀人犯的样子。 窦安青自是注意到了江旺生的目光,她对这个人并不熟悉,看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还以为他三观跟着五官跑呢! “涉案人员可都带来了?” 那可不得请齐全了,当着众乡亲的面,高兴德和高环巴不得当场将她凌迟处死呢! 群演们都已经到齐了,把昨日演的戏又开了一遍回放。 闵劭担心余氏和闵湛受刺激,并未让两人跟着来,他站在窦家人身侧,看着刑架上的小女子,心口处却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刑架上的绳子已经在她手腕上勒出了红痕,看的闵劭心都有些揪紧…… “案件记录册呢?” “镇长大人,都在这呢,一字一句都没漏!” 管家将册子递给江旺生,他看完一遍后让身侧之人大声念了一遍给乡亲们听。 待那人念完,江旺生问道:“里正大人,疑罪人员窦氏安青,可有异议?” “没有!” 二人异口同声,众人哗然! 人群中的冷言澈也颇为惊讶,窦安青就这么认罪了? 对昨日之事,他却有耳闻,可他不过是派到阳宁村的乡医,也没法插手命案啊! 且这一犯就是两桩命案,就算他想动用家里的关系帮窦安青都难。 本以为今日会出现转机,可窦安青怎么就这么认了呢? 高环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她走到镇长身侧:“镇长叔叔,这个女人仗着娘家的势力,在阳宁村已经嚣张很久了,大家伙都受够了!她为人心狠手辣,且品性不端,打婆婆骂孩子,有了丈夫还勾三搭四,就这种女人,依我看,就应该千刀万剐!” “不!千刀万剐都不够,要让村里的所有人一人打她一鞭子,而后装入钉满了钉子的木桶里滚到山里去!” 镇长听完高环的话,顿生反感,模样倒还算清秀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有这么狠的心呢? “本镇长断案,闲杂人等无需多言,待乡亲们定罚缓解,我自会宣布。”江旺生板着脸,高环却还喋喋不休。 窦安青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这女人真是魔怔了? “镇长大人。” 人群的声音渐渐消停,女子脆生生的一声唤,打断了众人的嘈杂。 窦安青一出生,乡亲们都安静了下来,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好似有种特殊的魔力,能让人静下心来…… “那证词我没有异议,但是还有些别的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122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122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当然!”江旺生看着窦安青,明明就快要被判死刑的人,脸上却无半分惧色。 若不是问心无愧,就是心狠手辣到冷血的地步,才会有这种表现。 窦安青突然的话却是让高环和高兴德心头蓦的一沉,二人的表情还真是应景,好似再说‘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所有人都好奇,也都抱着隐隐的期待,窦安青都死到临头了,难道还能翻案? 窦安青扫视了一圈,很好,都很配合。 清了清嗓子,窦安青启声道:“小女子只是还有几个疑惑,若是能将这些疑惑解答清楚,让我死个明明白白,我也就认了。” “第一,香氛和串里的毒药,高大人也证实了,是红信石。说的直白一点,也就是剧毒砒霜。砒霜,触之不染,入口才会产生毒性,敢问两位妇人,你们的夫君,难不成是将那香氛吃了不成?” “第二,假定这香氛是真的被吃了。镇长大人请看你手中证物里的一枚银针,乃是昨日高家家医陈大夫用来测试这砒霜的银针。根据银针泛黑的颜色,这食物和香氛里的砒霜至少要达到七成的比例!” “砒霜为粉末状,容在我的香氛盒子里势必占其空间,若要达到七成,足以改变香氛的气味和颜色,令其变成浅棕色。如若我一开始就将砒霜下入香氛里,看见香氛变色,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也知道来退货换货?” “都发现变质了还要用,不是自己找死吗?” “第三,躺在地上的孩子,如若真的食用了串儿上砒霜,按照他的用量,至少在二十四小时也就是一天之内,还有治愈的可能。可是让我们看看这个爹是怎么做的,放着还有生机的孩子不救,抱着假死的他来状告我下毒?” 顿了片刻,窦安青口都有些渴了,她继续道:“阳宁村那么多吃了我钵钵鸡的人,偏偏就这一串上有毒,不奇怪吗?还有那香氛,县里,城里,乃至于京中都有人使用,我非要往里面下药,我脑子被驴踢了?” 窦安青这方方面面给高家安排的明明白白,逻辑缜密毫无漏洞,且针针见血,问的几人哑口无言! 正当高环准备说她强词夺理巧言令色时,窦安青薄唇轻启,轻飘飘的说了句:“镇长大人,这香氛和串儿里的毒,根本就不是砒霜,那孩子也没死。将我放下来,半个时辰之内,我让他起死复生!” 百姓哗然,冷言澈却笑了,这才是他认识的窦安青。 冷言澈拨开众人走上前,对着镇长俯身行礼道:“镇长大人,我是阳宁村的村医,窦娘子乃是我的朋友,精懂医术,还请您给她一个机会。” “镇长大人,这万万不可,这……”高兴德还想阻止,但为时已晚。 方才窦安青的一席话已经说服了他,一个女子,能发现案件里的漏洞和可疑之处,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可见一斑! 窦安青从刑架上放了下来,冷言澈将医包递给她:“你可以吗?” “相信我。”二人相视一笑,冷言澈退至身后。 闵劭本欲上前看看窦安青被绳子勒的发红的手,却被冷言澈抢了先,方才二人那暧昧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高兴德和高环算计来算计去,唯一没算到的就是窦安青真的有一身高明医术。 还不是两人太自负了,先前明明已经亲眼见识过了窦安青的医术,却还不愿相信,只当是巧合。 窦安青仔细检查了躺在地上的孩子,便给他处理边说道:“这孩子不是中毒,是假死闭气。若为中毒,至少唇部发紫,印堂乌青,四肢僵硬,口齿含白渣。” 她在那孩子身上施针,又用利刃在拇指一寸划开口子放血。 “会不会啊,不是病急乱投医?”说话之人是高环的婊姐妹团。 “我看多半是,哪见过她这么治病的,还在病人身上划起口子来了!” “窦安青,我劝你不要垂死挣扎了,孩子已经死了,你竟然还不放过她,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 “窦安青,我让你住手!” 高环走上前,一脚踢开窦安青的工具,也不知是真的担心那孩子,还是害怕他突然醒过来了。 窦安青抬头冷睨着高环,一声轻笑:“怎么,怕了?” 第123章 活见鬼了! 第123章活见鬼了! “我怕什么,你应该怕!竟然都开始对孩子动起手来了!” 高环面目都有几分狰狞:“真让你继续医治下去,这孩子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事!” 然,就在高环话音刚落下,身后那孩子忽然猛地咳嗽了几声,一脸发蒙的看着周遭的人群。 乡亲们也跟看见了诈尸似的,齐齐后退,嘴里还发出不小的惊呼。 “那……那那孩子真的醒了?刚刚我明明看到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竟然真的醒了!” “不会诈尸了!活见鬼啊!” 原本还跪坐在孩子身边的男子吓的连连后退,竟是一溜烟起身跑了! 窦安青将工具收起来,又给那孩子把脉:“没事了,你现在平安了。” 想跑的男人没跑成,被窦元信扭着胳膊送了回来:“幺儿,给你抓回来了!你看着处置!” 高环此时也不咋呼了,乖乖的退到高兴德身后,她也没想到窦安青竟然真能将那孩子救活啊啊! 窦安青将孩子拉至身侧,指着逃跑的男子:“这是你爹吗?” 那孩子一脸惊恐的躲在窦安青身后:“他不是!我不认识他!他是来卖糖人的,我吃了之后就昏倒了!” 惊喜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啊,乡亲们像是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吃瓜吃的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闵邵也找来了孩子的亲生父母,根本就不是阳宁村的,是十里外的西河村。 带走了那孩子后,窦安青走到镇长面前:“镇长大人,那这下毒毒害之罪,我是不可以免了?” 镇长颔首:“真凶已找到,且孩子也是你救活的,自然不是你的罪过!” “好,那咱们再来说说这香氛之事。” 窦安青走到那两个妇人面前:“我最后问你们一遍,你们的夫君当真是因为我的香氛中毒而亡?” 两妇人哪能想到自己惹了这么厉害的角色,一下子就慌了,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坐在镇长身边的高兴德。 高兴德避开了二人的目光,在这时候看他不是给他找事吗? 事到如今,怎么都是个死,还不如一口咬定就是窦安青做的! 两妇人还心存侥幸,正了正神色道:“就是她,就是因为这香氛!” “好,很好,我给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闵邵,把东西拿来。” 窦安青从闵邵手上接过两本册子,一本,是那两妇人的户籍记录册,还有一本,是她的秘密武器…… “镇长大人,此物您应该不陌生!”窦安青将户籍薄交给江旺生:“烦请您打开看看,这里面有那两位妇人的详细身份信息。” 那二人懵了,犹如五雷轰顶,怎么都被她拿到户籍信息了! 她一个小小的乡妇,哪来这么大的本领! 窦安青当然没门路,找来户籍薄的,是闵邵…… 她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闵邵竟然真的找来了! 户籍薄一般都由当地掌管人口流动的官员负责,闵邵是怎么将此物拿来的,她不得而知,只是对他的身份,又多了几分怀疑…… 江旺生将户籍薄放下,目光凌厉的看着两妇人:“纸包不住火,你们说的谎,终究会被拆穿!两个还未嫁娶的人,哪来的夫君!” 第124章 卑微工具人 第124章卑微工具人 被当众拆穿,那两妇人慌不择路,跪在高兴德面前:“高大人,你救救我们,我们也不是有意撒谎的!” 高兴德脸都绿了:“你们……你们做错了事,让我怎么偏袒?” “别急啊。”窦安青淡淡一笑:“还有更精彩的呢!” 窦安青举着手中另外一本册子:“镇长大人,我手中这另外一本册子上,还有更精彩的内容,里正大人应该会感兴趣。” 她轻咳了两声,余光还观察着高兴德的脸色:“那香氛里和串上的毒药,应是独白草,其根茎中的白色液汁因有剧毒,所以严禁在市面上售卖。镇长大人大可让你认识的所有乡医来看,应是独白草无误。” “据我所知,遂县往北边走有处黑市,黑市处于三不管地带,多有禁物流通,可为了防止有人用禁物害人,笔笔交易都会记录在册,到底是谁买了这独白草,不如我们翻开一起看看?” 高兴德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就想抢窦安青手中的册子:“这么重要的证物你竟然现在才交出来,窦安青,你安的什么心啊!” 窦安青灵活的躲了过去:“高大人别激动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将册子揣入怀中:“镇长大人,小女乃是阳宁村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平日里靠些小生意维持生计,可偏偏总有人看我不顺眼,时不时的就来找事。我也是能忍则忍。” 说着,窦安青还佯装抹起了眼泪:“可老天不公平啊,总要害我这等可怜人,如今竟然还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天可怜见,我从前虽是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了些,可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人间不值得,哇~” 窦安青小嘴一扁,还真有两行清泪从粉嫩的脸颊上滑落。 谁见了不心疼啊! 江旺生正了正神色,眼下,这杀人案的来龙去脉基本已经清楚了。 有人在栽赃陷害,想要将窦安青置于死地。 至于那背后之人是谁…… 他转身看着高兴德:“高里正,你对此事有何要解释的?” 高兴德给自己的小喽啰使了个眼神,而后跪在地上说道:“是我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大人,是我的错啊!” 片刻之后,喽啰将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陈壮带上来:“大人,这才是真凶!” “镇长,就是他,前些日子他就陷害过窦娘子,被窦娘子收拾了一番,肯定是怀恨在心,所以才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来陷害那窦安青!” “是吗?” 江旺生看着两个妇人:“可是他买通了你们?” 妇人面面相觑,心里嘀咕了一番,连连点头:“就是他,大人,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陈壮早已被打的没有力气说话了,一个卑微的替罪羊罢了。 窦安青走上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闵劭拉住了,后者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刨根问底下去。 现在还不是算总账的时候,如果今日锤不死高兴德,日后他势必还会对闵家和窦家施压,不如今天放他一马,等到最后的审判来临,再一并论罪! 窦安青虽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默认了闵邵的意见,没有继续追责。 这桩毫无操作细节可言的虚假杀人案,就这么结案了。 没有受害者,也没有杀人凶手,只有三个做伪证的卑微群演和一个背锅工具人…… 第125章 我是你的丫鬟吗 第125章我是你的丫鬟吗 镇长最终宣布了案件结果,里正高兴德办案不力,误判窦安青为杀人凶手,留职查看,并赔偿其损失五千文。 做伪证的三个群演也都送回了各自的管辖处,由她们所处区域的里正裁决。 高兴德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处置的了窦安青,还倒赔了五两银子,他心里恨啊! 可窦安青手里拿捏着买卖毒药的证据,他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被江旺生知道了,自己这个里正只怕做不长了…… 镇长颇为欣赏的看着窦安青,离开之前,忽而想起了什么:“窦娘子,留步。” “嗯?” “方才你手中那册子上,购买毒药的人,可真是这陈壮?” 窦安青举着手中册子:“镇长大人,既然凶手已定,这购买毒药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总也不可能留下自己的真名,对不对?” 窦安青这一席话说的极为隐晦,她只是想提醒江旺生,陈壮不过是背锅侠罢了,至于真凶是谁,相信江旺生会自己调查…… 高家人悻悻而去,窦安青却是一身轻松的回到家中。 好在她机智,在被带走之前,就告诉闵劭,此去凶多吉少,让他务必调查清楚香氛一案牵涉之人。 没想到这男人关键时刻还挺管用,竟然连带着钵钵鸡的案子也顺带查了。 窦安青看着身侧板着脸的男人:“闵劭,我又不欠你钱,瞧你这脸色,整日跟我欠你几百万似的。” “你倒是不欠我钱,方才当着众人的面和冷言澈眉来眼去的时候,倒是开心的紧,怎么,巴不得赶紧跟我和离去跟他过日子呢?” “你有病病?”窦安青黑人问号脸:“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人家冷大夫身上去!” “这就维护上了?” “刚还准备夸你呢,你就不能维持一下在我心目中的好形象?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都吃醋?整的跟你多喜欢我似的,在这寒颤人!” 窦安青没好气的嘟囔着,身后跟着的窦大壮拼命的给窦元信窦元绍使眼色,三人悄悄的从后面绕路走了,让那小两口打情骂俏去! 一路吵闹着回到闵家,闵湛和余氏正面色焦急的等着。 闵劭走在前对着闵湛伸出双手,似乎想要借此打击窦安青,让她看清楚自己在这家里的地位。 哪知闵湛绕过闵劭,径直跑向了窦安青:“娘,你没事?” 闵劭:“?” 他伸出的双手僵在了半空中,脸被打的啪啪响呦! 窦安青将闵湛一把抱起来:“娘的好大儿,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嘁!”闵湛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以后消停点,少给闵家惹事!” 这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呢,刀子嘴豆腐心也不知是遗传谁! “青儿啊,快进来坐,今日娘亲手做的饭,给你洗尘!” “湛儿,怎么能让祖母去做饭呢?祖母身子骨不好,累着了怎么办!” 窦安青佯装嗔怒的看着闵湛,在鼻尖上轻点,有说有笑的回了屋。 院里,闵劭倒是成了外人? 高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倒损失了几两银子,高兴德和高环都要气出心脏病来了。 他当然不能让窦安青这么嚣张,思来想去,终是想到个好法子。 因为香氛和钵钵鸡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惊动了镇长。 此事传出去,还不影响阳宁村的声誉? 高兴德在村里发出了布告,为了防患于未然,提防再有此等案件发生,从今往后,阳宁村杜绝香氛和钵钵鸡的售卖。 本以为窦安青听到这消息会‘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哪知高环拿着布告来闵家想要找窦安青难堪的时候,她正一脸惬意的坐在院内的躺椅上:“也好,正好休息一段时间,高环啊,你把告示放在那,我知道了。” “我是你的丫鬟吗?窦安青,你这是什么语气!” 第126章 你想给爷生孩子 第126章你想给爷生孩子? “湛儿,娘正晒日光浴呢,需要安静,去送送客人。” 闵湛的腿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手里拿着闵劭给他刻的木剑,在空中来回比划着:“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刀剑无情啊,刀剑无情!” “你……你等着!” “我都等了多少天了,黄花菜都快谢了,高小姐,下次麻烦拿出点像样的手段,你这不给人刮痧呢吗,不痛不痒的!” 高环那脸上的表情,闵湛能笑上好几天,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的! 此前高兴德赔偿的银两足够闵窦两家不吃不喝好几年了,且窦大壮是屠户,县里的院子也租赁出去,每月也能有不少收入。 如今已是阳春三月天,正是踏春的好时机,香氛和钵钵鸡被勒令停业,索性趁着这时候,来个全家自驾游。 好不容易穿越一趟,窦安青可不想委屈自己。 往日只能在电视剧上看到的一切,而今也能亲身体验了,这多刺激啊! 窦安青琢磨了好几日,最终选定了京城。 可这个提议却被闵劭一票否决了,他反应极其强烈:“去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去京城!” “今日你要是不说出来个一二三,我还偏要去了!” “京……京城凶险,咱们平民老百姓,去那里作甚?” “越危险的越迷人,正是如此,京城才吸引人啊!” 窦安青一脚踩在椅子上:“你一人说了不算,咱们四人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并非闵劭不愿,只是京城守卫森严,尤其是外来访客。 他身负重任,若是被敌人察觉,只怕…… 窦安青和闵湛都想去京城,余氏和闵劭却担心一路上的安危,平票,可真让人头疼。 最终,窦安青还是妥协了,去不了京城,去江南也好。 江南多富商,她此去也正好学学经验,回来做个生意。 总不能光卖药草啊,种药材才能挣几个钱,窦安青的志向抱负可是远大着呢! 本来寻思着开个医馆,可阳宁村已有乡医,县城里医馆林立,她若是想从这些店铺中突出重围,势必要玩出些新花样。 窦安青原本想带着余氏一并去的,可一切准备就绪,临行之前,余氏却突然不想去了。 推说自己身子不适,还是在家静养的好,还捎带着让闵湛也留下。 闵湛不知怎么被余氏说服了,竟真的留下了。 窦安青几经劝说无果,便要余氏和闵湛去了窦家院子,和窦家人也能做个伴。 闵劭和窦安青这才朝着江南出发了…… 遂县距离江南有段距离,沿着省道走,至少五日才能抵达。 窦安青将马车上的帘子掀起,伏在窗边上看着外面的景致。 她在专心致志的看风景,自己却也成了旁人眼中的风景。 察觉到闵劭似乎在盯着自己看,窦安青回身之际,闵劭已经收回了目光。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暧昧,窦安青眼里忽而闪过一丝狡黠。 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她往闵劭身边凑近了些,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闵劭,我问你件事?” “有事就说,别整七七八八的。” “咱俩那个契约,能不能毁了?” 她并不知道契约上的内容,只以为是普通的卖身契,总之,要想恢复自由,那契约肯定是不能留的! 闵劭闻言挑眉:“你当真想毁了?” 这女人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窦安青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咱们俩虽是感情不到位,但最近这合约夫妻做的还算不错,签原来那份契约时,我脑子还糊涂着呢,要不,趁现在我清醒了,咱们重新拟定一份契约?” 闵劭声音轻快道:“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窦安青:“?” 这家伙怎么答应的这么快,她犹记当初说要和离时,闵劭还用契约威胁她呢,现在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闵劭在怀里摩挲的时候,窦安青还惊讶道:“这契约你竟然随身带着啊!心计boy!怪不得我在家找不到!” 闵劭手中攥着那契约:“窦安青,这可是你自己要撕毁的,可别说我强迫你。” “我保证!”窦安青竖起三根手指:“是我自愿的!” 闵劭伸手抬起眼前女子的圆润的下颌:“窦安青,你就这么想给爷生孩子?” 第127章 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第127章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契约和生孩子什么关系? 窦安青的小脑袋瓜忽然一疼,隐隐约约的,有些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跟放电影似的,窦安青看到了签订契约那日的场景。 契约书是闵劭亲自写的,条款很简单。 闵劭愿娶窦安青为妻,但二人的关系开始与结束,都要闵劭说了算,哪怕要和离,也只能由闵劭开口。 契约上有一条,二人成婚之后,只同住,不同睡,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 这条款看上去是在保护女方,实则是保护闵劭啊! 当初窦安青那体型,要真是同房了,还不把闵劭压死! 草率了! 这记忆早不恢复,晚不恢复,偏偏在她一口咬定了要撕毁契约的时候恢复,这不耍人玩呢。 如若契约真的撕毁,她是能拥有一部分的自主和离权了,可自己的人生安全就不能保证了! 要是闵劭这狗男人哪日兽性大发,还不将她吃干抹净? 窦安青立即改口:“不撕了,不撕了,我们要有契约精神,哪能说毁就毁啊!” “什么话都叫你说了,以后在闵家,我还有没有地位了。” 看着越靠越近的男人,窦安青紧紧的捂着胸前的衣裳:“非礼了,非礼!” 闵劭将那契约书揉碎了扔出窗外,满眼戏谑的看着窦安青:“你叫啊,这荒郊野外的,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闵劭,我警告你啊,你要是真对我做些什么,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不如试试,看看到底是谁对谁不客气……” 车夫是闵劭的人,听见车里面的动静,他下意识的闭了气,自动开启少儿模式。 马车里那个阎王爷可不是好惹的,要是听了不该听的,看了不该看的,眼不给他戳瞎! 江南一行,去了小半月,一路上,闵劭没少撩拨窦安青,这小女人被惹急了炸毛的样子甚是可爱。 可爱到闵劭想将她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让世人看到她的美貌。 意识到自己的占有欲已经如此旺盛的时候,为时已晚。 纵然闵劭不愿承认,可他的言行举止早已出卖了他的心。 那个叫做窦安青的女人,早就撬开了他心口的一道缝…… 回程路上,在柳州经停。 三月中,正是傍晚,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的铺洒在楼阁飞檐之上。 柳州小巷两侧,尽是古朴长满青苔的院落围墙,院墙上攀爬着逐日生长的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之下,给这片晚景更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窦安青在那青砖上行走,低着头不知琢磨什么,丝毫没注意到前方疾驰而来的快马! 那马儿好似有些失控,在街市上横冲直撞,闵劭眼疾手快的将窦安青拉至怀中,才让她免于被马蹄踩踏。 “走路不长眼吗?” 窦安青冷不丁的被他一拽,心绪还没平定下来呢,就听到闵劭的冷斥,一脸委屈的瞪着他:“凶什么凶,我这不是琢磨生意呢!” “怎么,我闵家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嫌弃闵家穷了?” 窦安青推开闵劭,站稳之后才回击道:“闵家现在的钱都是我赚来的,光靠你抄写挣钱,娘和湛儿不如喝西北风去!” 看到柳州那几个牌子的时候,窦安青就想到了螺蛳粉,现代人谁不爱嗦粉啊,若是放在古代,该也能打开市场? “闵劭,说正经的,你除了吃过米和面,还吃过什么,吃过粉吗?” “你那脑袋里怎么就装着吃?”闵劭伸手在窦安青额上轻敲了下,“好不容易瘦下来,还想胖回从前,叫村里人叫你窦肥婆?” 第128章 这女人,该死的甜美! 第128章这女人,该死的甜美! “你外貌协会啊?那穆小姐倒是模样生的好看,也没见你娶她啊,反正契约也撕了,要不咱俩和离,你看谁好看娶谁去?” 窦安青瞪了他一眼,这男人还算有些绅士风度,虽是常常仗着自己的丈夫身份调戏她,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要是他真的霸王硬上弓,窦安青还真敢给他断子绝孙咯。 “契约是撕了,但你也别想着和离,除非哪日爷厌烦你了,将你驱逐出闵家,否则,你永远也别想逃出我的视线范围。” 不会不会,不会真有人把自己当霸道总裁? 闵劭那眼里的三分挑衅,三分轻蔑,四分凉薄又是怎么回事? 罢了,懒得跟他斗嘴,窦安青记得史书有载,米粉是在南宋才出现的,现在距离南宋应该还有几百年。 那这个螺蛳粉的祖先,不如就让她来当! 高兴德不让卖钵钵鸡,她有的是别的招数…… 江南之行也快要结束了,在柳州停下歇脚,春光正好,正是小酌的好时机。 窦安青和闵劭找了个酒楼打算住一晚,经过此行,二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闵劭虽依旧爱板着脸,可大多时候只是故作冷漠。 完全就是欲盖弥彰吗! 窦安青一路上玩的还算开心,酒也喝的多了些,都开始说胡话了。 她双眼朦胧的看着身侧人:“你……你别晃!再晃小心我亲你!” 闵劭满头黑线,上次已经见识过窦安青喝多的样子了,他怎么还不长记性,就应该拦着不让她喝酒啊! (不,闵劭怎么会承认,他是故意让窦安青喝多的。) 窦安青的小脸怎么能这么水润。 窦安青的双唇怎么能这么粉嫩。 她的眼睛也好好看,忽闪忽闪的跟小鹿似的。 这女人,该死的甜美! 闵劭伸手想把窦安青扶正,却见她一把甩开了! 只见窦安青两手一伸,按在闵劭的肩膀上:“我说了别动,你没听见啊!” 她一个起身,‘唧’一口亲在闵劭脸上,发出不小的响声。 门外,守门的男子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不免一惊,连连运功闭住听觉:“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房间内,窦安青点了火还不够,她醉眼朦胧的望着闵劭,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你是……是,是彭于晏!我的好老公彭于晏,快来让我抱抱!” 闵劭怒气值直接冲顶! 抱着自己亲了一口之后,喊别的男人名字? 彭于晏又是谁? 闵劭沉声吼道:“一个时辰之内,我要彭于晏的所有信息!” 门外的黑影迅速闪身离开,总算不用吃二人的狗粮了! “彭哥哥,你谈对象了没有啊?是不是等着我呢?等着娶我的对不对,嗝~” 窦安青冲着闵劭打了一通酒嗝,后者脸色已然铁青。 “你醉了,我抱你去睡觉。” 闵劭想将窦安青的手拂开,谁知这小女人喝多了脾气极倔,就是不肯松开手,索性直接环着双臂将闵劭抱在了怀中。 他必不可免的触及到那柔软的地带,耳根子瞬间红了。 “哥哥,我告诉你哦,我穿越了,还遇见了一个死渣男!我天天都想着和他和离呢!” 穿越是何物? 死渣男又是什么? 可左右推敲窦安青的话,这死渣男难道是说自己? 鉴定完毕,不像什么好话! 窦安青抱着他的脑袋蹂躏,他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 闵劭见她如此放肆,手上使了劲,把窦安青拉开。 “窦安青,你看好,我不是你的什么彭哥哥,爷是闵劭!” 窦安青皱了皱眉:“闵劭?提那狗东西做什么!” 第129章 我是你相公,闵劭 第129章我是你相公,闵劭 他见天的欺负我,嘤嘤嘤~青青可怜。” “窦安青,你醒醒!” 闵劭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又要克制住专属男人的荷尔蒙,又要忍住不能被窦安青口中直言气的发蒙。 他只觉双眼直冒金星,要不是看在窦安青已经醉了的份上,闵劭现在就要给她办咯,让她也知道知道,惹恼自己的下场! 再怎么说,他也是窦安青的正牌老公,她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男人恋恋不忘,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的! 酒是个好东西啊,喝多了什么都有了。 窦安青的梦中情人彭于晏都能直接变成她的老公了。 眼前闵劭的面容仿佛ai换脸般换上了彭于晏的帅脸,她欲罢不能的凑上前:“小彭彭,给姐姐亲亲。”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闵劭已经开始低喘了,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企图将胸腔内的火焰压下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闵劭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忍住多久。 窦安青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墨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冷光,眸底深谙,似乎在深处,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不仔细看,很难察觉闵劭那双眸子里暗涌的滚烫。 窦安青渗出一根手指,在闵劭的脸部轮廓上描摹,唇角弯弯,笑的勾人心魄。 “小彭彭,这是梦,梦里亲你,不犯法?” 窦安青忽而凑近的身子。 “你……你怎么和闵劭那个男人的唇有点相似,一定是我记忆错乱了!” 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窜入闵劭鼻息,上头,太上头了! 他真的,快要把持不住了! “窦安青。”男人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你最好不要玩火。” 他已然分不清,眼前这女人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为之。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容貌,足以魅惑到勾人心魂…… “啵。” 闵劭话音刚落,窦安青那软软的唇就倾身覆上。 场面即将变的一发不可收拾,闵劭紧绷着的那根线彻底断了。 打从这一刻起,到底是猎物,谁才是猎人,显而易见。 毕竟猎人,总是以猎物的身份出场…… “是你点的火,不怪我。” 第130章 打死不认账 第130章打死不认账 翌日,窦安青醒来之时,只觉得浑身酸痛。 昨夜喝多了酒,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扑倒了彭于晏,估计是梦。 她脸上带着坏笑,那梦也太真实了…… “醒了?” 是谁在说话! 窦安青浑身的汗毛噌的竖了起来,怎么是男人的声音,是谁? 循着声音的源头,窦安青有些机械的侧身,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她揉揉眼睛,又拼命眨巴了几下:“阿巴阿巴阿巴?” “怎么,饮酒饮傻了?”闵劭正撑着手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窦安青脸上的神色从甜美到惊喜到意犹未尽再到一脸懵逼仅仅用了几秒钟。 她掀开被子,看到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时,一脚将闵劭踢下了床:“你他妈的,趁人之危,酒后乱x啊!” 窦安青大脑一片空白,还不忘口吐芬芳,她还没嫁人呢,就这么被闵劭糟蹋了?! “滚出去!”窦安青怒吼。 “我滚?”闵劭也不恼,伸手倒了杯茶:“小东西,你这话说得不对,昨晚上可不是我趁人之危,是你。” “我?哼,开什么国际……玩…笑。” 窦安青声音越来越小,昨晚的一切开始断断续续的出现在她脑海中。 先是她突然亲了闵邵一口,又抱着他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然后,然后就……就莫名其妙的滚到了床上去? “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做,就是你,流氓!”窦安青硬着头皮‘嫁祸’闵邵。 她真是羞的脸都红了,这还怎么有脸见她的列祖列宗们啊! 她竟然……她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呢! “亲完就想跑,没想到被我逮住了?” 闵邵将茶杯递到窦安青面前:“累了一夜,嘴唇都有些干了。” 累了一夜…… “哎呀,头好疼,好晕啊,我要继续睡了。” 窦安青匆忙将茶水饮下,拉起杯子蒙住头。 三十六计走为上,现在走不了,就只能装作抵死不认账了! 都怪这该死的桃花酒,饮酒误事啊! 大家伙都要吸取教训,喝酒不开车,开车……不能开车! 闵劭看着被窝里翻来覆去的小女子,心里说不出的甜。 拢上衣裳开门,车夫兼侍卫兼吃狗粮专业户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主上,没查到什么叫彭于晏的。有彭一燕,彭吉宴,就是没有彭于晏,您会不会是听错了?” “不查了,管他什么彭什么晏,人都是爷的了,还怕什么。去购置一身新的衣裳,夫人起床后,启程回村。” 房间内,想起身的窦安青看着满地的碎布片子,差点没把杯子绞烂:“天杀的闵劭,也不至于把人的衣裳都扯了?” 回到马车上,窦安青距闵劭远远的,眼都不抬。 心里又羞又恼,羞自己喝酒断片了,把闵劭当做彭于晏又亲又抱的,人说的也没错啊,确实是她起的头。 可闵劭也不能这么把持不住? 她没好气的暗暗骂了闵邵几句,惹的马车里的男人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既……既然事都已经出了,我也不会不负责的。只有一个要求,那契约,撕毁!我可不想跟被卖了身似的绑在你闵家。” “当然,夫人说了算。”闵劭挑眉一笑:“已然破了约定,契约自然作废。” “这还差不多。” “只是……”闵劭凝眉:“我倒是有两件事想问。” “你问归你问,回答不回答,是我的自由。” “穿越是什么,死渣男,又是什么?” 窦安青一怔,这不会也是她昨晚喝多的时候说的话? 第131章 安青美容院 第131章安青美容院 “穿越?就是穿…像越女一样的衣裳,至于这死渣男,夸你呢!” 窦安青随口胡编乱造了几句,反正他也听不明白。 闵劭迟疑,总觉得这女人在骗他,但又没有证据,只好作罢…… 回到阳宁村,闵湛和余氏还有窦家人就侯在村口,等着二人蜜月归来。 远远的瞧见了窦安青,闵湛头一个冲出去:“回来了!江南好玩吗?” 窦安青伸手抱起闵湛:“好玩,娘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去,你将礼物拿下来,给大家分了。” 闵湛那双眼都放光了,一个箭步冲上了马车,将礼物都抱了下来。 余氏和唐氏携手看着小两口,悄默声嘀咕道:“亲家,你觉不觉得,这江南一行,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同从前了?” 唐氏到底是女人,脸上泛着淡淡的红色:“青儿脖颈上的印记还在呢。” 余氏也瞧见了那眼色,两人心知肚明,相视一笑。 “亲家,你的决定果然明智,当初非要带着湛儿留下来,我还不理解,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余氏一脸祥和:“如今日子越过越好了,青儿和劭儿却还没突破最后一道线,也怨不得两夫妻疏离……” 几个长辈那俩妹控的哥哥都围着窦安青问这问那,一大家子人欢欢喜喜的回了院子,闵劭却被众人撇在后面成了卑微的拎包侠。 旅行归来,日子也该回到正轨了,窦安青原本准备卖螺蛳粉的,却担心又发生上次钵钵鸡事件,被人偷师学艺。 她琢磨了一番,还是准备从药材入手。 冬日播种下的药园子已经丰收了几次,药材都卖得了不菲的价钱。 窦安青打算在村子里开个小店。 还是翠红给了她新的灵感,这日,翠红提着鸡蛋来闵家,感慨窦安青去江南走了一遭皮肤又变好了。 “妹妹啊,你真是越长越水灵了,要是我等都有你这么水灵的皮肤多好啊!” 对啊! 她怎么没想到呢,可以先做美容产品啊! “翠红姐,你真是我的福星!此前咱们的香氛的订单也不用担心,不用你支付违约金,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处理。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我就知道青妹妹你有想法,那姐姐就先回去了!” 翠红离开之后,窦安青就拿出纸笔来,白纸黑字的开始写写画画! “你想像窦肥婆一样瘦成一道闪电吗?你想从o变成8前凸后翘吗?你想让黝黑的肌肤像冬雪般白嫩吗?请连线闵家,找窦安青,变美一条龙服务,你值得拥有!” 窦安青还给自己画了两幅对比明显的肖像图,才刚将图示贴出去,村里的老幼妇孺们立刻聚集在那图示前。 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不像变漂亮啊! 窦安青又是活生生的屌丝逆势模板,她一打广告,阳宁村的女人们都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了。 闵湛在院子里玩呢,就看到不少人拿着棍子在自家门前,他还以为又有寻仇的来了,忙将门关上。 却听门前的姐姐妹妹们道:“湛儿,别关门啊!” 不是来打架的? “好姐姐,你们这是?” “我们正连线呢,你看!”那女子指着身后蜿蜒曲折的线条,长长短短的,跟电网似的。 窦安青一出院子,就听到了那女子的话,不禁扶额。 草率了,她忘了古代没有电话,她们哪能听得懂‘连线’是什么意思…… 三日之后,窦安青的美容养肤馆正式落成,就在冷言澈的医馆隔壁。 新店开业,鞭炮声声响,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安青美容院”。 第132章 这娘们厉害啊! 第132章这娘们厉害啊! 窦安青完全采用了现代化设计,清一水粉色的美容躺椅,少女心爆棚。 闵湛在门口迎顾客,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叫着。 看着门口聚集的人差不多了,窦安青才招招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今日,是我安青美容院开业第一天,由于人员有限,今日只接待二十位顾客,请各位移步抽奖处抽签,抽到红色布条的,即可享受开业当日的美容服务!” “我来抽一个。” “我也来我也来,的诶!” 二十个人分批进店,没抽到的心里自然不痛快。 窦安青又道:“没有抽到也不要紧,今日可在我处办理会员卡,护理一次十文前,充值五十文即可成为我店会员,会员可获赠一次美容体验。充值一百文成为高级,每年都可获赠一次美容体验!” “那我冲一百文以后,以后每年都能做一次?” “就是这样没错!” “那我冲一个!” “……” 办理会员的人络绎不绝,闵劭这个账房先生都快记录不过来了。 他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笑嘻嘻的窜来窜去,唇边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今日体验的第一个羡慕就是海藻泥膜。 这是窦安青针对农村妇女的粗糙肤质特调的药妆,能有效起到舒缓的作用。 虽然涂在脸上不好看,可它管用啊! 窦安青正在给顾客上面膜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位不讨喜的人。 高环带着她的婊姐妹团,一脸嫌弃的看着众人脸上灰扑扑的面膜:“呦,吃的卖不成了,香氛也停产了,这又出什么幺蛾子呢,都开始用泥做生意了?窦安青,你这不欺诈吗!就这点破烂玩意儿就想骗咱们乡亲的钱?” 高环拿起一盒泥膜闻了闻:“呀,什么味道啊这是!大家伙,你们都不怕烂脸啊?” 闵劭和闵湛二人挡在窦安青身前,正欲将高环赶出去,却听窦安青道:“你们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有我呢!” 爷俩这才退后,看着高环用那种极其让人不爽的眼神看着窦安青,闵湛都想上去手撕绿茶婊。 窦安青将最后一位顾客的面膜上好之后,转身洗净了手。 “高小姐,你模样生的漂亮,怎么是个花瓶呢,中看不中用!” “你说什么呢!谁是花瓶?”高环气急败坏的指着窦安青:“显摆你自己会的多?” “我还就是会的多,你高环会的我会,你不会的,我还是会。” “臭显摆!” “你有没有些新鲜的词,妹妹?”窦安青环抱着双臂,斜睨道:“多读些,以后骂人也能骂些新鲜的!” “我不跟你咬文嚼字,但你用这烂泥巴骗乡亲们的钱就是不对,还敢将这种脏东西涂抹在人的脸上,真是闻所未闻!” 窦安青冷冷一笑:“无知!” 不等高环反驳,窦安青那小嘴跟炮弹似的:“读过《齐民要术》吗?《齐民要术》记载:‘用牛髓。牛髓少者,用牛脂和之。若无髓,空用脂亦得也’懂这是什么意思吗?你不懂,因为你无知!齐民要术乃是南北朝时期的农学着作,里面就记录了面脂的制作方法,也就是你所谓的烂泥巴!” “一水碳酸钙知道是什么吗?比较罕见的矿物,主要来自湖泊沉积和洞穴沉积中产生的特殊钟乳石——月奶石。一般情况下,湖泊沉积产生的钟乳石杂质比较多,洞穴沉积产生的钟乳石比较纯。” “将牛脂作为基质,混合一水碳酸钙颗粒做成美白效用的化妆品,是东周先民就已经使用的面脂产品,比齐民要术还早了一千多年!祖先都用的化妆品,你说它是烂泥巴?高环,让你爹赶紧送你去念,别丢你家先人的脸了!” “我,我……我!” “你,你你什么你?舌头都捋不直还学绿茶婊来找事,绿茶也有绿茶的修养,你好好进修进修再来找事行不行?” 涂着泥膜的客人们发出声声嗤笑,高环脸都憋红了也没憋出什么话来,一跺脚,转身跑走了。 闵湛给闵劭做了个鬼脸:“爹,这娘们儿厉害啊,以后咱们闵家,她说话不定比你还好使!” 第133章 你相公出事了 第133章你相公出事了 美容店那可谓是蒸蒸日上,主要还是窦安青的药妆有效果,村里的女子都巴巴的等着排队呢。 窦安青想着培养几个下手,毕竟这美容院里不能只由自己一个人,她也忙不过来啊。 就算每天限时限量接待三十位顾客,都忙的跟陀螺似的连轴转。 眼看着窦安青忙的饭都吃不上,闵劭出手了。 这日,店里来了两个酷girl,窦安青还以为是来做美容的:“可有预约,是几号?” “夫人,我叫何欢。” “我叫何乐!” “我们二人是来学艺的!” 何欢何乐,倒是好名字,只是她也没发招聘广告啊,这俩人是怎么找来的? 想起之前遇到麻烦的时候,闵劭总能暗中助她一臂之力,窦安青看向柜台处忙着记账的男人,淡淡一笑。 这家伙,做好事还不留名呢? 这俩丫头,估计也是他找来的人! “来都来了,就留下,包吃包住,底薪一百文,提成另算。” “夫人说了算。” 何欢何乐俩丫头聪明又伶俐,还会逗人开心,常惹的店里顾客笑的合不拢嘴。 窦安青白捡了两个好帮手回来,别提多高兴了。 美容院能腾得出手,她也有时间去处理香氛的事了。 嘱咐何欢何乐看好店,窦安青带着香氛的配方去了县城。 穆家商铺,穆元白正在柜台忙活,小厮前来禀报:“二少爷,有位娘子来找你,说是您的旧友。” “青姐,进来,别在门口站着了。” 他能有什么旧友,不过都是生意场上的伙伴,不用想就知道是窦安青。 商铺里来往的顾客都为窦安青的容貌驻足,连连感叹:“咱们遂县还有这等美人儿?” 穆元白将手头的算盘收起,抬头望向门口处。 那女子逆光而立,青衫木簪,气质卓然。 日光好似成了她的衬托,将窦安青笼在余晖中,仿若初出世的仙子,穆元白晃了神。 直至那女子走到跟前,在他面前挥挥手,才拉回穆元白的思绪。 她笑道:“穆老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穆元白有些羞赧的侧过身,轻咳两声才从柜台里出来,走到窦安青身侧:“这里人多,老地方说?” “嗯。” 二人去了茶楼,依旧是那熟悉的雅间。 “有件事想拜托你。”窦安青从怀中掏出香氛来:“这香氛,你穆家商铺也有卖,应该不陌生?” 穆元白接过去闻了闻,颇有几分惊讶:“难道这是青姐你研制的?” 窦安青点点头:“只是现在出了些岔子,我不能再继续做下去了,可还有大批订单压在我手里,若是不卖,只怕要赔不菲的违约金。” “青姐,你想让我怎么帮,但说无妨。” 果然是生意人,爽快! “我想借助你穆家商铺的力量,把这香氛推销出去。我把配方卖给你,作为回报,我手中的订单,你必须让穆家的厂商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制作,送到每个客户手上。至于收益,你六我四。” 穆元白笑了:“原来就是这件事啊,既然青姐都已经打算好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分成,你五我五,就别再让了。” “傻小子,哪有人嫌赚钱多的,你是不缺心眼。” 心头的石头落下了,窦安青这才安心的端起桌上的花果茶。 这两天她可是累坏了,别看她的美容店小,还开在农村。 可经不住效果好啊,现在别说是阳宁村,隔壁的几个村子都有人慕名而来了,可不得忙的连轴转? “元白啊,要是可以,我还想问你要几个人来着,就——” 窦安青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破门而入,一脸焦急的看着窦安青:“夫人!” “何欢,你这么找来这里了?” “夫人,快回去,你相公出事了!” 第134章 车轱辘都压我脸上了 第134章车轱辘都压我脸上了 闵劭?他身强力壮的,能出什么事? 可是看何欢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说笑。 “元白,那我先回去了,回头有时间再来找你。” “我叫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有车,这顿茶,先算你账上,回头我再请你。” 窦安青起身跟着何欢回了闵家,闵湛正焦急的等在门口:“娘,快来看看,爹昏倒了。” 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何欢何乐,湛儿,你们先去美容馆看着,这里有我就行了。” “可是爹……” “你不放心娘的手艺?”窦安青在闵湛的鼻尖上轻点了下:“别担心了,快去看着店。” 等几人走后,余氏不无担忧的坐在一侧,她虽是相信窦安青的医术,但闵劭突然那昏倒,她这个当娘的,自是忧心。 “娘,您先回避一下,我可能要给他做个详细检查。”余氏也离开之后,窦安青这才拿着工具下手。 起先给闵劭治疗头痛病的时候,窦安青就察觉,他这病蹊跷。 可每当自己想深入调查的时候,闵劭总是有意无意的阻挡,似乎有不想让他发现的秘密。 “可别说我占你便宜啊,既然都已经坦诚相待过了,还有什么好瞒着对方的?不就是个病吗,你就是不举我也能接受啊,反正早晚都要各自成家,我又不仗着你传宗接代。” 窦安青自顾自的嘟囔,丝毫没注意到闵劭的眼珠子还在转动。 他人是昏过去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这女人在说什么?说自己不举?还要和别的男人成家? 她都是自己的女人了,还在想这些事! 水性杨花! 窦安青在摸什么,她怎么还扒自己衣裳了呢,她在看什么,腹部怎么总觉有道不会好意的目光…… 窦安青可是秉承着一个医者最基本的素养,她必须要给闵劭做一个详细检查,看看这头痛病的根源到底为何。 从头到脚,只留下了贴身衣物,这还是窦安青头一次瞧见闵劭的裸身。 此前虽是有两次接触,但都是在醉酒的状态下,断片之后一点印象都没有。 今日一看,闵劭就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瞧瞧这微微隆起的肌肉,让人看了就有安全感。 目光顺着胸膛往下移,人鱼线若隐若现,直至消失在那块贴身的遮羞布里。 窦安青只觉自己耳根子都有些微微泛红,没想到,闵劭的身材竟然这么好。 那柳州的一夜情,她还赚了? 咱不能口是心非啊,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公民,有一说一,这副身板还挺馋人! “闵劭啊闵劭,你也有成为砧板上鱼肉的一天啊,我事先说明,我可不是馋你身子!” 窦安青在闵劭身上摸来摸去,跟寻宝似的。 直至在心房下第三根肋骨处摸到了一异常的小鼓包,她才缓缓皱起眉头。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无疑,窦安青将一根特殊的银针扎入穴位,直至看到有颜色异常的血液流出,才基本确认了闵邵的病因。 这男人,竟然是中蛊了? 蛊毒只在古时盛行,在现代医术中,是没有蛊虫一说的。 窦安青虽是知晓了病因,却也只能凭着闵邵毒发的症状给他开药。 若想做到真正的药到病除,她必须知道,这蛊毒是怎么下的,药引为何。 窦安青给闵劭施了针,要想知道真相,还得问当事人。 收针之后,窦安青就坐在床边等着,目光毫不避讳的在闵劭身上游离,却在一处顿住了。 “你,昏迷着都能扎起帐篷?” 这破路也能开,车轱辘都压我脸上了! 第135章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第135章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怕了怕了,窦安青忙将针收了,起身准备去拉被子给闵劭盖上,却被这男人使坏一把拉进怀中。 “把爷看光了就想跑,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女人如此坏?” “你胡扯什么!”窦安青脸红着从他怀中躲开:“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情调戏良民妇女!” “不是你扒了我的衣裳吗?怎么成我调戏你了?”闵劭揉着还有些发痛的脑袋坐起身来:“你都知道了?” 窦安青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发丝:“中蛊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切勿讳疾忌医,这道理都不懂?” “有什么用呢?”闵劭眼底深谙:“找不到解药,就算告诉你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无用?先前的药物虽是已经缓解了你的头痛症。可头痛的根源就是这蛊毒,若是蛊毒不解,你的头痛症只会反复复发,不得痊愈。而且,你现在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若是再拖下去,性……” “是心蛊。” 看着窦安青那一副认真的模样,水灵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焦急之色,闵劭终是坦白了。 心蛊牵涉之事复杂,他现在还不能将一切都告诉窦安青。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该将其卷入这场云波诡谲的风浪里。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窦安青望着闵劭那张脸,和初见时并无二异。 却是妥妥的古风美男子,冷峻,无情。 那双眸子幽深不见底,好似万丈深渊般,不堪直视。 闵劭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史书和影视剧中,中蛊毒的多是皇室中人,他若真是一平民百姓,怎会中心蛊? 窦安青回想穿越之后的种种,闵劭,却不像个平凡人。 他到底是谁? 为何要藏身在这小山村里? “闵劭,你该不会是京城大官,被委以重任,养成什么遗落在民间的小皇子,才故意潜伏在小山村,卧薪尝胆等着哪日出世一鸣惊人!” 窦安青是揶揄也是试探,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 她双眸紧紧的盯着闵劭,却未曾在他眸中看到半分异样。 越是平静,越是奇怪。 按照闵劭的性子,要么瞥她一眼嗤笑一声,要不干脆利索的打断她的猜测:“休得胡言!” 可现在,此时此刻,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薄唇轻启:“从哪听来的?”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窦安青耸耸肩:“管用套路,都看烦了。” “小说?” “就是你们民间的话折子。” “‘你们’民间的话折子,怎么,你不是民间的人?” 窦安青往自个儿嘴上拍了下:“我这张嘴哦!口误,纯属口误,总之,你负责看好美容院就是了,至于你的心蛊,我会想法子!” 窦安青说罢,一溜烟离开了房间,还抚着胸口安慰自己,看来她猜的没错,闵劭果然身份不凡! 那感情好,若他真是皇城中人,以后自己不是也能跟着发达了? 就算不当他老婆,借着他的势,自己的宏伟蓝图也能越铺越大,那还和离什么啊,到哪儿去找这么完美的跳板! 窦安青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房间内,闵劭却是眯起了眼。 方才窦安青是在试探他? 可自己的身份,就连她的父亲窦大壮都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136章 情人蛊 第136章情人蛊 窦安青去美容院看了看,一切运作正常,何欢何乐已经能扛起美容院的大梁了。 她放心离开,准备去找冷言澈借书,关于蛊毒的研究,她只是略有涉猎。 术业有专攻,还是得去找找真正的古代医师,指不定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闵劭并未回美容院,给余氏抱了平安后,就避开众人一路朝着阳宁村北边的密林而去。 密林之中,有处隐蔽的木屋,闵劭站在木屋之前,吹响了骨哨。 “主上。” “关于骁骑将军,所有的消息,可有遗漏?” “并无,给主上的消息,已是所有。” 这就怪了,按理说,没有任何人知道闵劭的身份。 纵观整个魏国,恐怕也只有两人知晓,且那两人现在也不知道他身处何地。 更被说前北凉大将,骁骑将军了,他都不知道,他的后代又怎会知晓? “主上,您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京城最近可有消息?” “宫中有传言称,魏帝抱恙,恐命不久矣,丞相当权,把控朝纲。” 闵劭颔首:“继续盯着,还有,查清楚骁骑将军挂印而去后,都跟什么人接触过,每一个人,都不要放过。” “是,主上!” 黑影闪身离去,闵劭站在阳宁村的山上,望着平静祥和的小小村落。 穿越高耸的山头,闵劭一眼就能看见京城的狼烟烽火。 在风平浪静之下,实则藏着无数的波涛暗涌。 这样的平静日子,不知还能过多久…… 窦安青到医馆找到冷言澈,问他了不了解心蛊。 冷言澈讶异:“窦娘子怎会突然问起心蛊来,可是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一个朋友。他中了心蛊,症状……” 把症状详细告知了冷言澈,后者沉吟片刻,起身去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书:“这上面,有你想找的内容。” 好在窦安青学过古中文,否则光是这书上的字她都认不清楚。 “冷大夫果然好学,书都磨边了。” “窦娘子说笑了。”冷言澈被夸,还有些不好意思,也帮着窦安青找。 “找到了。” 窦安青指着书上一页画有扁虫图案的文字描写:“好像,是这个?” 冷言澈目光顿了一瞬:“窦娘子的这位朋友,所中之蛊乃是蛊毒之罪。” “将上百种蛊虫放置一处,让他们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唤作叱癀虫,施以阴血喂养四十九日,下入中蛊人体内,已成心蛊。也就是俗称的,情人蛊。” “情人蛊?你是说,闵劭中的竟然是情蛊!” 情蛊,她当然知道,可没想到闵劭的心蛊就是情蛊啊! “寻常药物只可缓解中蛊之人的疼痛,若想要彻底解蛊,必须找到那养蛊的阴血。也就是,窦娘子的朋友,曾中意之人。” “我明白了。”窦安青怎么觉得心里有些不是味呢,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冷言澈将暂缓心蛊的药方交给了窦安青,有几味药在这小县城是找不到的,窦安青怕是要自己想办法了。 拿着药方回到美容院,窦安青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何欢何乐还从未见过窦安青这般模样,她日日来都是笑呵呵的,天大的事也没皱过眉头,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窦安青看着柜台的方向,闵劭不在,只有闵湛那小人在门口玩耍。 “闵劭呢?” “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夫人,您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也没有。”窦安青拂拂手:“你们先忙,我去县城买些药材。” 言落,窦安青绕到美容院后院,从木桩上解开了马儿的缰绳,骑着就往县城里去。 这儿买不到的药材,穆元白那里肯定有门路。 窦安青心里那闷闷的感觉到底是为何,是因为得知闵劭中了情人蛊吗? 她不知道。 窦安青以为自己对闵劭的所有事根本就不在乎,可为什么听说他中了情人蛊之后…… “青姐,小心!” 第137章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第137章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要不是穆元白眼疾手快,上前替窦安青拉住了缰绳,她就要直接撞在杆子上了! 将心绪未定的窦安青从马上接下来,穆元白一脸担忧:“可是闵大哥出了什么事?” 打从窦安青听说闵劭出事,从茶馆回去之后,穆元白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眼下看到她的反应,更是担心了。 “元白,你帮我找几味药材,多少银钱,我原价结给你。我有些私事,这马你先帮我看着,明日我来找你拿。” “青姐……” 穆元白还想追上去,却被窦安青挡下了,她必须厘清自己今日为何突发此种情绪,她可不想被感情牵绊住。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窦安青找了处僻静的小酒馆,坐在角落里思考。 要说完全不喜欢闵劭是假的,二人毕竟也像欢喜冤家似的这么久了,还有过那一夜…… 却是有些好感,可远不至于喜欢的程度。 她心里的别扭应该只是习惯使然。 此前虽是与穆丹秋和高环都打过交道,但二人也不过是毛毛雨了!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情人蛊的羁绊,窦安青当然会别扭。 这蛊,唯有他动心过,才会起效用。 闵劭这种浑身是谜的男人,还会有真心? 不远处,几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互相使着眼色,还不停的冲窦安青吹口哨。 窦安青被扰的不胜其烦,起身出了酒馆…… 天已经黑了,美容院都关门了,可当闵劭和闵湛回到家时,发现家中空无一人。 想着余氏和窦安青可能去了窦家,闵劭抱着闵湛去寻,却不见窦安青。 “娘,她还没回来吗?” “安青?她不是去店里了?” “何欢何乐!夫人呢?”闵劭警觉,将湛儿放下。 二人面面相觑:“夫人说她去县城买些药材,还没回来吗?” 遭了…… 闵劭心头蓦地一沉,这女人又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呢! 他转身离开,在夜色中穿梭。 行至无人处,闵劭立于檐顶,吹响了骨哨:“夫人的位置!” “遂县城南无花驿站三条巷外!” 有黑影像实时监控似的汇报着窦安青的方位,闵劭赶到巷口时,正看见她被几人围在中央。 刚准备上去英雄救美让窦安青感动一下,那几个小痞子竟接二连三的瘫软在了地上? 闵劭停住脚步,饶有兴致的看着窦安青。 窦安青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做美女也有美女的自觉,她能不随身带着防狼喷雾吗?奥不……防狼粉末! 方才那几个小流氓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还吃了满嘴的软骨散,眼下怕是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窦安青抬脚踩在为首的男子身上:“有胳膊有腿的,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耍流氓?也不看看你姑奶奶我是不是你们能惹的!得亏我哥哥们没来,要是来了,你们这胳膊就等着分家!” “这软骨散够你们喝一壶的了,就在这等着官府的官兵!” “姑奶奶,绕我们一命,再被抓紧去,咱们哥几个可是家都回不了了,求求你了,好祖宗!” “现在知道认错了,刚才干嘛去了?这要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还不被你们欺负了?还想摸我……” “咔——咔——咔——” 窦安青这话音还没落下,几道清脆的骨折声,听的她肝儿颤…… 第138章 你的眼神骗不了我 第138章你的眼神骗不了我 那几个小流氓连叫痛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疼昏了过去。 “闵劭。” 窦安青看着来人,披着一身月色,目光柔和。 一定是她眼瞎了,闵劭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呢? “走,小酒鬼,带你回家。” “可他们……” “死不了,明日自会有人来收拾烂摊子。” 闵劭说完,将窦安青打横抱起,一路带她回了家。 见窦安青安全回来,余氏和闵湛才熄了灯睡下。 闵劭将窦安青抱至房间内:“你去县城就是为了喝酒?” “小酌两杯而已。”窦安青神色有些不自然,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壶吹。 “下次若是真的想喝酒,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喝个够。” 窦安青白了他一眼:“和你一起去,等着被你占便宜吗?”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反正现在契约已经撕毁了,就算你真的想给爷生个孩子,我也不介意闵湛多个弟弟。” “这还没睡呢,怎么都开始做梦了?”窦安青把水壶放下:“赶紧出去,我困了,要睡觉。” “你都知道了?”闵劭沉默片刻,忽而没来由的问了句。 “知道什么?” “情人蛊。” 窦安青正脱外衣的手顿了一瞬:“与我何干,你我本就是契约夫妻。” 闵劭怎么听怎么都觉得窦安青吃醋了,他心里不免升起还有几分愉悦。 这小女人终于也会因为自己吃醋了? 先前总是叫她牵着走,这次也轮到自己当回舆论中心了! 窦安青这么说是以为她真的想通了,没想到在闵劭听来却是另外一番意味啊…… 不就是睡了一晚,全当她花钱找鸭子了! 闵劭那厮还在给自己加戏呢:“女人,吃醋了就直说,不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的眼神骗不了我。” 普且信? 闵劭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 是,她知道这件事最初,心里是有些别扭,可现在已经想通了啊! “我……” 都不给窦安青说话的机会,闵劭板着她的双肩让窦安青看着自己:“所以这么久以来,终于忍不住了,还是对我动心了,是吗?” 窦安青:“?” “女人——” “闭嘴把你!” 窦安青抄起床头放着的绢帕:“你好聒噪啊闵劭,没想到你是个这么自负的人,好在我不喜欢你。” 窦安青一把将闵劭推出门外:“有时间撩拨我,不如想想自己的病!” “很好,欲擒故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窦安青直翻白眼,霸道总裁难不成是男人天生的附加属性? 怎么一个古代人也会说这种骚话? 人间四月天,最是温暖与柔情,凛冬已逝,天儿彻底暖和起来。 美容院的生意蒸蒸日上,预约的顾客都排队到六月份了,竟然还有从县城专门找来的。 穆元白送来了窦安青要的药材,用以研发抑制蛊毒的解药,高环也不怎么来找麻烦了。 就在窦安青觉得平静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的时候,阳宁村却闯入了一批陌生人。 外面吵得沸沸扬扬的,惊动了美容院的顾客,窦安青安抚了众人,出去查看。 恰巧看见翠红正神色紧张的赶来美容院。 “翠红姐,这是怎么了,那批人是干什么的?” “青妹妹,快让你家那口子藏起来!大难临头了!” 第139章 本官,就是规矩 第139章本官,就是规矩 “什么事啊这么严重?” “你还不知道啊?”翠红将窦安青拉至一侧:“四月份是朝廷每年征发徭役的时候。” “徭役,都征到咱们这个小山村来了?” 窦安青当然知道这征发徭役的害处,说白了,就是劳动力。 若是去好一点的地方,顶多也就是没吃没喝,若是去那边缘地区,指不定天天搬大石头,还得挨打呢! “翠红姐,你可知这次征发徭役是要去做什么?” “听上头的消息说,如今咱们魏国三面受敌,边疆战乱不停,说一部分要去边关充军,另一部分去建攻防台呢!” 窦安青心下了然,谢过翠红之后,回到美容院告诉大家了这个情况。 大家伙急啊,匆匆赶回家去,让自家老头儿子先找地方躲躲。 窦安青和闵劭回到家后,窦大壮几人已经来了。 眼见窦大壮黑着脸坐在院中:“这狗皇帝干的都是什么事!抓这些田间的壮汉去,盖个土堡还行,让他们上战场,岂不是个个去送死?” “爹,瞅给你气的,咱们不去就是了。” “幺儿,你还不知道,打从这魏帝上位之后,年年征发徭役,走了几成人,又回来了几成人,全都上战场送死去了!一国之君,本该为国为民,怎么到了危难时刻,硬逼着老百姓去挡刀枪棍棒!” “还有那干苦力的,朝廷养了那么多闲人,仗仗打不了,盖个攻防台也不会吗?那养他们都做什么!就知道压榨无辜的老百姓!” 窦安青可算是发现了,一提到官府,朝廷,窦大壮的反应就极其激烈,那不进行好一番口诛笔伐都不罢休! “爹,您先消消气,现在不是只是个风头吗,那官兵也没有直接下来抓人啊!” “哼,”窦大壮冷笑:“我人虽是住在县城,对我家幺儿这阳宁村也是颇为了解的。官兵当然不会直接得罪人,他们有枪使呢,那高兴德,行事蛮横,从不为乡亲考虑,哪年征发徭役他不是冲在最前头,能落着不少好处!” 又是高兴德? 说曹操曹操到,窦大壮话意才刚落下,高兴德带着他的小喽啰就踢开了闵家大门。 “闵劭啊。” 高兴德一脸轻蔑的站在院门口:“给本里正搬张椅子来。” “里正大人,我这小家小户的,没有能让您坐的椅子,您身子金贵,还是站着吸收天地灵气。”窦安青笑道。 抬手不打笑脸人,高兴德知道窦安青这厮没什么好心眼,也不与她计较,日后有的是她好受的! “咳咳!”高兴德身侧的管家咳嗽了两声:“今日来,是要宣布里正大人的重要决定,尔等听好了!” “朝廷征发徭役,为国服务,里正大人特命闵劭为领头者,在阳宁村召集壮士入征,七日之后,齐聚阳宁村口,随官爷入朝!” 好家伙,直接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闵邵? 高兴德打的好算盘啊,这可是一箭双雕。 让闵劭代替他去得罪乡,日后闵家连带着窦家在这阳宁村可是别想安生了! 按理说,此事应是自主自愿,可没人愿意去,就必须要‘赶鸭子上架’。 人附近村子为民考量的里正都是赶在官兵到来之前通知村里的壮汉找地方躲躲,唯有高兴德,最喜欢干这种没屁眼的事! 他能从中捞着好处啊! 今年可好,找了个替罪羊,还能白捞一笔钱,还没天黑呢,高兴德怎就开始做梦了? “里正大人,这不合规矩?”窦安青面上笑嘻嘻,心里p。 “不合规矩?笑话!”高兴德捋捋胡子:“在阳宁村,本里正,就是规矩!” 第140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第140章男人,不能说不行 窦元绍和窦元信只是憨,并不蠢,这个中利害当然能厘清,二人心头不由得来气,齐齐上前道:“放你娘的狗屁!” “想拉我妹夫出去当挡箭牌,好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吗?也得问问我们俩的拳头同意不同意!” 窦元绍窦元信说着就扬起手,势要跟高兴德干架,被窦安青拉住了。 “哥哥,住手!在里正大人面前,成何体统!” 窦安青背过身给二人使了个眼色,俩人这才收回手一脸怒气的站在窦安青身后。 高兴德方才还吓了一跳,都躲到管家身后去了,他可是知道窦家这两兄弟打架有多厉害,先前他手下的人毁药园子的时候,被打的死去活来的,躺了好几天…… “你……你们还想动手吗!” “里正大人误会了。”窦安青陪着笑脸:“咱们也打过几次交道了,毕竟我们现在还住在阳宁村,真要是惹恼了您,没什么好处。日后还要仰仗您多照顾呢!” 高兴德心里直犯嘀咕,这不像窦安青一贯的作风啊,这伶牙俐齿的小娘们儿,今日怎么乖顺的跟小猫儿似的。 看来这窦安青从前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真遇到事了,被自己拿捏住了? 他不仅要让闵劭去当这个挡箭牌,还要将他也送去当苦力! 闵家没了男人,日后还不是任人欺负? 一个窦安青能翻出什么天来,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不是靠着她娘家几人凶悍! 等窦元信和窦元绍都被派去征发徭役,收拾窦安青的日子就来了…… “里正大人,既然是您的吩咐,我们恭敬不如从命。闵劭,听见了吗!” 窦安青给闵劭比了个手势,让他假意先应下来。 “就依您所说。”闵劭沉声应和。 窦安青继续道:“这七日啊,还请里正大人您日日来我闵家监督,我啊,给您准备上好的药膳。” 这么快就开始巴结自己了,早干什么去了? 高兴德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这还差不多~” 回到高府,高兴德坐在椅子上,逗着笼子里的鸟儿:“环儿啊,爹这次可是给你报仇了。” 高环站在一侧:“爹,等闵劭去但苦力的时候,我就让他求我,求我带他回来!到时候,就不信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对我视而不见!” “那是,咱们老爷多厉害啊,大小姐,今日你没见着,那窦安青都开始巴结老爷了呢!” “是吗?我就知道,她早晚有这一天,清高装不下去了,贱女人!” 他大摇大摆的离开后,闵湛板着脸走到窦安青身前:“从前也没发现你是这么阿谀奉承的人!” “你知道什么。”窦安青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娘有娘的打算!走着瞧,咱们阳宁村一个人都不会少!” 高兴德还真就日日都来,跟二大爷似的等着窦安青的药膳。 窦安青乐此不彼,伺候的那叫一个到位啊,他不是喜欢这种被人奉着的感觉?那就好好受着! 一连五天,高兴德都往闵家跑,第六天的时候,却不见人来。 窦安青合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喊来闵劭:“你行吗?” 闵劭轻笑:“男人,不能说不行!” 第141章 你还不想这么早死吧 第141章你还不想这么早死 “你别掉链子就行。”闵劭起身:“我去喊人,你一切小心。” 窦安青端着一盅药膳去了高府,在门口的时候,还被高环讥讽了好一阵,才放她进门。 高环可是逮住了机会,这小嘴一刻都不消停。 “贱女人,现在终于轮到你来求我高家了?早干什么去了!” “我告诉你,求也没用,就你这点小恩小惠,就指望我爹帮你?做梦!” “闵哥哥一开始就不属于你,他终将要来到我身边,你就等着瞧!” “高小姐,你说的都对,是我错了,里正大人呢?我来送今日的药膳。” “窦娘子,里正大人今日不知怎么了,躺在床上面色发白,身子也直发虚。”管家引着窦安青进入内堂里屋,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高兴德。 窦安青一脸‘关切’的上前:“呀!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高兴德颤巍巍的指着窦安青:“你,是不是你个小贱人,给我的药膳里下了毒!” “里正大人!苍天可鉴,我这药膳可都用了上好的药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管……管家,喊高家家医来!” 张奇匆匆赶来,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窦安青后,又去给高兴德检查,左右查了一番,又看了看窦安青端来的药膳:“大人,窦娘子送来的药膳确实没问题,您也没有中毒。” “那就怪了!难不成是鬼上身了?”高环尖细的嗓音尤为刺耳:“你该不会是被这小贱人收买了!” “大小姐,您若是不信我,大可去找别的医生前来查看,大人确实没有中毒。” 这张奇倒是实诚,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可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啊,高兴德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怎么一吃了窦安青的药膳就这样了,绝对是这个女人动了手脚! “你别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骗到我,把她给我绑起来!” “谁敢!”窦元绍和窦元信适时赶来,指着床上的病秧子:“谁敢动手试试!” “好啊,好啊,我看你们闵窦两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假意答应本官征发徭役,其实什么都没做?这六天都过去了,村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没错,就是这样。” 窦安青笑嘻嘻的将药膳放置一侧,拉开一张椅子坐在高兴德床边:“高大人早该想到了。” “你……贱人!还不把她绑起来,管家!” 管家哪敢动啊,站在一侧瑟瑟发抖,他连武功都不会,去跟窦家兄弟硬碰硬,不是以卵击石吗? “哥哥,这个女人总是骂我,把她嘴封了。” 窦安青跟黑道大佬似的微微抬手,高环吱哩哇啦没叫两声就被窦家兄弟绑上还封了嘴,管家和张奇亦然。 外面的喽啰虽是听见了动静,可没一人敢入内,高兴德平日里定下了规矩,没有他的准许,就是天塌了也不准进他的房间,这可不怪窦安青…… 窦安青看着床上的老男人:“里正大人,这药膳的滋味怎么样?” “你……” “你省点力气别指我了,悄悄告诉你,这药膳里有七日断肠散,不出意外,今天就是你最后一天活头了!” “果然是你!”高兴德颤抖着手:“你好大的胆子!” “里正大人,有时间骂我,不如求求我给你解药,你还不想这么早死?” 第142章 把我当工具人 第142章把我当工具人? “你要是死了,你那些银子可怎么办啊!这么些年,从乡亲们那里偷来的,征发徭役打落来的,贪污受贿得来的,都藏在你这张床下面?” 窦安青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打贪官大老虎! 高兴德眼都直了:“你胡扯!” “高大人别急!容易气血上涌,指不定连这最后一天的活头也没了!” 窦安青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轻咳两声:“高大人,你要是记性不好,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高大人今年四十七岁,二十五年前,阳宁村发生一桩命案,前任里正,也是你的顶头老大,失足死于陈水河。彼时,你还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小跟班。他死后,你顺理成章的被选拔为新一任里正。关于他的死因,真的是失足吗?” “你上任里正后,阳宁村所有做生意的小商贩一夜之间消失了一半,推说收益不好,生意干不下去了,才就此收手。剩下的一半商贩,每年收入还不足缴纳的保护费高,可有此事?” “村里时常发生盗窃,一连多年找不到凶手,丢的也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一只鸡,二两肉,可积少成多,就按一月一只鸡来算,这么些年,得有多少钱?” 床上的老头额上都开始渗出汗了,惊慌之色藏都藏不住。 “还要我继续念下去吗?更可恶的是!旁的里正都是向着自己的乡亲,在征发徭役时能躲就躲,你呢!你巴不得把乡亲们都弄去送死,这就是你,阳宁村的好里正吗!” “你今日认了罪,我就给你解药。若是不认,你的那些银两,都等着死后充公!” 窦安青起身:“给你一刻钟,好好考虑!” 见窦安青都已经知道了,高兴德也索性不装了,反正这里是高府,他一声令下,直接把窦安青囚死在此处,她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就算你都知道了又怎样,我认,我都认。”高兴德轻蔑一笑:“你说出去试试,看看有人信吗?” “信与不信,就是大家的事了,你做的这些事我会全部公之于众,让大家伙都看看。” “是吗?”高兴德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你倒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屋子?来人!” 高兴德一声令下,等着院子里的喽啰冲进来,可等了许久,开门声都没响起,他皱起眉头:“都给爷滚进来!” “高兴德——” 没有等来他的小喽啰,倒是等来了镇长江旺生。 高兴德如五雷轰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镇……镇长大人!” “可真是精彩啊,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这些勾当!” 高兴德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跪在江旺生身前:“镇长大人,都是假的,都是她逼我说的!她给我下了毒,用解药威胁我的,我没有做那些事!” “是吗?”窦安青将桌上的药膳打开:“高大人,药膳里没有毒,我骗你的。” “这……你耍诈?”高兴德:“怎么可能!我现在这么虚弱,如果不是你下了药……” “高大人好东西吃太多了,外强中干,我给你送来的都是上好的补药。你身子遭不住啊!” 窦安青一早就发现高兴德看似身强体壮,实则阳虚,还不是坏事做多了有报应呗。 她送来的药膳,不是人参就是鹿茸,都是好东西,可遭不住天天吃啊,物极必反,高兴德这才吃了苦头。 至于他干的那些勾当,出自闵公子的手笔…… 五天前,高兴德从闵家离开后,窦安青就开始跟闵劭商量。 她神神秘秘的把闵劭拉到房间内:“我知道你有门路。” “说什么呢?” “你在阳宁村这么多年了,高兴德干的那些事,你肯定比我知道的清楚。” “你想干什么?” “他也是时候下位了,再让他继续坐在里正的位子上,你都要被拉去充壮丁了!” “把我当工具人?” 第143章 是他 第143章是他 “小气啦,既然有这个能力,就要承担责任啊!” 窦安青软磨硬泡的,闵劭才勉强答应,连带着还处置了官兵征发徭役的问题。 不出意外,阳宁村此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抓壮丁了…… 更要命的是,闵劭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找来了前些日子差点被打死的陈壮,出于爱而不得高环的恨意,他将高家干的那些事都吐了出来。 江旺生让人掀开了高兴德的床板子,白花花的银子锃亮! 连带着银票,银锭和碎银,大大小小的加起来竟然有五百两! “高兴德,你好大的胃口啊!这么多钱,你都从哪弄来的?”镇长看了都直呼内行。 他这得贪污了多少钱,一个小小里正,家里的藏银都快顶得上县令了! 窦安青还没说先前自己要的那一百两赔偿呢,加上这一百两,高兴德放在现在也是个小富豪了! 人证物证俱在,方才高兴德自己都承认了,板上钉钉的事。 他就是再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高家在阳宁村一手遮天的日子终是迎来了尽头,高兴德被处置,全家人都被带走彻查。 江旺生派人查清楚了高兴德欠乡亲们的银钱,悉数归还。 生意被高家垄断的局面也就此结束,阳宁村集市上的小商小贩又多了起来。 高家被带走的那天,全村人都齐聚在村口欢呼:“打倒高兴德!打倒大贪官!” 谁人心里不振奋! 窦安青和闵劭站在众人身后,心头颇为动容。 “giveafive!” 窦安青伸出手,见闵劭皱眉,自顾拉起他的手击掌:“合作愉快!” 闵劭看着窦安青脸上的笑意,有些怔神。 “愣着干什么?”窦安青在他眼前挥挥手:“咱们可是干了件大好事!” “以后多管闲事别拉上我。”闵劭收回了目光,掩唇轻咳:“自己想办法。” 他要不提窦安青还想不起来问呢。 只见那小女人凑过身来,踮脚附在他耳侧,神神叨叨的:“闵劭,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让你去查案,可没让你轰走征发徭役的官兵,先前那些官兵一直在村口转悠,后来忽然就不见了,是不是你干的?” “聒噪!”闵劭转身往美容院走。 “说说嘛,别这么小气,我替你保密。”窦安青抬脚跟上:“我们两个合作这么默契,就算未来不能当夫妻,也能当合作伙伴啊!” “闭嘴!” “瞧瞧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呢,你要这样以后就别来店里当老板!” “谁稀罕?” “你!” 窦安青伸手揪着闵劭的耳朵:“我才是美容院老板,你充其量就是个打杂的,夸你两句还上天了,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放手……” 二人一路打打闹闹的,全然像是新婚小夫妻俩打情骂俏,好不热闹。 窦家人和闵家人看着那远去的两个身影,会心一笑。 “亲家,这俩孩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那日之后,阳宁村的小商贩都重操旧业,不少人表示想买钵钵鸡的配方,窦安青也不藏着掖着,让窦家大大方方的教给众人。 窦安青和闵劭为阳宁村干了件大好事,乡亲们还自发的给二人扣上了封号:“阳宁村最美模范夫妻!” 筹钱做了块不大的牌匾,挂在闵家正门口,窦安青苦笑不得。 还时不时就有人来闵家送些吃的喝的小玩意儿,院子里都快堆成小山了。 “安青啊,别让大家伙再送了,这鸡蛋咱们得吃到啥时候去啊!” “娘,我也不想啊,拦都拦不住!” 窦安青抬手抹了把头发:“都怪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美容院的生意也蒸蒸日上,有何欢何乐在,她能安心在家里研发新的美容产品和闵劭的解药。 这日,正调配洗面奶的时候,外面忽而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窦安青出门去看热闹,听过路乡亲说,是阳宁村新任里正来了。 据说这位新里正是去年刚考上县学的公子,本在县城任职。 恰逢阳宁村里正被处置,他就调来此处。 窦安青也想去看看,这新任里正靠谱不靠谱,就跟着乡亲一并去了。 到达村口,人群熙攘,窦安青只隐约看到那男子身形欣长,穿着一件冰蓝色对襟长衫。 乡亲们让开了一条道,窦安青这才得空上前,看到那人的真容,竟然是他? 第144章 帅气里正和他的逆袭白富美 第144章帅气里正和他的逆袭白富美 初见时,窦安青还没怎么仔细观察,今日一看,确是位模样非凡的公子哥。 身上穿的那对襟长衫用的虽是最普通的面料,可衣襟和袖口处都绣着精致的腾云,腰间挂着一枚墨色玉佩,形状看似粗糙实则古朴沉稳。 发丝随意的用一根靛蓝丝带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用簪。 一双剑眉下,狭长却不邪魅的桃花眼,衬的整个人气质优雅,风度翩翩。 果然是读书人,腹有诗书气自华啊,和闵劭完全不一样! 阳宁村的小丫头们都惊了,又羞又喜的看着他,私下低语:“还以为新来的里正是个老头子,没想到这么帅啊!” “就是就是!竟是位文质彬彬的公子哥!” 那里正在众人的目光中停下脚步,正停在窦安青身前。 “又见面了,窦娘子。”李经纬微微颔首,礼貌一笑。 窦安青也回之微笑:“没想到阳宁村的新里正是您,那我就放心了。” “窦娘子抬举了,我与你年龄相仿,且里正本不是高官,无需唤我大人。” “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不叫李大人叫什么,总不能叫他玮哥?这…… “罢了,怎么自在怎么来。” 就这简简单单的四句话,在阳宁村传的那叫一个神乎其神啊,版本一个比一个香艳,那直接能上微博头条了! 震惊!阳宁村新任里正与美容院老板窦安青乃是旧相识 回村的诱惑之帅气里正和他的逆袭白富美 磕,给我往死里磕!这对cp太香了! 土肥圆逆袭白富美,遇旧时好友帅气里正,二人将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白富美家中小娇夫该何去何从? 她到底会选择帅气里正,还是冷酷娇夫?让我们拭目以待! “窦安青——” 闵家,闵劭用了十成功力才压制住心底的怒火,他把手中的小册子扔到窦安青面前:“这是什么,你给我好好看看!” 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 窦安青捡起地上的书:“《青梅竹马之我的竹马是里正大人》这什么玩意,谁写的?” “不应该问你吗?翻开看看啊!”闵劭不被心蛊整死都要被窦安青气死了,这女人也太喜欢给自己扣帽子了。 先前穆元白和冷言澈他都忍了,至少没有闹到村里人尽皆知的地步。 现在来了个李经纬,当着众乡亲的面上演旧人相见,眼泪汪汪的戏码,这谁顶的住啊? 窦安青翻开了那话本子念了一页,描写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生动形象啊。 “你也太敏感了,人家这男主叫李经,女主叫窦安,和我窦安青有什么关系。” 窦安青将书合上,耸耸肩:“雨我无瓜。” “就差没念你户籍符牌了!还与你无关?”闵劭冷着脸:“你我现在还没和离呢,过分了?” “契约不都撕了,你能中情人蛊我怎么不能当人家的小青梅了?”窦安青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这都是瞎编乱造的,我原先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李公子就是找青梅也不能找我这种的,动动脑子行不行?” “可……你,你妄自菲薄!青梅找你这样的怎么了?还配不上他李经纬?” 闵湛嘴里的麦芽糖都惊掉在了地上:“爹,你气糊涂了?” 第145章 你在教我做事 第145章你在教我做事? 方才他在门外偷听的时候,还暗暗给闵劭鼓劲加油呢。 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这女人,都当了自己的娘了,还想去别人家当媳妇不成? 天理不容! 可训还没怎么训呢,怎么开始护上了? 闵劭被他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的问题,连连改口:“别打岔!总之,以后离那新里正远些!” “咚咚——”门环声响,闵湛跑去开口,正是李经纬。 “爹,是绯闻男……是新任里正!” 窦安青哭笑不得,这小家伙新鲜词学的倒是挺快,前些日子刚给他讲了绯闻男女主,这可就学以致用了? 闵劭瞪了眼窦安青,示意她等会老实点,这才出门去迎。 “里正大人,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闵劭内心os:一个新上任的里正,不好好交接你的工作,往我家跑什么?真想勾搭我闵劭的老婆? 老阴阳人了。 “闵大哥,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前任里正的事,您和您夫人为阳宁村做了件大好事,我是代乡亲们来感谢你们的。” 李经纬也觉得有些奇怪,隐隐觉得闵劭似乎对他有些意见…… “李大人还是唤我闵劭,我与你年纪差不了多少,这声闵大哥,我担不起!” 闵劭心想:论样貌,我也不比你差,明明是同龄人,叫我大哥,是暗示我比你老吗? 窦安青在一侧都看不过去了,上前解围道:“李大人,别见外,他这人性子就是这样。至于前任里正一事,已经翻篇了。乡亲们已经多次谢过了,村里事务繁多,这事就不用你劳心了。” 李经纬笑称:“李某此次前来,还有件事,想与你们夫妻二人商议。” “那就进屋来说罢,正好要吃午饭了,不如一起?” “李某恭敬不如从命。” 闵劭站在一侧,仿佛他才是个外人。 好家伙,这都开始体贴上了?也没见窦安青心疼心疼自己让他少操劳美容院的生意,竟然还留李经纬在家里吃饭,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闵湛也反常,毛遂自荐要自己做午饭,还拉着闵劭一起去了厨房。 窦安青看着这爷俩的怪异举动,连连扶额:“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李经纬淡淡一笑:“窦娘子家庭氛围和乐,李某羡慕啊。” “羡慕什么啊,这就是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听上去倒像是甜蜜的抱怨了。 午饭上了桌,窦安青才明白闵劭和闵湛的用意。 一桌子素菜,蒜蓉西蓝花,香菇小油菜,清炒空心菜,凉拌黄瓜丝。 绿,清一水的绿! 李经纬是个读书人,对这些弯弯绕的东西不敏感,只当闵家人爱吃蔬菜。 “闵公子。”他改口不叫闵大哥了:“多吃蔬菜有益身体健康,但孩子还小,还是要荤素搭配合理。” “你在教我做事?”闵劭冷睨着李经纬,面色不善。 窦安青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筷子:“好好吃饭,不吃就去看店。” 头一双筷子本应给客人,可就在李经纬要接筷子的时候,闵劭截胡:“谢谢夫人。” 他故意咬重了夫人二字,就是说给李经纬听的。 哪知李经纬还是一点觉悟都没有,一脸笑呵呵,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模样。 “李大人,方才不是说有事商议?” 李经纬放下碗筷:“是这样,我在咱们村里问了,说是闵公子都窦娘子最有想法,就想着来找你们商议,毕竟是阳宁村的事。” “这话不就客气了,你是里正,想做什么还需要找我们老百姓商量?”闵劭阴阳怪气,李经纬概不接招! “我瞧着阳宁村没有学堂,适龄的孩子都在田间做农活,就寻思着,是不是可以办个义学。” “我反对!” “反对无效,李大人,你继续说。”窦安青白了闵邵一眼,办义学多少的事,她也一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总不能看着村里的娃娃们都去种地啊,而且闵湛都七岁了,眼见要上小学一年级的年龄,还天天在家里跟着闵劭胡闹,这哪能行? “若要办义学,一来得先征求乡亲们的意见,二来,要筹款。学堂的场地,学子的书籍,请教书先生,处处都需要钱。我才刚上任,乡亲们不一定打心眼里信任我,还得需要窦娘子你们的帮忙。” “说直白点,不就是借钱来了?” 第146章 闵家要易主 第146章闵家要易主 “家里的钱有你一毛是你赚的?” 窦安青似笑非笑的看着闵劭:“现在有了美容院,你抄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整的那几文钱还不够买两块豆腐的,就算人家李大人要来借钱,也不必如此阴阳怪气?” 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老婆啪啪打脸,闵劭疼啊! 李经纬有些尴尬的笑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要不,咱们改天再议?” 这话自是对这窦安青说的,方才这一轮交锋下来,闵家到底谁做主显而易见。 闵劭还准备站起身说些什么,却被闵湛扯住了衣角,只听这小大人低声道:“爹,沉住气!别叫人家觉得你像是因为被抛弃而恼羞成怒忍不住跳脚。” 闵劭:“?” 被抛弃? 他,被窦安青抛弃? 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必改天再议,就今天。”闵劭绕至李经纬身侧:“里正大人尽管说,闵某还有要去老丈人家接我娘,先走一步。” 闵劭起身后,闵湛也跟着他去了,爷俩门摔的砰砰响,生怕窦安青看不出来二人生气了一样。 直至脚步声渐渐远了,李经纬才坐下来,看窦安青似乎并未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 “窦娘子,这……” “小场面小场面。”窦安青摆摆手:“李大人还是说正事……” 闵劭和闵湛径直去了窦家,余氏和唐氏正坐在院子里商量再抱个孙子的事,刚巧让爷俩听见。 “我家幺儿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那小模样俊的,我这个当娘的看了都心动。你家闵劭,应该不会在像从前那般冷落幺儿了?” “我瞧着,两个孩子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你我再抱个孙子,迟早的事。” 余氏年过半百,自是喜欢热闹,家里若是再多个娃娃,她的日子也多了个盼头。 唐氏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亲家,有件事,劭儿许是没有告诉你。我家幺儿对他,好像没从前那种心思了。” “可有这事?” 唐氏点点头:“前几次我家幺儿回来,三两次提到和离之事,我和他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家闵劭做什么事伤了幺儿的心?” 唐氏这么一说,余氏开始回想,忽而想到了几次来闵家的穆丹秋,闵劭对她确实有些不同。 两个小老太太一合计,没有机会必须得制造机会啊,倘若真的躺在床上生米煮成熟饭了,那感情自然而然也就好起来了! 闵劭进门时,正听余氏念叨:“闵湛正好缺个伴儿,给他生个弟弟妹妹的,也好作伴不是?” “我才不要弟弟妹妹!” 闵湛进门时正听见余氏说这话,小家伙儿的火气噌的窜上来了:“祖母莫非不喜欢我了?” “湛儿,这是说的什么话?”看到闵湛身后沉着脸的闵劭,余氏和唐氏齐齐起身问道:“又被安青赶出来了?” 什么叫又? 此前那几次,闵劭和窦安青拌嘴离家,余氏和唐氏彼此知会着,都以为闵劭是被窦安青赶出来了,才会有今日这一言。 闵劭愿本想反驳,这心里一盘算,索性顺着唐氏的话说了下去:“是啊,那个家只怕快要易主了,窦安青可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换了我呢!” “换了你……劭儿,你可是做出了什么出格之事,不守男德,才会被安青赶出来?” 第147章 照样给她抢回来 第147章照样给她抢回来 余氏这话让闵邵一怔,不守男德?这几个字他只在窦安青嘴里听过。 好嘛,现在可是联合闵家所有人排挤他这个家主啊! 余氏给唐氏使了个眼色,看来二人猜的不错。 唐氏上前道:“贤婿,这过日子呢,就讲究一个家和万事兴,你和幺儿本是夫妻,哪有什么隔夜仇,这误会说清楚了就好啊!” “误会?”闵劭一想起看到的那些话折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话折子,正是先前那本青梅竹马。 “娘,你们都看看,这是什么?” 余氏和唐氏将那折子接过,勉强认得上面几个字,还是叫了窦元信窦元绍二人出来,才弄清了这折子里的内容。 “那做出出格之事的人到底是谁,还需要我解释吗?到底是我闵劭的女人,前前后后与几个男人传出过流言了!” 余氏二人瞧着闵劭那掩饰不住的醋劲儿,不免掩唇发笑。 “从前安青巴巴的贴着劭儿,劭儿不喜,现在倒是来了个大反转。亲家,这可就是旁人所说的天道好轮回?” 闵劭脸色铁青,他本是想来找余氏和唐氏去训训那女人,现在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见他脸色铁青,唐氏上前解了围:“贤婿啊,娘会好好跟幺儿说道说道,不如今日都留下吃完饭,幺儿的错,我定会当着咱们一家人的面说教她!” “这还差不多。”闵湛哼了一声:“还是外婆明事理!” “幺儿哪有错?”窦氏兄弟本就是妹控,一听唐氏这么说,那头发都快支棱起来了:“咱们幺儿就是真的喜欢那新任里正,照样能给她抢回来!” “胡闹!” 唐氏嗔怪二人一句:“还不带着你们外甥玩去,瞎添乱!”两个大老爷们这才不情愿的带着闵湛出了门。 李经纬在闵家待到了傍晚,详细与窦安青商议了创办义学之事,已经有了初步结果。 离家时,李经纬再三道谢:“窦娘子,我能为阳宁村做的不多,也就只有这些事了,还要麻烦你,真是……” “李大人客气了。” 窦安青淡淡一笑,带着几分生人勿进的疏离之色:“我也是有自个儿私心的,湛儿到了适学年龄,总在家里待着也不成事儿。” “天色已晚,李某就先告辞了,窦娘子有任何困难,虽是来找我。” 李经纬才离开没多久,闵家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不小的惊呼,翠红一路小跑找到闵家:“青妹妹,可有闲空儿?” “翠红姐,什么事这么着急,慢慢说。” 窦安青从怀中掏出帕子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水:“这是怎么了?” “那……那,那!”顺着翠红手指的方向,是冷言澈的医馆,莫不是医馆出事了? 翠红话也说不清楚拉着窦安青就往冷言澈的医馆走,好容易缓和了些才穿着粗气说道:“小虎子,李大娘的小虎子,不知吃了什么玩意儿中毒了,送去冷大夫的医馆之后,非说是因为你药园里的药草。眼下李大娘正在医馆闹呢!” 药园?“翠红姐,我今日一天都在家,没见谁来过药园……” 对了! 前些天上山,见有处地土壤肥沃,且四周皆有不矮的灌木丛遮挡,窦安青就单辟出了一块地试种药材。 可那些药苗子才刚发芽又都是补药,就算小虎子真的薅了吃,也绝对不会中毒啊! 高家人都走了,这阳宁村还有想陷害她的人? 第148章 上天送她的一份大礼 第148章上天送她的一份大礼 窦安青到了医馆之后,冷言澈正在给小虎子配药。 他在小虎子的体内并未发现任何有毒物质,可这孩子跟嗑药了似的一会儿癫狂一会儿抽搐的,还时不时的按着下腹,面色痛苦。 “最毒妇人心!竟然种植有毒药材害的我小虎子中毒,还以为你真的学好了,到头来竟是披着一张好看的皮囊继续行凶害人!” 李大娘眼泪汪汪的看着窦安青,恨不得上来手撕了她! 小虎子可是李家的独苗,他爹早年去世,就剩下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要是小虎子真出什么事,李大娘可就活不成了! 窦安青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当娘的,谁不心疼自家儿子? “婶子,你稍安勿躁。瞧瞧这刚做完美容的脸儿,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李大娘也是安青美容院的顾客,一听窦安青这么说,心里的气虽是还没消,却抬手擦去了眼泪:“别以为你用这点小恩小惠就想让我原谅你!若是我家小虎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跟你没完!那安青美容院,给你掀个底朝天!” 窦安青莞尔一笑:“好,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我先看看小虎子的病情。” 冷言澈给何其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凑热闹的乡亲们都先送了出去,只留下李大娘一人。 窦安青走到冷言澈身侧边问边给小虎子查看。 “什么状况?” “一切正常,体内也没有食物中毒的迹象,可反映出来的症状却和食物中毒相差无异,怪事。” “张开嘴巴。” 窦安青接过何其递来的工具,在小虎子的舌苔和牙齿上看了看,又伸手按着他的腹部。 片刻之后,窦安青舒了口气:“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他都已经痛苦成这样了,你……你到底懂不懂医术啊!冷大夫,还是你来看!”李大娘急的那叫一头冷汗啊。 窦安青嘴里念叨着几种药的名字,叫何其研磨成粉,热水冲泡,给小虎子服下。 “窦娘子,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冷言澈看小虎子服下药后明显好了许多,一时也觉得好奇。 窦安青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身侧低声耳语道:“冷大夫,这种类似于食物中毒的症状,也有可能是吃多了。给李大娘留个面子,总归是我美容院的顾客。” “你是说,过食症?” “是也,也不全然。”窦安青又给小虎子看了一番,待他终于清醒了些,才关切道:“小虎子,你吃的东西,可是红色果子,外硬内软,拨开之后有棕色颗粒,形似豆粒,酸酸甜甜?” 小虎子点点头:“正是。” “你看,我就知道是你药园的药材,咱们阳宁村只有你窦安青种药材,山上那块地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还真就不是我的。”窦安青扶着小虎子坐起身:“你告诉你娘,那玩意儿可是长在我的药园中?” 小虎子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娘,你误会了。我吃的东西不在人家的药园中。” 李大娘这才信了,脸色马上就变了,速度那叫一个快啊。 “窦娘子,这……这真是不好意思,怪我,心太急了,还没问清楚呢,就……” “李大娘,不需要道歉,以后多去我美容院消费就是了。” 窦安青现在一心想着上山呢,旁人不知道小虎子到底吃了什么,她可是知道! 只是没想到,在这块土地上,竟然能发现可可树! 这不是只在热带地区生长的树木吗,怎么会在这小小村庄的山上发现? “窦……” 冷言澈将药方子写好转身想找窦安青询问小虎子的病情时,一转身都没影儿了。 李大娘和小虎子都在,窦安青却不知跑哪里去了…… 她直奔山上的药园而去,在四周探查,果然发现了一颗极为隐秘的可可树,就藏在一堆梧桐和松树之后,树上果子并不多,还被小虎子吃掉了些。 窦安青数了数,这些树木的可可果足够提炼可可粉了。 这可是大宝贝,在还只能用面粉和麦芽糖制作甜食的古代,可可粉绝对称得上是天外来物。 这可是上天送她的一份大礼! 第149章 若是真的想要就吻我 第149章若是真的想要就吻我 赶上了穿越的潮流,本想着自己也能穿到皇宫王府去,给皇上发明个水果罐头,给王妃弄个养生spa,谁知道是来到了这山(鸟)清(不)水(拉)秀(屎)的小山村。 一手的医术无处发挥顶多也就是卖个药材瞧个小病,再发明些小玩意,都是小产业,成不了大富贵。 可现在,她发现了可可树! 尽管就只有这一课,也足够当她的摇钱树了。 阳宁村距离京城虽是有些距离,可美食无国界,若是她能用可可豆制作出巧克力来,那就是魏国甜品第一人! 再搞上什么榴莲千层,炭烤奶醇,指不定还能成为皇宫御食。 窦安青想着想着,满眼都是¥的符号,这下可是大发了! 她撸起袖子就开始往树上爬,想将这可可树上的所有果子全都摘下来。 天色已晚,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也随着夜幕落下,繁星满空,月光皎洁。 窦安青一手搂着衣裳,一手将果子往怀里装,奈何那树干有高枝,好几次她都险些滑下去…… 闵劭在窦家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窦安青,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女人该不会想和李经纬在他的家中幽会? 那窦安青胆子也太大了些! 难不成真的想坐稳了话折子的所写之事,叫阳宁村里的人都觉得她和李经纬才是一对儿不成? 余氏和唐氏在厨房忙活着做菜,闵劭终是没耐住性子,抬脚出了门…… 窦安青正是伸手够最后一颗可可果,那枝头高的她踮着脚都有些勉强。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想好了,够到了你就是真正的小富婆了!” 窦安青心里一边安慰自己,一边铤而走险,又往那枝头靠近了些。 一阵轻到头发丝都撩不动的微风拂过,窦安青脚下的树枝轻轻颤抖,重心不稳,失去平衡,她控制不住的开始左右摇晃。 “啊——”似乎是意料之后,窦安青从树上掉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却稳稳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双有力的臂膀正将自己抱在怀中,反应几秒之后,窦安青才喘了口气。 果然是带着光环的天选者,只要有难发生,势必会有人冲到跟前相救。 只是这熟悉的气味……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看着你断胳膊断腿,好照顾你这个小残废吗?”闵劭冷着脸,手却并未松开半分。 方才他离开窦家之后,立刻唤来了自己的暗卫,得知窦安青的位置之后,迅速赶来山上。 从不远处看到窦安青要从树上摔落时,心都悬了起来。 那一刻的紧张和担忧,是闵劭从未有过多的。 他逐渐发现,这小女人越来越会把弄人的心思了,时不时的就勾起他的醋意,怒火,让他担忧,挂念…… 将她那温香软玉的身子抱在怀中时,竟控制不住的有了反应。 闵劭都忍不住问自己:“你是个男人,就这点本事,没见过女人嘛?” 耐不住身体诚实啊! 隔着衣裳,窦安青都感受到了他传来的热度。 “晚风清凉,你热?” “大晚上一个人跑山上来摘果子,家里不够你吃的?” 闵劭没有回答窦安青的问题,转身抱着她就要走。 怀里那小女人却是翘着腿挣扎:“等等等等,那树上还有个果子呢,摘下来再走!” 闵劭挑眉,也没将窦安青放下,而是挑衅般的看着她:“想要啊,求求我?” “求……求求你就求求你。好闵劭,快帮我摘下来!” 窦安青试过了,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好汉不吃眼前亏吗,说两句好话又不掉二两肉的! 窦安青眨巴着杏眸的模样格外赏心悦目,那红粉的小嘴微微嘟起,好似熟透的樱,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满天星河就落在她眸中,莹莹发亮,闵劭望着望着,不自觉放沉了声音:“若真的想要,吻我。” 第150章 想干什么你啊! 第150章想干什么?你啊! “趁人之危?”窦安青面色不悦,想要从他怀中一跃而下,却被那男人箍的牢牢的。 “你干什么,想吃我豆腐啊?” 窦安青一脸警惕的看着闵劭,这男人不对劲,一看就是发春了,身体发烫,脸色红润,眼里的欲望都快溢出来了。 “想干什么?你啊。” 薄唇轻启,闵劭缓缓吐出几个字,望向窦安青的眼里带着戏谑之色。 抱着她的手还不安生,在窦安青身上游移。 “到底想让那果子成为你的盘中餐,还是你成为我的盘中餐,就看你的行动了。” 什么虎狼之词,这破路都能开车?闵劭脑袋里整天都装的什么玩意儿! 眼见那男人就要吻上来,窦安青飞速在仰起头在他脸上轻啄了下:“好了。” 闵劭心中一喜,此前因为绯闻小三小四引发的怒气一散而光,唇边都染上了淡淡的喜色。 窦安青羞恼,这家伙自打上次得了好处,就在占她便宜的路上一去不复返,整日就是想着法子吃她的豆腐。 好在闵劭还算说话算话,在她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之后,踮脚起身,轻点树枝,行至那坠着红果子的树梢。 窦安青全程懵逼脸,她要是没喝醉的话,方才是被闵劭带着‘飞’上了树梢?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不成? 直至窦安青将那可可果摘到手中,落在地面时,还有些震惊。 “你身上莫不是吊威压了?” 窦安青绕着闵劭转了两圈,左看右看之后才终于相信,这家伙真的会轻功。 “何为威压?”闵劭抬手撩了撩头发,耍帅似的挑着眉道:“怎么?” “没什么,回家吃饭。”窦安青把落在地上的可可果都捡起来,抬脚就往山下走。 上次黑龙寨剿匪,窦安青就看出了闵邵身手不凡,并未多想。 今日一见,越发觉得这男人神秘了,你说一乡野村夫,谁闲的没事去学轻功啊。 电视剧里会轻功的那些人,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刺客杀手的,总之身份不凡。 一路回到窦家院子,晚餐香气四溢,窦安青肚子都开始咕咕叫,干饭人都饿的眼冒金星了。 “奇怪。”闵劭不是说大家都在家等着她吗,这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满满一桌子的好菜。 窦安青走近了些,才发现桌上留着张纸条:“幺儿,今日县城有等会,本想带着你去,但你回来的太晚了。你和闵劭就留在家中看院儿,这晚饭尽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不年不节的,县城哪来的什么灯会? 这群人在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罢了,总不能浪费了这桌子好菜,窦安青端起饭碗就开吃。 闵劭看着她那副好不做作的模样,不免生笑,还给她倒上了茶:“没人跟你抢,别噎着自己。” 吃饱喝足,窦安青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正想起身去研究可可果的时候,脑袋忽而一阵阵晕眩。 还以为是吃的急了,大脑缺氧,片刻之后,窦安青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酒,这茶,这饭菜都不对劲! 方才只顾着吃了,根本就没想别的,再加上这饭菜是余氏和唐氏亲自准备的,窦安青也没设防啊。 她现在是被亲娘和婆婆联手卖了! “闵劭,扶我起来!” 第151章 要哥哥抱抱才起来 第151章要哥哥抱抱才起来 闵劭也喝了酒,看到窦安青的反应,心下了然。 他去扶窦安青的时候,那小女子压根就站不住脚,软趴趴的往自己怀里倒。 窦安青连伸手拿腰间银针的力气都没有了,半依靠在闵劭怀里,双眼迷离。 这就是鸿门宴啊,专门为她和闵劭准备的…… 窦家人和闵家人并未去县城,只是暂时回了闵家而已。 余氏有些不放心:“亲家母,这真的好吗?要是明日安青清醒过来,会不会……” “你就别担心了,我了解幺儿。” 唐氏拍拍她的手:“放心,那药是我重金求来的,并不是会伤身子的春药。而且,这合欢散,唯有二人心里都念着对方,才会起效用。倘若有一方无意,这合欢散也就和普通的酒水无二异。” 闵湛黑着小脸坐在一侧,他人小鬼大的,怎会不知道将要发生何事? 祖母和外婆都想撮合窦安青和闵劭二人的感情,不惜重金买来这名贵的药粉。 那他岂不是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闵湛心里不愿,却被余氏看着,出不了家门,一肚子怨气也只能憋在心中…… 闵劭那遮掩不住的小心思在合欢散发作后尽数显现,看着窦安青的目光里,满眼柔情。 他早就动了心。 再看坐在一侧撒泼打滚的女子,那全然就是一副喝醉酒的状态啊! 她对闵劭,充其量就是不讨厌,那仅存的一丝淡淡的好感,也只是因为闵劭这模样生的还不赖罢了。 所以合欢散对她,毫无作用。 好在闵劭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将坐在地上的窦安青一把抱起:“地上凉,起来。” 他不止一次看过窦安青醉酒的模样,可是不敢任由她胡闹下去。 合欢散在体内发作,闵劭满脑子都是眼前女子的酮体,只消见过一次,就再难以忘怀。 这是男人最诚实的身体表现,可不是他能轻易控制住的。 窦安青双眸睁的浑圆,仰头看着闵劭,从他怀里挣脱,盘腿坐在地上:“你想干什么,非礼吗!” 口齿不清让她愈显可爱之态,一举一动都引人不已。 “乖,别闹了,我不保证我今夜能控制住。”闵劭半哄着窦安青,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谁知那小女子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不要!我就要坐在这里,你,你滚出去!” “好,你去床上之后,我就出去。” 闵劭心里默念着:“小祖宗,快起来,我真的扛不住了。” 上次擦枪走火后,闵劭明显察觉到窦安青有意无意的回避他。 所以下一次,他不愿是在醉酒的状态,他想让这女人心甘情愿的躺在他的身边…… 这合欢散的劲头儿可是真不小,窦安青整个人都在天旋地转的,眼前还出现了不少帅哥的重影。 她忽而对着闵劭伸出手去:“要哥哥抱抱再起来。” 闵劭:“?” “你……” 不等闵劭说完话,窦安青又开始折腾起来,嘟着那粉嫩的唇瓣:“小哥哥抱一抱~” 闵劭乍喜之余,忽而警觉,窦安青这女人该不会一喝多就闹这出儿? 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好,若是哪日又和旁的男人独处一室,醉酒之后还乱认哥哥…… 不敢想! 心里的怒火噌噌往外冒,闵劭一把捞起坐在地上的女人:“给爷躺床上好好睡觉,以后若是敢在别人面前喝醉酒,腿给你打折栓家里!” 第152章 她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 第152章她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 翌日,窦安青和闵劭还未醒来,唐氏和余氏就悄默声的溜进了窦家院子,盘算着这时候小两口也该醒来了。 闵湛黑着一张小脸跟在众人身后,趁着余氏不注意一溜烟就冲进了房间内。 “湛儿,不能进去!” 万一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余氏一时心急,想要去将闵湛拉出去,本有些不好意思,可进门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忽然止住了脚步。 闵劭他,躺在地上?倒是窦安青躺在床上裹着小被子睡得正香。 闵湛的动静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二人,那合欢散后劲儿大,也难怪一向早起的闵劭今日竟然睡了这么久。 窦安青揉着还有些发痛的脑袋坐起身时,被眼前排排站着的几人吓了一跳。 昨日的记忆还在,她猛地清醒过来,掀开被子看看自己。 和衣而睡,闵劭还当了回正人君子? 目光移向坐在床边的男人,窦安青才想起来,昨晚闵劭将她放在床上之后,就一直在床边守着她一直没有出去…… 这家伙昨晚骚话一堆堆,还是个老色批,按理说趁人之危这种事是他的天性,竟然悬崖勒马没有干那没羞没臊的事。 怎么,他不行了? 闵劭也没想到已清醒过来之后会是这种场景,仿若当场行刑啊! 他飞也似的从地上站起来轻咳了两声:“还有事,我先走了。” 逃离现场似的,迅速离开了窦家。 生怕晚走一步就被众人怀疑,他真的是不行…… 唐氏和余氏面面相觑,皆是无奈叹了口气,看来这二人,真是有缘无分啊。 闵湛那小家伙虽是年龄小,懂得却不少,一看昨晚风平浪静,脸上立刻阴雨转晴,还破天荒了喊了声娘。 “走,娘。该回咱们家了,总在外婆这里待着也不成事啊,你都好几天没去过店里了。” 窦安青嗤笑:“你不是美容院的二店长吗,有你在娘就不操这个心了。” 她知道昨晚肯定是唐氏和余氏整的事,想来二人也是好心,不忍责怪,却在临走之前抱怨了两句。 感情这玩意儿又强求不得,就算真的将她和闵劭绑在了一张床上,不爱就是不爱。 滚床单要是能滚出感情来,那多少二奶要干掉正房扶为正妻了? 闵劭打从窦家离开,并未回闵家院子,许是怕尴尬,他抬脚去了美容院。 这不去还好,去了之后那叫一个肠子都悔青了,老闵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要是让昔日旧友都知道自己在阳宁村混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将他这点子事儿传遍整个盛京? 原来,昨日李经纬去找窦安青商量创办义学一事,直到天黑才从闵家离开,刚巧被村里的妇人看到了。 女人嘛,谁能不爱八卦呢,小道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阳宁村。 磕cp磕的那叫一个上头啊! 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觉得这帅气里正和逆袭白富美更为相配,还替窦安青找起说辞来。 美容院正在敷面膜的妇人们议论纷纷:“一定是夫君没有魅力,妻子才会出轨。” “对啊,还不是相公没伺候好,留不住她的心?我要是碰见里正那样的,我家那糟老头子我看都不带看的!” “嘘嘘,别说了,闵家那位来了!” 闵劭头上的绿光锃亮,亮的扎眼,那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感情这里正一上位,自己在村子里的地位直线下降呗,他真就比那李经纬差? 看闵劭脸色不对,正做泥膜的杨家媳妇开口了:“我说闵大哥啊,你也别上火。女人在外面有人证明她有魅力,多好啊!” “就是。”有人搭腔了:“她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大度点,和睦的家庭最重要。” 第153章 朝三暮四 第153章朝三暮四 夹杂在众人‘好心’劝说闵劭的声音中,有道不同于旁人脑回路的言论:“一个巴掌拍不响,有没有可能是男人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是说,先前那高环,还有县城里来的那位小姐,见天找安青妹妹的事,你们都忘了?” 好嘛!画风急转,方才还有些可怜闵劭的人立刻变了副脸色,觉得他死有余辜。 还不是自己偷腥在前,跟那些个女子不清不楚的,才叫窦安青伤了心。 “嘁!就这?” 杨家媳妇白了闵邵一眼:“从前还觉得你是阳宁村少见的好男人,原是我看走了眼,高估了你!” 闵劭从进美容院的门到走出去不过一刻钟,那心情可是跟坐过山车似的。 这一切,都是拜窦安青所赐! 这女人一天都不让自己省心,拈花惹草,朝三暮四! 舆论的另外一个当事人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后,马不停蹄的去了县城。 要做巧克力只有可可果当然是不够的,为了一次性买到所有需要的设备,窦安青直接去了去了穆家商铺。 也就赶巧了,今日是穆丹秋看店。 她正低头整理着货架,听见门口的风铃声响,抬眼望过去,只觉这女子有些眼熟。 待看清面部轮廓之后,穆丹秋还有些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女子,不会是窦安青? “好久不见啊,穆小姐。”窦安青并未将昔日往事放在心上,过去就翻篇了,总揪着过往不放,人是不会幸福的。 这熟悉的声音……竟然真的是她? 穆丹秋难以置信的喊出了她的名字:“窦安青?” “还能记得我,荣幸。” 客气了两句,窦安青就去货架上选物了,她和穆丹秋可不是能喝茶寒暄的关系。 倒是穆丹秋,从柜台里出来跟在窦安青身后,观察她的身形,面容,言行举止。 不过也就小半年没见,过了冬而已,这脱胎换骨般的人,真的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个窦安青吗? “你……” “穆小姐跟在我身后有一阵了,想说什么直说。”窦安青将瓶瓶罐罐的抱在怀中,转身看着穆丹秋。 这种目光,她在高环眼里见过不止一次。 高傲,质疑还掺杂着几分妒忌。 “呵,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这野鸡插上几根毛也能变凤凰了。” 穆丹秋嗤笑一声,那眼里的轻蔑之色更像是故意伪装出来的骄傲。 窦安青淡笑:“看来我变化之大让穆小姐也惊住了,只是真有些可惜,穆小姐倒是……一点都没变呢。” 窦安青话里有话,说罢转身就去柜台结账了。 夏虫不可语冰,与这种人争一时口舌之快,丝毫没有意义且无趣乏味。 穆丹秋还想追上来,却被闻讯赶来的穆元白拦在了店里,示意她不可再胡闹。 “姐,若是不想再被爹爹关禁闭,不要再做那种事。” 安抚好穆丹秋,穆元白追着窦安青出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唤了称呼:“安青。” 窦安青是有一瞬觉得奇怪,但现代人大都直呼名字,也不觉得别扭,侧身一笑:“不哄哄你姐姐,追我做什么?” “有些日子没见了,而今正是好春光,有时间请你来县城做客?”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你啊,好好劝劝你姐姐,森林那么大,别总吊在一棵树上,容易走火入魔。” 穆元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知道了,我会好好劝劝她的,倒是你,卖这些瓶瓶罐罐的,可是要去做新的美容产品?听说你的美容院开的如火如荼,县城里的大户小姐都想去哩。” 窦安青神秘一笑:“这是秘密。不过……你身上这香氛,可是我卖给你的那批,走货如何?” 此前买了配方批量生产之后,香氛大卖,穆家也小赚了一笔。 穆老爷子得知这配方是从窦安青那里买来的,一时还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想见见她,被穆丹秋闹了好一阵子,穆老爷子才作罢。 “销路畅通,爹还让我邀请你去穆家做客……” 二人聊了一路,穆元白将窦安青送到了阳宁村村口才离开,村里来来往往路过的人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都笑呵呵的跟窦安青打招呼。 窦安青回到家,闵劭正在院子里坐着练字,见她回来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 直至窦安青打他身边经过,闵劭抬手拉住了她的衣裙,语气不悦道:“你身上有他的香氛味儿?” 第154章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第154章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是你鼻子犯的罪。”窦安青拉回衣裙:“你家又不住海边,管那么宽做什么?” “你最好收敛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闵劭冷哼了一声,甩手离去。 窦安青还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整天雷声大雨点小的,也没见他真敢对自己做什么…… 做巧克力的间隙,窦安青还抽时间在村里召开了动员大会,组织大家伙都去支持举办义学。 在她和李经纬的努力下,五日之后,阳宁村小学正式成立。 这名字还是窦安青取的,比起‘私塾’来,小学听上去顺耳多了。 闵湛作为适龄儿童,也被窦安青和闵劭送去了阳宁村小学。 李经纬自己在小学担任讲师,还从别地请来了教书先生。 这一来一往的,他和窦安青那点子桃色绯闻越传越神乎了,以至于闵劭整日都跟腌在了醋缸子里似的,浑身翻酸味。 窦安青嫌他碍眼,整日将他往美容院轰,又有余氏给她撑腰,闵劭俨然成了闵家的老黄牛。 不仅得负责接送闵劭,还要照看美容院,甚至打理窦安青的菜园子。 窦安青则是一心一意的研究她的巧克力,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完成了大制作。 几经失败终于成型的巧克力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一口咬下去,香浓四溢。 “娘,可想尝尝?” 窦安青拿着一块巧克力到余氏面前:“吃点这个,对您身子也有好处。” 余氏这几天没事就观察窦安青,看她拿着瓶瓶罐罐一直鼓捣那棕黑的粉末,也不知在做什么。 “安青啊,我知道你这孩子有想法,但这黑黑的,真的能吃吗?” “当然,您尝尝就知道了。” 余氏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咬下一小块,绵软香甜,是从未尝过的味道。 “这……这可是用你那些粉末做出来的?” 窦安青颔首:“还不错?” 余氏笑道:“你啊你,真是老天赏饭吃啊!” 因在山上只发现了一颗可可树,摘下来的可可果制成的巧克力也只有十几块,窦安青想投石问路,试试这玩意能不能卖的开。 物以稀为贵,市面上没有的东西,她当然要提高价格且控制销量。 若仅仅是卖到县城去,远满足不了窦安青的野心,既然是从未有过的,为何不敢搏一搏的? 知道闵劭和窦家对管家和京城都颇有微词,窦安青虽是不清楚个中缘由,却也猜的一二,既然如此…… 闵劭从美容院回来的时候,四处看不见窦安青的身影,以为她只是去村子里忙活别的事了。 可直至闵湛下学回家,晚饭都准备好了,他才察觉出不对劲儿。 正欲出门去寻,就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来人正是窦大壮,他手里捏着一封信质问闵劭:“你小子可是又对幺儿做了什么?” “爹,此话从何说起!”闵劭狐疑,窦安青这小女人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窦大壮将信将疑的放开他:“你看,这是什么!” 闵劭接过他手中信笺,却是窦安青的笔迹:“有要事离家,切勿忧心,我会时时报平安。安青亲笔。” 离家出走?没理由啊! 就算走也应该是自己走啊! 闵劭转身去了窦安青房间,果然找到了一模一样的一封信,这才察觉事态不对。 “爹,安青这几日并未有什么异常,想来她是有自己的打算,您别着急,我这就去找。” “不必了!” 第155章 以我之命为誓 第155章以我之命为誓 窦大壮一把拽住闵劭:“她既然有想法,就随她去,幺儿大了。” 窦大壮到底是有远见之人,自打窦安青变了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家幺儿不是寻常人。 也许……也许她真的带着自己的遗憾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又何必要被男人拖后腿呢? 窦安青离开闵家之后,去县城寻了穆元白,穆家既是有名的富商,应是在各地都有亲友。 得知窦安青想去京城之后,穆元白有些迟疑,毕竟穆家的身份特殊,穆老爷子也曾嘱咐过穆家所有人,若非必要,不得入京。 可窦安青的请求,穆元白又怎会拒绝呢?他甚至都没有问原因就应允了,跟穆老爷子扯了个慌后,连夜带着窦安青入京。 穆家,忠叔正站在穆老爷子身侧:“老爷,少爷入京了。” 穆老爷子手中的茶盏一顿,眸色却是波澜不惊:“早知会有这一日,由他去。” 他并非不担心,只是觉得,穆元白也是时候历练历练。 穆老爷子已年过半百,老来得子,他打小就疼爱穆元白,不愿让他经受磨难。 穆元白一日日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思想,尤其是在遇见那个女人之后,整个人好似迅速成长起来。 穆家就他这一支独苗,穆老爷子年终正寝之后,穆元白早晚要当家。届时,就没有人再护着他了。 与其让穆元白一直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倒不如放手让他去成长。 “可是老爷,少爷他是带着那个女人一起去的。” 忠叔微微俯着身子,他的身份当然不仅仅是穆家的家医,还是穆老爷子的眼线。 穆家,实为前朝皇商,易主之后进攻大量钱财才换取这乱世的平稳,暗中却一直与前朝旧臣秘密联系,集聚力量。 以防被京城那些老狐狸察觉,穆老爷子才不允许穆家任何人入京,亦是为了保护他两个孩子的安全。 忠叔作为他的左膀右臂,跟在穆老爷子身边也有些年头了。 这么些年,他也算是看着穆丹秋和穆元白长大的,视二人为几出。 窦安青那女人不止一次给了穆丹秋难看,如今还迷的穆元白晕头转向…… “忠叔。” 穆老爷子是何许人,一眼就看出了忠叔的心思,却并未戳破。 “我知道你疼元白,但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明白吗?” “是,老爷。” 穆老爷子端起半凉的茶,微微眯起双眸。 初闻窦安青的名字,他心里只是隐隐有所揣测,特意派人去查了窦家,得知窦安青是窦大壮之女,穆老爷子才放下心来。 若只是他认识的那个窦大壮,那他的女儿,配穆元白也绰绰有余。 只是这窦安青已经嫁给了闵家,这就有些麻烦了…… 遂县酒庄,闵劭一身黑衣坐在密室首席。 “主上,夫人入京了。” 闵劭不言,面色阴鸷。 “可要派人将夫人带回来?” 座上男人抬抬手:“不必。” “那……” “调动影卫,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的跟着夫人。她怎么入的京,就怎么回来,倘若伤了一根毫毛……” 唇上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却叫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浑身一颤,作为闵劭的忠实随从,他对这个表情太熟悉不过。 “主上放心,以我之命为誓,属下定护夫人周全!” 第156章 也不过如此 第156章也不过如此 穆元白手中拿着穆家的腰牌,在城门过关时得以畅通无阻,抵达京城之路格外顺利。 天光熹微之际,穆元白带着窦安青入了京。 城门大开,盛景顿显,东方才将将泛起鱼肚白,街巷之上早已车水马龙,处处都冒着烟火气儿。 有豪车路过,满路芳香迎面扑来,还带起了一树的繁华,乱落如雨。 风掀起了轿帘,露出车内女子的容颜,却与百姓有着极大的区别,打眼一看就知是贵族小姐。 有萧声悠扬婉转,四处回荡,听曲声竟还有几分惆怅。 窦安青四处望着,将眼前之景和记忆中书本上的描绘重叠。 她最喜繁华盛唐,在影视剧中没少看过京城繁华之景,这魏国京城也繁盛,但与盛唐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小心。” 有一队马车疾驰而过,马上男子都穿着正统服饰。 穆元白体贴的将窦安青拉至内侧:“这应是京城巡逻的卫兵,这里人多车多,走路要小心些。” 这话得亏是穆元白说的,要是打从旁人口中说出,那俨然就是一副:“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窦安青佯装嗔怒:“你小子是不心里嘲讽我这乡下的土包子没来过这地方?” 单纯如穆元白,哪能听得出来窦安青是故意在逗她,还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忙站住脚:“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京城不同于咱们遂县,地方大,人也鱼龙混杂,我……” 穆元白这认真的模样逗乐了窦安青,她掩唇一笑:“好了好了,逗你玩呢。快走,咱们直奔目的地。” 穆家作为旧朝皇商,朝廷易主之后,穆家在京城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 但到底是家底雄厚,且世代从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即便是已经在京中失势的穆家,也依旧有他们的关系网。 天色大亮,穆元白将窦安青带去了京城最繁华之处:“就是这儿了。” “玉槿楼。”牌匾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旁边还有一行脚注:“皇宫御赐!” 这酒楼的名字倒是文艺,难道老板是女子? 玉槿楼四周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摊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窦安青抬头望去,顶层楼栅栏边正有曼妙那帮子奏琴舞曲,引得楼下游人纷纷侧目,那真真是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你确定是这里,这该不会什么青楼一类的地方?” “那楼上站着并非青楼女子,是老板专门从西域找来的歌舞姬,用以招商引客。你仔细看,她们与中原女子完全不同。” 原来几百年前就有站台小姐了,这老板倒是会做生意,知道用美女迎宾。 “客官,里……是穆公子啊!老板吩咐过了,您二位楼上请!” 就连小厮身上的着装比起遂县酒楼的店小二都高上了几个档次。 顺着那小厮的指引,窦安青和穆元白上了二楼雅间,玉槿楼的老板就在雅间内等着二人。 “主子,穆公子到了。”小厮通报后,才将两人引进去 入目乃一翠玉屏风,果然是大户人家,瞧瞧这屏风,用的都是上好的翡翠石,玉槿楼的老板该是得多有钱啊! 看身形,屏风后坐着的该是位男子,窦安青心里还嘀咕,男人也玩犹抱琵琶半遮面? 早晚都要以真容示人的,还放着屏风营造氛围感? 穆元白对着屏风后侧微微抱拳俯身:“承老板,打搅了。” 屏风后传来一阵笑声,竟让人一时听不出那笑为何意,似乎有几分绵里藏针之感。 窦安青正琢磨时,屏风倏而收起,手捻酒杯的男子眼皮子都没抬半分,薄唇轻启道:“也不过如此。” 第157章 逼他现身 第157章逼他现身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奇女子?”承煦上下打量着窦安青,却是个美人坯子。 但京城,最不少的就是美人,尽管窦安青容貌出众,放在京中诸位贵女之间,也不见得就是上乘。 先前穆元白给他加急传书,说是有位来自乡间的奇女子要来,他确有期待。 可今日一见,jt 窦安青似乎并未将他的轻视放在心上,礼貌走上前:“初次见面,来得匆忙,未备薄礼,失礼了,承老板见谅。” 窦安青想要同那承老板握握手,忽而想起古代还没有握手礼,便微微颔首示意。 承煦全然无视她,绕过窦安青走到穆元白身侧:“上次见面,还是十几年前,一转眼,你我二人都长大了。” “承兄,她,是我的朋友,你……” 承煦闻言站住了脚,眉峰轻挑,侧目看着窦安青:“怎么,是你的菜?都开始护上了。” 穆元白像是被人说中了般,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着急的解释道:“承兄,万不可轻言,我与安青姑娘只是好朋友!” 承煦好似心领神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罢了,既然是你穆元白的朋友,我也就给个面子,坐。” 窦安青不怯不馁的坐在穆元白身侧,目光却落在桌子中央的花瓶上。 “这花瓶,是……”不等承煦话落,窦安青笑道:“芙蓉玉,浅浮雕,琥珀烫,好工艺!承老板,花了大价钱。” 原本并没有将窦安青放在眼里的承煦,重新审视眼前女子。 这女人,有点意思。 这雅间不少人来过,上则皇亲国戚,下至京城贵商,也有认出芙蓉玉来的,可鲜少能有人说出这瓶身上的工艺是琥珀烫。 这女人不是从村里来的吗,竟然知道这些? 是来之前就下了功夫,还是巧合? 窦安青扫了一眼就知承煦的想法,伸手在那瓶身上摩挲了一番:“想来这花瓶是承老板的心头爱,有裂痕的芙蓉玉本不值钱,这琥珀烫却是极为细致的工艺,花高价修复瓶身的裂痕,该是你心尖上的宝贝。” 不简单。 承煦终于坐正了身子:“窦姑娘……慧眼识珠。从前可是接触过玉识?” 那可不吗! 窦安青在现代时,家里的老爷子就是个文玩爱好者,从诗词歌赋到玉石翡翠,应有尽有。 那承煦发觉自己低估了窦安青,对这女人顿时充满了好奇,三人就此打开了话匣子…… 京城外百里远,遂县一处不起眼的客栈,闵劭正面色铁青的坐在密室内。 “主上,您别动怒!” 阅钟按住闵劭手中的刀:“夫人……夫人并未与那穆元白有任何过火举动,仅仅是去玉槿楼与那人见面了。” 让闵劭发怒的,并非是穆元白。 他比窦安青小那么多,这女人就是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老牛吃嫩草!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窦安青带去玉槿楼。 原本以为穆元白只是带着她去京中售卖物品,可没想到这小子的目的地竟然是玉槿楼! 如若一早知道穆元白的目的地,闵劭绝不可能让他们二人有进京的机会。 此前一直不想让窦安青去京中,就是怕不久的将来,当腥风血雨掀开之时,她会被误卷进泥潭中。 也许从前的闵劭并不在乎,也确实一直都只将窦安青当做他的棋子,还是棋盘上最无关紧要的那一枚。 可谁叫他对窦安青动了心? 而今,穆元白让窦安青和承煦见了面…… 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定数,一双神秘的手在推着闵劭现身。 那一天,这么快就到了吗? 第158章 人头想落地 第158章人头想落地? 在与窦安青的交流中,承煦终是被她的奇思妙想打动,一改初见时的轻视,重新审视起这个女人来。 二人在玉槿楼歇下了脚,这里算是京城最繁盛之处,乃是四方交易的交汇点。 且穆元白和窦安青也是头一次来京中,京城充满了好奇之感。 打从大老远的遂县过来,承煦作为东道主,自是得好好招待二人。 抵达京城的第二天,正赶上集市,承煦便带着两人在京中游玩。 “京城的集市与遂县有所不同,这也许是贫民老百姓唯一能见到皇亲国戚的机会。” 承煦手中摇着一把长羽扇,边走边解释道:“城北有处特别之地,唤作群艺馆,每年的这个时候,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寒门子弟,都能齐聚此处,争夺魁首的称号。” “可是会奖赏银钱?”窦安青对那魁首可不感兴趣,她一心只想搞oney! 承煦听罢这话,意味深长一笑:“窦姑娘倒是心直口快,不遮遮掩掩。在群艺馆的比试中获得魁首之人,可不仅仅是有赏银这么简单。” “哦?那还能有什么比银子更引人的奖赏?” “同年秋闱,作为天降选手,入殿面圣的机会。” 入殿面圣?好家伙,古代也有入宫直通车啊! “那不就是说,只要在此次比赛中胜出,就拿到了入场券呗!” “微……爱什么?” 承煦自认博学,否则当初也不可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可这两日,打从见到窦安青起,她口中不少蹦出来奇奇怪怪的词汇,闻所未闻。 “我的意思是,除了王公贵族,朝中大臣,其余人想见到皇上,也只有拼命念书经过层层选拔入围殿试,才有机会。可现在,只需要在一场比试中取得魁首就能进宫,这也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承煦挑眉一笑。 “窦姑娘有所不知,群艺馆比试的主考官,乃是当朝丞相之子。亦是下一任吏部尚书的有力人选。这场比试,只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另一种途径。” 承煦这么一说,窦安青就明白了。 古代的读书人,除了真正爱念书的,大都为了入仕为官,可皇朝之大,每年进入殿试的也总共只有那么几个。 在来京城的那一晚,穆元白连夜跟窦安青普及了当下朝局。 在多年之前,窦安青眼前所见的这片土地还不是这幅样子。 那时中原大地一分为三,由势力最为强盛的北凉做龙头,东齐西黎,皆都北凉俯首称臣。 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过几年安稳日子,中原大乱。 从齐国和黎国分散出去的部落开始渐渐滋生,最终形成藩镇割据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哪怕是黎国,也无法将这种局面平定,只能眼看着中原大地上的狼烟烽火。 战乱四起,百姓民不聊生,乱世出枭雄。 原黎国国君曹弘雄才大略,志在天下,暗中使策,与北凉重臣达成协议,强强联合,结束了中原割据的乱局,一统中原,改国号为魏。 窦安青心里还觉得奇怪呢,这话说的倒是漂亮。 说白了,如今的魏帝曹弘不就是和强国勾结,用以达成自己大一统的野心吗? 还什么‘强强联合’,也亏他能说的出口…… 窦安青对朝局不感兴趣,不过是听了个大概,只知道在中原统一之后,却留下了不少隐患。 原北凉和东齐旧部当然不服魏帝,只是佯装臣服做个表面功夫。 实际上,心里指不定都盘算着怎么复国呢。 曹弘黎国时的旧部也因他雄心膨胀,惧了这老狐狸,生怕哪天就成了刀下亡魂,纷纷辞官隐退。 如此大国,人才紧缺,这才有了京城群艺馆一说。 窦安青咂咂嘴,侧身看向穆元白:“小子,我瞧你脑袋瓜也聪明,无论说什么,一点就通,怎么没想着弄个乌纱帽玩玩?” 穆元白小时是有过这个想法,长大之后入朝为官,可他知道穆家的身份之后,就被穆老爷子勒令禁止,穆家人绝不可擅自入宫。 穆元白还未接话,闵劭轻笑:“这乌纱帽可是我手中的羽扇,毫无杀伤力,玩着玩着,这人头指不定就落地了。” 第159章 赘婿当道之我叫闵劭 第159章赘婿当道之我叫闵劭 “危言耸听。”窦安青轻哼了声:“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瞧着小穆就可以。” 小穆? 穆元白听到这称呼心头一喜,莫名觉得二人之间距离拉近了许多:“当真想让我入朝为官?” 窦安青看着他那煞有介事的认真相,不禁乐了,这小子怎么这么实诚,说什么就信什么。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要是让穆老爷子知道了,还不连夜将我钉在十字架上,严刑拷打‘为何要怂恿我儿子入朝?’” 窦安青学穆老爷子的样子落在两个男人眼中,二人怔了片刻,齐齐笑出声来。 “走,正好赶上了这个机会,带你去群艺馆看看……” 阳宁村,安青美容院。 闵劭正烦躁的打理着店内的生意。 因为他整日拉着一张臭脸,导致这两日店里收入直线下滑。 要不是每天中午闵湛那小鬼头会来店里甜言蜜语的叫各位姐姐阿姨,真就没人愿意看闵劭那张扑克脸。 “主上。”店中无人,何欢何乐走到闵劭身侧:“您可是还在担心夫人?” “话多。”闵劭将手中的账单轻摔在桌上:“在明处,不知要叫我什么?” 何欢何乐面面相觑,窦安青是这美容院的老板娘,不能叫主上,要叫他什么,老板夫? 这听上去也太别扭了。 “老……老板夫?”何欢斗胆一叫:“您现在还不能现身,夫人……” 何欢话都没说完呢,就听一声重响,柜台的桌面瞬间多了几条裂痕。 这可是上好的白衫木!二人平日里擦拭的时候都紧小心着,就这么……裂了? 别说是桌子裂了,闵劭一脸‘我裂开了,试图复原’的表情。 旁人开店都是男人是老板,女子家是老板娘,怎么到了他闵劭自己,自己成了老板夫了? “我为娶,窦安青为嫁,以后这安青美容院,我才是老板!” 若是不知道的人,一听这老板夫,还以为他是入赘的呢! “呦呵,好大的口气啊,闵家的,你可别忘了这美容院是青妹妹一手开起来的,谁出钱,谁就是老板!” 说话的乃是阳宁村的萧大娘,才一进店,就听到闵劭在这说大话。 何欢何乐看着闵劭的神情,忙出面打圆场:“萧姐,今日是做脸啊,还是艾灸?刚好空闲,能给您安排个全套。” “这几日身子骨还算不错,家里的小家伙去里正大人那小学念书了,没有他闹腾,我这精气神啊好多了,就做个面部保养。” 萧大娘躺在美容床上,还不忘告诫闵劭:“闵家的,我说话你也别不爱听。青妹妹现在可是咱们阳宁村的宝贝。那新任里正上来之后,让俺们村民放开了做生意,有不少人卖钵钵鸡的,可都是去找青妹妹买的方子。人家毫不遮掩的都教给了俺们。” 萧大娘一笑:“这附近村里的人都想着这一口呢。倒是你,身为丈夫没一点丈夫应有的胸襟,这么小气,怪不得青妹妹不乐意跟着你。要我说,原本你们也没什么感情,成亲也有这几年了,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不如就借机和离了,成全青妹妹和咱们里正……” “砰——” 不等萧大娘话说完,继柜台桌子遭殃之后,美容院的门也遭殃了,要不是这门结实,这一摔,还不得散架咯? 闵劭摔门而去,径直去了窦家,将闵湛托付给了他的丈母娘,还让窦氏兄弟去将余氏接了过来。 他不能再放任窦安青为所欲为了,这还得了,现在十里八村的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一个农妇? 再这样下去,只怕有一天,窦安青的新相好的都要上门逼着他和离了! 安顿好一切回到闵家之后,阅钟被召来。 “主上,您这是打算,入京?” 阅钟看着闵劭在换衣裳,不免忧心:“您当真想好了?” “怎么?” 闵劭停下手中动作,侧身看着阅钟:“爷何时做事,也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主上,您可别折煞属下了,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今日正式群艺馆比试之日,京城人多眼杂,风头正紧,若是……” 第160章 真他七舅老爷的晦气 第160章真他七舅老爷的晦气 闵劭一道冷眼射来,阅钟当场收声:“主上,属下马上去安排!” …… 窦安青三人到了群艺馆,果然如承煦所说,用门庭若市形容格局都小了。这几乎是人山人海! 群艺馆比窦安青想象之中还要大,丝毫不亚于丞相的府邸。 门前拿着号牌排队的人蜿蜒成一条s形长龙。 “这是海选?”窦安青好奇的往里面张望着。 “初试。”承煦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口中特殊的词汇:“群艺馆的初试包含各种方面,琴棋书画诗酒茶,又或礼乐射御书数,抽到哪门就是哪门。” 这倒是有趣,窦安青都有些心痒痒,想进去与那些人一较高下了。 可是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一个女子。 也对,这本是男性当道的社会,哪有平权可言,女子莫说是入朝为官,就是做生意的,也没几人。 穆元白看她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安青,你可是想进去试试?” “当然,谁让我是现……总之,这里人多,未来指不定都是魏国大牛,瞧那站在不远处的小兄弟,一脸的当官相,指不定现在站在身侧之人,就是未来这个尚书,那个府尹的。我要是能混进去,也是为了日后发展生意吗。” “你可真是一点赚钱的机会都不放过,就算你认识的人入了宫,这官和商,也是万万不能勾结的,你这点小心思,到时候指不定要打水漂了!” “天下官商是一家,承老板好歹也是玉槿楼的头头,这都不知道,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窦安青故意揶揄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您说是不?” “让开,让开!”窦安青话音刚落,迎面冲过来一身形消瘦的男子,一脸的怨夫相,将手中好牌扔到窦安青面前。 “真他七舅老爷的晦气,什么狗屁比试,扯犊子呢!” 因人流熙攘,那人差点就装在窦安青身上,承煦眼疾手快的将她一把拉至自己身侧:“小心。” 待那男子走后,窦安青转身道谢,还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号牌:“一百八十号,按理说应该还没排到他,还没比呢就发这么大的火?” 承煦怔了一瞬,方才将窦安青拉过来的时候,她身上那种特殊的香味似乎有种格外诱人的甜美。 让他这个千年老石头的心都隐隐有些心动,怎么会…… 为掩饰尴尬,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初试题目并不简单,难免有些自大的人看见前面未通过的,心里发憷。年年都会有这种场景,不足为奇。” “那刚好,不如这牌子我拿来玩玩,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就回去。” “可……”穆元白提醒窦安青,她来京城的初衷不是为了做生意吗。 “诶,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那玩意儿放着又不会过期,无妨,无妨,先玩两日。指不定我能被那丞相之子选中,一不小心成了皇上的座上宾……” “嘘!”穆元白示意窦安青不可多言:“京城不比遂县,这里处处都是皇城的眼线,这种话可不敢乱说,一不小心就会犯了忌讳。” “你当真想去?”承煦打断二人:“群艺馆女子不可入内,以你现在这副形象,恐是不行的。” 半个时辰之后,窦安青再次拿着号牌返回,整个人摇身一变,成了面容清秀的公子哥。 “如何?”她在二人面前转了个圈:“现在总能进去了?” “嗯,元白,你就陪着她在这排着,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承煦前脚刚走,南艺馆的大门就打开了,原本喧闹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好似出来了什么大人物。 那洪亮的声音穿过人群,喊道了窦安青手中的号牌:“一百八十号,入馆参考——” 第161章 这哥哥,我曾见过的 第161章这哥哥,我曾见过的 “这么快就轮到我了?” 窦安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人又喊了一遭:“一百八十号,入馆参考!” “快去,我在门口等着你!”穆元白还给窦安青加油鼓劲。 窦安青定了定神,拿着牌子穿过人群走到门前,交至副考官手中。 那副考官上下打量了眼窦安青,眉峰轻皱,旋即拂拂手,示意她入内。 “主考官大人就在殿内,入殿不可轻言,待我发出指令,你方可行动。” “知道了,多谢大人提醒。”窦安青压着嗓子,可还是能听出几分女子的声线。 那主考官虽是觉得有些奇怪,并未多言。 窦安青跟着副考官入殿,不愧是丞相之子,这群艺馆的大殿恢弘,绝非小门小户。 只是殿中空旷,并未见人,除了那副考官之外,这殿内只听得见风声。 “考生一百八十号,上前抽签。” 副考官话落,正前方的幕布缓缓升起,有烫金漆红签筒摆在前方。 她走上前随手选了支:“考官,我已选好。” 副考官将签收走时,窦安青才发现这殿内的玄机。 那签筒后方有处巨大的壁画,壁画后好似隐隐约约的有风声。 后边藏人了? 不就是考个试,整的神神秘秘的,跟底下组织交接似的。 她扫了眼副考官,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下脚,想仔细看看那壁画后到底有何玄机。 就是一刹那,壁画消失不见,快到窦安青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从何处多了张椅子。 仅凭那椅子上明晃晃的烫金,就知坐在其上的人身份不凡。 若是没猜错,这人应该就是那丞相之子了。 窦安青从下而上打量,玄色锦袍,银色绸带缠在腰间,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出这男人身形绰约,比例完美到惊人。 目光落在那脸上时,窦安青呼吸滞了一瞬,这男人…… 五官怎么这么熟悉? 她心里不时回想起书中的一句话“这哥哥,我曾见过的。” 那同样冷峻的面孔,深不可测的眸子,仅是望一眼,只觉寒气逼人。 这同样的气质,与窦安青初见闵劭时,如出一辙! 那张脸,和闵劭也有种说不出的神似。 窦安青心头咯噔一下,闵劭该不会真的是宫中人? 除非今日只是巧合,若真是如她猜测那般,闵劭和这丞相之子,难不成是什么远方亲戚? “膳。”闵琮淡淡一笑,微微抬起下颌,目光直直的落在窦安青身上,打量着她。 面容虽有几分相似,可神韵完全不同。 这丞相之子身上多了几分王室之气,虽面上带着笑,却若绵里藏针。 叫人摸不透那笑容后面是不是藏了把杀人的利刃。 果然是皇室中人,喜怒不形于色,不怒自威。 “做。” 闵琮扬扬手,示意窦安青走上前。 他从副考官手中接过笔,在签上写写画画,窦安青接过一看,只有寥寥二字。 “由你。” 这男人还这是惜字如金啊,这副鬼样子倒是在闵劭身上也体现过。 只是……这比试怎么跟闹着玩似的,不是为朝廷选拔人才? 试问这官道上的人,谁人考过做菜? 窦安青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何处不对劲,只好继续。 她在副考官提供的膳房工具中找了做甜品的工具,既然是膳,就做一道前无古人,后……后不重要! 闵琮从她进来时就一直看着,女子参考,多少年来还是头一回。 他一早就看出了窦安青是女扮男装,却并未拆穿,只想看看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莫说是地方女子,就连京城女子,都鲜少有人对群艺馆比试感兴趣的。 可眼前这女子,似乎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闵琮一来顾忌她的身份,方才那女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分明有几分惊讶。 二来,他也想看看,这个例外,会不会给他带来惊喜。 若非如此,在窦安青踏进群艺馆的那一刻,足够以欺君之罪秋后问斩…… 第162章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第162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窦安青自是没让闵琮失望,一开始,他只是远远的看着。 后来,径直起身走到距离窦安青一米远的位置站定。 副考官站在一侧都觉得惊讶,群艺馆比试也不是第一次举行了,可让闵琮感兴趣起身去观看的,今日也真真是头一遭啊! 只见窦安青将鸡蛋清磕在碗里,打发上劲儿,加入糖,奶,面粉,还有块乌黑的,从未见过之物,将其混合放在火上加热…… 约么小半个时辰过去,窦安青才端着她的黑森林装好盘。 古代没有烤箱,逼得她不得不效仿现代美食博主,将木头点燃确保其充分燃烧后,把火熄灭,用木柴内部的余温去烘焙。 她将黑森林端至闵琮面前:“考官,此物名为,黑森林蛋糕,您尝尝?” 副考官嗤笑一声:“男子鲜少有擅厨之人,但不会就是不会,没必要胡做一通,你这乱七八糟的弄的大杂烩,还有方才加入其中的黑色硬块,又是什么?该不会是有人派来的刺客,意欲刺……” 副考官腰间的佩剑都拔出来了,却听闵琮道:“退下。” “大人,这人行为蹊跷,万一……” “退下!”闵琮正了正声,副考官才收起佩剑站在他身侧。 闵琮拿起盘边的勺子,琢磨着奇怪之物该如何下嘴,就听窦安青笑道:“考官不试试毒?万一我真如副考官所说,是来谋财害命的呢?” 闵琮边说边从那蛋糕上挖下一小块:“从我至今,已有二十三载,想谋财害命的不止你一个。但无一例外,都去了这里。” 足尖轻点,直至地府,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窦安青心里翻了个白眼,吓唬谁呢! 闵琮尝了口那所谓的黑森林,入口先是有些淡淡的苦味,可这苦味却不似往日尝到的任何事物。 苦中带甜,更解甜腻。 绵软的奶油在口腔形成诱人的触感,夹在蛋糕中央的巧克力岩浆入口绵软。 好生特别的食物! 饶是在皇宫之中,也从未尝过。 见闵琮那眉头越皱越紧,副考官才收回腰间的刀又缓缓拔了出来。 闵琮手中的勺子微微抬起,副考官还以为他要指挥自己动手,拿下这考生呢。 就在他拔刀之际,闵琮的勺子再次落下,一口不留的将盘中那蛋糕吃了个干净。 窦安青这才舒了口气,莞尔一笑:“这题我答的如何?” “赐锦。” 闵琮拿起帕子将唇上的巧克力酱擦干净,从副考官手中接过锦花:“今日比试暂停,让考生明日再来。群艺馆闭门,就说本官要迎座上宾。” “是,大人!” 副考官转身离去,窦安青想接过锦花跟着走,却听闵琮道:“你留下。” 窦安青:“?” 这男人的眼神……他该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 穆元白久久不见窦安青出来,那副考官还宣布今日闭馆。 待众人散去,他追到副考官身侧:“这位大人,方才进去的一百八十号呢?” “他啊?叫大人看上了,现在是大人的贵客,您先请回。大人会派人将他送回去的。” “这……大人,大人!” 穆元被吃了闭门羹,在门前等了许久,等到承煦都回来了,也不见大门开开。 承煦将穆元白带回了玉槿楼,让他安心在这里等着:“她不会出事的,放心。” “承兄?” “我的话,你也不信了?” “自是信的。”穆元白还是有些担忧,人可是他带出来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该怎么跟闵劭乃至于窦家交代! 窦安青从群艺馆后门出来,就被人引上了马车,跟在闵琮的马车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周遭越来越安静,窦安青掀开帘子瞧看。 瞧着附近的景致,并未出京城,这人是准备将自己带到哪去? 该不是想找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做些少儿不宜的事! 第163章 龙阳之好 第163章龙阳之好? 窦安青这心里有些慌慌的,可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沉着冷静,永远相信自己的主角光环,准没错! 不知在京城晃悠了多久,直至天黑,马车终于在她准备跳车之际停下。 窦安青从车上下来,只听闵琮道:“这是京郊别院,乃是我的私人府邸。还不知你叫什么?” 问起姓名来,窦安青才想起,今日在群艺馆参与比试的所有人,都没有名字,个个只有编号。 “安靛。”窦安青编造了个假名字跟上前:“大人带我来此处,可有要事?” “并无,只是觉得你特别。膳,乃是今年新加科目。” 闵琮就差没直接说,这科目是专门为窦安青设立的了。 在窦安青进去群艺馆之前,闵琮在客室见了位老朋友。 那人,正是承煦。 承煦告诉他,有位有趣的女子出现在京城,正好赶上群艺馆比试,想让她试试。 闵琮还疑惑,他和承煦认识不止一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 能让他都觉得有趣的人,到底会是什么样? 直至见到窦安青,闵琮才知晓承煦话意不假,这女人,果然有趣。 闵琮的别院人少,也冷清。 窦安青随他一同去了正堂,堂中摆着酒肉膳食,周遭空无一人。 “坐。” 窦安青心里头那叫一个慌啊,她越发觉得眼前男子奇怪,你身为堂堂一个主考官,好好住持考试不好吗? 非得半道儿停下,带个‘男子’回来,叫谁能不怕呢! 而且……窦安青方向感极强,方才打从马车出发,她就在车上一直计算着马车的转向,和行驶路线。 已经远远超出了京城到京郊的距离,那只能说明,马车一直在京城之中转圈圈。 为了什么? 躲避追踪? 这是窦安青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还不知大人……”窦安青正欲问闵琮的姓名。 那晚穆元白给她普及了一切,唯独没告诉她丞相和这丞相之子的名字。 “安姑娘,倒是让人颇为吃惊。” 窦安青手中的茶盏一顿,差点没摔地上,他又知道了?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闵琮:“我……” “安姑娘不必解释,闵某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好奇。姑娘为何要来参与比试。” 等等。 方才这男人说了什么,闵某? 窦安青揉了揉耳朵,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闵……大人?” “看你这讶异的样子,还不知道我的姓名?”闵琮也惊了,整个大魏,还有不知道闵家的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府,算是拉跨! 可窦安青那眼里的疑惑半分不掺假,闵琮只好介绍道:“闵懿,当朝丞相。我,乃丞相府大公子,闵琮。日后,姑娘不必唤我大人,叫我闵公子即可。” 闵懿,闵琮,闵劭? 不会不会,aazg,unbelievable! 巧合接二连三的,先是长相有些相似,现在就连姓氏都相同! 窦安青没记错的话,古代姓氏哪有自主权,平民百姓又岂敢与皇室中人同姓! 回想起许久之前听余氏说的,闵劭并非她亲生,且在给余氏治疗眼疾的时候,因治疗需要,窦安青曾取过闵劭的血。 他与余氏却非亲眷,这种种看似巧合之事联系在一起…… 就是傻子也能得到一样的结论,闵劭,绝对与丞相有关系! “安姑娘,安姑娘?” 见窦安青发怔,闵琮唤了她两句才拉回她的思绪:“嗯……闵大人,我不便在此久留,家中父母还在等着,在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窦安青匆匆起身欲走,却被闵琮拉住:“安姑娘——” 第164章 晃晃脑袋,听到水的声音了吗 第164章晃晃脑袋,听到水的声音了吗? 就在那一瞬,闵琮别院的烛火忽而全都熄灭。 今夜无月,星辰黯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窦安青只听到似乎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刀剑相接的声音,还有…… “砰”后颈遭到钝击,窦安青还什么都没搞清楚的,就两眼一抹黑了…… 少倾,别院烛火重燃,一红衣女子肩头负伤跪在闵身后:“大公子,属下无能!” “可有留下任何痕迹?”闵琮负手而立,目光望向远处,一时叫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绪。 红衣女子显然有些犹豫,片刻之后,头更低了:“来人谨慎,并未留下任何可追踪痕迹。” 闵琮抬抬手:“去包扎伤口,该怎么做,你明白……” 玉槿楼,承煦才刚熄了烛火躺下,黑暗中,他忽而睁开双眸,与闯入房间内的人扭打在一起。 可不出三招,就被那人制服,淬着剧毒的短刃就抵在他的大动脉上。 只消那人稍稍一动手,瞬间便会血如泉涌,一命呜呼。 “别来无恙。”承煦似乎毫不畏惧来人:“多年不见,没想到还是会输在你手里。” 闵劭手中的刀刃又使劲了些,将将划破脖颈上的皮肉:“刃上剧毒,是你的惩罚。倘若再敢打她的主意,我让你在这人世间消失!” 来无影去无踪,却是他的性格。 剧毒已入体内,承煦唇色都有些泛白。 他坐在床上,望着大开的窗子,唇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终于回来了……” 足足睡够了三日,窦安青醒来的时候,闵湛那小子正坐在她身前:“娘?你醒了。” 那一瞬,他眼里的关切,并非假的。 窦安青揉着发痛的脑袋坐起身,总觉得好似忘记了什么,太奇怪了。 她拍拍脑袋,头疼愈甚。 “听见了吗?”闵劭端着药膳走进来,沉声道。 “什么?” “水的声音。” “你脑子才进水了呢!”窦安青没好气的从他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下床,鞋都没穿,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是找这个?”闵劭将巧克力从怀中拿出来:“就是这玩意让你心心念念的,都劳累的昏倒了?” 昏倒? 不对。 窦安青可是个医生,她能不知道自己为何昏倒,分明就是有人下药了! 可这几天的一切,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记忆就停留在做出巧克力的那天下午…… 昨夜,闵劭动用了他在京城的秘密力量摆平一切,就连穆元白都云里雾里的回了穆家。 闵琮并未查到任何和窦安青相关的消息,哪怕是承煦,也对窦安青只字不提。 他知道的,就只有安靛这个假名字。 阅钟做善后工作时,故意转移视线,将那夜别院的刺杀,嫁祸给了京城另一派人。 还根据窦安青的假名字安靛,真的捏造出了这么个人物。 闵琮手下的线人可以找到安靛的所有信息,唯独见不着她这个人…… 带走窦安青,闵劭并未直接回阳宁村,而是去了毒王谷。 他不知道窦安青猜到了多少,但以她的聪慧,一旦见了闵琮,势必会猜出他的身份。 知道的越少,对她来说,越是安全。 他不能将窦安青拉入这场浑水之中。 哪怕一点险,闵劭不能冒,才不得不选择了另外一条险路,对她用毒。 好在药效还算不错,至少这几日的一切,她都记不得了…… 第165章 他是你的情哥哥 第165章他是你的情哥哥? 那日之后,窦安青的生活重归平静,关于京城的记忆,好似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被她彻底忘却。 在阳宁村的生活继续着,窦安青新研发的巧克力受到大众疯狂追捧。 可奈何原材料就那么多,她不得不加快了种植可可树的步伐。 药园里的药材长势旺盛,窦安青卖了个好价钱,再加上李经纬请她去小学给小萝卜头们普及药草知识。 整日忙的不亦乐乎,她也忘了要去京城的事。 闵劭一连观察了好几天,终是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那毒并非没有副作用,可窦安青好似察觉到了自己中毒,还煎了几次药,喝罢之后好像已经痊愈了。 也再没有追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是余氏又或者窦家人都默契的选择了对窦安青入京一事保持沉默,好似有什么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唯有窦安青不知晓…… 闵劭本以为将窦安青带回来,总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可天不随人愿啊! 自从窦安青一回来,李经纬就见天的往闵家、美容院、药园子跑。 今日去请窦安青给学堂生病的小孩子医治,明日来请教这个知识,那个知识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又一次,李经纬来敲闵家的门,闵劭几乎是拎着他的领子进来的。 男人之间,不需要多费口舌。 窦安青看到这‘血腥’的画面,不免斥道:“你做什么?人家招你惹你了?” “李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家伙这两天吃错药了,明日我就给他扎两针。” 李经纬挠挠头:“无妨,无妨。”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闵劭一见到他就一改平日里的模样,怒气和醋意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他也郁闷呢,不止一次的问窦安青:“安青姑娘,闵大哥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初来乍到,对阳宁村的许多规矩也不懂,是不是无意招惹了他?” “你当然没有!”窦安青一再安慰李经纬,他可是李大善人,自打来了阳宁村,做过多少好事,数不胜数! “安青姑娘,是不是我来找你,让闵大哥心里不舒坦?若是如此,以后我要不要和你保持距离?” “你和我之间清清白白的,需要保持什么距离?越是保持距离越是显得咱们心里有鬼似的。咱俩光明磊落!” “安青姑娘,真是给你添麻烦了,都怪我考虑不够周到……” 这一来二去的对话,闵劭都在话折子上看的明明白白。 还真有人不知道自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吗! 闵劭指着李经纬问窦安青:“以前还是李大人,现在变成李公子,再过几日,他是不是就变成你得情哥哥了?” “我看你是有那大病!”就尼玛离谱,这么纯洁的革命友谊关系,都能被闵劭说的这么肮脏,他脑袋里整日都装的什么! “李公子,你先回去,那药材的事,我回头再找你聊。” “闵大哥,你和安青姑娘不要吵架,我真是无意,哎……罢了,李某告辞。” 李经纬离开后,闵劭和窦安青两两对峙,非得争个明明白白不成。 “怎么,看他一副温柔的模样,你动心了,又想和离了?” “你能不能维持好你的人设,一开始的高冷呢?” 窦安青不甘示弱的回击:“还有,人家里正大人,确实比你温柔,这是不争的事实。瞧瞧你这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也不怕人看笑话!” “我不温柔?”闵劭冷哼:“你呢?你可有做好身为妻子的本分!整日拈花惹草……” “哎呦,得了您嘞,是您的那些风流往事我不乐意提了,我没做好妻子的本分,你就做好丈夫的本分了?赚钱养家你哪个做到了?你身上穿的衣裳,脚上蹬的鞋,嘴里吃的饭,哪样不是我赚来的!” “你……” “怎样!”窦安青环抱双臂,昂着她的小脑袋瓜:“你能拿我怎么样?” “是,我不能怎么样。”闵劭双拳紧了又松,忽而走上前一把扛起窦安青:“我不能那样,但能这样!” 哪样? 第166章 劝你早日从良 第166章劝你早日从良 这女人是在挑战他身为男人的底线,绿帽子都敢带到家里来当着他的面扣了! 岂能忍? 窦安青被他一把摔在床上,要不是床上铺了几层褥子,她还不得摔背过气去! “你敢动我试试?”不等闵劭倾身过来,窦安青手中的银针已经抵在他的要害处。 “再动一下,我保证你后半辈子性福无望。” “你……”闵劭知道窦安青扎针的手速,他好歹也是领教过的。 这小东西跟炸毛的刺猬似的,万一真扎在他的要害上,得不偿失啊! “自作多情。” 为掩饰尴尬,闵劭还嘴硬:“我不过是想告诉你,这辈子想离开闵家,除非我不要你,否则,没门!” “没门这不有窗户呢?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窦安青嗤嗤一笑,她最喜欢看闵劭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老闵,你我从前的恩怨就翻篇了,咱们总归夫妻一场,你还是早日从良……奥不,早日找下家。” 窦安青承认自己对他并非一点都不动心,可这样一个身份莫测,不知背负了多少秘密还身中情人蛊的男人,恐不是她的良配啊! 窦安青坚信,自己命中注定的男主角,一定还在后面等着呢! 她也曾明里暗里的试探过和离一事,大都从闵劭那里收到了一样的答复。 不可能。 若真想要自由身,可能只有这一条路,让他先爱上别人! 这件事,窦安青当然不是脑子一热决定的,也‘归功’于闵劭为了清除她去京城见到闵琮的记忆而下的毒药。 在药物的作用下,原主的部分记忆被唤醒,窦安青约么回想起了原主与闵劭的初遇。 她一直以为,原主爱上闵劭只是个意外,以原主的智商,也不会有疑。 但窦安青是谁,现代渣男白皮书也是读过几本的,将那些碎片记忆整合之后,她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原主想的那么简单! 这更引起的窦安青的怀疑,原主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农妇,人在人群中都能被淹没的那种。 且浑身除了蛮力无一是处,闵劭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要故意接近原主,再让她以为是自己把闵劭抢到了手? 据窦安青分析,财色绝不是闵劭的目的,那就只剩下‘权’。 窦大壮只是屠夫,也没可让他图的啊! 但此前,窦安青发现,无论是窦家还是闵劭,在提到官府和京城的时候,反应都有些异常,不难得出结论,窦家绝非自己看上去那么简单。 窦大壮和窦氏兄弟也不像有勇无谋之人,所以,除了闵邵,窦家肯定也有窦安青不知道的秘密。 甚至是许久之前去江南游玩时,撕毁的那张契约,窦安青可不傻,那契约是真是假,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 所以真正的契约到底是什么? 她不得而知! 秉承着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的原则,窦安青并未追问任何人,对窦家,她尽到女儿应尽的义务,对闵劭,她亦是问心无愧。 可要她继续趟这趟看不见路的浑水,窦安青万万不愿。 本以为说完这话,闵劭会大发雷霆,可这男人的反应,却有些让窦安青意外…… 闵劭沉默,眸中神色异常,良久之后启声道:“你当真,是这么打算的?” 第167章 抛夫弃子的负心女 第167章抛夫弃子的负心女 瞧他这无辜的小眼神,怎么看上去好似再问一个抛夫弃子的负心女:“你真的要抛弃我?” 窦安青还怔了一瞬,转念反应过来,坚定的点头道:“是,就是这样没错!你若是真的找到了好的归宿,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说罢,她一溜烟从房间跑出来,走出许久回头看看,见闵劭没有跟着这才放下心来…… 那日之后,闵劭倒是再也没有当面给李经纬找难堪,可明里暗里的,窦安青总觉得他在给李经纬使绊子。 果然让她逮着了证据,这家伙开始玩阴的了! 义学已经正式走上轨道,李经纬为了感谢窦安青和闵劭的帮助,提着礼来闵家致谢。 闵劭一反常态,不仅热情的接待了李经纬,还主动提出要和窦安青一同下厨。 闵湛和余氏都觉得他有些奇怪:“祖母,你觉不觉得,今日爹爹,一肚子坏水?” “小家伙!”余氏在他头上轻敲了下:“不能这么说你爹!” 话虽这么说,余氏却给闵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悄悄溜进厨房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老子使坏,还能被儿子看出来不成? 闵湛无功而返,无奈的摇摇头:“祖母,进屋吃饭。” 饭菜上了桌,色香味俱全,就连窦安青都夸了闵邵好一番。 “多日不下厨,这厨艺见长啊!” “娘子说笑了。” 娘子? 窦安青挑眉,这男人,又想搞什么?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窦安青,觉得没好事,可方才做饭时他们二人一直在一起,若闵邵真想往饭菜里下毒,也没机会啊!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李经纬往厕所跑了不知多少趟,上吐下泻的时候,窦安青才发觉,是筷子有问题! “你是三岁小孩吗?还玩这种把戏!” 窦安青不可思议的看着闵劭,他竟然在李经纬的筷子上涂了强劲泻药。 “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日后你们二人可以不保持距离,但他的人生安全,我也不保证!” 余氏和闵湛坐在一侧,啥也不敢说,也不敢动。 余氏对闵劭再了解不过,他不是情绪能摆在脸上的人,可一旦真有人触及他的底线,后果…… 窦安青并未理会他的威胁,可从李经纬出了闵家家门的那一刻起,倒霉日子就来了。 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被突然飞出来的石块砸青了额头; 去给孩子教书时,手中的书里夹了不知道多少条毛毛虫,给学堂的孩子吓的哇哇直哭; 就连回到自己家,睡觉的时候都睡不安生,大晴天的无端下起雨来,将他的被褥淋了个湿透…… 类此之事,数不胜数,窦安青几次问过闵劭,后者一概不认。 傻子也能看出来是有人在故意使坏,他装作一副无辜样子哄谁呢! 若说一开始,李经纬对窦安青只是欣赏,那闵劭这一番作为,无疑成为了激发他感情的催化剂。 男人吗,都有个好胜心。 李经纬发觉自己真的喜欢上了窦安青时,并不打算像冷言澈那样,默默守护。 此前他去医馆的时候,就发觉冷言澈对窦安青也有好感,只是他藏的极深,并未叫人察觉。 李经纬看上去不争不抢,实则不然。 当他摸清窦安青与闵劭疑似感情不和时,就展开了自己的攻势。 无论闵劭怎么折磨他,李经纬照单全收,且从未恼过。 腿长在窦安青身上,就算闵劭再怎么阻拦他们二人见面,多得是方法…… 第168章 紧张又刺激排位赛 第168章紧张又刺激排位赛 天儿愈发热了,窦安青琢磨着,要不要推出些冰饮解暑,她正想着,可就有人送来了。 闵湛已经放学了,李经纬和他一同回到闵家。 小家伙一脸的不情不愿,却不得不‘尊师重道’。 “里正大人,我已经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闵湛将布包放下,一脸傲娇的看着李经纬:“爹说了,我们家晚上只做四个人的饭,没有您的位置!” “我不是来吃晚饭的。”李经纬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来:“安青姑娘,这是前几日我去县城时发现的。说是有镇热解暑之效,湛儿好动,我本想直接给他,怕他不小心打翻了,这才直接送来,莫见怪。” 窦安青接过那琉璃盏,里面果然盛放着寒凉之物,也正适合春夏交际食用。 “湛儿,还不快致谢。” 闵湛心里翻了个白眼,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玩意儿到底想给谁,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他微微俯身作揖:“谢过大人!” 李经纬走后,窦安青揪着闵湛的耳朵:“小小年纪就学会阴阳怪气了,可是你爹教你的?看我不揍你!” “家暴啊,家暴,祖母,快报官!”闵湛夸张的哀嚎着:“快放开我!还说我阴阳怪气,还不是你家风不正!学堂里的孩子们都说,娘和里正大人才是一队!置我爹爹于何地?” “嘴长在人家身上,说就让他们说去,你娘我清者自清,何谓这些流言蜚语!” “什么流言蜚语啊?村里的人都巴不得你和爹爹和离,盼着你和那李经纬成亲呢!” 闵湛挣脱窦安青的手:“反正我不管,话给你撂这了,要是你给我找后爹,我就带着亲爹亲祖母离家出走!到时候,叫你背上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罪名!” “诶,我说你个小兔崽子,长能耐了,会威胁人了!” 窦安青和闵湛在院子里吵吵闹闹,余氏坐在椅子上看着二人,带着一脸慈祥的笑容。 入夜,闵劭才从外面回来,先前窦安青去京中,留下了不少痕迹。 多少双眼睛盯着入京的陌生人,以防万一,闵劭亲自带人彻底清扫了京城的情报系统,就让窦安青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闵琮也不是好摆平的人,为了让他相信那日见到的就是‘安靛’,闵劭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村子里的人都已经歇下了,夜色正浓,行至闵家门前,闵劭忽而停住了脚。 望着门前的那盏烛火,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逢自己晚归,门前都会为他亮起烛火,直至他亲自吹灭。 闵劭知道,是窦安青放的。 她虽然嘴上整日念叨着和离,对这个家却没有半分怠慢。 除了不像一个妻子那样对待丈夫,无论是作为儿媳还是娘亲,她都无可挑剔。 后颈一阵钝痛,是情蛊而致,闵劭轻揉着后颈,眼神黯淡。 他想起不久之前,至少在窦安青知道他身中情蛊之前,二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有所好转,隐约还有些暧昧。 可就在窦安青知道情蛊一事之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难道,真的要将旧事坦白些? 闵劭将手中的羊皮卷又握紧了几分,目光沉沉,似是下了决心。 “咚咚~” 敲门声响起,还未睡着的窦安青正躺在床上发呆。 现在才十点而已,作为一个现代夜猫子,她是真睡不着啊! 这时候就应该躺在床上边嗦粉边刷剧,完事再打开tii来两把紧张又刺激排位赛,可…… 她没有手机!! 穿越之初,窦安青觉得自己能渐渐适应这种劳作的生活,就算没有现代电子设备也无妨。 可时间久了,难免觉得有些空唠唠的,她想去b站看太太画本子,想去中线跟打野抢一波河蟹啊…… 想着想着就开始难过,正躺在床上网抑云呢,冷不防响起了敲门声,将窦安青吓了一激灵。 “谁?” “我。” 闵劭,这个点了,他来做什么?该不会喝多了想酒后乱性来占便宜! (也不知道先前几次‘被’占便宜都是因谁而起……) 第169章 一个不敢睡,一个不敢睡 第169章一个不敢睡,一个不敢睡 “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 不等窦安青将话说完,闵劭稍一使劲就推开了门。 窦安青被迫营业,点燃蜡烛拢着衣裳坐起身:“不是阿sir,很晚了诶。” “阿瑟?你新的绯闻对象?”闵劭无奈一笑,似是自嘲般拿出袖中的羊皮卷:“看看,你会感兴趣的。” 怎么听什么都是自己的绯闻对象,闵劭该不会走火入魔了! 窦安青上下打量了一眼,长的也不像是痴情种啊! 接过那羊皮卷,窦安青借着微弱的烛火面前才看清上面写的字。 “和离契约书,鉴闵氏之妻窦氏心有不洁……不洁?”窦安青顿了顿,抬头看着闵劭:“你这是诽谤,我怎么不洁了?” “不重要,继续看。” 罢了,这口气,她忍! 片刻之后,见窦安青收起了羊皮卷,闵劭才问:“这宗交易,如何?” 他怎么敢的啊! 窦安青挑着眉看:“闵劭,你看看我的眼里,能看清我的眼神吗?” 当然……那不屑,鄙视,嫌弃的目光,明晃晃的挂在窦安青脸上。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窦安青嗤笑:“你说的是人话吗!瞧瞧你这上边写的什么,若想和离,必须做三个月的恩爱夫妻,饭同吃,床同睡,你当我是傻子吗?” 闵劭是不以为她是那种就算被卖了还帮着人数钱的类型? 那他真是想多了! “恩爱夫妻我认了,饭同吃是自然的,可这床同睡是怎么个意思?想生米煮成熟饭?” “你想多了,除了湛儿,我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闵劭眸里闪过一丝异样,淹没在夜色中。 “当初是你强迫我娶了你,现在又要和离,那我成了什么,交易物品?” 闵劭反问道:“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旁人可以,我闵劭,绝不!” “所以呢?” “所以,和离我可以答应,但在和离之前,我至少也要争取些自己的权益。” 说着说着,这男人的眼神就开始不正经了,略显轻浮的扫着窦安青:“好歹也是我的妻子,总不能一晚都没睡过?所以这三个月,你我必须同床共枕。至于……” 闵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至于会不会做什么,就看你表现了。” 看她表现,什么表现? 等到窦安青反应过来闵劭话中的意味,想给他一脚时,那男人已经离开了。 窦安青将手中的羊皮卷摔到门上:“做梦你!” 然,第二天晚上,窦安青就抱着被子去了闵劭房间:“这可是你说的,三个月。今日是五月十五,三个月后,八月十五中秋节,你我和离!” 这日子赶的巧,赶得妙啊! 闵湛和余氏就住在闵劭隔壁的房间,这院子虽是翻修了,可还留着最初的基本架构。 闵湛贼头贼脑的从门缝里瞄着里面二人,看见他们竟然真的躺在一张床上了才捂着眼跑回房间。 “祖母,爹把娘掰回来了?” “我可不知道他们年轻人的事,倒是你!” 余氏将闵湛拉到自己身侧:“祖母知道你不想要弟弟妹妹,可若是你不想让这个家散掉,就必须得接受这个事实。” “我也没说不愿意啊。”闵湛嘟着小嘴坐在余氏身侧:“他们自己不争气,还能怪我不成?” …… 窦安青和闵劭躺在那张双人床上,这似乎还是头一次。 此前虽是也同房过,可都是在外面。 怎么今夜躺在这里气氛怪怪的,还有种洞房的感觉! 不,错觉,一定是错觉! 窦安青拉起了杯子:“你敢动手动脚,我让你性命不保,睡觉!” 话虽这么说,可两人几乎都到后半夜才睡着,猫身边躺着鱼,还是条这么美味的鱼,闵劭要是就这么睡过去了,天理不容啊! 可…… 一个不敢睡,一个不敢睡(自己体会!) 翌日清早,窦安青和闵劭一同醒来。 “啊——”一声直冲云霄的尖叫,窦安青迅速将腿从闵劭身上拿下来。 这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 第170章 我的宝贝起来了吗 第170章我的宝贝起来了吗? 昨夜二人睡着之后,许是人在熟睡中下意识的举动,竟然是抱着睡的! 窦安青一只腿还搭在闵劭身上! 这就是闵劭的计谋,就想用这种方法逼自己对他负责! 闵劭心里美,面上却不动声色:“窦安青,这才契约履行第一天,你就想对为夫图谋不轨?若是不想和离便直说,不必暗示我。” 窦安青:“?” “丫头,你的眼神骗不了我,你心里是有我的。” 闵劭从哪学来的油腻台词,窦安青直接用脚趾扣除一套魔仙堡来! “闵劭,你没发现阳宁村多了几套院子吗?” “嗯?”这女人思维也太跳脱了:“什么院子?” “我尴尬到用脚趾抠出来的!” 那日去医馆卖药材,冷言澈身侧那操心的小药童还关心来着:“窦娘子,听说你和闵公子再续前缘了?” “什么叫再续前缘?”窦安青满头黑线,别看阳宁村小而偏僻,这八卦的能力也是杠杠的! “先前你不是和咱们新任里正那什么吗~” “什么那什么?这都什么啊!冷大夫,好好管管你这药童!” 窦安青心头那叫一个郁闷啊,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到底是谁告诉村里人,她和闵劭同居了的? 阳宁村小树林,易容之后的阅钟将手中好吃的好玩的发给那些小屁孩:“以后只要听叔叔的话,还有糖吃……” 窦安青心烦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玩意儿,她倒宁愿是什么嘴歪眼斜行动不能自理的残疾人,至少还能成全自己搞事业的梦想! 现在碰上了闵劭,想和穆元白搞经济,不行;想和冷言澈卖药材,不行;想和李经纬搞学问,更别想了! 再聪明的脑子挡不住一直有人给你使绊子啊,闵劭这就是想断她财路! 要不是穆元白来的一封信,窦安青真觉得自己要被闵劭折磨死了。 “娘,看什么呢,两眼都放光了!” 闵湛小跑上前,探过头去看,见是穆元白,小脸立刻垮了:“怎么是他?” “怎么,你不喜欢元白哥哥啊?” 废话,闵湛本来就没娘,好不容易有个后娘,还总有人惦记,他能喜欢那小子吗? “可别跟我攀关系,什么哥哥弟弟的,我可跟他没那么深的交情。” “你这小家伙怎么是非不分呢,人家是请咱们一家人去县城玩,又不是只请我一个。” “那……那也不行!”闵湛冷哼一声,转身去了房内。 倒是闵劭,看见那封信时,没什么意见。 “穆家既然相邀,就去。你不是一直想在县城开个医馆。” 窦安青讶异:“你怎么知道?” 第171章 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第171章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这小山村可是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闵劭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前段时间不还嚷嚷着要去京城?” 窦安青没理会他的揶揄,只是愈发觉得闵劭这家伙不简单。 她想在县城开医馆的事情,只在曾经去县城的时候,偶然跟穆元白提了一嘴,怎么就叫闵劭知道了? 说起来,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窦安青捋了捋来闵家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从很久之前处理黑龙寨盗抢官银开始,闵劭就像是身上装了摄像头似的,即使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什么都门清。 “那还等什么,收拾收拾走……” 余氏并未跟着去,闵劭和窦安青带着小崽子住在了穆元白安排好的酒楼。 “瞧着店铺的风格,和你的穆家商铺倒是有几分相似。” 窦安青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是她喜欢的氛围。 人多,却并不吵闹。 穆元白浅笑:“放心住,这铺子确实是我穆家的产业,此前我已经交代过了,无论有什么需要,叫那小厮就行。” 闵劭一声冷哼,径直抱着闵湛上了二楼。 “这小子要是在他手里,迟早学成没有礼貌的坏小子。”窦安青连连吐槽:“我看闵湛那副傲娇样,就是跟他爹学的,别无二异!” “湛儿还小,倒是不必矫枉过正,就由他去。” 穆元白忽而想起了什么:“安青,此前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可还在?” “当然了,我赎回来之后就一直妥善保管,整日带在身上。” “嗯,你们在县城想必要住上几日的,若是遇见了什么麻烦,就出示那玉佩,凡是遂县城中之人,多半会给我穆家一个面子,不会为难你们。” 窦安青笑着在他肩上锤了一拳:“瞧你这话说的,不是你穆家邀请我们来县城游玩的?怎么,该不会要让我们自己在城里转。” “当然不是!”穆元白将窦安青引至酒楼一层靠里的位置坐下:“蒲月,斗百草群芳各逞才,正是县城最热闹的时候。热闹归热闹,也总有人想趁机作乱,有些不太平。” 窦安青察觉穆元白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免好奇:“元白,你可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但说无妨!你我这交情,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穆元白沉默了片刻,才终开口道:“安青,原本邀请你们一家三口来县城,是想借此完成你的心愿,适合开医馆的铺子我都已经瞧好了,都是上好的地段。不想让你掺和进那些麻烦事儿的。只是……” “急死我了,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样让你这穆家大少爷都唉声叹气的?” 窦安青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穆元白帮了她不知多少次,若穆家真有难,她不可能置之不理。 “你可还记得此前,窦家卷入官银被盗一案?” “记得。” “那时我们怀疑的对象不仅仅有黑龙寨,还有黑蛟帮。” 穆元白这么一说,窦安青隐隐约约想起来,是提过这么个帮派。 “可是那驻扎在城南的水匪?常截掠官船商船,老家住在……住在……” “在城外妈祖村。” 穆元白接上窦安青的话:“妈祖村内皆是水匪亲眷,有贼兵把守,后靠海运,进退通畅。黑蛟帮虽然常年劫持官船商船,对穆家却是也有几分忌惮的。原本,黑蛟帮与我穆家井水不犯河水,可近来,黑蛟帮开始对穆家下手了……” 第172章 酒桌文化博大精深 第172章酒桌文化博大精深 “黑蛟帮势力虽大,但穆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所以双方一直和平相处。前些日子,就是从京城回来之后,父亲告诉我,穆家的商船在海上被劫了。劫货也就算了,还伤了不少家丁……” “所以,你的意思是,遂县甚至上达州府,都不敢动黑蛟帮,因为黑蛟帮背后有官府的势力?” 穆元白颔首:“官商纠纷由来已久,穆家也是靠着我父亲的能力与官府周旋,才换的安稳。可黑蛟帮而今的行为,已经触及了穆家的底线。父亲听说你先前剿灭黑龙寨,找到官银一事,想……” “想什么,想做青天白日梦?” 闵劭负手而立,站在楼梯下冷睨着一楼二人:“我这才离开没一会儿,就能听到这么热闹的事。” “闵大哥。”穆元白起身:“安顿好湛儿了?不如坐下一同喝两杯。” 待闵劭行至二人跟前,扬起衣摆坐在窦安青身侧,冷眼看着穆元白:“你既叫我一声闵大哥,日后,记得喊我夫人一声嫂子。直呼名讳,怕是有些不合时宜。” 闵劭一把揽过窦安青,将她圈的紧紧的,好似在宣誓主权。 从进店的那一刻,他浑身的醋味就已经盖不住了。 怎么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在窦安青身上,她有这么好看吗?(有!心里有个声音已经替闵劭做出了回答。) 窦安青打去闵劭的手:“你这张嘴要是不想用,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我替你安排后续事宜。怎么竟挑不好听的说。” “夫人这是觉的我哪句话说错了?穆公子比你我二人小几岁,唤我一声大哥,自是得唤你一声嫂子。” 他这一口一个夫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穆元白一时有些尴尬:“闵大哥,黑蛟帮的事,父亲恳请你们能助穆家一臂之力,若是此事妥善解决,穆家可满足一切你们的要求。” “不要用这么客……”窦安青正准备说让他别这么客气,都是朋友互相帮助不应该的吗! 话音还没落呢就被闵劭截了胡:“一切要求?” “嗯,只要你们要,只要我们能给。” “口气不小啊,我闵劭想要的,穆家确定给的起?” “当然,就是想要我以身相许,也并非不可以。” 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穆丹秋步伐轻快的走到众人身侧:“闵公子,又见面了。” 闵劭并未将目光落在穆丹秋身上,只是微微点头以作回应:“既然穆家这么有诚意,我和青儿考虑考虑也无妨。” 说着,他又将手揽在了窦安青的肩上,这次,是故意做给穆丹秋看的。 那宠溺的称呼和偏头看向窦安青时脸上的笑容,无一不刺痛了穆丹秋。 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手指都快陷进掌心的血肉里。 没有一个女子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搂着别的女人还毫无反应的。 更让她折磨的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妒忌,窦安青,怎么说也是闵劭的原配…… “姐,你这么来了?”穆元白下意识的看了眼窦安青,发现她并未因此觉得不适,才让开了位置,让穆丹秋坐进去。 “既然是处理穆家的事,我身为穆家长女,怎么能置身事外?”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情绪,穆丹秋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为此还特意将闵公子和您夫人接来县城,真是麻烦了。” “不麻烦,又不是头一次打交道了,大家这么客气做什么。” 窦安青伸手给四人倒上了酒:“难得我们四个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张桌子上,何不举杯欢庆?” 酒桌文化博大精深,别看现在气氛剑拔弩张的,喝多了大家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 窦安青可不想一直经受着穆丹秋目光的凌迟,她来县城本就是寻乐子来了,整日带着个定时炸弹在身侧,那不天天担惊受怕的! “不如,我教你们玩一个新游戏,此前绝对没有任何人玩过!” “游戏?何为游戏?” 第173章 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第173章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就是……就是比试的一种!” 窦安青嘴里竟是新鲜词,穆丹秋也不认输,学着她的话问道:“哦,是吗?在遂县,还有我穆丹秋没听过的游戏?” 学的倒是挺快吗! 窦安青神秘一笑:“这游戏叫做‘开火车!’” “火……火车,可是着了火的马车?”几个新鲜词一下子勾起了穆元白的好奇心。 穆丹秋嗤笑:“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火车,乃是用来载生前做过恶事的亡灵前往阴曹地府的车子!这大晚上的,你玩这种游戏,是想送走谁?” “格局小了。”窦安青指尖轻点杯中酒,在桌上画出火车的样子:“我口中的火车,乃是这种不靠人力,靠电力或者燃煤蒸汽车……算了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改日再议这事。” 窦安青将桌上的水渍拂去:“至于这开火车的游戏,是这么个玩法……” 听罢她的解释,穆元白和穆丹秋还有些云里雾里的,闵劭倒是听明白了,不免嘲讽道:“这种小把戏还能输?长脑子的人都能赢,我不玩。” “你又知道了?”窦安青挑眉:“闵大公子该不是怕自己会输所以反客为主?” “输?呵。”闵劭冷笑:“在我闵劭的人生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是吗? 那又是谁整日死缠烂打的不愿意和离? “那我不管,你要是不玩也可以,自罚十杯,滚上楼睡觉去。” 这招激将法对闵劭还就真管用,他看到穆元白跃跃欲试的模样就激起了好胜心:“玩就玩,怕了你不成?” …… 丑时已过,穆氏酒楼已经打样了,店里小厮伏在桌子上睡的正熟。 夜孤鸟的叫声吵醒了闵湛,他揉揉眼睛发现房间空荡荡的,闵劭和窦安青一个都不在,倒是楼下传来不小的喊叫声。 闵湛面色不悦的走下床,都这么晚了,谁这么吵吵闹闹的。 走下楼梯的一瞬间,孩子都懵逼了…… 入眼,是四个脸上贴着不少白条的人,闵劭面色通红的端坐在椅子上,不知用了几成功力才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怒气,手中使劲扯着窦安青的袖子。 再看窦安青,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端着酒壶:“贝京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开,遂县开!” “遂县的火车往哪开……” “你错了,喝酒,哈哈哈~”窦安青将酒壶塞给穆元白,而后被闵劭一把拉回身边。 “唔,你做什么!” 她不悦的侧身瞪着闵劭,那双灵动的双眸开始迷离,好似一汪澄澈的泉水,白皙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原本打理妥帖的秀发松松散散的搭在肩上。 一改平日里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倒是多了几分让人更欲罢不能的感觉…… “爹,娘,该睡觉了!”闵湛小跑下楼:“不看看这都几时了,还在这里喝个不停?瞧瞧你们四个人,酒篓子吗!” “你个小东西懂什么!”窦安青起身走到闵湛身侧。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穆丹秋便钻了空子,借着酒劲想往闵劭怀里钻。 闵湛眼尖,赶在穆丹秋之前一个箭步上前轻推了把窦安青。 窦安青只觉眼前虚晃了下,旋即一头栽倒在闵劭怀里,打起呼噜来。 二人上楼后,闵湛没好气的看着穆元白:“还不将穆姐姐扶回去休息!” 可怜的小闵湛啊,他倒是成了几人的管家婆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窦安青总觉身下有什么东西硌着她,迷迷糊糊的醒来,目光沿着床边往上走,一声惊呼:“芜湖~” “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又占我便宜了!”窦安青怒斥:“趁人之危,见缝插针,酒后乱性,不知廉耻,跟人沾边的事你怎么一点都不做!” 闵劭笑而不语,似有几分揶揄的意味,目光示意窦安青往下看。 “这绳子哪来的?这,我……” “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光说不练假把式,闵劭一把将窦安青抱过来,背靠着自己,拥进怀中。 还故意捏细了嗓音:“小哥哥肌肉针不戳,来,让姐姐好好疼疼你。坏家伙,小调皮~” 窦安青:“?” “不不不……不可能!”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尽是“耶斯莫拉!” 窦安青知道自己喝醉酒是个什么鬼样子,而且那‘针不戳’,闵劭一个山顶洞人也编不出来啊! “我倒是好奇,你嘴里念叨的‘艾斯艾木’是什么?” 艾斯艾木?窦安青看了看闵劭,目光又移至将两人手腕绑在一起的绳子……s?! 第174章 这话你自己信吗 第174章这话你自己信吗 都怪她看了太多本子,隐藏的性格在酒后一展无余。 小黄人窦安青无疑了! “什么都不是,还不快拿剪刀来,把绳子剪开,你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逼着我对你负责!” 窦安青记得闵劭腰间一直装着把弯刀,伸手就往他的腰上摸。 “别动。”闵劭压低了声音。 “窦安青!” 闵劭一个起身将窦安青压在身下:“我说了,让你别动!” “我……没有动,只是想找你的刀,割开绳子。” “我不动,你也别动!”窦安青眼神有些虚晃,男女实力悬殊,闵劭要真是想动,她也拦不住啊! 见窦安青这副乖顺的模样,那双杏眸忽闪忽闪的,闵劭不禁来了兴致,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不如让为夫也来找找,夫人身上有没有装什么割开绳子的东西?” “别碰那,痒痒,啊~”闵劭似是碰到了窦安青的痒痒肉,惹的她又笑又难受。 闵劭这就是在自己挖坑给自己跳,折腾了没一会儿自己先受不了了…… “爹,娘,起床了!” 闵湛在外面砸门,闵劭这才放了窦安青一马,轻而易举的拽断了绳子:“以后再跟你慢慢算账。” 当事人就是后悔,喝酒前那种舍我其谁的狂妄,喝酒后那种悔不当初的自责。 窦安青发誓再也不喝酒了,还信誓旦旦的跟闵湛说,要是再喝酒,她倒立洗头! “得了,这话你自己相信吗?”闵湛送她个大白眼:“昨日踩着桌子那架势,我还以为又是从前那个彪悍女人呢!” 穆元白被闵湛的话逗乐了,没忍住笑出声,被窦安青剜了好几眼。 一行人看似在遂县街市上游玩,实则在商议黑蛟帮一事。 黑蛟帮突然对穆家动手,着实反常,且穆老爷子派人去查过,被劫持的商船上的货物,并未全部丢失。 在这场劫案中,受损最重的是穆家死伤之人。 “黑蛟帮,也许不是冲着商船去的。” “挑衅,故意的。”窦安青联想到先前发生的事又问穆元白:“黑蛟帮,与遂县城中其他帮派可有联系?” “城……”穆元被的话被闵劭接了过去:“黑龙寨,黑蛟帮,和城内地下赌场,并称遂县三老虎。黑龙寨被剿灭,黑蛟帮和赌场两足鼎立,垄断了遂县的黑道。黑风寨被剿灭之前,有些在其他县城的残余势力,只怕已经被两个帮派收为己用。” “闵公子说的没错。”穆元白这才得到说话的机会:“至于李县令,他那号人物你也了解,仗着自己家中有皇亲国戚,才一直坐在县令的位置上浑水摸鱼,不干实事。所以此事,报官无用,只能靠咱们自己。” 窦安青想了想她看过的警匪片,像是黑蛟帮和赌场这种黑恶势力,势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赌场和黑蛟帮的黑色收入有本质上的区别,若无利益冲突,就能结为联盟,唯有势力大涨,才能提防官兵打压。 “不妨做个大胆的猜测,这黑蛟帮和地下赌场,也许有关系呢?” “呵。”穆丹秋插了句嘴:“遂县谁人不知,地下赌场和黑蛟帮水火不容,这猜测,不是大胆,是荒谬了!” “穆小姐可有证据?是否亲眼看到了两派不和?这么多年,可有两派火拼的消息?” 第175章 在爷身后好生跟着 第175章在爷身后好生跟着 小窦三连问,直接噎死了穆丹秋,要不是穆元白在旁边拦着,二人指不定能当街撕起来! 窦安青头头是道的跟大家伙分析着,连闵劭都被她说服了。 “所以,要想知道真相,必须打入敌人内部!” “怎么个打入法?”闵湛比四个大人还激动。 “没你的事,在这之前,要先将你送回家,你跟着太危险了。”窦安青拍拍闵湛的脑袋:“等到爹娘将事情处理好了,再接你来县城玩。” “我不!” “抗议无效。”闵劭轻飘飘的说了句:“这次,听你娘的。” “爹!你怎么开始向着她了!”闵湛再气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他被闵劭派人送回了阳宁村。 窦安青这才跟四人说了自己的计划:“黑蛟帮,地下赌场,我们四人两两一队兵分两路,打入敌人内部,尽可能接近核心位置。” “说的轻巧,人家过的可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一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非他同类,不当场给你点颜色瞧瞧都是好的!” 可是让穆丹秋抓到了把柄,环抱双臂高傲的看着窦安青,等着她在两个男人面前出丑。 窦安青耸耸肩:“从前我过的日子,虽说不是刀尖舔血,总归是苦过来的。我有办法,倒是大小姐你……就不知道了。” 窦安青这是看不起谁呢?她能文能武才貌双全,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 “笑话,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山下,可是我将闵公子救回来的。论样貌,我不输你,论才学,我懂四书五经,骑射也不在话下,你又会什么?就靠你那两根银针,想要打入敌人内部吗?唬谁呢?” “穆小姐有时间与我唇枪舌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和闵劭,是你穆家请来的,可不是我们上赶着要来的,要说穆家不需要我们,正好,现在就扯。” 窦安青拉着闵劭转身真准备走,她还不乐意帮呢,要不是看在穆元白的份上,趟这浑水做什么? “闵大哥,安青姐,别走啊,姐姐她就是开个玩笑。” 穆元白侧身看了穆丹秋一眼:“孰轻孰重?” “开玩笑?我怎么觉得穆小姐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窦安青莞尔一笑:“穆小姐,你说呢?” 穆丹秋虽是傲娇了点,可穆老爷子拜托的事,她当然不敢自作主张,极其不情愿的嘟囔了句;“玩笑而已……” 经过商榷,窦安青和闵劭一组,去地下赌场,穆元白和穆丹秋则想法子打入黑蛟帮。 “最多不能超过十五日,你我四人就在合欢楼碰面。万事小心……” “你去哪啊?”话音一落,转身看闵劭时,他都走远了。 窦安青小跑着追上去:“莽夫。” “不是去地下赌场,动作像你这么慢,穆老爷子怕是等到去世那一天也等不到答案。” “你就准备这么去?还没进门就嗝屁了!”窦安青白了他一眼:“走,跟着我去裁缝铺!” 两个时辰之后,二人不知绕了多少圈,终于找到了地下赌场的入口。 窦安青颇为惊讶,本以为这赌场无非是影视剧中见到的那些场景,可眼前蜿蜒在地下巷子中盘根错节的场地,堪比拉斯维加斯豪华赌城啊! 赌场标配,美女迎宾,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欠债人,以及烟雾缭绕到只能看清楚方圆一米内。 “这位爷,看你面生,头一次来?” 那风尘女子掐着兰花指凑到窦安青身边:“从前没有见过你啊。” 窦安青冷着脸将她退至一侧:“我夫人在此,姑娘自重。” 旁边站着的,就是一米八大个,男扮女装的闵劭! 鬼知道他是怎么被迫装成这副扮相的! 窦安青穿着土财主暴发户卷金边的大袍子,还自个儿画了个全装,比此前入京那次女扮男装要合格多了。 打眼一瞧,根本就看不出是女子来。 闵劭身上穿着ps版的衣裙,长发散下,还抹了脂粉,虽是……有些别扭,倒也算看的过去。 “带路,姑娘们!”窦安青从怀中掏出银子扔给那二人,“在爷身后好生跟着!” 第176章 爷的小娇妻 第176章爷的小娇妻 “爷,咱们这赌场,您想玩的应有尽有!不知想从哪入手啊?” “爷虽是外地来的,对这赌术却是颇有钻研,听说这赌场里有位常胜将军,在哪儿,让爷会会!” 俩女子对视一眼:“原来是贵客,您这边请!” 绕过喧闹的人群,行至一处烛火稍暗之地,其中一女子扣响了门栓,听起来像是什么暗号。 “您初来乍到,想必不知道赌场的规矩。若要跟千面大人交手,先得通过他的测试。但只能一人入内,不知是您来,还是您的夫人来?” “我……”闵劭正欲上前,窦安青一女子懂什么赌术,这赌场的规矩他在清楚不过。 人人都有挑战的前面的机会,可若是未通过他的测试…… “当然是爷来!”窦安青踮起脚在闵劭头上敲了下:“你个小娘们懂什么,在这里等着!爷的小娇妻。” 她可是借着这次机会把该占的便宜都占个遍! 闵劭阻拦不住,只能由着窦安青孤身入内…… “夫人,您请这边候着。”俩女子引着闵劭去了另一处,期间,有手里端着酒盏的人冒冒失失的撞到闵劭身上,还撒了他一身的酒。 闵劭心里有些微躁,说不担心,自是假的,可窦安青这女人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拦都拦不住。 她原本不是罪讨厌惹上麻烦事儿吗,怎么一听穆元白求助,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千面既是这赌场的常胜将军,也是二把手。 唯有经过他的测试方可与之对赌,胜出者可提出任何条件。 没人见过他的真容,却知他与朝中重臣来往颇密。 这赌场,勾连了官吏,若是能经过千面这块跳板,触摸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人又能经得起诱惑? 在小地方的人往往想跳出这口井,却从未想过通过自身的努力,总想着走捷径,又有几人真的能成功? 可让千面没想到的是,今日来的人,竟然真的通过了他的测试! 赌术并非不三不四之道,内里大有玄机,在不出千的情况下,输和赢,并非全靠运气。 所以历来想靠着运气搏一把的人,无一例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今日,他以为也和往常一样,这来人,却叫自己刮目相看了…… “千面大人,总算是见到您了。”窦安青推开石门,对着坐在棋盘上的人微微颔首。 笑话,当她奥数白学的?赌术归根到底不就是数学概率问题,这玩意能糊弄古代人,还能糊弄的了她? 千面望着来人,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好生眼熟之人。 窦安青走过去,在千面对面坐下,望着棋盘上的残局。 残局出口处有一张银票,不是小数目。 若好赌之人看见这银票,势必会动心,急着去解棋局。 窦安青仔细看了看,淡淡一笑:“既是死局,又何必拿出来?千面大人,这事做的有点不地道?” 千面没有说话,面具下,是他错愕的神色。 这人竟然用了不到一刻钟就发现这是必死的棋局? “你……”他终于开口:“不是遂县人?” 这么熟悉的声音……让窦安青微微皱起眉。 其实打从进赌场之前,从闵劭百事通那里得知赌场相关的消息诸侯,窦安青心头就有诸多疑惑。 若这所谓的千面大人真的与朝中重臣有私交,他大可撸开了袖子放手干,赚多少钱分成就是了,为何还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比试? 难不成真的只是个人爱好?直觉告诉窦安青,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 第177章 愿赌服输 第177章愿赌服输 至于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原因,还得慢慢深挖才知道。 窦安青在心里还感慨,这穿越一遭,当了医师药师园艺师育儿师美容师,现在都开始当起卧底侦探了,这一趟没白来啊! “既然你通过了测试,说,要比什么。只要赢了我,条件任你开。” 一个赌场,除了钱和权,还能满足她什么条件? 而且,窦安青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跟人说自己要认识他家老大啊,这不摆明了给自己挖坑吗! 罢了,先比再说。 “既然是赌场,当然是比比赌术,只是……” 窦安青顿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沓写着数字的纸片子:“按我的规矩走。” 前面看着桌上的一沓纸片,眉心紧蹙:“这是?” “扑克!” “闻所未闻,又怎么比?” “很简单。”窦安青从隔壁拿来色子和筹码:“千面大人精通赌术,我稍作讲解,您就明白了……” 等讲完扑克的基本规则后,窦安青分了两堆相同的筹码:“二十一点,德州扑克经典玩法,你我二人桌上的筹码先输完者为败。” “好。” 结果明摆着,窦安青胜出,她还‘体贴’的问道:“这扑克是按照我的规矩走,若是千面大人觉得不甘,也可按照你的规矩玩一把。” “不必,愿赌服输,有什么条件,说罢。” “简单,我要跟你合作!” 窦安青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前面:“如何?” “你也是头一个,敢和我千面谈合作之人……” 就在闵劭等的焦急之际,石门打开,窦安青背着手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带着蜜汁笑容:“走,小娇妻,爷带你去县城好好耍耍!” 这是,成了? 闵劭和窦安青二人离开后,方才的石室之中闪出一身影来:“大人,可要照旧?” “不。”千面摘下面具,摇着手中折扇,眸底深谙:“不,再玩玩。” “是,大人……” 从赌场出来,窦安青就开始在县城物色好地方,查案归查案,搞钱也要紧啊! 闵劭一路都黑着脸,像个小怨妇似的跟在窦安青身后:“爷要去换衣裳,这都什么玩意儿!” “不行!” 窦安青果断拒绝:“那千面指不定派了多少个人跟着咱们的,要是叫他发现你我是换装,怕是明日都出不了这遂县城门!” 穿惯了宽松衣裳的闵劭套着女子的衣裙,哪哪都难受的要死。 “早知道就不让你啦啦~” “什么,早知道就不让我怎么了?”窦安青完全没听清楚他后面在说什么,总觉不是好话。 “没什么,吃饭,饿了。” …… 穆家,忠叔将刚带来的情报递给穆老爷子:“老爷,一切都依照计划进行。” 穆老爷子颔首:“务必保证大小姐和少爷的安全!” “老爷放心,从穆家出发的那一刻起,就有暗卫暗中跟着了。” “嗯,这也是个锻炼他们的好机会,至于能不能帮到穆家,就看两个孩子的造化了。” “老爷。”忠叔欲言又止的:“那边?真就由着他们来?” 穆老爷子捋着胡子沉笑:“忠叔,操心好穆家人的事,旁的,咱们管不着……” 几日之后,窦安青通过扑克牌的生意,成功提高了赌场的收益。 扑克牌一跃成为赌场玩家最多的游戏,她和闵劭也终于见到了赌场真正的老板。 见面的地点竟不是在赌场内部,而是县城中的茶馆。 窦安青带着闵劭抵达茶馆时,赌场老板还未出现,一直等到日暮降临,那人才姗姗来迟…… 第178章 太多巧合 第178章太多巧合 “我倒想看看,是谁将我们千面大人都打败了。” 走进来的人,俨然就是一浪荡公子哥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这地下赌场的老板啊! 先前不是说,这地下赌场,个个心狠手辣……瞧眼前之人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赌场老板啊! 倒是闵劭,看到这男人时怔了一瞬,怎么会是他? 关于这地下赌场,他手下的人也调查过,这从未现身的老板一直神出鬼没。 而今竟然真的应约前来,还是那种身份…… 不对劲。 如果真是他曾见过的那个人,绝不可能出现在遂城这偏远的小地方。 “王昆,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王老板。”窦安青收起了眼里的猜疑:“鄙人姓安,看老板年纪与我相仿,不知可有幸得您一句安兄?” “那是自然,今日你能王某坐在一起,就是我王某的兄弟!” 客套话谁不会说,三两句下来,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闵劭一直沉默不语,窦安青暗暗掐了他一把,还跟王昆解释道:“王老板,内人,认生,不怎么爱说话,您别见外。” 王昆上下打量了闵邵一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想必安夫人家中财力丰厚。” 这话,不久等同于说一个美女身边的丑男人是富二代吗! “让王老板见笑了,夫人打小娇生惯养,吃的好,这个儿就长的高。跟我,刚好互补!” 窦安青一直给闵劭使眼色,他一直沉默着,难免遭人怀疑。 闵劭腿都快被窦安青掐青了才捏着嗓子说了句:“王老板好。” 方才,他一直在想件事。 若说模样长的像只是巧合,这名字,就更让人怀疑了。 王昆,合字为一‘琨’,当朝魏帝长子,也是当今太子曹琨,亦是这个琨字。 而眼前这王昆的模样,和曹琨也相差无几。 闵劭多年之前曾见过年少时期的曹琨,后来也只看过他的画像,若眼前这人推出去,也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曹琨乃东宫太子,万万不可能来这种小地方,更不可能当什么地下赌场老板,那…… “夫人?”窦安青发现闵劭失神,一连叫了他几声,才拉回闵劭的思绪。 “王老板,夫人此前从未去过赌场,那日我也是想带她见见新鲜的,许是被赌场的气氛吓到了,一连几天都是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样,我先带他回去,至于咱们的生意,慢慢谈……” “安夫人既然身体抱恙,就先请回,安兄,那我们改日再约?” “可。” 送走了王昆,窦安青一拳锤在闵劭胸口:“你做什么?万一被那人看出破绽了,就前功尽弃了!我那扑克技术也白搭进去了。” 闵劭不言,忽而拉着窦安青迅速回到落脚的酒楼,待观察四周无人之时,才低声道:“我们恐怕不能再帮穆家了。” “为何?” 这男人怎么神神鬼鬼想一出是一出的! 如若那王昆是曹琨的替身,他为何会在遂县,又恰好是赌场老板,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闵劭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若是这案子再查下去,只怕会扯出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水匪抢商船这么简单了…… 第179章 扑朔迷离 第179章扑朔迷离 “你在这里待着,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去。” 闵劭开始拆头上的珠钗,换上了一身混迹人群中绝不显眼的粗布衣裳。 窦安青看他这幅样子,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何时回来?” 窦安青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穆家这件事,难道真的是她想的简单了? 闵劭一边叮嘱窦安青一边往脸上涂涂抹抹:“如你所说,那老板不知在县城布下了多少眼线,为防万一,我不能以真容示人。你我在明,敌在暗,出了意外,我们只会是不利的一方。” 片刻之后,闵劭就化成了另外一副模样,隐约从模子还能看出是他本人。 “这酒楼……总之,你在这里待着很安全。切记,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踏出房间一步。” 窦安青还有些惊讶,从前怎么没发现闵劭竟然还会化妆?这手法堪比专业化妆师啊! 仅仅是改了眉形,加深了面部轮廓,又贴上了胡子,整个人就变了副样。 再配上他身上那套衣裳,全然就是一普通老百姓。 “你不从门走?”闵劭打开了窗,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探风。 “好生待着。”撂下句话后,人就没影了。 窦安青跑到窗边往下探头一看,哪里还有闵劭的影子。 这家伙搞什么啊,整得人心里怪紧张的…… 遂县小客栈,闵劭正襟危坐,神色严肃异常。 “阅钟,朝廷近日可还太平?” “并无异象,就是那老狐狸年事已高,旧疾复发,怕是命不久矣。宫中有传言,新帝马上就要登基。” “曹琨?” 阅钟颔首:“主上这么急着召我们前来,可是有要事?” “黑蛟帮那边,查清楚了吗?” “是上头要求的。”阅钟从怀中掏出册子来:“不仅仅是穆家商铺受袭,这些,都是。” 闵劭大概看了几眼,心中已有了定论,老魏帝这是在试水啊! “主上,遭受袭击的大都是前朝皇商,魏国入主后,这些皇商散落到各个小地方,靠财富谋求安稳。老狐狸许是察觉到自己风烛残年,想在太子即位前,为他谋划。” 所以才可以纵容黑蛟帮去袭击穆家的商船,等到穆老爷子自己发现黑蛟帮依靠的势力时,由他做出的对策判断,穆家对朝廷是否还有用? “穆家应该早就知道黑蛟帮势力匪浅,背后有靠山,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帮派的头上,竟然挂靠者朝廷。” 阅钟继续道:“穆老爷子那边派出去的人,早晚都会发现这一事实。黑蛟帮既然杀了穆家人,后面还不知会有什么动作,到时候,是与黑蛟帮势不两立,还是委曲求全,就看穆老爷子的选择了。” 闵劭了然:“穆老爷子会做出理智的选择,现在,去查另外一件事。” 闵劭拂拂手示意阅钟靠近些,与他耳语了一番:“……那曹琨和他爹不同,是个阴狠之人,万事小心。” “是,主上!” “去……” 酒楼内,窦安青正心绪不宁的在房间里来回徘徊,她越想越觉得此事要比自己想象的复杂。 方才和那赌场老板见面的时候,闵劭的反应太奇怪了。 窦安青曾无意间瞟见他的眼神,闵劭好似从前就见过王昆一般……是自己眼花了? 窦安青原本想着,赌场,归根究底,还不是为了赚钱,若她能提供给那老板可以赚钱的门路,就有机会接近他。 等到交情足够近了,再想法子套套话,看看这赌场和黑蛟帮到底有没有联系。 可这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自己预想之中发展。 好似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有什么她没发现的秘密,局面愈发扑朔迷离了…… “咚咚——” 窦安青正出神的想着,忽而想起的敲门声差点没把她带走,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响起:“安公子?” 第180章 迷局 第180章迷局 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 “谁?”窦安青忙把方才闵劭脱下的衣裳都塞进了床底,对着镜子打理了一番头发后走到门前,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奥,我是王老板手下的姑娘,先前你也见过的。方才匆匆一别,该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王老板想问,不知您今晚有没有时间,请您去风雨亭一叙。” 窦安青记得,她们并未告知王昆下榻的酒楼,这女子竟然轻车熟路的摸到了门口,不正应了闵邵的话,有人在跟踪他们! 将将才从茶楼分开,现在就发出邀约,这王昆,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安公子,劳烦您先将门开开,我手中有王老板叮嘱要交给您的东西。” 窦安青依稀记得去底下赌场的时候那女子的声音,而且她也不会喊什么安公子,不该叫他一声爷吗? 闵劭现在还没回来,窦安青犹豫了片刻:“姑娘,那东西你就放在门口,现在我不太方便。” “这可不行,安公子,我必须得亲自交到你手中。” 窦安青将银针揣在手中,打开了条门缝,果然是那日赌场见过的女子。 她递进来一块牌子:“城南风雨亭,望安公子独自前来。” 说话间,那女子的眼神在房间内不经意的扫了眼,等到窦安青轻咳两声,她这才转身离开。 直至傍晚,闵劭才回到酒楼。 一进店,小厮端着酒水走上前:“爷,您回来了?可有什么需要的?” 小厮目光漫不经心的瞟着店里某处,而后快速低声道:“店中有眼线,我等被盯的死死的,没法儿送信,夫人去了风雨亭,已经让弟兄们跟上了。” 闵劭似乎并未有多担心,只抬抬手高声喊着:“两壶好酒,二斤熟牛肉,送到我的房间来。” 这才抬脚上了楼,去到窦安青正对面的房间。 门一打开,闵劭看着坐在床边的女子轻笑:“要不是为夫留了一手,你现在就不知被那王老板拐哪去了?” 窦安青白了他一眼:“还不是我提醒你,你才意识到要找替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从他们二人回到酒楼开始,窦安青察觉到事态不对,就告诉闵劭,最好安排两个替身,以防万一。 本以为闵劭找来的人能有七八成相似,没想到,这替身几乎与他们二人相差无几。 窦安青也是自此才相信了古代真的有易容术一说,把那个窦安青放在眼前,她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所以拿着牌子去风雨亭的,是假的窦安青,现在在房间里等着的安夫人,也是假的闵劭…… 闵劭捏着这小女人的下颌微微抬起:“不会说几句好话是吗?” “拿来你的爪子,查清楚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窦安青知道闵劭手下有厉害的人物,他出去这一遭肯定是处理麻烦去了,既然有资源可以利用,自己又何必费心费力的浪费时间。 闵劭沉默了片刻,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告诉了窦安青,当然,除去和宫中人有牵扯的部分,只描述为简单的利益争斗。 “至于穆元白和穆丹秋,二人很快就会平安归来与我们会和,所以,这件事,你我不必再插手了,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窦安青将信将疑,她都还没开始发功呢,怎么就结束了? 若穆家真的有本事将事情解决,当初又为何要让穆元白求助她和闵劭呢? 她一肚子疑惑无人诉说,却发现事实确实遵照闵劭推演的那般发展。 到了约定那日,穆元白和穆丹秋出现在了合欢楼,四人同坐,穆家二子皆沉默不语。 “说话呀?查出来什么了?” 穆元白面露难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窦安青解释,当初是他把窦安青拉进来的,现在却…… “我弟弟不说,我来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管是地下赌场还是黑蛟帮,你们都不必再插手。不过,还是谢谢二位了。” 怎么就解决了?这么多疑点都还没解释清楚呢! 地下赌场神秘的千面大人,老板王昆,还有易容成窦安青和闵劭模样的二人,去了风雨亭后又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闹着玩吗! “罢了,毕竟是你们穆家的事,既然你们都说解决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怎么个个哭丧着脸,举杯同庆啊?” 窦安青杯子还没举起来呢,就被闵劭连人带杯子拎走了。 “诶诶诶,放手,你做什么!” 闵劭松开手,目光复杂的望着窦安青许久,终是沉沉叹了口气:“希望一直都能如此。” 窦安青:“?” 第181章 好奇心害死猫 第181章好奇心害死猫 闵劭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不是想在城中开医馆吗?日后,你就好好赚你的钱,等到三个月期限过去,和离,走人。” “你吃错药了?玩什么深情呢。”窦安青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下意识的避开闵劭的目光,转过身去。 有很多事,闵劭现在还不能开口,如果可以,他希望窦安青永远都不知道。 她聪颖善良,没有那些复杂的心思,若是被拉进这场迷局,闵劭于心不忍。 倘若真的能保护她,就算要以和离做为代价,闵劭也认了…… 翌日,辞别穆家二人,闵劭带着窦安青返回阳宁村。 他们走的这小半个月,村里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唯有那帅气里正,脸色憔悴的不少。 处理好乡里的公事,就去美容院和闵家转转,日日盼着窦安青回来。 听说二人回来之后,李经纬第一个跑到村口去迎,却见窦安青和闵劭打情骂俏似的吵吵闹闹,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安青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村里的姐妹们,都想死你了!” “翠红姐,咱们见天碰面的,还想不想的,肉麻死了!” “怎么能不想你呢?”翠红伸出手:“你瞧瞧我这双手,做了你美容院的手膜,现在都白嫩了不少,这以后就算天天下地我也不怕了!” “爹,娘!”闵湛那小家伙听到学堂的教书先生说,这课都不上了,一溜烟跑到村口:“终于回来了!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 “胡说什么呢?”窦安青在他鼻尖上轻轻刮了下:“看,给你带的礼物。”窦安青将怀中的小玩意儿递给闵湛。 “嘁,就这东西,三岁小孩玩的!”嘴上嫌弃,身体很诚实啊,闵湛接过那玩意儿,脸上的笑容都遮不住了。 和乡亲们客套了好一会儿,一家三口回到窦家,一大家子人吃了午饭后,闵劭和窦安青才带着闵湛回去。 一到家门,闵劭就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递给窦安青,正是她先前看上的店面。 窦安青微微一怔:“这是……” “先前看店面的时候,发现你在这家门口停留来了许久,想着你该是喜欢,就买下了。怎么,不想要啊?” 闵劭作势就要抢回来,窦安青一把抓过去攥的紧紧的:“要,怎么不要!” 闵湛黑着脸:“没必要喂,我还在呢,你们注意点?” 自从窦安青和闵劭同住起,闵湛就发现他们之间气氛不对劲,常常让自己脸红心跳的。 小家伙鄙视了二人一番,又回到学堂去了,窦安青这才拿着房契坐下:“谢了bro。” “不肉?” “兄弟的意思,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不过……” 窦安青忽而皱起了眉:“既然你这么懂我的心思,不如猜猜我现在想什么?” 闵劭拉了张椅子坐在窦安青身侧:“你在想,黑蛟帮和地下赌场的关系,王昆到底是谁?穆家的事为何一开始说解决不了后来又不清不楚的解决了,还有我手下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不是学了什么读心术啊?”窦安青连连鼓掌:“猜的一字不差!” 闵劭意味深长一笑:“好奇心害死猫,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窦安青原本还一脸期待,瞬间变为嫌弃的模样:“你这话说了不等于没说?不说拉倒,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穆家的事就这么被迫翻篇,窦安青虽是心有疑惑,可自知不该多问,毕竟是穆家的事。 穆元白若真是想告诉她,肯定早就说了,一直不说,自是有他的原因。 那她还操这些个闲心干什么,专心搞钱她不香吗? 第182章 有人一直在等着你 第182章有人一直在等着你 有了闵邵给的那张地契,窦安青决定正式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馆。 毕竟是她的看家本事,总不能就此搁置。 好在医馆的位置距离阳宁村并不远,省去了搬家的麻烦。 窦安青亲自设计医馆的装潢,在李经纬冷言澈和穆元白的帮助下,窦氏医馆正式开业,在遂县最热闹的地段,人声鼎沸。 窦安青当初看中这医馆,就是图它面积大,地段好,才得以分成三区,医药区,诊疗区和美容区。 阳宁村那美容院,也正式挪到了窦氏医馆中的美容区。 美容院的名声早就打响了,窦安青把牌子‘老安青美容院’往上面一挂,来客络绎不绝。 至于药材区,除了窦安青亲自种的药材,还有她开发的龟苓膏,阿胶一类的中药甜食,备受遂县大家小姐们喜爱。 且又有穆家商铺倾情加盟,窦氏医馆很快就在遂县站稳脚跟。 窦安青再次相信了那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亏得她当年选了理科,后来去当了医生,要是文科生,总不能穿越之后给皇帝背上两首唐诗宋词! 窦氏医馆走上正轨,李经纬和穆元白功不可没,别看这二人一个是里正,一个是商铺少东家,那忙里偷闲也要来医馆帮忙,惹的闵劭一阵阵吃醋。 “窦安青。”这日,穆元白从医馆离开后,闵劭将正在整理货架的窦安青拉至跟前:“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待离夫。” “待离夫?” “这快要成婚的叫做未婚夫,即将和离的自然是待离夫了,有哪里不对吗?”窦安青忽闪忽闪的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闵劭竟一时哑口无言:“你……那至少也是待离,这李经纬和穆元白也太过明目张胆了?” “是吗?” 窦安青朝着一个方向努努嘴:“你也不差吗,穆大小姐天天都来医馆等着你,我都快被感动了!” “这能一样吗?” 闵劭眉心紧蹙着:“她虽是整日来,你可曾见到我跟她说过一句话?可你跟李经纬还有那小子呢,恨不得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这里已经不是阳宁村了,是遂县城内,多少人看着呢!” “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呗,多大的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懂?” 窦安青拿起桌上的药材继续整理:“你别无理取闹啊!要不是人家穆元白帮衬着,咱们医馆能这么快就扎根?隔壁陈叔没告诉你?县城开了几家医馆,最后有几个留下来的?” “我也可以啊。”闵劭这话不假,他只要一句话,整个遂县,都没人敢动窦氏医馆。 “你说这话,我信,你的能力我也见识过了。可是,” 窦安青停下,双眸直视闵劭:“你的秘密太多了。不论穆元白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摆在明面上,欠他多少人情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还不还的起,我心里都有估量。可是你呢?你做的所有事,我一概不知!” “非要算算账的话,从很早之前,黑龙寨剿匪一事开始,到前段日子穆家商船被劫一案。我真个人都像是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你怎么三下五除二的一操作,事情就解决了。我,不喜欢这样。” 言落,窦安青转过身子:“也许你有什么难言之隐……fe,ia,ok非要这样的话,你我就各过各的呗,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早晚都要和离!” “在这样一个女子身边,你真的会幸福吗?” 穆丹秋站在二人身侧:“闵劭,不是你付出真心就会换回来真心的,有时候,你应该往身后看看,有人一直在等着你。” 窦安青耸耸肩:“需要我给你们让出二人空间?” “求之不得。”穆丹秋轻笑,窦安青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就别怪她‘横刀夺爱’了! 闵劭冷着脸,窦安青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交易买卖的物件?想送走就送走? “穆小姐,烦请您回避一下,我与内人有些家事要谈!” 第183章 美男计都用上了 第183章美男计都用上了 好一句内人,真是一点都不给穆丹秋面子啊! 穆丹秋不情愿的离开了医馆,还两步一回头的望着窦安青二人,眼里尽是羡慕嫉妒恨! 闵劭扛起窦安青进了医馆里屋:“好啊,你不是想知道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切!” 关于他的身世,关于窦安青想知道的所有事实,闵劭挑挑拣拣了能说的一小部分。 与窦安青相处的时间越长,他愈发觉自己的心,已经渐渐向窦安青靠拢。 尽管想着三个月之后要和离,可……那种不舍,那种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语笑嫣然时的醋意,已经快要将闵劭淹没。 如若从一开始,他知道自己会爱上窦安青,绝不会将她选做自己的目标。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啊! 闵劭一反常态的坐在窦安青身侧,异常严肃:“我今日与你所说的一切,字字是真,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窦安青听他亲口说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惊讶,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来笑道:“害,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娘的亲儿子啊,只是没想到你身世这么复杂!” 闵劭竟然是世家大户的私生子?怪不得整日挂着一张扑克脸冷冰冰的,原是自小缺爱啊! “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至于我真正的家族,身后牵涉的关系,太过复杂。你知道的越多,只会成为负担。我并非有意瞒着你。”闵劭沉声道。 窦安青侧过身去,头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他那俊逸的脸上似乎隐约多了几分伤感之色,让她心头不忍一动。 “我……” 闵劭抬起头时,正对上她的目光,来不及躲闪,那双含着温情的眸子就这样落在闵劭眼里。 他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将窦安青抱在怀里:“答应你和离,只是觉得,也许离开我,你会有更好的生活,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不和离好吗?” 美男计都用上了? 偏偏窦安青还真吃这一招,她小心脏跟小鹿乱撞似的砰砰跳个不停! 也许心动真的只是一瞬间,闵劭今日的坦白让她打开了埋在心底已久的心结,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男人来。 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对闵劭有感觉。 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些日子,说一点都不喜欢,那不扯犊子呢? 窦安青非要和离,也都是闵劭自己作的,早把这事儿讲了,她也不必整日猜测他的身份,心里惴惴不安了! “看你表现。”窦安青声音轻快道。 闵劭心头一喜,放开窦安青:“当真?” “当真,但是……你还是得告诉我,前段时间,穆家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你真的想知道?” 窦安青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那些疑惑一直压在我心里,都快成心结了。” “穆家,从前是皇商。地下赌场,黑蛟帮,与朝廷都有联系。劫持穆家商船,不是私事,是政事,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原来如此! “就是说,朝廷是想借着此事探探穆家的忠心?是这个意思吗?” 闵劭微惊,没先到窦安青竟然机敏至此,一点就透! “嗯,所以我才拦着你,不要掺和穆家的事。” 哭泣哭泣,怕了怕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早说啊,早说我绝对不馋和,我一小蚍蜉,还想去撼树,这就是自不量力啊!” 第184章 死亡危机 第184章死亡危机 那日之后,窦安青和闵劭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二人也渐渐有了夫妻般的默契。 李经纬和穆元白依旧常来,窦安青刻意保持了距离,总不能叫人说自己是渣女啊! 这要搁在现代,还不被误会成是鱼塘塘主,说李穆二人都是她鱼塘里的鱼? 窦安青的表现让闵劭非常满意,喜悦之色都溢于言表了! 就连闵湛都察觉了不对劲,还神神秘秘的问窦安青:“你和爹和好了?” “什么和好了,从来就没吵过架啊!小孩子家,美女子的事你别操心,念好你的书就行!” “嘁,学堂教的那些东西,我早就会了,不信你问问教书先生,日日小测你儿子我都是第一!” “把你能耐坏了,都谁教你的?” “当然是爹爹!爹爹娶你之前,闵家的日子虽是贫穷,但也算温馨,自从你来了之后,闵家就被闹翻天了!” 窦安青慌忙喝了口汤:“好汉不提当年勇,能不能别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呦,现在知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了?” 闵湛背着手小大人的教训窦安青:“要不是你现在变好了,那日饿狼来袭,非叫狼吃了你不成!” “诶我说,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坏心眼!都跟你爹学的!” “非也,非也。” 闵劭端着汤进来:“什么黑锅都往我头上扣?” “不是你还能有谁!” 窦安青佯装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一家人好不热闹! 医馆的生意蒸蒸日上,甚至有不少外商从窦安青这里订购阿胶一类的甜品,窦安青整日忙的不亦乐乎,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可老天就好像故意给人使绊子似的,还没叫她开心两天,医馆可就出了事。 开医馆之初,窦安青就知道一定会产生医患纠纷,谁让她生意做得红火,有人眼红呢! 只是没想到,这一闹就是这么大一桩事…… 季节交替,正是流感疫病爆发的时期,窦氏医馆偏偏赶上了这不巧的时候。 一群人聚集在医馆门口吼着:“庸医,出来!” 何欢何乐先一步走出店门,看着躺在地上的不少人:“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从你们医馆回来,就感染了疫病,你们这医馆是救人的还是害人的!” 窦安青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忙放下算盘走出门,瞬间怔住! 她迅速抬手用衣袖掩鼻,正欲高声喊让大家伙散开,却犹豫了。 躺在地上的人感染了猩红热,是极其严峻的传染病,围在医馆门口的这些人还不知有没有传染上。 若是此时让大家伙散开,一旦出了岔子,只怕整个遂县都要沦陷! 她灵机一动,迅速喊道:“何欢何乐,将病人带进医馆内,所有想看热闹的人,进店来,今日店内所有药材!” 百姓们一听,一窝蜂的涌入医馆。 好在医馆够大,还盛的下他们所有人,至于那想来闹事的,也被何欢何乐带进了医馆内。 窦安青给店中小厮使了个眼色,这些人都是闵劭选来的,靠谱! 等到医馆大门关闭,窦安青望着一屋子的强效移动病原体,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不得不这么选择,用一屋子的人,去换一城人的安危。 今日,在医馆内的所有人,连带着她本人一起,都半只脚迈入了未知的死亡危机…… 第185章 想活命的,都闭嘴! 第185章想活命的,都闭嘴! 窦安青第一时间给何欢何乐带上了自制口罩,让二人搬来一张桌子,站在上面高声喊道:“大家伙静一静!” 医馆里人声鼎沸,带着病患来的家属一个劲的声讨窦安青,污秽之词不堪入耳。 想买药材的人叫喊着让小厮拿药包,有便宜谁不想占啊! 窦安青的声音在众人之间微乎其微,她不得不从桌上拿着药册卷成话筒状:“想活命的,都闭嘴!” 窦安青向来温和,鲜少与人大小声,今日这情形,不来点硬的是不行了。 百姓们忽而听到她的斥责声,瞬间鸦雀无声,都转过身来看着站在桌上的女子。 见窦安青神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怕了。 “窦娘子,有话好好说,你从来不发脾气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窦安青正了正神色:“各位都是方才聚集在那病患身侧看热闹的人,现在,你们再侧身看看躺在病床上的人。” 原本只是为了看热闹和占便宜的百姓听了窦安青的话,才转身去看那满身红斑的病人。 “既然将你们关在我这医馆里,就必须让你们知道,这病,是传染性极强的猩红热,你们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上了!” 一阵极长的沉默之后,医馆内的人瞬间暴躁起来,迅速远离病床的位置,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去推门了。 “你这不是拿人命当儿戏吗!把我们和这些病患关在一起!是想让我们死在你这医馆里吗!” “从前还觉得你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大夫,原来竟是草菅人命的庸医啊!开门,让我们出去!开门!” 跟这些百姓讲道理是讲不通的,窦安青将她们关进来,已经是将损伤降到最低的做法。 她若是此刻苦口婆心的劝,只会让场面越发不受控制。 自己这大善人当久了,真有人觉得她没脾气不成? 若放在从前,依照窦安青的性子,肯定已经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可眼下,为了快速将场面稳定下来,她决定换种方式。 医馆里的吵闹声一直不停歇,窦安青索性坐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他们闹,直至都闹累了,门也拍累了,窦安青才冷声道:“闹够了?” “窦娘子,你就放我们出去,我们还不想死在这里啊!” 有妇人开始服软了,眼泪汪汪的看着窦安青:“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 “我难道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窦安青反问那妇人:“被关在这里的不只有你们,还有我!” 她再次站起身:“猩红热是可怕,但并非不能治愈,我窦安青话撂在这,五日之内,一定让你们毫发无损的从这医馆走出去!不过……” 她顿了片刻,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们一直这么闹下去,只是耽误救治的时间。不论信与不信,在治愈之前,这扇门,绝对不会有人能走出去。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我。” “一个大夫,能将我等没有被传染的人和这伤患关在一起,你不觉得自己有违医德吗,让我们怎么信任你?” “你可以不信。”窦安青冷然一笑:“但是这扇门,想要走出去,你试试?” 第186章 哪个才是你男人 第186章哪个才是你男人? “你这是威胁我?”那男子说着就要去推门,手还没碰着门的就被何欢何乐拦了下来。 “黄毛丫头也敢拦爷,命不想要了!” 片刻之后,被制服的男人不服气的瞪着窦安青:“我要告官,让你这个庸医在遂县活不下去!” 窦安青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那男子面前:“可以,但在报官之前,先保证自己能活着走出去再说。” 她眼里的冷峻叫那男人不忍打了个寒战,望着那双眸子竟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刻的窦安青,好似真是掌握生存命脉的神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让人生畏。 恩威并施这招,果然管用,窦安青在心里默默的夸了自己好一番,不愧是她! 百姓们软硬皆施都无果,终是认清了眼前的局势,不得不选择相信窦安青。 医馆里的人也不再闹了,虽是不情愿,却都愿意遵照窦安青的嘱咐。 安抚住了医馆的人,窦安青才算是长舒了口气…… 遂县的百姓并不知道医馆为何突然闭门不见人,消息却很快传到了阳宁村几个男人耳里。 彼时,闵劭正在药园子里帮窦安青打理药材,阅钟来传消息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往县城赶。 李经纬和冷言澈不知怎的,也知道了窦安青医馆内关了一批身有重疾的患者,当即启程去看遂县。 三个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站在医馆门口俨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谁不驻足看上几眼啊,有认识李经纬的人还亲切的上前问候。 医馆内,窦安青才刚把简易口罩发放给医馆内的百姓,还叮嘱他们不要聚在一起,都散开些。 砸门的声音响起,窦安青知道是闵劭来了,让何欢何乐去将他打发了。 “爷,您走,这里情况很复杂,夫人叮嘱了,旁人谁都不能进来。” “我也算是旁人?”闵劭又急又气,他已经骂了阅钟好一番,早该在医馆有人闹事时就告诉他! “爷,夫人特意说了,尤其是您,不能进来。你快走的远远儿的,别染上了病再传染给湛儿!” “我……” “窦娘子,我是冷言澈。”不对闵劭将话说完,冷言澈在一侧开口道。 他毕竟是医师,进去还能帮上忙,想着窦安青应该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冷言澈怎么也来了? 窦安青无奈,她不是封锁了消息么,怎么一个个的都赶来的这么快! “窦娘子,我虽是不懂医术,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李经纬? 麻了,窦安青心累啊,抬眼望了望站在医馆里的百姓,要配置这么多人的药是得个时间。 而且还得一个个做药物过敏测试,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场面已经够棘手了,现在又来三个男人,这不存心给她添乱吗! “老板,要不要叫个人帮你啊?”何欢何乐看着她额上的汗不停下渗,一时也有些忧心。 窦安青终是叹了口气:“冷大夫,你想法子护住自己的口鼻,我会让何欢何乐给你开一扇小门,你从医馆后面进来!” “李公子,这么多百姓被关在医馆内,消息也只能瞒住一时,你得负责稳住遂县的百姓,切勿在城中引起躁动!还有,我等会画一张图纸给你,按照设计图做出来,给遂县每个百姓都发下去,一定让众人每天都带着!” 李经纬和冷言澈领了任务就各自出发了,闵劭一脸诧异的站在原地,望着步履匆匆的二人。 所以,他呢? 闵劭正自我怀疑呢,穆元白也来了。 这医馆能建立,本来就有穆家的帮忙,穆元白当然天天关注着医馆的动向。 他瞟了闵邵一眼后,神色焦急的看着紧闭的大门:“安青……安青姐,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穆元白? 这四个男人是想凑成一桌打麻将不成? “你来晚了。”闵邵冷笑,话里话外一股子带着酸味的阴阳怪气:“活儿都被李经纬和冷言澈抢走了,连我这个正夫都没能帮得上……” “元白,有些我需要的材料,你看能不能帮我找来!” 闵邵:“?” 什么意思?搞歧视,看不起他?外人都用了就是不用他这个丈夫? 窦安青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 不等闵劭问,医馆内不清楚状况的妇人开了口:“窦娘子,这么多小帅哥,哪个是你的男人?” 第187章 他急了他急了! 第187章他急了他急了! 窦安青只顾着调配手中药物,没有听到那妇人的疑问,也就没有回答。 闵劭原本还期待着窦安青为他正名,一脸自豪相,好似在说‘当然只有我才是她窦安青的男人。’ 毕竟前几日二人才将误会说通了,关系稍有缓和。 闵劭自信的以为,窦安青心里肯定想着他。 一刻差十分、一刻差五分……迟迟听不到窦安青的回答。 他急了他急了! 闵劭双拳紧握,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质问窦安青,为什么不承认他才是她的男人? 偏那妇人又火上浇油:“窦娘子,你要是不要,我等可就不客气了。这还怪好看的!” 窦安青专注于与药物,听到那妇人的声音抬头看了眼,还以为她说的是身侧的花瓶,当即点点头:“喜欢就拿去。” 她哪有闲工夫操心这些,能稳住大家伙的情绪,赶紧将病患都治愈,才是重中之重。 好家伙,这话可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闵劭心上。 这女人,前几日不是还答应了她不和离吗? 还说看他的表现!亏得他还整日学着怎么当一个‘贴心丈夫’,半天窦安青还是想着要将他送给他人啊! 说的还这么轻巧,不带一丝留恋“喜欢就拿去。” 看看医馆里忙活的冷言澈,还有那对窦安青格外关切的李经纬,仿佛只有自己才是局外人。 这……渣女! 闵劭转身回了阳宁村,面色不悦的去了窦家。 余氏正在和唐氏唠闲话呢,身边还坐着个小萝卜头。 “劭儿,怎么回来了?” 余氏见他脸色不佳:“可是医馆出事了?” 左右着眼前是长辈,且日后还有需要窦家的地方,闵劭按捺住了心中的怒气,只伸手抱起闵湛来:“湛儿,爹带你回家。” 今日村里学堂不开课,闵湛好不容易得空陪陪余氏和唐氏,才不想回去看他爹那张臭脸呢! 这一瞧就是在娘亲那里受气了等着跟自己吐槽。 闵湛虽然小,情商可是极高,一老早就看出来闵劭对窦安青动了情。 整日吃他娘身边那些男人的醋,还死活不承认。 “爹,你要是有话,就去找娘说,跟我说也没用啊!” 闵湛可是实话实说,哪知这话跟导火索似的点燃了闵邵的炮捻,这男人就差没直接炸开了! “闵湛,跟我回家!” 闵湛os:“为什么我要当炮灰,为什么我要被迫营业?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到底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闵劭回了闵家,爷俩一落座,闵劭就质问闵湛:“你爹我不比那三个男人好一百倍?” 闵湛可不敢说实话,养他几年的亲爹,再没有人比闵湛更清楚。 搞权谋打群架,闵劭或许是第一名,可搞爱情哄女孩,他还不如学堂里的张黑蛋呢。 人家张黑蛋还知道天天甜言蜜语的哄着住在隔壁的小小红,闵劭呢?啥也不是! “爹。”闵湛小大人似的坐在闵劭身侧:“你要真想把娘留在家里,得加把劲了。” “谁想留她,别胡扯!” “瞧瞧你这嘴硬的,再嘴硬,媳妇都跑了,就留咱俩孤爹寡儿凑合过!” 闵湛恨铁不成钢啊! “你要真不喜欢娘,就放她自由啊?”闵湛试探道。 “做梦。” “这不就对了,你又不想放手,又不好好学学怎么哄老婆,这不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闵湛,你到底是皇……尊贵血统,何处学来的这些说辞!” 闵湛心想,我这是入乡随俗,都跟他似的整日板着臭脸,怪不得没朋友。 “爹。”闵湛收起了嬉皮笑脸,忽而严肃起来:“你别忘了,当初你到底是怎么骗到娘亲的。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你的真实目的,你有把握,娘亲会原谅你吗?” 闵湛的话倒是点醒了闵邵,他冷静下来,心头的怒气也渐渐消了。 小家伙又道:“从一开始,你就是有目的接近她的,虽然那时候她对咱们不好,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你利用窦家的报应。” 闵邵终于正了神色,侧身看着这小崽子。 闵湛什么都好,可就是太聪明了些,不过六岁的年纪,却什么都门清儿……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窦家,也给她自由。要么,让她真正的成为咱们的家人。” 话落,闵湛起身,双手背后:“闵劭啊闵劭,你自个儿好好想想~” 第188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第188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猩红热的消息不胫而走,城中各处也都出现了被感染的百姓,一时人心惶惶。 窦安青得知这消息时,这心更是悬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医馆内的百姓稳住了,怎么外面又出事了! 奇怪的是,她预想之中满城风雨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外面平静的有些异常。 若真是李经纬回来说的那样,在城中也出现了被感染的百姓,不应该都聚集在各处医馆闹翻天吗? “何欢何乐。”窦安青唤来二人:“昨日服过药的百姓,身体可有出现不适?” “并未,一切正常。” 窦安青颔首:“外面的消息,你们……” 何欢何乐四目相对,知道窦安青想问的是什么。 “老板,外面,是公子在维持着。城中的场面这才得以维持。” 闵劭? 窦安青这两日都忙忘了,昨日他好像也来医馆了,自己当时只顾着制药,没时间搭理他,这男人危机关头倒是还有些用处。 “喏。”窦安青把药方递给何欢:“他肯定从别处找来了大夫,这是猩红热治愈用的药,我看好医馆内的病患,外面,就靠他和李经纬了……” 五日之后,医馆内所有被感染的病患悉数痊愈,遂县城内的猩红热潮彻底褪去。 李经纬和闵劭将消息放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是窦氏医馆的美大夫研发出了治愈猩红热的药物,才让百姓免于死伤,窦安青的名气也自此彻底打响了。 原本在医馆内闹不停的百姓不免惭愧,纷纷向窦安青道歉。 “窦神医,是我等误会了你,真是抱歉。”抱着孩子的妇人一脸愧疚:“你是咱们遂县城的好大夫,我回头要带着家里众人来谢谢你哩!” 那妇人作势就要往下跪,窦安青连忙上前扶起他:“如此大礼,万万使不得!姐姐若真是觉得于心有愧,不妨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染上病的?” 猩红热并非突发症状,且多发于幼童。 一定是有带病的传染源,通过飞沫或者皮肤接触后,才会染上。 可她给这些人治疗的过程中,发现他们都是次感染体,并非主传病源。 这就怪了…… 那些最开始来闹事的人仔细回想了一番:“不久之前,我们曾带着孩子来店里买龟苓膏,这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呀。回去之后第二天,就这样了。” “仔细想想,有没有接触过什么陌生人?从窦氏医馆出去之后,遇到的所有人,都想想。” 那妇人顿了顿,仔细回想起当天的经过:“奥!好像是碰见过一个卖酥油茶的。” “酥油茶?”妇人话落,她身侧的那几个人也齐齐惊呼:“可是头上裹着灰蓝色的方巾的女子卖的?” “正是!你们也遇见了!” 瞧,狐狸尾巴这不就露出来了,竟然真的有人在使坏! 窦安青心下了然,让何欢何乐开了大门,送百姓回家,还嘱咐他们,只要窦安青不开口,这口罩就永远不能摘下来! 经过此事,百姓们心中对窦安青深信不疑,按照她说的,只要出门就带着口罩,不碰陌生人不接触陌生事物,一旦碰了立刻用窦氏医馆售卖的消毒液洗手。 冷言澈和李经纬已经回村去了,穆元被也被穆家商铺召了回去。 闵劭自个儿回到医馆,看到窦安青的那一刻,五味杂陈。 整整五日,她都把自己关在医馆里,听何欢何乐说,她都没有好好吃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你……”窦安青正准备问:“你怎么不带口罩?” 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那男人一把拥在怀中:“女人,你让为夫好想啊!” 第189章 带着闵湛找新爹 第189章带着闵湛找新爹 本来还想跟这小女人好好算算账,她和冷言澈可是共处一室了五天,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可见到她的那一瞬,闵劭心里的气就全都消了。 看见她小脸蜡黄一副沧桑的模样,真真叫人心疼。 闵劭不禁回想起几天前闵湛说过的话。 到底是要放她走,还是让她真的成为闵家人,闵劭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你先撒手。” 何欢何乐还有一店的药童都探头探脑的看着二人,窦安青一时羞赧,将闵劭推开。 “大庭广众之下,这是做什么。” “这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为夫倒真是有些事想做!” “你……”窦安青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吐出几句骇人的话,这家伙嘴里可多的是不正经的词。 熟悉之前冷若冰霜的高冷腹黑美男子,熟悉之后,整就一极品闷骚啊! 平日里那股子傲娇的劲儿现在都哪去了? 窦安青不免揶揄闵劭:“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男主角啊?怎么人设一点都不稳定,怕不是精神分裂。” “男主角?”闵劭先前了解过这个词,就在阳宁村村民给李经纬和窦安青绑什么青梅竹马cp的时候。 那这人设,又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不止一次从窦安青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了,说自己人设不稳,难不成……是在质疑他不行!! 这岂有此理! 闵劭伸手箍着窦安青往医馆里屋带,还侧身斥医馆的员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店里花钱养闲人?” 何欢何乐忙对着大家伙拂拂手:“快散了,快散了,都别看了!” “我什么都没查清楚呢,你干什么!”窦安青不情愿的甩开手:“不趁热打铁把传播疫病的始作俑者找出来,再让她跑了不成!” “你……” 闵劭竟然一把将窦安青抱了起来,面色不悦。 直至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闵劭才开口:“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睡一觉,等一觉醒来,你担心的事,我自会给你答复。” “我……”窦安青还想起身,却被闵劭重新按回床上:“要么睡觉,要么试试,我人设到底稳不稳?” 窦安青还纳闷,这男人莫名其妙说什么呢,直至看到他眸中的戏谑,忽然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敢威胁我?”窦安青羞恼:“还怕了你不成!” 她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将闵劭压在床上:“让你得了几回便宜,还真当我怕了你!老东西,也不看看咱是谁!” 真按辈分算,闵劭也算是长她几千年的老妖怪了,不安安分分的过日子,非要激出自己的反骨来,这不给自己找虐吗! 窦安青是性子温柔,可谁心里没有个小恶魔呢! 她醉酒时候的表现就是最佳证明,今日真是按捺不住了,再叫闵劭为所欲为,日后这个家还真叫他说了算不成? 闵劭想要反抗的时候,已经被窦安青用银针扎了穴,动弹不得。 他躺在床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窦安青,这小女人,还有两幅面孔呢! 窦安青顺手拿起床上的抽绳折成几截:“今日,我就要好好调教调教你,怎么当个好丈夫!要是不想让闵湛没娘,今后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 “夫人但说无妨。”见惯了小白兔,偶尔看看窦安青咬人的模样,甚是赏心悦目。 窦安青想起电视上看过的男德学院守则,学以致用:“夫为妻纲!上孝父母亲,下教子女爱,学会烹佳肴,主动揽内务,妻子远厨房,夫君扫厅堂!做得到吗?做得到,我就考虑不合理!做不到,改日我就换了你,带着闵湛找新爹!” “好,白纸黑字,立据为证!” 闵劭答应的这么爽快,窦安青都有些惊了。 合着她穿越之后拿的剧本是夫君养成记? 白白捡一身份不凡的老公,小半年就从浑身炸毛的老狐狸调教成了现在这乖顺小绵羊的模样? 窦安青给闵劭解了穴,那厮竟真的拿起纸笔来挥墨,完事儿还签字画押‘恭恭敬敬’的交给窦安青:“拿好了,为夫的卖身契。” 窦安青方才所说,他还真就一字不落的写了下来! “好了,尊贵的夫人,现在可以安心去休息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始作俑者,我会找人去查。” 闵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指着床的位置,那模样好似足浴城的小妹让客人去床上休息一样(自行脑补!) 窦安青往后退了两步,又走上前抬手摸了摸闵劭的额头:“也不烧啊,怎么发骚呢。” 第190章 真的喜欢上她了 第190章真的喜欢上她了? 她绕着闵劭前后转了一圈,目光停在他身上某个异常突起的部位时才收回了眼神,确定是闵劭无疑,连连咂嘴道:“疯了疯了……” 窦安青属实有些乏了,一挨着床就睡了过去。 闵劭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掖好被子后,才轻轻的带上了门。 阅钟正在后院等着他:“爷,查到了。” 他手中画像,正是那日卖酥油茶的女子,闵劭打开一看,眉心微皱。 他将那画像揉成纸团,紧握在掌心,冷冷一笑:“既然她上赶着上门来送死,就送她一程。” “是!” “等等!”阅钟正欲去处理,却被闵劭拉住了:“既是安青的心结,就等她醒来之后再处置,你知道该怎么做……” 窦安青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闵劭正端着早饭坐在床边,给孩子吓了一激灵。 “哦豁!你怎么在这!” “夫人,这是为夫应尽的义务,你的衣裳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我放在桌子上,医馆里还有人,我先去忙。” 窦安青拂拂手,示意他赶紧走。 闵劭前脚走,何欢后脚进来:“老板,醒了?” 她手中抱着一束蓝紫色的鸢尾,不等窦安青回答,径直插在了花瓶中。 “鸢尾花?遂县不长这个,哪来的?” “是公子,他买来的,让我和何乐每日都给您插上一束。” “……” 窦安青沉默了片刻,拢上衣裳起身,走到何欢身侧,神神秘秘的问道:“何欢,你来,我问你。” “嗯?” “这几日,你可发现闵劭有没有什么异常?” 何欢想了想,没有啊,还是她们那个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闵爷,并无二异。 她摇摇头:“老板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见何欢如此笃定,窦安青无奈一笑:“没,你出去忙,我马上来。” 早饭一吃就不是闵劭做的,他能煮出来这么好喝的粥就见鬼了。 窦安青也是看过不少言情小说的人,按照现在的剧情走向,闵劭要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么就是…… 真的喜欢上她了? 思及此,窦安青手中的勺子停在半空中,那她这算不算,完成了原主的心愿? 可…… 想来倒是还有些伤感,原主讨好了那么久都没能得到闵劭的一丝青眼,现在,倒是她占用着原主的身体,被闵劭另眼相待。 窦安青暂时还摸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要说不喜欢,似乎也有些微微的心动。 她知道,很多时候,闵劭都是只做不说的行动派。 即便有时候腹黑嘴毒,现在不也都改了吗?至少在自己面前时,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可要说真的喜欢到认定终生,那倒也没有。 要不是不想被人当成始乱终弃的渣女,其实她早就该踢了闵邵去寻找自己的天(nan)地(ren)。 可一走了之,她舍不得闵湛啊,这小家伙是无辜的,嘴硬心软。 谁叫她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天使呢,就这样顺气自然的过,真要有一天遇上了她的真命天子,那就是皇帝老儿来,她也要和离啊…… 阅钟在闵劭的指示下设法让那卖酥油茶的女子现身,窦安青顺着线索找到了她。 见到那人时,窦安青不免诧异:“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高环冷笑:“凭什么你过风生水起的日子,受百姓敬仰,我却跟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 窦安青怎么都没想到,高环竟然还能出来作妖,见她这副样子,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罪孽。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牢里出来的,但既然高家有本事,那我无话可说。可你一出来就为祸遂县城,差点就害的满城沦陷,高环,你还有心吗?” “心?哈哈哈!” 高环大笑,撸起袖子露出身上的红斑:“我搏上自己的命,势要将你拉下地狱,可没想到,老天还是偏袒你啊!为什么,为什么!” 第191章 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第191章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原来,高家被收押大牢之后,高兴德和高环都恨极了窦安青。 就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就想把她拉下水,可二人双双入狱,能出狱的法子,就唯有让高环出卖色相。 对窦安青的恨已经让她已经走火入魔了,高环用清白换来了出狱的机会。 可现实总是残忍的,她一个大小姐,没吃过苦,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别说复仇了,就连饭都吃不上。 高环不得不靠在难民窟跟大家抢吃的存活,也是在那时候,染上了猩红热。 感染初期并不严重,也亏得她命大,一直都没死。 上天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许是临死之前老天垂怜,没让高环死的那么快,才给了她重新作孽的机会。 高环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红斑为何,只是偶然发现它会传染才心生毒计…… “窦安青,你可真是不要脸啊!霸占着我的男人,毁了我的生活,还能大言不惭的在这说这种话,那些患病的百姓,全都是拜你所赐!”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高环脸上,窦安青使足了力气;“你清醒一点!” 高环对她有怨,窦安青也就认了,可她把这些怨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差点就害了那些人的性命,窦安青可不能忍。 她是医师,最重性命,尤其是无辜的百姓。 “高环,你有今天,全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窦安青冷睨着那捂着半边脸的女子:“既然是你害的百姓,就由你,来承担这个罪责。” 这次,窦安青没有心软,她直接将高环送去了县府衙。 县府衙已经不是李县令的地盘了,早就换了新的县令,确是个一心为百姓的清官。 高环此举虽是没有搞出人命,却已是犯下死罪。 若不是窦安青和闵劭一等人做出了最明智的决断,猩红热也许会蔓延至整个魏国,造成大规模死亡。 新上任的县令请示了刑部,得到死刑文件的批准后,高环被勒令问斩,直至送上刑台的那一刻,她都还带着对窦安青的恨,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悲哉,悲哉。”窦安青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也是年龄正好的女子,就为了个男人,送上了性命,不值当啊!” 说罢,她还吐槽闵劭道:“还不都怪你,蓝颜祸水。” 闵劭:“?” “好,夫人说的对,都怪为夫模样太俊俏,叫不少人惦念,瞧,说曹操曹操到,你的穆妹妹这不就来了?” 穆丹秋已经有几日没见到闵劭了,遍寻不得他的身影。 且因遂县猩红热蔓延,穆老爷子不许她出门。 这一解封,穆丹秋第一时间来找闵劭。 闵劭反应迅速,立刻挽着窦安青的手臂枕在她肩上:“夫人,咱们回去,这里人多,万一有人觊觎你……” “闵劭,你正常点?” 窦安青差点没将隔夜饭吐出来,大可不必如此! 穆丹秋猛的刹住车,一脸‘我不信,我不信’的看着闵劭,他这是…… 纵然痴情如穆丹秋,也知道闵劭此举就是在下逐客令,摆明了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心中的人是窦安青,没有她穆丹秋的位置。 毕竟在穆丹秋面前时,闵劭从未有过这种表现。 即便许久之前穆丹秋救了他一命,闵劭也只是客客气气的保持着两人的距离…… 窦安青一路回到医馆还不免感叹:“闵劭,瞧你这妹妹,也是够痴情的。连软带硬的,也拒绝了好几次?她那种骄傲的大家小姐也能咽的下这口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你,也实属不简单了。” “你吃醋了?” “你想多了。” 窦安青将他的头戳开:“我只是好奇,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特质,能让那高环不惜以命相搏,还能让穆丹秋如此穷追不舍。” “是,为夫在旁人眼里都是宝贝,只有在你窦安青面前,好似虽是都能扔出去的不值钱玩意儿。” “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什么叫做不值钱的玩意儿,我在闵家这些年,对你可有半分慢待?” 第192章 窦氏医馆,该关门了 第192章窦氏医馆,该关门了 “倒也是,怎么说,从前也是你窦安青把我抢回来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呢,两极反转,老娘我,不稀罕你了。” 窦安青嗤笑一声,抬脚整理货架去了。 闵劭一路跟在身后,一脸小怨夫的模样…… 窦安青的医馆越发红火了起来,甭管是遂县的普通老百姓,还是大家户的富人显贵,一有什么小病小痛,都往窦安青的医馆钻。 谁能拒绝一个美女大夫的诊疗呢? 今日来个王公子,明日来个李秀才,还都点明了要窦安青出诊。 何欢何乐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闵劭要是一开始想到这窦安青医馆就是在自己找不痛快,他绝对不会同意将医馆开在遂县县城…… 那李经纬和穆元白也一个劲儿的往医馆跑,美名其曰,作为朋友来帮衬窦安青的生意。 尤其是李经纬,说是遂县马上就要开始童试,他觉得闵湛聪明,可以去试试。 窦安青欣然同意,特许李经纬每日下了学还给闵湛补课。 闵劭担心李经纬通过笼络闵湛靠近窦安青,一下学就去学堂把闵湛接回医馆。 李经纬倒好,竟然追到医馆来,给闵湛补课。 窦安青那叫一个感激啊,瞧瞧这种追着给你补课的好老师,还不要钱,去哪找? 闵劭整日都跟醋坛子的腌菜似的,走到哪都带着一股子酸味儿…… 可男德契约已经签了,他也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的对窦安青冷眼,只能默默的将这醋意咽下。 好在这些个男人还算恪守道德,虽是明里暗里的表现了对窦安青的好感,可闵劭整日都跟看宝贝似的守着窦安青,也并未给那些人可乘之机。 小日子在这样的吵吵闹闹中过的也还算有滋有味儿…… 可总有人想给别人的生活添堵,窦安青还以为猩红热过去之后,能过好一段安生日子了。 这日,正在给顾客做美容窦安青,听到门口一阵喧闹声,以为又是来闹事的。 忙将手中的活计交给店中小厮,等到门口,才看见医馆待客处坐着好几个穿着贵气的男子。 “叫你们老板出来!”为首的男子看上去有三十岁的模样,窦安青靠近时闻见了他身上的淡淡的药材香。 是同行? “不知几位是?”窦安青走上前,坐在主人位上,示意何欢去上茶。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窦老板啊。”那男人虽是礼貌一笑,可眼里的轻蔑难掩。 “盛老板抬举了,也称不上大名鼎鼎,也就是妇孺皆知。”窦安青凡尔赛一笑,揶了那盛景生一句。 盛景生微微有些诧异,他和窦安青此前从未见过,她怎会知道自己是盛景生? 窦安青察觉到他眸子里的质询,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早知盛老板前来,后辈该备好茶的。咱这小商铺比不了你景生医行,这茶,您也别嫌弃。” 盛景生这才坐正了身子:“都说窦老板聪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盛某倒是想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我的身份的?” “那还不简单。”窦安青眼神示意他腰间的挂牌:“牌子上刻着的,可不就是盛字,盛老板这是再与我开玩笑?” 盛景生看了看腰间的玉佩,眉心紧皱着瞪了眼身侧之人:“马虎!” “盛老板也不必动气,就算没有牌子,您身上那淡淡的药材味儿一时半会儿也是去不掉的。咱们遂县县城拢共也没几家医馆,更别说像您一样,身着如此名贵布料的老板了,就是猜也能猜到,是您盛老板啊。” 谁不爱听几句奉承话,盛景生那脸上立刻染上了笑意:“好一个不同寻常的窦老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客套话咱就免了,盛老板今日突然来此,想必也不是来问好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窦老板爽快,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盛景生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今日来,盛某只是想告诉你,你这窦氏医馆,开不下去了。” 第193章 安青勇敢飞,黄豆永相随 第193章安青勇敢飞,黄豆永相随 “新鲜。”窦安青不急不恼,抬手招呼来何欢何乐。 “欢欢乐乐,咱家店里的茶只给客人喝,还有椅子,也只给客人坐,既然盛老板是来闹事的,撤下去。” 何欢何乐本就会功夫,在几个男人身下扯走椅子不是难事。 不等盛景生一行人反应过来,椅子和茶都撤下去了。 他身后跟着的笨蛋小药童,还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窦安青难掩笑意,不禁笑出了声。 “你……好个不知礼仪的后辈!毛都没长齐——啊!” 盛景生话都没说完,手忽然被人反扭在身后,瞬间脱臼了。 闵劭凑近他耳侧:“盛老板,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闵劭,放开盛老板。”窦安青扶额,这男人什么时候窜出来的,他不是在后面配药吗! “闵劭,去,忙你的,我能处理。”窦安青给闵劭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走开,闵劭手上又使了些劲儿,疼的那盛老板就差没嗷嗷叫了。 闵劭走后,窦安青让何欢何乐给盛景生安上了脱臼的胳膊。 “盛老板,我家那位脾气躁,十里八乡也是知道的,以后您来我这医馆啊,可别说那种话了。他若是发起疯来,我可拦不住!” 盛景生丢了面子,不禁有些怒了:“窦安青,你在遂县开医馆我没意见,可抢我们景生医行的生意,我盛景生绝不同意!我警告你,这话我只说一次,倘若你今日不关门大吉,来日就只能被我景生医行挤出遂县!” “我倒是想看看,盛老板想怎么把窦氏医馆挤出遂县。”窦安青撩撩头发:“从来也没规矩说,这遂县只能有你家医馆。各凭本事开医馆,盛老板怎么还急了呢?” “谁知道你这妖女用了什么法子笼络人心,但我告诉你,想在我盛景生手下抢饭吃,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话撂这了,七日之后,遂县杏林比试,输的人,带着医馆,滚出遂县!” “窦娘子,外面什么疯狗再咬,我这面膜快干了,你来一下。” “李夫人,我这就来,您稍等。” 窦安青对着面红耳赤的盛景生礼貌一笑:“不好意思啊盛老板,店里还忙,您请回……至于您说的杏林比试,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说罢,窦安青悠悠转身去了美院区,留下盛景生一行人在风中凌乱…… 出了窦氏医馆,小药童不识眼色的凑上前:“盛老板,方才那李夫人,好像是咱们新上任的县令夫人,说您是疯狗呢。” 盛景生一脚将他踢出老远:“爷爷我聋了是吗,还要你说?” “老板,您消消气,消消气。” 另外一个精明的药童走上前:“哪年杏林比试您不是冠军,只要她窦安青敢应战,这比试,她输定了!她能笼络区区一个县长夫人算什么?咱们背后……” 窦氏医馆很快收到了景生医行的挑战书,窦安青欣然应战。 像盛景生这种没有医德的大夫,想靠着背后靠山在遂县县城一手遮天,跟高家人似的垄断医药界的生意,她坚决不能容许! 两家遂县有名的医馆要共同参与杏林比试还定下赌约,约定输者闭馆还要离开遂县县城,城中一时炸开了锅。 百姓们默契的分成了两个阵营,双方粉丝团不免要展开一场大战。 窦安青一大早的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安青勇敢飞,黄豆永相随!” 这咋还整上应援口号了呢?粉丝头子正是穆元白! 要说这人啊,学习能力就是超群,这边窦安青的粉丝团刚编上了口号,盛景生的老年应援队也丝毫不示弱:“杏林之约盛景生,陪你赢过这一生!” 可怕,太可怕了。 窦安青一打开医馆的门,跟一脚踏进了示威游行队似的。 每天窦安青出门时,闵劭都要跟在她的身后,才能防止她那娇小的身影被人山人海淹没。 杏林比试很快就开始了,和往年一样,前几关将两大医馆之外的小医馆杀了个七七八,最终,窦氏医馆和景生医行进入决赛。 只是今年的决赛,与往年完全不同,试题,竟然是一桩杀人命案…… 第194章 家花没有野花香 第194章家花没有野花香 出题人正是新上任的赵县令,而这件命案,并非遂县,是从别县调来的卷宗。 赵县令坐在出题人的位置上,看着场下的窦安青和盛景生:“本官知道你们二人之间的赌约,那与比试无关,我不参与。但是,若你二人之中,谁能将这件命案破了,我自有我的奖励。来人啊……” 赵县令命人将那份机密卷宗呈上来:“案件起源于三日之前,隔壁县牛氏状告其丈夫在外的相好,说他是杀害牛氏丈夫的真凶……” 在场的百姓,都听到了这宗杀人案,各有各的说法。 窦安青和盛景生也分别拿着一份卷宗抄写件回到各自医馆。 案件起源于六个月之前,牛氏发现自己的丈夫身子有些不对劲,就请了大夫给他瞧看,可大夫查验之后,只说是吃坏了东西,吃过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牛氏也没放在心上,奇怪的是,从那之后,牛氏丈夫的身体每况愈下,直至几日之前,他死在了自己床上。 县府衙请了仵作去查验,说是中了砒霜之毒,还将牛氏收押。 可牛氏有完完全全的不在场证明,且并未找到任何证据,证明牛氏买过砒霜。 就连仵作查食物残渣,都查不出来到底毒下在了何处。 牛氏家里不过是普通做生意的,也没钱为她丈夫寻个清白,所有人都将这件案子当成了悬案,就此搁置。 可前日,牛氏忽然上诉,说丈夫在外面有个相好的,一定是她下的毒。 县府衙不愿查这种棘手的案子,牛氏就一直闹个不停。 没法子,只好将这案件重启。 既然是因为中毒而产生的悬案,又恰巧赶上了遂县的杏林比试,隔壁县就将这烫手的山芋甩给了赵县令…… “要我说,肯定是那相好的干的,听说牛氏家规严格,只需老公娶一个妻子,死男人又狗改不了吃屎,就在外面找女人。那相好的是个开包子铺的,肯定是嫁人不得,心生怨恨,才下毒杀了男人。” “就是,听说包子铺都是那男人给拿的钱,这牛氏真可怜啊,丈夫走了心,自己还赔了钱,要换成我,我也闹!” 医馆议论纷纷,窦安青却在研究卷宗上有没有遗漏的消息。 闵劭见她这么认真,不忍打扰,去倒了杯茶:“可要我帮你?” 窦安青知道他这话的意思,闵劭要动用他那神秘的力量,这不作弊吗! “不行,我会看着办的,你就别操心了。” 窦安青接过茶盏一饮而尽:“话说,难不成你们男人真的觉得家花没有野花香?你看看这图上的牛氏,明明比那相好的漂亮的多。” 窦安青翻开卷宗,闵劭正眼都没瞧:“别搞性别对立啊,别人我不清楚,我看你倒是这样。家里的花不知多少人觊觎呢,偏偏要去外面拈些歪瓜裂枣。” 老阴阳人了。 窦安青噗呲一笑,在闵劭脸上拧了一把:“真当自己是朵花啊?” “歪瓜裂枣又是说谁,穆元白?李经纬?冷言澈,还是谁?” “明知故问!”闵劭那醋劲一下就上来了:“我去做午饭!需要帮忙的时候张口,歪瓜裂枣能给的,为夫能给你双倍。” 瞧瞧这又吃醋又傲娇的劲儿,竟然还有些可爱…… 闵劭的手艺其实并不怎么样,可那日签了男德契约后,他竟然去学了厨艺,饭菜可口度噌噌噌飙升,窦安青吃了都称赞。 高冷男人追起妻来,倒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 窦安青将目光再次移向手中的卷宗,她总觉得事情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再请示赵县令后,窦安青和盛景生都得到查验尸体的权利。 二人即刻动身去了隔壁承德县,尸体还存放在县府衙中。 现在已经是五六月天,古代没有存放尸体的冰库,按理说,那具已经有些发臭的男尸早该被埋了。 可碍于死之后没多久,牛氏就上诉了,所以尸体一直放在县府衙的底下库牢中。 闵劭担心窦安青在异县的安危,执意要跟着她去。 原本是不能带家属的,可不知闵劭怎么说服了承德县县令,竟然允许他跟着一起下库牢。 才走到库牢门口,尸体的恶臭就已经泛上来了,盛景生几欲呕吐,还不忘冷嘲热讽:“下去之后别吓破胆子了!” “盛老板有时间嘲讽我,不如先想想怎么处理你的生理反应。” 第195章 死因蹊跷 第195章死因蹊跷 窦安青将手中的一颗小药丸递给闵劭:“塞进鼻子里,就闻不到那种味道了。” 两人当着盛景生的面,一前一后的下了库牢。 等靠近停尸房的时候,闵劭伸手握住了窦安青的小手,似乎担心她会害怕。 窦安青默许了他的行为,并未将手抽出。 盖在尸体上的草席掀开,她真是庆幸自己当年没有去学法医,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程度。 窦安青侧身看了看闵劭,他倒是异常平静,那眸子里的沉着,好似已经见过无数次尸体般…… 盛景生也跟下来了,远远的站在一侧,他若是知道今年的杏林比试是这种内容,绝对不会打这个赌。 而且,在得知要查案之后,他本来就没想到要靠比试赢。 既然是这种比试,有更快更稳的胜出法子…… 盛景生全程没有碰过死者的尸体,倒是窦安青,一直前后翻看着,还从他的肺部和口腔提取了不少分泌物带回去查验。 查看完尸体,盛景生就不见人影了。 窦安青顺便去死者家里看了看,到处都挂着白绫,是有些凄凉。 牛氏和她的儿子正跪在大堂之中,抱着死者的衣物哭诉:“我的相公啊,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我不如跟你走了算了!你在外面找的相好的,现在还搭上了性命,早劝你不听,现在知道我是为你好了!” 窦安青看到她雷声大雨点小,虽是鬼哭狼嚎的,可脸上却没多少眼泪,心里不禁起了疑。 还有,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孩子一脸茫然,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年岁,那孩子也约么和闵湛一般大了,该是懂事的年纪…… 若牛氏真有她说的那样爱她的丈夫,至少要比现在更伤心些,可……她现在的表现,可不像是死了丈夫的样子。 “牛夫人,您先别哭了。带我去看看您相公去世的地方?”窦安青轻声道。 牛氏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带着窦安青去了寝房。 寝房内倒是素雅,床头还插着野百合,这牛氏的丈夫生前还挺文雅。 窦安青在房间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又去家中各处转了转,特意看了看厨房。 “牛夫人,您丈夫,听说你们夫妻恩爱,在家中都不用厨子,总是你亲自下厨。” “是啊,他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就一直给他做菜吃。”牛氏声音哽咽:“家中的菜谱都是他自己定的,有什么想吃的就写在纸上,我不会的也会学着做。” 窦安青听着牛氏的描述,微微颔首:“牛夫人,您节哀,别太伤心了。我一定会查出真相,让有罪之人,绳之以法!” 从牛氏家中出来,闵劭好奇道:“怎么突然问做饭的事,县府衙查过了,那砒霜,并不是饭菜里的。” 窦安青卖了个关子,神秘一笑,却并未告诉闵劭实情。 二人又去了那所谓‘小三’的包子铺,却并未见着人。 隔壁卖豆腐的说:“找宝儿妹啊,你们一看就是外来的,她相好的死了,宝儿妹都没心做生意哩!你们要想买包子,就去她家里找她!” 卖豆腐的给二人指了个道,窦安青和闵劭赶到之后,看到坐在院中的女子时,都怔住了…… 第196章 胜负已分 第196章胜负已分? 院中的女子面容沧桑,肿成核桃的双眼一看就是哭过,脸上还带着不少淤青,似乎被人打了。 窦安青走上前,轻声唤那女子:“宝儿姑娘?” 宝儿一听有人来,迅速擦去脸上的泪痕:“包子不卖了,你们走。” 她那沙哑的嗓音绝不是哭一天能哭出来的,窦安青侧身看了眼闵邵,二人的想法显然不谋而合。 正房假哭不流泪,养在外面的女人却哭成了泪人,这谁能不觉得奇怪? “宝儿姑娘,我们不是来卖包子的,是来查案的。”窦安青这话一说,那宝儿一脸恐惧:“不是我,不是我害死枫哥的!你们要是来打我的,就打,我认!” 真的有人打过她? 窦安青好不容易安抚了那宝儿,她才带着二人进屋,屋子里狼藉满地,像是被人翻过。 “在你们之前,已经有不少人说是来查案的,什么都没找见,乱砸一通,还把我打了个半死。” 宝儿掀起袖子:“我知道我和枫哥的感情叫人不耻,可我们又有什么错?为……” 宝儿顿了片刻:“罢了,说了你们也不懂,走。” “宝儿姑娘。”窦安青岔开了话题,走到墙上,取下那野百合花,那一片狼藉之中唯一保持干净的百合。 “你的枫哥到死都还惦念着你,他的床头也摆着这样一束百合花,要是你不想让他冤死,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你不是凶手。” 窦安青的话似乎触动了宝儿,她不禁掩面,泣不成声,却什么都没再说。 窦安青见她情绪触动,和闵劭先回了落脚的客栈。 “可有什么发现?”闵劭看她不停的在房间里徘徊踱步,好奇问道。 “我总觉得,害死刘枫的真凶,不会是宝儿。” “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宝儿破坏了牛氏圆满的家庭,上位不成,才痛下杀手。” “也许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窦安青忽而凑近闵劭:“现在,有用的着你的地方了……” 杏林比试定下了期限,在期限规定之日,盛景生和窦安青无论有没有结果,都要返回遂县复命。 有闵劭的帮助,窦安青从蛛丝马迹中似乎已经嗅到了真相的味道。 可就在限定期限前一天,宝儿忽而去县府衙认了罪! 那县令一听,急着给这案件结案,就让宝儿签字画押。 当着百姓和牛氏的面,宝儿跪在地上:“县令大人,我认罪,是我害死了枫哥!” “你这个贱女人,我就知道是你!” “贱女人!” “遭天谴的破鞋!” 谩骂声不堪入耳,百姓的臭鸡蛋烂菜叶纷纷往她身上砸。 窦安青站在府衙外诧异的看着被锁链绑着的宝儿:“为什么这么做?” 宝儿只是满眼含泪的摇摇头:“别再查下去了……谢谢你们。” 窦安青百思不得其解,真相明明都已经在眼前了,她都已经要替宝儿洗刷冤屈了,她却自己认罪了? 在回到遂县,看到一脸骄傲的盛景生时,窦安青明白了一切。 盛景生手里拿着宝儿的认罪书:“县令大人,我已经查清楚的承德县命案的来龙去脉,这里,是调查的所有详情和凶手的签字画押,现在凶手已经缉拿归案,我想,这比试的胜负,也是时候宣布了。” 赵县令翻看着盛景生呈上去的文书,上面写着刘枫的砒霜之毒,是因为宝儿将药物涂抹在了吃食的筷子上,所以并未从食物残渣里查出。 门口处,双方的粉丝团还在pk,看到盛景生有胜出的迹象时,那些人还讥笑道:“新开的医馆也敢跟景生医行斗?自不量力!滚出遂县!” “肃静!”赵县令一声呵斥,众人安静下来,他合上文书:“既然如此,本官在此宣布,此次杏林比试胜出的选手,就是景生……” “慢着——” 第197章 真相 第197章真相 眼瞅着盛景生脸上的得意都快掩饰不住了,窦安青才缓缓走上前:“县令大人,可是据我调查,真像不是如此呢。” “窦氏,你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胆敢在县令大人和诸多百姓面前说谎话……” “盛老板,这就急了?你有你的说辞,我有我的调查,怎么,不敢让我告诉县令大人真相吗!” 窦安青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叫盛景生心头微微一震,这女人,该不会真的抓到了什么把柄! 盛景生那一瞬间的慌张被窦安青尽数捕捉到,她莞尔一笑,抬手轻击:“把证人带上来!” 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孩子眼神惶恐的看着众人,引起了百姓哗然。 盛景生俨然被这孩子吓了一跳,他慌忙看向身侧人,眼中暗涌。 “盛老板,你问你的人,倒不如直接问我。没想到我会找到这孩子?” 窦安青走上前把那孩子揽在怀中:“县令大人,为了将事实公之于众,请恕我先斩后奏,已经恳请承德县县令将‘罪妇’宝儿送来了遂县,还有当事人牛氏。” 与案人都被带上了公堂,百姓看着带着锁链唏嘘一片,不时的发出窦安青才继续道:“牛氏,你可认得我怀中的孩子?” “当……当然认得,这是我孩子!” 窦安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着怀中的孩子低声道:“童童,去找你娘,别怕,姐姐在这里,没人敢打你!” 牛氏也假惺惺的伸开了双手:“童童过来。” 百姓们都下意识的以为童童会扑向牛氏的时候,这孩子却颤颤巍巍的走向了宝儿。 连带着牛氏在内的所有人都错愕不已,牛氏反应迅速,一把将孩子拉了过来:“童童,离那个女人远点!” 窦安青冷笑:“牛氏,你真的疼爱童童吗?他胳膊上那么多未痊愈的伤,你身为母亲,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吗?” “我……” “县令大人,杀害刘枫的真凶,是牛氏!” 一石激起千层浪,窦安青的话无疑在油锅里泼了一瓢水,围观在侧的百姓们就差没有跳起来了。 “说话可是要负责的!由不得你胡言乱语!”盛景生明显慌了,额头都开始渗出汗来。 牛氏更慌了,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苍天可鉴,我对枫哥的心不掺半分假啊!竟然诬陷我是杀害枫哥的凶手!天理不容啊!” “演够了就起来。” 窦安青冷然,旋即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得知真相之前,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诸位不妨听我讲讲这个故事,一切都清楚了。” 童童从牛氏怀中挣脱,走到宝儿身侧,娘俩儿相拥,泣不成声。 窦安青请赵县令请来了县府衙的县医,请他给童童和牛氏还有宝儿做亲子鉴定。 “童童根本就不是牛氏的儿子,而是宝儿的亲生儿子!若是不信,大可听县医一言。” 盛景生压根就没想到窦安青会找到童童,他明明已经让人将童童带走关起来,借此威胁宝儿认罪伏法。 县医得了赵县令的准许,开始动手了,盛景生也没有理由阻拦,额上冷汗直流。 直至鉴亲结果出来,县医举着手中的两个碗:“大人,窦娘子所言非虚,这孩子,确实是罪妇宝儿的亲生子!” 第198章 谁是凶手 第198章谁是凶手 “竟然是三儿的孩子!” “这男人胆子也太大了,把外面的孩子带回家给老婆养,牛氏这是替别人养了这么久的野崽子啊……” 舆论依旧对宝儿不利,窦安青稍稍提高了声音:“大家伙先静静,且听我说。” 她的声音格外有力量,让众人都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听着窦安青把真相娓娓道来。 刘枫的正妻,本该是宝儿,却被牛氏用手段截胡。 在牛氏嫁给刘枫之前,宝儿就已经怀了刘枫的孩子,也就是童童。 刘枫并不爱牛氏,为了留住他,设计假怀孕。 “而你,牛氏,在宝儿的孩子一生下来之后,就动用手段把宝儿的孩子带走了,还警告宝儿,如果她敢说出真相,童童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宝儿善良,就这么被牛氏牵着鼻子走。 本以为刘枫会因为这个孩子对牛氏好些,可强扭来的瓜,又怎么会甜呢? 刘枫始终不爱牛氏,她才起了杀心,这一设计,就是六年。 “刘枫的真正死因,并不是砒霜,而是食物中毒。” 窦安青说着,把手中的一个册子交给赵县令:“县令大人。这是牛氏给刘枫做饭的菜谱,您可以看看。而造成刘枫死亡的,就正是这些餐食。” 窦安青行至牛氏身侧:“六个月之前,你装作好心去找了宝儿,告诉她你已经想通了,要把刘枫和童童还给宝儿,还欺骗宝儿说,刘枫最喜欢你做的饭,并把菜谱教给了宝儿。” 宝儿一开始将信将疑,可她做了那些菜后,发现刘枫真的爱吃,就照着牛氏说的做了。 窦安青又将另外一份菜谱交给赵县令:“而这,是牛氏交给宝儿的菜谱。” “六个月前,你开始唆使宝儿和你一起做菜,你做了羊肉,让宝儿做了西瓜羹。” 藤椒和羊肉搭配,鲜美无比,还具有催情的功效,因为羊肉是温热的,有补阳的作用。 “而宝儿做了西瓜,在医药中,吃羊肉后进食西瓜会伤元气。因为西瓜性寒,降低了羊肉的温补作用,且右碍脾胃。极易引起胃功能失调。所以死者在六个月前,会出现肚子绞痛冒虚汗的症状。” 窦安青顿了片刻,继续道:“这只是个开始,在此之后,啤酒鸭对青瓜鹅肉,肾部元气大伤。” “板栗螃蟹对牛肉,毁了他的肺。” “黑鱼、猪肝又毁了他的心。” 窦安青步步紧逼:“牛氏,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牛氏已然傻眼了,惊恐的看着窦安青,她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只听窦安青继续道:“后来,刘枫不停的脱发,腹泻,那是因为你的菜单上有田螺和羊肉。” “而在此期间,你每日都会给刘枫做各种虾食和富含维c的水果,打量的维c和虾才是合成砒霜的罪魁祸首!所以,明明是中砒霜而死的刘枫,从体内缺查不出毒物的迹象,就是因为食物已经消化了。” 信息量大到周遭的百姓思维都快跟不上了。 “而你!”窦安青将矛头指向盛景生:“身为景生医行的老板,竟然能做出绑架威胁之事,为了胜出不择手段,绑了童童,借此威胁宝儿认罪!盛老板,你敢做,敢当吗?” 闵劭看着窦安青,目光坚定,是鲜少见过的厉色,叫人望而生畏。 许是察觉到已经无路可走,牛氏忽而大笑了几声:“他该死!” 这话无疑是承认了窦安青的质控,盛景生就是还想为自己辩解也为时已晚。 牛氏指着宝儿:“这个女人,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学没才学,凭什么霸占着我的男人?刘枫他明明娶了我,却还不安生,偏要跑去吃两家饭,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第199章 当我是空气 第199章当我是空气? 牛氏将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盛景生绑架童童要挟宝儿的事,人证物证俱在,赵县令大怒:“竟有如此心肠歹毒之人!真是叫本官开眼了,来人啊,将人押回承德县!” 至于盛景生,使小人手段,有损医德,被赵县令没收了其名下财产,还轰出了遂县。 窦安青好生安抚了宝儿和童童,还给了二人一笔钱,让她们娘俩回去好好过日子。 杏林比试也算迎来了结局,窦安青胜出,扬名遂县。 此前不服她的那些人,也经过此事,对窦安青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小女子,竟然能查清一桩已经定了性的冤案,找出了死者的真正死因不说,还替无辜之人洗刷了冤屈。 赵县令赏了窦安青一笔丰厚的赏金,还将盛景生的景生医行交给了窦安青全权处置。 赵县令一早就发觉,遂县的医药行业被盛景生垄断,打压的县城笑医馆没有生存的机会。 百姓看病不得不去景生医行,药物开出了天价不说,还时有误判。 此前窦安青处理遂县猩红热一事,赵县令就对她青眼有加,有意将景生医行交给她打理。 这才趁着此次凶杀案,让窦安青更为百姓所信服,顺理成章的把景生医行交到她手中。 回窦氏医馆的路上,窦安青连连感叹:“前有高环为‘爱’送命,后有牛氏为爱设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闵劭,这次,还要多谢你了。” 窦安青拍拍身侧男人的肩膀,露出肯定的笑容:“多亏了你这个小帮手,我才能如此顺利的查出真相。” “你……一直都会医术?” 这是闵劭第一次开口问这个问题,这疑问已经藏在他和闵湛心里已久。 窦安青什么时候学的医术,刚成亲时为何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 “这……我早就会啊,只是你一直没发现。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别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 窦安青轻咳两声,岔开了这个话题,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是几百年后来的人?” 闵劭眼尖的发现她似乎有意隐瞒,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他一早就派人查过窦安青的身份,并没什么蹊跷之处,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窦安青将景生医行改造了一番,都挂上了窦氏的牌子,有医馆,医美院,住院区等等。 为了照顾之前被打压的小医馆,窦安青还特许众人加盟入股自己的产业,将医行划分成了多个区域。 因为物美价廉,且窦安青用的都是自己在山上种的药材,药效极佳,窦氏医馆的生意愈发火热,窦安青也赚了个盆满钵溢,真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杏林比试的胜出,也为窦安青挣得不少名声,就连隔壁的几个县城都对这个人美心善的女医有所耳闻,常有从附近几个县跑来遂县求医问诊的人。 李经纬和穆元白一等人还送来了贺礼,借此留下跟窦安青联络感情。 尤其是那李经纬,一天恨不得跑医馆三次。 “窦娘子,童试在即,这几日,我可要加紧给闵湛补课了。” “湛儿好学,您讲的,他都愿意听,若是村子里村务不多,李公子不妨就住在医馆?近日医馆生意忙,我和闵劭都鲜少回去。” “若是这样,那再好不过。”李经纬就等着窦安青这话呢,若是能住在医馆里,他就天天都能见到心上人了。 二人一拍即合,气煞闵劭也! “当我是空气?这医馆,不只是窦安青一个人的,还有我呢!我,不同意。” 第200章 要耍小动作,就光明正大的! 第200章要耍小动作,就光明正大的! 闵劭走到窦安青身侧:“医馆哪有给里正大人睡的地方?” “怎么没有,咱们现在不是连锁了那么多家药行,多的是以供休息的后院啊。” 这都能吃醋? 人家李大人不是来给他儿子补课的吗! 窦安青瞟了闵邵一眼:“你搞清楚状况,李公子好心好意培养你的儿子,自己教不了,还不让被人教?” “谁说我教不了!” “嗯?”窦安青抖搂出了那张男德契约,眉峰轻挑,有意挑衅。 “我……”闵劭差点就收不回他的三十米大刀,差点就忘了还有这契约在窦安青手里呢。 罢了,现在他在家中可是没有说话的权利,就由她去。 “夫人说的是,一切都是为了湛儿好,里正大人,望您住的舒坦!” 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区区一个里正,抢女人都抢到自己头上了,闵劭心里窝火啊! 恨不得立刻就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让这等人知难而退。 从来也没人敢从他闵劭手里抢食吃的! 才安顿好了李经纬,何欢何乐就在大堂叫,窦安青前脚离开,阅钟后脚就到了医馆,不知对闵劭说了些什么。 后者神色严肃,匆匆离开…… 窦安青来到医馆大堂,何欢何乐将手中的投诉信交给她:“老板,有经销商说,咱们的药材有问题。” “质量问题?” “不,缺斤少两。” “这么会?药材送出去之前,你们不是都查验过了吗?” “是查验过了,可经销商拿到药材之后,还是有问题。” 类似这种小事屡见不鲜,窦安青留了神,对方似乎并不想毁了窦氏的牌子,只是搞这种小动作给医馆使绊子。 今日少了分销商的药材,明日就截胡,在货物抵达经销商手里之前,抢先一步用更低廉的价格抢占市场。 窦安青设法引出了那幕后之人,果然是穆丹秋。 她得不到闵劭,就想法儿给窦安青下套,却不似高环似的下死手,老做这种缺德事败坏窦氏的名声。 就这还大家小姐呢,真想搞小动作,不会光明正大的吗? 既然事情是因闵劭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也应由闵劭解决。 窦安青把这事告诉了他,本以为他会像此前那几次一般强硬,这次倒是奇怪了。 闵劭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竟然忍住了。 穆丹秋都动用穆家的人挑衅上门了,闵劭也隐忍不发。 “指望不上你!”窦安青心里有些拧巴,这男人,该不会是看上了穆丹秋? 要不,以他一贯的处事方法,早就开怼了。 关键时刻,竟然还得李经纬出面,动用他此前在遂县的关系,让人去穆家找穆老爷子说了一通。 穆丹秋再次被穆老爷子关禁闭,这才安生了好一阵。 为表谢意,窦安青还单独请李经纬去吃饭了…… 医馆后院,闵劭和闵湛齐齐坐在石凳上,大的正在听小的‘教导’。 “老闵,你难道看不出来,那李经纬对娘有意?你再这么下去,她真要被李经纬抢走了。” 闵劭也有他的无奈,正值用人之际,他还需要穆家的力量。 穆老爷子唯一的期望就是他不能再伤穆丹秋。 “湛儿,旁人不懂,你还不懂我的处境?孰轻孰重,你也该明白。” “老闵,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娘亲她现在对你还是犹豫不决的状态,若是你叫她觉得看不见希望,她定会转身投向旁人的怀抱,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穆家虽是前朝势力最盛的皇商,不代表我们非他不可。我也相信,穆老爷子断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到底该怎么做,你真要好好掂量掂量。” 小闵湛此时褪去了孩子气的模样,言行之间尽显贵气,不愧是血脉尊贵的继承人…… “爷,夫人她,又喝醉了!” 第201章 和爷睡,你这么委屈 第201章和爷睡,你这么委屈? “在哪?” “合欢楼。” 这小东西倒是会捡地方,闵劭迅速起身赶去了合欢楼,闵湛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说是去给闵劭加油助威,实则就是为了去看热闹的! 闵劭才一推开门,好家伙,合欢楼大厅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窦安青正一脚踩在桌上:“来,下一位!五魁首啊六六六,你输了,喝——谁,谁,别碰我!干什么!” 窦安青被闵劭一把从桌子上抱下来:“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这位公子,窦娘子和我等玩的好好的,你想来啊,排队!” “我……”闵劭还没来得及自证身份,就被众人推到了一侧,窦安青再次上了桌:“甭管那些个扫兴的人!咱们接着来!老李,倒酒!” 李经纬坐在一侧托着腮,目光灼灼的望着踩在桌沿上的女子,她的每张面孔,都是这般迷人,如此醉态之下,似游走在人间的精灵般叫人移不开眼。 在闵劭身侧的时候,总是不让她做这个,不让她做那个,可窦安青要是在自己身侧,他一定会倾其所有,满足她的愿望。 窦安青骨子里就是个天生反骨的小妖精,看上去温顺柔弱,实则小野猫一个! 想当年,咱也是翻斗花园的扛把子一个! 要不是被生活打磨了棱角,窦安青绝对是抱着电吉他唱摇滚的! 闵湛这心里急啊,他这老爹怎么一点都不上道! 闵湛忙推了闵邵一把:“爹,你还不把她抱下来,明天这遂县的告示栏上,就得写着征婚消息!” 闵邵阴沉着脸,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将窦安青从桌子上抱下来,牢牢的箍在怀中。 窦安青还想说什么,却被闵劭点了穴,动弹不得。 李经纬面色不悦:“闵公子,窦娘子即是跟着我出来的,我自会负责将人送回去,你此时来抢人,不合规矩?” 闵劭未与他多言,只是淡淡的瞥了众人一眼,眸里的寒芒让在场的人动也不敢动,只是定定的看着。 他将外衣遮在窦安青身上,抱着她才走到合欢楼门口,就听身后李经纬道:“既有能力将她娶回家,闵公子要好生守着。倘若你对她不好,我一定把安青从你身侧抢走。” 闵劭驻足,侧身冷笑:“你可以试试,真能抢得走,就是你的本事。” 闵劭终是带走了窦安青,李经纬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今日窦安青请他来合欢楼吃饭,虽然没有提及闵劭,可李经纬看出了她情绪不对。 而且,喝多了之后还一直说些奇怪的话,什么夜店酒之类的…… 闵劭并没有带着窦安青回医馆,将闵湛送回医馆后,去了他的私人地盘。 窦安青在他怀里颠簸了好一阵,酒醒了七七八八。 茫然的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思及先前的记忆,小窦心里慌啊,这男人该不会要对自己…… 闵劭不言,去煮了碗醒酒汤,一口一口喂着窦安青喝下。 “安青,我们要个孩子。” “嗯,嗯?噗——”窦安青一口汤没喝下,全都喷到了闵劭身上。 眼睛瞪的像铜铃~ 她刚才不是听错了?闵劭说了什么,孩子?要个孩子,他们的孩子?! “你,你说什么?” 闵劭满头黑线,擦去脸上和身上的汤汤水水:“和爷睡,你就这么委屈?” “我意思咱们的感情,还没有到生孩子的地步?”窦安青拍拍闵劭的脑袋:“快把脑袋里的水晃出来,可不敢再说胡话!” “你不想要孩子?” 这不废话吗,当然不想! 闵劭这厮一边胳膊肘往外拐偏袒穆丹秋,一边又企图用孩子拴住她的心啊,想的挺美! 窦安青的迟疑让闵劭心头蓦地一沉,看来叫闵湛说中了。 “那个,这也不能怪我不是?” 窦安青戳戳闵劭,看见他那副受伤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你身上不是还有情人蛊?这蛊毒可是会影响后代的,真想要宝宝,等你蛊毒除了? 能拖一天是拖一天,想来闵劭现在也不会强迫自己,窦安青便找了个由头。 那厮还真就认真考虑起来:“此话当真?” “老天作证!” “好,这可是你说的。”闵劭唇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窦安青忽而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觉得自己被人下套了…… 第202章 这是和离书,签了吧 第202章这是和离书,签了 好在这之后,闵劭没有再提起过生孩子的事,窦安青心里也舒了口气。 穆丹秋被关了禁闭,没有再搞出什么幺蛾子,窦安青生意做的红火,还在遂县城内置办了一处宅子,把余氏和娘家人都接了来。 一家人团聚,宅子里日日欢声笑语,小日子过的好不热闹。 窦安青收了几个聪慧的小徒弟,把医馆的经营全权交给了何欢何乐和小徒弟们。 她自个儿则是想着跨行搞新的生意,眼瞅着天愈发热了,身上穿的衣裳厚重无比,还有那头及腰的长发,又热又闷。 窦安青琢么着,要不要专门做服饰美容生意,姑且先拿自己试了试手。 这日,李经纬给闵湛补完课,窦安青叫来了小崽子:“湛儿,把门关上,娘跟你说件事。” “神神秘秘的,该不是又要密谋着找新爹?” “你想什么呢!”窦安青嗤笑:“你去厨房,搬个小炉子来,然后,多拿几根筷子。” “娘,你想燃煤自尽啊?” “诶我说,你这小嘴是吃了枪子儿了?娘活的好好的,盼着我上黄泉?” “开玩笑吗不是!” 闵湛绕过唐氏和余氏,悄默声的去拿来了窦安青需要的工具。 窦安青这小手一挥,半截长发落地,闵湛又按照她的吩咐把烤热的筷子卷在头上。 看着满头筷子的窦安青,闵湛捂着肚子笑出了声:“娘,你这样子太奇怪了,这是要干什么?” “小兔崽子,你再笑我,等会也给你弄上!” “我可不要,你该不会是为了逼爹爹和离故意扮丑?” “丑?拆下来你就知道丑不丑了!” 门外,刚从外面回来的窦元绍和窦元信路过窦安青房间,听见了和离二字,两兄弟抵头一嘀咕:“我就说幺儿想跟那闵劭和离!” “大哥,闵劭这厮和幺儿也一起过了这么久,先前不是已经同床睡了吗,会不会是那闵劭不行?” “依我看也是!一年半载了都没能给窦家添个一儿半女的,在外面还传着不少风言风语,说着闵劭和穆家大小姐不清不楚。” 窦元信一脸愤慨:“先前我还以为他浪子回头从良了,看来,闵劭这小子是觊觎幺儿的财产不愿和离,外面又悄默声的找相好的!” “可不是吗?那李经纬还同我说,穆丹秋给医馆使绊子,闵劭知道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做不知道,自己老婆都不护着,偏袒她人,我窦家可忍不了!” “咱们幺儿就是太善良了,你我这个当哥哥的,绝对不能容忍……” 房间内,什么都不知道的窦安青正在拆筷子,她给自己烫了个大波浪,松松散散的挂在身后,就是到了夏天也不用打理,找根绳子轻松一挽就能出门。 闵湛看着窦安青的新发型,连连称奇:“真是怪了,这小小一根筷子,竟然还有这种用处?” 窦安青轻哼一声:“娘多的是你不知道的技能,如何,好看吗?” 闵湛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好看,好看!” 吃完饭的时候,窦安青隆重出席,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她身上穿着的是自己裁剪的衣裳,比照着旗袍的款式,将姣好的身材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大波浪慵懒的挽在脑后,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妩媚却不庸俗之态。 闵劭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桌儿上,闵湛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没出息!” 不过……旗袍这种服饰,在这个时代穿,实属大胆。 好看是好看,就是容易被人误解成风尘女子。 窦安青偏要打破这种偏见,在这小县城掀起她的时尚风潮! “幺儿,你穿的这是?” “旗袍,娘,好看吗?”窦安青转了个圈,唐氏笑着颔首:“你穿什么都好看,过来,来娘身边。” 窦安青坐在唐氏身侧:“这衣裳是我自己做的,我打算开一家服装店,专门给女子做衣裳。” “娘支持你!” “爹和哥哥们都支持你!” 窦安青心里甜啊,能遇上窦家这种家庭,实乃她修来的福分! 才准备开饭,窦元信和窦元绍对视一眼,轻咳两声:“我们兄弟俩有件要事宣布。” 只见二人拿出了封和离书摆在闵劭面前:“幺儿不好意思说,我们哥俩替她做主,这是和离书,你签了!” 第203章 too young too simple 第203章tooyoungtoosiple “和离?”唐氏和余氏同时起身。 “幺儿,” “安青,” “怎么不说一句就这么突然!” “娘,我……”窦安青也懵了,她这俩哥哥可真是神助攻啊。 她本想问窦氏兄弟,怎么突然间说要和离,可窦安青的反应落在窦元信和窦元绍眼里,却成了和离心切,着急让闵劭签字。 二人心领神会,对着窦安青宠溺一笑,抬抬手示意她坐下。 “闵劭,你和安青感情不合,当初你俩成婚就是安青头脑一热,现在日子过好了,也是时候让一切都回归原位了。” “哥,”这件事还是让我自己处理,窦安青再次决定插话,眼神恳求的看着窦元绍和窦元信。 两个钢铁直男:“瞧瞧妹妹这感动的样子,看来我们做的对!” “你若是对幺儿还有点情谊,就爽快的签了这和离书,给她自由。” 当事人闵劭就是震惊,无措,迷茫,诧异,不敢相信。 这些天也没有闹过别扭,二人相处也还挺融洽,怎么就突然要和离? 如果这不是窦安青的意思,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反驳,可那女子怎么到现在还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 窦安青:这可真不怪我,我这俩哥哥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唐氏和窦大壮都没意见,尊重窦安青的选择。 “我说一句……”窦安青第三次站起身,依旧被窦元绍拦下了。 “幺儿,我们都听说了,闵劭这厮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你放心,哥哥们给你撑腰!今日,这和离书,他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你当真想让我签?” 闵劭目光灼灼的看着窦安青,希望在她眼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可窦安青,迟疑了。 那一瞬的迟疑,并不是因为她真的迫不及待的离开闵劭,只是窦安青自己都没想清楚。 嫁给闵劭,是原主的心愿,而今这具身子的主人,是她,不是原主。 她对闵劭的感情,也确实还没有那么深,也许暂时和离,却是个不错的选择…… 待窦安青回过神来,闵劭已然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余氏这脸上都带泪花了,这么好的媳妇,都怪闵劭不珍惜! 爱情走的太快就像龙卷风,闵劭签下那和离书,起身带着闵湛和余氏欲走,却被窦安青叫住了。 “婚是离了,生意还要继续做,你我当不成夫妻,还能当合作伙伴,医馆还指着你照顾呢!” 不用白不用,再培养一个副店费时又费力,不如这前夫哥好使啊!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娘依旧是我娘,湛儿依旧是我的儿子,窦家大院这么大,够你们住!” 闵劭淡淡一笑:“谁说我们要走了?” 窦安青:“?” 欲擒故纵?就想听自己挽留他? 闵劭小心思得逞,他还真就想看看,自己签了这和离书,窦安青到底是什么反应。 倘若她真的什么都没说,那闵劭大概真的会放她自由,也舍弃窦家这一支势力。 可窦安青,叫住了他,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女人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闵劭又重新坐回饭桌上:“安青说的对,当不成夫妻,还能做朋友,以后我们三人在窦家的开销,都从我的工钱里扣,窦老板也请按照市场价,给我这个副店发银钱。” “没问题!” 闵湛:这夫妻俩有猫饼?当初强扭着要成亲,今日又突然要和离,和离书都签了还不要face的继续住在一起? 是他闵湛tooyoungtoosiple了,怎么有些搞不懂这些奇奇怪怪的大人了? 第204章 你有受虐倾向 第204章你有受虐倾向? 闵家人依旧和窦家人住在一起,窦安青竟然有种浑身轻松的感觉,似乎没了这层婚姻关系的束缚,她和闵劭之间的相处更顺畅了。 倒是窦元信和窦元绍,时不时的就注意着闵劭的动态,老觉得他对窦安青虎视眈眈的…… 窦安青顶着她一头大波浪出街,谁人不惊呼一声,这是哪来的俏妹妹? 遂县县城继上次神女降临后,再次引起轰动,传言有位身姿绰约的西域女子,柳眉杏目,明眸皓齿,惹的街上的男女老少无不侧目。 窦安青大大方方的享受着来自四方的目光,现在她可是自由身了,再也不用顶着谁谁谁老婆的头衔,稍有不慎就惹来流言蜚语。 窦元绍和窦元信也算是做得彻底,直接放出了消息,说那窦氏医馆的老板已经与丈夫和离了。 这一日之内,窦家就收到了上百封情书,个个写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啊! 窦安青准备先去布行买几匹布,回家自己打个样,套上身叫大家瞧瞧,做个市场调研。 到了布行,琳琅满目,都快看花眼了。 窦安青仔细选了一番:“红色暗纹的,青色滚边的,淡蓝色还有这一排,都包起来。” “窦老板大手笔啊!”布行的老板笑着打量窦安青,她那一头卷发虽是有些不合规矩,却与她的气质格外相配,看上去着实赏心悦目。 老板正欲将布包起来,就听一道清亮的嗓音:“老板,你手里的布,我要了!” “可……” “怎么,是怕我柳家大小姐买不起吗?”柳如烟身侧的丫鬟流云将一袋子银钱扔在了柜台上:“还不包起来。” 窦安青眉心微微蹙起,侧身望向来人,却是个容貌出众的女子,身着烟粉色长衫,一脸的傲气。 这又是哪来的大小姐? “柳小姐,这布是我先看上的,你横刀夺布,不合规矩?” 柳如烟察觉到窦安青的打量,轻蔑一笑。 流云开了口:“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作妖了,还有人敢挡我们柳小姐的路?” 好巧不巧的,穆丹秋此时也来到商铺:“如烟。” “丹秋!” 二人相见,交谈甚欢。 窦安青挑眉,原来是穆丹秋的好友,怪不得第一眼看上去就气场不和。 “窦老板也在啊。”穆丹秋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微微颔首。 “丹秋,你认识这女子?” “嗯,不仅是认识,打过交道,她就是那窦氏医馆的老板。” 柳如烟恍然大悟:“就是你此前说的那个?” 言落,脸上还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窦安青不用猜也知道,准没什么好话。 她懒得与之计较,把银钱放在柜台之后欲走,却听穆丹秋道:“听说你和闵公子和离了?” “穆小姐消息倒是灵通,刚好,你有机会上位了,还不抓紧时机?” “也是,只有像你这种目光短浅的女子才会不珍惜闵公子这等好男人。” 还来劲了? 窦安青停住脚,将布匹放在柜台上:“穆小姐,我和你的私交不是能如此客套的关系?” “既然大家都是做生意的,难不成窦老板就这点肚量?” 窦安青莞尔一笑:“说的也是。穆家家大业大,穆小姐为人豪爽,想来也不会将那些小事放在心上。只是我没想到……” 窦安青顿了片刻:“作为商家大小姐,心思不放在传承家族企业上,一心想着男人,这就是穆小姐的格局?” “你……” “穆小姐关了两次禁闭还没学聪明,总要我当着外人的面给你难堪,该不是有受虐倾向?” 第205章 跟她道歉 第205章跟她道歉 “果然是乡下来的人,没教养!” 柳如烟把穆丹秋稍稍往自己身后拉了些:“丹秋,这女人和你描述的相差无异,一张嘴就是一股子的粗俗味儿,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本小姐——” “怎么说话呢?” 窦元绍和窦元信只是想在街上转转,竟叫他二人撞见有人欺负窦安青。 护妹狂魔上线,谁与争锋! 窦元绍当即拎小鸡崽儿似的拎起了柳如烟的领子,叫她足尖都够不这地。 “道歉!” “这是哪来的莽汉,胆敢对柳小姐动手,你知不知道自己惹的是江东柳家!” “江东柳家?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能如此欺负我家幺儿!” 窦元信瞪了眼站在一侧的穆丹秋:“竟然又是你!” “你先把我家小姐放下来!”流云焦急的拽着窦元绍。 “放下来可以,道歉!老子管你什么小姐,跟我妹妹道歉!” “做梦你!”柳如烟不服,这要是道了歉,她柳家大小姐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穆丹秋也没有想到窦氏兄弟会来,她可是见识过这二人尤多莽,又不愿堕了大小姐的骄傲,蚊子哼哼似的说了句‘对不起’。 “丹秋,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妥协呢?”柳如烟诧异:“流云,去报官!” “你敢出这商铺的门,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窦元信不怒自威,还真唬住了那小丫头。 柳如烟气急,不停挣扎着想要摆脱窦元绍的束缚。 可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哪能斗得过窦元绍这彪形大汉,没一会儿,身上就香汗淋漓。 铺子的老板就是个看热闹的,连带着店里的小厮都探头看着堂里闹的众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那柳如烟先挑的事,又和穆丹秋一起出口不逊。 人窦老板也没怎么反击,偏她有个厉害的娘家。 遂县谁人不知窦家的厉害,当初窦安青就是仗着娘家人彪悍抢来的老公……那都是旧事了。 而今窦安青是遂县人人尊敬的美大夫,百姓都信她服她,也知道窦老板不爱与人结仇。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可但凡谁咬她一口,她必十倍还之! 这柳大小姐和穆家大小姐不是自找不快吗! 也正像窦安青说的那样,穆丹秋和她几次交手,就没一次落着便宜的,还非要自不量力的往上凑…… “道歉,别让我再说第四遍!”窦元绍手上使了劲儿,柳如烟被衣裳勒的几欲喘不过气来,终是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对不住了,窦老板!” 窦安青拨弄着额前的刘海:“那这布,我拿走了,柳小姐没意见?” “都给你!”柳如烟不耐,她这细皮嫩肉的,方才这一勒,早就见了红。 窦安青这才示意窦元绍将人放下,还苦口婆心的劝他说:“哥哥,在外面不要动粗,人柳大小姐娇生惯养的,再勒出个好歹来,咱们窦家不得赔?”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她爱告告去,总之,就是不能欺负你!” 窦元绍和窦元信一前一后的将窦安青护在中间,属实给足了她安全感。 三人离开后,穆丹秋朝着店里的小童怒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柳如烟又羞又恼,整理好衣裳后拉着穆丹秋一溜烟出了店:“就这种女人?是怎么嫁给闵大哥的!” “你先消消气,跟那种人计较作甚?她是乡下来的,你可是大小姐。” 穆丹秋哄着柳如烟:“现在,闵公子和她已经和离了,咱们有的是机会给她颜色瞧瞧!” “和离?那你快加把劲儿啊!不是一直想要嫁给他吗!” 穆丹秋羞赧一笑:“这不是正准备找你说这件事,就撞上了那晦气的女人……” 窦安青在两个保镖的陪护下在遂县布行转了个遍,还瞅准了个不错的地段,正适合开服装店。 就在她准备付定金买店面的时候,那老板却不卖了。 “为何不卖?” “窦老板,您来晚了一步,有人已经将这铺子的地契买走咯。” “谁?” 这铺子也没有位于上好的地段,窝在犄角旮旯的巷子里,这都有人抢? “这人啊,您也熟悉。”老板卖了个关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惹的窦安青是一头雾水。 “老板,你倒是说啊,那人是谁?” “我。” 第206章 您能高攀的上吗 第206章您能高攀的上吗? 窦元绍和窦元信转身一看,竟是闵劭,脑袋里的预警装置已经开始响起来了,脑瓜子嗡嗡嗡的。 “竟然死缠烂打到这种地步?幺儿已经够善良了,没将你们轰出窦家宅子,还允许你留在医馆做活,我说闵劭,你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还缠人呢!” 闵劭心里苦啊! 当初被大舅哥强迫着成婚,如今又被强迫着和离。 他一个当事人从窦安青的全世界路过,却全程没有参与感,比打酱油的还不如。 那和离了总还是朋友?这话不是窦安青说的? 怎么现在二人见面话都不能说上两句了? “大哥,二哥……” “被攀亲近,我们可没有你这种弟弟。” 窦元绍和窦元信本就是直男两个,虽是窦安青日子过的好了,二人却总是替她愤愤不平,嫁了个三心二意的死渣男。 当初对窦安青是什么样,现在她家幺儿发达了开始‘巴结’了,怎么,觊觎窦家的财产啊? 窦安青已经隐隐闻到了火花的味道,在都是兄弟俩准备准备撸起袖子开干之前拦住了二人。 “好哥哥?”窦安青挽着二人的胳膊撒娇:“我既然已经跟他和离了,总不好再叫人说咱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你们先回去,我自己处理,好不好?” 撒娇果然是直男必杀技,窦氏兄弟虽是对闵劭还有意见,可挨不住窦安青这一番撒娇,再三警告闵劭不要轻举妄动后才离开。 店铺钱老板站在一侧全程看戏,也猜出来了个八九不离十。 现如今遂县谁人不知窦安青,她那个夫君闵劭的绯闻早就从阳宁村传到了县里,前有阳宁村前里正之女高环,后有穆家大小姐穆丹秋…… 一早有消息传出,说二人迟早要和离,而今果然应验了。 这老板原本也不想将铺子卖给闵劭,他都跟窦安青说好了,可闵劭这厮出价实在是高,老板才心动了。 闵劭似乎并没有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他拿着地契炫耀般的在窦安青面前晃了晃:“小卷毛,想要啊?” “小……小卷毛?” 窦安青拨弄着肩头的卷发:“前夫哥,你和我都和离了,还是规规矩矩的叫我声窦小姐,别整的咱们俩多熟悉似的,叫人听了净误会。” 闵劭:这女人还来劲了,这和离书虽是是签了,可不代表他真的承认二人和离了!不想跟窦家两兄弟产生纠纷,才顺水推舟答应了和离…… 其实他心里也有另一打算,当初二人成家纯属是赶鸭子上架,而今,闵劭已经意识到,他彻底上了窦安青这艘贼船。 与其互相心里带着些化解不开的隔阂走下去,倒不如和离之后,重新开始。 他要窦安青,堂堂正正且心甘情愿的当他闵劭的妻子…… 窦安青睨了闵劭两眼,莞尔一笑:“前夫哥,那这地契你好生拿着,我不要了。” 不等闵劭反应过来,那小女子昂着头背着手走出了店铺。 闵劭想追出去,却叫这店铺前老板拉住了:“诶,这位公子,你等等!这账你还没结完呢!还有一半银钱呢?” 闵劭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拿去!” “诶——你这不够啊,还少六两五钱呢!” “还少?”闵劭错愕:“那不一把银票呢?” 老板有些嫌弃的撇撇嘴:“是有一把,可公子,你要是手里尽是一文一文的,就是提着麻袋来也不一定够啊,你说是这里理儿不?” “当初看你也是个爽快人,才违背了和窦姑娘的约定,将这地契给了你,不曾想竟是打肿脸充胖子啊!没银子还学人家追女子,我好心劝你啊,省省啊!人家窦姑娘现在可是遂县医馆一把手,您这能高攀的上吗?” 第207章 该放手的,是你! 第207章该放手的,是你! “我——” 闵劭阴沉着脸把身上所有的碎银子都翻了出来,才在那老板一脸意味深长的眼神中离开了。 窦安青倒不是非要那个店铺,她有手艺,在哪都能开馆子。 “安青!” 窦安青才刚买了串糖葫芦,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只消听声儿就能听得出来,穆元白咯。 “你小子现在没大没小的,叫你姐姐我的名字叫上瘾了!”窦安青故意揶揄他,惹的那小伙子脸还红了。 她不禁一乐,伸手给穆元白肩头来了一粉拳:“开个玩笑还当真了?” 穆元白挠挠头,视线落在窦安青手中的糖葫芦上:“你爱吃这个?” “嗯,话说回来,近日正是客流量大的时候,穆家商铺不忙吗,你还有这个闲工夫出来?” “出来玩是没工夫,追你当然有闲空。”穆元白跟蚊子哼哼似的咕哝了一句,窦安青压根就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不是出来玩的。” “找我?”窦安青被嘴里的山楂酸的龇牙咧嘴,引得穆元白看入了迷。 她身上这种时而显露的天真烂漫小女儿姿态,常常让穆元白忘记,窦安青比她大了好几岁。 “安青,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姐姐有个发小,江东柳家的二小姐。那个女子不是好对付的,她若是知道了你和我姐姐的恩怨,只怕会对你不利……” “已经交过手了。” 窦安青咽下那山楂:“我和你姐姐也没什么恩怨,过去的事不说了,以后只要她不惹我,那我们二人便相安无事。至于什么柳二小姐,无仇无怨的,想来她也不过做出太过火之事,我会小心应付,你那心啊,就放回肚子里。” 顿了片刻,窦安青又道:“倒是你,穆丹秋怎么说也是你姐姐,要是让她知道你胳膊肘往外拐,还不腿给你打折咯?” “她骄傲惯了,爹平日里教训姐姐,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也该有个人磨磨她的棱角。” 穆元白其实什么都知道,包括穆丹秋做的那些事。 一个是他喜欢的女子,一个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姐,怎么着他都是夹在中间两相为难。 劝又劝不动,说也说不听,让他还能怎么办? 窦安青又打听了些商道上的事,二人聊的起兴,正欲找个茶馆好好谈谈,就被闵劭截胡。 那厮直接拉着窦安青的手就走,话都没说一句。 “你撒开我。”窦安青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没看到我有正事!” “正事?昨天才签了和离书,今天就着急忙慌的找下家?这就是正事?” “跟你有关系吗?”穆元白站起来了! 他伸手将窦安青拉回来,挡在自己身后:“闵公子既然已经与安青姑娘和离,她与你从此就没有干系了,还望闵公子自重。” 闵劭冷笑,全然不将这个小娃娃放在眼里:“穆元白,自己几斤几两掂不出来?看在你穆家帮过我们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若说先前穆元白还尊敬闵劭几分,是因为他是自己心上人的老公。 可如今,二人和离了! 那他不过也就是自己姐姐喜欢的男人罢了,若他还对窦安青有意,二人也是公平竞争,他还惧什么? “闵公子,安青愿不愿意跟你走也不是你说了算?” 穆元白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傻白甜小奶狗的模样,像个真正的男人似的看着闵劭:“既然你与安青已然和离,你我,而今便站在同样的位置,你又有什么资格声称与我计较?” 窦安青也微微有些惊了,真不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是真的将穆元白当成还没成年的小弟弟啊! 好家伙,她把穆元白当朋友,当弟弟,这厮想让自己当老婆? “咳,我说两句啊。” 街坊四邻的这么多人看着,窦安青可不想给自己冠上水性杨花私生活不检点的名头,连忙将二人分开。 她同时甩开了两个人的手:“大庭广众下的,两个大男人在这争口舌之快,不嫌丢人啊?” “我争我夫人有什么丢人的?”闵劭走上前些站在窦安青身边:“跟我走。” “闵公子难不成是七秒钟的记忆?纠正一下的你的措辞,是前夫人。” 穆元白也上前几步:“可这位前夫人,也有可能是我未来的夫人,所以,该放手的,是你!” 第208章 年少不知少年好,错把这公子哥当成宝 第208章年少不知少年好,错把这公子哥当成宝 周遭围上来了越来越多的百姓,看着三个人的戏码,好不热闹。 窦安青满头黑线,闵劭和穆元白这是生怕她在遂县的名声还不够响啊。 可能原本只有一个前缀,人美心善小医仙,今日这一闹,怕是从今往后多了好几个前缀名称。 人美心善·招蜂引蝶·三夫四妾·窦医官…… “好兄弟,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窦安青在众目睽睽中踮脚揽上了二人的肩膀:“前夫哥,你我婚姻不成仁义在,以后就是好兄弟!” “元白弟,小小年纪还是要以家业为重,什么情情爱爱的,姐姐只当你说笑,这话以后可不敢再说了!” “安青姑娘?” “嗯?”窦安青寻声转身,就看到了手里拿着锦盒的李经纬。 脑袋嗡的一声响,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怎么,上天这是看她刚和离,怕她寂寞,非要安个男角儿在身侧? 那也扛不住一上来就三个人啊! 李经纬对她有意思,窦安青一直都知道,所以可以的保持着朋友的距离,念在他还是闵湛的教书先生的份上。 现在可好,没有了那一纸婚约,对窦安青有心思的人再没了束缚,李经纬更是坦率。 挂着一张人畜无害、温润如玉、面带春风的俊颜,将手中的锦盒递给窦安青。 “听说你已经与闵公子和离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的对你好了?” 窦安青不得不承认,李经纬绝对有当渣男的潜质,试问哪个女子能拒绝这种翩翩公子的示好呢! 好在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饭圈女孩岂能被这等美色就折服,那岂不是愧对她站姐的称号? “阿弥陀佛,在下没有那种世俗的愿望。李公子,这锦盒你还是收回。” 周遭已经叽叽喳喳炸开了锅,与窦安青意料之中不太一样的是,倒还真的没有人说她不检点。 反倒都津津有味的讨论着,这三个男人哪个更适合窦安青。 “要我说,前夫哥绝对不行!先前咱们大家伙也都瞧见了,这闵劭一老板着张脸,不如那穆家小公子体贴。” 一头上戴着绢花的中年妇女一脸娇羞:“这年龄小啊,会疼人!窦小娘子还是年轻,年少不知少年好,错把这公子哥当成宝!” 果然不管任何时候,女人都拒绝不了这年下小奶狗的诱惑! 窦安青倒还真在脑海中设想了一番,若真和穆……罪过,罪过! 这孩子按照现代人的年龄算,都还未成年呢! “嘁,” 那妇人身侧的姑娘不乐意了:“好姐姐,那穆小公子家中还有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穆家大小姐对这前夫哥情有独钟,倘若窦小娘子真跟了这穆家二少爷,以后妯娌关系有的难处!” 那姑娘拈起绢帕莞尔一笑:“你莫不是嫌家里那位人老珠黄了,才想要这小嫩草儿?依我看,李公子才是上上之选。懂诗词,会作画,人又生的儒雅,风度翩翩……” 窦安青只想赶紧逃离现场,在继续待下去,她真的不知道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趁嘈杂声纷纷,窦安青一把将盒子塞进李经纬手里,一溜烟窜过人群跑开了。 留下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服谁。 人群外,穆丹秋和柳如烟冷眼望着那跑开的身影,各怀心思。 柳如烟冷笑了声:“这女人,就靠的这种手段,将男人玩的团团转?” 第209章 拿着五十两,离开她! 第209章拿着五十两,离开她! “欲擒故纵,她用的得心应手。”穆丹秋微微眯起了双眸:“一副纯真洁白之相,心里不知有多少让人看不透的心机,这女人,好手段!” “看来,你我二人要是想对付她,还真要费一番功夫了……” 窦安青从人群中离开,回了医馆,何欢何乐正在忙上忙下的照顾店里的生意。 她一进门,就感受到异常压抑的氛围,打眼一瞧,闵湛那小子黑着脸坐在柜台里,正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窦安青走过去想在他小脸上掐一把,却被闵湛抬手打开了:“别碰我!” “呦,还有小脾气了?” 窦安青拉了张椅子坐在闵湛身侧:“马上就要参与童试了,今日怎么没有念书?” “今日为什么不念书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闵湛仰着脸看向窦安青:“先生说了,他今天有重要的事,让我自学!难道不是去找你了?明知故问!” 这小东西阴阳怪气的模样和他爹还真有几分相似! 窦安青却责怪不起来,她分明看到了那双清澈的眸子深处,似乎还藏着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湛儿,你是不是在想,和离之后,自己就没有娘亲了?” “我……才不是!别自恋了!” 闵湛瞬间收回了目光,将头扭至一侧:“我和爹早就想把你赶出家门了,现在终于实现了,我们两个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的?”窦安青凑近了些,把头轻轻靠在闵湛瘦小却有力的肩膀上:“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担心,我不要你了?”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窦安青听到了隐隐的喘息声,这小家伙正拼命的忍住眼里的泪水哽咽。 她知道,她最明白这种感受。 窦安青没有拆穿闵湛,只是跟他说了些小秘密,听到最后,这小家伙都顾不上哭了,一脸惊讶的看着窦安青:“这……这都是真的?” 窦安青点点头:“我不会骗你的。” 闵湛擦干眼泪,眉心紧皱,似乎并没有消化方才听到的消息。 直到何欢何乐将午饭放在桌上,闵湛才有反应。 他起身将碗筷端到窦安青面前,小大人似的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姑且就相信你一次,看在你告诉我的份上,我也跟你说个笑眯眯。” 闵湛摆摆手示意窦安青凑近些,趴在她耳朵上悄悄的说了些什么。 窦安青不无惊讶的看着闵湛,这…… “说定了,这是你跟我的小秘密,我们谁也不许说出去!” 闵湛伸出小指:“拉钩?” 窦安青怔了一瞬,继而笑道:“拉钩!” 窦安青离开之后,闵劭三人也就散了,前脚刚走,就被窦氏兄弟请到了茶楼喝茶。 闵劭看着抱臂坐在对面的两个壮汉,神色淡漠:“安青不在,有什么话,直说。” 窦氏兄弟对视一眼,从怀中拿出一沓银钱放在闵劭面前:“这里是五十两,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搬出窦家,离开幺儿!” 闵劭:“?” “怎么,嫌少啊?”窦元绍又从怀中掏出五十两:“一百两,已经够便宜你了。识相的,最好赶紧拿钱走人。” 他就值一百两?京城想要他和闵湛命的,价钱都开出一座城池了! 窦氏兄弟竟然想用区区一百两就将他打发了? 见闵劭没反应,窦元绍继续道:“若你担心孩子,看在湛儿叫幺儿一声娘的份上,你娘亲和湛儿都可以放在窦家养。但是你闵劭,绝不能再次出现在幺儿面前!” 闵劭挑眉,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怎么,害怕和离之后,她又爱上我?” “你如此有自信,也是极好的。”窦元绍并未因此被激怒。 窦元信接上了他的话:“今日我们兄弟俩还能跟你客客气气的说话,完全是念在你和幺儿曾夫妻一场的份上。若……” “不用再说了。” 闵劭起身,一身冷然,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为难我?你们找错人了。” 在窦氏兄弟惊讶的目光中,闵劭径自起身,摔门而去。 方才他身上呼之欲出的冷傲和威严,让窦元信脸色也愈发沉了几分。 他望着闵劭离去的方向,沉声道:“元绍,看来,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第210章 忠实小迷弟 第210章忠实小迷弟 此前那段时间,闵劭追着窦安青去了京城,可回来之后窦安青大病一场,好似也忘了京城的事。 她家幺儿一直吵吵着要去京城发展,去了一趟回来不但没有跟家人分享京城的奇闻轶事,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也没提过京城一行。 窦家人问起来时,闵劭也支支吾吾的逃避话题…… 窦大壮头一个起了疑,他毕竟也是在京城待过的人,现在虽退隐乡镇多年,嗅觉依然敏感。 这才设法去查了一番,开始怀疑起闵劭的身份来。 一个乡下抄书的老实人,身上怎会有那种冷傲孤绝之感。 若说一开始,窦大壮只以为这男人闷骚,可人骨子里的气质是隐藏不住的,总会时不时的展露出来。 与闵劭相处这么久,窦大壮似乎在他身上看出了不同于常人的气质…… “即是如此,就不能让幺儿待在他身边了。窦家好不容易有现在安稳的生活,断然不能再冒险……” 窦安青与闵劭和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遂县,媒婆都快踏平了窦家的门槛,拎着聘礼要来说亲。 窦安青不胜其烦,让窦大壮和唐氏去处理,她忙的跟陀螺似的连轴转,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服装店已经正式开起来了,窦安青作为设计师和总负责人,多的是要顾虑之处。 何欢何乐已经成为医馆的二把手了,窦安青就将何乐调来自己身边,让她协助服装店的运作。 穆元白自上次表白后,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整日往服装店跑,忙里忙外的不说,还为服装店打开了新的渠道。 从‘青服饰’出的设计稿,穆家制作商拿去做批量生产,由穆家的销路外售,收成三七分。 穆元白原本想把所有的收益都给窦安青,他算是义务帮忙。 窦安青可不想欠他人情,这人情债最难还,而且这小崽子还对自己有心思。 大清已经亡了,总不至于说告白失败了就老死不相往来,二人照旧是朋友。 那窦安青就更要划清二人的距离了,她给出了多市场一成的价格,算是付给穆元白的酬劳。 “你若是不收,那穆家这条商道,我也不用了。” 窦安青摆明了要和穆元被算的清清楚楚,那小子也识相:“那就照你说的做。” “好,既然是商业合作伙伴,这份协议,你得签了。” 穆家的商道四通八达,远销西域,这对窦安青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她的服装店,类似于现代高定,就算是批量生产的衣裳,也都是版权的。 在没有版权意识的古代,万一旁人看到她的衣裳畅销,做出山寨版,用低质量低价格去赢得市场,让她这个原创怎么活? “因此,我决定,从我的青服饰开始,搞起大魏的版权意识,不论哪一行,但凡有原创设计的,旁人想用,就要付钱!” 穆元白这小子聪明,一点就通:“就是说,如果没有付银子买设计图,这衣裳,就只有咱们独一家能卖?” “小伙子挺上道吗!就是这个意思!” 穆元白撑着手肘望向窦安青,一副忠实小迷弟的模样:“你嫁出去之前一直在遂县,那时候我怎么就没见过你呢?要是先叫我遇上你,现在你可能就是我的人了。” 窦安青白了他一眼:“要是叫你早先就遇上我,看到我那副身宽体胖的模样,恐是要退避三舍了!” “那可不一定,我又不像闵劭,你忘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我看到你给自己缝合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还一声不吭时,就已经有些崇拜你了。” 窦安青懒得跟他多少,等穆元白在协议上签了字,这青服饰也要准备开业大吉了! 开业当日,窦安青安排了剪裁活动,县城有头有脸的人也纷纷前来送上贺礼。 一眼望过去,竟都是县城的富贵公子哥和在美容店保养过的小姐们。 鞭炮声响,锣鼓喧天,穆元被李经纬等人也都来庆贺。 窦安青原本还担心闵劭会来闹事,怪了,这家伙竟然没赶上凑这趟热闹,这倒是让窦安青有些意外。 青服饰开业第一天,进店定做的前三十位打五折,何乐一宣布这消息可是引发的一场大战。 窦安青站在柜台看着这peopleountapeoplesea,眉眼都笑开了话。 都是潜在的摇钱树啊! 她正乐着,那扫兴的声音就出现了:“排场闹的不小,一个开医馆的人转行做衣裳,不知窦老板有没有这个本事啊?” 第211章 杀鸡给猴看 第211章杀鸡给猴看 柳如烟挽着穆丹秋的胳膊在众人的注目中走到窦老板身前。 身后跟着的丫鬟流云,手中抱着不小的锦盒。 “流云,还不把贺礼给窦老板放下?” 柳如烟假模假样的笑着,侧身对流云挑了挑眉。 江东柳家和穆家都是大门户,就连县城的公子哥见了也都要老老实实的站在一侧。 只见流云掀开了那锦盒,竟是抱出来一只活鸡扔到柜台之上。 窦安青淡淡一笑,还以为穆丹秋找了个多厉害的助攻,jt! 就这? 不等流云替她主子将那些污秽的话说出口,窦安青手中的银针已经将那老母鸡制服了。 她也是看过不少言情小说的人,知道送鸡的意思,还能咋,羞辱人呗! 柳如烟原本想让窦安青在开业当天出丑,用那母鸡让她的店铺闹的鸡飞狗跳,可这老母鸡不争气啊! 竟叫那窦安青这么容易就制服了,乖顺的趴在柜台上。 窦安青被柳如烟的表情整笑了,那神色似乎在责备柜台上的老母鸡:“还不赶紧闹事,卧在这等着生蛋吗?” 见她一笑,柳如烟更气了:“窦老板笑什么,该不是看不上这礼?怎么,自个儿富起来了就看不上我这等小老板姓了?” 窦安青余光瞥了眼众人,很好,都是一副看客的姿态。 她掐住了柳如烟停顿的时机,从柜台走出来:“柳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倒也瞧瞧,今日来送礼的人,有城南钱公子,城西陈小姐,都是以小姐辈儿尊称的,想必你也都认识。” 柳如烟听着她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窦安青到底想说什么? “我新店开张,大家伙都是朋友,不说送多贵重的礼物,这礼轻情意重吗。可大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有送玉的,有送佛的,也有手头稍紧些的送来了糖果吃食。” 窦安青顿了一瞬,伸手拎起桌子上的老母鸡笑道:“先前听说,江东柳家是大门户,还与朝廷里的人有来往哩,现在一瞧……原是我高估了。” 百姓中不乏有聪明人,当然听出了窦安青这话里的暗讽,哄笑声一片。 柳如烟这脑袋转了下,才反应过来窦安青是在损她,惹的她被当众嘲笑,当即羞恼,指着窦安青道:“你……我好心好意送礼给你,反倒……” “和乐,拿刀来!后院那把大砍刀!” 窦安青打断了柳如烟的话,目光忽而变得凌厉,看的柳如烟竟是打了一寒战! 何乐拿了把半米长的砍刀,还搬了块石台。 窦安青给店里的小厮使眼色,让众人在门口架锅。 窦安青当着大家伙的面将那鸡拎出来,下手稳准狠,一刀砍断了鸡脖子。 鲜血喷出,看的那柳如烟背后直冒冷汗! 她早就听说窦家几个儿女都是凶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窦安青这哪是杀鸡啊,这是给猴儿看呢! 她手下的动作未停,口里还念叨着:“今天我青服饰开门,大喜之日,就借柳小姐的鸡,来个开门红!正好也叫大家伙尝尝我的手艺!” 窦安青做了一道香辣炸鸡,香味四溢,引得青服饰门前人更多了。 她将鸡肉分成小块递给众人:“谢谢大家伙来捧场,以后还要靠你们多多照顾我青服饰的生意哩~” 一直忙活到傍晚,开业大酬宾才算是彻底结束,窦安青揉着有些酸痛的胳膊,往众人之间瞧了一眼,早已不见那柳如烟和窦安青的身影。 “窦小娘子?”一穿着今日新买衣裳的小姐走到窦安青跟前:“你这青服饰做的衣裳确实别致,当真叫人眼前一亮啊!” “你喜欢就好,以后常来,我给你打折。” 那小姐掩唇一笑:“方才见你似是在寻人的模样,找那柳如烟呢?早就被气走了!” “这柳如烟仗着自己是柳家人,嚣张惯了,还不自量力的来你这店里想闹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一早灰溜溜的离开了!不是我奉承,今日这事,窦老板你处理的漂亮!” 窦安青笑道:“那我就不谦虚了,小小的骄傲一把。” 送走了那小姐后,一直侯在一侧的李经纬才走到窦安青身侧:“你有骄傲的资本。” 第212章 你要点脸吧前夫哥 第212章你要点脸前夫哥 “咱们里正大人,还没走啊。” 窦安青回到店内,顺手倒上了两杯茶:“阳宁村最近怎么样?” “不如找时间回去看看?翠红姐她们都念叨着想你了。” 窦安青心中深感欣慰,来县城这么久没回去,还有人记得你,确是件叫人喜悦的事。 “今日没给那小家伙上课?”窦安青还奇怪呢,县里的童试马上就要开始了,闵湛这两天却不着急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李经纬似有些难为情,窦安青追问之下他才说出实情:“其实…是闵公子不许我再教闵湛了。” “闵劭?”窦安青凝眉,这家伙就算是吃醋也不能断孩子的学路啊! 虽说闵湛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毕竟叫她一声娘…… “何乐,你看着店,我出去一趟!” “李公子,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闵湛那边,有消息了我给你传信。”窦安青撂下一句话后就回了家,本以为闵劭肯定和闵湛在家里。 这一推开门,好家伙,没人了,屋子都空了! 窦安青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却是有些不落忍,这厮良心发现,不准备继续住在窦家,带着老娘和孩子走了? “爹,娘,老哥!”窦安青喊了几声,无一人应答。 怪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倒是隔壁叮铃咣当的声音引起了窦安青的注意,家里没有人,她出去敲响了隔壁院子的门。 哪知这开门出来的,正是闵劭。 窦安青探头往里面一看,好家伙,都齐活儿了! “这是?” 梦回五个时辰之前,窦元绍和窦元信执意让闵劭离开窦家,还说随他开条件。 闵劭原本死活不愿意,可这转念一想,突然改变了主意。 窦氏兄弟还有些惊讶,怎么就忽然改口了? 闵劭跟拿走了两兄弟的一百两银子,还声称,会即刻搬出窦家,但他有个条件。 窦氏兄弟一想,只要你搬出去,什么都好说,当即和闵劭签订了契约书。 契约书的毁约金是五百两,上面写着,闵劭与窦安青划清界限,和离之后断绝夫妻关系,搬出窦家。 但他的条件是,搬出窦家之后,窦氏兄弟不得干涉他之后的去处和选择,还要帮他置办新的院落。 这两个钢铁直男可不就被这个老阴比坑进去了? 闵劭反手拿着一百两银子卖下了隔壁的院子,窦氏兄弟还要被迫当苦力帮他装修。 违约金五百两,他们白纸黑字的按了手印,想反悔也为时已晚。 唐氏是个善良人,念着闵劭这孩子本性良善,又放不下余氏,还打着窦大壮,让他也来帮忙,这才空了窦家的院子。 窦安青把闵劭拉出来:“你哪里的钱?” “你哥哥说了,让我拿着一百两,离开你,我照做了。” 闵劭耸肩,眸子里却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如何,还满意吗?” 窦安青真觉自己心梗要犯了,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窦氏兄弟为了她的‘幸福’也太舍得下血本了! 窦安青心在滴血啊!闵劭这老家伙给他一百文都嫌多! “你要点脸前夫哥。” 第213章 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第213章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窦安青就差没把这句话直接说出来了。 她把窦家人请回了自个儿家里:“都好生待着,闵劭那边,我去处理!” “安青啊!”唐氏还再三叮嘱:“他一个大男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容易,多少也帮衬点。” “娘,那老阴……闵劭,算了!我知道了。” 窦安青气汹汹的冲到隔壁拍门:“闵劭,开门。” “这么快就想为夫了?才多久没见。”闵劭倚在门框上,贱兮兮的笑着,窦安青嘴角直抽抽。 原本还想着如此草率的和离会不会不太好,现在只觉庆幸,真是休了八辈子的福分,有窦元绍和窦元信这样的哥哥,帮着他把关!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闵劭骨子里闷骚的属性,也是修炼到极致的上乘佛法了? “你把我爹和哥哥当苦力?” “进来说话。”闵湛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拉着窦安青的手一路进了屋内。 这房间内的装修,却是闵劭的风格,又冷又闷骚! 闵湛还给二人倒上了茶:“有话慢慢说,不着急,我去给你们整点吃的。” 闵湛给余氏使了个眼色,祖孙俩就钻进了厨房商量对策。 “祖母,只觉告诉我,爹爹还有戏,咱们得加把劲!” “这……真的成吗?”余氏有些担心:“要不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 “祖母!难道你想看爹爹没有媳妇,我没有娘吗?” 闵湛都开始使苦肉计了,双眼泪汪汪的看着余氏:“你也不是没瞧见,多少狼盯着娘亲这块肉,爹又不给力,咱们再不助攻,闵劭真就没媳妇了!” 余氏到底还是被闵湛说通了,便商量着怎么才能让闵劭和窦安青二人之间的小火苗重燃…… 房间内,窦安青就差没有跳到桌子上揪着闵劭的领子打他了。 条条数落着他的过错:“马上就是童试考核了,你确定自己能教了的湛儿?” 闵劭漫不经心的听着窦安青的责难,等到她口都说渴了喝水的功夫,这厮才撑着下颌,唇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窦安青,你是不是放不下我?” 窦安青:“?” 哪知闵劭那厮还来劲了:“对我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鸭头,你的眼神骗不了人。” 窦安青:“???” “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 她真是尴尬的脚趾扣地:“看在闵湛的份上,今日你这门槛,我踏了一次。反正湛儿也不是我生的,不让我管,正好省了麻烦!” 窦安青起身:“即是如此,看来闵公子已经有自力更生的打算了,那医馆你也不必待了,以后你闵家是闵家,我窦家是窦家,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还给她省事儿了呢! 窦安青不止一次的教育自己,既然都穿越了,就要像那些爽文里的大女主一样,潇洒一些! 什么前夫哥继子,通通都甩到脑后,任他自生自灭去,自己搞钱搞事业它不香吗! 谁叫她心底善良呢,而且…… 她的前夫哥也没做错什么,除了当初设局骗原主跟他成婚,浪了一些,妹妹多了一些,倒是也没真的做出挨千刀的事。 就连闵湛那个小崽子也是,面上傲娇,却知冷知热的也会疼人…… 罢了,要继续和闵劭这腹黑闷骚男待下去,怕是自己得折寿好几年,还是早早脱离苦海,另寻新欢的好! 窦安青转身就要走,衣袖却忽而被人拉住了。 她扯了扯,扯不动! “还想干什么?”窦安青面色不悦的转身,瞪着拽住她的闵邵:“做咩!” 方才那脸上带着戏谑之色的男人,此刻却突然正经起来,眸底似有若无的闪烁着暗暗的光,声音沉沉:“可不可以不走?” “你精神分裂?”窦安青可没被这招数骗到,她反问闵劭:“你用什么理由把我留下?” 闵劭沉默片刻,站起身:“我……” “咚——”的一声,闵劭话都没说完,竟直直躺在了地上,窦安青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 “别装死啊,苦肉计都用上了!” 窦安青轻轻踢了踢闵劭,足尖却感受到了他异常发热的气温,脸色顿时变了。 她俯下身去,手探在闵劭的额上,温度高到惊人。 窦安青心中一惊,迅速拈起他的手腕把脉,呼吸一滞,脸色越来越沉…… 第214章 病危 第214章病危 此前她明明已经用药压制住了闵劭体内的蛊毒,按理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复发的,怎么会…… 余氏和闵湛也听到了房间内的动静,二人赶来时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闵劭。 “湛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把你爹扶到床上。” 闵湛这小子一开始也以为他老爹是装出来的,等到去扶他的身子时,才知道是真出事儿了。 “娘,爹这是……” “没什么,你去隔壁叫舅舅们来。” 窦安青让窦元绍回村去找来了冷言澈,当初处理闵劭的心蛊,她曾求助于过他。 冷言澈对窦元绍体内的情蛊再了解不过。 他来了之后,看到闵劭的病症表现,面色微沉。 窦安青先压制住了闵劭的体温继续上升,又嘱咐闵湛将余氏先带到隔壁屋子里去。 “冷大夫,你说,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冷言澈依据闵劭的反应,做出了时间推断:“若依照情蛊的发作时间推算,闵公子,应该是十二年前被人下的蛊。这蛊养在他体内已有十余年之久,原本额的病症反应只是头痛,此前已被你用药压制住。” “可……”冷言澈琢磨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才更容易让窦安青接受:“这蛊毒,已然到了瓜熟蒂落之时。” 窦安青行医多年,自是明白‘瓜熟蒂落’这词儿,用到这不是什么好话。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她心中并未有轻松的感觉,反倒有些闷堵,似是有块石头压在胸口。 更让她惊讶的是,床上躺着的这家伙还真是打小就风流啊! 虽是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年生的,可十二年前,他最多也就十来岁的年纪。 十来岁,旁人还玩尿泥儿的年龄什么都不懂呢,他就就被下了情蛊,这不活该吗! “安青姑娘,而今你已与闵公子和离,按理说,他的死活,已经与你无关……” “冷大夫,这话就不要再说了。闵劭是我的前夫,也是经过我手医治的患者。闵劭的死活确实与我无关,可患者的死活,我义不容辞。” 窦安青也摸不清楚,她心中那种闷闷的感觉,到底是因为闵劭,还是因为她看不得病患的性命受到威胁…… “即是如此,我便直说了。” 冷言澈望着窦安青的双眸,看出了她眼底暗藏的担忧和关切:“若是三个月之内,找不到情蛊做药引的人,他的性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三个月?”窦安青仿佛看到自己手中拿了癌症患者的病危通知书。 如果找不到适配他蛊毒做药引的人,在遥远的古代,没有核磁共振器,没有化疗仪,什么都没有,该怎么保住他的性命呢? “安青姑娘,这三个月,他的症状会不定时复发,今日用药还有用,以后就不一定有用了。如果真的想救他,必须要找到那个女子……” 冷言澈走后,窦安青一直照顾到闵劭退烧,才收了针回家。 窦元绍和窦元信还叮嘱她:“幺儿,别管那个男人了,他指不定装出来骗你的,就是为了让你留下!” “哥。”窦安青站住脚,转身看向两个壮汉:“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闵劭不仅仅是我的前夫,也是我的患者,他也曾救过我的性命,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 “好了,我知道你们的良苦用心,我保证,绝对不给任何人伤害我的机会,好吗?” “罢了,幺儿长大了,是哥哥们管多了。那就由你去,一定要记得,倘若有人欺负人,头一个告诉哥哥们!” “yessir!”窦安青规规矩矩的给二人敬个了礼,这奇怪的动作惹笑了两个男人,窦元绍和窦元信这才作罢…… 千百里外的京城,一处豪华的府邸内,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手中正把玩着两颗夜明珠。 那双眸子沉如幽源,琉璃间隐隐现出几分诡异的狡黠,微微下垂的眼角更添了几分阴险之色。 却是位上了年纪却不失风度的男人,唇上带着笑,却叫人望之生畏。 “无同,今儿是什么日子。”闵懿眯着眼,一副老谋深算之相。 “相爷,已是六月有七了。” 闵懿手中的动作停了一瞬,夜明珠又转动起来,摩擦之际发出清脆的声音:“到日子了……” 第215章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第215章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确是如此,已经十二年过去了。是时候,召二少爷回来了。” 闵懿拂拂手,将袖中一柄精致的黄铜钥匙交给无同:“去密室,拿解药来。” 少倾,无同拿着一个黝黑的瓶子:“相爷,可要属下亲自去交给二少爷?” “他娶的那个乡下女人,也该处理了。按照计划,把人放出去!” 闵懿将钥匙收回,目光一直望着窗外,这么多年了,养在外面的狼,也该效命了…… 遂县,闵劭醒来之后,就看到坐在身侧的窦安青。 他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往她身边蹭了蹭,竟显出几分亲昵之态。 窦安青直接弹开:“我是来救你命的,你注意分寸,别得寸进尺啊!” 闵劭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又死不了,瞧你这脸上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马上就要进棺材了。”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窦安青,你是不是巴不得爷早点死?死了你就能为所欲为,想跟谁成亲就跟谁成亲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不该给你施针,疼死你拉到。” 窦安青最烦他这种态度,该幽默的时候假正经,该正经的时候每个正形。 她转身欲走,身后男人的话却让她站住了脚:“对不起。” 窦安青:“?”幻听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走,不是说桥归桥,路归路,那还来闵家做什么?” 窦安青更觉得奇怪了,她确信自己方才没有听错,闵劭是说了对不起,这他娘的变脸也太快了! “嘴巴这么能说,看你也是病好了,自生自灭去。”窦安青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闵家。 原本想问问他,当初被下蛊的时候,那用作药引的女子到底是谁。 可闵劭现在的状态,只怕他也不会说,今日店里还接了一批订单,窦安青还得先去店里照看,回来之后再想法子套话。 她前脚一走,闵湛就跑到了闵邵床边:“爹,你在干什么呀?这是多好的机会!昨天晚上娘照顾你到半夜,你怎么不上道呢!” “湛儿,我后悔了。”闵邵脸色沉沉:“我想,走第二种选择。” “这……”闵湛知道这话的意思:“怎么忽然又改了决定?” 闵劭望着门外,示意闵湛去将门关上。 等这小家伙回来之后,闵劭才掀开被子,站在闵湛身侧:“你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 听闻这话,闵湛收起了小脸,小小的人儿板正了脸,气质卓然。 “阅钟,出来。”闵劭对着无人处唤了声,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个黑影,跪在二人面前:“爷,公子。” “把消息念给公子听。” 阅钟从怀中掏出一个极小的竹筒交给闵湛:“公子,朝中已发内乱,魏帝病危,只怕不日,就会召您和爷回朝中。” “这么快……”闵湛拆开那封密信:“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在这之前,只怕遂县这个小地方,也要掀起一阵风雨,所以。”闵劭双拳握紧了些:“我们必须离开。” “爷,您的意思是?” “早晚都要回京,那里虽是龙潭虎穴,却也有最严密的防护所。藏身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去了。” 阅钟不解,当初来这小地方,甚至‘被迫’娶了那与闵劭身份地位不符的妻子,就是为了藏匿。 又被逼和离之后,为了重新追回夫人,还特意买下了这隔壁院子,费了他老大的劲儿才倒腾好。 现如今却又要主动回到京城,图什么啊? 阅钟不理解,闵湛却把闵劭的心思摸的门清儿,这大老爷们儿是真的动心了,他不想把窦安青牵扯进来,才会做出这种选择。 当初窦安青还是颗棋子的时候,她的死活自是不重要,可如此……闵劭只想让她回到原来的生活,在窦家的庇护下安康的生活一辈子。 “阅钟,打从今日起,你就以闵家采买的下人身份跟在我和湛儿身侧,至少在回京之前,隔壁的,不允许再进入闵家。” “真要做的这么绝?” 闵湛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他就算再早熟老成,到底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而且,就在不久前,才和窦安青交换过秘密,真要老死不相往来,小家伙舍不得啊! 第216章 杀意 第216章杀意 窦安青从青服饰回家时,就看到隔壁闵家的大门紧闭,她稍事歇息之后,拿着银针和药包去敲门。 出来的却是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窦安青看着身材魁梧的男子:“我找闵劭。” “公子说了,闲杂人等,没经过他的同意不许进闵家。” 诶嗨,这男人还来劲了! 窦安青拂拂手:“得了,你去转告你家闵公子,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把戏。他这病到底治不治,要是他不乐意治,我就不管了。” 阅钟看着眼前的小美人,心里直犯酸:“公子啊,瞧瞧咱们夫人多好,可真是造孽啊!” 心里虽是这么想,他还是得按照闵劭的吩咐,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您请回。” 窦安青本以为是开玩笑,再第二次被拒之后,她也有脾气了。 这什么人啊,还有人有病不愿意治等着死的? 窦安青一气之下冲着里屋喊:“这可是你自己造的孽,日后可别求我来救你!” 她还不治了呢! 旁人来医馆还要排队挂号掏银子,闵劭倒还,不给钱就算了,现在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一个患者倒是还端起来了! “整挺好,不治就不治!” 窦安青白了院里还几眼,转身回家了。 阅钟直到看见窦安青关门,才回到院子里,看着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的闵劭,叹了口气:“爷,您何必呢!” 余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无法插话。 她并非闵劭的亲娘,却知道他身份不凡,平日里的琐碎事,她还管些,可遇到这种大事,余氏向来不会插嘴,老人家只能无奈的叹着气。 已是深夜子时,闵劭正欲入睡,门口却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阅钟一打开门,窦元绍和窦元信就推开他朝里屋走去,三人差点没在外面打起来。 “阅钟,让他们进来!” 窦氏兄弟上来就揪起了闵劭的领子:“就知道你小子不怀好意!美其名曰让我妹妹来给你治病,实则暗怀鬼胎,对不对!” 闵劭瞬间反应过来:“安青她没有回家?” “别装了!”窦元绍扬手就要打他,被窦元信拦下了,方才他进来时已经环顾了四周:“幺儿确实不在闵家。” 窦元绍这才放开了闵劭的领子:“你到底把幺儿藏哪儿了?” 闵劭看了眼阅钟,后者更是一脸无辜,他明明亲眼看着窦安青进了窦家大门啊怎么人就没了呢! 窦元绍和窦元信在院子里又找了一圈,真的没有找到窦安青。 闵劭微微扬手,示意阅钟赶紧出去找人。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是京城的人? “大哥二哥,你们先回去,我现在就出去找人!” “你……”窦元绍还想教训闵劭一番。 窦元信拉住他,摇摇头:“现在找幺儿要紧,账可以回来再算……” 傍晚的时候,窦安青从闵家回去,才刚推开大门,忽而想起昨日将自己的东西落在了闵家,才一出门,撞见了一小姑娘,拉着她的手哭,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求求你救救我娘亲,救救我娘亲!” 看那小姑娘楚楚可怜的样子,窦安青也没多想,就跟着去了,这下可好,直接被绑了带走。 要说这电视剧里的剧情也不一定都是假的,逢人被绑架,一定会下雨,似乎已经成了定律。 且来人都是专业的,不仅给窦安青下了强力致幻药,就连绑着她的双手的绳子都打了解不开的死结。 除非有人从外面割断绳子,否则她绝对挣脱不了那绳结的束缚。 窦安青直接被带出了遂县,一路往东到了偏远之地,周遭尽是山脉丛林。 闵劭追到林子的时候,雨势渐浓,夜空无星子,黑的像泼墨。 他骑着马迅沿着窦安青被绑走的方向疾驰,已经查到了确切的消息,是京城来的人。 京中知晓闵劭的方位的,也就只有相府那一人。 闵劭面色阴鸷,心却悬了起来,他知道那人的手段有多狠辣决绝,若是自己晚上一分,窦安青就多了几分危险。 万万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窦安青醒来的时候,人被悬空绑在了树桩上,因是用的银丝,勒的她身上已经渗出了血痕。 黑夜中,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勉强听出,附近还有脚步声…… 第217章 是神是鬼,都不许动我的人 第217章是神是鬼,都不许动我的人 就踏马跟做梦一样,要不是身上的痛楚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窦安青都不愿意相信,电视剧里的情节竟然真的能上演。 而且直觉告诉她,今天,非同以往。 窦安青能感受到空气里充斥着非一般的气息,来人只怕是要她的命。 穿越至今,得罪的也只有高家人,穆丹秋远不至于弄死她的地步,高环也已经上了西天,还能有谁? 除非…… 难道是闵劭? 不等窦安青想明白,忽感脖颈处一股异常的冰凉,似有锋利之物抵上了她的大动脉。 在那人有动作之前,窦安青死马当做活马医:“你是京城的人!” 拿剑之人目光一滞,不是说这人是无知村妇吗,她怎会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 见那人没有动作,窦安青恐是自己说中了:“和闵劭有关系?” “你到底是谁!”执剑人心中也起了疑,相爷只是吩咐处理掉这个村妇,以防她日后牵绊住闵劭。 还以为她只是个老实本分的百姓,怎么好似什么都清楚? 窦安青心头蓦地一沉,果然被她猜中了! “你找错人了,我已与闵劭和离,现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要杀,找他去!” 甭管说什么,活下去最重要啊,窦安青可不想死在这大雨中的暗夜森林。 等到尸体被人发现,只怕早就被森林里的蚊虫叮咬的不像样,她要走也要走的漂漂亮亮的! 可那人已经得了命令,一定要在今夜除掉窦安青,没时间多想了。 “等等等等!”窦安青确定自己的耳朵听到了利刃划破雨滴的声音,急忙喊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爹和我哥是谁!” 本是为了糊弄来人,窦安青却不知道,她竟无意中打开了另外一个秘密。 “我爹可是窦大壮!还有我两个哥哥,你今日要是动我一根毫毛,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来人一怔,窦……窦家人? 这女子竟然是窦家的后代? “你叫什么名字?”来人开口道。 “哼,告诉你,听清楚了,你姑奶奶我叫窦安青!” 齐勇在执行任务之前,并不知道他要杀的人姓甚名谁,只拿到了住处和画像。 身为杀手,他对目标的身份从不过问,拿钱办事,谁还挑任务呢? 可窦姓,对他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齐勇犹豫了,身后跟着的人提醒道:“勇哥,不杀她,你就得死!不可能是窦将军,他早就死了!快动手啊,再等等,二公子的人肯定会找来!” 在那人的提醒下,齐勇还是拎起了手中剑,毫不犹豫的直冲窦安青而来。 是利刃划破血肉的闷响,窦安青清清楚楚的听见,可身上却毫无痛意。 在黑暗中,她看到了那个男人闪烁的双眸,正泛着寒芒。 闵劭在最后一刻赶到,稳稳地挡住了那一剑,肩上吃痛,他迅速转身,短刃出鞘,断了齐勇的剑。 闵劭将肩头的断刃拔出,下手稳准狠,一刀插在齐勇肩上。 即是看不见他的身影,周遭几人还是感受到了那种直面扑来的杀气和几欲让人窒息的低压。 没有一人敢上前救齐勇。 闵劭却并未要了他的命,只是附在他耳侧暗道:“回去告诉他,没有爷的命令,是神是鬼,都不许动我的人!” “二公子……” “不想死,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闵劭手中的短刃右旋,齐勇疼到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会不知闵劭有多可怕? 窦安青听着附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雨势也越来越大,她身上的银丝被闵劭挑开,整个人稳稳的落在他怀中。 双眸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透过雨幕,窦安青隐约能看清闵劭的轮廓。 他肩头还在不停的流血,温热的液体自胸口而下,沁湿了窦安青的衣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闵劭一路把窦安青带到了他的地盘后,才将其放下。 阅钟正候着二人,看到两人身上都带着血,慌忙上前:“爷。” “你出去,守着门。”闵劭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虚。 阅钟看了眼窦安青,得到肯定的点头示意后,才退至门外。 他刚一出去,闵劭就倒在了窦安青的肩头…… 第218章 我的心早已经跟我的刀一样冷了 第218章我的心早已经跟我的刀一样冷了 “闵劭。”窦安青将他扶到床上,才发现他的伤有多厉害,偏自己手头没有药。 “那谁,外面站着的那个,进来!” 阅钟去而复返:“夫人,您需要什么?” “纱布,蜡烛,干净的刀,快去!” 他那声夫人叫的窦安青心里又是一沉,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听这人的称呼,怎么好似叫了千百遍一样熟练。 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像是陌生人,好像从很久之前就一直认识她一样! 窦安青没工夫多想,替闵劭处理伤口的时候才发现那柄剑上淬了毒。 好在处理的及时,才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阅钟站在门外候着,手下人还有些好奇:“爷不是说,要跟夫人断绝关系吗?” 阅钟长叹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一早就知道,会发生今日之事。 闵劭越是想疏远窦安青,越是证明他心里有多在意。 旁人也许不知,阅钟却是清清楚楚。 从闵劭将何欢何乐调去窦安青身边的时候他就知道。 何欢何乐是闵劭亲自培养的杀手,竟被调去打理起医馆的生意。 表面上,何欢何乐是去帮忙的,实则是在窦安青身侧由她们二人为轴心,布了一张大网。 其实在今日之前,已经不止一次有人要窦安青的命,都被何欢何乐暗中拦了下来。 要不然,窦安青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他手下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窦安青被绑走的位置! 这还不足以证明,窦安青对闵劭来说,有多重要吗? 闵劭一直到后半夜才醒来,他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的窦安青。 银丝在她身上刮出的血痕已经凝固了,这小女人的肌肤本就娇嫩,红色的血痕就越发显的刺眼。 闵劭的动静惊醒了窦安青,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关切之语:“你伤口严重,我才缝合好,就别起来了,先躺着歇息。” 闵劭心头一动,将窦安青抱在怀中:“对不起。” 又是道歉? 不等窦安青开口,闵劭忍者肩头的疼痛起身,一把将她抱到床上:“我找人来给你处理身上的伤口。” 说着就要出去,窦安青拉住他的袖子:“不用了,都是些皮外伤,明天就好了。倒是你,才应该好好休息。” 闵劭闻言反握住窦安青的手,俯身靠近她:“那你先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你……算了,去。”窦安青耸耸肩,她确实也有些累了。 信息量太大,一时接受不了,还不如先睡一觉,明天白天再想。 见窦安青没有追问方才的事,闵劭还有些诧异,旋即替她掖好被子:“等我回来。” 闵劭行至门前,听到身后弱弱的传来一句叮咛:“你受伤了,万事小心。” 他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嗯。” 阅钟站在一侧,看到了闵邵的神情变化,也听到了他家夫人的嘱咐,无奈的摇着头。 阅钟心想:“我看到这些已经毫无波澜了,这些情情爱爱已经伤不到我了,我在闵爷手下当了十多年的杀手,我的心早已经跟我的刀一样冷了,我还在闵爷身边当了十多年的暗卫,我的心早已经和秋风一样凉了,我看了闵爷十多年的冷脸,我的心早已经和寒冬的水一样冰了!” 他打小就跟在闵劭身侧,也算是他最知根知底的人,就连那被用作药引下心蛊的……也不如屋里躺着的那位乡下女人! 不,他家夫人可不是什么乡下女人,要有一日她的身份被揭晓,饶是配闵爷,也绰绰有余! “爷,您慢点走!伤口还流血呢!” 阅钟追上闵劭,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男人身上的寒意。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制冷,那不可是闹着玩的…… 第219章 尊卑不分 第219章尊卑不分 京中丞相府,闵懿正坐在房间里闭目养神,窗外大雨滂沱,窗子的吱呀声还是清晰的传到了他耳中。 “来了。” “是你的人?”闵劭一身雨水,湿漉漉的站在闵懿面前。 “怎么,乡下那么多年,也学的了刁民的陋习,尊卑都不分了吗?” “我问,是不是你找人动的手!” 闵懿忽而睁开了双眸,手中的龙头棍伸出,按在闵劭肩上的伤口处,后者却纹丝不动,连疼也不喊一声,任由刚刚被缝合的伤口再次撕裂。 “这是你跟本相说话的态度?” 闵劭低垂的眸中闪过一瞬精光,双拳紧了又松,现在还不是时候。 旋即单膝跪地:“父亲在上,受儿臣一拜。” 闵懿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对,起来。”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瓶上好金疮药扔给闵劭:“撒在伤口上。” 闵劭接过药瓶:“谢父亲大人。” 他起身坐到闵懿身侧:“那个女人,不劳父亲动手。” “哦?我倒是觉得,再不动手,你就被她迷的团团转了。劭儿,别忘了你的身份,岂是那种下等人能配得上的!” “父亲。”闵劭强忍着才没动怒,尽管对方是他老子,可窦安青是他的女人! “留着她还有用,而且……我和她已经和离了,对你,对我,对魏国,都不会造成任何威胁,您无需要她的性命。” “呵,”闵懿端起桌上的茶盏:“你是我闵懿的孩子,骨子里留着我的血,你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闵懿说着起身,将一块残缺的血玉扔到闵劭跟前:“看到了吗,这血玉,是你七岁时,从饿狼口中取出的。十岁,你已经能独自完成刺杀的任务了,十五岁,就被委以重任……我将你培养到现在,不是为了看你为一个不足为道的女人心软的!” 他转过身来,刚好挡住了闵邵的视线,居高临下的看着肩头还在流血的男子,似乎这男人并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的工具人一般:“竟为了她连夜赶来京城,闵劭,你真真是让为父失望!” 闵劭仰头望着闵懿,从小他就活在这人残酷的训练中,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不见光。 可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由闵懿摆布的小男孩了。 闵劭站起身,竟已高出闵懿半头,烛光闪烁,这次,换他低头看着闵懿:“肩上重任,我从未遗忘,但,” 顿了一瞬,他尊崇的目光里多了两道戾色:“这话,我也不会再说第三遍,您,不许动她!” “爹。” 窗外忽而响起闵琮的声音,练武多年,相府来人,他一早就察觉到了。 见闵懿房间的灯还亮着,便匆匆赶来:“已是深夜,您此时起身,可有要事?” “无妨,琮儿,去歇息,爹只是起夜。” 闵琮虽有疑惑,听闵懿的声音,知道他没事,便退回了房间内。 闵劭听着闵懿的声音,心中冷笑。 果然,只有对闵琮说话时,这老家伙才会有父亲的姿态。 等到闵懿转身时,闵劭已经不见了,他的话却依旧回响在耳侧。 闵懿微微眯起双眸,眸底深谙,这小子,果然不像儿时那般好掌控了。 “相爷,这是二少爷留给您的信。”无同将一封染着血的信交给闵懿:“还有,二少爷让我转告您,他……已经和大少爷见过面了。” “什么?!” 遂县,闵劭离开后,窦安青并未睡着,她翻来覆去的想方才在树林中听到的话。 若是没记错的话,那人似乎说了什么窦将军,二公子…… 窦将军是谁,她爹窦大壮?还是她两个哥哥其中的一个? 二公子,是闵劭? 又想起从前一提起官府和京城,窦家人和闵劭都有些排斥的模样,窦安青将这一切串起来推理。 难不成窦家从前也是朝廷中人,因为什么事被皇上发配到这小小县城,成了屠户? 闵劭先前坦白过,他是京城大家公子,因家中徒遭祸事才被灭门,赶来这遂县避难,这倒是不奇怪。 可窦家人的身份…… 窦安青想着想着就天亮了,闵劭回来时,就看着这小女人挂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趴在床边。 “怎么不睡?” 第220章 前夫哥他要复婚 第220章前夫哥他要复婚 “想事情呢。”窦安青起身一瞟,看到他胸口又渗出血迹:“都挂彩了还不老实,伤口又裂开了。” 窦安青说着,径自下床去拿了剪刀,把他胸口的衣裳扒开,又剪开纱布,查看伤口的状况。 “有些裂了,得重新缝合,你这不自找苦吃吗!” “你心疼了?” 闵劭抓住按在他胸前的小手,原本,他真的想要疏远窦安青,和她彻底划清界限的。 可昨晚一事,似乎让他更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无论亲近还是疏远,她都会受到危险,还不如将她绑在自己身边,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能第一时间赶去救她。 这也不能怪他反复无常,可不是小鹿撞到了心上,给人撞昏头了吗! “别贫嘴。”窦安青嗔怪,可心里的感觉告诉她。 确实有点心疼了,不是因为他为了救自己受伤感到愧疚,只是因为他是闵劭,他受伤了,心里难受。 她又不是块石头,也不是性冷淡,动心那还不是人之常情。 替闵劭再次缝合好伤口,窦安青叮嘱他:“你的蛊毒还未解,新伤旧伤,还是好生躺在家里歇息几天,至于昨晚之事,你不说,我不问,就此翻篇。” 好奇心害死猫,她可不是那等上杆子找死的作精,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的道理,窦安青可知道。 “雨停了就回家,估计两家人都担心坏了。” “安青。”闵劭拉住了她的手:“我反悔了,我收回自己的话。和离不作数,我要复婚。” “你哪学来的新鲜词儿?” “湛儿教的,说和离之后再成亲,就叫做复婚,不是你教她的?” 窦安青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曾说过这种话:“这小子好的不学,净学歪门邪道的!” “你考虑考虑?看在我都为你负伤的份上?”闵劭说着开始装起来,咿咿呀呀的喊着痛,惹的窦安青忍俊不禁。 “救你是救你,复婚是两码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可没成亲的打算。” 窦安青收拾好了药箱:“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回去了?” “诶,你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等等我,窦安青你站住……” 闵劭在后面追着,窦安青一溜烟跳上了马车,阅钟这个车夫心里苦啊! 什么仇什么怨,他可还没找过一个妹妹呢,瞧瞧人家这前夫哥,都谈到复婚了! 他家夫人现在是不愿意和好,可大家伙都看在眼里,这两个人相爱相‘杀’,整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在家门口分别,窦安青看着眼泪汪汪的唐氏,连连安抚她:“娘,我没事,瞧您,怎么还哭了呢?” 窦安青昨晚已经处理过身上的伤痕和血迹,可手上的勒痕还是没有逃过都元绍的眼睛。 两兄弟震怒,当即就决定要去找闵劭算账:“一定是闵劭那小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窦安青阻拦不急,二人差点没把闵家的大门拆咯。 “哥哥,回来!” 窦安青追出去,见拦不住了,直接装晕。 这可好,窦元绍和窦元信一颗心都揪起来了:“幺儿——” 这才将两个汉子骗了回来。 窦安青昨晚一直没睡,索性趁着装昏倒的功夫好好睡了一觉,她这一睡,可是给窦家人吓坏了,还以为真的出毛病了。 窦安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日上三竿,日头打窗子外照进屋里,窦安青伸了个懒腰从床上醒来。 “幺儿,你醒了!” 外面锣鼓喧天,鞭炮声不绝,像是谁家在办喜事。 窦安青穿上她最新设计的衣裳出门一瞧,还真就巧了,喜字就贴在隔壁闵家门上。 她心中一惊,不会不会! 早知道古代人会给孩子定娃娃亲,可闵湛才刚刚七岁啊,这也太小了些? 好带她也是后娘,都不带给自己商量一下的? 瞧见窦安青出来,窦大壮等人都将她往屋子里拉,声称是为了她的身体考虑。 窦安青觉得奇怪:“爹,娘,老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哪有?” “爹,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不擅长说谎,到底怎么了?” 穆元白瞧见窦家门敞开着,就径直走了进来:“安青,听说你前日遭人绑架,我想来看你,没得见,现在感觉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皮外伤而已,我已经没事了。” 穆元白看着窦安青,欲言又止,在她的追问下,才得知昨晚自己睡着时,遂县都闹翻天了。 “就说了!爹,娘,这种事还瞒着幺儿做什么,叫她知道了也好,正好知道那闵劭的真面目!” 窦元绍真是藏不住事:“昨天遂县来了个大人物,那可是乘着四匹马的花轿来的,直奔闵劭家,还说是闵湛的亲娘!” “等等等等——”窦安青伸手阻止窦元绍继续说下去:“闵湛的亲娘?所以隔壁这喜事,是给闵劭办的?” 第221章 亲娘出现 第221章亲娘出现 惊讶之余,她和穆元白一同出门,去隔壁看热闹,院子里果然处处贴着大红喜字。 窦安青还正懵逼呢,她不会一觉睡了一个世纪,怎么这一梦醒来,闵湛亲娘都出来了! 闵劭不是说那女人生下闵湛后就难产死了吗,这也是谎话? 闵·真渣男·劭! 昨日还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复婚,今日可就娶了别人当媳妇? 倒也说不上难过,反正跟吃了苍蝇似的,真有些反感! 窦安青一出现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根本就不用她问,周遭的百姓就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窦小娘子,也得亏你有先见之明和这闵劭和离了,果然不是什么好男人,这才和离几日,就准备娶新娘子了。” “就是,咱们遂县虽是可以纳妾,可她是那小子的亲娘……别的不说,就你对闵湛的态度,大家伙都以为你是他的亲娘呢!” 虽是偏向自己,窦安青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这就是人品爆发时刻啊! 谁人不双标呢? 想当初闵劭和李经纬等人为了她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谁人也没责怪她水性杨花,到了闵邵身上,那是什么脏水都往外泼啊! 在众人的喧闹之中,窦安青也终于见到了那传说中的闵湛亲娘。 看到她的那一刻,窦安青脑海中有过一瞬的空白,这女子的面容,和她竟有几分微微的神似…… 就连穆元白都看出来了,诧异的望着窦安青:“安青,她的眼睛,跟你好像。” 那女子面对一众说难听话的百姓,泰然自若,淡淡一笑道:“大家伙都在此处看热闹,我还是解释一下。这喜字没有旁的意思,也不是要成亲,是下人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她拂拂手示意闵湛走到门口:“我如今回来,只是为了照顾湛儿,大家伙也都别聚着了,都散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用解释的。 跟百姓说这些也犯不着,谁管你到底是不是来成亲的,大家伙都爱吃瓜就对了! 那女子的话,更像是针对某一人说的。 窦安青和她对上了目光,心下了然,这话,确是说给自己听的。 二人都未闪躲,与其等着或者躲开,还不如主动出击。 窦安青莞尔一笑,走上前和那女子打招呼:“是湛儿的娘亲,你好,我是……” “窦安青,我听说过你。” 那女子点头示意:“听劭哥说,你长我一岁,按理,我该唤你一声姐姐。妹妹姓云,名玉绾。劭哥一直叫我绾绾,姐姐也能这么叫。倘若你心里芥蒂,不愿以姐妹相称,唤我姑娘也不妨事。” 劭哥……这称呼确像是认识许多年的人,不似穆丹秋般矫揉做作的唤一声闵公子也不像高环那样故作矜持的喊一声闵哥哥。 这云玉绾与闵劭身边出现的其他女子却是不同,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听不出炫耀的滋味,也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窦安青点头一笑:“还是叫你云姑娘,遂县的百姓都喊我一声窦老板,若你愿意,叫我安青姐也可以。” 闵湛站在云玉绾身侧,看着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脸色沉沉。 昨日,窦安青回窦家之后,闵劭告诉闵湛,会从京城来位贵客。 闵湛还奇怪呢,闵家躲京城来人还避之不及,怎会主动迎接一位京城贵客。 直到看见那人的长相,闵湛才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他很小的时候,偶然在闵劭的藏书中翻看到的画像上的女子? 闵湛先前以为那是闵劭的心中人,小机灵鬼还打探过好几次,直到闵劭娶了窦安青,闵湛再也没问过那女子的事。 可昨日,那女子来之前,闵劭嘱咐他,要叫云玉绾娘,对外宣称是他的亲娘。 闵湛不愿,谁乐意叫一个陌生女子娘啊,除非她能像窦安青一样让他心服口服。 哪知闵劭竟然搬出了有力的砝码压制,闵湛不得不服软,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娘,先回家。”闵湛还是个孩子啊,这不存心为难他吗! 一个是他心里认的亲娘。 一个又不得不唤她一声娘,这…… “既然亲娘回来了,湛儿,以后你还是,唤我——” 窦安青一时也不知怎么说了,总不能叫她阿姨,也不能叫她二娘! 还是闵劭出来解了围:“你依旧是湛儿的娘亲,没有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第222章 你真的爱上了那个乡下人 第222章你真的爱上了那个乡下人? “我倒是无所谓,就看云姑娘了,人家毕竟是湛儿的亲娘。” “劭哥既然说了,就依他的心意,我没有意见。” 云玉绾低眉顺眼的站在闵劭身侧,全然一副小鸟依人,唯你是从的姿态。 窦安青心里直犯嘀咕,闵劭好福气啊,前妻竟然是这么个温柔乖顺的女子。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穆元白借机将窦安青拉走了。 “安青,你真的没事?”穆元白见窦安青面色有些不对劲,似有些忧心。 窦安青耸耸肩:“我能有什么事,本来就是前夫,那人家前妻回来了,入住家中成为女主人,不也是顺理成章?” 穆元白还想说些什么,却犹豫了,窦安青现在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反倒更叫他忧心…… 闵家,云玉绾和闵劭回到院子里,亲昵的叫余氏娘亲,老人家却冷着脸:“你不必与我套近乎,我只认安青一个媳妇。” 云玉绾面色难堪,有些难为情的看这闵劭,后者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示意她顺着余氏的心意,就由她去。 云玉绾吃了瘪,心里一阵闷堵。 她云家也是京城的大门户,家父是前朝大将,战功显赫。 尚且年幼时,云家家主就给云玉绾指了一门婚事,还将她送到了闵家别院去,和闵劭相处。 她和闵劭,是真真的青梅竹马,云玉绾的血,也确是闵劭心蛊的药引子。 年少时的闵劭,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母亲,被闵懿禁锢在闵家别院里驯化。 云玉绾的出现,确给他贫瘠的童年带去了许多欢乐,这也是为什么,她的血能用作情蛊的药引。 可实际上,闵劭并未对这个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劭哥的女子动心,只将她当做妹妹罢了。 从她送到闵家别院的那一刻起,闵劭就知道,她不过是闵懿派来的盯着他的眼线…… 云玉绾却真心真意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 前朝覆灭,云家落败,闵劭也失去了影踪,她依靠着闵家才活下来,在无望中等着闵劭,而今,终得见,却得知他已经娶妻。 在门前见到窦安青的时候,云玉绾也惊了,那女人的眉眼,和自己太像了! 她不由得猜想,闵劭心里还是有她的对?所以才会在离开自己之后,找了一个像她的人成亲? “劭哥,一别这么多年,你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响就消失了?” 闵湛被人带去了李经纬那里继续念书,余氏也不愿跟二人待在一起,得了空,云玉绾主动拉着闵劭的手:“你心里,还念着……” “玉绾。”闵劭将她的手拂下:“往事不必再提,你我都清楚,肩上担着的重任。你来到遂县的目的,非要我挑明了说吗?” 闵劭的称呼让她心头一沉,从前他都喊自己绾绾的,一声玉绾,疏离顿显。 闵劭,在刻意拉开二人的距离。 再望向那双熟悉的眸子,早已看不到当年少年时的温情,尽是冷冽与疏远。 “劭哥。”云玉绾想起方才闵劭出来时,落在那窦安青身上的目光,分明有几分柔情蜜意,她太熟悉那双眼了,绝不会看错。 “你可是,真的爱上了那个乡下人?” 第223章 药引来了 第223章药引来了 “怎么,是我表现的还不明显吗?” 闵劭淡淡一笑,反问云玉绾道:“你也该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允许你住在闵家,已是看在曾经交情的份上。” 他忽而凑近了些,目光阴冷的看着云玉绾:“丑话说在前头,你背后的人,下达什么指令我管不着,但凡你敢伤害窦安青,我要了你的命。” “劭哥……” 他竟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云玉绾不信! 闵懿明明告诉他,那女人只是闵劭为了隐藏身份找的一颗棋子罢了,她才是未来相府二少爷的正妻! 闵劭竟然为了那个才认识几年的女人以性命威胁自己,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劭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云玉绾强撑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对吗?” “第一,以后没事不许出闵家的门。第二,别让我看见你像那种女人一样找窦安青的麻烦,第三,保持你和我的距离。如若有违,你知道我的规矩。” 闵劭撂下一句话后,起身出了门,他不愿再与云玉绾多说一句。 闵劭是在穆元白的茶楼找到窦安青的,彼时,那小女子歪头枕在胳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春景。 说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当然不是。 她更在意的,是云玉绾和自己有几分相似,让她不得不怀疑,难不成后来闵劭对她的好,都是因为她和那女子的的相像? 窦安青说想自己待一会儿,穆元白就离开了,还嘱咐茶楼的人都不要打扰她。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窦安青沉声道:“不用续茶了,壶里还有。” “小东西,一个人在这待着想什么呢?” 闵劭坐在窦安青对面,学着她的姿势趴在桌子上:“吃醋了?” 窦安青白了他一眼:“我吃的哪门子醋?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闵劭还不能告诉窦安青,云玉绾根本就不是闵湛的亲娘,只是闵懿派来盯着他的罢了。 而且……他倒是真想看看,这小女人到底会不会因为自己身边出现了别的女子吃醋。 “我伤口还疼呢,什么时候来给我换药?”闵劭在窦安青小巧精致的鼻尖上轻刮了下:“嗯?” 窦安青忽而坐直了身子,她可不想把疙瘩一直放在心中,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倒不如直接了当的挑明了问来的直白爽快。 她这也是替原主找一个答案。 “闵劭,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和那云玉绾长的像,才娶了我?” 闵劭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看!这女人果然是在乎她的! 这闷骚男人脸上还维持着平静:“窦安青,你这小脑袋瓜都想的什么,自己不想想,当初你逼着我娶你的时候,可有半分和云玉绾相似?” 说来也是! 当初窦安青那满身横肉的彪悍样,和云玉绾确实差别大了去了。 窦安青忽而想起了什么,眉心微微蹙着:“前夫,你身上的情人蛊,用的可是云玉绾的血做药引?” 看闵劭的表情,窦安青就已经知道了答案,那还有什么可洗的! 他还是曾经喜欢过云玉绾,要不怎么能被中情蛊呢! “得,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那就这样!当初是我窦家人逼着你娶我的,而今我替你解了蛊毒,你我就两清了!” 窦安青撂下一句话,起身离开,也不等闵劭解释,直接去找了冷言澈。 冷言澈虽是在阳宁村,可也听说了云玉绾的事,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就是蛊毒的引子。 “冷大夫,药引来了,这解蛊,具体怎么个操作法儿?” 第224章 医馆出事 第224章医馆出事 穆家,穆丹秋和柳如烟也知道了闵家的事,这可是气坏了穆丹秋。 怎么一个还没处理掉,又来了一个。 闵湛那小家伙的娘亲不是早就死了吗? “丹秋,那依旧我们的焦点,是不是要转移了?” “还不一定。” 穆丹秋起身:“闵公子到底心属谁,还不能确定,倘若真是那云玉绾,那日后也不必再找窦安青麻烦了。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喜欢她,万一成了我妯娌,以后总是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 “流云去打探了那云玉绾的消息,说是前朝旧部大将军之女,后家道中落,至于和你那闵公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还得你自己去问了。” 穆丹秋颔首:“只要她一日没有与闵劭成亲,这闵家的女主人,就还留着我的位置,咱们,得去会一会这个云玉绾了……” 窦安青从阳宁村回来,手里已经拿到了解蛊的方子。 是有些复杂棘手,比她想象之中更甚,可她唯一惦念的,也就是闵劭的蛊毒了。 总不能放任不管,那三个月后,万一嗝屁了,叫她于心何忍! 才回到遂县,就看见一脸焦急之色等在家门口的何欢,一见到窦安青,何欢快步上前:“老板,你快去看看,店里出事了!” 一路上,何欢给窦安青讲了方才医馆发生的事。 医馆里开辟出来的美容区,因为市场需求,窦安青研发了用以美容的美白丸。 可今日窦安青回阳宁村之后,医馆忽而来了两个脸上满是红疹的女子,说是美白丸过敏了。 本以为只是偶然,可继两个女子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脸上过敏的病患,这可急坏了何欢。 窦安青到达医馆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见她一来,就把窦安青包围在中央:“窦小娘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乡亲们跟窦安青接触久了,知道她不是那种黑心的庸医,可毕竟是从窦氏医馆出的事,只能来找她算账。 好在都还保留着一分理智,要是换成别人的医馆,整出这么多过敏的客户,只怕现在早已烧杀抢掠了。 窦安青让何欢将店内购买药品和做美容的客户先请了出去,紧着这些过敏的来。 人声嘈杂中,她根本就没看到有个贼眉鼠眼的小人在店里环视了好几圈。 何欢虽是负责在窦安青身边保护她,却也做不到万事周全,今日闹出这么多过敏的群众,她的注意力也都放在病患身上了…… 云玉绾被闵劭警告之后,心里不畅快。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光彩,并非因为家道中落,而是她最初靠近闵劭的目的,就是派到他身侧的一颗棋子,也是闵懿为了约束他的工具。 可云玉绾对闵劭爱慕的心却不掺半分假,十几年前就是,现在亦是。 今日闵劭对她说了那番话后,云玉绾忽而明白了,闵懿为何要她现在回到闵劭身侧。 因为他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倘若日后变成不好掌控的人,对闵懿来说,无益于大计,这才让她来了遂县。 云玉绾苦笑:“相爷,只怕绾绾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轻而易举得到闵劭的心了。” 她走到院落中看着满院的春色,脸上带着几分悲戚的笑意。 目光一撇,看到门缝里似乎夹着一封信,云玉绾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走上前一看,还真是。 她打开那信封,落款竟是窦安青,请她去窦氏医馆一叙。 云玉绾心里生疑,窦安青若真想邀请自己,为何不直接敲门说呢,反正就住在隔壁? 她并未多想,抬脚去了医馆。 窦安青正忙的不可开交,先是当着众人的面检查了他们采买的美白丸,又核查了店里还没卖出去的美白丸,发现这些过敏患者手里拿的,被人动过手脚。 “这美白丸里多了一种成分,怪了……” 第225章 我警告过你 第225章我警告过你 窦安青安抚着众人:“大家伙都别着急,先坐,这过敏症并不是很严重,等我一个一个给你们用药。” 有心里多疑的姑娘还是开口发问:“窦小娘子,咱们姐妹几个也不是头一次来你这医馆了,从来没过出过事。这新推出的产品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若是无心之失,也就罢了,大家伙都不跟你计较。” 窦安青手上的动作没停:“窦氏医馆,绝对不会售卖让客户过敏的产品,这点大家放心,至于你们手中的美白丸,我会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窦安青给几个病患上药的功夫,嘱咐何欢去查。 她的美白丸才推出市面没有几天,怎么就会闹出过敏的事。 何欢在柜台翻看进出售卖账本,发现有人曾采购过数目不小的一批美白丸,最为可疑。 但是何欢还觉得奇怪,这一颗美白丸就有三个月的功效,那人买这么多回去也没用啊! 何欢将这个发现告诉了窦安青,窦安青才问众人,可是直接从医馆拿走的美白丸? “倒也不是,先前有人在市面上卖,说是医馆的小厮……” 这下清楚了,是有人故意整医馆呢! 窦安青问清楚了那小厮的模样,叫何欢去查。 何欢临走之前还往店里扫了一眼,总觉这一切都太顺利了,要有人存心闹医馆,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这么容易被发现? 好在她留了心,在走之后先派人知会了闵劭一声,说医馆有人闹事。 闵劭快要赶到时,竟在店门口不远处看见了徘徊不定的云玉绾。 他心里顿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加快了步伐。 店内,第一批过敏来医治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窦安青正低头收拾药箱。 忽而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还未抬头,只闻见了一阵焦糊味,就被闵邵牢牢的护在了怀中。 紧接着,是一阵碰撞的声音,有人倒地的声音,女子惊呼的声音…… 等到闵劭将窦安青放开,她才看清楚眼前发生了何事。 闵劭胳膊上,被烧灼了一大片,类似于硫酸的液体将他的衣裳和皮肉服饰,小臂上血肉模糊。 惊呼之声该是不远处云玉绾发出来的,她满眼惊恐的看着闵劭受伤的胳膊,一手掩唇,胸口起伏不定,大口的喘息着。 窦安青未来得及多想,反应迅速,赶紧给闵劭处理起来。 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说话,方才闵劭的动作太快了,她什么都没看见,到底是谁要伤她? 美白丸的事,和今日来医馆伤人的,是否是同一个人? 腐蚀灼烧不同于剑伤,窦安青剪开小臂上的衣裳时,还抬头看了眼闵劭,他正双眸紧闭。 “现在还不能给你上麻药,忍着点。”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放柔了声音。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闵劭挺身救她,替她受伤。 虽说……她遇到的这些危险,都是因为闵劭。 可她窦安青是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人啊! 甭管什么原因,人家救了你好些次,方才要不是闵劭,按照受伤的位置估计,现在受伤的可就是她的脸! 窦安青小心翼翼的替闵劭处理伤口,无暇顾及坐在一侧战栗的云玉绾,她这个时候来店里干什么,生怕别人捏不出绯闻? 第226章 尽早安排替死鬼 第226章尽早安排替死鬼 这不存心给大家伙找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刚巧医馆出事,刚巧有人行凶,刚巧闵劭为了救她受伤了,云玉绾就出现了…… 给闵劭包扎完,窦安青额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一层汗。 “方才可看清行凶之人的脸了?” “嗯。”闵劭简单应了句,就起身走到云玉绾身侧:“方才那人给你的是什么?” 云玉绾一脸茫然:“什么?” 她这才回想起,刚刚被人冲撞了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我……不是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闵劭正欲教训她,目光忽而瞥到店铺不远处站着的身影,当即变了脸色。 他当着窦安青的面,‘温柔’的将云玉绾扶起来:“无妨,不管是不是你,都没关系。” 闵劭话落,窦安青和云玉绾皆是一副诧异的神情。 “劭哥……” “方才要不是我挡住,只怕会有百姓觉得你是凶手,这伤我抗下了,你也就不会被人怀疑了。” 闵劭说着微微侧身:“以后这医馆,为了避嫌,我不会再来了。绾绾我带走了,今日这事,既然你没有受伤,就一笔勾销,事后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言落,闵劭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云玉绾走了!! 直至闵劭离开许久,窦安青还没回过神来,这男人真的是精神分裂? 刚才保护自己的时候,那一脸的焦急和关切,怎么骤然就变了脸? 亏她刚刚心里还有些愧疚,前夫哥舍命护前妻,半天都是假的啊,这厮分明就是中央空调,对谁都好吗! 还“为了避嫌”,这话他也能说出来? 前几日不还吵着要复婚,现在又开始避嫌了? 闵劭一路将云玉绾抱回闵家,就在云玉绾心里有些得意的时候,目光忽而瞟到了不远处,跟着二人的身影,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她都注意到了,以闵劭的机敏,不可能没有发现,所以方才在医馆的那一出,是演给这暗中跟踪的人看的? 云玉绾在闵懿身侧那么多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她可不是傻白甜,自能分析的出这个中缘由。 刚刚闵劭保护窦安青的时候,那种担忧和焦急是自己都不曾见过的,可忽然变了脸色,应该就是因为有人在暗中观察。 所以,闵劭是为了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好让那人以为他心中所念是她云玉绾?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别动窦安青!” 云玉绾直接被扔到了地上,摔的后背笙疼,不等她站起身,就被眼前的男人扼住了脖颈,几欲喘不上气来。 她双手使劲扒着:“劭哥,不…不,不是我。” “不是你?”闵劭冷笑,伸手在她腰间摸出了那瓶药水,举到云玉绾面前:“还说不是你?” 云玉绾顿时怔住了,这药水…… 一路跟着闵劭到家的小喽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绕过两条巷子后,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见了穆丹秋和柳如烟,把方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二人。 “属下看的清清楚楚,那闵公子虽是救下了窦小娘子,最后也怀疑是云姑娘动的手,可并未责怪她,还带她回家了。街上的百姓都看见了,闵公子是抱着云姑娘回去的……” 穆丹秋往那小喽啰手里塞了一大把银票:“拿着这些钱,离开遂县,去哪都成。” 等小喽啰离开后,她和柳如烟走出了巷子:“看来,咱们确实要换目标了。” 柳如烟冷冷一笑:“不如去医馆会会那窦安青,看看她如今是什么感受?” “暂时不要出面,那女人是个不好惹的主,此时你我二人赶去,只怕会引起她的疑心,那美白丸的事,早晚都拦不住,尽早安排替死鬼。” “还用安排吗?” 柳如烟拈起绢帕,掩唇在穆丹秋耳侧低语:“现成的替罪羊不都送上门了?” 第227章 夫人这个称呼,该换了 第227章夫人这个称呼,该换了 何欢既是闵劭的人,没费多少功夫就查到了那将美白丸买走又作假致使顾客过敏的人,这一逼问,竟然说是云玉绾派出去的。 何欢心里存疑,先将此事告诉了闵劭,后又派阅钟去调查,才知道是穆丹秋动的手。 “爷,又是穆小姐,可要知会夫人一声?” 闵劭沉默良久:“暂且不用,穆丹秋无非是想引起玉绾和安青的之间的嫌隙,假借玉绾的手去伤害安青。” 穆家对他还有用,闵劭能做的,也只是将穆丹秋的关注焦点转移到云玉绾身上,才能避免窦安青再次受伤…… 阅钟放出去了假消息,说那日窦安青在医馆受袭是云玉绾所为,穆丹秋和柳如烟都已知晓。 可闵劭不禁没有将云玉绾送去官府,听说他还派人给窦安青送了银子,破财消灾,这摆明了是在保护云玉绾啊! “行了,现在正宫娘娘都出现了,咱们也不必在一个小小村妇身上大费周章了。”柳如烟斜倚在贵妃榻上:“丹秋,你可查到这云玉绾的背景……” 窦氏医馆,阅钟手里正抱着一袋银子:“夫人,这是公子要我给你的,说是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 词倒是用的挺新鲜,窦安青毫不客气的将那钱袋子接过来,打开数了一通:“就这点儿?打发叫花子呢?” 阅钟还以为窦安青认真的,面露难色:“夫人,你也知道,和离之后公子的钱都拿去置办院子了,现在又要养活一家老小,公子也没什么本事,就会抄个书,日子不必从前啊!” 瞧瞧这说的可怜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闵劭净身出户了呢! “行了,我开玩笑的。”窦安青将钱袋子扔给阅钟:“这点钱还不够买我一身衣裳的,拿回去给湛儿买吃的。” 阅钟两眼泪汪汪,夫人果然人美心善,怪不得自家闵爷对她情有独钟呢! “夫人,那我这就走了。” “等等。”窦安青起身去拿了个精致的盒子递给阅钟:“他最近应该不会再来医馆了,这是烫伤药,上面我已经详细写了用法,拿回去给他用。” “还有,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解蛊毒的方法已经有了,让他什么时候带着云姑娘过来。” 窦安青说这话时,脸上没有半分波澜,以至于阅钟都看不出她到底是吃醋还是不吃醋。 来之前闵劭还一再叮嘱过,一定要仔细观察窦安青的反应。 阅钟这是看了个寂寞啊,人家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来半分不悦,一切如常。 见阅钟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窦安青笑道:“怎么,有什么想说的话?” 阅钟试探性的问道:“夫人,您也知道了前日来医馆闹事的,是云姑娘派来的人?” 窦安青这才有了些反应,眸色微动:“嗯,所以呢?” “所以……”阅钟摸了摸脑袋,这倒是问住他了:“所以,你不该生气,或者报官,或者……” “小伙子啊,真真假假,假亦真时真亦假。” 窦安青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在阅钟走到门口时,还提醒她:“以后来找我,记得叫我窦老板,夫人这个称呼,该换了。” 第228章 你以为娘是那种为情所困之人 第228章你以为娘是那种为情所困之人? 何欢那日也说了,指使卖有毒美白丸和泼洒毒水的都是云玉绾,窦安青却起了疑。 她和云玉绾见过两面,虽是还不了解,可人的第六感是极其精准的。 那个女人,并不像是用这种阴险手段的。 而且,倘若她真的想要使手段害自己,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查出来。 何欢既是闵劭找来的人,若闵劭真有意护着云玉绾,何不撒个谎,将罪名扣在其他人头上? 窦安青可不是那等盲目吃瞎醋的人,她承认,云玉绾的出现是让她心里有些不是味儿,既是闵劭情人蛊的血引,又是闵湛的亲娘。 颇有几分蒸煮归来,闲杂人等让步的感觉。 窦安青替原主不值啊! 可一码归一码,那日云玉绾出现在医馆,窦安青没来得及问她有何事,就托闵湛去悄默声的打探了一番。 据云玉绾说,她是收到了自己的消息,邀她来医馆一聚。 这就怪了,她从来也没给云玉绾传过消息啊! 种种迹象表明,幕后之人绝不是云玉绾,想要害自己,还嫁祸云玉绾的,窦安青都不用脑子想,除了穆丹秋还有旁人? “安青,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都叫你好几声了!” 恰逢穆元白来医馆,窦安青决定,还是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小穆啊,姐姐要跟你说件正事。” 瞧着窦安青面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穆元白也坐正了身子:“何事让你如此上心?” 窦安青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番,怕穆元白这小子心里过意不去,还劝慰道:“我倒是相信你姐姐生性纯良,只是一时被男人迷了眼才做错了事,她文武双全,想来也被穆老爷子寄予厚望,你要好好劝劝她,回头是岸!” 窦安青长叹了口气:“元白,你是穆家人,我医馆成立至今,穆家也没少提供帮助,念在你姐姐还未酿成大错的份上,我不深予追究。倘若有一日她真的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绝不能容忍之事,我不会再留半分情面。” 穆元白心里苦,在离开医馆之前,再三跟窦安青道歉:“我会告诉爹,让他好好管教姐姐……” 闵家,阅钟带回来了窦安青给闵劭的药膏,后者却一心想知道窦安青的反应。 “她可是郁郁寡欢,寝食难安?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下?可是两眼无神,大脑放空?可是……” “爹,你想多了。”闵湛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娘是那种为情所困之人?” “你小子懂什么!”闵劭瞪了他一眼,又看着阅钟:“嗯?” “爷。”阅钟眼神有些闪躲着,先是后退了两步,快速道:“小公子说的没错!您想多了!” 而后把药扔给闵劭,一溜烟跑去了后院,他可不想当出气筒…… 闵湛捧腹大笑:“老闵啊老闵,你也有今天?我一早告诉过你,娘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就这点事儿能伤到她,你也太自信了!” “你……” “话说回来,倒是你,真要好好加把劲了!” 闵湛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我这个过来人还是警告你,少作。娘本来就不咋待见你,好不容易对你有些好感,净被你作没了。再这样下去,她可真就要被别人追走了,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呢!” “你才多大,什么过来人?”闵劭在他头上敲了下:“一天天不好好念书,净看话折子!” 闵湛嗤笑:“管我看的什么,至少比你懂得多就是了,你瞧瞧人家李公子,穆公子,三天两头去医馆送温暖,你呢?送什么了?” 第229章 酒足饭饱思那个欲 第229章酒足饭饱思那个欲 云玉绾在一侧看着闵劭和闵湛和谐的一幕,贝齿咬紧了下唇,几欲渗出血珠。 她心里还曾有一份侥幸,只要自己在闵劭身边待的久些,会唤回他曾经的记忆。 儿时陪在他身侧那么多年的人,明明就是自己啊! 他受伤,无助,潦倒失意时,不都是她云玉绾一直陪在身边吗? 怎么现在反倒被一个乡下女人截了胡? 云玉绾才收到京城的来信,闵懿也在逼她,让她不管动用什么法子,将闵劭的心思掰正回来。 可就眼前之景,闵劭一颗心都在那乡下女人身上,她又该怎么办? 闵劭被闵湛教育完,一起身就看到了云玉绾,眼里的神色顿时敛了,瞬间化为一汪寒潭:“京城来信了?” 云玉绾一惊,他怎么知道? 自己和闵懿这条线是暗线,全都是闵懿的人,闵劭又怎会知,她收到了京城的信? 犹豫了一瞬,云玉绾正欲说谎,被闵劭无情拆穿:“实话实话,你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闵劭一步步逼近云玉绾,目光冷冽:“这闵家,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云玉绾这才将怀中的信交给闵劭:“是相爷。” 闵劭看完那信上的内容,唇角弯起一个浅笑:“不用我教,你知道该怎么回?” “劭哥……” “以后当着安青的面,不许这么叫。你和我的身份,早已不似儿时。” 云玉绾攥紧了拳,玉指几乎快要陷阱掌心:“是,公子。” 一日事毕,窦安青回到家中,唐氏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 一家人本来还担心她家幺儿受不了隔壁的刺激,会吃不下饭呢,谁知这小女人吃嘛嘛香,顿顿都是大猪蹄子小肘子。 窦元绍和窦元信看着她吃的这么香,脸上都笑开了花:“幺儿吃饭,真真叫人有食欲啊!” 窦安青嘴里还叼着没啃完的大骨头,仰头望了眼窦家人,个个都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干饭。 “都吃啊,看着我干什么。”唐氏做菜真是太香了,有她亲娘的味儿! 窦安青想到自己现代的爹娘,心里还有些隐隐的失落,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不过……就那俩从小就培养窦安青独立意识的老情侣,把窦安青撂给家族里的叔叔伯伯舅舅轮流养着,两口子倒是满世界飞着去旅游,想来也不会太伤心。 人吗,总要洒脱些,既来之则安之,她都穿过来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想那些伤神的事作甚? 窦安青拍着浑圆的小肚子回到房间里,躺在她的秋千椅上,这还是之前住在一起的时候,闵劭给她做的。 窦安青躺在上面,酒足饭饱思……呸!思故乡! 窗子开着,已是六月初,和风徐徐,吹得人心儿都飞了。 皎月如玉,银辉透过窗子撒在房间内,秋千椅吱呀吱呀的响着,窦安青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梦里,有她的彭于晏,有她的国荣哥哥,美梦倍儿甜,惹的那睡衣正酣的女子,唇上还挂着甜蜜的笑意。 这睡着睡着,不对劲啊! 窦安青怎么觉得唇上一阵凉意? 变天了,下雨天,房顶漏水了? 第230章 有种偷情的快感 第230章有种偷情的快感 她的梦境被迫中止,有些不悦的嘟起嘴,摩挲着想从秋千椅上起身。 双手撑在她两侧的男子脸上带着蜜汁微笑,他的女人,果然何时何地都是迷人的,就连在睡梦中,都是这么诱人! 闵劭一时没忍住,在那粉嘟嘟的唇瓣上轻咬,这一咬,彻底惊醒了窦安青。 窦安青迷迷糊糊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蒙着薄薄的一层雾气,待看清那张骤然放大的俊脸。 “啊——”还没叫出声,就被一吻封在了喉间。 直至吻到尽兴,闵劭才放开她,看着女子脸上的泛起的红潮,一阵得逞的坏笑。 就踏马的奇了怪了! 为什么刚才被强吻的时候,窦安青竟然没有要推开他的念头,还有一丝享受。 这可不兴啊,这就是在违法的边缘跃跃欲试啊! “你疯了!”念在闵劭肩头有伤,窦安青避开了伤口处,将他推至一侧:“半夜三更闯人闺阁,你这是犯罪啊!” 闵劭那修长的手指滑过微红的唇瓣:“爷倒是觉得,有种偷情的快感!” 窦安青黑人问号脸:“你怕不是有那大病,赶紧滚回去!” 闵劭见她面色不悦,这才收起了嬉皮笑脸:“安青,听我解释?” “你没什么要向我解释的。”窦安青耸耸肩,起身去倒了盏茶:“倒是你半夜闯入我房间,不得向闵湛他亲娘解释?” “呦,小东西,吃醋了?” “我懒得跟你多说,赶紧走兄弟,等会我喊一声,我哥上来,不打断你的腿。还有,你和我已经和离了,保持距离好不咯?”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闵湛的话点醒了闵劭,他老婆可是个香饽饽,要不看紧点,万一真叫那李经纬还是穆元白钻来了空子,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和云玉绾,没有任何关系。” 孩子都造出来了还没任何关系?这什么,渣男新语录? “那日在医馆,是因为有人盯着,演出来看的。” “来,演,来,骗,我就看看你今天还能编出什么来。”窦安青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您请。” 闵劭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只能使出必杀技了! 他忽而靠近了些,在窦安青耳侧低语:“闵湛……” “what?”窦安青惊呼:“你再说一遍?” “不是幻听,我说的是实话。” 时至今日,离归京之日也不远了,反正早晚都要让她知道,倒不如提前来个预警。 窦安青还是怀疑自己听到的是闵劭编造的谎言,这也太离谱了! “你……我,e,这什么狗血大剧啊!” “遂县已经不太平了,有不少人都盯着闵家和窦家,云玉绾此行并非只是认亲,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闵劭拉着窦安青的手:“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在人前做出恩宠云玉绾的模样。其实……本来想先瞒着你的。” 这窦安青倒是可以理解,那剧本不都是这么写的,本来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误会,非要‘你为我好,我为你好,我有苦衷,你有难言之隐的。’ 看的人百爪挠心,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把误会说清楚。 窦安青见闵劭并不像说笑的样子,不免陷入沉思:“所以那日你同意签和离书,也是这个原因?” 闵劭颔首:“既然开始的并不愉快,不如就重新开始。话折子不是说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又岂在朝朝暮暮。” “亏你还是文人,这是一句词吗?”窦安青没好气的揶揄道:“那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 “那不是想看看你吃醋的样子,谁知道你跟没事人似的。” 闵劭忽而皱起了眉:“窦安青,你这个坏女人,该不会对我根本就没心思?还是说,和离正合你意,都准备找下家了?” 我不是,我没有! 窦安青那小眼神飘忽不定的,闵劭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好啊你,爷就知道,你心里不老实!”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都和离了,物色下一个不是人之常情吗? 窦安青故意气闵劭道:“既然要追妻就摆出追妻的态度,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有本事你就继续瞒着我,指不定哪天,这窦家门上也要贴大红喜字了!” “你敢!”闵劭的手惩罚似的在窦安青腰上捏了一把:“小东西,爷最近可是给你好脸色了,都敢挑衅我了?” “有何不敢?前夫?” 第231章 我的桃花,都被你挡完了 第231章我的桃花,都被你挡完了 “你……” “好好好,快停手,错了错了,不说了!” 闵劭一直挠她痒痒,惹的窦安青一阵笑,终是败下阵来。 “啵。” 正笑着,这男人忽而在她唇上吻了下,还发出那等羞耻的声音,窦安青一怔,雨点般的吻接踵而至,她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就彻底沦陷在闵劭的温柔攻势中…… 月影摇啊摇,小床晃啊晃,桌上的焰火跳动着,应和月光。 头昏脑涨的窦安青心想,罢了,这大概就是她命定的男主角,要不怎么一次次都会陷在其中不能自拔呢? 想想未来要跟闵劭过一辈子,好像也还不错。 不如,就这样…… 翌日,窦安青睡到日上三竿,才拖着懒洋洋的身子坐起身。 四肢酸痛,头也昏昏沉沉的,她猛的睁开眼,昨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一帧帧画面闪过,那完全就是一部上乘的啊! 窦安青往自己头上拍了下:“让你忍不住诱惑,现在好了,叫人有把柄了!” 羞耻啊羞耻,怎么就滚到床上去了呢? 到底是谁先动的手,谁先下的嘴,怎么就不可描述了呢! 和离之前日日想着划清界限,和离之后倒是打的热火朝天,还真的是距离产生美? “窦安青,你完了,你沦陷了。” 窦安青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不止一次责怪自己,怎么就被骗上了贼船? 可感情这回事,不就是一刹那的‘银瓶乍破水浆迸?’ 可能原本还两看生厌的人,就那一瞬间,心里的小火苗一簇簇的绽放,那是暗夜里脱缰的野马,拉也拉不住啊! 窦安青:“当事人就是迷茫,稀里糊涂的就被闵劭拿下了,你也别问为什么,咱自己都摸不清呢,我要是能说明白,爱情这个哲学话题就不会遗留千年还解释不清了!” 得,这一次开了荤,和离之后的小夫妻俩完全开启了热恋模式。 偷偷摸摸的谈恋爱还要避开乡亲父老,真就像偷情似的。 这日,二人坐在遂县郊区的小山坡上看桃花,窦安青叹了口气:“我的桃花,都被你挡完了。” “怎么,后悔了?”闵劭挑眉道:“晚了,你别想从爷手里逃走。” 窦安青嗤笑,耸肩摊手:“和离书都签了,我是自由的。” “你……” “得得得,逗你的,像你前妻我这种专一的美女不多了,你不好好把握,指不定哪天我真就爱上别人了。” “行啊,我看你早就有这念头了,我马上就去找李经纬算账!” “诶,你还动真格的,人家李公子有什么错?尽心尽力的教那小崽子……” “哦!快坐下。”窦安青想起童试的事:“五日之后童试就开始了,湛儿的户籍?” “这点事,我早就办好了。” 此前闵劭给闵懿传了信,还不是拆穿身份的时候,所以有关闵湛的身世,尚且不能被众人知晓。 不少眼睛盯着遂县,倘若在童试中,叫朝廷官员发现了闵姓人,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闵劭给闵湛做了假户籍,让他用了其他名字去参考。 回到家中,窦安青还调侃窦氏兄弟;“要不,你们也趁着这次科考,去参加武选?” “不去!”窦元绍和窦元信果断拒绝,引起了窦安青的怀疑。 她忽而想到很久之前那次绑架,那人说的什么窦将军…… 窦安青一直没有问过窦家人,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探探口风:“哥哥,你们都不愿意去道上为官,该不会和朝廷有过节?” 这俩大直男又不像闵劭那个老狐狸,整日脸上挂着假面,装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窦元绍和窦元信眼里闪过的一瞬诧异,窦安青心下明了,看来,叫她猜中了,窦家人,果然和朝廷有解不开的关联! “瞧你们严肃的,我这就是开个玩笑,咱们爹是屠户,我又不是不知道,八竿子也和朝廷打不着关系。” 窦安青放松了神色,又劝慰了窦氏兄弟一番,这才作罢…… 第232章 事业爱情双丰收 第232章事业爱情双丰收 闵劭和窦安青的保密工作做的极佳,除了闵湛和阅钟,就连何欢何乐都不知道这二人已经打的热火朝天了。 穆丹秋和柳如烟的矛头对准了云玉绾,还未出手就被穆老爷子又关了禁闭。 穆老爷子也没想到她如此不思悔改,竟然都开始找人动手了,穆家怎么允许自己家大小姐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穆丹秋被关了禁闭,柳如烟也被送回了柳家,窦安青在遂县的小日子过的安生又红火。 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到了童试这天,窦安青作为闵湛的前娘,和闵劭云玉绾一同将他送去了考试场地。 在外人面前,闵劭这厮还真会装,和云玉绾演出一副恩爱的模样:“湛儿,好好考,爹爹和娘亲在外面等你!”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闵湛仰着傲娇的小脸,在进考场前,还转身给窦安青来了个k。 看这小家伙,是胸有成竹啊! 一连考了三天,等童试结束,余氏在家里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还邀请了窦安青一家人。 这饭桌上,热闹了。 窦元绍和窦元信全程不悦的瞪着闵劭和他身边坐着的云玉绾。 唐氏和余氏惋惜啊,俩孩子就这么分开了! 闵湛看戏似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默默巴拉着碗里的饭菜。 窦大壮坐在窦安青身侧,瞧他家幺儿脸上一直带着笑,不免生疑,正准备问问,忽而没人踢了一脚。 “谁踢我?” 窦安青闻言抬起头,看了眼闵劭,后者一脸无辜,二人用眼神交流的起兴。 窦安青:“这么多人呢,桌子上那么多双脚,你干什么?” 闵劭:“我明明找准了你的方向,谁知道会踢着岳父大人啊!” 窦安青:“你小心咱俩的事被发现,到时候你的小秘密就藏不住了!” “咳咳!”闵湛轻咳两声:“我吃饱了,爹,你也吃饱了,出去转转?娘,何欢姐姐说,你医馆不是还有事吗,还不快去处理?” 小家伙心里直骂天,哭了他一个七八岁的幼童,整日要费尽心思的给二人当助攻,还要当他们谈恋爱的挡箭牌,闵湛叫苦连天啊! 于是,在众人的注目中,是这样的:窦安青去了医馆,闵劭抱着闵湛出去寻乐子了。 实际上,俩人的秘密据点内,闵湛坐在门口望风,托腮数着天上的星星,房间内,闵劭和窦安青正你侬我侬。 可怜闵湛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种痛苦,他侧身看着阅钟:“我好歹也是未来的大人物,就在这里给他们当望风的,这合适吗?” 阅钟已经习惯了:“早知会有这一天,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小公子,不要害怕,我与你同在!” 风雨无阻,这一大一小都并排坐着,给里面那两个不害臊的年轻小情侣望风,画面对比之鲜明,真真叫一个男默女泪啊! 童试结束,李经纬再也没有来医馆的理由了,而且,窦安青曾明确表示了拒绝,让他和自己保持距离。 李经纬和穆元白到底也是大家公子,又不是什么泼皮无赖,见窦安青意决,都尊重她的选择。 纵然心里不情愿,可还是维持了君子的风度,不再死缠着不放。 医馆少了两个小帅哥驻场,窦安青本以为生意会回落一些,却一直红火着,收益颇丰。 日子过得好,人心也畅快,窦安青已经开始琢磨着开辟新的商机了。 可还没高兴几天,麻烦事又来了! 这日,窦安青起了个大早,准备出门去青服饰的时候,发现街上很反常。 往日人声鼎沸的遂县街巷,今日出奇的安静,要不是还有些小贩的叫卖声,窦安青还以为遂县被一夜屠城了呢! “怪了。”她一路念叨着往店里走,见到何乐之后好奇道:“何乐,这街上怎么回事,没人了?” “老板,您还没听说?”何乐微微有些讶异,还以为闵劭已经告诉了窦安青。 见她一脸茫然,这才解释道:“昨夜县城进来了一大批官爷,是从京城下派的,乡亲们怕惹上事,个个都在家里憋着。” 多大的事啊,要京城的人派下来? 何乐又道:“大案,科考舞弊,上面派下来了不少人,正逐县逐县的查呢!” 第233章 想出什么幺蛾子 第233章想出什么幺蛾子? “科考舞弊?” 窦安青虽是没亲眼见过,可也知道,这古代科考与高考无异,若是作弊情节严重,可是要杀头的! “瞅着街上没人,全当放假了,回去歇息两天。” “老板……”何乐话都没说完呢,窦安青就一溜烟不见了。 她心里自是着急,闵湛也参与了今年科考,还是用的假户口,要是牵连到这小子,她这当后娘的于心不忍啊! 怎么说也是个苦命的娃,自打上次听闵劭说了闵湛的真实身世后,窦安青就越发想对他再好些。 还未走到闵家院子门口,就看见一队官兵正在敲闵家的门。 只听那为首的男子道:“官府查案,尔等还不出门相迎?” 这才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已经查到家门口了! 也不知道那男人得信儿了没,平日里倒是消息灵通的紧,今天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 窦安青正担心呢,见闵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换了身农妇装扮的云玉绾陪着笑脸:“官爷,方才在厨房忙活呢,这油锅声响大,一时没听见外面的动静,给您赔不是了。” 窦安青悄默声的走到窦家,站在门口侧耳听着,那官兵似是拿出了科考的花名册,让云玉绾将闵湛带了出来,正在核实姓名。 “你家有几位男丁?” “只有一个孩子,参与了今年的童试,再无他人。” 那官兵微微侧身往院子里瞟了一眼,对身后人抬抬手,示意进去搜查。 却被云玉绾拦在了门外:“官爷,这不合适?查案归查案,强闯家宅,恐是不合规矩!” “规矩?”官兵冷睨着云玉绾,拂手将她推至一侧:“给我进去好好查,看看有没有窝藏什么人!” 怪了。 窦安青听着云玉绾的话,心里起了疑。 既然说家中只有闵湛一个男子,想来是闵劭叮嘱好的,那就放那官兵进去看一眼不得了? 为何还要说那句多余的话,惹的官兵不快呢? 官兵闯进了闵家院子,在几个屋子搜查,听声一直没什么动静,窦安青喘了口气,想来该是无事。 可正当准备转身回房间时,就听到一个稍显年轻些的官兵喊道:“头儿,这还有个人!” 窦安青那颗心当即提了起来,扒在墙边上看着隔壁院子的状况。 一队官兵匆匆跑进了闵邵住的主卧,云玉绾也跟了进去,没过一会儿,竟都低眉顺眼的走了? 窦安青不免有些诧异,待那官兵走后,敲响了闵家的门。 云玉绾见是窦安青,掩过了眸中的不悦,微微俯身道:“安青姐。” “云姑娘,湛儿没事?” “娘,我没事!”闵湛从房间内小跑出来,背着云玉绾跟窦安青使了个眼色,示意闵劭也没事。 方才那批官爷闯进了房间内,看到屏风后坐着饮茶的男子,为首的官兵起了疑。 “何人,胆敢欺瞒……” 话音未落,那官兵就看见了闵劭手里拿着的令牌,心下惊诧,慌忙俯身行礼。 “属下有眼无珠,不知您是……” “无妨。” 闵劭从屏风后走出,居高临下的站在那批官兵面前:“今日之事,倘若有人走漏风声,你们知道后果。” 方才气势汹汹闯进来的官兵们,此时额上已然渗出了冷汗,早知道是他,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强闯进来啊! 负责科考的礼部尚书李大人,乃为闵懿一派系,科考结束没多久,闵劭就从云玉绾哪里得到了消息。 此次科考舞弊案波及多个县城,朝廷会加大力度核查相关情况,自然不能放过遂县。 来遂县的这些官兵早被上面知会过了,也只是走个过场,以防被人揪住把柄。 见惯了在官爷面前低眉顺耳之人,方才云玉绾拒绝入内查看时,那官兵才会态度强硬…… 至于闵湛用假身份参与科考一事,闵劭一早就处理好了。 见无事发生,窦安青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那娘就先回去了。” 她在闵湛小脸上拧了一把,才是回到窦家,就听云玉绾在身后轻唤:“安青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窦安青眉心微皱,这女人想出什么幺蛾子? 第234章 河里的虾岂能与海里的鱼共生 第234章河里的虾岂能与海里的鱼共生 云玉绾带着窦安青去了县城的茶馆,因为查案一事,茶馆生意冷清,平日热闹非凡的大堂里空无一人。 窦安青和云玉绾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小二见是窦安青,恭维着上了壶好茶。 “安青姐,近来生意可还好?” “嗯,承乡亲们的福,都乐意来照顾我的生意。” “怪不得湛儿喜欢你,在回到劭哥身边之前,我还在想,他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云玉绾说着给二人倒上了茶,口中念叨着无足轻重的话,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 窦安青见了多少人,自知云玉绾今日将自己叫来,绝对不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拉家常。 她单手托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桌子上,听着云玉绾的碎碎念。 一会儿说她当初和闵劭有多要好,一会儿说和闵劭走失的这么些年,她有多想念,偏就是不说重点。 罢了,她乐意说,窦安青就全当吃瓜了。 她倒是也想听听,云玉绾说的,和闵劭坦白的,有什么不一样。 “当初我和劭哥,也是不少人艳羡的两小无猜,可惜老天捉弄人,让我们在一场事故后走散了。后来我遍寻无果,等到找到他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你。” 言至此,云玉绾才目光灼灼的看着窦安青:“安青姐容貌出众,医者仁心,还懂得经商之道,也怨不得劭哥会对你施以青眼。只是……” 终于要说重点了?窦安青差点都快听睡着了。 虽然这女人嘴里一直念叨着属于她窦安青的男人,不知怎的,窦安青心头并无醋意。 即使是在知道了云玉绾是闵劭体内蛊毒的血引时,也仅仅是有些惊讶。 当初她和闵劭暧昧不清,关系未定,心里还会因为这事儿感到别扭。 现在真的坦白了心意,倒是觉得无所谓了。 窦安青可不是那种疑神疑鬼作天作地的女子,她心里有闵劭,便信他。 “安青姐,你和劭哥,不合适。” 窦安青莞尔一笑,坐正了身子:“云姑娘,且不说我与闵劭已经和离了,我倒是想听听,怎么个不合适法儿?” “纵然安青姐在遂县也是被百姓尊敬的小老板,可劭哥原本的家世,远超出你想象,这河里的虾就是再名贵,也无法与海里的鱼共生。” “我如今回来,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劭哥带回京城,让他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 云玉绾说的恳切,还以为窦安青会反应极大。 在来遂县之前,她已经调查过,听闻当初闵劭娶窦安青,就是这女子靠着自家的势力,硬赶着鸭子上架,便猜想她对闵劭的感情,恐是用情至深。 可来到遂县之后,云玉绾明显感觉到,闵劭心里是有她的。 那这一纸和离书,只怕是窦安青用的欲擒故纵之计,她又怎么能让闵劭落在这样有心机的乡间女子手里? 没想到,她话音才落,窦安青非但没什么反应,反倒淡然笑了。 她脸上那种平静和从容,绝不是寻常妇人能有的。 “云姑娘今日找我来就是要说这个?” “……嗯。我是想劝你,不要在劭哥身上抱有莫须有的期待,他终究是要离开遂县的。” 窦安青还不好将她和闵劭热恋的事戳穿,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云玉绾:“云姑娘这些话,可叫你家劭哥听过?” 云玉绾似有些心虚的低头,那日闵劭掐着她的脖颈威胁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我不希望今日的对话被劭哥知道,既然是你我之间的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 窦安青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茶凉了,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临走之际,窦安青站住了脚,微微侧身道:“云姑娘既是海里来的人,也会怕我这等河里生存的小虾吗?” 言尽至此,夏虫不可语冰,多说无益,她亦不愿浪费口舌。 窦安青哼着小曲儿离开了茶馆,云玉绾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泛起了危险的暗芒。 上一世,窦安青也是这般嚣张,却终落的家破人亡的下场…… 第235章 惊现,重生者! 第235章惊现,重生者! 云玉绾有个没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就连闵懿也不得而知。 她,是重生者。 上一世,云玉绾也是在这一年来到遂县,重回闵劭身侧。 那时窦家和闵家还没有现在富裕,一家人住在阳宁村的破落院子里,家徒四壁。 要不是靠着窦家家主身为屠夫的收入,和闵劭的抄写生计,怕是早就饿死在了穷乡僻壤内。 那时候的窦安青,远没有现在这般美艳,全然一副满身横肉的乡下女人姿态,言语粗鄙,行事彪悍,丝毫没有女子的美态。 因闵劭留着窦安青还有用,二人一直没有和离,云玉绾回到阳宁村,坦白了自己是闵湛亲娘的身份后,成功挤上位。 因她容貌出众,为人良善(装的!),又是闵劭的青梅竹马,村里人都撮合她和闵劭,急着将窦安青那个悍妇赶出去。 不曾想窦家人爱女如命,一家都疼着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悍妇,竟拼死了用命护着窦安青。 即便在闵劭亮明身份,声称要给窦家补偿,窦家人都坚决不愿。 窦安青阴魂不散的一直跟到了京城,在闵劭终于实现了心中大计之后,还梦想着好日子就要来了。 云玉绾为了一己私心暗中除去了窦安青,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闵劭和闵湛也重归原位,她眼见就要和闵劭成亲之时,被人绑架处死。 一朝重生,云玉绾意欲找窦家复仇,又在同一年来到遂县,却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世,一切都变了…… 闵家,阅钟将消息告诉了闵邵:“爷,云姑娘和夫人一同去了茶馆。” 闵劭手中的茶盏一顿,不轻不重的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沿着杯纹裂开的缝隙,茶水缓缓渗出:“你怎么不等到黄花菜凉了再说?现在人呢!” 阅钟:我他娘的也太委屈了,这前前后后也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查消息不需要时间的啊?我又不是眼睛黏在了夫人身上! “现在,两人还在茶馆喝茶呢。” 要不是习惯了闵邵来无影去无踪,叫旁人看见,非得吓个半死。 闵湛和阅钟都感受到了一阵嗖嗖的凉风穿过,再看那椅子上,哪还有闵劭的身影,急着找他老婆去了!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叹气…… 闵劭抵达的茶馆的时候,窦安青已经出来了,见她步伐轻快的哼着小曲儿,心情似乎还不错。 窦安青哪有闲工夫跟云玉绾计较这些,她脑子里还装着一堆事儿没有解决呢。 方才那官爷从闵家的出来的时候,那副恭敬的态度藏都藏不住,窦安青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又想起先前闵劭处理闵湛童试一事,极为小心谨慎,她虽是相信闵劭,可心里也藏着不少疑惑。 并非怀疑闵劭对她的感情,而是疑惑闵劭的身份,他和闵湛,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吓的住京城来的官兵? 窦安青拐了个弯进入小巷,正想着,鼻尖忽而传来一阵酸酸甜甜的气息。 待她回头之际,一头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这香味儿,不是闵劭还有谁? “小东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闵劭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窦安青:“没撞疼?” 窦安青嗔怒,一粉拳砸在他的胸口:“幽灵啊,走路不出声!” “幽灵?” “通俗点讲,就是鬼魂儿。” “你哪学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词,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为防有人跟踪,闵劭带窦安青去了遂县郊外的山林。 正是六月,百花齐放,这林子里也处处鸟语花香,渗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什么时候能公开啊?真要一直偷情,你这什么变态癖好!”窦安青故意揶揄道。 “若是你想公开,虽是都可以复婚,怎么,见了云玉绾之后,有危机感了,迫不及待想进闵家的门了?” “想多了你!”窦安青白了他一眼:“一直不复婚,不知道谁心里更着急呢!” “好啊,挑战为夫的底线,就是你最大的乐趣?”闵劭作势要挠窦安青痒痒,后者才作罢。 窦安青正了正神色:“好了好了不闹了,有正事问你!” 闵劭那厮听妻话啊,闻言乖巧的坐在窦安青身侧:“说。” “闵劭,你实话告诉我,你该不会是皇宫里的王爷?” 第236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第236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闵劭怔了一瞬,继而笑道:“夫人何出此言?可是看到了今日从家中离开的官兵?” 窦安青点点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有那云玉绾,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无意瞒你,但你相公我,确实不是王爷。” 窦安青这小脸一下就垮下来了:“害,果然高估你了,还以为我也能沾沾光,跟着你进皇宫享福呢。” 闵劭:“?” 她不应该庆幸自己不是王爷吗?这不是女主角正常该有的反应吗! 嫉恶如仇,藐视权贵,看不上皇宫里的勾心斗角! 窦安青:好不容易穿越一趟,可不得啥都经历一遍,她还想试试宫斗的生活呢! 得,闵劭直接掐断了她的念头,这不争气的男主角,怎么就不能是朝廷遗落在人间的皇子! “且不说我不是皇室中人,就算真的有机会进了皇宫,那可不是个享福的地方。” “哦?看你一副懂爷的样子,怎么,在皇宫生活过啊?” 闵劭坐正了身子,眸底深谙,仿佛一位长者似的,看着远方,语重心长道:“那是处杀机四伏的危险牢笼。所以人都异想天开的进去,却从未想过到底能不能在那笼子里活下去。” “啧啧啧,要不是你身份不符合,我还真以为你在皇宫生活过。” 窦安青在闵劭肩上拍了拍:“小伙子,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愁绪,瞧瞧我,心里装了一兜事儿,照样活的风生水起。” 闵劭侧身看着窦安青,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你倒是喜欢窥探为夫的生活。” “纠正一下,前夫。”窦安青轻咳两声,收回手:“我这是察言观色,考察考察你是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我可还记得从前在阳宁村你是怎么对我的!” “算旧账?”闵劭起了劲儿:“那咱就好好算算!当初你打湛儿怎么算?饿着娘不给她吃饭,还趁我不在的时候虐待他们怎么算?” 窦安青:不是我,我可没做!原主啊,你这口大锅我得替你背到啥时候? “这,都过去的事了,你一个大男人,斤斤计较的!” 话题转移大法开启,窦安青直接将矛头引到了闵劭身上:“你体内的蛊毒有解了,只是还需再等几日。不如你先来解释解释,和云玉绾是怎么一回事?你小子心里要是没鬼,怎会被下了情人蛊!” 窦安青正一副八卦姿态等着吃大瓜呢,闵劭却忽而变了脸色。 周遭温润的空气忽而冷了几分,有微风拂过,迎面扫过一阵阵凉气。 这家伙莫不是人体制冷空调? 窦安青也没问多啊,她知道的清楚些,也好给闵劭解蛊啊! 眼见这厮都快蹬腿儿了,要不是还有一味药在研制之中,窦安青早就开始‘施法’了。 解蛊法子凶险,可也比坐以待毙强,她必须得试试。 “安青,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 “变脸神器?比美图秀秀还快!” 窦安青每次提起情蛊一事,都像是提起了闵邵的逆鳞一般,他不是转移话题,就是躲躲闪闪的。 以至于直到现在,窦安青都还不清楚,当初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不等她问清楚,人就已经回到家中了…… 科考舞弊一事安全度过,遂县的官兵也都撤了出去,县城恢复了以往的盛景。 闵湛童试的成绩也很快送到家中,小家伙果然天资聪颖,竟是遂县的前三名,按照他这个成绩,去县学念个几年书,未来考上状元不成问题啊! 闵劭却不愿让闵湛去县学,非要窦安青亲自教她。 碍着云玉绾还在,闵湛只能日日掂着小书包往窦家跑,跟着窦安青学习知识(兼职传递情书的任务)。 医馆和服装店一开门,就火的一塌糊涂,好在有何欢何乐在,帮着照看,窦安青才抽的出时间教这小家伙念书。 打从穆丹秋被关在家里之后,穆元白也鲜少再来找窦安青了,偶有过几次,都被阅钟以各种理由拦下。 阳宁村正往小康的路上走,李经纬这个现任里正也忙的不可开交,几乎没有再去过县城,闵劭可是成了最大的赢家。 算来算去,却算漏了冷言澈…… 第237章 公子他怎么炸毛了 第237章公子他怎么炸毛了 李经纬给阳宁村新安排了几个郎中,村里也开起了更大的医馆。 冷言澈的任务也结束了,本该回到冷家去当他的公子哥,却在遂县落脚,于窦氏医馆隔壁开了家小店,只负责买卖药材。 “冷大夫,你一身医术,为何不开个医馆呢?这药材铺子不赚钱啊!”窦安青倚在门框上问道。 冷言澈怎么会告诉她,就是为了能以这种身份待在窦安青身侧,才会开这药材铺子呢? 先前窦安青在阳宁村开辟的药园子,现在由翠红几人守着,窦安青是总负责人,药材收成之后,再给乡亲们开工资。 而冷言澈的医馆,就是专门收这批药材的! 他只道:“当了这么久的郎中,也累了,药材铺子清闲,我也休息休息,顺便给你帮忙。” 窦安青点点头:“冷大夫,先前托你找的药材,可有头绪了?” 冷言澈颔首:“我托在别县的友人多处打听,药材是能找到,只是……” 他顿了顿:“须得求药之人,亲自前取。” “还有这规矩?”窦安青诧异,这世上还真有钱买不来的? “嗯,那药材的持有者,并非寻常百姓,他性子古怪,规矩也多。若真想要这味药材,你得亲自走一趟了。” 窦安青索性直接去了冷言澈的药材铺子,关起门来说话。 “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地方?” “毒王谷……”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窦安青进了药材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闵劭耳中。 上次那开裂的茶盏这次彻底碎在了手里,闵湛那小家伙嗤笑一声:“书上说,这女子最易变心,爹,你可不能放松了警惕。” “这古语有云,男子可三妻四妾,那女子亦然,你和娘还没复婚,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再不加把劲,指不定就要失宠了!” 闵湛整日旁敲侧击,怂恿闵劭再努努力,他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幸福甜蜜就迷昏了眼。 万一哪天他娘变心了,这不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阅钟先前已经被窦安青教训过了,让他少盯着自己,谁爱被人监视啊。 阅钟冤枉啊! 见闵劭黑着脸离开家门,他心里暗暗祈祷。 “夫人饶命啊,我可什么都没做,可不是我要监视你,我只是实话实话,公子他怎么就炸毛了呢!” …… 大门紧闭的药材铺子内,隐约能听见女子的声音,似是在讨论什么趣事,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真有这么惊险?听上去倒是有趣!” “安青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那地方儿,可是魏国神秘之地。” “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我打小就爱挑战不可能!” 窦安青说起来都双眼放光,从前只是在电视剧里见过什么毒王谷,药王谷的,不曾想这世上还真有这种地方? 那她可不得去看看! “倒是叫为夫也听听,是什么事情这么有趣?” 门砰的一声被踢开,浑身泛着醋酸味儿的男人阴沉着脸。 目光落在那双手托腮倚在桌上的女子身上时,闵劭就差没直接喷火了! 果然叫闵湛说对了,窦安青这小东西心里还想着三夫四妾! “回家。” 闵劭伸手拉起窦安青,却不经意的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怕弄疼她。 “闵公子,你此举不妥?安青姑娘和你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冷言澈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以为闵劭是什么和离之后纠缠不清的类型,见他这一脸怒气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担忧窦安青的安危。 冷言澈起身,将窦安青从闵劭手中‘解救’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挡在窦安青跟前:“闵公子有事说事,不要动手。” “我数三个数,你最好躲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否则……” “闵公子这是想威胁我?” 冷言澈淡淡一笑:“不知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 “三——” “二——” “等等等!”窦安青在闵劭被彻底点燃之前压住了他的怒火,从冷言澈身后闪身而出:“君子动口不动手,瞧你,这么大的火气,不就是怕我耽误了湛儿的课业吗,这就去,这就去!” 临走之前,窦安青还侧身跟冷言澈道了别:“下次见!” “还有下次?!” 第238章 等着抓奸 第238章等着抓奸 “你怎么总是吃无端飞醋!” 窦安青在闵劭头上轻敲了下:“我和冷大夫是在谈你的蛊毒,眼见就是你大限之日了,我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这药引子也来了,抓紧时间将你的毒解了,我这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闵劭心里甜滋滋的,老婆原是为了我,看来在她心里我还是头一位! 脸上却还绷着:“难道不是为了与我两清?我怎么听说,你给我解蛊就是为了偿还从前在闵家时犯下的孽债!想着还我一命,从前的一切都不作数了?” 窦安青微微一惊,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她可没告诉任何人啊! 从前想着给闵劭解蛊,确实有这种想法。 原主也没少苛待闵家的那一老一小,窦安青现在占用着原主的身体,心里总因为这事感到别扭。 若是能救了闵邵,她也就不必再有负罪感了,算是替原主还债了。 就这点小心思还被闵邵发现了,这家伙难不成会什么读心术? “还真叫我说中了!窦安青,你说,你和我演出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是不是骗人的?” “你有被害妄想症!” 窦安青跳起来拍他的脑袋:“吃什么了,长这么高,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吃醋都吃傻了?” “谁吃醋了!还不是湛儿说,你总想着……” 闵劭将闵湛的话重复了一遍,窦安青满头黑线,这小家伙不是才七岁多吗,老练的跟海里养了不少鱼的渣男似的,讨论起感情来一套一套的! 闵家,闵湛这耳朵红红的,还一直打喷嚏,小家伙心里不悦,难不成谁说他坏话了? “你别听那小崽子胡扯,我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优秀女青年,怎么能和那些渣女一样呢?” “什么世纪?渣女……又是什么意思?” 闵劭虽是已经习惯了窦安青嘴里时不时的吐出一些新奇的语言,可每每她说起来,还是会觉得讶异,这都从哪儿学来的? “不跟你说了,我哥在门口把着呢!他们最近嗅到了些不寻常的气息,日日等着抓你和我的‘奸情’呢!” 不等闵劭想明白,窦安青一溜烟回了窦家,窦元绍和窦元信果然在门口等着。 见她回来,还往窦安青来时的方向看了好几眼,确定没看到闵劭的身影才放下心来,还不忘叮嘱窦安青:“幺儿,你这几日早出晚归的,也不在店里,该不会又被那野男人骗了?” “哥哥,瞧你们说的难听的,人家好歹也是我前夫,这么就野男人了?” “闵劭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当初我们哥俩就觉得你被骗上了贼船,看在你那么喜欢他的份上,才一直没有拆穿。现在好不容易和离了,怎么能叫你再被骗了?” 窦安青嘻嘻哈哈的打着圆场,心里却是暗道:我亲爱的哥哥们,真是辜负了你们的好意,你妹妹我,确实又被骗上了贼船…… 毒王谷之事一定,窦安青决定尽快启程。 她没有将此事告诉闵劭,倘若那男人知道自己要去毒王谷,不把她打晕了绑在家里都算好的。 既然冷言澈说了毒王谷的规矩,须得求药之人亲自前往,她不得不走一遭了。 窦家这边还好说,就说她要去外地考察项目,得走个十天半个月。 可闵劭这厮不好骗啊,精的跟安装了摄像探头似的,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窦安青几番琢磨,决定去找穆元白帮忙。 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暗度陈仓的事儿了,上次去京城,不也是如此? 穆元被未问缘由,就答应了窦安青,还说要与她一同前往毒王谷,被窦安青拒绝。 “小穆啊,可别叫我再欠你人情了,姐姐以后还不上啊!” “我不要你还。”穆元白小声嘟囔着:“既然冷大夫跟在你身侧,那我就不强求了,两日后,按计划行事……” 窦安青为了瞒住闵劭,还特意嘱咐了窦家两兄弟:“哥哥,此行我可不想有‘闲杂人等’跟着,你们就替我看好了隔壁那位,ok?” “没问题!幺儿且放心去,家里哥哥们替你把关!” 两日之后,月黑风高夜,窦安青换上了夜行衣,带上准备好的包袱,悄默声的溜出了窦家…… 第239章 与她一同去赴险 第239章与她一同去赴险 毒王谷离遂县不近,冷言澈手里的地图也是托他京中友人找来的,按照地图走,最快的马车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达。 窦安青知道闵劭暗中派人盯着她,许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又或是有其他的目的。 为了甩开那些人,穆元白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在窦安青离家之前,为了保证能顺利出关,还让闵湛那小子给闵劭送去了加了料的甜点。 美名其曰,让闵劭尝尝医馆新开发的药食。 快要出遂县城门时,却听身后马蹄声阵阵,闵劭追上来了? 车夫加快了车速,不知追逐出了多远,天蒙蒙亮了。 终于在穿越过一片密林之后,闵劭拉紧了缰绳,一声长“吁——”,他的马挡在了那马车前…… 闵劭就觉得这小女人近两日有些奇怪,打从冷言澈的医馆回来之后,乖顺了许多,平日里与自己拌嘴那都是不赢不行的! 果然在背着自己打小算盘,怎么,想跟冷言澈那男人私奔? 竟然还为此在送来的甜品里下了蒙汗药! 他是何许人,要是能被这点小把戏耍了,干脆别在京城混了。 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手下的力量,径自拉了马跟着车一路出城,终于叫他拦住了。 其实早在凌晨时分就能将车拦下的,闵劭就是想看看,这女人到底想跑到什么地方去,才故意跟她来了场猫捉耗子的游戏。 “窦安青,别逃了,下来。我早就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闵劭一脸骄傲的坐在马上,就等着这小女人出来认错了! 车轿帘子掀开,一模样陌生的女子怯生生的望着闵劭:“这位公子,我不是你口里的窦安青,从昨日你就一直跟着我们,到底为何?” 闵劭:“?” 他不敢相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一定是错觉! 可那女子怎么看都不像窦安青啊! 闵劭翻身下马,一把掀开轿帘子,哪有窦安青的影子! 他竟然被自己媳妇耍了? 那女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出了他的视线?! 方向完全相反的大道上,一辆与闵劭拦截的马车完全相同的车内,窦安青望着窗外的陌生的景致,咂嘴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她吃准了闵劭太过自信这一点,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骗到他。 昨夜出发时,就有两辆马车,依闵劭的精明,不可能猜不到她要使调虎离山之计。 原本要往北的走的人,往南使用障眼法,想将追踪之人调开。 闵劭还故意往南追,并非他不知道这是计谋。 而是料到了窦安青知道他知道这是计,所以肯定会将计就计,还真就往南走。 世间感情皆是一物降一物,闵劭这般精明的人,还是输了窦安青一筹。 窦安青知道闵劭知道她知道,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到往南走,她的车,一直都在往北的路上。 不仅如此,穆元白还负责为她清理车辄,就算闵劭现在追上来,也不知道窦安青的马车到底去了何处…… “安青姑娘,既是为了给闵公子解毒,又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的瞒着他?” 窦安青淡淡一笑:“冷大夫,我且问你,倘若你心上人要去赴险,你会如何?” 只一句,冷言澈心下明了。 他一早就看出闵劭对窦安青感情不假,此番看来,果然是真的。 如果闵劭真的知道窦安青要去毒王谷求药,绝对不会准许。 他似是自嘲般的笑了笑:“若是我的心上人,我会与她一同去赴险。” 窦安青忙将头转向窗外,故意岔开话题:“这里的风景真不错。” 她欠下的这些人情,以后又该怎么还呢? 第240章 迷失密林 第240章迷失密林 一日之后,窦安青和冷言澈顺利到达了毒王谷。 毒王谷位于魏国边缘,与北羌毗邻的山谷地带,周遭皆是高耸的山峰和密林。 “听名字就不同寻常,果然如此。” 窦安青连连咂嘴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我倒是好奇,这毒王谷的全貌,到底是什么样子?” 冷言澈面露难色,似是有什么话要说,终是忍住了。 二人下车之后,他一路上都在叮嘱窦安青,毒王谷非寻常之地,涉险入内,一定要谨小慎微。 窦安青当然不会掉以轻心,在来之前,身上装足了驱蚊虫的药膏,急救包和遇到危险时应急的武器药物。 她还拿匕首在二人途经之地刻上了记号,以防在这诺大的丛林里走失。 是艳阳天,林子里却阴风阵阵。 参差披拂的树枝遮住了日光,有稀疏斑驳的光影错落而至,却并未给这林子带来几分光明,反倒愈显的阴森了。 地上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植物,脚踩上去,还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窦安青和冷言澈只顾着观察身前的路,并未察觉,那声响,是从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传来的…… 遂县,闵家大门紧闭。 闵劭面色阴鸷,盯着跪在眼前的男子:“城里那么多眼线,竟然盯不住一个女子?” 阅钟真真是冤枉啊,不是闵劭亲自吩咐的,怕惹的窦安青不快,叫他调走一些人吗! 眼见主子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反驳啊,只得咽下这委屈:“爷,已经派人去找了。还有……” “还不快说?”闵劭作势要踢他,阅钟才加快了语速:“夫人离家之后,云姑娘称要亲自去找她,现在已经走了。” “云玉绾,这女人想搞什么?可有派人跟着?” “爷,是您说的,在遂县城内不许派人跟着她,以防上头那位知道了,顺势揪出您的势力……” “罢了,由她去,不放出去撒撒欢,怎么能探出她此行来遂县的目的呢。” “那夫人呢?” “找啊!还要我亲自教你?” 阅钟离开后,闵湛从侧房出来坐到闵劭身侧:“老闵啊老闵,你业务能力不行啊,怎么还叫媳妇跟人跑了呢!” 小家伙语重心长的训道:“依我看来,娘应该不是私奔,你先别自乱阵脚啊!” “嗯?”他又懂了? “你瞧瞧隔壁,姥姥姥爷什么反应都没有,舅舅们也一切正常,他们有多疼娘亲你不是不知道。冷大夫家室还算可以,为人也不错,可若要说私奔,我觉得不太可能……” 闵湛有条有理的分析着,倒还真有几分情感大师的样子。 闵劭忽而想起了什么,猛的从床上坐起身,眉心紧蹙。 “湛儿,你在家里看着祖母,我出去一趟!”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 闵湛话音未落,目光所及之处,就剩一阵风了,他看着自己这不上道的爹,暗暗叹了口气,以后有的他操心的…… 魏国边缘的密林里,意料之中的,窦安青和冷言澈迷了路。 得亏她原来在树上做了记号,才发现二人走了好长一截路,都是在原地打转。 “这丛林隐约能见日影,按理说,分辨方便不难,可为何一直走不出去呢?” 窦安青索性坐在了一轮被砍倒的木桩上,四周瞧着有没有可以辨别方向的物什。 “冷大夫,给你地图的那朋友,可有说过这情况?” “并未,这地图还是他托人找来的,按照上面的路线,应是没走错。” 窦安青从他手中接过地图来,仔细研究了一番,方向却是对的,根据木桩上树的年轮和日影来看,南北很清晰,那为何一直在原地转圈呢? 二人又尝试了一次,还是没能走出去,仍然回到了原地,更离奇的是,就连来时的路都看不见了。 窦安青分明记得,她第一次做记号的地方,距离林子入口的来路只有不到五十米远。 可再次回到原点,哪有路的影子,四周皆是无边密林…… 第241章 她是真的窦安青吗 第241章她是真的窦安青吗? “再这样转下去,只怕到天黑你我都找不见出路。既是边境,这林子里还不知有没有什么野禽猛兽,倘若碍到太阳落山,就更危险了。” 窦安青从包袱里掏出火折子和事先准备好的工具,以她和冷言澈为中心在周遭画圈。 “冷大夫,烦请你搭把手,在周围我圈线挨到的树上,布下陷阱。” 窦安青将极细的丝绳和铃铛递给冷言澈,二人忙活了好一番,才终于圈出了个安全范围。 “安青姑娘,这系了铃铛的绳子也只能提示你我二人危险来临,倘若真的来了猛兽或者什么山匪一类的,你我又该如何逃生呢?” “怕什么,大灾逃不掉,小灾死不了。倘若天黑之前,你我还没找到出去的方法,就只能先在这里靠着树休息一晚上了。若是有危险来临,我有这个!” 窦安青将手里的药瓶递给冷言澈:“好歹也是个大夫,会用药,不会用毒啊?” 饶是再凶悍的猛兽,也禁不住她手里这药的劲头,虽说不能一击毙命,迷的晕头转向还是不在话下的。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窦安青倚在树上休息的时候,目光不经意一瞟,忽然看到了什么。 见她一脸严肃的盯着树看,冷言澈不由得提起身来:“安青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被人跟踪了。”沉默许久,窦安青下了定论。 她拂拂手示意冷言澈过来:“你看这树上的记号,我就说怎么一直走不出去,我的记号,被人改了!” 方才忙着找路,她一直没发现这树上的记号有问题,就是刚才余光那一撇,窦安青才发现不对劲。 她做记号用的是把不足手掌大小的小匕首,精巧且锋利,即便在刻树皮的时候,边缘也都齐齐整整。 可她身后这颗树上的记号,分明有钝器摩挲的毛边! “冷大夫,我想,我们能找到路了!” 那故意改变她记号的人,想来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才会留下把柄,被窦安青发现。 窦安青和冷言澈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沿着她亲自做的记号出发,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走出了那片树林…… 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云玉绾微微眯起了双眸,竟然叫窦安青找到了出路,这女人好似真的不是她印象中那个无知村妇了。 前世,窦安青在知道了闵邵身中蛊毒之后,为了留在他身边讨他欢心,托窦家人找到了解药所在地,也来了这毒王谷寻药。 最后还真叫她靠着一股子蛮劲儿将药求走了! 闵邵也因此决定留她一命,还将其带去了京城,若不是如此,她肯定早就死在了云玉绾手里! 这一世,窦安青果然又在相同的时间来求药了,云玉绾又岂会让她得逞第二次? 那夜窦安青出府之后,闵邵跟去了错误的方向,云玉绾却一直跟在马车后方,直至抵达毒王谷…… 本想着她能迷失在那林子里,等到入夜,林中暗不见光的之时,将她除掉,再伪装成被野兽侵袭的模样,知会闵劭的人来寻。 却没想到,窦安青竟然能在错误的标记下,走出这林子。 一如初见她时,看见那张不同于前世容貌时的惊讶,云玉绾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就突然木头开窍了? 眼前这个窦安青,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难不成,是有人刻意假扮? 云玉绾知道窦家人的真正身份,也深知他们对这个小女儿的溺爱,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个性。 真正的窦安青,肚子里空无一点墨水,别说是行医了,就是叫她做饭,不吃死人都算好的,那如今这个窦安青又是谁? 细思极恐,云玉绾想起自己重生一遭的身世,对窦安青的真正身份不禁起了疑。 倘若人都能重活一遭,那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京城,相府。 闵懿的侍从将海东青脚上绑着的密信接下递给他:“相爷。” 打开那密信,看完信上的内容,闵懿色微动,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在桌上。 “来人啊!” 身着夜行衣的冷面男子恭敬的跪在闵懿身前:“相爷。” “去查查这女人的身份,所有消息,一丝都不许落下!” 第242章 神秘谷主 第242章神秘谷主 天色已晚,窦安青和冷言澈却并未停下脚步,举着手中的火折子继续向前,终是在一块高耸的石碑上看见了‘毒王谷’三字。 火折子的光芒只能照亮周遭一米见方,窦安青看不清前路,二人只得摸索着前进。 “冷大夫,这毒王谷的谷主,该不会是什么心理变态?” 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又是用毒圣手,还尽立些稀奇古怪的规矩,难保不引人怀疑啊! “心理……变态?” 窦安青解释道:“就是类似于那种没有心的杀手,见人就杀,不问缘由的一类人。” “倒是没有那么恐怖,传闻这毒王谷的谷主乃是朝内遗孤,因其母被后妃以药物毒死,又为了他不争圣宠,自小就对他用药。谷主为了活命,苟且偷生,却暗中习得宫中禁术,将害死他母妃的人尽数毒死,被驱逐出宫后,才有了这毒王谷。至于他到底是哪一朝哪一代人,无人知晓。” 这么刺激? 窦安青这虽是没进过皇宫,花边绯闻倒是听的不少。 看来闵劭说的没错,这皇宫就是个勾心斗角的大牢笼,稍有不慎就会落的性命不保的下场。 就算保住了性命,也指不定会变成什么人,瞧瞧这皇子,副业直接变毒王…… 毒王谷内,处处皆是白色的布景。 荷池,砖瓦,木柳,就连池子里的荷花荷叶,都是一片白。 在暗夜微弱的烛火中,尤显得诡异可怖。 窦安青和冷言澈在夜色中摸索,终于走到了毒王谷的入口处。 “都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守在山谷的入口?” 窦安青借着火折子的光看到站在入口处身着白衣的二人,俨然一副白无常的模样。 她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咱们确定进的不是地府?” 她这煞有介事的模样倒是惹笑了冷言澈:“安青姑娘可是不敢进去了?” “来都来了,当然要进!” 窦安青寻思着,这毒王谷既然是人家的地盘,想来她和冷言澈走到那密林的时候,谷主就应该已经知晓了,否则也不是深更半夜的派人在这儿盯着。 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上前,正欲礼貌问好,却听那守谷人道:“谷主等候已久,姑娘请进。” 窦安青:“?” 等候已久,那谷主知道她要来? 窦安青和冷言澈在那守谷人的引路下,沿着一条极狭隘的小路往湖中心走。 她一路观察着沿途的景致,隐约可看出这里都是一片白。 更让窦安青惊讶的是,湖水都是白的! 古代可没有牛奶啊,这谷主用了什么法子让湖水和荷叶都成了白色? “呃——” 她正专心看着,后颈忽而传来一阵钝痛,窦安青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往身后望了一眼,在错愕中失去了意识…… 就在窦安青抵达毒王谷之时,魏国却暗暗涌动起一股外来力量。 平稳已久的大魏终于开始了天下合久必分的老套路。 中原合并已久,不少旧部开始联合外部力量蠢蠢欲动,毒王谷毗邻的北羌就是一支反魏势力。 这不就赶巧了? 就在闵劭欲动身寻窦安青之际,却得到了北羌暗派兵力潜入中原的消息。 “爷,夫人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事,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啊!” 阅钟拦住了闵邵:“您蛰伏这么久,也该出山了!现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北羌势力不容小觑,倘若落在了那些人手里,百害无一利!” 闵湛亦是一脸严肃的坐在闵劭身侧:“找娘亲固然重要,可爹爹,阅钟叔说的不错。” 老闵沉默了…… 窦安青醒来之后,满目刺眼的白,差点没给她眼晃瞎。 揉着还有些发痛的后颈,窦安青坐起身,只听一道陌生的男声:“醒了?” 第243章 付出了什么代价 第243章付出了什么代价? “你是来求药的?” 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逆光而立,手里正拿着瓶瓶罐罐。 窦安青揉揉眼睛从床上下来:“谷主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呢。” 说话之际,窦安青环视着周遭的摆设,无一例外,清一水的纯白色。 “跟我一起来的友人……?” “姑娘不必担心,他很安全。” “还没问谷主贵姓,您怎么会知道我要来求药?” 男子转过身来,淡淡瞥了一眼窦安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姑娘你了。” 窦安青:“?” 他的印象中可没有这张男人的脸,并非出众的容貌,是丢在人群中再普通不过的面容,倒是也没什么王孙贵族的气质,看来传闻不一定是真的。 “我的姓名不重要,只是这毒王谷乃我一手创立,沿途都是秘密培养的药材,以防有人偷师学艺,才失礼了,姑娘莫要见怪。” “谷主既然这么坦诚,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窦安青微微颔首行礼:“我的以为有人中了情蛊,解蛊的药材和药引已经基本齐全,只是唯独差了一味茝蚬,闻毒王谷有这味药,特此前来。” “情蛊。” 谷主重复着窦安青的话,忽而笑了,抬眼望着窦安青:“姑娘可知,我毒王谷求药是有规矩的?也许为了这位药材,你有可能殒命于此,也在所不惜?” 窦安青叹了口气,女主角的修炼之路果然不简单啊,好不容易能过上一阵太平日子了,却日日摊上不同的倒霉事! “实话实说,当然怕死,不过……是很重要的人。” 见窦安青目光坚定,却不掩最真实的恐惧,谷主敛起了笑容。 上次见到这女人,是闵劭趁她昏迷之时带来的,却是个容貌极其出众的美人。 但能让那种冷如冰霜的人甘愿与他交易,要兵行险路,用那凶险的法子,谷主还真不知这女人有何特别之处。 他在毒王谷这么久,前来求药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尤其像窦安青索要的这种珍稀药材,即便在现代也重金难求。 偏他毒王谷有。 越珍惜的药材,就要付出越大的代价。 倘若窦安青真的能取走茝蚬,也不枉当初闵劭和谷主做的交易了…… 窦安青足足在毒王谷待了十日,离开的时候,怀中揣的小盒子里装的正是茝蚬。 直至和冷言澈坐在马车上她还在感慨:“人家都是种田养夫搞生意,我倒好,天天都是这种大场面!” 她边说边揉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肩膀,那谷主确实没骗她,拿到茝蚬,费了不少劲。 倒是冷言澈,一路上都极其安静,窦安青也没追问他这十日都去做什么了,只是有些疲乏的倚在车轿上长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有生之年,窦安青都不想再来这毒王谷了…… 云玉绾听闻魏国发生异动,一早就赶回了遂县,却派人在毒王谷的必经之地上盯着。 窦安青返程途径那片丛林时,忽而遭到袭击。 她猛地惊醒过来,跟冷言澈对视了一眼:“有埋伏!” 还未来得及掀开车帘,连人带车翻了个大跟头,要不是冷言澈用身子护着窦安青,她的伤口非得再裂开不可。 杀气暗涌,即便是在车轿内,窦安青也清楚的感受到了。 怪不得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总有人在马车后面跟着,离开毒王谷时,那谷主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是在暗示她回程途中会遇袭啊。 窦安青将怀中的药瓶拿出来递给冷言澈:“甭管三七二十一,撒出去就行了!” 与其待在翻到的轿子里坐以待毙,倒不如出去搏一搏,她调配的毒粉可不是闹着玩的! 窦安青心里暗暗倒数着,却在冲去车轿的时候愣了眼。 周遭哪还有什么袭击者的影子,只有殷湿了地面的一片片褐色血迹…… 第244章 湛儿更喜欢这个娘 第244章湛儿更喜欢这个娘 窦安青颇为惊讶的环顾四周,血腥味充斥着鼻腔,证明这里曾发生过厮杀。 可她连一点刀剑声都没听到…… 袭击她的人是谁,前来想救的又是谁? 冷言澈望着车外的一切,眸底暗涌。 “安青姑娘,还是早些回城,已经过去了十日,再拖下去,怕是会有许多人担心啊!” 马车已经不能坐了,冷言澈带着窦安青走了许久,才找到了落脚的客栈。 明明是营业的时间,客栈却大门紧闭,就连木桩上挂着的灯笼也被风吹得残破摇摆。 “现在应该还不到打样的时候,敲门问问?” 眼瞅着天黑了,没有马车,光靠一双脚可走不回遂县去。 窦安青行至门前,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应声。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她分明能感受到这里的烟火味儿,不像是未营业的样子。 都快要不抱希望的时候,才听到那客栈的窗子吱呀响动。 有个妇人紧张的探头看着窗外,见来客容貌不凡,于心不忍道:“姑娘,公子,你们要是住店,还是到别处去,我们已经打烊了。” “诶——大娘!”在那妇人光窗子之前,窦安青伸手拦住:“烦请您施我口水喝,我和……这位公子走了太久的路,只想找个落脚点。” 那妇人犹豫不决,终是看在窦安青和冷言澈的颜值上,觉得二人不像是有坏心的人,才将他们放了进来。 窦安青一连饮了不少茶水,直至解了渴才问那大娘:“我瞧着附近,房屋也不少,却都大门紧闭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妇人犹豫了一番:“姑娘不是魏国人?” 窦安青看了眼冷言澈,又道:“是,只是这段日子因为一些事在山谷中待了些时日,对外面的事不太知晓。” 不过才十日的功夫,能出什么大事? “姑娘有所不知,七日之前,北羌细作潜入中原,似是与魏国朝内里应外合,在咱们的地盘上埋伏了北羌的势力。” 窦安青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合着现在又变成了宫斗戏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走起战争路线了! “看姑娘不像是本地人,总之,还是尽快回到你的家乡去。现在哪哪都不太平,就不要在外面逗留了!万一叫那细作抓了去当成俘虏……” 妇人像是说起了什么恐怖的事,一脸的惊怕。 二人只在客栈短暂歇了脚,买了马匹后连夜赶回遂县。 县城门口有城卫守关,还将窦安青二人拦了下来,认出是窦氏医馆的老板后,那城卫才放行。 辞别了冷言澈,窦安青回到窦家,唐氏那眼里还挂着汪汪的泪水:“幺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一走这些天连个音信都没有,叫娘担心死了!”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当初应该嘱咐好闵劭,让他打点好家里的事! “娘,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别都站在院子里,进屋说话。” 前脚踏进门,窦安青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又将腿缩了回来:“哦豁!你们怎么在这?” 闵劭那铁青的脸色俨然是在忍耐怒气,他生气的不是窦安青不告而别,而是她竟然一声不吭只身赴险。 又恰好赶上他脱不开身的时刻,没法立刻赶去她身边,看着心爱的人可能会陷入险境却不能亲自去救的感觉,让闵劭几欲抓狂。 他的人倘若去的晚一点,窦安青极有可能会丧命在毒王谷的密林中。 他手中有再大的权利,也并非无所不能…… 闵湛这小家伙也板着一张脸:“终于回来了?” “你小子这什么表情。”窦安青轻咳两声,进屋坐在闵湛身侧,在他小脸上拧了两把。 越过闵劭,给窦家亮兄弟挤眉弄眼,质问他们怎么将闵劭放了进来。 这信息还没传出去呢,就被闵劭打断:“湛儿还是更喜欢你这个娘,为了满足他的心愿,我不得不这么做。” “爹,娘。” 闵劭转身看着窦大壮和唐氏:“当初的和离书依旧作数,但我和安青要重新开始的事,也希望你们不要阻挠。” 这话哪是说给窦家二老听得,分明是在暗示窦元绍和窦元信啊! 可……会不会有哪里不对劲? 现在是什么时候,外敌入侵、国难当头(夸张了!)、城卫都戒备森严的时候,闵劭这厮还在耳朵不红心不跳的谈论儿女情长? 第245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45章你到底是什么人? “打断一下,我作为当事人,没有人先问问我出去都干什么了?” 窦安青眉心微蹙,环视众人:“爹,娘,哥哥,我这走了一圈,你们难不成已经不爱我了?从前不得抓着我的手追问,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 “跟我出来一趟。” 闵劭伸手拉起了窦安青,当着窦元绍和窦元信的面:“爹,娘,借走安青一会儿。” “站——” “舅舅!”闵湛这个识眼色的小家伙拉住了想要阻拦闵劭的二人:“就给他们一些时间,湛儿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啊……” 闵湛靠着装可怜成功拦下了两个钢铁直男,窦元信和窦元绍放闵劭进窦家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带走了窦安青! 可这小崽子又实在会演戏,不得以,窦氏两兄弟只得妥协…… 已经是深夜,许是因为北羌细作的缘故,遂县的街道上也空无一人。 窦安青被闵劭带着走,两人皆是沉默。 直至抵达那熟悉的客栈,是闵劭的底盘。 阅钟看到窦安青安全归来,心里终是踏实了。 “你……”闵劭实在是沉默的反常。 窦安青伸手扯扯他的袖子想要缓解这尴尬的氛围,却被眼前这男人一把拥在怀中。 “下一次,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闵劭像是生怕丢失什么贵重物品一般小心翼翼的拥着:“安青,你再也不能做这种让我担心的事了!” “我只是想……” “你去了毒王谷?” 不等窦安青话落,闵劭放开了怀中女子,伸手开始解她的衣裳。 “你——不按套路出牌啊!话还没说完呢,要干什么?” 闵劭不语,手上动作却没有停,直至看到了窦安青肩上的伤,他才停住了手。 窦安青似有些心虚般,慌忙将衣裳拉上去:“让人怪尴尬的。” 余光扫着闵劭,见他面色铁青,双拳紧握,俨然一副即将要发怒的模样。 “倘若要让你受伤为代价,我宁愿被那蛊虫噬咬!” 闵劭抓着窦安青的双肩:“我不想让你受伤,你懂不懂!” 他那双猩红的眸子叫窦安青一怔,旋即放柔了声音:“你不也去过毒王谷吗?” 这下换闵劭愣了,她怎么会知道? 窦安青拂开闵劭的手:“若是我没猜错,你肩上也有伤?” 谷主说曾见过窦安青时,她就觉得奇怪,后来仔细想想,倘若真的见过,也只有那次了! 还在阳宁村的时候,她忽而大病那次。 一连病了好几天,记忆也有些模糊,直至后来来到遂县,穆元白曾不经意间说漏了嘴,提及去京城一事。 即便窦安青没有深究,也因为穆元白的提醒,隐隐约约回想起她好似要去京城卖巧克力的事,就是在大病的那几天。 那段记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都想不起来,窦安青每每觉得是自己出现了记忆错乱时,心里都留有疑惑。 直至在毒王谷的那些日子,知道了一些世上罕见的药材和救人之方,才又想起那件事。 突然消失的记忆,绝非偶然,一定有人故意为之。 而那个人,只可能是闵劭…… “我无意探寻已经过去的事,但。”窦安青顿了片刻,凑近闵劭:“既然你知道了我去毒王谷的事,回程途中,除去袭击杀手的人,也是你派去的?” 窦安青直视他的那双眸子太过澄澈,以至于闵劭无法说谎,下意识的躲开了视线。 窦安青却用小手捧着他的双颊:“让我好好瞧瞧,我这前夫到底有什么本事,不禁能追踪到我的位置,还能不声不响的处理掉那些杀手。闵劭啊闵劭,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你呢?又是什么人?” 第246章 我不保证,今晚还能当君子。 第246章我不保证,今晚还能当君子。 四目相对,良久的沉默。 窦安青放下双手:“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该死。”神色一直紧绷的闵劭忽而笑了:“再看下去,就想要吻你了。” 这才对吗! 闷骚腹黑的老色批才更像是闵劭一贯的人设,方才那副严肃的模样,窦安青还真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他义正言辞的问出那句话时,不能否认,窦安青心头蓦地一沉。 他确是带着探寻的目光在问,她是什么人。 闵劭也曾对自己的身份起过疑心吗? 倘若有一天,他真的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个窦安青,又会如何? 小别胜新婚,已经十多日没见的二人,手拉着手说了好些话,谁也没有再提那些猜忌和解释不清的谜…… 儿女情长谈完了,你侬我侬的温香软语也诉尽了,该说正事了。 “你应该也知道了北羌细作的事?”窦安青枕在闵劭的胳膊上,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嗯,原本打算去找你,细作潜入魏国,关隘戒备森严,出不去,才没能亲自去接你回来。” “嘁,你这话骗骗别人行,可是骗不了我,电视剧我都看过多少了,要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不是白活了?让我猜猜!” 窦安青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纤细的小腿有一搭没一塔的晃着:“鉴于你说不清楚的身份,我猜你是被这北羌的事牵绊住了。又不是没见过你的能力,就你这带着主角光环的,还能被那城卫拦住?” 闵劭竟一时分不清窦安青这是在夸他还是骂她了,不过…… “电视剧是谁?该不会你去毒王谷的途中又认识了什么新的男人?” “啊这——”闵劭的关注点怎么总是这么清奇:“电视剧就是,就是一种!就是我从前认识的一个老师傅,姓电!” 要是给一个活在几百年前的人解释什么是彩电,才更恐怖? 闵劭就知道!这什么电师傅一听就不像是女子的名字,还真是一刻都不能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 “你别转移话题,我回来的时候,见沿途的城防森严,不过就是细作闯入,又不是马上要打仗了,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 “这不是你该操的心,你现在最该做的,是乖乖的躺好。再晃悠,我真不保证,今晚还能当君子。” 窦安青循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小腿,嗔怒的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今晚睡素的!我都受伤了,你不应该好好照顾伤患?” 阅钟人守在外面,将耳朵堵的严严实实。 什么仇什么怨,要他守着自家主子谈恋爱啊! 这眼见都要火烧眉毛了,北羌的细作还没揪出来,魏国朝内波涛暗涌,各派势力纷纷涌动,怎么还能如此……浓情蜜意? 在窦安青回来的上一秒,阅钟才将消息传给闵劭,京城那边都快闹翻天了! 要是叫闵懿知道闵劭此时在做什么,还不直接气的蹬腿咯? 若说从前阅钟还有几分怀疑,闵劭会否只是一时兴起。 可窦安青不在的这些天,他差点没被闵劭当成人形靶子。 倘若那日在窦安青遇袭时,再晚到一点,他就能拎着头回来见祖宗了。 阅钟算是彻底清楚了,他这个打小跟在闵劭身侧的衷心侍卫,根本就比不上他家主子心里的女人…… 一夜好梦,窦安青睡的安稳,可天还不亮,就被外面的响动吵醒了。 隐约听出是号角的声音,窦安青睡意阑珊,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 “安青,醒醒,要回家了。” 号角声愈发洪亮,窦安青不得不睁开朦胧的睡眼,见闵劭已经穿好了衣裳,她才道:“这是什么声音?” “城防御敌声,安青,你最担心的那种情况,恐是发生了。” 第247章 送她下地狱 第247章送她下地狱 不曾想随口说的一句话,竟一语成谶。 窦安青原以为,就算北羌真的对魏国发动战争,也远不会波及遂县这个小县城,却是她将战事想的太简单了些…… 从客栈出来,街上的肃杀之感好似一夕之间回到寒冬。 不同于上次京城来人查科考舞弊案时,这次,就连街上吆喝售卖的小商贩都不在了。 手执长矛的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在街上上巡逻。 “回家好生待着,医馆和服饰行暂时别开了,现下这种状况,只怕客人也不会来消费。” 窦安青点点头:“那你的蛊毒?现下解药已经齐了,也有药引,不如就趁这个时间,将毒解了?” “嗯。” 回到窦家之后,窦安青将所有的药材放在一个盒子里,还拿出了她此前托人定制的医疗器械。 没有橡胶管,只能用弹性极强的羊肠替代,做了一个简易的吊针。 闵劭皮糙肉厚的,将就着该是也能用。 窦元绍和窦元信还想问窦安青昨晚怎么一夜都没回来,却叫窦家二老拦住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窦安青也不似从前那般没头脑了,她既然有自己的想法,旁人毋需横加干涉。 “幺儿,你这是去做什么?” 唐氏见窦安青收拾着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免生疑道。 “娘,你还记得闵劭的头痛症不?这些药,是彻底治愈他的病的。” 窦元绍这恨铁不成钢啊! 那小子果然又将他妹妹骗上贼船了! 窦大壮看着窦安青为了闵邵前前后后的忙活,这心里开始思量起另一件事来…… 可去了窦家,却不见云玉绾的影子,窦安青还问闵湛;“你亲娘呢?” 闵湛那小家伙头一次回避她的问题,支支吾吾道:“你问爹去。” “闵劭,闵劭?”窦安青去偏房给余氏问了好,径直朝着闵劭的房间走去。 却见那厮已经换好了衣裳乖乖巧巧的在床上等着了:“来了?” 闵劭这架势倒不像等着被治病的,怎么像是青楼女子来活儿了? “云姑娘呢?药引子不在,我怎么给你治病。” 提及云玉绾,闵劭这神色冷了些:“非得要她在吗?” “也不用,只是需要借她血,才能彻底解你的情蛊。” 闵劭对着门外抬抬手:“没听见吗,还不去?” 窦安青好奇的往身后瞟了一眼,见阅钟去了闵家院子角落的一个房间,再往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房间内,云玉绾被绑在柱子上,身上并无受伤的痕迹,却浑身疼入骨髓。 窦安青毒王谷被袭,却是她所为。 云玉绾怎么都没算到,闵劭的人会行动那么快,竟然赶在她杀窦安青之前赶到了现场将其救下。 这不应该啊。 闵劭来遂县之后,除了阅钟之外,他手下的所有人都是闵懿给的,就是为了确保闵劭永远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是如此,那她传密信要人除掉窦安青并夺回茝蚬的消息,不可能会有外人知道。 这是闵懿的指令,倘若真是他的人,绝不会违抗。 怪不得闵懿让她来遂县继续盯着闵劭,原来他真的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 “冒犯了。” 阅钟冷眼看着挣扎的云玉绾,一早就提醒过她,动谁都别动自家夫人,这不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现在这副模样又怪的了谁? 古人可不知道四百毫升到底是多少,阅钟这除了对自己主子衷心,对旁人都是冰块的性子,毫不犹豫的抓起云玉绾的手腕,丝毫没有怜惜的一刀划下去。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皓腕流下,直至接了满满一碗,阅钟才作罢。 云玉绾脸色苍白的看着阅钟质问:“为什么?” 闻言,阅钟定住,微微侧身,冷笑道:“为什么被绑在这里?还是为什么取血?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还有。” 阅钟晃了晃碗里还温热的血液,以防其凝住:“爷不想看见你这张脸,托我给你捎一句话。若不是留你一条性命还有用,现下,你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房间内没有一丝光线,云玉绾在黑暗中冷笑,苍白的唇瓣宛如鬼魅。 她心心念念的男子,终是为了别的女人伤她,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她云玉绾已经一无所有,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还是死过一次的人,当真会怕她窦安青吗? 只要她还留着一口气在这世上,就一定会亲手,送那女人去下地狱! 第248章 解蛊 第248章解蛊 阅钟将那碗血端进来的时候,窦安青并未多问。 她约么已经猜到了,之前受袭,许是云玉绾派人所为。 云玉绾那张脸看上去,实在是太人畜无害了。 可越是这种人,越叫人摸不清她心里的真实念想。 “夫人您要的血,趁热用。” 窦安青看了眼阅钟,唇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听听你自己说这话,吓人不?” 她并非随口说了一句,而是意有所指。 从在闵家第一次看见的阅钟的时候,窦安青就觉得他不像普通人。 闵劭解释说,这是他买来的下人,可一个普通的下人,身材魁梧不说,眉眼之间还藏着丝丝杀气,总在不经意间浮现。 办事利索,和闵劭似乎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那种默契绝非认识几个月就能有的,至少相处了十年以上。 取一个女子的血液,还能面不改色,丝毫看不出常人会有的怜悯,可见这人,非同一般…… 闵劭听懂了她想说的话,抬抬眉眼,示意阅钟先出去。 阅钟坐在闵湛身侧,拉着一张脸:“小公子,你说我图啥呢?尽心尽力的侍奉那俩人,到头来还要被夫人忌惮。” “怎么,心里不痛快了?” 闵湛小大人似的劝慰道:“也体谅体谅我那单纯善良的娘亲,她现在可是被咱们一大帮子人蒙在鼓里。你不想想自己有多少事情瞒着她?还怪她心生忌惮?” 闵湛拍拍阅钟的肩:“我这娘没别的毛病,就是聪明。她肯定嗅到些不寻常的气味儿,心里肯定在悄悄琢磨呢……” 房间内,窦安青将吊针挂在床梁上,在闵劭手臂上方缠了条丝带,好让他的血管凸显出来。 “可能会有些疼,不能用麻药,你忍着点。” “嗯。” “换血,怕不怕?” “不。” “我可是第一次操作,万一失败了,你可能躺在这就起不来了?” “无妨。” 闵劭答的轻松,窦安青抬头望了他一眼:“就这么信任我?” “为夫的命都交在你手上了,你说呢?” 窦安青莞尔一笑:“都这时候了还贫嘴呢,闭目养神,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她将所有的药材研磨成粉,因那茝蚬是活物,必须在研磨当日使用,才会一直拖到今天。 又以银针扎在闵劭身上多处穴位,边施针边念叨:“鉴于你有前科,我必须得说清楚咯,今天之事凶险,脱你的衣裳也是迫不得已。可别……” “别什么,别因为你的手在为夫身上来来去去?那可不是我能控制住的。” “抖什么机灵,闭嘴你!” 罪过啊罪过,早知他心里什么都门清儿,窦安青还不如不说。 窦安青忙收回眼神,专注在手头的银针上。 解蛊之法确实凶险,要在全身二十四个穴位上扎针。 心房的针会施在极其危险的穴位,稍偏一毫厘,闵劭都有可能会当场丧命。 将血涌之处暂且封住,闵劭会因为大脑缺少供养短暂的昏睡过去。 在他昏睡之时,以柳叶刀刃在针口处划开极小却深的口子。 等到全身的血管猩红凸显,将浸泡在药材里的茝蚬由心口的伤口放入,那活物会将药材带入血管各处,反复多次,将原蛊逼出。 等到蛊虫被逼出体外,取针放血,而后将血引之人的血液输入闵劭体内,待血管重新恢复浅蓝色,愈成。 任何一个环节都由不得办法马虎,窦安青大脑里的弦一直紧绷着,外面每隔一个时辰响起的御敌号角也成了她的提神器…… 阅钟和闵湛还有余氏一直等在门外,都不敢进去搅扰。 号角声响了一次,两次,三次…… 整整三个时辰之后,窦安青抬起两双沾满鲜血的手,看着床上安稳躺着的男子,长舒了口气。 “湛儿,打盆热水来!” 在三人的惊讶之中,窦安青将双手洗净:“好了,我这心头悬着的一颗大石头,终是放下了。” 阅钟却凑到闵湛耳侧,低声道:“小公子,这……怎么没事吗?” 也不怪他问,眼前之景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床上那男人像是刚历过劫一般,浑身都是红的刺目的血迹,还有不少肉眼可见的伤口未愈。 窦安青擦了擦额上的汗,锤着发酸的腰:“怎么,不信我啊?” 第249章 你想谋杀亲夫 第249章你想谋杀亲夫? “我信。”闵湛走到窦安青身前:“娘受累了,你先歇着,剩下的,湛儿来收拾。” 窦安青也不客气,仰头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好,看到那个药瓶里的东西了吗?拿出去,用火烧了。” 琉璃瓶内装着的,正是闵劭体内的蛊虫,是染着鲜血的深紫色,在瓶子里涌动,极为怖人。 闵湛照着窦安青的话,将那蛊虫烧了,而后又将房间内打理干净,还替闵劭擦了擦身子。 等了约么半个时辰,床上的男子醒来,余氏上前道:“劭儿,你醒了?” “娘。”闵劭在窦安青的搀扶下坐起身,身上到处都是隐隐作痛的伤口。 “我没事了,别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余氏那声音颤着:“好不容易醒了,就和安青好好说说话,她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够辛苦的。” 余氏将阅钟和闵湛都带了出去,给这小两口让出了空间。 闵劭示意窦安青坐到他身边来,挑眉笑道:“你该不会谋杀亲夫?公报私仇,在我身上划了这么多刀?” “我要想谋杀你,还用得着动刀?不见血的就能除掉你!” 窦安青眯起双眼,模仿影视剧里那无情杀手的模样:“怕了吗?” “笑话,爷还有怕的时候?” 闵劭本想环着双臂,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他为了救窦安青,肩上的伤还未痊愈,现下身上又添了这么些刀印儿,窦安青心头一动。 抬手拂上他未痊愈的伤痕:“还疼吗?” “疼。” 闵劭……在撒娇? 刚不还一副大爷的模样说什么都不怕,这点小伤就开始喊疼了? 罢了,看在他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份上,就给他一次示弱的机会。 “闵劭,你体内的情蛊解了,算我救你一条命,以前欠下的债,还清咯。” 窦安青这话,是在说给原主听,不知她能不能听到,但她做过的那些错事,就借此一笔勾销,她也能放心去了。 “那你欠我的情债呢?什么时候还?” “好家伙,你反客为主啊!当初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窦安青佯装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看着是我强嫁的汉子,实际上,就是你这个心计boy设套让我钻的,对不对!” 闵劭忽而怔了,她又知道了? “看,被我说中了!”窦安青揪着他这副微微吃惊的表情:“没想到,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闵劭算是彻底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猎人! 一直以来,都是他被窦安青牵着鼻子走,成婚是也,做生意是也,来县城是也,就是和离是也! 亏他还一直自信,他才是那个藏在暗处的猎人,半天这小女人什么都门清儿啊! 窦安青故意卖了个关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以后你甭想再用计骗我!” “好了,你大病初愈,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再等等,我那两个哥哥还不直接拿着刀杀上门来!” 窦安青给闵劭掖好被子,起身欲走,却被身后人拉住了:“安青,我有话跟你说。” “等你好了再说呗,又不急于这一时。” 一阵短暂的沉默,闵劭正了神色,抬头望着窦安青:“你不想问问我,为何会中这情蛊?” 第250章 闵劭的小青梅 第250章闵劭的小青梅 这瓜倒是可以吃吃。 “你那啥,等我一会儿。”窦安青指着咕咕叫的肚子:“饿了。” 她去厨房拿了些点心和葵花籽,拐回来坐在床边:“说,从头到尾,被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闵劭看她这一副去戏馆听说书的状态,不免笑道:“夫人果然与众不同,要是换成旁人,只怕早就淹进醋缸子里了!” “瞧我小板凳都搬好了,你就快说!”闵劭这才正式说起云玉绾的身世来。 “先前告诉过你我是京中大户人家的公子,实则,是父亲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我的亲生母亲,”闵劭顿了片刻,似是自嘲般的笑了:“乃是歌怜。” 这倒是窦安青头一次听闵劭提起他的亲生母亲,竟然是歌怜,怪不得…… “母亲出声低微,没有资格入家门,我也就成了没有爹的野孩子。” “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后续?” 窦安青放下手中的绿豆糕:“按一贯的剧情,你爹肯定不会放任你不管,不是想把你培养成他身边的护卫,就是给自己留了一招后手。” 看闵劭的神情,窦安青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从一出生,我就被迫与母亲分开,在她去世之前,我只见过她一面。父亲自小将我养在京郊别院,念书习武。云玉绾,就是那时候送来的。” 闵劭说的轻松,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窦安青却从他的言语里窥探到了别样的气息。 打从很久之前,闵劭第一次与窦安青坦诚相待时,她就发觉,这男人身上有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痕。 许是随着时间推移,许多疤痕都已经浅显到看不出了,可身为医者,窦安青却能清楚地看到。 她还在想,一个整日以抄写为生计,打猎都不会的农夫,怎么会这么多伤呢? 直至今日,一切疑问才有了答案。 那些伤痕,该是他被养在别院时打的…… “云玉绾,就是那时候来到别院,在我被父亲折磨的快要走火入魔的时候,是她一次次将我从死亡边缘拉回去。” 窦安青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声,这再不吃醋,她还是女子吗! “那看来,这云姑娘,还是你的小青梅?” 曾经相伴的二人,现在却对她这么冷漠,闵劭这厮,不是人啊! “初识她的那几年,我并不知道她是父亲送来的。是偶然发现,这女人是父亲送来监视我的。所有的那些温情,都是二人设计好的戏码,为了骗取我的信任。” 闵劭冷笑:“若换做是你,会不恨吗?” “这……” 曾以性命托付信任的人,伴你走过贫瘠的时光,却得知这一切都是谎言和设计,谁又能置身事外? 纵然是窦安青,也绝不能容忍这样的欺骗,她摇摇头。 “那现在呢,还会恨吗?”窦安青目光灼灼的看着闵劭,似在期待着他的答案。 恨的反面,是仍留存的爱意,倘若他还恨…… “不恨了。”闵劭伸手拂上窦安青那藏着几分失落的脸颊:“吃醋了?” “嗯,吃醋了。” 窦安青没有回避他的问题:“若是从前,你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也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现在,我希望那些时光,是我陪你走过来的。” 她说的诚恳,以至于闵劭差点迷失在那双饱含温情的眸子里,他的女人,果然时时刻刻都这么迷人…… 窦安青又好生嘱咐了闵劭如何吃药,走到门口时,却见阅钟神色紧张的推门入内:“云姑娘,自尽了。” 第251章 死无葬身之地 第251章死无葬身之地 窦安青下意识的小跑去了云玉绾所在的房间,看到里面的景象不由得愣住了。 闵劭旋即赶来:“安青,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置。” “等等。”窦安青抬手探上云玉绾的脖颈:“尚存气息,还活着,快将人放下来!” 阅钟看了眼闵劭,见他点头同意后,才走上前将绑在云玉绾身上的绳索割断,将她平放在地上。 窦安青不免有些感叹,云玉绾对闵劭有情,她看的出来。 可走到今日这一步,不都是她自找的吗? 也亏的她有股子劲儿,竟然选择咬舌自尽,都不疼吗! 窦安青一直等到云玉绾醒过来,才将药包收了,却听床上的女子道:“为什么救我?” “我既是行医之人,救你是尽我的本分。下次真想死,别在我眼前,死远点。” 窦安青装好了医包:“对了,再咬舌的时候,记得屏住气,用吃奶的劲儿往舌后两寸处咬,保你一击毙命,死的透彻。” 既然是对她起过杀心的人,又何必给其好脸色看? 窦安青对闵劭摆摆手:“你自己处理烂摊子,我回去睡了。” 在闵劭和云玉绾之间,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闵劭都知道毒王谷是云玉绾动的手,却只是将她绑在了房间里,可见留着她还有用。 至于这背后到底还有多少弯弯绕,窦安青也不想知道。 她回家之后刚一沾床就呼呼大睡起来,窦家人见她这么累,也都没再搅扰,让窦安青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 闵家,云玉绾虚弱的躺在床上,因口舌受了伤,说话都有些含糊。 “为什么不让我死?” 闵劭冷睨着她,眸中看不出半分情谊:“你死了,我该如何跟闵懿解释?” 阅钟拉了张椅子让闵劭坐下,他又继续道:“以后这种把戏,不需要在我面前上演。若不是留着你有用,你就是死千百次,与我也无关。” “爷肯费这么多口舌,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命,在我闵劭的手里。我让你死的时候,你才有资格去死!明白吗?” 他毫不怜惜的钳起云玉绾的下颌,牵动了那女子的伤口,疼的她额上直冒冷汗:“相同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次,倘若你再敢对窦安青动手,我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 云玉绾看着他那冰冷的双眼,终是彻底死了心。 她已经错过了唯一能得到闵劭真心的机会,用谎言骗来的感情,又怎么会长久呢? 那情人蛊,也只是她自做多情罢了。 在闵劭最信任她的时刻,尚且年幼的云玉绾就主动提出让闵懿在他体内种下情人蛊,用以日后对他的掌控。 本以为这世上无人能解此蛊,却不曾想,两世都叫那窦安青钻了空子…… 云玉绾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苦笑道:“劭哥,你曾爱过我,对吗?” 闵劭丝毫不为所动,也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反手从阅钟手里接过一封密信:“是你让闵懿去调查安青?这密信里,有你想要的答案。该怎么回,还要我来教你吗?” 云玉绾微怔,他是怎么得到那封密信的? 第252章 以棋子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第252章以棋子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十日之前,闵懿收到云玉绾的密信,便派人去查窦安青的身世。 可查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窦安青的父亲窦大壮,似乎是他曾认识的故人…… 闵劭蛊毒已解,窦安青也彻底安心了,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原主的身影,依旧是那副彪悍的模样。 满身肥膘的原主就站在窦安青对面,言语之际不无粗鲁之感:“现在你占有着这具身体,就替我好好活下去。” “那些罪孽,我都替你还清了。我救了闵劭一命,你曾对他家人的苛待,都不必记在心上。” 窦安青靠近那虚晃的影子:“好生去,以后的日子,我替你走……” 一场梦闭,已是第二日晌午。 窦安青醒来时,浑身的乏劲儿也都去了。 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身,见唐氏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窦大壮在厨房忙活。 “娘。” “幺儿醒了?” “哥哥们呢?” “砍柴去了,县里没有柴火店开门,外面风头又紧,这段日子恐是都要安生待在家里了。” 窦安青走到门前,那穿着盔甲巡逻的士兵果然还在,城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我去隔壁看看闵劭。” 不等窦安青出门,闵劭就带着闵湛来了。 见窦家两兄弟不在,那男人径直入内,不害臊的张嘴就叫爹娘。 唐氏本是良善之人,笑着应和:“听闻你大病初愈,还是回屋子里待着。” “等会留下吃午饭。”窦大壮听见外面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湛儿,外公做了你最爱的辣子鸡!” 窦安青又给闵劭检查了身体,确认体内蛊毒已经肃清,声音轻快道:“小伙子命硬啊!要不是碰上我,看你去哪求医来!” 闵湛面色不悦:“不是送我来习文的?爹,你还不回去?” 窦安青被他逗乐了,也揶揄着闵劭:“就是,在这耽误我们娘俩的时间,赶紧走。” 闵劭一脸不情愿的回到闵家,见阅钟神色严肃,又道:“京中来信了?” 闵懿在信中称,北羌不日便会对大魏发动进攻。 因为内敌应和,北羌敌军和魏国叛军勾结,使其畅通无阻的潜入大魏境内。 遂县虽然偏远,却位于魏国边境,倘若北羌发动攻击,只怕遂县也会沦陷。 “相爷的意思,想借您的手,将北羌揽入咱们自己的势力范围。” “呵。” 闵劭将那密信揉成一团:“我是我,他是他。埋伏了这么久,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哪里是想借我的手,不过是想借此探探,我到底有多少势力!” 再也没人能比闵劭更了解他那个亲爹了,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妻子,儿女,皆能成为他手中的利器。 也只有有用的人,才能以棋子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这么些年来,闵劭带着闵湛藏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一直和闵懿保持着联系。 明面上,他是在闵懿的嘱托下照顾闵湛,实则,闵劭也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正在部署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情报网,以遂县为中心,扩散至整个大魏,现在也已经到了最后收尾的阶段。 闵懿那老狐狸许是嗅到了气味儿,才会派云玉绾前来,盯着闵劭的动作。 不曾想闵劭藏的极深,云玉绾来了这么些天,除了顺着窦安青那条线查到了何欢何乐,别的再查不出来。 就连何欢何乐这条线上的暗卫,也都被查明是用来保护窦安青的。 闵懿算准了一切,唯独漏掉了一点。 他没想到,闵劭会真的爱上窦安青,也没想到,他对曾经的‘青梅竹马’云玉绾,已经冷漠至此…… 第253章 战火波及 第253章战火波及 不仅朝廷在查北羌的细作,闵劭的人也一直在暗中追踪。 “爷,预计北羌初步攻击的范围,会包括遂县在内,可要调出咱们的人?” “不。” 闵劭微微抬手:“倘若此时动手,魏帝查下来,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太大。闵懿手里的兵,也该借来一用了,正好在魏帝面前,让他也失算一次。” “您的意思是?” “借刀杀人。” 闵劭从椅子上站起身,行至窗侧,眯起双眸望向窗外:“我蛊毒已解的消息,暂时不要让闵懿知道。我倒要看看,他还拿捏着什么把柄……” 店里不用照看,窦安青每天就负责在家里教闵湛,有时还会做些现代才有的新奇食物给闵湛吃。 时而有感染风寒的百姓登门求药,窦安青这日子过的倒也算平静安宁。 可暴风雨,终是来了。 就在闵劭接到京城来信的几日之后,北羌和大魏的战争,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魏国边缘的郴州,柳州,赣州全都受到了攻击。 遂县乃是郴州六县之一,自是逃脱不了战火。 光靠着各地的守城势力,根本就不够,京城派来的增援还没到,遂县处处都是炮火喧天的声音。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生怕出去被那北羌细作抓走当了俘虏。 “砰,砰——” 火石砸在城门上的响声震耳欲聋,窦安青却一脸平静的在家里和窦元绍对坐做女红。 闵湛坐在二人身侧,手里捧着窦安青亲自给他抄写的汉字拼音表。 这小家伙聪明也英勇,窦安青曾问过他怕不怕,闵湛耸耸肩,还来了段战国策的理论,扬言曰:“打仗,有始有终,终有一天,会回归平静。也不是我七岁男儿该想的事,还是静观其变咯。” 倒是窦安青的反应,让窦元绍不免有些惊讶,他边缝着手里的绣花针边问道:“幺儿,你当真一点都不怕?” “怕?”窦安青抬头望了眼窦元绍,她可是去中东当过无国界医生的人,现代武器的炮火连天都没能吓到她,这刀枪棍棒的冷兵器,又有何可怕? 而且……又没让她上战场。 窦安青才是最好奇的那个人,这两日得了闲,在家中与窦氏两兄弟聊天,发现他们对战事颇有几分见解。 “哥哥觉得,这场战事,何时会结束?” 窦元绍淡淡一笑:“这哪里称得上战事,估计着不出一个月,就会结束。” “附议。”闵湛举起小手:“我同意舅舅说的。” “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看出来,这战事会在一个月内结束的?” 窦元绍放下手中的女红:“幺儿,哥哥且问你,倘若你是一国之君,当真要侵略外国疆土时,会作何打算?” 窦安青思量了片刻:“当然会从城中心攻击,派人潜入京城,以京城的侵略势力为主……” “我明白了!”话未说完,窦安青心下已然明了。 倘若北羌此次势在必得,就不会从边缘的几个州开始入侵。 “京城还能增派援兵来,就说明北羌势力,并未渗透入京。此次,怕只是北羌的试探。攻城也有几日了,可有听见伤亡的消息?” 窦元绍说的在理,不仅没有伤亡的消息,就连城内受到袭击,也好似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火石攻击看上去怖人,却并未造成任何死伤。 按理说,若北羌的细作真的已经渗透进城内,想要攻城轻而易举,绑架百姓当人质即可。 这不摆明了是虚张声势吗…… “哎,这是挡人的财路啊,总也不能日日闲着,我得少赚多少银子啊!” “我的亲娘,你赚的银子还不够花?放眼整个遂县,都没咱家过的富足!” “夸张了夸张了。” 窦安青谦虚的摆摆手:“就咱家这小产业,还是毛毛雨呢,你瞧人家穆家的势力,何时我窦氏的名声和穆家不相上下,那才是真的上道了。” “是,你怎么也不想想,人家穆家是几代的产业,娘的祖上,可是做生意的?” “念你的,等我我待会儿考你!”窦安青在那小家伙头上轻敲了下:“小孩子别掺和大人说话。” “我瞧着湛儿倒是挺聪明的。咱们窦家也不缺吃穿,如今过的倒还算富足,幺儿,你就好好歇歇,别让自己太累。” “那可不成!”这样得天独厚的机会去哪找第二次啊! 餐饮,服装,医药,制造业,多的是窦安青能发光发亮的领域,上天让她穿越一遭,不就是让她发光发亮的吗! “等等,发光发亮……” 第254章 百姓被俘 第254章百姓被俘 窦安青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落在那挂满了烛泪的烛台上,忽而想到了什么。 就古代这靠着蜡烛生活的时代,若是需要在晚上行医或者做什么细活,眼都快被晃瞎了。 她此前怎么就没想到做个灯泡出来! “幺儿,你怎么了?” “舅舅,甭管她,娘有时就会这样,一脸傻笑,准是脑袋里又想起了什么赚银子的法儿。” “好哥哥,妹妹我谢谢你!要是这法子成了,我以后也能被人称作大魏的爱迪生了!” “爱……爱迪生?” “没什么,这衣裳你先缝着,我出去一趟!” “诶——幺儿!外面危险!”窦元绍话都没说完,窦安青一溜烟出了家门。 要想做灯泡,首先得找电,古代哪有电啊,她不得自己想法子造? 然,还不等窦安青走到铁器铺子,就被人从背后挟走了。 “来人啊,非礼!” “是我!” 闵劭将窦安青放下:“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外面战火连天的,你出来做什么?” 窦安青抚了抚胸口:“还说我呢,你不也是?” “你……” “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外面的状况?听听,一点厮杀声都没有,哪来的战火。几块火石头砸门砸了也几天了,当真是因为遂县的城门结实?” 窦安青嗤笑:“至少现下是安全的,不是吗?” 闵劭无奈,也怪他自己,找了个这么聪明的媳妇,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可二人都不知道的是,真正想要魏国大乱的,根本就不是北羌,而是魏朝内部的人…… 京城,相府。 闵懿双眸紧闭,手中依旧把玩着他那两颗夜明珠:“如何?” “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北羌发动攻击之前,魏帝就得到了消息,却并不将北羌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边牧壮大的部族,整个北羌的人加在一起还没他大魏的禁军多,不足为惧。 魏帝信任闵懿,特将此事交给他处理,打从京城调出至地方的增援,也都是闵懿一手操控。 北羌在地方捏造的声势,有他一半的‘功劳’,既然已经拉响了警报,接下来,真正的好戏,才刚刚要登场。 闵懿对着身侧的侍卫抬抬手,低声在他耳侧嘱咐了一番…… 闵劭带着窦安青去了铁器铺子找她需要的东西,还有些好奇:“锌,铜丝,铅粉…安青,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回头你就知道了。” 窦安青话音刚落,铁器铺子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阅钟脸上的神色异常严肃:“爷,出事了!” 闵劭看了眼身侧的窦安青,示意她在原地站着,等听完阅钟的话,闵劭也皱起了眉心。 “安青,你跟着阅钟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留下一句话后,闵劭就不见了踪影,窦安青被阅钟带回窦家,只觉告诉她,这次发生的事,非同寻常! 果然不出所料,隔日,消息就已经传到了窦安青耳中。 窦大壮从未如此严肃的将窦家人召集在一起,看着他的神色,窦安青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北羌,恐是来真的了,幺儿,你还记得承德县吗?” 窦大壮抬头望向窦安青:“承德县李家村遭北羌细作闯入,百姓被绑为人质……” 很快,附近几州多地传出老百姓被绑走成了俘虏的消息。 赵县令也让府衙内的官兵告诫各户百姓,将家门从里面订好,切勿出门,以防被捕。 “元绍,元信,你们二人轮流守夜,一旦有任何异常,迅速知会家里人。” 念着闵劭一个大男人恐是照顾不好闵湛和余氏,窦大壮还决定,暂且先让两家人住在一起。 闵劭却婉拒了窦大壮的好意,只说他还要照顾云玉绾,却把余氏和闵湛送来了。 想起那日在铁器铺子的事,窦安青心里暗暗揣测,闵劭的身份果然比她了解的还要复杂。 尤其是遂县进入战备状态的这几日,他一直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整日不知在忙活什么。 才解了蛊毒,身子还未痊愈,就一直不怎么见人影。 窦安青问起闵湛时,那小子也只是说闵劭一大清早就带着阅钟出了门,谁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这日,闵劭只在家中一道吃了午饭就离开了。 他走后窦安青就一直在屋子里徘徊,心虚不宁的,老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墨菲定律yyds,你越是担心的事,越是会成真。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窦安青匆匆行至门前,见来人一副流浪汉的模样,头发凌乱,满身污秽。 那人一见窦安青,泣不成声:“安青妹妹,是我啊!” 第255章 挨个儿去送死 第255章挨个儿去送死? “翠……翠红姐?” 窦安青听着声音有些像,将其带进家中给她洗干净脸,不正是翠红!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好一阵之后,等翠红平定了心绪,才说出了事情真相。 原是那北羌的细作化成村民的模样悄悄潜入了阳宁村,趁着夜色,将老幼妇孺都绑成俘虏。 “若是胆敢有人竭力反抗,当场被杀!就连里正大人都被带走了!那敌军凶残啊,毫不留情,现在阳宁村几乎都空了,除了俺们几人拼死了躲进地窖里,才没有被发现!” “等那敌军走后,我伪装成流浪汉,一路装疯卖傻的逃来了县城,也不知道要去找什么人,只有来找你了!” 李经纬……他也被抓了?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 “翠红姐,你别着急,说清楚,咱们村子里还有多少人在?” “只剩十来个人,就藏在我家后院的地窖里。” 窦安青看着窦大壮和窦家两兄弟:“爹,哥哥,我不能坐视不管。” 倘若今日翠红没来找她,她还能置身事外,可翠红既然找上了她,就证明阳宁村的乡亲们信任她,把她窦安青当成唯一的救星,又叫她如何视若无睹? “幺儿。”窦大壮拉着窦安青的胳膊:“爹支持你,但到底怎么做,咱们从长计议……” 闵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窦安青正欲将此事告诉他,那人道:“放心,我已经知道了。阳宁村里剩下的百姓也已经安顿好了。” 窦安青并未多问:“可知道那敌寇将乡亲们绑到了哪儿去?” 闵劭本不想叫窦安青知道此事,可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又不愿欺瞒,便如实道来。 “不是陌生的地方,你曾知道的,城外,妈祖村。” “黑蛟帮水匪的窝点?!” 怎会……怎会这么巧? 黑蛟帮与那底下赌场皆与官府有勾结,而今北羌敌寇将百姓绑了关在妈祖村,不正说明城内有内奸吗! “进来说话。” 窦安青将闵劭带了进来,与窦大壮等人坐在一起:“大难面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敌寇既然由阳宁村开了刀,下一个目标,还不知是哪里的百姓。” “今日我去见了县令大人。” 闵劭沉声道:“京城此前是派了援兵,可那些兵力远远不足以守护各个地方的百姓。下一批增援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最近这些日子,怕是不太平了。” 危机关头,窦大壮也顾不得忌惮闵劭的身份了,若是遂县真出了事,没有一人能独善其身。 “县令的意思,想要咱们遂县会武功的百姓自发组成抗敌团,至少在京城的增援到来之前,万一遇到突发状况,还能与那敌寇拼上一拼。” “不妥。”窦安青打断了闵邵:“让百姓上阵,无疑是以卵击石。既然北羌敌寇如此大胆,在各处放肆的绑架百姓,其实力不可小觑。” “若草率的决定让百姓上阵,只是葫芦娃救爷爷,挨个儿去送死罢了。” 她琢磨了一番,双手撑着桌子起身:“闵劭,我记得,你有遂县的地图?” “嗯。”他将地图递给窦安青:“这是更为详细的图纸。” “也许,在血拼之前,还有另外一种法子。” 遂县并非易攻地带,那北羌才会选择让细作潜入,与敌寇里应外合,靠着俘虏百姓逼得县守妥协。 “敌寇也只是将百姓绑之关在妈祖村,并未一上来就大开杀戒,其目的,应不单单只是为了挑衅,而是想要占领遂县,继而占领整个郴州。” “既然目的不是杀人,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窦安青让窦元绍从院子里搬来他平日练拳的木桩,将那地图挂在木桩上,蹙眉沉思。 “娘,到底还有什么法子,你快说啊?” 窦安青抬头看着闵劭:“谈判,兴许,我们能找到筹码谈判。” 第256章 暴露身份的契约 第256章暴露身份的契约 “谈判……可是协商和谈的意思?” 窦安青颔首:“湛儿说的不错。这谈判,正是我们拿着筹码前去和那北羌敌寇协商。与其被动的等着,为何不主动出击呢?” 很好,窦安青又发掘了自己在军事上的天赋,拿着一根筷子在但地图上有板有眼的分析着,倒是叫窦家人看呆了。 等她一席话说完,先发声的事闵湛,小家伙摩挲着下巴:“娘,你应该感谢那夜饿狼侵袭时我给你的一榔头,把你打开窍了!” 窦安青无奈的笑了笑,他可知那一榔头让原主送了命? 罢了,原主不都给她托梦了,想来也是与过去和解了,就让往事随风去,从今往后,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个窦安青了! “安青,那你所说的筹码,又是何物?” “爹,哥哥,闵劭,不知你们有没有看过兵书,我且来问,两军交战时,是俘获敌方的一众将士更有杀伤力,还是抓走敌方的将军更有威慑?” “自然是将军,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闵湛自顾自的接过了话。 “答对了。那为何北羌不直接抓了县守,反倒是抓走那么多百姓呢?” “县守没了一个,朝廷还能再能任命第二次,远远达不到‘贼王’的标准啊。” “又答对了!倘若真的能找到遂县的命门,足以让北羌觉得她比百姓更有威胁的人,想必就能换百姓出来。” “可遂县,哪有这种人啊?”闵湛问到了点子上。 窦安青看了眼众人,窦大壮和闵劭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是有,在遂县,更有威胁的,穆家。” 闵劭沉声道:“穆家乃是遂县大商,其下商路盘根错节,牵连着诸多生意人的命脉。穆家倘若一出事,整个遂县的商人都得元气大伤,他许是能换回百姓的人选。” “还有一人。”窦安青落座,颇有几分期待得看着众人,却见几人面面相觑,都没猜出来她口中那另外一人是谁。 “真的想不到?” 窦安青双手比划着暗示闵劭:“再好好想想?” 得,她还是直说。 窦安青从怀里拿出几张契约:“喏,你们看完就明白了。” “这是什么,这……娘,你……!” 闵湛还以为窦安青又在卖关子,等到看清楚那契约上的字时,一双杏眼瞪的圆圆的:“这什么时候弄来的?我的亲娘,我就说你觉得瞒着我和爹做了什么,果然不出所料!” 他这一席话倒是也引起了闵邵等人的好奇,将那几纸契约拿在手里一看,好家伙! 窦安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大家伙还记得当初的杏林比试,因为在那场比试中胜出,又为隔壁村解决了一桩冤案,这是赵县令赏的,我原本打算拒绝,后来觉得收了也无妨,就,就稀里糊涂的签字了……” “稀里糊涂?娘,别谦虚了。我看娘心里的小算盘拨的叮当响!合着现在你窦安青要是出了事,整个遂县,不……整个郴州都没郎中了?” “也不是我故意瞒着,就是这件事,不知该怎么开口。”真不是窦安青故意不说啊! 那当初是郴州几个县的县令都聚在一起,说起这郴州的医行,都出现了垄断现象。 无论是药材铺子还是医行,经营都出现了问题,如此下去,最大的受害者,还是百姓。 因为杏林比试一事,窦安青的名气打响了,周遭几个县令也都借势招上来,希望这聪明女子给支个招。 在几番商量之下,窦安青建议成立了县卫组织,简称cho,也算是效仿worldhealthanization(世界卫生组织)成立的一个机构。 县卫组织负责统管郴州各县的医馆、药行、大小药草铺子…… 但凡跟医药牵扯上边的,都归属与县卫组织掌管。 组织内的监察机构就是为了防止垄断的产生,杜绝一家独大且负责医行的日常巡视,以防有人医德不正,败坏医风。 同样的,想要开设医馆之人,需向县卫组织请示,求得许可证并交纳保证金,用以组织周转。 县府衙在不压榨百姓的同时,还能省去了监管的麻烦,且能从组织得到更高的税收,何乐而不为? “县卫组织成立,本该由各县县令担当总负责人,可……” 第257章 何须女子去冒险 第257章何须女子去冒险 几个县令一合计,当了负责人还要担责任,万一上头查下来出了什么事,岂不是乌纱帽不保? 倒不如让窦安青出任,她既有头脑又有医术,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成为了这县卫组织的总负责人。” 窦安青当然不是白当的,那协议是与郴州几县的县令一同拟定的,她最大程度的保证了自己的利益下,才按上了红手印。 “往明白了说,倘若我不在了,县卫组织无法运转,郴州各县县令便会为了省麻烦一杆子嚯死所有的医药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们大可自己掂量。” “爹。”闵湛瞠目结舌,惊讶之余扯扯闵劭的袖子:“你当真不知道?” 闵劭保证,他是真的不知道! 就连何欢何乐都没听得一点音信,窦安青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成为了郴州医药界的龙头? 真不能怪窦安青不说,那无论是窦家,还是闵劭闵湛,谁没几个秘密?谁不是瞒着自己一大堆事? 窦安青这不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手吗! 有些不亮出去的底牌,拿捏在手中,这心里总是安稳的。 别说他们了,就连百姓也不知道这件事,偶有想开医馆呈上来文书的大夫只知道要给上面缴税,却不知这背后的总负责人竟然是窦安青…… 要说唯一知道的人,可能就是冷言澈了。 他的药草铺子还是窦安青亲手操办的…… “所以,你想当这个人质去交换百姓?” 闵劭虽是有些惊讶,现下却不是跟这小女人算账的时候,他更关心的,是窦安青为何将这张底牌抛了出来。 他这一问,在做众人瞬间沉默了。 少倾,窦元绍和窦元信第一个做出反应:“不行!坚决不行!不同意!” “哥哥,你们先安静听我说,好不啦?” 窦安青走到二人身侧,将其按下:“许是近日清闲了些,我这脑袋闲不住,总是想起最近发生的事,你们就不觉得,北羌忽而发动进攻,有些蹊跷?” “此话怎讲?”窦大壮心里其实是有些小小的骄傲的,果然是他窦家的后代,天生就有军师头脑! “若是我没记错日子,北羌在十七日之前,我出去各地学生意经的时候,就传出了要攻打大魏的消息。” “可直至抓百姓当战俘之前,北羌都只是在城外蠢蠢欲动,却并未有实质性的攻击。而后忽然开始有了行动,是什么刺激敌寇的转变,有没有想过这么问题?” 窦安青这一说,倒是也提醒了闵劭。 手下线人来报,闵懿曾在相府暗中与黑衣人会面,那人似乎不是中原人。 赶在现在这个关头,与不是中原人的秘密来客会面,不由得让人多想…… “如若北羌是为了试探我朝的反应,那大家伙也都看到了。京城其实并未将北羌的进攻放在心上,否则早就派大量援军将敌寇驱逐出境。假设是这种忽视激怒了北羌,才导致其对百姓出手,时间线会不会拉的太长了些?” 窦安青从闵劭那了解了北羌的大致状况,无论是国力,兵力,财力都不能与魏国比拟。 所以这场主动发起的侵袭,势必以失败告终。 “在这样的战争中,想要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就只有速战速决,绝对不会拖这么长时间!所以,就只剩一个可能性!” 窦安青靠着从她前夫那里‘刺探’的情报做出合理推断:“有没有可能,是内忧,而非外患。” 一语惊醒梦中人,闵劭当即命阅钟往内线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所以,我估计那北羌敌寇,应该不会伤害战俘,只是想引出他们想要的那股子势力。至于这势力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 话虽这么说,窦安青的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闵劭身上,她没有直接问出口心中最想问的那句话:“闵劭,会是你吗?” “穆家为商,肯定不缺黑白两道的人,留着穆家,保护百姓,我先去将百姓换回来,至于后……” “我不同意!” 闵劭,闵湛,窦家一家人,同时起身道:“大敌当前,何须一个女子去冒险?” “可你们不能否认,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窦安青耸耸肩:“且先不说人穆家同不同意,倘若换了穆家任何一个人去,万一真的开始打仗,遂县就失去了最有力的一支守护,不是吗?到时候,谁又来保障百姓的安全呢?” 第258章 爹他都快抑郁了 第258章爹他都快抑郁了 窦家人虽是护女,却并非思想格局狭隘之人,但凡有点脑子,考量考量,就知道窦安青所言非虚。 主动出击的人选,她确实更合适。 虽是这么个理儿,可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心爱的女子去冒险啊? 一伙子人陷入沉思,窦安青一拍桌子:“你们清醒一点!现在什么时候了?城门失火了我的哥哥们,再思考下去,咱们就真的要被牵着鼻子走了。到时候,遂县真的沦陷了,损伤的可不止有那些被俘虏百姓,还有咱们每一个人啊!” 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窦家人和闵劭终是被窦安青说动,暗许了她的建议。 隔天,窦家人请来了赵县令,将此事说与他商议。 赵县令亦是惊讶,一个女子,怎会有这种魄力? “窦姑娘,这真的是你的想法?” “嗯。大人,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窦姑娘,倘若遂县真的能逃过一劫,那你就是整个县城的大恩人啊!” 赵县令感慨,他此前从未见过如窦安青一般的女子,有勇有谋,才貌双全,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一伙人的周密商议后,赵县令给那妈祖村内的敌寇传去了谈判书。 谈判书由窦安青亲自执笔,简明扼要,寥寥几句,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妈祖村内,敌寇头目拿着难谈判书,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他传信给驻扎在魏国边境的北羌主帅耶律延祁,询问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边境驻扎营帐内,耶律延祁拿着手中的谈判书,邪魅一笑:“这是谁送来的?” “将军,据说是郴州一个小县城内的女郎中。” “女郎中?”耶律延祁再次打量着信上的字迹,却是女子的娟秀笔记,雅致至于还透露出一股子不输男子的坚韧气质。 “有意思。”修长的手指挂满了北羌特有的银制手饰,在紫檀桌面上轻扣:“没想到,还能捕到这么有趣的猎物。” 耶律延祁将那信扔到桌上,侍卫加贺还以为他要扔掉,上前两步将那信件揉搓了,正准备放在烛火上烧了,却被延祁拦住:“慢着!” “将军?” “烧了作甚?备马,去郴州!” “将军您可是要亲自入魏国境内?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 “您望了和魏国那人的约定?” “约定?能约也能悔。”耶律延祁拿上自己的弯刀,七月将至,却还是穿着他的虎裘夹衫,大步跨上马,朝着魏国境内疾驰而去…… 郴州遂县妈祖村,守在村内的敌寇们一见耶律延祁,齐齐跪在地上,以右手握拳抵在胸口处:“耶黒,将军。” 耶黒乃是北羌特有的行礼语言,只有在对北羌国主和接班人时才会有的至高无上的礼仪。 “人呢?” 加贺引着延祁往村子里走:“都关在靠河的山洞里。” “我说,那传信要来换人质的人……” 窦安青在窦家院子里站着,看她种下的花,神色平静,似乎毫不惧怕即将到来的一切。 闵湛走到她身侧:“娘,您说那北羌敌寇,会不会根本不吃咱们这一套?” “不会。你娘我见识过多少大场面,这点小心思还拿捏不清楚?” “不怕?” “比起看到无数受伤的百姓,我更怕的是那个。” 闵湛叹了口气:“你瞧爹爹,都快抑郁了。” 小家伙还不忘给两人助攻,要让他们的感情牢固牢固再牢固! “爹爹心里肯定一直在自责,为什么不能好好保护你。如果可以,他也许希望自己才是那个去妈祖村交换的人质。” 窦安青盈盈一笑:“娘知道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爹的想法,可……他也没那个资格不是?问起闵劭来,不就一个头衔,窦老板的前夫?” 闵湛还以为窦安青要说出什么感人的话,半天竟还夹枪带棒的‘嘲讽’? 闵劭才走到窦安青身侧,就听见这小女人在讥讽自己。 “背后说为夫的坏话,不想混了?” “我实话实说而已。不过闵劭……” 窦安青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男人,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有人,有人咱就得用,赶紧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别忌惮穆元白,他年龄小了些,人却是靠谱的。赶紧让遂县恢复安稳了,我才能继续搞钱啊!” “都这种时候了,脑子里装的还都是银子?” 第259章 反派他好帅 第259章反派他好帅 “我心里慌啊,窦氏医馆和青服饰闲一天,我就少一天的收入,掰指头算算……” “来信了!” 突然闯入的突兀声音打断了窦安青,阅钟拿着蜡封的书信推门而入。 一家人齐聚院中,看着窦安青将那信拆开。 只一句话:“写信者来,送百姓走。” “成了!”窦安青舒了口气,周遭的人却是提起了一颗心,面容复杂的看着窦安青,这女人怎么好似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幺儿啊,我的幺儿~”窦元绍这钢铁直男竟然开始哽咽了:“你可知那妈祖村,现在就是龙潭虎穴,一旦进去,你生死难保啊!” “胡说什么呢,丧气话!”窦安青佯装嗔怒:“别急着下定论,而且……” 她侧身看向闵劭:“这不是还有你们,倘若我真的发生了危险,大不了鱼死网破呗!” 她知道,有闵劭在,绝对不会让她面临绝境。 即便是在死亡面前,这个男人也绝对有能力将她拉回来。 “防身之物可都带好了?”闵劭沉声道。 “放心,瞧你们一个个都紧张的。我保证,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一个时辰之后,妈祖村口。 窦安青身着一身青衣,英姿飒爽的站在那宽敞的路上。 身后,是闵劭和窦家父老,好似大小姐身后跟了几个彪悍侍卫。 身前,是一众被绑的无辜百姓,带着白虎面具的男子立于马上,眸中不无讶异之色。 “要交换的人质,就是你?” “是我!” 那女子声音清亮,即便在他身后众人北羌将士跟前,也毫无惧色。 愈发引起了耶律延祁的兴趣,确是个非同寻常之人。 百姓中的李经纬看到来人,心下一惊,窦安青她要干什么? 看着架势难不成是想用她一个人,将百姓都换出去? 他想开口问,却为时已晚。 最终,遂县被捕的百姓被放,窦安青也被耶律延祁‘请’进了妈祖村…… 妈祖村内,耶律延祁屏退了所有人,只有加贺在他身侧站着。 一路上,他都在打量着这个窦安青,似是再探寻,她是不是故意装出这副毫不畏惧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窦安青,确实让他惊艳了。 “口出狂言的女子,就是你?” “字字为实,何来狂言?”窦安青神色淡然,从容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村妇。 来路上,耶律延祁让加贺去查了这窦安青的来历。 当然,他能拿到的消息,都是被人处理过的。 说着女子出生于屠户家中,自小嚣张跋扈,是乡里远近闻名的悍妇。 后强嫁给村里带着孩子的帅气落魄鳏夫,苛责婆婆,毒打孩子。 在一次争斗中,不小心被伤着头部,醒来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活生生像是换了个人般…… “区区村妇,竟然能有如此胆量,站在本帅面前,面色不动,你要我怎么信你只是个乡下的农妇?” “本帅?阁下可是北羌主帅?既是主帅,你该有线人,大可去查。” 窦安青耸耸肩:“我孑身一人在你手中,倘若说谎,你大可直接处理掉,何须多言?” 耶律延祁缓缓起身行至窦安青身前,摘下面具,抬手捏起窦安青的下颚:“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叫本帅,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处置了?” 窦安青定了定心神,她也不能否认,这男人长的真踏马的正啊! 难道反派都这么帅?这脸好看的有点过分了! “先打断你一下,容我冒昧一句,主帅的模样,倒是可以打九分。” 窦安青说的诚恳,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在说谎还是恭维,且她口中的‘九分’乃是生词,不由得让人猜测。 耶律延祁和站在他身侧的加贺同时一怔,头顶默默升起了三个大大的问号,这女人,耍什么把戏呢? 美人计? “咳!”加贺轻咳一声,唤回耶律延祁的思绪,后者这才敛去了神色道:“想用美人计,你还差点火候?” “是吗?”窦安青声音轻快:“我倒是觉得方才对视的那一瞬间,主帅的心被我击中了呢。” 耶律延祁:“?” 他的心动表现的这么明显? “看来你很擅长自作多情。”这可关乎男人的尊严,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主帅倒是不太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呢,你的耳朵红了。” 得,三个回合下来,耶律延祁完败,真是丢他反派的脸啊! “呵。”只得以冷笑掩饰自己的尴尬:“加贺,将这自大的女人绑了,关在柴房中,先饿上一天!本帅倒是想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 入夜,耶律延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却都是窦安青早上挑衅他的画面,心里烦躁异常。 还未起身,就听窗外有人唤道:“将军,您快起来看!” 第260章 年下冷酷少将军 第260章年下冷酷少将军 想着闵劭的眼线绝不会深入内部,窦安青今日可算是放肆了一把。 李经纬那几个温润如玉型的帅哥已经看腻了,好不容易看一次硬汉类型还有几分神似彭于晏的,窦安青哪能按耐住自己的跳动的小心心啊! 要让老闵知道她今日挑衅(逗)耶律延祁,还不气吐血? 那家伙倒是还有些反派的修养,说不给她吃饭还真就不给她吃饭! 窦安青怎么能让自己饿肚子呢? 她来敌营可不是为了受罪的,她是来谈判的啊! 这稍微使了些小花招,就把耶律延祁那家伙招来了,还说他对自己不心动? 窦安青对她的美貌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别演了?” “知道我是演的,将军还要来,被我说中了?” “加贺,你先出去。”耶律延祁拂拂手,将柴房的门一把关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女人,我警告你,惹恼了我,对你没好处!” “怎么,威胁我啊?”窦安青从地上坐起身:“要是怕你还会装病?反正我也不吃亏,倒是不知道某些将军,年纪轻轻的,就……” 她故意话说一半,惹的耶律延祁脸色铁青。 北羌将士心照不宣的一个事实,他们的主帅延祁将军,打小不近女色,才十八岁,就已经成了大军将领,却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c男! 这在北羌那等豪放的地带,已经能成为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偏偏耶律延祁身份尊贵,没有一人敢说他的风言风语,这事儿也就成了大家闭口不言却心照不宣的秘密。 耶律延祁没想到这事都叫窦安青知道了,她这真的是在挑衅男人的底线啊! 窦安青被他的模样逗乐了,年下男果然可爱! 就算满眼杀气的看着自己,也全然像是被惹恼了的小奶狗,龇牙咧嘴的看着你却没多少杀伤力。 “好了,不逗你了。我饿了,要吃饭。”窦安青收起笑脸,又转为那副淡淡的神色。 耶律延祁不由得好奇,这女人为何变脸变的这么快…… 其实是他有些留恋方才那如花的灵动笑颜。 在他的人生里,敢在面前这么放肆的,窦安青还是头一个。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耶律延祁的战俘!而我,是高高在上统治你的敌主!” “哦。?我饿了,有吃的吗?” 窦安青仰着头,一双杏眸忽闪忽闪的看着耶律延祁,那双眸子里似是闪烁着万千星光的夜幕,竟在不知不觉中引的耶律延祁有些怔住了, 太过纯真与澄澈,好似含苞待放的春蕾般,让人不忍触摸。 窦安青太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容貌优势了。 仅是一个目光,这十八岁的将军就快要忍不住沉沦了。 耶律延祁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窦安青的恳求,鬼使神差的去拿了吃的来。 “可是我双手绑着,怎么吃?” 加贺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将军,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俘虏,是供了尊祖宗回来啊!” 第261章 老狐狸的计划 第261章老狐狸的计划 窦安青吃饱喝足了抚着圆润的小腹坐在柴房的冷床上,也好在现在已经是六月天,柴房倒不算阴冷。 “现在说正事儿了。”窦安青将嘴角擦干净:“将军,我可有说过,此行是来谈判的?” 耶律延祁一直看着她的脸,这目光仿佛钉上去了般,想移都移不开。 “嗯,本帅也想听听,你区区一个小县城的妇人,有什么可以谈判的条件?” “北羌好歹也是边牧最大的部族,就是这种待客之道?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谈判就在这柴房里谈啊,不妥?” “加贺,备客房!” 加贺抬头望了望天,一脸无奈。 他真想告诉将军,现在已经快丑时了,还有人挑凌晨两点谈判的…… 妈祖村外,闵劭面上不动声色,这心里可是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他怎么能不慌呢! 今日在城门前交人的时候,那戴白虎面具的人不就是北羌主帅耶律延祁? 闵劭手里拿着的,正是耶律延祁的画像。 他的前妻有多爱美色,闵劭心里最清楚! 窦安青这女人要是敢背着自己和那美少男……不!和那敌寇眉来眼去,等她回来非得好好惩治她一番不可! “爹,我说你赶紧睡。娘没你想的那么笨,再说了,你不是给她装焰火了,倘若真的遇到危险,她肯定会放焰火示意的。” 闵湛看着坐在床边的闵劭,却透过他波澜不惊的双眸直看穿了他的内心。 “杀人都不见你眼皮子抬一下的,现在因为一个女子成了这副模样,真乃朽木不可雕也!” 闵湛当然不是出于真心,只是想激一激闵劭,让他好生躺下歇息。 遂县各地的百姓谁不担心窦安青? 在城门前时,那些百姓就知道了,窦安青用自己去换了他们的回来,个个儿心里都感恩戴德呢! 且那妈祖村里关着有郴州各地的百姓,别说是遂县的人,现在几乎整个郴州都知道,是一个女子救了她们…… 京城也同样有人深夜不能入眠,闵懿这老家伙眉头紧皱着:“你说耶律延祁来了魏国?” “相爷,确认无误,耶律延祁去了遂县。” “又是遂县!” 闵懿一拳砸在桌子上,他隐约觉得,此次的计划会被耶律延祁打破,可这男人分明已经拿到了好处,为何还要毁约呢? 北羌攻打大魏的计划,确实是闵懿一手操办的。 他暗中与北羌首领传了密信,让其派人对大魏发动进宫,却不得伤及魏国的百姓。 因给了极富有诱惑力的条件,北羌首领同意了合作。 可就在即将截止的时候,闵懿却让北羌在郴州的势力开始绑架百姓做战俘。 目的,就是为了试探闵劭的势力为何。 他闵懿的儿子,个个都是不好对付的狼崽子。 派了云玉绾那个女人去,却一直没有什么有效消息,闵懿不得不自己出手。 他放缓了京城的增援就是为了逼得闵劭出手相救,再顺藤摸瓜,看看这小子在遂县的这几年,集聚了多少力量…… 等到试探完毕,再传信给闵劭,让那支北羌势力故意输在闵懿派去的增援手中,转为他所用。 一箭双雕的计划,本应顺利进行,可不曾想,耶律延祁竟然违反约定亲自来了魏国! 两军交战,倘若主帅闯入,被魏帝得知,一定会重视起此事来,万一他派人去遂县查,那闵劭的身份…… “速派人传信,探探他的口风!” 第262章 身份蹊跷 第262章身份蹊跷 妈祖村虽然只是个小村落,可因为此前是黑蛟帮水匪的聚集处,各处的建设皆可比拟县城。 加贺收拾的客房干净敞亮,窦安青和耶律延祁对坐在一张檀木桌上,开始了正是谈判。 耶律延祁根本就猜想不到,这女人到底会拿出什么筹码来威胁他退兵。 原本,就算她不来,北羌也会在三日之后退兵。 可这忽而出现的小插曲,却叫耶律延祁起了不小的兴致。 耶律延祁端起桌上的茶盏,里面装的正是北羌特有的油茶。 一口未咽下,只听窦安青道:“将军,你……快死了!” 耶律延祁差点没将口中的油茶喷出来,要不是见惯了战场上的大场面,他还真就差点把控不住! 那一瞬的惊讶被窦安青捕捉到,看来,她已经拿捏到了耶律延祁的把柄。 “信口胡言!本帅可没心思陪你玩!” “怎么,将军怕了?” 窦安青起身走到耶律延祁面前:“十岁时,有过高烧几日不退的情况?浑身红疹,疼痒难耐,且无药可医,一直挨到它自愈。所以你脖颈上会有些不易察觉的色斑。” “十二岁,手腕痉挛,连筷子都拿不起,十四岁……” “你到底是谁,还知道什么,为何调查的这么清楚?!” 耶律延祁上来钳住了窦安青的脖颈,却下意识的并未使力,只是想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罢了。 “加贺,出去守着门,没有本帅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加贺:将军,我本来就在外面站着,这黑灯瞎火的,哪有什么人啊…… “将军。”窦安青将他的手拂下:“稍安勿躁。” 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既然敢只身来敌营,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当然,这也不是提前刺探到的情报,一个中医,望闻问切的基本功可不得扎实咯? 窦安青今日见耶律延祁的这几面,一直目光不移的看着他,不仅仅是为了扰乱这年下小奶狗的军心,也是为了观察他有没有什么弱点。 果然被她找到了! “将军反应这么大,你这病,想来应该还无人知晓?” 窦安青说的不错,他的奇怪症状,只有北羌的首领,耶律延祁的父亲知道。 那这女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将军既然调查了我,该是知道,我本是医者。看出你的症状,并不难。而且……” 窦安青顿了片刻:“据我推测,北羌应该不只有你一人有这种症状。倘若你同意和谈,让你北羌的人撤离魏国境内,由我出手,为北羌众人医治,除去你们的顽疾。如何?” 耶律延祁已经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了,一个小县城的女子,从未见过北羌民众,又怎会知道困扰整个北羌世世代代的顽疾?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医术高明,还是这女子的身份,另有蹊跷? “你……” “将军!”加贺敲敲门:“有您的信!” 耶律延祁打开那密信,是闵懿传来的消息,问他为何要违反约定进入魏国境内。 耶律延祁现在一心在窦安青的话上,寥寥几笔解释道,只是来会一个友人,计划不变,北羌会在规定日期内撤离魏国。 “怎么,魏国的内奸给你传信了?”窦安青故意试探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耶律延祁将信交给加贺,稍稍定了定心神。 “谢谢夸奖。” 窦安青整理了衣领坐回椅子上:“将军,恕我多言。这一个民族要真想长久的生存下去,光靠勾结外敌入侵是远远不够的!要合作共赢啊!要光明正大的结盟而不是私下勾结啊!” 打从窦安青发觉这男人对自己敌意不深且听得进去她说的话时,就决定好好开导一番。 指不定就说动了呢? 第263章 反派攻略计划 第263章反派攻略计划 窦安青和耶律延祁和谈的条件,就是治愈北羌的顽疾+画大饼! 她不知道闵劭背后到底有什么势力,却隐隐觉得那个男人绝对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复杂,不如就拿他来给耶律延祁画个大饼,吃不吃的到,就看耶律延祁自己的造化了。 “将军,不瞒你说,我有个前夫。” 窦安青故意顿了片刻,神神秘秘的看向四周,凑近了耶律延祁低声道:“他呀,身份不凡。你从魏国敌寇那里得到的,也能从他那里得到。倒不如,你和他结成同盟。” “我坐在这里不是听你讲那些风花雪月的,你前夫是什么身份,与我何干?”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前夫,姓闵。” 耶律延祁这还没来得浮上脸颊的哂笑顿时僵住了,姓闵? 他颇有几分诧异的看着窦安青,这女人该不会是在玩他啊? 窦安青并不知道闵懿的消息,耶律延祁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 闵姓,很特别?为何听见这个姓氏,这帅气反派的反应这么大? 那她就摸着门路了! 总比什么反应都没有强。 趁热打铁,窦安青乘胜追击:“且不说北羌在内女干那里能得到什么,但仔细想想,你们攻打魏国这一遭,在魏国百姓眼里,就跟闹着玩似的。” “要不是最后这两天绑架了俘虏,还有几分敌寇的模样。根本没有人把你们的攻击放在眼里,别看大家伙都配合的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实则多是暗中嘲讽,北羌势弱。你可愿意,让自己的领域沦为外人的笑柄?” 耶律延祁沉默。 窦安青又道:“看将军也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我没猜错,就算你们与内女干勾结,肯定还是要付出代价的,轻则假意落败,重则损失将士。不觉得耻辱吗?” 耶律延祁沉默。 “更要提防的,是你的合作方,万一临阵倒戈,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出卖你们,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却忽而反咬一口,对北羌发动进攻呢?” 耶律延祁不沉默了,他抬头看着窦安青,神色复杂。 窦安青见好就收:“我言尽于此,将军就好好想想。困了,累了,回柴房睡了!” 翌日清早,窦安青醒来的时候,身上竟盖了床被子,身侧还传来米粥的香味。 看来,反派攻略计划成功了,比她想象之中还要顺利啊! “北羌人不吃米粥,这是从县城买来的,如何,还合口味吗?” 耶律延祁进来的时候,窦安青还没整理好,惺忪的睡眼,头发也乱糟糟的,俨然一副熬夜人刚醒来的模样,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耶律延祁想笑,忍住了。 可动作已经先意识一步走上前,替窦安青捋平了她炸毛的头发。 加贺在门外看着,又是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昨夜耶律延祁一夜未眠,连夜传信给北羌各分部主帅商谈战况,最终一致认为,脱离魏国内女干的掌控,是最好的选择。 且那决定本就是耶律延祁他爹做的,老头子上年纪了,脑子难免会一时糊涂,做出错误的选择。 仅仅是一个晚上,北羌的战略计划就已经按照窦安青心中理想的方向走了。 而一大早,耶律延祁就派加贺去县城买米粥,还给他置办了一身中原人的衣裳,就连这发型,都是新梳的。 加贺明白了,他家将军,已经完全沦陷了…… 闵家,阅钟带回消息称,那耶律延祁派身边心腹来县城买了米粥。 闵劭这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北羌人哪有吃米粥的?这粥不是给窦安青买的还能有谁! 第264章 伤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第264章伤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一个俘虏,竟然还能挑自己的吃食,他…… “爷,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想听哪个?” 阅钟看着闵劭的脸色,真有些担心他说完接下来的话,闵劭会直接炸毛! 买米粥的消息还不够坏吗?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一起说。” “北羌已经决定撤兵了,从三洲各地,但……前提是,要带走夫人。” “砰——”院子里的一口大缸当即遭了秧,顿时碎成片片。 闵劭的心也像这大缸一样,伤过的心就像大缸碎片…… 不到晌午,窦安青就给两家人传来了信,让他们别担心,还说自己很快就回来。 “他们把我的宝贝幺儿带走了?”窦元绍和窦元信拿着信,一脸怒气:“这绝对不行!” 可信上又写的恳切,还有窦安青亲自画的小爱心,希望窦家人和闵劭都不要因小失大。 倘若现在将她救了出来,万一人北羌又卷土重来怎么办? “我看她就是想和那北羌主帅私奔!” 哪有战俘这么‘愉快’的同意跟敌军回敌营的,还有闲工夫在信纸上画小爱心? 北羌突然退兵,连魏帝都有几分惊讶,却将这个功劳都归功于闵懿。 后者在朝堂之上虚与委蛇,一回到相府,立刻召集他手下的势力:“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笼罩在阴影中的各地百姓却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那日在城门前见过窦安青的人才知道,是她靠着一己之力救了大家。 至于她是怎么和那敌军主帅周旋的,没有人知道。 闵劭动用了他在遂县的所有情报网,才将百姓的消息拦了下来,若是一传十,十传百,难免引起上面的怀疑,万一走漏了一丁点风声,那他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闵劭这厢忙着拦截消息,派人紧跟窦安青的踪迹,与京中势力周旋,窦安青呢? 正晃悠着小腿侧坐在前往北羌敌营的马上,悠哉悠哉的看着沿途的风景。 加贺一脸不情愿的牵着马,嘴里还不停的埋怨着:“将军,到底谁是战俘啊?” “不就在马上坐着吗?” 耶律延祁驾马与窦安青并行,实则是保护她的安全,听这女人说她不会御马之术,又不便与他同坐,就只能让加贺牵着马走。 他又让加贺再次去查探了窦安青的身份,得知她成过一次婚,还有个孩子。 可眼前的女子,分明就像是年方二八的待出阁少女…… “你当真有把握,将北羌的顽疾治愈?” 闻声,窦安青转过身来,双腿跨在马背上,调整好坐姿:“将军,你仔细看看你的将士们,可有异常之处?” “嗯,本帅的将士,我自是比谁都清楚,有脖颈生突起者,手臂长白斑者,眼部有盲疾者……各个症状不一。” “北羌地处魏国北部,远离河海,气候极其干燥,将军,你们平日吃的饭食,可用盐调味?” “这盐,是什么?” 不会不会!窦安青知道古代的盐巴名贵,一般只有贵族才能吃得起青盐,还是带点毒性的。 但大魏东南有河海,已有可用于食用的粗盐晶体。 可能因为太日常了,窦安青一直没注意,她平日里吃的盐,和现代的盐,味道完全不同。 即便如此,大魏的盐依旧很名贵,且盐由皇家垄断,民众不可贩卖,能吃到食盐的百姓并不多,更别说北羌这种地区了。 为了给食物调味,他们吃的都是直接从岩石上蒸发出来了盐矿晶体。 “在北羌,调味的,唤作青粒。” 窦安青猜的果然不错,那岩盐并非可直接食用的调料,可是有毒的矿物质啊! “怎会突然问起这个?”耶律延祁不免生疑,不是正在讨论北羌的病症吗,这思维怎么直接跳跃到吃食上了? 窦安青淡淡一笑:“将军,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北羌顽疾的病根所在。” 第265章 敢不敢赌一把 第265章敢不敢赌一把 至北羌境内,沿途百姓都看着这个从魏国绑来的战俘,不曾想竟然是这样一个容貌出众的美人儿。 耶律延祁将窦安青带至北羌域主面前:“耶黒,父亲,儿臣回来了。” 耶律皖从椅子上坐起身:“这就是你不惜违抗为父的命令也要带回来的女子?” 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赤足走到窦安青面前:“我儿乃是被这等美艳之人的容貌骗了?” “没想到域主有能力统领这么大的北羌,思想却是守旧啊,竟然还以貌取人?” 窦安青微微昂首,大大方方的看着耶律皖,即便是战俘的身份,也断然不能堕了魏国的威风! 说难听点,她是被俘虏来的,可实际上,却是作为说客来的! 窦安青直言不讳,要与耶律皖做交易:“北羌已经撤军,我被延祁将军带回来,是给北羌百姓治病的。倘若病治好了,我只有一个条件,放我回去!” “治病?区区一个女子,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到底是亲生的爹儿,这域主说话,怎么和他儿子一模一样! “域主是不信,还是不敢跟我赌一把呢?” 眉峰轻挑,身着典雅的中原女子眉眼清秀,却隐隐透着一股子飒气。 不似农家妇人,倒像是将门之女。 耶律皖冷哼:“好啊,那就赌一把,倘若你真的能解决北羌的疑难杂症,别说是放你回去,就是给你个北羌公主的名分,又如何?”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相信域主不会言而无信,那就一言为定!” 窦安青侧身看着延祁:“将军,劳驾,还请您给我准备些物件儿来。” “北羌百姓日常食用的饭菜,青粒,细沙,粗砂,木柴,蜡烛,干净的纱布。” “还不快去!”延祁瞟了眼加贺,那小子也愣了,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北羌遍地都是。 难道用这些就能给北羌百姓治病,会不会太离谱了些? 加贺虽是心里疑惑,却还是照做了。 等到所以东西都拿来之后,齐放在一张桌子上。 耶律父子和几个北羌的要臣围在周围,想看看这中原女子耍什么花样。 窦安青拿起筷子,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加贺在一侧边看边议道:“将军,她该不会想用筷子施法?” 见窦安青眉头微微蹙起,众人的心也都提了起来,却见她缓缓伸出手……夹了口菜吃??! “这……狡诈女子,你这是在耍我们玩吗!” 一身形魁梧的将军大掌一拍,差点没将桌上的东西都震落一地。 “叔父,稍安勿躁。”耶律延祁已经开始护犊子了,拦住了想要发火的众人:“不妨再看看?” 窦安青将每个菜都尝了一口,果然……难以下咽,也是意料之中。 她旋即从怀中掏出银针,在菜上挨个儿试了试,针尖上的乌黑色足以说明状况。 放下银针,窦安青拿起木柴放在火盆里点燃,还嘱咐加贺,等到整根木柴外部都烧成黑色就将火闷灭。 “域主,北羌可有军医?还请前来一叙。” 耶律皖拂拂手,招了军医进来,窦安青点头致礼:“既然这是北羌的饭菜,还请您验验,菜里可存毒?” 第266章 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第266章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军医并未试验,直接解释道:“您误会了。这饭菜里让银针变黑的物质,乃是用以调味的青粒。从初得到青粒的时候,北羌众人就……” “就没有一人想过,青粒有毒吗?” 窦安青转过身来看着耶律皖:“也许北羌百姓早已习惯了青粒的毒性,可它却和慢性毒药无疑,食之味怪,还会损伤人的身体。北羌的百姓,但凡有食过青粒的,都会出现各种不一的症状。” “那我呢,我怎会没有?” 窦安青浅笑:“很简单,域主从不食用青粒,也因此,你体内缺少盐,造成身体浮肿,虚胖。倘若我能没猜错,域主每日需睡六个时辰以上,且从未亲自带兵出征?” 窦安青言落,周遭一片哗然,域主的秘密就这么被她揭穿了? 耶律皖也惊讶了,这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病是好治,可青粒一事不解决,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我有办法,让青粒变成另外一种无毒的物质,就看域主,想不想要了。” “木柴烧好了。”加贺端着木盆进来,就看到房内众人面色凝重,似是在思量要事:“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不,正是时候。”窦安青烧好的木炭接过来又道:“此乃天机,不可秀泄露,烦请域主和各位将军先出去。” 窦安青看了眼耶律延祁:“延祁将军,麻烦你了。” 等众人都出去后,窦安青确认周遭不会有人监视才开始动手。 那烧好的木炭其实就是活性炭,细沙和粗砂加上活性炭便是简易的过滤器。 严格来说,含盐的矿物质要经过好几个流程才能变成可以食用的细盐,淬取蒸馏,提炼缺一不可…… 可现在没有那个技术,窦安青只能先用最简单又最有效的法子。 将青粒融化过滤后,即可得到祛除了毒性的盐水,再倒进锅里煮干水分,得到的便是可以食用的盐。 窦安青将那一撮盐装在罐子里,喊众人进来。 “瞧,这是加工之后的青粒,现在,我用新的青粒给大伙做一道菜,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窦安青只用了最简单的食材炒了道家常菜,摆在那些盘子中央,让众人品尝。 “将军,这里面该不会下毒了,要是咱们吃完都毒死可怎么办?” 加贺还在担心呢,耶律延祁就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尝了。 饭菜入口,拿着筷子的手忽而顿在了半空,加贺忙喊:“来人,将这意图行凶的女子绑起来!” “等等——”耶律延祁拦住了那些人:“都出去。” “将军,她……” “你也出去!”加贺心里气啊,莫不是真被那美色迷昏了头? “你们都尝尝。”耶律延祁再次动筷,原本担心下毒的几人这才开始品尝。 “这……这像沙子一样细小的东西,竟然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来?” 耶律皖也算是活了半辈子,北羌的饭菜他早就吃恶心了,没有盐没有辣椒,饭菜寡淡无味,味同爵蜡。 可摆在面前的这盘菜,明明没用什么特殊的食材,怎会有如此丰富的口感。 窦安青将落在额前的头发别至耳后:“这,才是真正的,用来食用的青粒。域主,感觉如何啊?” 第267章 反派要求婚 第267章反派要求婚 遂县,闵劭也终于借由云玉绾得到了京城的消息。 此次北羌一事,确实与闵懿有关系。 可闵懿算来算去,却没算到半路杀了个程咬金,让窦安青阴差阳错的阻止了他的计划。 “爷,按照您的吩咐,咱们的人已经抵达北羌了。夫人暂时无事,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不如,就收了北羌,如何?” 闵劭眺望着远方,唇上勾起一抹轻笑…… 三日之后,窦安青调配好了治理北羌百姓的药物,还顺带替北羌皇家团里有病的人都瞧了瞧,治愈不少顽疾。 她将简易提纯技术交给了耶律延祁,让他签订了保密协议,对外不许告诉任何人,她窦安青是传授这制盐技术的人。 因为有了新型青粒,北羌众人吃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可口饭菜,这病好了不说,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眼也不花了…… 得知这一切都仰赖于延祁将军从魏国带回来的女战俘,北羌百姓纷纷上奏,让他们放了窦安青。 这样的女医仙,怎么能当俘虏呢,那就是北羌的救星啊! 这顽疾已经困扰北羌多年,没有任何人知道是因为青粒的缘故,更有甚者,还相信了鬼神降罪之说。 可窦安青一来,药到病除,还顺带让他们吃上了真正的饭菜,个个心里都是感恩戴德啊! 还说这窦安青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仙子! “域主,将军,又来信了~”加贺将‘联名上书’交给延祁:“您看,都是谴责咱们怠慢了女神医的。” “怠慢?”延祁不由得笑了,目光转向那坐在摇椅里的女子,手中正抱着北羌特有的水果吃的欢:“公主,本帅可有怠慢你?” 是的,没错。 耶律皖说到做到,直接给窦安青封了个北羌公主的名号,她现在可是潇洒的很,来北羌一遭还领略了异域风情。 不过……为了不引起魏国百姓的骚动,窦安青跟耶律父子签订了严格的保密协议,百姓可以知道公主的存在,但不能知道这公主是谁。 耶律延祁还奇怪:“旁人都希望自己名声大噪,受人尊崇,怎么你倒是遮遮掩掩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回去之后,我还想好好挣钱呢,万一有人眼红,老给我使绊子怎么办?” 言落,窦安青放下怀里的果子:“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耶律延祁却是沉默了,短短五日,他已经,有些离不开了。 且自私的,想把窦安青永远留在北羌。 她不是已经与前夫和离了吗? “公主,或许,你想留在北羌吗?” 窦安青只以为他随口一问,笑着应和道:“留在这里,你养我啊?” “如果你愿意的话!” 耶律延祁忽而单膝跪地,右拳抵在胸口上:“耶黒,安青,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妻?” “痴人说梦——” 一道难掩怒气的男声忽而响起,窦安青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只觉眼前之景开始天旋地转,她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窦安青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几天过去了。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响有些聒噪,将她从睡梦中吵醒:“哦豁!吓我一跳!” 几颗凑在一起正交头接耳的脑袋吓她一机灵,待看清面前站着的人后,窦安青才舒了口气:“爹,娘,哥哥,你们都围在我床前做什么?” “幺儿,你醒了!” 唐氏抬手摸摸她的额头:“好在烧已经退了,没事就好。” “嘶——”窦安青仔细看着周遭的场景:“这不对啊?我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在北羌吗!” 第268章 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第268章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床前几人面面相觑,还是闵湛从门外跑进来:“娘,还是我跟你说!” “几日前,忽有消息称,北羌带走了魏国的战俘,魏帝怒了,觉得丢份儿,当即派人攻打北羌,现在,北羌已然被魏国收复了,大街小巷都欢呼着哩!” 等等等等! 她不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就收复了? “那……那北羌主帅耶律延祁呢?” “你果然在想那个小白脸!” 闵劭才从外面回来就听见窦安青一脸紧张的问着延祁北羌主帅的安危,气不打一出来。 闵湛这小家伙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将他们小两口留了私人空间。 闵劭阴沉着脸:“怎么,北羌走一遭,心都飞了?” 窦安青没心情跟他打嘴仗,纯属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尤其是去了北羌之后,发现耶律延祁的家人和部族都是像她父兄一样直爽的人。 没什么弯弯绕的坏心眼,怎么就…… “闵劭,我问你,北羌收复了,人还活着吗?该不会……该不会都斩杀了?” 倘若那耶律延祁真是坏人也就算了,可人就是一人畜无害还热心肠的小奶狗啊! 根本就不是什么反派,怎么就下线了呢! 闵劭看着眼前这小女人满眼担忧的模样,脸色愈发铁青:“你当真,喜欢上他了?” “什么跟什么呀!我只是觉得,北羌罪不至死!” 窦安青心里叫苦连天,她这北羌公主才当了三天……不对! 思及最后在北羌的那日,昏迷之前,她好似听到了闵邵的声音? “你是不是去过北羌?” 窦安青目光灼灼的看着闵劭:“该不会是你引去的人?” …… 几日之前,耶律延祁将窦安青带回,触及闵劭的底线。 他给闵懿传信,假意称,将北羌收为闵懿所用。 闵懿左右思量着,总归不亏,就请示了魏帝,还将北羌主帅潜入魏国内部的事告诉了魏帝。 魏帝震怒,当即准许闵懿的行为,让他派人去攻打北羌。 闵劭从闵懿那里借了兵力,却暗中来了个偷梁换柱,实则将北羌收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因闵劭开出了更具吸引力的条件,且他的势力强大到整个北羌都不足以与之抗旨,让北羌不得不跟他签下契约,甘愿臣服。 耶律延祁的爱情,也在还没有开花的时候,早早就凋零了…… 在窦安青的一再追问下,闵劭也只是告诉她,人都活着,窦安青这才作罢。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你,当真不考虑考虑为夫的感受?” 闵劭捏起窦安青的下颌:“光明正大的在我面前担心别的男人?你想上天吗?” “嗯,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窦安青躲开闵劭的手,走到院子了舒坦的伸了个懒腰。 人没事儿就好,其余的,她不追问,早晚都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在此之前,何故要因为解不开的谜团让自己活的拧巴呢,就顺其自然,重点是…… 她终于可以搞钱了! 各处都恢复了以往的热闹,窦安青推开门,看见街上的盛景,舒心一笑。 “闵劭,我去店里看看,你就自个儿待在家里吃醋,离我远点,别酸着我!” 百姓的热情已经超出了窦安青的想象,她才走上街,就有许多人围过来:“这不咱们的大救星吗!安青啊,现在你可是遂县的风云人物了!” “这……” “仙女姐姐,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一年龄不大的小女孩手里抱着一束盛开的芍药:“你就和这芍药一样美!” “就是啊,窦小娘子模样长的俊,人也有胆识!要不是她,咱们乡亲可都沦落至敌寇手中了!” “还好你安全回来了,要不,俺们真是一辈子都对不起窦家啊。” “……” 窦安青被人群围在中间,几乎挪不开脚,无数的赞美涌来,打的她头蒙。 一时间,窦家成了遂县最出名的门户,就连县令都亲自登门道谢。 窦安青可是体验了一把当明星的感觉。 李经纬还代表阳宁村的百姓请窦安青回去做客,乡亲们就差没跪在地上磕头了…… 第269章 前夫哥他太缠人 第269章前夫哥他太缠人 因为她救了遂县的百姓,连带着窦氏医馆和青服饰的生意都愈发红火。 窦家的财富收入和穆家还不能比拟,却一跃成为遂县大户。 窦安青也不吝啬用钱,扩充医馆,开连锁服装店,还给窦家置办了更大的宅子。 闵劭全是沾了闵湛的光,也搬进了窦家的大宅子里,前前后后,少说有几百平哩! 此前被耽搁的灯泡生涯也能再次提上日程了,为了躲开城里整日找她夸赞的百姓,窦安青日日待在家中研究怎么弄出几根电线来。 她还想过,要是真在这几百年前弄出了电,那直接推动了人类文明前进的进程啊! 指不定她也能被写到史书上…… “娘,你傻笑什么?” 闵湛手里还捧着那拼音字母表,一脸无奈的看着窦安青:“怎么从北羌回来之后,脑袋都不灵光了?” “好好看你的书!” 窦安青在他头上敲了下:“可不能像你爹似的,多大个男人了,整日就知道在家吃软饭。” 可不是吗! 自打先前见了耶律延祁的求婚,闵劭这厮心里危机感愈重,老觉得整个大魏的男人都在盯着他的老婆。 反正窦家的钱已经多得不够花了,他‘吃吃软饭’又有何妨? 窦安青出门上班,他就负责当护花使者,但凡有雄性动物出现在窦安青方圆无米以内,势必会受到闵劭的警告。 窦安青在家发呆,他就甘当美人儿的画师,抱着一副画卷不厌其烦的描摹窦安青的眉眼。 总之,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窦安青周围,就连窦元绍和窦元信都无可奈何,随他去了。 阅钟不止一次的找闵湛告状:“小公子,他不会因爱丧志,忘了咱们肩上还担着重任?” “那倒是不会,他要是忘了,还整日将那云玉绾绑在家里做什么?” “这倒也是……” “夫人?”闵劭坐在不远处托腮看着窦安青叮叮咣咣的玩铁锤,一脸‘慈笑’。 听到窦安青提及他的名字,这厮耳朵那叫一个灵光啊:“夫人叫我?” “闵劭,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窦安青无奈,这男人现在正挽着自己的手臂,让她连锤子都拎不起了。 “闵劭,你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孩子了,自己去玩,别缠着我好吗?” 妈呀,这谁顶得住啊! 窦安青原本还想着跟他复婚呢,现在是真怕了。 这家伙占有欲也太强了! 不过就是被耶律延祁刺激了一波,就成这样了? “夫人。” “前夫人!我警告你啊,要是再缠着我,咱这婚就别复了!” 窦安青将手抽出来,拿锤子指着闵劭:“我说到做到!” “行,我懂了。” 闵劭收起了嬉皮笑脸,忽而站起身:“原来你就是这样始乱终弃的女子,不过是见了那耶律延祁,就抛夫弃子背信弃义。” “诶,你话说清楚,我……” “去北羌之前还跟我你侬我侬,叫我闵哥哥,去北羌之后我就又变成前夫了?” 这男人说着说着,抬脚走到墙角处,蹲在地上画圈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窦安青满头黑线,这画个圈圈诅咒你都出来了? 门廊下的亭子里,阅钟望着眼前这一幕,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气:“小公子,看来咱们得尽快回京城啊,再不回去,老闵真就傻了。” “嘘——”闵湛还没来得及捂上阅钟的嘴,闵劭那厮就已经闪身至二人跟前。 那张阴鸷的扑克脸与他一贯的冷漠无异:“你说什么?” 阅钟揉揉眼睛,又看了看闵湛:“咱们家里是闯进来会易容术的人了?方才蹲在墙角画圈圈的是谁?!” 第270章 女人,可不是你这么追的 第270章女人,可不是你这么追的 “找死吗?”闵劭冷然:“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阅钟忙起身,一溜烟闪人了,倒是闵湛,不急不慌的翻到下一页书:“老闵啊,你也是熟读兵书之人,就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 “女人,可不是你这么追的!” “你又懂了?” 闵湛小大人似的轻笑:“关心则乱,就是这个理儿也!见天的有力不知道往哪使儿,不朝着靶心射,那箭矢就是飞出去也没杀伤力啊!” 还不足闵劭半身高的小小人儿,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别看娘现在愿意跟着你,你也是有过前车之鉴的人了,怎么还一点长劲都没有?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指不定哪天真就把你换咯~” “倒是说重点啊?纸上谈兵乃是虚妄!说我不行,你行?” 整日叫一个小屁孩嘲笑,这不是啪啪打闵劭的脸吗? 闵湛闻言抬起头,将书放下:“瞧好咯。” 他起身走到窦安青面前,先是安安静静的蹲在一侧看着她摆弄手里的家伙事,时不时的发出疑问:“娘,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窦安青一开始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当她真的没看到那爷俩方才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一个两个心里指不定打什么歪主意呢! “拼音背会了?” “早就背会了,就这点水平,还难不倒你儿子我。” 窦安青算是发现了,闵湛这小子天生早慧,自打先前通过了童试却没去县学,他就一直待在家中跟着自己学习。 总归才七八岁的孩子,窦安青琢磨着教他一二年级的内容就差不多了。 没想到这小家伙掌握的极快,诗词歌赋背诵那些不在话下,算术更是手到擒来。 她本想将现代的拼音搬来为难为难闵湛,却不曾想,他对那些陌生的符号也学的极快……窦安青就差没教他学英语了! 罢了,功课学完了,他又对自己手中的物件好奇,讲讲也无妨。 窦安青将那一堆铁器铺子里拿来的边角料逐一跟闵湛解释,还简单说了钨丝灯泡的发亮原理。 闵湛一点就透:“娘的意思是,这世上,还能有不点火就亮的灯?” “嗯,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正是好奇心满满的时候,闵湛一听窦安青的话,双眼直放光,小手一伸环住窦安青的胳膊,破天荒的对她撒娇:“娘亲真的好厉害,湛儿好佩服!” 窦安青虽是惊讶,可天穿地穿马屁不穿,谁不喜欢被夸呢? 她小嘴一抿,扭头对着那张胶原蛋白满满的小脸就是一啵,给坐在不远处的闵劭看的眼馋坏了。 闵湛还故意挑衅似的看着闵劭,眉峰轻挑,似在说:“我行,你行吗?” 小家伙跑开后,闵劭蠢蠢欲动的,还不等走到窦安青身边,‘老婆贴贴’计划就失败了。 窦安青已经戳破了他的小心思,拿着手中的柴火棍指着闵劭:“哪凉快待哪儿去,别在这碍事!” 闵劭当场石化,满目绝望的看着苍天:“叛军可平,敌寇可伐,进能上厅堂替老婆照顾生意,退能藏山村替旧主看娃,怎么追个爱就这么难呢?” 噫吁嚱,危乎高哉!追妻之难,难于上青天! 第271章 点火容易,灭火难 第271章点火容易,灭火难 窦安青一连忙活了好几天,店里的生意都是靠何欢何乐操持着。 不论是李经纬还是穆元白,一概拒之门外避而不见。 窦家人和闵家人见她一直专心的摆弄那些小铁片,细长丝之类的东西,也都默契的没有打扰。 靠着现在的物理学知识,窦安青终于打造出了她需要的钨丝,锌片等物件儿。 就是还缺少最关键的…… “闵劭。” “到——” 被冷落了好几天的小狼狗都蔫巴了,阅钟一见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都替闵劭着急。 在窦安青面前和属下面前时,分明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阅钟都怕他精神分裂,傻成遂县东头那流浪乞丐,这可不得了啊! 好在闵劭公私分明,老婆面前再‘卑微’,下属面前还是冷酷臭脸的闵爷…… 窦安青这一叫,闵劭浑身过电似的,迅速出现在她面前,却还故意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还不是那日闵湛教训了他,让他稍稍收敛些,还说什么这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要是日日都巴巴的贴上去,是都会烦不是? “你有门路,交给你一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 这事本来托穆元白也可,再三思量,窦安青还是不想再欠人情了。 而且听说,那穆小公子近来正在积极备考,似要参加几个月后的秋闱,她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人家的仕途啊! “何事?”闵劭那身子站的板板正正的,一手背后,维持着脸上的平淡神色。 窦安青这抬头望着他,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是故意做出这副姿态,倒是挑起了她的好奇,这心里立马就有了鬼点子。 她起身绕至闵劭身前,仰着一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小脸,笑眯眯的看着闵劭。 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二人周遭的声音仿若静止了,闵劭甚至都没有直视眼前的女子。 他心里清楚,只消一眼,万千柔情涌上心头…… 窦安青眼见他颈间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似是在强忍着什么。 想起从前闵劭可是没少调戏她,现在,呵!乾坤大挪移,两级反转! 窦安青愈发大胆,粉唇微张,缓缓,缓缓的靠近闵劭…… 闵劭已经忍的非常难受了,见这小女人似有意要吻自己,他一动都不带动的,默默等着老婆的亲亲。 心里却已经脑补了上百集偶像连续剧了! “她要吻我?她的小嘴真粉嫩啊!老婆终于想起我了……” 极其诱惑的脸蛋,极其妩媚的眼神,极其让人垂涎欲滴的粉唇,极其暧昧的呼吸与声音,靠近闵劭耳侧,轻声道:“闵劭,你脸没洗干净。” 窦安青明显感觉到身侧男子的身子一僵,是她的小计俩得逞了! 正一脸窃笑的准备逃跑,却被一把带入那个染着几分怒气的怀抱。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闵劭惩罚性的将窦安青箍在自己怀中,几欲忍耐不住的吻上她的唇,攫取着他期待已久的香甜。 直至怀里的人儿浑身都酥软的不成样子,像一汪初融的春水般被摊在闵劭怀中,他才将窦安青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闵劭一手褪着窦安青的衣裙,一手覆在她的秀发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也覆在这小女人的耳侧,充斥着的欲望的磁声有着夺人心魄的力量。 “小东西,点火容易,灭火难——” 第272章 提上裤子不认人! 第272章提上裤子不认人! “我们可还没复婚呢!” “听夫人这话的意思,是等不及要再入闵家门了?” “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窦安青收起了笑脸,从床上一个打挺起身将衣裳拢上。 顺势从腰间掏出几枚铜板:“今儿伺候的爷心情好,小闵子,退下!” 闵劭:“?” 他伸手想要拉窦安青,却叫这小女人灵巧的躲开了:“刚才让你抓住那是失误,还想故技重施?” 窦安青嗤笑:“青天白日的,你想被我哥哥撞见?还不快穿上衣裳!” 闵劭阴沉着脸,他的老婆是变脸怪! 方才在自己怀里一口一个闵哥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怎么现在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呢! 说曹操曹操到,窦安青早前让窦元绍给她找类似橡胶的东西,窦元绍这才刚找到就跑回宅子来要给窦安青了。 却见阅钟一脸尴尬的在门口守着,房门紧闭。 “幺儿!闵劭你个禽兽,把我家幺儿放出来!” “窦公子,您稍安勿躁,他们俩在里面谈正事啊,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光天化日,这大热天的,房门紧闭谈公事,你唬谁呢!” “我——” “咣!” 就在窦元绍准备硬闯时,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已经整理好衣裳的窦安青拍拍窦元绍的肩:“哥哥,你真的想多了,我们真的在谈正事!不信你瞧?” 窦元绍将信将疑的探着头往里瞧,只见闵劭手中正拿着图纸和毛笔圈圈画画,还平静的抬头问好:“二哥。” “安青,你还是再来解释一下,这有些地方我看不懂。” 直男果然还是好骗,窦元绍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还又警告了闵邵两句:“少打我幺儿的主意。”这才离开。 窦元绍走后,窦安青瞟了闵劭一眼,在他身侧坐下:“瞧,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我哥哥们就是上天派来阻止你这个斯文败类‘染指’我的!” 闵劭:“忍住,自己找的老婆,跪着也要宠下去,别发火,别生气!” “行了,来。小窦花美女子课堂开课了,看着你手里的图纸。” 亏得窦安青刚才机智的将头发散了下来,微膨的波浪卷盖住了脖颈上的草莓印儿,要是被窦元绍看见,他不得气出脑血栓来? 窦安青指着图纸上的灯泡:“我先前了解过,咱们县城没有能做火熔物的,那些锅碗瓷器大都是从外城进贡的。” “我给你画的这玩意叫灯泡。它必须得用透明的玻璃…也就是琉璃材质制成。用煅烧窄口花瓶的方式烧成图上的形状,能办到呢?” 闵劭将图纸卷起,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点小事,为夫要是办不成,还怎么生存?” 窦安青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的窦安青的前夫,去皮卡丘。” 她将这活儿交给闵劭,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服饰行刚开起来的时候,窦安青为了装饰想要去买花瓶,本以为这与玻璃相似的琉璃瓶不会难找。 可在市场上调研了一圈才发现,她所处的大魏,琉璃乃是宫中或者京城权贵才能用的珍稀物件儿。 这小县城,就算是穆家那样的大企业,都鲜少能接触到琉璃物质。 窦安青让闵劭去办,也是想进一步确认他的身份,倘若真能弄到这琉璃罩,那大户人家无疑了! 第273章 爷,您后院失火了! 第273章爷,您后院失火了! 闵劭离开后,窦安青本想去店里看看,忽而想起院子里还绑着个女人,这脚步一顿,打算去看看云玉绾。 先前知道了闵湛的身世,并非云玉绾的孩子时,窦安青吃了一惊。 不是她的孩子,还摆出一副青梅归来的样子来认亲,这女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瞧着她也不是蠢笨之人,来遂县到底是为了什么? 窦安青不曾问过闵劭,也不打算刨根问底。 但这终归是窦家的宅子,住着一个外人,她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阅钟见窦安青过了回廊往西苑走,快步追了上去:“夫人,您这是要去看云姑娘?” “有问题?” 阅钟面露难色:“倒也不是,只是……” 只是,窦安青要是看见云玉绾现在的模样,只怕会有心理阴影啊! 窦安青瞧着阅钟的神色,总觉得他和闵劭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心下更是好奇了。 还没靠近门口,她就隐隐的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闵劭那男人该不会对云玉绾动手了,这家伙打女人? 窦安青不得不去一探究竟了! 正当她刚要推开云玉绾那屋的门,就听窦大壮在前院喊她:“幺儿,幺儿,你出来!” 听窦大壮叫的这么急,窦安青这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爹,来了!” 阅钟这才舒了口气,好在窦安青没有进去…… 前些日子,闵劭知道了攻城一事是闵懿的计划后,逼问云玉绾,事先知不知道实情。 这女人看上去善良温婉,实则阴险的紧。 闵劭没有告诉窦安青,是不想她操这个心,一个云玉绾而已,他自己便能处理的了。 还将她留在身边,只是为了给闵懿传虚信…… 窦安青循着窦大壮的声音走到门口:“爹,唤的这么急,怎么了?” “安安,好久不见。” 这一声安安唤的那叫一个百转千回柔肠断啊! 窦安青都愣住了,这就是当女主角的好处? 身边抢了个干啥都行的豺狼夫君,又有豪门商铺的小公子作陪。 还有那同道中人冷言澈和玉面公子李经纬帮前帮后,这刚走了一个年下少将军,又有帅哥送上门? 不得不说,这男配的质量,一个比一个高了! 窦安青抬眼望着来人,衡量着个头闵劭似乎还要高一些,穿着一袭紫长袍,是硬朗却不失儒雅的类型。 绝非小家小户能养出来的公子哥气质。 窦安青真真是词穷了,但这哥哥是真的帅啊! “爹爹,这是?” “可是瑾年来了?” 不等窦大壮解释,唐氏难掩激动的从房间走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目光灼灼:“是瑾年,真的是瑾年这孩子回来了!” “快,走,进屋里坐!” 唐氏和窦大壮将那唤作瑾年的男子请进房中,窦安青一脸懵逼的跟在二人后面。 不是,都还没人给她介绍一下呢! 这帅哥是谁,一见面就喊她安安?看上去,似乎跟她爹娘都是旧相识了! 原主的记忆里也没这么个人啊! 阅钟和闵湛可是已经拉响了十级预警,一个趴在门口盯梢,一个迅速出门去找正主来! 闵劭已经出了遂县,等阅钟追上他的时候,都是一刻钟之后了。 “不在家里守着夫人,来追爷干什么?” 阅钟硬着头皮说了家里的事:“爷,您后院失火了!” 闵劭毫不犹豫的掉头往家里赶,那神色似要去赴一场大战似的。 这可还得了,闵劭出门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天下就掉下个哥哥来?! 第274章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第274章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不仅仅是窦大壮和唐氏,就连窦元绍和窦元信都颇有几分激动的看着来人,那眼神像是瞧见了什么救星似的! “有没有告诉我一声,现在是什么情况?” “幺儿,快过来。”唐氏将窦安青拉至身前:“这是你瑾年哥哥啊,你都不记得了?” “娘,我……” “无妨。”夜瑾年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个匣子来递给窦安青:“安安,你看看,可还认识这个?” 窦安青皱着眉从他手中接过那匣子,里面装着的,是个已经磨了毛边的荷包,足以见荷包的主人有多爱它,定是常常拿在手上摩挲,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荷包上的绣工并不精美,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粗略和稚嫩的针法,像是孩子绣的…… 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些虚晃的记忆,这荷包,竟是原主幼年时自己绣的? “这是我绣的?”窦安青试探道。 “你想起来了?” 夜瑾年目光里不无喜色,他还以为,那笨拙的小姑娘,早已经将自己忘的一干二净了。 还记得这荷包,是不是代表也记得他呢? “荷包我记得,可……” 窦安青欲言又止,夜瑾年心下明了,眼神微微黯淡了些。 “无妨,那不如重新认识。安安,我是夜瑾年,白瑾花的瑾,年年岁岁的年。” 窦安青神色一恍惚,那些随影般的记忆穿梭回十几年前。 是满地飘落的白瑾花,模样稚嫩的男子手里捏着一支瑾玉发簪:“你叫窦安青?我叫夜瑾年,白瑾花的进,年年岁岁的年……” 竟然真的是原主幼时认识的人! 梦回,窦安青又抬头看了眼夜瑾年,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终于在角落的匣子里找到了那支瑾玉发簪! 先前从阳宁村带着窦家人一起往遂县搬的时候,整理旧时的物件,窦安青发现了这支簪子。 可是原主那样的性格,怎么会有这么典雅的饰物呢? 窦安青只觉得这瑾玉发簪还挺好看,就一直留下了。 没想到,竟然原主和儿时友人的信物! 可记忆就停留在那时候,更多关于夜瑾年的回忆,窦安青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夜瑾年看到她还留着那支发簪,一时动容,伸手将窦安青抱在怀中:“这么多年,我终于能回来实现诺言了。” “砰——” 一声闷响,窦安青回过神来,就看到手上沾着血的闵劭,正面色阴鸷的看着夜瑾年。 “她是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夜瑾年伸手拭去唇角的血迹,神色淡然的站起身,走到闵劭身前。 同样的速度,同样的力道,一拳还在闵劭脸上,窦安青根本就来不及去拦。 大堂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站在中央的两个男人,脸上都带着淤青。 阅钟和闵湛站在闵劭身后,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里暗替夜瑾年祈祷。 这世上,敢出手打闵劭的男人,闵懿是第一个,夜瑾年,是第二个。 他应该庆幸窦家人在场,保住了他一命。 否则,现在在窦安青面前的,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气压低到窦安青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她上次见闵劭这种模样,还是穿越初夜,这男人顶着一身风雪而归,以为她打伤了闵湛的时候。 那幽暗的眸光如冰霜拧成的冷剑,浑身难掩的杀气让人禁不住背后阵阵发凉。 窦安青本以为夜瑾年会在这样的气场前败下阵来,可目光转移,落在他身上时,却是分寸不让,气场不减,和闵劭旗鼓相当的冷绝…… 第275章 拿了和离书还纠缠不清的前夫 第275章拿了和离书还纠缠不清的前夫 眼瞅这架势不对啊,闵劭这是遇见强劲的敌手了! 以往那些出现在窦安青身边的男人,哪个敢像夜瑾年这般。 要是再放任不管,等会还不得血溅窦家大堂? 窦安青这个当事人不得不出来当和事老,她走两步上前站在两人之间:“打也打了,你们扯平了,都消停点!这是我窦家,不是撒野的地方!” “是也是也,来都来了,都坐下一起吃个午饭,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唐氏和余氏出来打圆场,闵劭和夜瑾年这才各自敛去了脸上的戾气,乖乖的坐到了饭桌上…… 然,见血的战斗停止了,无声的战争却还在继续。 窦安青坐在二人之间,都能感受到来自双方的气焰。 那两双眉眼之间,火花噼里啪啦的闪着。 “安安,我记得你幼时最爱吃醋溜肉段,来。”说着,夜瑾年给窦安青夹了一筷子放在碗里。 闵劭也丝毫不示弱,一张嘴就是老阴阳人了:“是吗?习惯是会改的,安青昨日爱吃肉段,今日改吃素了。” 香喷喷的地三鲜,闵劭夹了满满一筷子给窦安青。 窦安青佛了,男人之间的战争她是阻拦不住的,正干饭的时候,谁有闲工夫管他们俩啊,索性就由着他俩斗去。 闵湛一等外人看着三个主角在台上演出,两个男主演铆足了劲儿打pk,再瞧女主角呢? 那手中的筷子都没停下过,一个劲儿的往嘴里扒饭呢! 闵湛:我的亲娘欸,你这心也太大了,眼瞅着天都快塌了,怎么还如此视若无睹的干饭呢! 夜瑾年,确是窦安青真正的青梅竹马,在窦家还未搬来遂县之前,其实一直住在京城之中。 也正如窦安青曾经担忧的那样,窦家,确实不是简简单单的屠户。 窦大壮,原名窦怔,乃是前朝战功赫赫的骁骑大将军! 后因故窦怔挂印而去,又遇朝代更迭,为了保全窦家的安危,辗转至遂县隐姓埋名做一屠户。 而夜瑾年,夜家,亦是前朝旧部,将门之后后,窦家的世交。 夜瑾年自幼时与窦家那个小妹妹相见之后,一见倾心且许诺长大要娶她为妻,可后来阴差阳错,就此人间两相隔。 许多年后,等他再次回来寻的时候,却听闻窦安青已经嫁为人妻。 知晓窦安青与前夫和离,夜瑾年这才上门,决定实现那未完成的诺言…… “安安,等吃过午膳,你可还有其他安排?” “与你何干?”闵劭冷笑:“夜公子籍非户部,管的倒是挺宽!” 那一声声的安安叫的他心里的怒火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不过是刚见面,有必要表现的这么亲昵? “我问安安,与你,一个拿了和离书还纠缠不清的前夫,又何干?” 夜瑾年也不恼,不疾不徐的夹起一筷子肉,眉眼含情的看着窦安青:“我看安安这不是吃的挺香的?” “咳!”闵湛手中的筷子“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连他都看不下去了,老闵家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外人欺负成这样! “娘,好吃吗?” 第276章 我错了,下次还敢 第276章我错了,下次还敢 听见闵湛开口,窦安青这才从堆砌如小山的饭碗里抬起头:“好吃啊。” 话音才落,就看到那小家伙的目光恨不得化成利剑刺到她身上,窦安青心下明了。 闵湛这是在替他那可怜的爹声讨啊! 罢了,作为一家之主,她必须要起身主持公道了。 “闵劭,端起你的饭碗。” “夜公子,也端起你的碗来。” “嗯?”二人虽是疑惑,可都照办了。 等两人起身,窦安青半推搡着两人行至门前,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等闵劭两人反应过来,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似是在发泄什么不满。 窦安青拍拍手坐回原位:“现在清静了,都赶紧吃饭。” 闵湛还想说什么却叫窦安青瞪了眼:“你也想出去?” 闵湛瞅了瞅桌上诱人的饭菜,又看了眼门外,暗自替闵劭祈祷:“老闵啊,对不住了!” 紧张又刺激的午饭时间终于过去了,等到窦安青起身去开门的时候,别看门外艳阳高照的,空气却似是要冷凝成冰般。 见窦安青出来,齐齐走上前:“安安,安青!” “停。” 窦安青正了正神色,这后院不管还真要乱成一锅粥了,管不得那后宫三千佳丽的皇上日日被后妃折磨的头疼,处理正房和小妾之间的关系果然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方才闵劭二人出去的时候,听窦大壮的话,这夜瑾年是要在窦家住上一段时间了。 她若是真的放任不管,窦家还不被闵劭和夜瑾年闹的鸡犬不宁? “夜公子。” 窦安青喊来夜瑾年:“先前我因事故失去了部分记忆,现已记不得儿时与你的回忆,无论你我曾许过什么诺言,都已是往事,过去就是过去了。今后,你还是像大家伙一样,喊我安青。” 闵劭心里还不爽呢,听窦安青这话,不就是在婉拒夜瑾年? 让那家伙方才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现在被正主打脸了! 闵劭心里终是舒了口气,走到窦安青身侧,眉峰轻挑,冷睨着夜瑾年,似是在示威。 窦安青却转身瞪了他一眼:“别急着得意,还没说你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在湛儿面前,知不知道要做好表率!” 闵劭:这得亏是大家伙都在,要不现在动的可就不单单只是拳头了! 可谁让老婆发话了呢? “知道了。”闵劭沉声道:“若不是他伸手去抱你,我也不至于到动手的地步。” 言下之意,我错了,下次还敢? “吩咐你的事都办好了?” 窦安青现在可是知道该怎么拿捏闵劭:“夜公子说的也没错,你还只是个拿了和离书的前夫,别总是摆出一副相公的模样。” 闵劭:“?” 这女子不是好人呐,还真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有时间瞅我,还不快去找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让我怎么放心托付于你?” 闵劭:我忍了!早晚有一天,在床上好好收拾你! 支走了闵劭,窦安青望着他的身影一直走远,这才转身回到房间。 她指使阅钟带着闵湛去找李经纬,等人都走后,这才一脸无奈的看着窦大壮和唐氏:“爹,娘,这哪召来的人啊?” “安安,你大可以直接问我。”夜瑾年在窦安青身侧坐下,还示意窦大壮和窦元绍几人给他们俩腾出空间来。 窦大壮本就有这个心思,撮合窦安青和夜瑾年。 毕竟他们两个,才是真正该成婚的人,那可是打小就有婚约在身的。 只是后来,前朝被灭,夜家上下三四十口人只留下了这支独苗,远走边关,潜伏至今。 窦家也不得已搬到了这小县城,才让两个孩子走散。 窦大壮也渐渐察觉到闵劭的身份不简单,与其让窦安青跟在那样一个男人身侧,倒不如和她的青梅竹马旧情复燃,至少窦家和夜家是知根知底过命的交情。 且窦大壮也知晓夜瑾年现在的势力,虽是去了边关,可他谨记灭门之恨,一直暗中积蓄自己的势力,就等着哪日复国。 将窦安青托付给他,夜瑾年也可护她一世周全,这便是窦大壮唯一的心愿了…… 第277章 我会取代他,成为你心里的那个人 第277章我会取代他,成为你心里的那个人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有些微妙。 窦安青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二人的距离,悄悄往一边挪动了些。 “夜公子,关于过去的事,我并不想知道,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来遂县?” “我说过了,完成未完的诺言,娶你为妻。” 这家伙还真是直白啊,闵劭但凡有他半点魄力,直言不讳的陈述自己心中的感情,窦安青可能早就与他复婚了! 偏那厮是腹黑闷骚型,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床单也滚了,就是不告白,就是玩儿! 就这还指望追女主角,那不痴人说梦吗! “我……” “安安,这些年,你受苦了。” 夜瑾年已经从窦大壮那里听说了窦安青的所有事,在来到遂县之后,一介将门之女被蹉跎成乡下粗鄙妇人的模样,还被夫家百般嫌弃。 后来她的安安变漂亮了,还会挣钱,那夫家又巴巴的贴了上来,这种男人,他又怎么放心让其继续留在窦安青身边呢? “如果当年你我没有走散,那些苦难的日子,绝不会让你经历。我如今回来,就是为了弥补上天对你的亏欠。” 他的安安,该是永远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 窦安青心里不免感慨,现代可是少见这么专情的男人,不过就是儿时的一个婚约,竟然能记到现在? “夜公子,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窦安青总归还是有理智的,不能这被男人的美貌忽悠了! “我和闵劭虽是已经和离,但不代表我和他没有感情了。日后,我们两个……” “没关系。”夜瑾年淡淡一笑:“就算你心里现在还有他,早晚有一日,我会取代他,成为你心里的那个人。” 这么自信? 那窦安青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长情是好事,痴情可就不是了。你对我抱有的期待越高,摔的就有可能越惨,夜公子,好自为之。” 窦安青礼貌而又疏离的笑了笑,她可不信什么日久生情。 且不说这夜瑾年和她二人从幼时就分开了,倘若现在的窦安青还是在阳宁村时的那副模样,这夜瑾年还能看着她的脸说出这种话?鬼才信呢! 窦家如今的宅子建的极大,夜瑾年被安排在距离窦安青稍远些的别院。 虽是被拒绝了,可那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整日追在窦安青屁股后面,安安安安的叫着。 闵劭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怨气也都压下了,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他派线人去查了这夜瑾年的身份,日后,恐还会用得到…… 两个男人一台戏,同住在这窦家宅子里,整日变着法儿的‘骚扰’窦安青。 今日夜瑾年送了支玉槿花,明日闵劭就直接移栽一颗玉槿树来,不就是追女人的手段吗,他有两个军师在,还怕干不过一个夜瑾年? 闵湛和阅钟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啊! 闵劭最大的毛病就是嘴硬,这树一颗一颗的移栽,甜言蜜语就是不会说一句,那不等着被人挖墙脚呢? “爹,戏折子也给你不少了,怎么就什么都没学会呢?连句‘我爱你’不会说?” 闵湛小大人似的教育着闵劭,真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瞧人家住在隔壁的夜瑾年,那可是一套一套的! 第278章 震惊众人 第278章震惊众人 不负窦安青的期待,闵劭还真的找来了琉璃玻璃罩,将其交给窦安青的时候,可是给这小女人高兴坏了。 “不愧是我窦安青看上的男人,可靠!” 闵劭被窦安青这么一夸,心里甜的跟蜜似的,脸上却依旧风平浪静:“还是发现了,为夫最靠谱!那什么时候复婚呢?” “一码归一码,你别碍事,快闪开!” “过河拆桥……”不等闵劭讲话说完,窦安青一路小跑去屋里将自己准备好的家伙事都拿出来摆了一地。 夜瑾年那厮也过来了:“安安,做什么?” “你们两个要是不想看我发火,就闪远点。”窦安青只顾着摆弄她的电灯泡呢,哪有闲工夫给这俩男人断官司。 一个个的整天没个正事,就知道窝在家里给她找麻烦。 不等闵劭发表意见,阅钟忽而神色紧张的将他唤至一侧,似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闵劭望了夜瑾年一眼,又叮嘱闵湛好好看着窦安青,这才匆匆离开了。 他走后,神奇的是,夜瑾年竟然也走了! 窦安青还有些讶异的抬头看了眼门的方向,还真是怪了…… 她总算落的清闲,开始正式制作电灯泡。 闵湛坐在一侧看着,只觉惊讶:“娘,这就是你说的电灯泡?” “嗯。你见,将这银与锌做成的圆板叠加在一起,然后将浸满食盐水的布片放在上面,形成电堆。潮湿的布有导电的作用,而后将铜制线用这黑色的外壳包在一起,和灯泡连接起来,灯泡就会发亮。” 窦安青把钨丝安在那琉璃灯罩内,又把线连接好:“现在,就等着天黑了。” 娘俩将电反应堆挪至房间内,守着夜幕的到来。 漫长的几个时辰过去,终于,夜色四合。 窦安青深呼吸着:“湛儿,准备好了吗?见证奇迹的时刻!去,你将所有的蜡烛都吹灭。” 闵湛将信将疑的吹灭了拉住,下一瞬,盈满整个屋子的光亮似暗夜里极闪的火把,有一瞬,闵湛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惊讶的望着眼前那反应堆中亮起来的琉璃罩,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娘,这……这么亮!” 蜡烛的火焰就算再亮,也比不得这钨丝灯泡的光,闵湛此前从未见过这等新奇玩意儿,觉得惊讶也是情理之中。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窦元绍等人都拎着一桶水来了:“幺儿那屋子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房间的门被冲开,一伙儿人差点没刹住车将那反应堆泼灭咯。 “啊——”唐氏直接吓的缩在窦大壮怀里,指着地上的滋滋冒火花的反应堆道:“幺儿,这是什么!” 没见过电,也没听窦安青解释过,一群人就跟看见巫师做法似的震惊。 “爹,娘,哥哥,这东西啊,叫电灯泡,是用来照亮的,别害怕。” 窦大壮好歹是曾征战四方的大将军,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电灯泡吓到。 “好了,都别一惊一乍的,咱们听幺儿好好说说。” 众人坐在椅子上专心听窦安青解释,却没留意到到,窦家房檐上,匆匆闪过一个黑影…… 窦安青解释清楚了灯泡的事,窦大壮等人心中虽是惊讶,可知道这灯泡出自窦安青之手,也就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 窦元绍心细,思虑再三,建议窦安青先不要将之推出市场。 在古代发现这等新奇的玩意儿,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想到鬼神之说,若是给窦安青扣上个巫师的帽子,恐招来横祸。 窦安青仔细想想,也对,万一灯泡一事传到朝中,皇宫里的钦天监可不是吃素的,再给她安个天降异象,祸国妖民的头衔可还得了? 等众人都散去,窦安青正准备歇息的时候,忽而听到唐氏急促的唤声:“幺儿!快来看看你夜哥哥怎么了——” 第279章 做都做了,脸红什么 第279章做都做了,脸红什么 窦安青赶去夜瑾年房间的时候还朝这门口张望了一番,闵劭房间的灯还暗着,门口也没有多余的脚步声。 人是一起出去的,怎么就回来了一个? “爹,娘。” “幺儿,你来看看,瑾年他一回来就昏倒在了房门口,我和你爹听到声音以为是小偷闯进来了,这才看到。” 窦安青走上前伸手一探,眉心微微蹙起:“你们去歇息,不是什么大事,我来处理就好。” “这……” “走,幺儿这医术你还不放心?”窦大壮给唐氏使了个眼色,二人这才离开。 事情的走向真是愈发蹊跷了,夜瑾年和闵劭一前一后离开窦家,这已快深夜丑时了,回来一个还身中奇毒…… 窦安青心头生疑,二人到底去做什么了?闵劭呢? 傍晚的时候,阅钟接到线人的消息,朝中派人来了遂县。 闵劭本以为没什么大碍,可魏帝竟然直接派来了吏部侍郎。 若真是寻常小事,不至于使动这么大的官职来遂县这个小地方。 等出了窦家,阅钟才告诉闵劭,人,是夜瑾年引来的。 遂县客栈,闵劭身前跪着几个黑衣人:“如何?”闵劭冷声发问。 “爷,已经打点好了,不会走漏任何风声。” “确定?”闵劭微微昂起头,如今窦家在遂县已是知名家户,倘若那吏部侍郎真有心要追查,查到他头上并非难事…… “爷,您放心。”阅钟俯身在闵劭耳侧低语,后者紧皱的眉心这才舒展开来。 片刻之后,拿着手中暗线送来的信,他才舒了口气。 “不过,那吏部侍郎,怎会查到夜瑾年身上?” “说来也怪,据咱们的人称,这夜瑾年,似是有意暴露自己的行踪。” “嗯?” “当年夜家被灭门,夜瑾年逃出之后去了边疆,这些年一直在集聚自己的势力,还靠着一己之力合并了几个小游牧部落。魏帝似乎对这一切都知晓,可并未阻拦。” 阅钟顿了片刻又道:“夜瑾年回朝,没有走最近的路线,反而绕了一大圈,途径京城,后至遂县。在通关时,毫不掩饰自己的名讳。” 夜家,唯有前朝那独一户,他亮明自己的姓名,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联想到前朝夜将军…… “爷,那夜瑾年,恐是来者不善啊!” 思及那日在窦家,当着窦安青的面,夜瑾年还他的那一拳,闵劭微微眯起了眸子。 有些人,只消一眼,就知是不是同类。 这夜瑾年,确与出现在窦安青身边的其他人截然不同。 “阅钟,去查查夜家,我没记错的话,夜家是覆灭在一场大火之中。没有人亲眼看见,也都是道听途说,兴许,能查到有意思的事……” 翌日,闵湛起了个早,在院子里晨读。 听见夜瑾年那院有开门的声音,下意识的瞟了一眼。 这手里的书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小家伙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为防被发现,忙捡起书藏到树后。 窦安青,竟然从夜瑾年那屋出来了! 所以昨晚,他们两人……同床共枕? 闵湛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还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细节。 只见窦安青走在前面,夜瑾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神色异常。 等二人走近了,闵湛看的更清楚了,那夜瑾年竟然脸红着! 一个大男人,敢对闵劭出拳的男人,竟然脸红了? 这个中缘由,闵湛难免不多想啊! 窦安青侧身看了眼夜瑾年,忍不住嗤笑:“做都做了,脸红什么?” 做……做?! 第280章 爹,你被绿了 第280章爹,你被绿了 闵劭回来的时候,窦安青已经去店铺里张罗生意了。 一走进院子里就看到愁眉苦脸坐在院中的闵湛,见闵劭回来,那小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的。 “怎么,我不在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 闵劭将闵湛拉起来,爷俩回房间后,小家伙连连叹气:“爹,你被绿了。” 闵劭这一口茶没喝下去差点吐出来,头上画着三个大大的问号:“什么?” 闵湛将今早发生的事儿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不等他说完,只听一声木门的闷响,人就没影了…… 窦氏医馆里,窦安青正在推销她新研发的眼霜,夜瑾年正好被窦安青拿来当人形模特。 “大家伙瞧好了,我新研发的这眼霜,男子也可以用,每日晚上清洁面后,将其涂抹在眼——” “你做什么!”窦安青话还没说完,被闵劭一把扯到了后院,店里的人也都凑在一起看热闹。 阅钟识眼色,忙将百姓们都驱散了,看闵劭的脸色,他这主子是真的怒了。 夜瑾年跟着来到后院,抓住窦安青的另一只手,和闵劭开始了拉锯战。 两人跟拔河似的谁都不让,窦安青夹在中间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都放手!” 她也真的恼了,闵劭这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发火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瞧他那脸色和瞪着夜瑾年的眸子,恨不得现在就拔刀杀了他。 还有夜瑾年,虽说模样长的帅,可突然蹦出来掺和窦家的事,惹的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又开始起了波澜。 眼下还不知收敛些,偏要和闵劭争锋想对,亏的她昨晚还救了夜瑾年一命! 早知道就该让他昏死过去,也省的联合那闵劭给自己添麻烦。 “昨晚你们做什么了?”闵劭没舍得拉疼窦安青,稍稍松了些劲儿。 望向身侧那小女子的眼神却是目光如炬,似是想看穿窦安青到底会不会说谎。 窦安青从二人手中挣脱,先是瞪了眼闵劭:“这是在店里,不是家中!闹事不知看场合?你三岁啊!” “还有你,瞎跟着凑什么热闹,模特就尽好你模特的职责,出去站岗去!” “安安……” “再说一次,店里叫我窦老板,若是不尊,日后别想再留在窦家!出去!” 不立威信还真是不行了,两男不平何以平天下! 夜瑾年有些不情愿的离开后,窦安青才扬手作势要打闵劭:“你是不是想被家暴?又听到了什么捕风捉影的消息?” “捕风捉影?” 闵劭冷哼:“湛儿都亲耳听到了,非要我重述一遍那不堪的内容吗?” 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不堪了? 窦安青也来气,闵劭这就是不信任她啊! “话说清楚,别什么黑锅都往我头上扣。”她双手环抱着,将小脸扭到一侧,不去看闵劭那张扑克脸。 等听到闵劭说了什么时,窦安青这才意识到,他为何反应如此大。 一时哭笑不得的看着闵劭:“我拜托你,搞清楚昨晚的状况再吃飞醋可以吗?” 窦安青无奈的笑了笑:“昨日你前脚出府,夜瑾年后脚跟着出去,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忽而晕倒在地,我去查看,发现他体内中了烈性春毒,若是不解,会死人的。” 闵劭听到窦安青有意解释,脸色原本好了些,可越听越不对劲。 “春……春毒?你是说,你亲自给他解了春毒!” 第281章 男人只会影响她搞钱的速度 第281章男人只会影响她搞钱的速度 “你脑子里装的是粑粑吗?” “装的是你!” 窦安青:“?” “你等我把话说完再打岔!这烈性春毒不同于普通的春药,得脱了他的上衣施针放血,一直到清晨,毒素才肃清。这才有了那番对话。” 窦安青想着,她表达的够清楚了? 她和夜瑾年可真真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啊! “所以,你还是看到了夜瑾年的裸身?” “这是重点吗?” 窦安青黑人问号脸:“重点是,我和夜瑾年根本没发生你想的那种事,这不就够了?” “昨日看了裸身,明日呢,就该坦诚相对了!” “你……不可理喻!” 窦安青万万没想到闵劭心眼这么小,分明已经解释清楚了一切,还死缠着不放,竟然还阴阳怪气的指责她和夜瑾年会不可描述。 这不是纯属无理取闹! “罢了,和你本就说不通道理,爱怎么想怎么想。” 窦安青一改平日笑颜,冷眼看着闵劭:“退一万步讲,我会不会,和谁,到底发生什么,也都跟你无关!闵公子管多了?何欢,送人!” 言落,她拂手而去,留下站在原地又急又气又懊悔的闵劭,怎么就口不择言的说出了那种话? “爷,您?”何欢也头大啊,一个是她的主子,一个是她的老板,这到底该听谁的啊! 闵劭许是察觉到自己过火了,悻悻的离开了医馆,回家还教训了闵湛好一番,要不是这小家伙捕风捉影的说了那些话,他会来医馆闹事吗! 夜瑾年在窦家过的并不安生,明里暗里和闵劭不少争斗。 窦家人和闵家人在中间和稀泥,今日偏袒这个,明日护着那个,窦家宅子在这样无伤大雅的小吵小闹中,过的倒也算热闹。 盛夏悄然而至,窦氏医馆和青服饰的生意愈发红火,窦安青设计出了更清凉舒爽的衣裳,一经推出,遂县的小姐们争相抢购。 她整日忙着数钱数的手抽筋儿,懒得管闵劭和夜瑾年那档子事儿。 从那日在医馆将闵劭轰走后,二人就开始了冷战。 闵劭是心里有愧,又气窦安青最后说的那句话,这女人忽远忽近的,莫不是在吊着他? 窦安青着实是不喜欢这种感情中的相互拉扯,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做什么,要谈就好好谈,三天两头吃醋吵架的。 这说了两句,还真就上纲上线了。 那天之后,闵劭再没主动找过窦安青,任凭闵湛在其中当和事老都无济于事。 窦安青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是她的错,闵劭还摆上谱儿了! 男人,果然只会影响她搞钱的速度…… 七夕将至,遂县一年一度的繁花盛会也要开始了,城里到处都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盛会一来,她的服装店,美容店更是火热了,窦安青本想趁着繁华盛会多捞几笔,却被众人怂着去参加比赛。 一直专心准备秋闱的穆元白也来了,敲开医馆的门时,窦安青正在给一个小姐化时兴的妆容。 穆元白也不搅扰,就坐在一侧静静的等着。 门店里的眼线早就将穆元白来的消息转告了闵劭,那厮正在追查夜瑾年和京城那几个老狐狸的关系。 “爷,我说,那穆小公子又去找夫人了。” 阅钟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闵劭,他家主子进化了,现在听见这种消息一点反应都没有? 闵湛先前还嘱咐他,要找个契机赶紧撮合闵劭和窦安青和好。 阅钟本想着这是个好机会,可看闵劭的反应,这二人是假戏真做,要把那和离书坐实啊! 第282章 想想就刺激 第282章想想就刺激 “说正事。”闵劭冷着脸道:“让你查的通关文牒,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见闵劭丝毫没有继续说那件事的迹象,阅钟也就作罢了,他和闵湛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外人。 人正主要是没这个意思,二人就是再起劲儿也不顶用啊! 阅钟瞟了眼闵劭的脸色,怪了,明明嘴上说着不在意,怎么脸色愈发不对劲了? 闵劭心想:从前不见你这么识眼色,怎么偏偏就这件事上这么会看脸色?再多说两句我不就顺着台阶下了?才说了一句我就跳脚,那不是很没面子…… 窦安青忙完手中的活计,已经是傍晚了,恰逢医馆饭点儿,她就留了穆元白一同吃饭。 “怎么今日得空来找我,大状元?” 穆元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就别打趣我了,能不能过县考还是一回事呢。不说我了,我此次来,是想劝你去参与繁花盛会的。” “呦,这穆家小公子都来劝我了,那繁花盛会到底有什么魔力?可是赢家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要真是如此,窦安青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那倒不是。”穆元白放下手中碗筷:“也有赏金,没有你想的这么多,每年都会依据情况而定。” “那就别谈了。听说那繁花盛会一开就是十天半月的,耽误我赚钱。” 窦安青边说边啦着碗里的饭菜,她也打听过的,这所谓的繁花盛会是由几城的富家联合协办,无非就是要女子上去舞文弄诗,供那些富家子弟欣赏,再选出什么繁花仙子…… 这一听就是没有娱乐节目的古代恶趣味,将女子当成展览物似的送到台子上去跳跳舞,唱唱歌。 底下要是有哪家公子看上了,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龌龊话来,这和选妃又有何异? “我不干!” “安青,你可知,若是在繁花盛会上崭露头角,会有去京城的机会?” 穆元白知道,窦安青一心想要去更大的城池发展。 先前那次入京归来之后,窦安青再没提过京城的事,穆元白心觉蹊跷,就让穆老爷子身边的忠叔去查了一番,顺着闵劭那条线,竟然查到了毒王谷。 饶是他心思单纯,也嗅到了异样,闵劭此前那次警告,穆元白还历历在目。 他为何不愿意让窦安青去京城,如此不是阻断她梦寐以求的路吗? 近两日,又听说窦安青和闵劭感情不和,穆元白觉得自己是时候出手了…… “去京城?” 窦安青重复着穆元白的话,脑袋瓜忽而有些钝痛,怎么一提到京城,她就觉得有些恍惚,难道是原主的记忆? “青服饰和窦氏医馆的美容产品,经穆家的商路销出,在各地广受欢迎,倘若你真的想赚更多的钱,去京城,不是更好吗?” “这倒也是。可一个繁花盛会,和京城能有什么关系?” 穆元白笑道:“繁花盛会不仅仅是在遂县举办,地点虽是选在遂县,可最终的比试要到郴州去。魏国每个州都会有类似的选拔,选出的仙子可在乞巧节入京赴宴。京城的宴会盛大而繁华,各界贵胄甚至是皇亲国戚都会到场。到时候,青服饰的客人,也许就能是宫中人了……” 这就是说,她有机会和皇室中人打交道了? 窦安青心里一盘算,去京城能赚更多的银子也是次要,倘若她真的认识了京城的大家小姐,岂不是能凭借她们建立自己在魏国的关系网! 只能在剧本杀里实现的京城第一女密探的身份,是不是也能成真了? 她窦安青也可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表面上是医馆的老板,实际上是手握整个大魏情报信息的密探…… 这千载难逢的实操spy机会,想想就刺激啊! 第283章 冤家路窄 第283章冤家路窄 “那,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 窦安青就这么被忽悠着去参加了遂县今年的繁花盛会,她要是早知道一个选美比赛还能出这些那些幺蛾子,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去参加! 穆丹秋那好姐妹,柳如烟的爹,竟然是此次繁花盛会的举办方之一。 得知窦安青会来参加比试,柳如烟可是下定决心要让她在整个盛会上出丑。 不就是个破郎中吗,她就不信,窦安青还真的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行? 繁花盛会可不是靠着她那点小聪明就能拿到头筹的。 遂县初选的时候,柳如烟也来了。 让窦安青还有些意外,穆丹秋竟然没跟着来? 说来也是,她好久没在县城见过穆丹秋了,就算是关禁闭也该放出来了,穆家老爷子这是下了狠手啊…… 七夕前半月,繁花盛会终至,县城里参选的小姐们都费了好一番工夫,从妆发到服装上,可都是铆足了劲儿。 倘若能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去赴京城参宴,再攀上个京城的富贵公子哥儿,那可真就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真正的大小姐了…… 窦安青将店中的活计交给何欢何乐全权处理,又嘱咐李经纬带闵湛几日,便去参选了。 繁花盛会举办场地在遂县最大的酒楼,合欢楼,窦安青已经不是头一次来这儿了,跟那老板也相熟。 见她来,老板亲自出来迎:“窦老板也来了,可是要参选,您这边请!” 窦安青跟着他往酒楼里面走,这完全就是环球小姐选美现场啊!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遂县竟然有这么多美女。 那老板看出了窦安青的心思,笑道:“窦老板莫要觉得惊讶,这还是毛毛雨哩,倘若你赢得头筹,代表遂县去参选州上的比试,到时候见到的人比现在还要多几倍!” 窦安青这心里不由得打了退堂鼓,三个女人一台戏,别说这么多人在了! “老板,这还能退赛吗?” “别介啊!” 那老板一把拉着窦安青的手:“大家伙可都指着你给咱们遂县争光呢!先前那些年头的繁花盛会,繁花仙子从来没有落到遂县头上过,以至于外县都说,咱们遂县穷乡僻壤,养不出个水灵的姑娘来!” 地域歧视还带凭样貌的?新鲜! “那我也不一定被选上啊。”窦安青又扫了眼众人:“瞧着一屋子的美女子,大家伙也不比我查半分。” 窦安青可不是自谦,因她那医馆设置了美容院后,尝到甜头的小姐们整日就把美容院当家了,有钱的一掷千金,没钱的蹭都要蹭个美容。 原本皮糙肉厚的姑娘们在各种不输大牌美容品的加持下,皮肤渐渐都好了起来。 古代人没有手机电脑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的也都是家常便饭。 饮食作息合理,谁还不能变成个肤白貌美的都市丽人呢! 合欢楼老板没有接这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推说自己还有事,先忙活去了…… 窦安青无奈的摇摇头,不愿在屋子里挤着,想出门去透透气。 还真是冤家路窄,她还没走出门,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窦老板莫不是心虚了,怕在繁花盛会上丢人,这是要主动退赛?” 窦安青抬头一看,来人不正是柳如烟,身后还有不小姑娘起身跟她问号:“如烟小姐。” 窦安青面无表情的从她身侧径直走过,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窦安青竟然对她的话视若无睹,柳如烟这脾气岂能忍:“窦安青,你给我站住!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不成?” 窦安青抬手掏掏耳朵:“老板!” 方才离开的老板去而复返,途径柳如烟身侧时,也驻足点头致礼。 仅是稍作停顿,绕过柳如烟抬脚去了窦安青面前:“窦老板,怎么了?” “咱们合欢楼什么时候养狗了?汪汪汪的,叫的人心烦。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敢让疯狗咬了人,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责来!” “野狗……我这合欢楼自开业起就是禁止牲畜进入的,应该不是店里的!” 那老板应和着窦安青的话,这脑子飞速一转,才反应过来是在说柳如烟。 柳如烟身侧那丫头流云机灵得很,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窦安青这是在指桑骂槐。 “你骂谁疯狗呢!”柳如烟听了流云的话,气的直指窦安青:“有胆你再说一次?” 窦安青微微侧过身来,一脸无辜的看着柳如烟,用最平常的语气说了最气人的话:“谁接话,说的就是谁咯~” 第284章 按捺不住 第284章按捺不住 合欢楼内的所有小姐顿时笑作一团,谁人不知道窦小娘子伶牙俐齿,嘴上可从来还没输给过谁! 人又是个敌不犯我,我不犯敌的主,只要不是有人主动挑衅,窦安青那性子,跟谁都能成为朋友。 前有那穆家大小姐穆丹秋不自量力,次次找事,次次让自己难堪。 这柳如烟前段时间才被教训了,仗着家父和朝中人沾亲带故的,又是此次繁花盛会的举办方,整日摆着大小姐的谱,走到哪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明知自己没本事斗得过窦安青,还偏要以卵击石,去找窦安青的事,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窦安青可是知道对付这种人的妙招,你越是按捺的住,对方越是暴跳如雷。 若说在今日柳如烟挑衅之前,她可能还真是抱着玩玩的态度来繁花盛会,可柳如烟那话一出,窦安青还真就来劲儿了! 到底谁会丢人,还不一定呢! 柳如烟气急,听到众人的笑声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窦安青见她那气到抽抽的模样,像模像样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来,煞有介事的走到柳如烟跟前:“呀!柳小姐这是得哮喘了?刚好,我这里有药!” 流云一把将药拂开:“谁稀罕你的破药丸!” “我稀罕。” 夜瑾年俯身捡起地上的药瓶,冷睨了眼流云,将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子上:“窦老板,是我夜瑾年的…朋友,日后,还请大家伙多多关照。” 窦安青不忍嗤笑,这遂县谁知道他夜瑾年的名号啊。 可目光转向众人时,换窦安青惊了,一种女眷一脸花痴相看着夜瑾年,呼吸都停滞了。 就连一脸怒气的柳如烟都换上了一副矫揉做作的面孔,眼里不无惊艳的看着夜瑾年…… 容貌果然能当饭吃,还管用! 自打夜瑾年出现在合欢楼给窦安青当后援会,合欢楼的所有女子都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侧欣赏美色,偶有言论也都是小声的窃窃私语,讨论这遂县何时来了个如此俊俏的公子哥! 怪了,夜瑾年此前也不是没有出过家门,难道真就没人见过他? 怎么一个个跟没见过似的满脸惊讶? 夜瑾年前脚来了合欢楼,闵劭后脚就收到了消息,这下腹黑闷骚男可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闵湛看着他手中那可怜的芍药正被蹂躏,连连出声阻止:“爹,这芍药又有什么错,你怎么还借它撒气呢!” “气?哪里看出我生气了?我好的很!” 闵湛嘴角直抽抽,是好得很,好的说话的时候都下意识的咬牙切齿了…… 闵劭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这心里早就成了八十年的老窖醋缸子。 别看他自己不在场,不知道找了多少眼线在窦安青身侧。 但凡夜瑾年想要靠近窦安青时,总会好巧不巧的被这个人撞一下,被那个人推一下的。 窦安青嘴上不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他闵劭是什么人,窦安青还能不清楚? 遂县的选美大赛毋庸置疑,桂冠被窦安青拿了去,百姓们顺理成章的推选她道郴州去竞选繁花盛会的总冠军。 总算能给遂县正个名了,叫外面的人也看看,遂县有才貌双全的女子,才不是他们口中什么都没有的穷乡僻壤! 临行前,遂县的百姓还都送来了簪花祝福,个个脸上都挂着满满的期待。 “安青啊,遂县可就指望你了!” “大娘,这……” “不要推脱,大家伙都觉得你就是繁花仙子的最合适人选!” 窦安青根本就没机会插话,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了起来。 罢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在柳如烟的反作用激将下,窦安青还真想拿个繁花仙子,诶,就是玩儿! 第285章 摸够了吗 第285章摸够了吗? 柳如烟作为此次繁花盛会的参赛选手,也在积极争取繁花仙子的头衔。 她就是要众人亲眼看着窦安青高楼起,再看着她高楼塌。 就算她会医术,会制衣,又怎样? 郴州的繁花盛会可不看你会不会医术! 柳如烟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本事,敢跟她争繁花仙子,还不是自取其辱! 窦安青出发离家的时候,窦家一家人都依依不舍的跟她在宅子门前告别。 唐氏拉着窦安青的手:“你这一出去,娘心里就空落落的,总觉得我家幺儿会在外面受欺负。” “娘,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坏人。” 窦安青拍拍唐氏的手:“这不是有人跟着我吗?” 她掀开马车的轿帘子,两个冷着脸的男人相对而坐。 闵湛在一侧还掩唇偷笑,他这口是心非的爹,果然还是放不下他娘,这一听窦安青要去郴州,巴巴的就跟上去了。 直到前往郴州的路上,窦安青还打趣道:“呦,这谁啊,怎么有些面生啊?” “怎么,需要我用实际行动证明自身?” 闵劭斜睨着窦安青,故意冷声道。 这几日没有拌嘴,这女人的小嘴儿越发伶俐了,都敢嘲讽自己了? “这还有人在呢,你收敛点!” 窦安青白了他一眼,仰头靠在马车上小憩。 去郴州的路还长,这马车晃着晃着,窦安青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车轿里没有掌灯,什么都看不见。 方才不是倚在马车上吗,怎么软软的? 窦安青睡眼朦胧的戳了戳身下的肌肉,还挺结实。 “摸够了吗?” 一道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吓了窦安青一跳,她忙坐正了身子,将手缩回袖子里! 这怎么回事? 睡着睡着还睡到闵劭腿上去了? “咳咳~看这天儿,还是再睡一会儿。”窦安青悄默声的往一侧挪了挪身子,紧闭双眸,企图化解这马车内的尴尬气氛。 夜瑾年还在呢,这…… 不对! 窦安青忽而睁开双眸,虽然没有掌灯,可这马车不大,有几个人的呼吸都能听得出来,她伸手探了探,夜瑾年的位置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夜瑾年呢?” 窦安青话音才落,唇上陡然覆上一阵凉意。 “你——” “闭嘴。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了。”闵劭已经忍了太久了。 这么多天,窦安青都不曾主动找他解释那日的事,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女人真就不打算复婚了? 方才她睡着的时候,闵劭和夜瑾年来了场‘男人之间的斗争’,很显然,夜瑾年落败,不得不中途下车离去。 终于能有二人空间了,闵劭才扶着窦安青的身子让她躺在自己腿上。 心里不由得感慨:老婆好香好软好想将她就地正法。 可窦安青一醒来,竟然张嘴就叫夜瑾年的名字,闵劭是真的忍不了…… 窦安青可还没打算原谅他呢,一脚毫不留情的将闵劭踢开:“想甩脸子就甩脸子,想闹事就闹事,想亲就亲,老娘不干!” 于是,二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来了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折腾的驾车的阅钟都脸红了。 他捂着发烫的脸加快了手中扬鞭的频率,一边喊着驾一边告诫车里的二位:“爷,夫人,你们那什么,收敛点儿!动静太响了!” 世风日下,道德败坏啊! 竟然在马轿里也能开车?阅钟算是见识到了…… 一夜过去,二人都折腾累了,小夫妻吵架,床头吵了床尾和。 这没闹一会儿,就又浓情蜜意了起来,在小小的马车上相拥而眠。 抵达郴州最热闹的集市中心,闵劭叫醒了正伏在他肩头熟睡的窦安青:“醒醒,小懒猪,到了。” 窦安青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最近不知怎的了,她时常会犯困。 春困刚过又到了夏盹儿的时候,也难免她老是想睡觉。 闵劭预定的客栈不是什么豪华酒楼,就一再普通不过的小客栈,窦安青倒是不计较这些。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吗! 小厮热情的将三人迎进内,还跟窦安青客套道:“这位小娘子容貌出众,一看就是来参加繁花盛会的。” 窦安青淡淡一笑:“店家好眼力。” 等她进了客栈才发觉这里有些不对劲…… 第286章 夫人都快没了 第286章夫人都快没了 按理说,店里的小厮应该是没有见过他们几人的。 可从刚刚一进门开始,小厮就好像接待了闵劭很多次一样,问都没问三人要干嘛,就引着他们去了二楼,就连菜都是直接端上来的。 古代又没有电话,也不能提前预定,闵劭就算知道她要来郴州,也不知她想要住在哪里啊。 可一过郴州城门,这厮就说他订好了客栈,三人便直奔这雅香居而来。 窦安青想起闵劭在遂县的那个小客栈,这心里一推算,在那小厮出去关上门后探着头问道:“老闵,你说实话,这里是你的地盘?” 阅钟正倒茶的手一顿,心里却是已经开始给窦安青鼓掌了。 他家夫人果然不一样,才没一会儿,就看出来了? 闵劭倒是也不遮拦:“出门在外的,还是在自己地盘上安心。” 言落,抬手在窦安青的额上轻敲了下:“就你最聪明。” “谢谢夸奖,我不止聪明,还气人呢。” 窦安青端起阅钟倒好的茶:“你到底把夜瑾年扔哪去了,总归是我爹娘的故人,我回去不好交代啊!” “你就这么担心他?” “大哥,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我问两句不多?” 窦安青耸耸肩:“你还不了解我,妥妥一佛系女孩啊!先前北羌被收复,我都没追问耶律延祁的去向。你说什么,我就信了。还不知足?” 这倒也是,闵劭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 窦安青的确很聪明,很多事,但凡让她看到个苗头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按理说,她早就应该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可窦安青不仅没有问,也没有因为他的隐瞒让二人之间产生隔阂,好似一副看破了红尘的心态…… 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在乎。 “他没事,回遂县去了。”闵劭坐在窦安青身侧:“倒是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嗯?”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复婚了?” “有过这个想法。”窦安青一脸严肃的点点头,眼看着闵劭的脸变为铁青才嗤笑出声。 “这可不像闵公子的作风啊,先前不是玩冷战玩的起劲儿,不愿意跟我说话吗?现在倒是直言不讳,吃醋也不藏着掖着了?” 阅钟下意识的接了话:“再藏着掖着夫人都没了,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较什么劲!” “啊——”忽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阅钟忙捂着嘴:“我,我说出来了?” 窦安青点点头,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马还没拴,我先走了!” 阅钟一溜烟离开了房间,出了门还抚着跳个不停心脏,再晚一秒钟,他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小两口在屋子里打情骂俏的,殊不知,窦安青还没来郴州之前,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郴州太守府,一模样痞气的浪荡公子哥儿手里正拿着窦安青的画像,就差没把哈喇子流到画像上了。 “遂县那犄角旮旯的地界儿,竟然还能有这种美人儿?” “陈公子,包您满意!” 带着面纱的女子将手中的药瓶递给陈子轩:“喏,都给您准备好了~等到参选当日,一切依计划行事!” “好流云,本公子就知道托你办事绝对没错!来人啊,赏!” 陈子轩大手一挥,身后的丫鬟端着银盘出来了,流云将那银钱踹到怀中,鬼鬼祟祟的从太守家离开…… 第287章 一出好戏 第287章一出好戏 这陈子轩,是郴州太守的独子。 太守,乃是郴州的龙头老太,作为他的儿子,陈子轩可是威霸一方,嚣张跋扈惯了。 就连那柳如烟见了面都得低头行礼。 且这陈子轩有个人尽皆知的癖好,好色! 家中有了正妻,还纳了好几房小妾,就这都不知足,但凡在外地游玩的时候看上了哪家姑娘,抢也要抢到太守府来当他的姨娘。 柳如烟知道他家大势大,为了给窦安青难堪,特意安排了一出好戏…… 繁花盛会当日,郴州闹市热闹万分,缤纷的彩绳挂满了树梢,随风飘荡。 窦安青去参赛的时候,闵劭并没有跟着,只是在她出门之前递给窦安青一个挂着绳子的狼牙。 “这是?” “护身符。”闵劭说着,将那狼牙挂在她脖颈间:“倘若遇见危险,吹响它。” “不就是参加个比赛,能遇到什么危险,你想太多了。” 窦安青拍拍闵劭:“等我回来。” “是不是忘了什么?”闵劭指着自己的脸颊,一脸傲娇的看着窦安青,直到那小女人在他脸上轻啄了下,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阅钟将脸扭到一侧,捶胸顿足:“我造了什么孽啊,要承受这种打击!” 窦安青知道,闵劭不会让她遭受任何危险,所以就算是没人跟着,她独自一人穿梭在这诺大的郴州城里,也丝毫不畏惧。 客栈距离繁花盛会现场有一段距离,窦安青看了看天色,还有些时间,就在城中先转悠了一圈。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和小县城果然不同。 窦安青到处物色着新的商机,任凭身后跟着她的几路人马在人群中绕来绕去。 最显眼的就是陈子轩的人了,在看到画像之后,他不相信,特意派了人跟着窦安青,仔细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街上的百姓都认识太守家的侍卫,腰间挂着一个大大的陈姓令牌。 因那陈子轩在城里作威作福惯了,也都习以为常了。 除了陈家的侍卫,当然还有夜瑾年的人。 他已然知晓闵劭的身份,虽是不惧他,却自知无法与之抗衡。 那日马车一别,夜瑾年立刻派了他手下的暗卫来郴州城中,保护窦安青的安全。 在郴州城里的,还有穆元白的人。 那小子总觉得他亲姐姐有点奇怪,柳如烟已经送信去了穆家,穆丹秋却一反常态,并未对窦安青来参与繁花盛会的事有多大反应。 穆元白不敢再冒险,担心穆丹秋会暗中对窦安青动手,这才派了人暗中保护。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潜伏着的,正是闵劭的人…… 遂县,穆家。 穆丹秋将手中的信蹂躏成一团放在火上烧了,面色复杂。 一个月前她就被穆老爷子放出来了,再也没有去找窦安青的事,是因为她得知了一些真相。 “元白,其实你不用调动忠叔的人去保护她,今后,我都不会再动那个女人了。” 穆丹秋苦涩一笑:“这次,是认真的。” 穆元白不免疑惑,自打穆丹秋出了禁闭之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整日闭门不出,连柳如烟也不见。 “姐,你……” 一个月之前,穆丹秋在穆家祠堂的禁闭结束,穆老爷子亲自来接她。 一进门就让穆丹秋在祖宗的祠牌前跪下,穆丹秋不解:“爹爹可是也被那窦安青迷惑了双眼,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惩罚自己的女儿?!” 穆老爷子神色严肃的望着穆丹秋,又看了眼牌位,跪在她身侧:“丹秋,你可还记得穆家的祖训?” 第288章 窦安青的身世 第288章窦安青的身世 穆丹秋垂首:“爹这时候提起祖训来做什么?” “让你牢记,做人不能忘本!你还记得穆家祖上在尚未富贵之时,曾得贵人相助,才会有今日的飞黄腾达,有你的锦衣玉食!” “是,女儿知道,可这一切和她窦安青有什么关系!” 穆丹秋被穆老爷子说的有些恍惚,忽而提起穆家祖上的事,难不成和窦家也有牵扯? 穆老爷子本不想现在就告诉窦安青,可那人已经发话了,他不得不将一切都说清楚。 “丹秋,那贵人,就姓窦。” 穆丹秋嗤笑:“爹爹莫不是在说笑?以为凭着一个相同的姓氏就能糊弄女儿我?这窦氏又不是皇亲国戚的姓,人人皆可用。她窦安青,也配得上是窦大将军的后代?” 穆老爷子闭上双眸,双手合十虔诚忏悔道:“罪过,罪过。” 待他在心中向佛祖忏悔了罪孽,才侧身看向穆丹秋:“前朝已远逝,许多事,你也不记得了。我穆家为北凉皇商时,与朝中骁骑将军来往颇密。那是你年岁尚小,不记事。” 顿了片刻,穆老爷子在穆丹秋满不在乎的眼神中说出了她绝不愿意相信的话:“骁骑将军,就是窦安青的父亲,窦怔。” “窦……窦怔?”穆丹秋这脑海里的弦一下子绷了起来:“曾在为祸一方的水匪与穆家争斗时,救下父亲的窦大将军?” 穆丹秋俨然已经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穆老爷子,那些打不开的心结忽而都有了缘由。 “怪不得……” 穆丹秋念念有词:“怪不得每次我去找窦安青的事,回来你就会关我紧闭,还不告诉我原因。” 怪不得她那次偶然见到窦大壮时会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怪不得初见窦安青时,她虽是容貌丑陋,可浑身上下却有种卓然的气质。 那这往后的一切也就说的通了,一个将军世家养出来的女儿,就算不住在京城了,又会差到哪儿去呢? 穆丹秋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也正是在这一刻,她心里的防线彻底溃败。 她终于承认,自己输给窦安青了。 饶是穆家家大业大,乃为皇商,可为商者岂是能与为官者相比拟的? 更不用说窦家乃是穆家的救命恩人,窦大壮还是战功赫赫的将军…… 好在穆丹秋骨子里还是良善的,良心觉醒,迷途知返,总算意识到自己先前做了多少错事。 好在她还没对窦安青造成更大的伤害,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穆丹秋并未将此事真相告知穆元白,穆老爷子嘱咐过了,这小子单纯的很,又心系窦安青,倘若他知道了这其中缘由,怕是难以消化。 还是顺其自然,等着未来某一日,窦安青亲自将这谜题解开。 郴州城内,窦安青一路抵达繁花盛会现场,果然如合欢楼老板所言,这里要比遂县还热闹上万分。 不亏是大城市的做派,就连这台上做气氛组的小姑娘们,个个都水灵的跟那才出水的芙蓉花似的。 一双白嫩如藕节的小臂上蜿蜒缠绕着淡色纱幔,正在那雕花精致的台上翩然起舞。 时而有风流公子哥吹起口哨来,台上的女子亦回之以媚眼。 这当真是来选繁花仙子,不是各家公子来挑妾的? 第289章 这是我的地儿! 第289章这是我的地儿! 不多时,舞姬们从台子上退下,一容貌艳丽的簪花女子拿着裹了红布的锤上台。 一声锣鼓,众人都安静下来,听她道:“半个时辰之后,繁华盛会正式开始,咱们这头一个环节,乃是品香。至于这香为何物,就在你们每个人的身边,姑娘小姐们,都仔细了瞧着~” 还以为会出多难的选题,竟然是品香啊! 一众姑娘们谁不想摘得那繁花仙子的头衔,都开始留心关注起周遭的各种物什来。 唯有窦安青和柳如烟气定神闲的坐在以供休息的座椅上,好似并不慌张。 这头一关的比试未免也太水了些,窦安青闭目养神,等着那簪花女子宣布比赛开始。 听闻身侧有嗤笑的声音,就知道是柳如烟又在作妖了。 “呦,这不是咱们窦老板吗,有些人啊,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来竞选繁花仙子,还真以为这盛会看的只是容貌啊!” “看来柳小姐也承认我比你貌美了,谢谢夸奖。” 窦安青仰头靠在躺椅上,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柳大小姐,我奉劝你少跟我说话。上次跟我抬杠的人,现在已经是地下亡魂了。” 柳如烟几次三番被窦安青给了下马威,在这繁花盛会上自是不愿堕了面子,这可是她爹的地盘! “你……” “小姐!”流云在一侧扯了扯柳如烟的袖子,眼神示意她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不就会个嘴上功夫吗,让她先在天上飞一会儿,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言落,流云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书来交到柳如烟手中:“咱们不是都安排好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会心一笑…… 闻香比试开始之前,还有个粉丝打投的环节,也是一众女子为了证明个人魅力的。 参赛选手认识的公子哥们,都会前来送礼,有送花车者,有一掷千金者,也有带着啦啦队来助兴的。 柳如烟作为此次举办方的女儿,排场更是大了,他爹为了女儿的面子可是下了血本。 八辆马车拉着不同的赠礼从不远处缓缓而来,轿夫拉紧了缰绳,让马儿在舞台前顿住。 有侍卫模样的男子扬声道:“此乃江东柳家柳小姐赠与,喜者自取~” 围观的百姓这可就炸开了锅,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一股脑的蜂拥而至,纷纷挑选自己喜欢的礼物,嘴里还念叨着:“等候投票的时候,一定选柳小姐!” “柳小姐可真是人美心善,乐善好施啊,瞧瞧人家,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出手就是阔绰!” “可不是吗?她身边坐着的那个,听说是遂县那个窦老板,不是说她赚了不少钱吗?我瞧着也是一副寒酸样,根本就不能和柳小姐比!” “嘘,悄悄的,可是有人说,这窦老板乃是今年繁花仙子最有竞争力的人选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的柳如烟那心里乐开了花。 凭她一个窦安青,还想跟自己争,痴人说梦! 她趾高气昂的侧身看着窦安青,想她这下该是知道了,这繁花盛会,到底是谁的地儿! 就一个小县城的医馆儿,有资格在她柳如烟面前嘚瑟? “踏踏、踏踏……” 人群外忽而又响起了阵阵马蹄声,听来音儿,似乎比方才的阵容还要大。 柳如烟望着那绣花精致的车轿帘子,做作的掩唇一笑:“爹爹真是讨厌,怎么还偷偷给我惊喜呢!” 窦安青听着她故意捏细的嗓音,一阵恶寒,摸了摸浑身的鸡皮疙瘩,寻声望向车来的方向…… 第290章 男子天团之遂县F4 第290章男子天团之遂县f4 “柳小姐,你知道你哪里最可爱吗?”窦安青起身,淡淡的瞟着正得意的柳如烟。 “你倒是说说,哪里?” 柳如烟还翘起兰花指将耳边的碎发往后面别了别,微微挑眉,等着听着窦安青的回答。 窦安青莞尔一笑:“痴人啊,痴人!” 言落,窦安青双手背后,步伐轻快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柳如烟在身后剜了她一眼,小碎步跑了起来,似乎想要当着百姓的面好好出一次风头。 她心里也还奇怪呢,这柳家家主向来小气,能弄来八辆马车,已经是柳如烟软磨硬泡求来的了。 竟然还给她准备了这么丰盛的大礼?! 越过众人,马车离柳如烟越来越近,她那头也昂的越来越高,又带着几分忸怩的娇羞和洋洋得意,期待着马车上下来的人。 可……马车径直绕过柳如烟朝她身后的女子走去。 柳如烟那张小脸立马拉跨,从一脸的窃喜到铁青,还不得不强端着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提高嗓音轻咳了几声:“本大小姐在这呢!你们没看见吗?” “你是哪门子大小姐?让开!别挡路。” 闵湛掀开轿帘子看着柳如烟:“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子,该不会误以为这车是你柳家的!” “你……”柳如烟看着那小鬼头,不正是窦安青和闵劭的儿子! 不等她多言,闵湛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还端着个锦盒。 以他为首,身后齐齐站着几个身着服侍统一的男子,跟在闵湛身后。 百姓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让这几个气度不凡的人经过,直至停在窦安青面前。 闵湛小大人似的站在窦安青面前,渐渐褪去婴儿肥的小脸掩不住的器宇轩昂。 他微微抬手,身后几个男子齐声道:“安青安青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安青安青你最美,我为护卫永追随!” 窦安青:“?” 李经纬,穆元白,冷言澈……还有那半路失踪的夜瑾年?就差没让窦元信和窦元绍也来了! 这阵容……男子天团之遂县f4? “哇——” “哇——多俊的哥哥们啊~” 周遭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窦安青都惊了,闵湛这是搞什么,生怕他那个醋坛子爹还不够酸吗! 丝毫不夸张,窦安青确认自己听到了身后有道声音在说:“和离!我马上就是那蓝簪公子的人!” 窦安青顺着那女子的声音朝四人望去,穿的倒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头上别的发簪。 她还没来及插一句话,后面都打起来了! “蓝簪公子是我的,你算哪门子东西!” “我要那黄簪公子!” “呸,不瞧瞧你的样子!可配得上?” “……” 窦安青嘴角直抽抽,不可思议的看着闵湛:“湛儿,你是不还嫌这台子搭的不够大,不够咱们家人唱戏的?” “还有你们!” 绕过闵湛,窦安青指着四个蓝颜祸水:“跟着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商铺生意不做了?药材铺子不赚钱了?村子的事都处理完了!还有你!夜瑾年,你不半路失踪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啊——” 一声尖叫打断了窦安青的批斗,柳如烟紧握双拳,手里攥着的帕子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双眼猩红的看着窦安青,恨不得当场把她撕咯,她的风头就这么被窦安青抢走了?! “小姐,小姐!” 哪知那柳如烟受不了刺激,一怒之下竟仰头栽到了地上…… 第291章 飞上大气层 第291章飞上大气层 流云忙喊人来扶起她送到大夫那儿去了。 不仅如此,遂县f4还极尽每人所能准备了丰盛的周边送给百姓。 这一下子,窦安青直接成为了新的暴风眼,所有的焦点和关注度都放在她身上。 人红是非多,百姓的喜欢直接带来了同参赛选手的嫉妒。 嫉妒的不仅仅是她的受关注程度,更是她窦安青,怎么能坐拥这么多极品美男子? 就连一个不到及冠之年的幼童都这么俊…… 客栈里,阅钟一五一十的将繁花盛会的现场的盛况告诉了闵邵,这厮竟然没有急的摔桌子。 “越混乱,越安全。都查清楚了?” “爷,还有两拨势力未清,需两个时辰左右。” “嗯。” 闵邵端起桌上的茶盏,闵湛都出马了,自然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至于那夜瑾年,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说不吃醋是假的,可若为了窦安青,他什么都愿意做。 闵劭未去比赛现场,也是因为这郴州眼线众多,且他的身份已经被闵懿透露给了外人,倘若从一开始就去现场,恐是会被人发现。 利用李经纬等人制造那种混乱,不过是为了给他拖延时间。 让阅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去处理掉郴州城里埋伏的暗线。 他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迫切的想要亲眼看见窦安青在繁华盛会上的表现…… 闵劭的策略果然管用,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遂县男子天团的消息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郴州。 郴州本就女眷多,一听这繁花盛会现场来了四个貌若潘安的公子哥,谁不想来凑个热闹啊! 以繁花盛会为中心,周遭万人空巷! 将岔路口都堵的水泄不通,就为了一睹男子天团的‘芳容’,人越多,现场越混乱。 这嘈杂的场景直到簪花女子宣布繁华盛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才渐渐平息。 男子天团圆满完成任务,各自回到轿子里,候着那台上的女子得胜。 柳如烟好一阵之后才回来,颇有几分狼狈的上台参与比试。 这第一关,窦安青只觉胜之不武啊! 任谁也猜不到,闻香环节用的香,竟是她年前研究的香氛…… 都不消闻,仅是瞥一眼,窦安青就能看出是何味,何种材料。 簪花女子介绍完规则,场务人员将不同的香氛盒子都拿了上来:“每人有三次试闻机会,数量不限,闻香正确数多者胜。数量相同则用时短者胜!” 锣声清脆,比赛开始。 所有人,包括柳如烟都在台上识辨香味。 她这种大家小姐,家里香氛多的数不胜数,对这种女儿家的玩意儿自是熟悉。 柳如烟一边闻香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窦安青,见她在每个香氛面前都只停留了短短一瞬,且并未利用赛制检查第二次第三次。 据说整日和药草为伍的人,因为闻多了不同种类的药物,嗅觉一般都会受损。 看她那副破罐子破摔还要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柳如烟冷笑,还不忘出演挑衅:“排场闹那么大有何用?这第一关都过不……” “裁判,我好了。” 窦安青压根就没理会柳如烟,不等她话说完,转身去到那答题区,将自己的答案刷刷写到纸上,默默的下台候着。 还光明正大的朝台上的柳如烟竖起了中指,挑眉轻笑道:“loser!” 柳如烟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在最底层,实则已经去了大气层! 第292章 大满贯 第292章大满贯 比赛结果宣布时,毫无疑问,用时最短,且全都答对者,窦安青。 柳如烟不无惊讶的看着她,这……这怎么可能! 然,事实胜于雄辩,窦安青却是当之无愧第一名。 一整天过去,繁花盛会的大部分比试结束了,无论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亦或者煮酒烹茶骑射算数。 窦安青都靠着她强大的现代知识库和上天冥冥之中为她开的金手指拿了个大满贯。 这谁顶得住啊! 柳如烟当场气到差点吐血,还讽刺窦安青是拿钱砸的,说着盛会有内幕。 “内幕?据我所知,盛会的举办方,柳小姐的父亲也有参与,就算真的有内幕,这胜出的人,又怎么会是我呢?” 一句话,将矛头指向了柳如烟,百姓一听,这到底谁才是空降兵,一目了然啊! 毕竟在全程比赛中,窦安青的能力大家伙儿有目共睹,倒是那柳如烟,几次排名靠后,却都一路挤进了决赛,很难不让人怀疑! 繁花盛会的最后一项倒是还新鲜些,只听那簪花女子道:“世人皆道,这天下女子不如男。而今,繁花盛会就要开这个先例,增加附加赛。附加赛的比赛规则很简单,每人各有三天时间。” 那簪花女子卖了个关子,从袖中掏出一羊皮卷来:“这上面写着的,就是最后一项比试。” “什么啊,快说,别吊人胃口了!大家伙都等着回家吃饭呢!” 在百姓的喝声中,簪花女子展开眼皮卷,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字:“无。” “无,这是什么意思?逗人玩呢!” “就是,这叫什么比试!” “大家伙儿听我说,这无的意思,就是要变出一件众人都见过的东西,在书上,乃至于整个魏国都寻不到的物件。谁的点子更新奇,谁就获得此次大赛的胜利!” 这不正撞在窦安青擅长的领域上了吗? 她前段时间才刚造了个灯泡出来,兴许,能借着此次比试,将那电灯泡推之于众? 回到雅香居,闵劭已经备好了饭菜,破天荒的,让一众情敌和他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窦安青不由得打趣道:“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咱们遂县小醋王转性了?”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吃饭。”闵劭将筷子递给窦安青,二人跟欢喜冤家似的拌嘴倒也有趣。 众人看在眼里,嫉妒在心上啊! 可耐不住窦安青也喜欢闵劭啊,唯有在闵劭面前时,这女人才会时不时的显露出不同于寻常的姿态。 也许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可旁观者看的清清楚楚,藏都藏不住的欢愉。 双眸,唇角,一颦一笑都将她的心思描绘的清清楚楚…… 三日之后,繁花盛会的舞台上,就剩下了零星的几个人,毕竟这创造力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百姓们都搬好了小板凳坐在下面坐着,等着宣布最后的胜出者。 闵劭也来了,就站在众人之间,人是冷的,可望向台上女子的眼神,却是百般柔情。 锣声再次敲响,参赛者一个个解开了红布。 柳如烟靠着他爹的关系混了个第二名,要和窦安青等到最后压轴出场。 今日她似乎有些不同,格外的胸有成竹。 窦安青瞟了她一眼,今日的柳如烟,似乎真有几分必胜的决心。 不同于她以往的高傲和自负,像是真的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创造似的…… 前几个人揭晓了各自的创造,不等裁判审查,都一一被百姓否决,有的在古书上见过,有的是已经在市面上存在的,没有一个新奇的玩意儿。 最后的焦点,齐齐落在了窦安青和柳如烟身上,现在,就剩她们二人还未揭晓了。 簪花女子走上前:“大家伙儿也都等急了,那么,我们就来掀开最后两块红布!” 她双手轻轻一拉,场下先是一片沉默,继而爆发了阵阵喧闹嘈杂,簪花女子回头一看,也惊了:“这……” 第293章 谁是抄袭者 第293章谁是抄袭者 “两位拿上来的,竟然一模一样!” 窦安青看了眼柳如烟手里端着的东西,不正是电灯泡吗! 不等她开口,柳如烟抢在了窦安青前面:“这物件儿,叫做电灯泡……” 就连她的解释,都是剽窃了自己的! 百姓们听的津津有味,无不称奇。 等那柳如烟讲解完电灯泡,还轻飘飘的带了一句:“没想到,窦老板和我‘心有灵犀’。”她故意咬重了后面几个字。 “我就说呢,做这电灯泡的时候,老觉得有人在背后偷看,原来……” “许是我想多了!” 好一个留白,直接反咬一口将矛头转到她身上。 百姓们也不禁开始议论:“怎么会这么巧呢,两个人拿上来的东西竟然一模一样?” “肯定有个人是抄袭!” “那肯定是这窦小娘子啊,人家柳小姐都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窦小娘子岂不是根据柳小姐的话随意杜撰几句即可?” “非也非也,我觉得窦小娘子不像是会抄袭的人……” 窦安青仔细看了眼柳如烟手中拿着的物件,虽是和她的电灯泡长的像,却仍有不同之处。 至于她是怎么抄袭来的,窦安青暂时不愿追问。 在众人的非议中,她缓缓走上前对着闵劭招招手:“其实为了今日的比试,我准备了两项不同的物件儿,这电灯泡好巧不巧的和旁人撞了,也实属我意料之外。好在我事先预料到了会发生这种状况,多了个准备。” 这可是柳如烟完全没预料到的! 她此前花了重金买来江湖匿子,窥探窦安青在家中的日常,终是让她看到了有用的。 在比试之前,柳如烟就知道有这加赛,她猜想到窦安青可能会将这电灯泡拿出来,这才复刻了一模一样的。 但也只是长的一样,就她这个榆木脑袋,根本就不知道这电灯泡是作何用的,那江湖匿子又恰巧漏掉了最重要的环节。 柳如烟心里这小算盘还打的叮当响,只要她抢先跟众人解释了这电灯泡的来由和原理,那众人没理由不相信她才是原创啊! 可她这抄袭,也不过是抄了个皮毛罢了。 更让柳如烟没想到的是,窦安青竟然还有别的准备! 闵劭抬着一个若幼年马儿大的物件上台,因盖着红布,所有人都好奇那是什么。 直至窦安青抬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前,她弯弯眉眼,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大家伙知道这世上有马车,驴车,骡子车,可还有人知道别的?” “这个我有经验!据说那极寒之地,有用来拉车的雪獒。” 窦安青点点头:“可大家伙有没有想过,除了靠着人力推动的板车之外,还有不用牲畜也能动的车轮子?” 众人哗然,不用牲畜,不用人推…… “这车难不成自己还会走?” 窦安青在众人的期待中拉下了车上的红布:“这,叫做自行车!” 那辆模样怪异的两轮子物件将众人吓了一跳,毕竟是没见过的东西,谁都怕啊! 柳如烟直接吓的连连后退好几步:“这是什么妖物!怎么还有牛头?” 窦安青冷然一笑,摸着柳如烟嘴里的‘牛头’:“柳小姐说的扭头,正是这自行车的车把。就和马车的鞭子是同一个道理。扬鞭的时候,马儿会跑。扶着这车把,自行车就会转动!” “这这……马车都是四个轮子,板车也有三个轮子,这只有两个轮子,上去指定会摔倒!” 有胆大的人站起身:“这摔人的车,谁敢驾啊!” “非也。” 窦安青让众人稍稍往后让开了些,将自行车抬到台下:“我这就来给大家伙演示演示!” 第294章 可认识你哥哥我 第294章可认识你哥哥我? 窦安青今日来的时候,特意在裙子底下穿了条裤子。 只见她抬手将裙子撩起系在腰间,大步跨上自行车,颇有几分气势。 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那自行车的轮子稳稳的滚动在地上,在窦安青双脚一前一后的瞪动下,自由的行驶着。 无论是拐弯直行或是倒着骑,都非常稳当。 这下可是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有胆大的男子已经跃跃欲试了! 窦安青将百姓的心思拿捏的准准的,看着台下人道:“可有人想上来试试?试骑哦~” 从众人中挑了位手举的最高的,窦安青在后面扶着车座,一直到他能顺畅驾驶才松开了手。 那少年从一开始的担忧到满脸惊喜,大喊着:“我会驾车了,我会驾车了!这自行车真快啊!马儿颠簸震的我腿疼,可这自行车,竟然如此舒适!” 百姓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对那自行车,纷纷称奇,都想上去试试。 窦安青将车子抬到台上:“这还只是初步研发阶段,等我将其完善了,就推出市面售卖。到时候,附赠自行车教程哦~” 临了,还给大家伙比了个k。 很显然,柳如烟完败。 任凭她气的七窍生烟,都掩盖不了她失败的事实。 就在她准备拿着东西下台的时候,被窦安青叫住了:“差点把柳小姐给忘了!既然你我交上了一样的电灯泡,现在不如来理论理论,到底谁才是剽窃的那个人!” 柳如烟脚步忽而顿住,手不由得不抖。 这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却还抱着几分侥幸,窦安青手里不可能有证据。 可抄袭就是抄袭,经不住推敲,窦安青直接来了个三连问,问的柳如烟面红如潮。 “背过的词总有忘的时候,柳小姐现在不如再来阐述一遍电灯泡的原理?” “花钱找人去我窦家蹲点,却只看了一半儿,你可知道这电灯泡是怎么用的?” “还有柳小姐端着的那堆破铜烂铁,我曾在描述时故意说错了一个反应堆,你竟能原模原样说出错的原材料来,到底谁是剽窃?!” 一连串逼人的质问后,窦安青亲自上场,给大家伙解释了这灯泡的真正原材料和工具原理,还让闵劭拿了一块巨大的黑布,当着众人的面,让那灯泡亮了起来。 即便是在白天,在黑色幕布的加持下,众人也看得清楚,这钨丝灯的亮度,绝不输于几根摆在一起的蜡烛。 “蜡烛会燃尽,这钨丝灯泡,除非停电,能永远亮着!” 一语完毕,全场静默。 少倾,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即便大家伙依旧听的云里雾里,可今日的窦安青,还是让他们震惊了。 世上怎会有这等奇女子? 窦安青摘得繁花仙子的桂冠,实至名归。 拿到奖赏之后,她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却没看到闵劭。 方才不还在这里,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还不等众人散去,一阵鞭炮巨响应和着那晦气的声音响起:“今年的繁花仙子,当真让本公子惊喜啊!” 窦安青循声望去,见是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下颌还留着几撮痞气的小胡子。 陈子轩捋着他下颌的几根毛:“窦小娘子,可认识你哥哥我?” 第295章 我看你有那大病 第295章我看你有那大病 窦安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小子不像好人呐! “场务组的?东西不都摆着呢,快去收拾!” “场……场务?” 见陈子轩来,方才还围在周遭的百姓一哄而散,谁也不想触了这个大霉头。 “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爷喜欢!” 陈子轩瞧着窦安青那一副傲然物外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感觉,心里可是喜欢的紧。 他见过太多女人了,不是上赶着攀权富贵就是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跟兔子见了狼似的。 唯独这窦安青,正眼都不带瞧他一下的。 热闹的繁花盛会现场此时就剩下了窦安青一人,她不愿与那陈子轩多言,径直绕过他欲走,却被陈子轩身侧的男侍拉住了。 “我家陈公子跟你说话呢,小小民妇,竟也敢拒绝?” “诶……王勇,快放开!” 陈子轩拂开王勇的手:“怎么能这么跟美人儿说话呢?日后这可是你主子,要喊上一声十七夫人的!” 十七夫人……难不成这就是那娶了十六个老婆的太守之子陈子轩? 窦安青又扫了一眼,果然在他腰间看见了陈家的腰牌。 “是陈家公子啊,不好生在家里照顾你那十六个老婆,也有雅兴来看这繁花盛会?” “那是自然。”陈子轩那一双三角眼色眯眯的看着窦安青,时不时的就想往她身上蹭。 窦安青不动声色的往后退,没让陈子轩得逞分毫。 可这厮好像并不打算收手,竟一把将窦安青的手拉住企图往自己怀里扯:“还跟爷玩欲擒故纵这一招?跟我回家去,在床上,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松开!”窦安青反手从腰间抽出银针扎在陈子轩的穴上,致使他的手动弹不得,这才挣脱开。 “光天化日之下,陈公子自重!” “呵,自重?整个郴州都是我的地盘,整个郴州的女人,没有能拒绝的了我陈子轩的!窦安青,你要是识相,就跟着我回府。到时候,给你个大妾的位子坐坐。” 这等普信男真真好大的口气啊! “还大妾?我看你有那大病!”窦安青冷笑,转身准备开溜,却被王勇挡住。 “想走?没那么容易!” 王勇是陈子轩手下的打手,功夫也不是盖的,窦安青除非用毒才能制服他。 可往腰间一摸,哪还有她放好的药瓶。 “是找这个?” 王勇得意的看着窦安青,扬了扬手中的瓶子,将那银针和药粉碾在脚下:“这会儿,没辙了?十七夫人,走!”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窦安青佯装害怕的瑟瑟发抖,小碎步踉跄着往后退,实则心里在倒数,闵劭这厮绝不可能眼见她被这等流氓威胁。 三,二,一! “啊——” 不等王勇抓住窦安青,陈子轩忽而面容狰狞的跪倒在地上,方才拽窦安青的那只手竟是被一支短箭矢洞穿,血流如注。 王勇惊愕,郴州还有人敢对他家公子动手的! “老者何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可知我家公子是谁?!” 闵劭霸气护妻,一把将窦安青揽在怀中,俯视着半跪在地上的陈子轩,眸光冷峻而清冽,还带着几分叫人生畏的杀意:“窦安青,是我的女人。不想死的话,就带着这畜生滚回你太守府去!” “好一个口出狂言的无知小儿!” 陈子轩忍者痛意望向闵劭:“逞英雄是吗?你会付出代价的!” 闵劭揽着窦安青往客栈的方向走,临行前,还朝着身后的男子冷睨:“我等着……” 回去的路上,窦安青还在琢磨方才的事,思及闵劭说出的话,还禁不住的有些心动。 心动归心动,话还是要问清楚的:“老闵,刚才你怎么突然走了,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 闵劭眸色微微一动,并未答话,只是傲娇的将头转向一侧:“早知道就不让你来参加这繁花盛会了,不知多少男子要认识你了!” 他最担心的,其实是乞巧节的京城之行。 繁华仙子,被邀去京城赴宴。 届时,京都宴会会在盛京最繁华之地举办。 这么好的机会,窦安青肯定不想错过,闵劭能拦得住一次,再阻拦,怕是会引起窦安青的怀疑。 归京在即,倒不如,此次就抛砖引玉,叫她在那些人面前,亮亮相…… 第296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 第296章霸道总裁爱上我 回到客栈收拾包袱的时候,见其他几位都已经先走了,唯有闵湛那个小萝卜头在客房里等着。 方才的事他听说了,归县的马车上,还一直撺掇闵劭趁热打铁,直接告白,指不定复婚就成了! 闵劭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傲娇劲儿,就是绷着不开口,可是急坏了那小子。 见攻略闵劭不成,闵湛又开始撺掇窦安青:“娘,你心里是有爹的,对?” “你又知道了?”窦安青嗤笑:“小孩子家家,别管那么多!” “娘,你们俩总要有一个主动的。你别看爹身边没女人,喜欢他的可也多了去了!要是不抓紧,这优质男可就没了!” “优质男,你在哪学的这种词?” “这上面。” 闵湛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窦安青:“我今日在集市上转悠着玩的时候,偶然发现一家卖这故事书的,就进去看了看。”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书,还未成年呢,不许看言情小……” 窦安青一句话没说完,目光移至那册子封面上的字时,忽而顿住了。 闵劭和闵湛看着她的反应,还以为她身子不舒服呢。 “安青?怎么了。” 窦安青抬手,示意他安静。 而后默念着册子的名字:“霸道总裁爱上我。” 这……这绝对不可能是古代人能写出来的册子! 她又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完全就是现代言情狗血大剧写法! “女主带球跑,男主到处找……湛儿,你哪来的这本书?” “就,就街边小贩卖的,可是有问题?” “阅钟,倒回去!” 窦安青让闵湛领着她去找,那小贩却早已经卷铺盖回家了,哪还有影儿。 窦安青颇有些失落的回到马车上,要是能找到写书的那个人,她在这异世,就真的有朋友了! “马车里怎么一股子酸味儿啊,我出去和阅钟叔叔坐了!” 闵湛望了望他那吃醋的爹,识眼色的掀开轿帘子出去了。 车内,窦安青还在想这书的事,全然没注意到闵劭愈发铁青的脸。 直至回到遂县的时候,闵劭几乎‘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窦安青才回过神来:“到家了,还不下车?” “你跟我来!”未进家门,闵劭就将窦安青带去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好一番‘惩戒’了这小女人,才消去心中的怒气。 直到回家的时候还在愤愤不平:“怎么,还嫌你的哥哥们不够,企图扩大你的后宫阵容?就该让你被那陈子轩带走,好好训一番!” “呦,口气不小啊。哪行啊,我现在就去郴州,让陈子轩八抬大轿的将我娶进房当十八姨太~”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二人吵吵闹闹的样子,像极了新婚小夫妻,等着窦安青回来的窦家人看到这副场景,也都沉默了。 窦元绍和窦元信也不得不承认,闵劭却像是窦安青的良配。 唯有在闵劭身侧时,她家幺儿脸上的笑意,较平日里都灿烂…… 窦安青摘得繁花仙子的桂冠,在遂县早已经传开了,不少百姓都纷纷上门来送礼恭祝。 县城见过窦安青原来容貌的也都感慨:“这窦家的姑娘可是嫁对了夫婿,我一早就说过,那闵家公子就是一脸的旺妻相,就算和离了,也早晚都要再结亲。” “从前我瞧着闵劭配不上窦小娘子,现在越看越顺眼,你还别说,二人还真有夫妻相。” “看着闵家和窦家一直分分又和和,我瞧着离结亲也不远了~” 这话传到了闵邵耳里,心里那可是跟抹了蜜似的。 看,他的就是他的! 不管兜了多么大一个圈子,也还是会回到他身边。 闵劭不止一次的跟闵湛炫耀:“你爹我说过什么来着?你娘她跑不掉了,现在信了!” 闵湛一个白眼甩过来:“我怎么看着,是你跑不掉了呢?” 打从郴州回来,盯着繁花仙子的头衔,明里暗里给窦家下聘书的越来越多,前来说亲的媒婆都快踩烂了窦家的门槛。 人家媒婆说了,和离过没关系,带孩子没关系,嫁妆一分不用掏,婆家全包。 但凡窦安青想要的,就是上天摘星星,也想法子给她弄来。 更有甚者,还声称就算她怀了闵劭的孩子,也能视如己出和她一起养,只要同意了亲事,就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 第297章 猛男追妻,虽直但甜 第297章猛男追妻,虽直但甜 闵劭使尽了法子也拦不住那些人疯狂求婚的步伐,只得想尽了法子对窦安青好,以防她变心。 猛男追妻,虽直但甜。 且又有闵湛做助攻,整日将霸道总裁书里的追妻法则教给闵劭,还闹了不少笑话。 这不,窦氏医馆门前,顶着一头鸡毛的窦安青双手叉腰,指着闵劭:“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安青,我……” “走!再不走,我找人撵了!” 下个街角,闵劭拉着闵湛:“你这法子不管用啊,瞧给你娘气的!我也就说,哪有人会喜欢老母鸡啊!” 闵湛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说是将可以打气的球绑在飞机的上方,在球上写上心里所言,女子就会备受感动。” “我寻思这飞机,不就是老母鸡?公鸡也飞不起来啊……” 窦氏医馆门前,何欢帮窦安青将身上的鸡毛都拂落,解下那差点烧着了的孔明灯:“老板,这上面有字,你要不要看看?” 窦安青这气还没消呢,这闹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闵劭和闵湛那小子整日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讨论什么鬼把戏,每次遭殃的都是自己! 她从何欢手里接过那孔明灯,还以为闵劭榆木疙瘩开了窍,准备借着孔明灯表白,没想到上面写的竟然是…… “何欢!将这老母鸡拉去顿了!红烧,油炸,叫花鸡!还有孔明灯,全都烧了!” 闵家爷俩心是好的,就是这力,使错了地方啊! 日暮,送走了店里的最后一批顾客,窦安青才拖着有些疲乏的身子往家走。 刚出店门,就看到并排站在门口的闵劭和闵湛,两个人齐齐低着头,似是在忏悔。 “夫人我错了。” “娘,是我的锅。” 爷俩这道歉的模样倒是惹笑了窦安青,让她一时又气又笑:“又是从那总裁书上学来的?” 二人头更低了。 罢了:“老闵,以后别整这些弯弯绕,你对我的心思我都清楚,我累了,回家。” “好。” 闵湛一个巴掌拍在闵劭背上:“好什么好啊!还不快蹲下!” 眼神使劲暗示着闵劭,后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俯下身,示意窦安青上来。 窦安青也不客气:“那就拜托闵公子咯。” 趴在他宽厚的背上,莫名的安心,窦安青竟缓缓睡了过去。 夕阳倾斜,落下一家三口身上。 余晖在青石板路上拉长了暗影,吹过的风是暖的,就连那呼吸均匀睡着的人儿,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意…… 回到窦家,还未进门,闵劭就察觉到一股子肃杀之气。 他本不想吵醒窦安青,背上的女子却自己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跳下来仰头问他:“到家啦?” “嗯。” 闵劭:为什么这女人就连睡醒的时候都这么可爱!他的老婆也太杀人了!窦安青yyds! 闵湛那小家伙去推开了门,才踏进去,就看到窦家人和闵家人都在门口站着。 就连最近偶感风寒的余氏都被拉出来站在门口。 “娘,您怎么不在屋里好生歇着,站在这里做什么?” 窦安青一脸关切的看着余氏,待她顺着众人的目光朝里屋看去,这才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第298章 把金子留下 第298章把金子留下 “何人在我窦家作威作福?”窦安青正了正神色,昂首阔步进了房门。 闵劭与她在名义上还是前夫前妻,这里既然是窦家,自是得由她做主。 其实在入门之前她就已经看出了堂内坐着的人是谁。 那缠着白布的手除了陈子轩还能有别人? 背对着众人坐的中年男子,想也不用想,他爹陈太守呗! 陈太守转过身来,仔细瞧着他家儿子看上的女人,确是个姿色出众的。 “让我儿子伤了的人,就是你?” “令尊出言不逊在先,又贸然动手,友人挺身而出,乃是为了护我周全。” 窦安青微微颔首,做足了礼数。 那陈太守虽是个惯着儿子的,却也并非不通人事。 他一瞧窦安青就是能拿事儿的主,又找人打探了她的身份背影,这样厉害的女子,倘若以后真成了陈家的儿媳,也好辅佐陈子轩打理陈家家业。 “陈太守若是来寻求补偿的,我……” “本官,还不止这点度量。” 陈太守敲响了手中的拐杖,有四个身着侍从抬着箱子进来,将之齐齐摆放在窦安青跟前,逐一打开。 “黄金千两。” “良田五百亩。” “地契百份。” “还有这……” 陈太守从袖中掏出聘书:“你进了我陈家的大门,不做妾不做小,乃是正妻。如何?” 闵湛看着窦安青久久不开口,还以为她心动了,小家伙走上前轻掐了窦安青一下:“娘,你清醒一点!” 窦安青承认,她刚刚确实心动了,但不是对陈子轩,是对这金灿灿闪着光的金子啊! 她不过是个俗人,贪财好色(bhi),一身正气! 任谁看了这些东西还能头脑清醒?她不信! 可心动归心动,选择,却依旧是忠诚的。 窦安青稍走两步上前,将那金子拿在手中端详时,闵劭心都提起来了,这小财迷该不会真的见钱眼开去那太守府当大夫人了? “陈太守。”窦安青莞尔一笑:“你说这金子,到底是什么?” “世间万物,没有他买不来的万能之物。”陈太守沉声道,眼神还在打量着他陈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陈太守出手阔绰,当真叫我惊讶。只是……” 窦安青顿了片刻,将那金子放回箱子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窦家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一生吃喝不愁还是没问题的。” “你这是在拒绝本官吗?” “听闻陈太守也是读书人,话该是听得清楚。至于做不做你陈家的媳妇,那日在郴州,我已经给了令尊回答。他手上的纱布,不正是最好的答案?姻缘讲究缘分二字,强求不得。” “呵。” 陈太守闻言冷笑:“你可知,若不是轩儿拦着,你现在,早已因刺杀罪入了郴州的大牢?倘若我非要强求,你一个窦家,又拿什么来和陈家斗?” 本以为这话能吓住窦安青,谁知那女人脸色不成有半分动容,依旧是泰然自若的模样。 反倒看着陈太守浅笑:“太守倘若真的有这般底气,今日就不是你金子银子的抬着来窦家,而是我窦安青,被绑去太守府了!” 窦安青分明是笑着的,可那浑然天成的贵气却叫陈太守一怔。 一个屠夫的女人,怎会有这般气度,敢在他面前嚣张? “果然不是简单的女子,口气当真不小啊!” 陈太守面上没表现出来,实则已经被窦安青说中了。 那日在陈家,陈子轩负伤归去,让他爹帮他做主,不仅要灭了闵劭,还要将窦安青弄回陈家去。 陈太守一见自己的儿子的受伤,这火气噌就上来了,扬言踏平遂县也要将闵劭灭了。 可就在临行前一晚,他却收到了一封密信,这才临时改换了决定…… 杀是杀不成了,陈家的气势却不能丢,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窦安青分寸不让,任凭那陈子轩在一侧着急上火,等着他爹放大招。 可直至陈子轩被陈太守拎着离开窦家,都没能等到他的梦中娇妻。 不仅如此,陈太守甚至都没跟闵劭说上一句话,这就离谱! 临行前,窦安青还叫住了陈太守:“方才您说错了一句话。” “嗯?” “金子能买来一切,唯独,买不来感情。” 第299章 你可是在跟为夫示爱 第299章你可是在跟为夫示爱? 陈太守回身望着窦安青,许久才离去。 回郴州的路上,陈子轩还在埋怨陈太守:“爹,你怎么回事,今日不是来给我做主的吗?伤了你儿子的人就在那里站着,都不见你带个响儿的!” “闭嘴!”陈太守厉声呵斥道:“不就是一个小县城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你就这点出息?” “爹,我就要她!”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长进的儿子!” 陈太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连声叹气回了太守府。 窦家,闵劭还在回味方才窦安青的话:“你可是在跟为夫示爱?” 窦安青:“?” “方才不是你说的,金子也买不来感情?” 窦安青忙起身往门外走:“我后悔了,陈太守,回来,把金子留下……” 那日之后,陈太守倒是没再来过遂县,陈子轩见强攻不成,改成了软磨硬泡。 索性在遂县直接住下了,整日死皮赖脸的求见窦安青,都被闵劭的人拦在了外面。 一转眼就到了乞巧节,是窦安青要赴京参宴的日子了。 整个窦家,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期待着去京城,旁人眼神都是乖乖的。 尤其是窦大壮,几次欲言又止,好似不想让她去。 “爹,你就别担心了,此次去京,闵劭随行。有他在你还不放心吗?要是还觉得我会遇到危险,要不,我带上哥哥们?” “不!” 窦元绍和窦元信果断拒绝:“我们才不去京城!” “罢了,幺儿既然想去就去,有闵劭陪着你,为父也就不操心了,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安全……” 三日之后,窦安青和闵劭抵达盛京。 不愧是京城,果然不一样! 只是……为什么窦安青心里总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尤其是在二人去到入住的酒楼,看到那古色古香的牌匾时,这种感觉愈发清晰。 “玉槿楼。” 怪了,竟然和夜瑾年跟原主儿时的信物一个名字。 难不成是他的地盘? 窦安青侧身看着闵劭:“这里不是你的地方?” 闵劭微怔,旋即摇摇头“只是听说这里的饭菜好吃,才带你来的。” 在此之前,心思缜密如他,竟然也没将夜瑾年和这玉槿楼联系到一起。 若不是窦安青这一问,闵劭还想不到要去查夜瑾年和承煦的关系…… “二位客官里面坐。”小厮引着窦安青和闵劭直上二楼雅间,指着转角处的一间说:“我们老板一早就注意到你们来了,正安排了好酒等着哩。” “嗯。”闵劭拂拂手,那小厮就下楼忙活去了。 “再不进来,饭菜都凉了。” 二人推门而入,和承煦面对面坐在软榻上。 “安青,这是玉槿楼的老板,承煦。” “承煦……”窦安青琢磨着这个名字:“承老板从前可是跟我见过?” 她笑着颔首示意,承煦那眸子里闪过一瞬讶异,旋即恢复如常,笑称:“窦小娘子还真是爱开玩笑。你不是初入京城吗?怎会与我见过。” 闵劭岔开了话题,三人把酒言欢,还说起了明日的乞巧节。 “明日,在阿房宫的京城盛宴,可是会有不少显贵来,窦小娘子可是有的参观了。”“我倒是真想看看,这京城的人,到底和俺们这乡下的土锤子有什么差别。” 一句玩笑话惹的闵劭和承煦都笑了,少事歇息之后,三人又在京城逛了番,这才早早歇了去。 相府,闵懿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带着那女人进城了?” “是。” “云玉绾怎么没传消息来!” 黑衣人有些犹豫,在闵懿发怒之前才道:“相爷,云姑娘,恐是以后都不能传信了。” “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上次传信后,道上的兄弟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她的踪迹。” 闵懿诧异:“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相爷息怒!” 那黑衣人跪在地上:“接下来,要怎么做?” 第300章 我找到你了 第300章我找到你了 “既然人都来了,当爹的,总要和儿子见面。准备衣裳,明日阿房宫的宴会,本相也去看个热闹……” 翌日,窦安青早早起来梳妆打扮,总归是盛京的宴会,她当然不想自己输给任何女子。 闵劭还打趣道:“和我出来的时候都没见你收拾的这么仔细,明日的宴会多是女子,岂用费工夫?” “你懂什么!只有女人才懂女人。还不来帮帮我。” 参宴的衣裳,一针一线都是窦安青亲手缝制的,参照了史书上对霓裳羽衣的描述,又做了些改良。 是月牙和浅蓝色的渐变,银线掐丝,让衣裙在有光的地方熠熠生辉。 做了收腰的设计,把窦安青的腰身勾勒的淋漓尽致,再配上她那倾城的容颜,可真是叫闵劭都怔住了。 承煦嘴里的阿房宫就在京城距皇宫不远的地方,是魏国丞相献给魏帝的赠礼。 却如史书上的阿房宫描述无异:“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闵劭本就是个文武双全之人,一个古代人听文言文,就跟听大白话似的。 “你这遣词造句的功夫,越发精湛了。今年秋闱可要为夫疏通疏通关系,让你也搞个县令当当?” “你还想贿赂考官徇私舞弊?” 窦安青嗤笑:“我要是真想考,直接联名上书进朝但女官!县令?能有点追求吗!” “让我听听,你这脑袋瓜里还想着什么!” 闵劭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两个面具来:“带上,这是今日宴会的要求。” “我怎么不知道?”窦安青接过面具,几百年前就有化装舞会了,这么时髦? 宴会现场堪称‘众星云集’,比之戛纳红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女眷们,更是铆足了劲儿收拾自己的着装打扮。 窦安青不由得惊叹:“牛掰啊牛掰,原来这高开叉,大露背,镂空花在几百年前就有了~时尚果然是个轮回!” “几百年前,说的你好似见过几百年后的模样。” 闵劭顺口一接,哪知窦安青无意识道:“见过啊!” 闵劭:“?” 好一阵,窦安青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忙打个岔企图圆过去:“梦里见过呗!” 闵劭并未表现出异常,只是刚才窦安青回答的时候,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在简单不过的事实。 倘若真的只是梦,不该是这样的神态。 闵劭心里起了疑,又想起这两年窦安青的变化,和方才她那句话结合,忽而生出了一种念头,细思极恐…… “老闵?”窦安青戳戳闵劭:“怎么不说话了?” 当事人心里就是慌,非常慌,瞧她这张嘴哦!这种一亮就是同花顺的底牌,怎么能这么早就拿出来呢! “没,只是在想,我的夫人这么漂亮,万一被京城的公子哥看上了怎么办?” 闵劭言落,二人也算是进入宴会的主场。 窦安青的到来,显然让京城贵女们心中都慌了。 她身上那件衣裙实在是太别致了,在月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女子似从天界落入凡尘的仙子,从回廊的阶梯下来时,步步踏莲,顾盼生辉。 即便带着半张面具,依旧能从她余漏在外面的五官上看出精致的容颜。 “此人只乃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琮,你看。”说话者,是滇王曹泗,乃魏帝十四子。 闵琮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穿过人海,一眼就看到了那身着浅蓝色衣裙的窦安青。 好似一眼万年。 只一瞬,他知道。 那个人,他找到了。 本是乞巧节,今日的宴会,原就是月老牵线搭桥的。 参宴众人非富即贵,就算不是京城的,也是各地选上来的繁花仙子,绝非人间俗物。 曹泗见闵琮感兴趣,想替他拉上这条红线,正欲去寻那窦安青,却被闵琮拦住了。 “我亲自去。” “呦?这不常见啊!”曹泗不免有些震惊,再无人比他更了解闵琮了,二人可是发小。 这个男人可从未对女子感兴趣,上次让他破了例的,还是那遍寻不得踪迹的‘安靛’。 “月老啊月老,今日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年年乞巧节给你烧红线!” 第301章 你不记得我了 第301章你不记得我了? 月老:“我谢谢你啊,真是个大聪明!看我业务还不够繁忙?” 闵琮绕过众人朝窦安青走去,在她面前驻足时,窦安青还以为是挡了人的路。 闵劭方才还跟在他身侧,这一转眼就不知去了哪里。 阿旁宫人多,窦安青望了望,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怪了,这家伙近日怎么愈发爱玩失踪了? 瞅着瞅着,就见一蒙着狼纹面具的人朝她走来,窦安青稍稍往一侧让了些,想让那人过去。 哪知闵琮径直接拉住了她的衣袖:“我找的,就是你。” 窦安青这才打量起眼前之人,确认过眼神,是陌生人。 “公子可是认错了人,我没见过你。”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香味,同样的眸子,闵琮确信自己没认错人。 模样可以复刻,眼神却是独一无二的。 “安靛,是我。”闵琮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来:“闵琮。” 闵……闵琮? 京城竟然也有姓闵的?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外面为了隐藏身份取的名字! 窦安青眼神复杂的看着闵琮:“不好意思,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叫安靛,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安靛。” 闵琮一直看着她的双眸,窦安青的反应确是他意料之外。 倘若这女人记得自己,便是在说谎。 可她的眸子……分明没有说谎。 “你,不记得我了?” 窦安青摇摇头,礼貌又疏离的一笑:“这位公子,请您自重。” 她拂去闵琮的手:“借过。” 直至窦安青离开许久,闵琮还没回过神来,还是曹泗的几声唤才叫醒了他。 “不得了啊不得了,咱们丞相府的大公子竟然被人拒了!” 见闵琮出身,曹泗像是忽而明白了什么,掩唇低呼:“不会,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嗯!” “我去!”曹泗望着人群中窦安青的背影,即便是在阿房宫这样的地带,那女子却丝毫不露怯。 且在集中了这么多达官显贵,大家小姐的人群中,她依旧能被一眼就看见,可见一斑。 怪不得连闵琮都能为之失神,果然不是普通人。 “这姑娘到底是哪来的?魏国上下竟然还有我曹泗不知道的美女?让你一个相府大少爷醉生梦死的!” 闵琮回想窦安青方才的反应,忽觉先前可能是被人骗了。 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京城,还一副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没道理。 依照他初见对窦安青的了解,她不是那种心机深重之人,更不会玩这种欲擒故纵的躲猫猫游戏。 那便是,有人故意抹去了她的记忆? 阿房宫密室。 闵懿和闵劭父子俩对坐。 “你竟然敢将她带来京城,就不怕我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将她弄死?” “父亲大人的行事作风,还是丝毫不改。” “呵。”闵懿冷笑:“本相既然能稳坐两朝高位,你该知道,若是真有心思,不是你的能力就能阻拦的。” “她若是死了。我保证,那个人,永生不会出现在京中。你的计划,也就缺失了最关键的一环。” “你……”闵懿没想到,闵劭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拿皇室血脉威胁他:“我了解你。你不是能狠下心的人。” “父亲大人可以试试。” 闵劭起身,双手撑在桌前,神色冷然:“我既是你的血脉,你不妨猜一猜,我到底敢不敢,相爷……” 窦安青绕开了那奇奇怪怪瞎认亲的男人后,想找一处安静的地界等等闵劭。 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阿房宫的后花园,却见不远处站着个老大爷,正抚着胸口气喘吁吁。 行医者的本能驱使着她靠近,行至那老头身侧,目光顿时凝住:“您——” 第302章 神秘小老头 第302章神秘小老头 “这是哮喘!药呢?”窦安青扶着那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头走到一侧,嘴里还咕哝呢:“差点忘了,你哪知道什么哮喘啊!” 好在她今日在手上戴的腕花里放着几根银针,就是为了防备突发情况。 窦安青将针拿出来时,忽见不远处步履匆匆的赶来一队侍卫,视线落在她和这老头身上时,立刻严肃起来。 方才窦安青还奇怪呢,今日的盛京宴会怎么会有此等衣着朴素之人。 该不会是从外面溜进来为了凑个热闹的。 那侍卫一脸的凶相,腰间的佩剑摩擦在甲胄上发出闷响,不是要来抓人的? 眼见着他就要喘不上气了,窦安青也顾不得这些了,立刻开始施针。 愿听着那侍卫的脚步声都开始跑起来了,怎么走着走着又没声了? 等窦安青施针完毕,这老头已经扶着胸口慢慢缓过来的时候,窦安青回望,哪还有侍卫的影子。 怪了……她分明和那为首之人对了眼,那种警觉和肃杀之气不像是空穴来风。 “瞧着姑娘衣着华丽,不曾想还有这等高明医术。” 老头缓过来之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却与他在京城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 “老人家,我也是千百里远从小地方来的,不说我了,先说说你的病。有心疾还引发了哮喘,怎么没随身带着药物呢?你的家人呢?” “哮喘?” “方才你喘不上来的气的时候,在医学上就唤作哮喘。严重者可引发休克,也就是失去意识昏过去,还有可能会死亡。你的家人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 那老头听了窦安青的话非但没怕反倒笑了笑,着实是个有趣的女子。 “你……倒是直言不讳。” “我本就是医者,对患者当然要诚实。你的心疾已经很严重了,我施针的时候还探了探您的脉象,虽是用了药,治标不治本。即使从你的面相上看已无大碍,实则外强中干,若是如此下去,你的身子只怕吃不消啊!” “那我应该吃什么药?”老头笑问窦安青。 “怎么还笑的出来呢!病都这么严重了,家人呢?” 那老头眸光微动:“家人虽众多,却都不将我一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放在心上,也有医者来瞧过,只断言称我命不久矣,吃再多的药也是于事无补。” “放踏娘的……不是,这什么大夫啊。” 这老人家患的症状就是老年套餐,心梗加哮喘。 窦安青只将他当成普通的患者,又搭脉探了一番,愈发肯定。 “你这病啊,是长年劳累加上饮食作息不良造成的,能调理,只是需要时间。” “此话当真?” “我偏你做什么。”窦安青被那老人的话逗乐了:“只是……” “姑娘不妨直言,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这宴会来的都是公子哥,大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可是陪着家人一同来的?” 老头笑呵呵的摇摇头:“我说我是皇上,你信吗?” 曹弘原以为这女子会一脸惊讶,甚至是畏惧,可她听完自己的话,却依旧一脸平静。 “老人家,有梦想是好事,万一实现了呢?” 窦安青又看了看四周:“不过你要庆幸今日遇到的是我,这要是其他人,直接举报你,可是要杀头的!” 窦安青不是没怀疑过,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非富即贵,一个平凡的小老头也绝对不会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说他是皇上就有点离谱了? 皇上就算是微服私访也得有随身侍卫在,就算没有侍卫,也不可能任凭她一个不识人的陌生人随意施针搭救啊! 而且,皇宫里的太医可都是圣上钦点,哪怕真的有草包也不可能连心疾都治不好。 曹弘看着窦安青那双清澈的眸子,忽而笑了:“姑娘好眼力。那你呢,又为何来参加今日的盛宴?” 第303章 小鹿乱撞 第303章小鹿乱撞 “我啊~不告诉你!萍水相逢,这身份交换就不必了。” 二人相谈甚欢,还聊起了这阿房宫的宏伟,窦安青还是忍不住感叹:“到这的人,只怕都忍不住要赋诗一首!” “你还会作诗?”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能吟,她一个穿越者,那还不是自带无敌bug来的! 窦安青轻咳两声,扬手道:“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正欲多说几句,却见方才在前厅维持秩序的小丫头过来唤她:“小娘子,小娘子,宴会快要开始了,请您移步到前院去。” “稍等,我这就去!” 窦安青拂拂手,侧身看着那老人家:“罢了,下次再聊。” “下次是何时?我再次发病的时候?” 老人的话提醒了窦安青,她忽而想到,怎么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今日我本是来参宴的外人,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叫大家伙等着我,瞧着您衣着虽是朴素,眉眼之间却非寻常男子,想来家中也该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言落,窦安青起身去折了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临时找不来纸笔,我给你写个药方,照着上面的先吃上两个月。两个月之内,我一定会再来京城,到时候玉槿楼——就京城正中那个最大的玉槿楼见面。” 走的匆忙,不留神衣裙挂在了树梢上,勾住了一条飘带,窦安青拎着裙子小跑去前院,临行还跟那老头挥了挥手。 她离开后,方才离开的一队侍卫去而复返,齐齐跪在老头身后,面色凝重…… “皇上。可要去追查那女子的身份?” 曹弘起身,负手而立:“不。”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抬手将那树上的飘带拿在手中:“既然已有约,她定会来。都查的清楚,就没意思了。” 曹弘摩挲着月辉下泛着银光的飘带,还推敲着方才窦安青嘴里所念之词:“好一个六王毕,四海一!” 一个女子,竟然能有如此惊世之才,还习得一手的好医术。 刚那一番畅谈,推说是遇见了红颜知己也不为过…… 窦安青回到前院时,闵劭已经回来了。 遍寻不得窦安青,这厮正有些着急呢。 今日在场的众人,说都是豺狼虎豹也不为过,万一将他的小娇妻拐走了可怎么办! “去哪里了?” “这里闷的紧,我又都不认识,刚才还有个奇奇怪怪的男人说他认识我,我就去后院转了转。” 闵劭已然知晓,那带着狼纹面具的,在找窦安青的人,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闵琮。 “许是认错了,不必放在心上。” 闵劭说着,将窦安青的小手紧攥在手中:“湛儿说,贵重物品,要随身携带。跟紧为夫,就不会有人再误认你了。” 窦安青微微颔首,这唇角抑制不住的扬起,心里跟小鹿乱撞似的:“定是那霸道总裁书里学来的,怎么就这么让人心动呢~” 不远处,一直在寻找着窦安青的闵琮,看到她身边的男人时,心里蓦地一沉。 原来,她早心有所属了是吗? 盛宴无聊的紧,与其说是宴会,不如说是京城相亲大会。 窦安青作为全场最受关注的女嘉宾,可是引来了不少目光,可一看到她身侧还站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时,众人纷纷惋惜摇头。 这年头,美女子原来都已经有对象了吗?真是欺负他们这些家财万贯却找不来一个良配的单身狗啊! 闵劭护妻有一手,无论走到阿房宫哪里,都将她的手牵的紧紧的,还不许窦安青将面具摘下来。 直至宴会结束,除了闵琮以外,都没有别的人能跟窦安青搭上一句话的。 回去的路上,窦安青还吐槽,这就是来了个寂寞…… 从阿房宫离开,已经是子时了。 窦安青揉着有些发酸的肩膀,真想直接躺在床上睡一觉。 闵劭却并未带她回玉槿楼,而是让阅钟改道,往京郊走去。 马车上的窦安青浑然不知,有什么在等着她,只乖巧的伏在闵劭肩头小憩。 直至听到那人的唤声:“安青,醒醒。” “到了?” 窦安青揉揉眼睛起身下马,却见周遭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哪有玉槿楼的影子。 “你该不会是想将我卖……” 第304章 达咩呦达咩 第304章达咩呦达咩 话音未落,窦安青忽而掩唇惊呼,以她为中心环圈,无数的萤火如散落在人间的星子般腾然而起,在她周遭环绕着飞。 即便在盈盈月辉下,萤火依旧点亮了夜空,让她见到如梦如幻的萤火之森。 不远处,焰火盛放,‘砰——砰’一如窦安青的心跳声般不止息。 她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还没睡醒做的梦,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直至,闵劭手里拿着个小物什单膝跪在她面前。 “安青,嫁给我。” 这也是从书里学来的? 闵劭打开手中的锦盒,里面模样精巧还闪烁着的不正是钻戒吗! 他真的是在求婚! 萤火微亮的光下,闵劭那一向冷峻的脸泛着柔光,目光如炬,看的窦安青呼吸渐止。 原来这就是女主角的待遇吗? 闵劭这厮终于选对了方法! 平凡但动人的情话一句连着一句,仿佛雨点般打在窦安青的心上,让那小鹿撞的更厉害了。 “安青,我爱你。” 他说了他说了,这傲娇腹黑男终于说了这句话! 阅钟抬起手抹眼泪,真不愧他和闵湛一直以来的助攻,主子终于上道儿了! 窦安青缓缓伸出手,闵劭满眼期待的以为她就要答应了,谁知,这女人却忽而比了个“x”的手势。 “达咩!达咩呦达咩,等等等等,让我冷静一下!” 闵劭还没急,阅钟在一侧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气氛都烘托到这种氛围下了,夫人还不满意? 窦安青背过身去,和自己对话。 “你真的想嫁给他?” “要和他共度一生吗?” “确定就是这个男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 “我愿意!” 成了! …… 回到遂县,不用二人说,众人看也都能看的出来。 闵劭和窦安青是手牵手回来的,那一脸的浓情蜜意,藏都藏不住。 窦安青也说服了窦大壮和窦氏两兄弟,让他们不要对闵劭抱有偏见。 “以后,他就是我的男人了!爹,哥哥,你们可不能再欺负他。” 窦安青挡在闵劭身前:“这次我们是自由恋爱,谁也没逼谁,要是不满意,你们就找月老说去。” 月老:我招谁惹谁了,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窦安青和闵劭在合欢楼办了婚礼,礼服都是窦安青亲自设计的,偏现代化的纯色婚纱。 当天来了不少百姓,都聚在合欢楼前沾喜气儿。 白色婚纱虽是特别,可穿在窦安青身上,却衬的她更似仙子了。 有心生嫉妒的女子还说:“这白色都是丧日才用,哪有人大婚穿的?” “土包子,一看你就没买过青服饰的衣裳,人家窦老板身上穿的喜服,叫婚纱!那京城好多富贵娘子都重金难求呢……” “见不得人家好,窦老板给咱们遂县带来了多少好处,现在搁这儿说风凉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新人入场,中西结合式的婚礼可是在遂县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那许多结过亲的女子都吵着要和离,非得再办一场像窦安青这样的不可。 古代大婚,除了大家门户有八抬大轿之力,寻常百姓家哪有那么阔绰,无非是媒婆说了亲,下了聘书赠聘礼,抬着花轿将新娘子接过来再拜堂。 可窦安青这婚礼,红毯铺了十里长街,还有繁花做成的拱门。 婚礼的仪式都遵照现代的流程,一身白纱的女子和红色喜服的男子站在一起,并无突兀,倒似是佳偶天成。 “真真是一对璧人啊!”赵县令也来了,还送上了豪华版贺礼。 “请新郎亲吻新娘~”阅钟高声宣读着手中的册子,在众人的欢呼中,婚礼结束,宴席开始。 穆元白和穆丹秋姗姗来迟,手里拎着姐弟俩专门从外地买来的贺礼,这一刻,确也是真诚的祝愿。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穆丹秋莞尔一笑,心里还有几分惭愧。 窦安青没想到她会来,将礼物收了还有些恍惚,已是这么久都没见的‘情敌’出场,还以为会发生闹剧。 却见穆丹秋一脸歉疚和诚恳,才放下芥蒂笑道:“穆小姐能来,有些出乎我意料,好在还留了桌子。快落座……” 合欢楼的婚礼盛大而喜庆,街巷对面的树后,陈子轩一拳锤在树上,满目猩红:“窦安青……我得不到的人,就是毁掉,也轮不到别人!” 第305章 秀一脸 第305章秀一脸 大婚之后,窦安青和闵劭整日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现在可是有证的人了,合法夫妻,光天化日之下撒狗粮也无人能管了。 医馆,服饰行,都能看到二人甜蜜的身影。 这日忙着忙着,窦安青忽而一拍脑袋:“老闵!” “讲。” “我怎么感觉忘了件事!”从京城回来就忙着筹备婚礼,直到闲下来,窦安青才发觉,夜瑾年不见了! “夜瑾年呢?” 窦安青只顾着低头想,没看见那醋坛子的小拳拳都已经攥起来了:“想他了?” “哎呀!”窦安青一记粉拳锤在闵劭胸口:“胡说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有些好奇罢了,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质疑我给你带绿帽呢?” “从哪来,回哪去呗。” 闵劭手里拨着算盘:“难不成整日在家里住着,看着我们夫妻……” 顿了一瞬,这男人一脸坏笑着望向窦安青:“看着我们夫妻俩做事?” “你不对劲。”窦安青皱眉:“老远都能听见发动机的声音了,你少加点油!” 新婚夫妻的打情骂俏可是看酸了一店的顾客和病人。 那染了风寒感冒发烧的,断胳膊断腿的都一副眼压切齿的模样。 造孽啊,来医馆看病还要被秀一脸…… 七夕已过,马上就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了,窦安青还特意开发了美容养颜馅的月饼,一经推出,立刻大火。 这窦氏医馆都快成美食研发点了,扩建了不小,还又请了些面点师傅来,专门做养生甜点。 为了确保质量,逢出售甜点日,窦安青都在医馆亲自盯着。 这日,闵劭恰巧有事外出,青服饰那边忙不过来,何欢也被调过去了,只窦安青一人在医馆里。 是个雾蒙蒙的阴天,层层积云遮天蔽日,窦安青站在门前望着天色,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夏师傅,何师傅,今儿这天不好,就歇一天儿,待会我将歇业的牌子挂出去,你们都回,带薪休假,不扣工资。” “行嘞,这两天也给我们累坏了,咱们医馆推出的甜品,实在是太受欢迎了。那老板,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店里的员工都走后,窦安青将打样的牌子挂在门口,自己则又返回店中打理货架。 听外面雷声阵阵,却一直不下雨,窦安青这心里总觉得有些慌。 黑云压城,不过晌午的光景,天儿竟是都黑了。 想着家里人该担心了,窦安青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可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大雨倾盆而至,大到打着油纸伞都出不去的程度。 不得已,窦安青又回到店中,点上了蜡烛。 雨幕中,有几个孩童东躲西藏,似乎要找个遮雨的地方,眼瞅着附近都关了门,窦安青便招招手:“来这儿避避雨。” 那些孩子都进了店内,衣裳都湿透了。 “怎么没回家呢?” “我们几个约着出来买月饼的,没想到下了大雨,家又住得远,就挡在这儿了。” 一个稍大点的男孩子瑟瑟发抖着:“漂亮姐姐,谢谢你收留我们。” “客气什么,这后院有我儿子穿的衣裳,你们坐在这等等,我去拿几身干净的衣裳给你们换上。” “谢谢姐姐~” 窦安青去后院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刚才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可雨势太大,店里又多是药材,她只隐隐的嗅到一丝丝类似于蜡烛的气味儿,却并未放在心上。 直至拿了衣裳出门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劲。 这门,被锁了! 第306章 一场大火 第306章一场大火 窦安青警觉,这些孩子肯定有问题。 可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已经被泼了火油的房子迅速燃烧起来。 那场大雨,也奇迹的般的在着火的时候停了! 是特制的火油,即便是被大雨浇湿了房屋木头的外层,已经烧了起来。 窦安青从门窗都试了,没有一处能打开的。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折在几个孩子手里啊! 为了自救,窦安青只能先想法子让自己不要被烟雾呛死,拿着桌上的茶壶倒在手帕上捂住口鼻,等着有人来救援。 可一切都是这么巧,闵劭手下盯着窦安青的人,偏在今日都撤走了。 因京城有大事发生,闵劭在遂县布置的所有人马都前往支援,就连何欢何乐也都不在遂县。 陈子轩让他爹托关系摸清了闵劭的行踪,确认他不在医馆内才找人动手。 还在大雨之前就想法子引开了窦大壮和窦氏兄弟俩。 窦家现在就剩下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和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孩子。 等到大家伙看到火苗时,已经烧到了无法进入救援的程度…… 他得不到,任何人都别想得到! “窦安青,这是你自找的,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 闵劭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防备图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遂县,窦氏医馆整个被火海吞没。 唐氏和余氏都快哭晕了过去,闵湛想往里冲却被冷言澈和穆元白紧紧拉着。 “娘,娘——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闵劭!”穆元白一把抓住了往里面冲的闵劭:“现在还不能进去,得知医馆着火的一瞬间已经派人来了,可火油特殊,送来再多的水也只是杯水车薪,除非再下一场大雨,否则这火……” “松开!” 闵劭双眼猩红着低吼:“她是我的夫人!不用你们插手。” 力道大到差点将穆元白甩翻在地,闵劭毫不犹豫的,冲进那正熊熊燃烧,火光冲天的医馆里…… 当初建立这座医馆,窦安青就想到了各种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在建造的选材上,特意选用了防火防潮的木材。 可也只是能延缓被火舌吞没的速度罢了,她手中的绢帕,在渐渐升高的温度中很快被烧干。 周遭除了药瓶和银针,没有任何能抵抗火焰或者出去的方法。 窦安青终是有些怕了。 不会不会,她才刚找到自己的男主角,就要丧命在这火海中啊? 女主光环呢,这会儿怎么不管用了? 浓烟呛的她咳嗽个不停,整个房间像是个大蒸笼。 不等窦安青想到法子,就已经躺在了地上,她再厉害,再带着二十一世纪的金手指来,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的普通人,不可能每一次的危难都能逢凶化吉。 木材被烧的咯吱作响,房梁,门窗,烧毁的木头一段段的往下坠,不知何时就会砸到窦安青身上。 “老闵啊,还不来救我……” “安青!” 意识尚存之际,逐渐模糊的视线中,窦安青看到了那个期待已久的身影,一时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了…… 第307章 祸不单行 第307章祸不单行 窦安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 那日的大火好似梦境一般,烧的她接连做着噩梦。 “我还活着,果然是女主。”喉咙干涩,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看到她终于醒来,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窦氏兄弟这眼都哭肿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窦安青就是他们的软肋。 要是想到那日窦氏医馆会发生大火,他们说什么也不会离开遂县。 窦安青倘若真的出事了,爷仨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闵湛端着一碗汤药:“娘,你终于醒了?可感觉身体有哪里不适?” “湛儿。”窦安青接过药一饮而尽,目光却是在几人脸上逐一扫了个遍,唯独没看到闵劭。 难道那日在大火中,她看到的身影是幻觉? “爹他——”闵湛欲言又止,小脸上尽是忧色。 窦安青旋即意识到,那日她看到的身影,正是闵劭无疑! 她将碗放在闵湛手里下床去,几人急的在后面追:“幺儿,你病还没好呢,现在还不能下床啊,快回去!” 窦安青一把推开隔壁的门,冷言澈正在给闵劭换药,看到来人时,并无惊讶之色。 “火势太大,房梁掉下来刚好砸到他身上,冲出火海的时候衣裾燃了火星子,连带着身上多少大大小小的烧伤,好在处理及时,没有性命之忧,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就看他自己了。” 追过来的一干人都停在了门口,给小两口让出了空间,窦元绍和窦元信却炸了毛,势要将放火之人揪出来给窦安青报仇。 阅钟查到了陈子轩,本想将他带回来给闵劭处理,可查探的过程中,却得知陈太守背后的靠山,一时竟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得先等着闵劭醒来…… 房间内,窦安青看着裹成粽子的闵劭,这一双杏眼,那泪水pradaprada的dior。 “你这不是傻吗,从前在阳宁村的时候,还会轻功呢,这会子功夫都去哪了?” “看火势那么大还闯进来,就不会等到火灭了?” “我警告你啊,要是再不醒过来,我马上就带儿改嫁。” “你敢。” “我……”窦安青听着那掺杂了几分笑意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合伙骗我呢?” 她还带着哭腔,嗔怒的锤了闵劭的肩:“竟然敢耍我!” “疼,小祖宗,昏迷是假的,这受伤可是真的。” 闵劭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窦安青哭的他心都碎了。 那日在火海中看到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小人儿,闵劭只觉心都被揪紧绞着痛:“好在你没事。” 闵劭起身,将窦安青轻轻拥入怀中:“放火的人,我一定会找到。”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窦安青承受过的痛苦,闵劭要那人,加倍偿还! 虽是被烧伤多处,可闵劭身子骨硬朗,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就是窦安青煞有介事的给他熬什么猪皮汤,说是喝什么补什么。 汤倒是好喝,就是闵劭总觉得这女人在暗讽自己…… 医馆暂时修复不了,窦安青也趁机在家歇了几天,等着闵劭痊愈。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闵劭才好了没几天,她打算开始找凶手并修复医馆的时候,阅钟忽而面色紧张的冲进房间内:“爷,出事了!” 第308章 窝藏罪臣 第308章窝藏罪臣 “嗯?” “是京城的人,已经到遂县了。今日忽然放出消息,说窦家宅子里窝藏了前朝罪臣!” “什么?” “赶紧走,没时间了。”消息是突然传出的,似乎有人故意要害闵劭和窦安青。 朝中一听闻此事,立刻派了官兵来搜查,眼下已经到遂县城外了! 窦安青虽是不知实情,可看闵劭的脸色就知事态严峻,立刻着手收拾东西。 闵劭冷静下来,将窦家人都唤到了一处:“阅钟,你带着他们走。我和安青带着湛儿走,倘若那官兵追至,难保不被发现。必须分头行动。” “这是……”唐氏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呢,就突然说要离开遂县。 闵劭看了眼窦大壮,只一个眼神,后者明白了。 “听劭儿的,收拾东西,走!” 京城,皇宫,帝王寝宫。 曹弘半躺在床上,身前正跪着个黑衣侍卫。 那日在阿房宫后花园发生的事,饶是在附近布满了眼线的闵劭都不得而知。 窦安青好巧不巧的撞见了当今圣上,也只有曹弘一人知道。 乞巧节结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等着两个月后相约的那一天到来。 可谁知,就在昨日,忽然有加急密信上报,说前朝还有一位遗留在外的皇室血脉,就在郴州遂县窦家! 曹弘本不信,可他不既是帝王,不能赌。 倘若真的有遗孤,那这皇位,就岌岌可危了,当即派了亲兵去遂县追查。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侍卫就回来复命:“皇上,恕罪,属下办事不利,让那窦家人都逃了!” “逃了?”曹弘坐正了身子,原本他还将信将疑的,现在看来,竟是实情? 倘若问心无愧,大可等着被搜查,何故要逃呢!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 “是!” …… 遂县的百姓还都蒙圈呢,那日大火之后,就有人觉得事态不对。 这窦家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何人会那般残忍,要放大火置人于死地。 好不容易太平了,却又见京城穿着盔甲的官兵拿着兵器搜查窦家,有在窦家门口好事的人往里面望了眼,哪儿还有人,整个窦家都已经空了。 连带着窦安青在遂县的大小铺子,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可也没人敢去问,看那官爷的架势,来者不善啊…… 穆家,穆老爷子得知消息后,唤来穆元白和穆丹秋。 “你们可也听说了?” “爹,可是有人故意加害?” 穆老爷子摇摇头:“元白,丹秋,你们已经大了。我泱泱北凉,复国在望,身为北凉的英雄儿女,有些事,你们也该知道了!” 穆家,本是北凉皇商,背后有凉帝撑腰,穆家已将将富可敌国。 凉帝非但不忌惮,还力排众议,让穆家与皇仓合作,成为沟通中原与外域的皇商。 “可天生巨变,魏帝曹弘野心勃勃,和我北凉叛徒,丞相闵懿勾结,攻灭北凉后一统中原,这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爹,可是这和窦家有什么关系?”穆元白那时已有四五岁,是记事的年纪。 穆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抬头道:“元白,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闵劭,也姓闵?” “这……” 提示都这么明显了,穆元白当然猜得出来:“爹爹的意思是,那闵劭是两朝丞相,贼臣闵懿之子!” 穆老爷子颔首,倒是站在一侧一直未出声的穆丹秋开口道:“闵劭,是闵懿的儿子。窦安青,是窦将军的孩子,这……” “等等,什么窦将军?”穆元白错愕:“你是说,我北凉大将,窦怔将军!” “嗯。” 信息量大到穆元白一时反应不过来,可有一点他清楚。 那闵劭和窦安青,不就是仇人之子的关系吗? 第309章 颠沛流离 第309章颠沛流离 “当年窦将军被闵懿挑拨,与凉帝离心,一怒之下挂印而去,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屠夫窦大壮。闵懿那老狐狸却又做了一朝丞相,却将凉帝的遗孤托付给他不为人知的私生子闵劭,就是为了来日复国。” 当年的北凉没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只能接着魏帝的手。 而今天下一统,闵懿下的这盘大棋,也到了收尾的阶段。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闵劭,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闵劭带着窦安青和闵湛一路南下,暂且委身在崇州凤栖冈。 在客栈住下后,窦安青还疑惑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事实了,那前朝罪臣到底是谁?” 闵劭和闵湛齐齐看着窦安青,后者许久才反应过来:“该不会是我?” 见两人点头,窦安青既紧张又觉得刺激:“所以,我到底是谁?” 闵劭终于将窦安青的真实身世告诉她:“父亲窦大壮,本名窦怔,前朝战功显赫的大将军。” “我就知道。”窦安青连连咂嘴,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没错! “你知道?”这次换闵劭和闵湛诧异了。 “很早之前,爹和哥哥们一直避讳官府的时候我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愿让我去京城,又仇视官府,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窦安青单手托腮:“还有那日,我被绑架到郊外,绑在树上,你救我受伤的那次。我听到了那人说什么窦将军……今日只是坐实了我的猜测。” 闵湛和闵劭面面相觑,同时竖起大拇指。 小家伙正欲问:“那你猜猜……” “砰——” 一声巨响,有官兵的声音在楼下响起:“见过一对年轻小夫妻带着孩子的没!” 三人警觉不妙,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何止官兵啊,消息放出去之后,道上的杀手刺客齐齐出动,魏帝已经发出通缉令,这大权在握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布告上称,无论黑白两道,但凡有能活捉三人的,赏黄金千两! 窦安青跟着闵劭东躲西藏的时候,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更有意思了。 “这才像女主角应该攻略的任务!” “要我说,咱们还是要乔装打扮一下去乡下,虽说这越安全的地方就是越危险的地方,可乡下山多林子多,好藏人,你们觉得呢?” “英雄所见略同!”闵劭暗道:“走。” 因三人一直换着藏身地点,为了更大程度上保障信息安全,闵劭拦停了情报网的工作。 杀手不一定都是魏帝的人,他不能冒险。 直至逃亡到一处偏僻的小山村,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才暂时中止了几日。 可是忙坏了京城那些人,魏帝和闵懿都在派人找闵劭和窦安青。 闵懿本可以直接召闵劭回京,得知他暗中做的那些事后,心里生疑,想要让杀手将闵湛带回来,顺路除掉窦安青。 探子一次又一次来报,在马上就要抓到人的时候让他们跑了。 闵懿就差没有派出他的秘密武器了! “废物,一群废物!我养你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相爷。”闵懿的贴身侍卫犹豫了几番,终是说出了那句话:“要不要启用天眼?” 天眼机构乃是闵懿从前朝起就在整个北凉建立的杀手组织,各个城池的县城乃至于村落都有他的人。 这些杀手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埋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有卖花的小姑娘,做豆腐的老大爷,甚至是街边的流浪乞儿。 后北凉覆灭,为留着保命的底牌,闵懿让天眼暂歇,没有他的指令不得出世。 而今,也确实是时候了…… 兰营村的一处简陋小房子里,窦安青才刚做好了饭菜端上桌,敲门声响起。 透过门缝,见来人是村里卖米的小伙子,手里拎着布袋子:“小娘子,这是你们要的米。” 第310章 兵行险路 第310章兵行险路 闵劭和窦安青对望,心生警惕。 现在这种时候,别说是个卖米的小伙子了,窦安青可还记得上次医馆被烧的教训,竟然能有人利用小孩子作案。 “就放在门口,我等会自己来取。”闵劭沉声道。 “得嘞。” 那小伙子从门缝里接过钱,放下米就走了,三人这才放下心来。 闵劭打开门取米袋的时候,扫了眼外面的环境,对门住着一户鳏夫,早出晚归,爱去村东头下棋。 东边是村里磨豆腐的中年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西边住着一家三口,夫妻俩整日照顾他们的瘸腿女儿,都是本本分分的村民。 “公子,怎就买这点米?见你们是从外来的,可是身上带的盘缠不够,落难于此?” 恰逢那瘸腿女子坐在院门口晒太阳,看到闵劭手里提的米袋子,热心道。 闵劭并未与她多言,只淡淡的瞟了那女子,又转身回到房内,关上了门。 惹的人姑娘还不免有些委屈,在屋里都能听见她的哭诉:“爹娘,我好心问他,怎么这个态度……” 窦安青听到那声音还不免一笑:“这才来一天,就俘获人家的芳心了?” “可别陷害我,除了夫人以外的女子,我可话都没说过!” “呦,那我可得翻翻旧账。”窦安青环着双臂:“当初那穆家大小送你回阳宁村的时候,你们二人之间暗送秋波……” “爹,娘,咱们也太小心翼翼了?那杀手除非是紧跟在咱们身后边,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咱们的位置?” 闵湛直接打断了窦安青的话,再叫这俩人说下去,那又将是一场无休止的辩论赛之谁给谁扣的绿帽多? 闵湛将话题衷心拉回正轨来,这一席话倒是提醒了闵劭,他回想这一路南下的经历,好似不论走到哪,都会有追兵和杀手即刻赶到。 在抵达兰营村之前,追兵就像开了前后眼似的,步步紧跟。 “先前来找咱们的追兵,有些是拿着画像的,有些却没有,不觉得奇怪吗?” 冷静下来,窦安青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想,倘若真的是皇宫的人要找我,那皇上肯定会派人去遂县找人问咱仨的下落,或者逼着百姓给他提供画像。” 窦安青心里却有这份笃定,遂县的百姓不会出卖他们。 “而追兵寻人的时候,问的却是有没有见过一对儿年轻夫妻带着个孩子,足以证明,他们有人还不知我们长什么样子!知道的人和不知道的人也没有共享,所以,有两拨人?” 闵劭望了眼闵湛,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难道,追杀他们的杀手并非魏帝,而是闵懿? 除了遂县的百姓们,也唯有闵懿知道他们的模样。 “安青,我们,恐是要兵行险路了……” 三人在屋子里一合计,待商榷完毕后,闵湛前去将门打开,一改先前躲躲藏藏的生活,光明正大的在村子里出没。 只是,不管走到那,三个人都是并肩而行,未曾有单独出行的时候。 村子里的生活果然四平八稳,可这种毫无波澜的迹象,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窦安青隐隐从空气中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似乎还有无形的警铃正在敲响。 “我总觉得要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窦安青低声道。 兰营村经常宁静的太反常了,窦安青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每个人做的事与昨日都一模一样。 此前她没有发现,可今日,从那卖豆腐的夫妻中看到的异常。 一样的石墨盘,一样的豆腐,每个时辰都卡点到恰到好处的动作,像是…… 第311章 将计就计 第311章将计就计 像是提前就演练好,必须要这样做一般。 她将这发现告诉了闵劭,后者还道:“打从来村子的头一天,我就看出来了。” “都这时候了,你们该不会还要争一番?” 闵湛满头黑线,就没见过有人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时,还能跟没事人儿一样的! 闵劭走在正中,一手牵着窦安青,一手拉着闵湛,爷俩齐声道:“准备好了。” 话音才落,忽见家门口一阵不小的骚动,三人定了定神走上前,见有女子正半躺在地上啜泣,不正是隔壁那小瘸子? “这是……” “小娘子,让你们看笑话了。今日我爹娘上镇上赶集了,我本想着晌午叫你们来吃饭的,都怪我这腿不争气呦!” 窦安青乃为医者,总不好见死不救,只得俯身将那瘸腿女子扶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弯腰去扶的一瞬间,周遭忽而像打雷似的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通。 是火药,足以让浓烟弥漫却不会伤人的火药。 方才围在周遭的百姓突然不见了,只剩下那瘸腿的女子一脸冷色站起身,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 闵懿安排在村子里对三口动手的杀手,并非那卖米的少年,正是这瘸腿女子。 不……这村子里有大半乡亲都是闵懿的人。 那些杀手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在村子里生活了十余载,即便魏帝的官兵层层盘查,都没能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从闵劭三人进村的那一刻起,众人就盯上了他们,直至闵懿的消息抵达兰营村,瘸腿女子这才出手了…… 窦安青醒来的时候,感受着身下的晃动,有冷风从船舱里灌入,该是走的海路。 她被单独关在一个船舱里,闵劭和闵湛关在另一个舱里。 听着周遭的动静,似有看管她的人正在攀谈。 其中一人道:“主子吩咐过,捉到杀之,你这是要抗命?” “她腹中有孩子!” 等等……这个她就是说的自己? 窦安青瞄了眼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啊! 有孩子,她怎么自己没察觉到? 双手虽是被反绑着,窦安青还是准确的找到了自己右手的脉搏,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啊! 还真带球跑了! ……船上的二人浑然不觉,还在对峙。 “她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你我将她扔在这大海中,由她自生自灭去!” “不行,主子有命令,你我不可擅自做主,别忘了你我二人的身份!” “时至今日,你还觉得这天下由他掌控吗?你我兄弟蛰伏了多少年,都快被消磨……” “砰!”隔壁一阵巨响引起了那两个杀手的注意,二人回身望了眼窦安青,迅速朝隔壁走去。 相对于窦安青而言,更难对付的,是闵劭和闵湛二人。 船舱内的人都离开后,窦安青确认他们短时间不会回来才开始割手上的绳子。 原来今日被抓,本就是她和闵劭计划好的,与其被动的等着未知的风险,还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对方到底能使出什么把戏。 其实三人被未被那迷药迷昏,故意装作昏迷,实则暗中观察着杀手一路上带他们来船舱的路线。 闵劭也已然确定,这些杀手,确实不是魏帝的人,是他爹的人! 第312章 有孩子了 第312章有孩子了? 闵懿那老家伙难不成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反骨,想将闵湛抓去放在自己身边? 父子俩的斗争,也从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除掉船舱内杀手,闵劭带着湛儿和窦安青会和。 可船上的杀手不止那几个,闵懿做事又怎么这般不谨慎? 三人被团团包围在中央。 闵劭看着窦安青和身侧的小家伙,微微颔首,待窦安青将手中的硝石粉撒出去之后,只听三声噗通,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海里…… 古代的海不同于现代的海域,说是海,不如说是稍大的泽。 而今已是八月过,浮萍丛生,人跃入后,倘若不呼吸不游动,根本就看不见在何处。 杀手也跟着跃入,到手的鸭子飞了,他们回去无法复命,这项上人头恐是不保。 可哪还有三人的踪迹…… 闵劭和闵湛本就会水,哪怕是不换气,在水中也能憋上一时半刻。 窦安青可就没这么大本事了,她唯一的短板可能就是不会水了,拼尽全力也只憋了四五十秒。 闵劭一手紧紧拉着闵湛,一手环在窦安青腰间,带着两人往前游。 不辨方向,不清楚追兵在何处,水下待着的每一秒都极其难熬。 窦安青只觉意识都有些涣散,快要窒息了。 她的身子在闵劭怀里变的愈发柔软,闵劭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低头望向怀中的人人,见她面色惨白,眸子紧闭着,一双手无力的耷拉着身侧。 心头蓦地一沉,他想起来了,窦安青不会水! 闵湛似乎意识到什么,将目光侧开,下一瞬,闵劭侧身覆上那双唇,给窦安青渡气。 仍有一丝意识尚存,窦安青想起腹中的孩子,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一尸两命的我的老天爷!你撑也得撑过来……” “安青,安青?”依听见有道男声在唤她,是闵劭。 她竟还没有死吗?可眼皮为何这么沉重,怎么都抬不起来呢。 意识和本能一直在挣扎,好长一阵过后,终于,窦安青醒了。 眼前竟站着个一身黑衣还带着面纱的陌生男子,吓的她瞬间清醒了不少,警惕的拉着杯子:“你……” “爷,夫人无碍。” 黑衣人退后,闵劭和闵湛走上前,一脸关切的看着床上的人人:“终于醒了。” 窦安青这才望着周遭的景致,是类似于闵劭在遂县客栈的雅间,除了方才那个黑衣人,还有两个黑衣人就守在门口。 她脑海里有极其模糊的记忆,在那海中,快要失去意识之前,有三道黑影跃入水中,还以为是杀手,原是闵劭的人? “爷,还有件事……” 窦安青拂拂手打断了那黑衣人的话,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要说什么:“你出去,我自己说。” “夫人的话没听见吗?” “是!” 等三个黑衣人都退出房间后,窦安青竟然还有些羞赧。 羞赧之余却又有些愧疚的看着闵湛:“湛儿,娘很久之前答应你的事,恐是要食言了。” 闵湛:“?罢了,我还是出去,你们小两口……” “不,湛儿,你也听着。” 窦安青拉着闵湛的手,又牵起闵劭的手,交叠着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闵劭还有些迟钝,倒是闵湛,立刻掩唇惊呼:“我有弟弟了?” 第313章 原来你是私生子 第313章原来你是私生子 闵劭:“等等,什么弟弟?你——安青!” 他瞬间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窦安青,又看着她的小腹;“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孩子?” “不是你的,难不成是隔壁老王的?”窦安青嗤笑:“如何,就当是迟来的乞巧节礼物。” 闵劭好似并无惊讶之意,先是沉默着点了点头,旋即起身,推门出去了。 他这平淡的反应让窦安青有些意外,难道,他不喜欢这个孩子? 倒是闵湛,一脸的喜色:“早就盼着有个弟弟了,现在终于完成心愿了!” “你先前不是还担心,有了孩子之后,娘会不疼爱你吗?” 看到闵劭的反应,窦安青有一瞬的失落,见闵湛这小子丝毫没有芥蒂,倒也欣慰了几分。 然,她想多了。 房间外忽而传来了一阵震天动地的声音,像是有锤子砸在地板上,震的窗幔都跟着晃。 门外,三个黑衣人嘴角抽搐着望着正在狂蹦的闵劭,心想:“钟头儿说的果然不错,爷自打找了夫人,心智直接幼儿化……” 闵劭激动完,又一脸平静的回到房间,坐在窦安青身侧:“从前还极其抗拒给爷生孩子,现在倒是不声不响的有了爷的种,女人,你心里是不爱惨了爷?” “呕——” 窦安青和闵湛齐齐作呕:“你正常点儿,万一孩子见你这么油腻,吓的直接缩成细胞卵。” “呸!可不敢胡说,一听就知道你这细胞卵不是什么好话。” 闵劭终是难掩内心的狂喜,眉眼之间都写着对窦安青腹中孩子的期待和希冀,差点就忘了正事。 还是闵湛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道:“老闵,该跟娘坦白了。” “坦白?” 窦安青看着二人:“怎么,你们爷俩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对哦!那三个黑衣人是什么身份,怎么就好巧不巧的赶在咱们有难的时候来救人了?” 闵劭还担心窦安青现在的身子,万一她听到之后一激动…… “罢了,鉴于先前你知道了自己是将门之女的身份都没有很惊讶的份上,为夫还是直言。先约定好,无论说什么,不许生气。” “嗯。”看闵劭这副模样,好似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安青,你夫君我,其实是……” “皇上?”窦安青眉峰轻挑,上下扫了闵劭一番,又连连咂嘴摇头:“不像,皇上不可能会被逼着跳河。” 闵劭:“?” 窦安青思索了一瞬又试探道:“那是,太子?” 闵劭:“??” 闵湛一口茶还没喝完差点没喷出去,他娘可真敢想啊! 看闵劭的神色,这太子是没戏了,窦安青心里都开始打小鼓了,到底还是她错付了! “那,再不济,王爷?” 闵劭:“????” “不会!” 窦安青一脸失望的看着闵劭:“连王爷也不是啊?” 闵劭和闵湛怎么算,都没算到窦安青会是这种反应,这女人的脑回路还真是不同于一般人! 闵劭本还想义正言辞的介绍他是丞相之子的身份,现在怎么还有些觉得自己拿不出手了呢? 他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快速介绍着自己:“当朝丞相养在外的二公子。” “养在外?”窦安青这小脑袋瓜迅速转着:“啊!你是私生子啊!” 第314章 女人喝到三分醉,演到老公都流泪 第314章女人喝到三分醉,演到老公都流泪 “不……你,你看不起谁?” 闵劭小傲娇,见自己老婆不仅没有半分惊讶,还一脸:“原来是这样啊~” 杀伤力不高,侮辱性极强! 山上的笋都被窦安青夺完了,闵湛愿称之为史上最会打击闵劭的女人…… 窦安青的反应倒是让闵湛来了劲,他挺直了腰身走上前,一脸坏笑的扫了眼闵劭,异常自信的拍着胸脯道:“娘,看看我,我,乃北凉皇室遗孤!也是未来坐拥这一朝江山的君主,如何?” 窦安青双眼放光,终于捞着了个大宝贝,原来男主角在这儿呢! “娘的好大儿,来,宝贝贴贴!” 闵劭: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也要贴贴?” “就你?”窦安青嗤笑:“枉我先前还猜你至少是个王爷,我说老闵啊,你好歹也混了二十多年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混个身份地位?” 她的王妃梦就此破灭了! “罢了,终是我不配,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我的窦老板。” “你喜欢这种名号?” “没尝试过吗,当然想体验体验这种感觉了!” 窦安青看着她男人那一脸的失落,笑着拍拍闵劭的头:“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只需要是你自己就好了。” 女人喝到三分醉,演的老公都流泪……窦安青这没喝酒,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说实话,她可不是那种淡泊名利超然物外的人,好不容易穿越一遭,不弄个王妃当当,岂不是遗憾? 闵劭是何等审慎之人,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女人的心思,侧身朝着门外道:“青龙!” “在!” 闵劭一声唤,守在外面的黑衣人闪身入内,跪在闵劭身前:“爷,有何吩咐?” 他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快速写下几个字:“传至京中,要快。” “是!” 待那黑衣人离开后,窦安青望着门外:“少一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不应该是四个人?” “娘又知道了?”闵湛有时候真是讶异于窦安青的聪慧。 窦安青神秘一笑,这不是常规操作吗! 往往男主角身边除了贴身侍卫,都会有几个高手,名字还大都是连贯的。 她一直都好奇这些神秘人是怎么传消息的,在消息闭塞的古代,只有快马和飞鸽传信。 按理说,这种方式会受到环境和时间的阻隔,可每至主角有危险,神秘人就像是有传送门似的,总能立刻赶到想救…… 闵劭看着窦安青那张还有些苍白的小脸,不免心疼,本想让她早些休息,却听她问:“穆家,可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能出现在主角身边的人,绝不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丙,尤其那穆元白和穆丹秋从她穿越伊始就一直走在故事的主线上。 闵劭这才道:“既然你问了,不如就将曾经所有的误会都说明白。” “嗯?” “关于穆丹秋和云玉绾,我对二人,从未曾有过喜欢……” 闵劭解释清楚了他和穆家的关系,还有云玉绾和他的纠葛,窦安青这才恍然大悟:“真是个坏人!所以你这是利用了人家穆丹秋对你的感情啊,还顺带着伤害了你的青梅竹马?” “她也配得上这个词?”闵劭轻笑:“当初她靠近我就是带着目的的,那样的女子,也能算是青梅竹马?” “可穆丹秋总是一片诚心。” 窦安青这才明白,那天在大婚典礼上,穆丹秋一改往日的嫉恨,竟还送来了礼物。 该是她早已经…… “不对!”窦安青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看闵湛,又看看闵劭:“湛儿是前朝皇帝的遗孤,你是当今丞相的儿子,由你来抚养他,你爹这是在谋大局啊!可是要复国?” “我的女人果然聪明。”闵劭已经不打算瞒着她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爹是北凉大将军,所以,当初故意让我爱上你也是将我当做和穆丹秋一样的人来利用!!” 窦安青先前还想着,她将记忆中属于原主的回忆整合,总觉得当初是闵劭布局让原主爱上了她。 “我也是你棋子中的一环?” 第315章 世子爷归京 第315章世子爷归京 “我……”闵劭一时语塞,也无法解释,窦安青说的确是事实。 “我不否认,一开始是这样的,可后来,我也是真的爱上了你。安青,你要相信我。” 窦安青心里连连叹气,可怜的原主啊,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 至此,曾经所有没解开的谜,都说通了。 窦安青并未责怪闵劭,她没有资格替原主决定,是否要原谅他,却能带着原主那份情感,借着她的身体好好过未来的生活…… 京城,闵懿收到了闵劭的密信。 果然是他养出来的狼崽子,信上如是道:“父亲宝刀久未出鞘,也该磨磨了。魏帝垂危,儿臣是时归京。身份藏与否,由你抉择。但世子名分,不可或缺。” “呵,竟然都敢跟我开条件了。” 闵懿将那密信烧尽,手中利剑一击刺穿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尸体倒了一地,血流成河,正是船舱上让闵劭三人逃脱的杀手。 浓重的血腥味蔓延了整个屋子,闵懿却是连眉头都没皱半分。 他闵懿从不养废物,既然没完成他的命令,那只有死路一条…… 三日之后,窦安青调理好了身子,一家四口启程归京。 丞相府,朱门大开。 府外红墙环护,绿柳周垂,五间雕花门楼耸立,四面抄手游廊。 穿过门口,院中石路相衔,山石错落点缀,确是相府该有的恢弘大气。 闵劭侧身看了看窦安青:“可会怕?” 末了,倒是自己笑了,这小女人又何时有怕的时候? 相府的侍卫和下人齐齐站在两侧,待闵劭经过,无不俯身道一声:“世子爷。” 在闵劭归来之前,除了闵懿的贴身护卫,无人知道,纵横两朝的丞相,竟还有一位不为人知的儿子。 饶是闵琮这位大公子,在府中也只被称一声:“大少爷”。 可闵劭一回来,就坐上了世子爷的位置。 闵懿在府中下令,胆敢有人不尊世子,杀无赦! 就连丞相府的大丫鬟灵犀,能和闵琮以友人想称的地位,都得俯身恭敬的唤一声世子爷。 待闵劭带着窦安青和闵湛入房后,相府的下人们可是炸开了锅。 “看到了吗,那气势?” “这眼见是来夺咱们大少爷饭碗的!” “不像,我瞧着世子爷,倒也是个面善的主儿。” “哼,得亏是大太太去世的早,要是还在,能让他一个外子入府就有鬼了!” “都别说了!” 灵犀打断了大家伙的闲言碎语:“没活儿干了是?大少爷和世子那都是主子,岂是咱们这些下人能议论的!” “灵犀姐,我们几个也是为大少爷打抱不平不是?”几个小丫头互相使着眼色,便各种做活儿去了。 偏闵琮今日不在府中,去宫中寻曹泗了。 灵犀这心里寻思着,二少爷认祖归宗,该不会没告诉大少爷? 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在府里啊! 闵琮的亲娘,丞相夫人,早年病弱,一生下闵琮就请来了照顾他的乳娘。 这灵犀就是乳娘的孩子,和闵琮同岁,打小就陪在他身边。 灵犀对闵琮的感情,一直隐忍而克制。 她深知尊卑有别,闵琮那等男子,绝不是自己能攀得上的,无论她再怎么心动,也必须将那些感情都强压在心头。 以下人和友人的身份,待在闵琮身侧。 方才那些丫头的话,灵犀也听得了些,却也不错。 而今朝中动乱,相爷只怕要有大动作,在此时召二少爷归京,难保不让人猜疑…… 第316章 相爷,倒是也叫我刮目相看 第316章相爷,倒是也叫我刮目相看 灵犀琢磨了一番,还是抬脚去了皇城,她手里拿着相府的令牌,可自由出入皇宫。 彼时,闵琮,曹泗和太子曹锟正在御花园里下棋。 那日乞巧盛宴之后,就连曹锟和曹泗兄弟俩都开始帮他找人了。 可就奇了怪了,乞巧节现场根本就没有安靛入场的记录,也无人见她真容,她整个人都像是一个谜团般…… “太子,滇王,闵大少爷,有人寻。” “何人扰了我兄弟三人的兴致?”曹琨手中举着白棋,正想着下一步往哪走。 闵琮看那宫女的神色,来人该是寻自己的。 “让她进来。” “大少爷,是我。”灵犀从树后绕至闵琮跟前,俯身看了眼棋盘,不着痕迹的暗笑。 曹琨缓缓抬起头,冷而邪的目光对上了那双眸子,薄唇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灵犀丫头,有何见解?” “灵犀身份低微,哪敢在太子面前班门弄斧,太子说笑了。” 灵犀收回目光,乖巧的站在闵琮身后。 何人不知这曹琨是谁人,他生母婉妃乃是魏帝发妻,却因出身低微被大臣弹劾,不得为六宫之主。 魏帝虽是没给婉妃皇后的名分,衣食起居却一切遵照皇后礼制。 后宫妃子多嫉恨,想着法联手弄死了婉妃,连带着她的儿子曹琨也被众人排挤。 唯有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舒贵人愿意抚养他,那舒贵人受过婉妃恩惠,唯有在曹琨和魏帝面前时,才像个正常人。 她虽是将曹琨养的极好,可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逮着机会就针对曹琨。 年少的曹琨不得不逼着自己成长为手段狠辣之人,却也因其天赋异禀且不择手段,成为魏帝手下最得宠的皇子亦是接位帝王最合适的人选。 灵犀觉得这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对往日的敌人不计前嫌。 甚至是害他母亲丧命的妃子,曹琨都待其不薄,生生将令贵人吓的疯魔去跳河自尽了…… “灵犀,你也不是头一次陪我们兄弟三个下棋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只当我是哥哥,无需唤我太子,怎么记不住呢。” “承太子厚爱,灵犀僭越了。” 她伸出手点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动,乃活。” “不下了。”曹琨起身:“看来我的棋艺还是要再精进精进啊!琮,你回去。这丫头没事不会亲自来宫中找你。” 曹琨回宫,曹泗和闵琮从皇宫出来,也回府了。 灵犀这才道:“大少爷,您当真没有收到消息?” “什么消息?” 灵犀看了眼他的面色,却不像是说谎。 犹豫片刻,她沉声道:“相爷的私生子,回府了。” 闵琮顿时怔住,站在原地侧身看着灵犀:“你说什么?” 他在府中这么多年,怎么还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兄弟? 匆匆回到相府,所有人都在祠堂候着了。 见闵琮回来,一府的下人们都满眼心疼的看着他,马上都要继承闵懿衣钵的人了,突然被告知自己还有个在外的兄弟,这谁受的了! 闵琮站在祠堂院外,忽而看到祠堂内那个女子的背影,怎会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琮儿,还不快进来!” 闵懿坐在椅子上,望着来人。 闵琮这才走近祠堂内:“父亲。” “嗯,既然你回来了,正好。” 闵懿抬抬手,让下人将门关上:“今日,是你弟弟认祖归宗的日子,长兄如父,日后,你们兄弟俩就是为父的左膀右臂,来,你站在为父身侧。” 待闵琮与闵劭面对面,目光从他移到一侧的女子脸上时,心跳都止了半拍。 怎么会是她! 他苦苦寻找的女子,竟然……竟然是他同父异母弟弟的妻子! 所以那日,在乞巧节上,和这女子一起来的,就是他弟弟? 窦安青也有些惊讶,那日乞巧节上的奇怪男人,竟然是闵劭他哥! 世界这么小的吗? 现在还不是揭穿闵湛身份的时候,所以对外,闵懿仍称这孩子是闵劭和窦安青的。 直至介绍的时候,闵琮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根本就不叫安靛,而是窦安青! 闵懿也看到了他的目光,还有几分疑惑:“琮儿,你也认识这个女子?” 闵琮颔首:“有过一面之缘。” “你倒是有手段。”闵懿行至窦安青身前,头一次近距离的观察这个女人。 怪不得闵劭被她迷的晕头转向,却是个容貌勾人的主儿。 “一乡下妇人,长的如此妖艳,祸水!” 闵懿冷笑:“劭儿,为父……” “见书上写,丞相乃一国之尊,非有治世之才,既是学富五车。念过书的人,竟以貌取人还对自己的儿媳出言不逊……” 窦安青大大方方的迎上闵懿的目光,一脸沉着淡然:“相爷,倒是也叫我刮目相看。” 第317章 参见世子妃 第317章参见世子妃 她将刮目想看几字咬的极重,对,没错,就是故意顶嘴的! 他闵懿不过是个丞相,家中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充其量也就算个豪门,摆这么大的谱给谁看? 以为她会怕?笑话! 想她窦安青也是看遍了宅斗大戏的人,斗婆婆都不怕,还怕斗公公? 闵懿微微眯起眼,窦安青的反应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女人,似乎跟自己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劭儿,你找来的妻子,就是这么教她规矩的?” “规矩?”窦安青也笑了:“丞相大人把我相公扔到千百里远的偏僻小山村,让他整日吃不饱穿不暖当个穷书生的时候,可有想过你相府的规矩?” 听上去怎么还有点霸气护夫那味儿! “你……” “罪过,是儿媳逾越了,我窦家乃是…屠户!打小就当野小子养我,不懂这丞相府的规矩,丞相大人莫要见怪!” 不给闵懿开口的机会,窦安青侧身看了眼闵劭,笑着退至他身后:“夫君,还是你来讲。” 闵劭和闵湛都被窦安青逗乐了,二人相视一笑。 “父亲大人,我今日回来,就是要带安青认祖归宗的。以后我闵劭的妻子,也只会有这一人。还请您,莫要让儿臣为难。” 闵懿冷哼一声拂手而去,临走还撂下一句话:“无耻乡妇!” 闵琮这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倒是无所谓多一个弟弟,有所谓的,是他心里那个女人,竟然是自己弟妹! 窦安青本以为他们两兄弟见面,会分外眼红,哪知闵琮却有沉稳大哥的模样,领着闵劭去了他的院子,将一切安顿妥当。 直至离开的时候,见闵琮欲言又止,窦安青主动打招呼:“嗯……大哥?你可是有话要说。” 当然有,闵琮满腹疑问想问窦安青,可终是,道了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父亲他虽严厉些,倒不会伤害你。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告诉灵犀,她是这相府的管事丫鬟。” 待闵琮走后,窦安青转身看着闵劭那吃醋的模样笑道:“自己亲哥的醋都吃?”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会像皇子夺嫡争宠般,没想到竟然这么和平。还真有些出乎意料。” “怎么,你喜欢啊?” “又来了又来了。”闵湛翻了个白眼,一溜烟跑院子里玩去了。 在院子里见到了那位叫灵犀的丫鬟,闵湛礼貌问好:“灵犀姐姐。” “诶,真乖。”灵犀本就喜欢小孩子,在他头上抚了抚,还塞给闵湛几颗糖果,而后端着盘子进了殿中。 “世子爷,这是大少爷吩咐送来的,见世子妃身上穿的衣裳布料和府中有异,恐她水土不服。” 这闵琮竟是个如此细心的主?倒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凭着几次见面的直觉,窦安青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窦安青才问起闵劭:“阅钟和爹娘他们,都有着落了吗?” “放心,都安顿好了。你的身份可是机密,整个魏国,也不过几人知道,在这之前,切勿暴露窦家的真实身份,明白吗?” 窦安青抬手敬礼:“yes,sir!” 见这小女人一脸笑意,闵劭还道:“你现在可是一脚踏进狼窝了,以后有的是费心神的时候,还笑?” 她笑是因为刚才听见了那灵犀的称呼,叫她什么,世子妃! “我也有被人叫妃的一天啊~这就是ssr级的体验卡——卡,对了!” 窦安青从狂喜中清醒过来:“我的乖乖宝贝们都还没转移过来呢!” “你的乖乖宝贝,不就在这儿?”闵劭指指自己:“还想要什么?” “钱啊!我的银子,银子!” 闵劭:“?合着世子妃的身份还不如你那些银子金贵?” “世子妃再好听它也不能当饭吃啊!” 第318章 这世子妃,可是她自封的 第318章这世子妃,可是她自封的? 而且,她回遂县,当然还有别的目的。 “世子爷,走吗,你我好歹也算是两人得道,总归要回生咱养咱的地方走一遭,莫要落人话柄,叫旁人说咱们忘恩负义!” “这旁人,意有所指?” 闵劭起身走到窦安青身侧:“你心里想的什么,为夫能不知道?” 窦安青抬手将一脸坏笑闵劭推开:“对了,湛儿的身份特殊,咱俩若是回去,将他一人放在这府里,我有些不放心啊。” 窦安青意有所指,那闵懿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狡猾奸诈的老家伙。 要不是还尊他到底是闵劭的爹,窦安青可不愿跟这等人共处一个屋檐下。 “有何不放心?这府中,你我不揍他,没有一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放宽心。” “这……” “娘,他说的对,那老家伙知道我的身份,不会对我动手的。” “是是是,小皇子。” 窦安青和闵劭在府中用了晚膳,见闵懿不在,听说他入宫去了,窦安青吃的更香了。 也对,他毕竟是一朝丞相,就算暗中召闵劭归京,魏帝作为一国之主也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帝王生性多疑,尤其闵懿这老家伙身份特殊,忽然从外面回来一个儿子,难免不叫人猜疑。 且闵懿在如今的大魏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魏帝身子骨不适,眼见不日就要撒手人寰,万一他的江山被人觊觎…… 魏帝寝宫,闵懿正站在曹弘床侧:“皇上,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是臣疏忽了。” 曹弘并未责怪,只道:“朕竟不知你还有个儿子,此前为何没养在府里?” 言下之意,你要是不好好回答,朕随随便就可判你个欺君之罪! “皇上。” 闵懿那生性高傲之人竟微微俯身道:“臣直言,绝不敢有半分欺瞒。此前,臣为了您收复京城以东之地时,偶然爱上一农家妇人,不曾想,竟落了种……” “您也知,我夫人早逝,在她离世之前,我曾许诺,这辈子绝不再娶。那郴州之事,也只当一次醉酒后的流连。” 言落,闵懿从袖中掏出一染血的帕子:“却从未想过,这一夜风流,竟真的留下了个孩子。您且这血书,直至那妇人去世才千方百计找人送信来府中。臣也是这才知,我还有个儿子啊!” 血书恳切,有怨憎却也终道了句原谅,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让孩子认祖归宗。 “臣老了,膝下只琮儿一个独子,却至今未去娶。府中冷冷清清的,我也希望人多能热闹些。闵家总要有后,这才将劭儿从乡下带回来。” 闵懿在知会闵劭返京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当然料到魏帝会派人去查。 可现在就算是在精明的皇城密探,能查到的和他今日说的也绝无二异。 魏帝去了些心头疑惑,又客套几句后,拂手令闵懿回府了…… “相爷。”管家在门口相迎,见闵懿面色不悦:“可是皇上刨根问底了?” “哼,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他又能问出什么来。劭儿和那女人呢?” 管家这才想起来说:“世子爷用过晚膳后,带着世子妃出府了,说是要回郴州一遭,老奴也没法儿阻拦,就由着他们去了。” “世子妃?”闵懿冷笑:“可是那女人自封的?” “这……”管家面露难色,其实今日相处下来,府中人都觉得二少爷带回来的女人性子还不错。 纵然是小地方来的村妇,却并无那等刁民之感,言行举止皆与大家闺秀无二异,且人又生的漂亮,叫谁看了都是心生欢喜。 偏闵懿怎么都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张口闭口乡野村妇,无耻女子…… 第319章 两脚吞金兽 第319章两脚吞金兽 闵懿既已经向魏帝坦白闵劭的身份,他就不必在遮遮掩掩。 消息很快在京中传开,说是那相府家,天降世子爷。 京城一隅的精致小院儿里,是窦家人和闵家人。 阅钟将消息带回来时,本以为众人会惊掉下颌,却见一桌子人,唯有自己跟关公面前耍大刀似的激动。 他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你们都知道?” 窦元绍和窦元信都阴沉着脸,他们一早猜到了闵劭身份特殊,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是闵懿那老狐狸的儿子! 倘若一早得知,那就算是天下男人都死绝了,都不会让窦安青嫁给他! “爹,娘,不行!咱们必须得去把幺儿带回来,留在那龙潭虎穴,闵懿那老东西还不知会怎么欺负幺儿!” 窦元绍打头阵,窦元信随之附和:“怎么就好巧不巧的让咱们两家遇见了,我看就是那闵懿使的计谋!” “行了,别说了。” 窦大壮拂拂手:“幺儿和闵劭感情是真,难不成你我三人,她最至亲的父兄,要棒打鸳鸯不成?” 唐氏只坐在一侧连连叹气,丞相府,却不是个好糊弄的地方。 那一脚踏进去,可就踩在了刀刃上,稍有不慎,就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的幺儿,从小被窦家惯着宠着的窦安青,真能在那儿生存下去吗? 倒是余氏,一直都沉着冷静的。 打从到遂县起,她就看明白了,无论是闵劭还是窦安青,身份都不简单,而今果然应验了。 好吗,自己打那沾满了泥泞的土路上捡回来一个大小伙子,现在都成京城的世子爷了! 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不说,竟还没将她这个养娘赶出去,她一个孑然一身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亲家,还是我来说一句。” 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余氏沉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当初我救下劭儿,就知他不是那池中之物,终会有回到属于他的天地。而今,劭儿是世子爷,安青是世子妃,能不能在那丞相府混出个模样来,就随他们去!倘若劭儿和安青当真不想过那种生活,我相信,以他们二人的性子,没人拦得住。” 众人皆沉默,少倾,唐氏长叹了口气:“他爹,亲家说的对。咱们幺儿,你也见了。早已不是从前那个需要咱们保护的小丫头了,是该放手让孩子们自己去闯闯了……” 闵劭和窦安青连夜回了遂县,宅子还在,并未被封。 窦安青点了灯,开始收拾东西,此前走的匆忙,她可还有好些宝贝藏在这哩。 闵劭不禁笑道:“夫人,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世子妃了,就算整日躺在家中什么都不做,每月也有花不完的奉银,何须这么仔细?” “花不完的奉银?” 窦安青驻足,转身望着闵劭:“别以为我不知道,世子妃一年的奉银都没我这医馆一月赚的多。倘若我拿这银子去做生意,去置办房产地契,可够?我今日京城买一座宅子,明日京郊置办个院子,后日……” “旁人只道丞相府来了个世子爷,还带了个世子妃。唯有为夫知道,这世子妃,实乃两脚吞金兽啊!” 悄默声嘟囔着,闵劭这厮就主动收拾去了…… 第320章 混个世子来玩玩 第320章混个世子来玩玩 二人抵达遂县时,已是深夜,纵然掌了灯,也没没多人知道。 翌日清早,窦安青拢上衣裳起身,将窦家宅子的大门打开,站在门前伸懒腰时,路过的百姓吓了一激灵:“见鬼了!” 突然的尖叫声惹的周遭百姓纷纷侧目,看到那去而复返的窦氏夫妇时都吓了一跳。 “这——这,” “响晴嫂,不认识我了?”窦安青笑眯眯的走上前:“这才几天,就把我忘了,青妹妹这伤心啊!” “青妹妹,还真的是你?” 响晴嫂有些不敢相信的靠近窦安青,摸了摸她的手,心头大喜:“真的是窦小娘子!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闵劭被众人一下挤出去了,百姓都围在窦安青身侧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窦安青本不想说他们入京的事,却在百姓们一再追问下,又见闵劭点头致意,才跟宣布什么大事似的,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我当世子妃了。” “¥……” “阿巴阿巴阿巴……” 正再叽叽喳喳议论的众人忽而似被人按下暂停键般顿住,转头望向窦安青的目光都是呆滞的。 方才热闹的窦家宅子里瞬间鸦雀无声,静的都似乎都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窦安青没想到大家伙的反应这么大,轻咳两声打断着有些凝重的气氛。 响晴嫂一字一顿道:“窦小娘子啊,我近日这耳有些背,没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 “我乃当朝丞相之子,而今恢复身份,乃世子爷。安青,便是世子妃。” 掷地有声,清晰的落入众人耳中,饶是这没见过世面的人,也知道丞相二字意味着什么。 甚至来不及反应,响晴嫂被人拉着跪在地上,一众百姓这面上不无惊恐之色:“草民参见世子,世子妃!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 “都起来!” 窦安青却是被那阵势吓住了,丝毫没有被人敬仰的成就感,反而觉得有些别扭。 “都快起来!我今日回来可不是看你们给我下跪的!” 窦安青话虽这么说,可没一人起身,个个儿都如见了圣旨似的缩着身子跪在地上。 那可不吗? 这里头,有曾去医馆闹过事儿的,有当面给闵劭难堪的说他配不上窦安青的…… 整日在身边的人,竟是当朝世子! 早知如此,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非议这等尊贵之人啊! 瞧这世间万事有多喜剧,那就有这样的人,吃着同样的饭,穿着同样的衣裳,却不动声色的混了个世子玩玩…… 窦安青有些急了,她抬手去扶响晴嫂,却被响晴嫂躲开了,那张口的话音都有些轻颤:“窦小……世子妃切莫如此!我等粗鄙之人,怎么能让你扶呢,我,我——” 窦安青真有些急了,她想过成为世子妃后的所有状况,唯独没料到今日这一种。 当身份拉开了尊卑差距,朝夕相处的人自降一等跪在你身前,无形中带着几分疏远和距离感。 这种感觉太人无奈了。 好在闵劭早已习惯了这种身份,见他家夫人那小脸都急的有些微微泛红,忙出面相助。 “传本世子令,今后,但见世子和世子妃归遂县,不可行礼,不可下跪,须以寻常之道相处,若有人违,严惩不贷!” 瞧瞧,还是人家如假包换的古代人靠谱,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当即起身,又恢复了方才有说有笑的画面…… 众人离去之后,窦安青才垂头丧气的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怎么了,小东西?” 窦安青鲜少如此丧气,她这副模样,倒叫闵劭心头一咯噔。 “以后,我和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了。” 第321章 大梦初醒,一场空 第321章大梦初醒,一场空 她心里跟明镜似儿的,就算这些人迫于闵劭的‘淫威’,在面子上仍维持着从前的样子,看似什么都没变,实则一切都变了。 “闵劭,我忽然不想当世子妃了。” 窦安青这句说的,却是实话。 只一天,她就体会到了这个中滋味儿。 她耷拉着脑袋,抵在闵劭胸口:“我以为,只有我的身份变了而已,只是我以为。” 闵劭抬手抚上她的脑袋:“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京中消息很快就传遍魏国各地,所有人都知道了二人如今的身份。 李经纬和冷言澈等人也终于明白,那个女子,终是成为了她们遥不可及的皓月。 曾付许过的真心,都成了水月镜花,那人的音容笑貌分明还在眼前,在耳边,在他们走过的每段石板阶。 总坐在窦氏医馆内笑颜如花的女子,总拿着一把尺子嗔怒着量体裁衣的笑语…… 而今,一如那天边的悬月,触不可及。 似一场空梦醒来,叫人竟如鲠在喉,久久不能平复…… 不出意外,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见了。 打理好了遂县的一切,二人还又回到阳宁村看了一遭,闵劭和窦安青准备启程回京了。 临行之日,马车已经侯在门前。 窦安青又望了眼这宅子,心中忽而万分感慨。 “安青,该走了。”闵劭牵着她的手,缓慢却坚定的朝着门外走去。 至门前,忽见摆着几个锦盒,窦安青俯身拾起,打开之后不免有些动容。 她知道,这是李经纬几人送来的赠别礼。 终究是认识一场,不说再见便是再也不见,总要给这场相遇一个结果,便就寄托在赠礼中,希望她日后幸福安康。 闵劭也头一次没有吃这些男人的醋,替窦安青将那些锦盒好生收着。 “安青,上车了……” 归京的一路上,窦安青都沉默不语,她说不出是何感受,只觉有种空落落的无力感。 好似她初穿越的那些天。 独自一人,离开父母亲友来到异世,这种像是电影小说里才会发生的剧情落在身上时,激动之余,更多的是迷茫。 但凭她性子洒脱,也外向,才能很快调整心情接受新生活。 其实心里的煎熬和忍耐,未曾少过分毫。 而今从遂县离开去京城,好似第二次背井离乡,难免叫人失落难耐。 “老闵啊,以后,我们还会回来吗?” 又何用闵劭回答,史书上看了有多少,她能不清楚? 在京城那个大牢笼里,她怎么折腾都可以,可一旦想要出去,难上加难啊! 一入京城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 窦安青倚在闵劭肩上:“以后我可就抱紧世子的大腿了,京城那地方你熟,我要做生意,你得罩着我。” 闵劭:“?” 这女人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上一秒不还在悲春伤秋,眼见这眼眶红红的就要掉金豆儿了,怎么下一秒的想的还是她的银子?! 消沉每一瞬,窦安青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握紧了右拳,目光炯炯:“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穿越时空,坚定向前,奇迹就在我身边!” “老闵,我想好了,这回京的头等大事,我要开餐馆!” 第322章 前有绾绾,后有婉儿 第322章前有绾绾,后有婉儿 窦安青还催车夫加了把劲儿,扬着小鞭子快马加鞭回了京。 哪知这才一下车,就被公公给了个下马威。 马车停在相府门前,窦安青和闵劭一下来,就见不远处还停着另外一辆马车。 这要是放在装扮小游戏里,可是得氪金的,堪称豪华版也不为过! 府前站着不少人,闵懿就站在众人之后,手中拄着拐杖,面色威严。 窦安青小声吐槽道:“公公腿脚停利索,不缺不断的,拄个拐杖……” 她就差没直接说出‘装x呢?’ 闵劭牵着窦安青往里走,只听闵懿道:“我闵家不进外人,劭儿,你自己进来,将那不知从何处来的闲杂人等,赶出府去!” 有意思了! 闵劭正欲护妻,体现一下他英雄救美的男子气概,却被窦安青拦住了。 诶,我有世子老公,就不不用,就是玩儿! “你先进去。”窦安青给他使了个眼色,她要是总叫闵劭护着,那永远没有在这相府立足的一天。 闵劭不知这小女人又想搞什么,见她一脸戏谑,总觉他爹会被耍…… 等他进门后,闵懿望着窦安青冷笑一声,拂手而去。 窦安青日记:当世子妃的第五天,就被公公当做外人拦在了门口。 然,就这点小伎俩? 窦安青双手背后,跟大地主似的走到相府侍卫门前,大摇大摆的往里走。 侍卫那刀剑立刻就举起来了,吓唬谁呢! “我是谁?”窦安青指着自己笑眯眯的问道。 要说这美色,果然还是管用的,那侍卫前日见到这世子妃,就难免有些心动。 即便见惯了京城中的莺莺燕燕,却还是被窦安青的容貌惊住了。 小美人一笑倾国倾城,惊叫那拿着刀剑的小伙子脸都一红:“世……世子妃。” 这么答也没错啊! 可是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那是圣上都承认过的。 但凡有一纸婚书在,窦安青确是相府世子的妻,谁都得承认的世子妃。 “哦~还知道我是世子妃啊!” 脸色忽变,窦安青收起了笑意,面色冷峻的看着那侍卫,转变之大,叫二人心头皆惊。 空降世子本就身份神秘,且一回来就占了尊贵之位。 倘若世子不在乎这个乡下的妻,又怎么一并带回来呢?这不就证明了世子妃在世子心中的地位呢! 闵懿是相爷惹不起,这世子还尚不明了其处事风格,也不敢惹啊! 瞧着世子妃的言谈举止,也不像是那等好欺负的乡下人,这可一时难住了两个侍卫。 窦安青趁热打铁:“我是你们世子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妻,今日这府门我可以不进,后果,二位自负。” “世子妃恕罪,您请进。”两个侍卫这心里一寻思,罢了。 将她放入内,也顶多挨两句骂,可要是惹着世子,恐是日后在相府的日子不好过啊! 窦安青昂首阔步的进了府,闵劭正在转角处等她。 “诶,公公呢?” 站在一侧的灵犀掩唇一笑,这世子和世子妃倒是一对儿有趣夫妻。 一个在门口摆了阵威风,一个将相爷气的不轻,要不是这府中还有客人,恐是相爷非要大发脾气不可! “对了,世子,世子妃。”灵犀这得了闵琮的指示,悄默声的给二人打小报告:“今日那府中的客人,乃是太傅……” 窦安青这才知道,方才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原是太傅家的。 太傅位列三公,可是正一品位,也是朝中的核心位置,当之无愧的帝王身边人。 能当太子的师傅,绝非寻常人,能与这等人过招,窦安青心里倒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可灵犀话只说了一半儿,却没讲,除了太傅,这堂内,竟还坐着个面若桃花的女子。 “见过太傅大人。”闵劭礼貌行礼,窦安青也跟着道了句。 哪知那座上的老头子根本不领情,打眼瞧了瞧闵劭,微微一笑,压根没理会窦安青,只侧身与闵懿道:“令郎却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啊!” 听这话音儿,相亲来了? “婉儿,还不起身行礼?” 又是婉儿?前有绾绾,后有婉儿,就不能整点新鲜的! “婉儿见过世子。”座上女子起身,双手交叠,小巧金莲微微踏上前,膝盖轻弯:“小女姓王,名平婉,家父取其……” 不等那柔声细语的王平婉说完话,闵劭冷言打断了她乏味无趣的自我介绍,抬手揽着窦安青的肩:“父亲,太傅,我和安青还有事情要忙,若无要事,先行告退。” 第323章 你可知尊卑 第323章你可知尊卑 “劭儿!”闵懿喊住了闵劭:“没看到客人还在吗!非要爹跟你发火吗?” “诶,闵懿老兄,你我都是这么相熟的人了,不必如此客套,想来劭儿是当真有事。” “不必替这个逆子说话!” 闵懿冷着脸起身:“我将你从那穷乡僻壤里带出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是让你像这个乡下人似的不懂礼数!这世子的位份,你可对的起?” 这老东西指桑骂槐啊,乡下人可是指的自己? 窦安青莞尔一笑:“公公,您和我夫君虽是亲爷俩,可到底也分开了这么多年。不如我一个……乡下人懂他。” 她故意咬重了那几个字,言落,又侧身看着闵劭:“公公说的对!没看见太傅大人还带着王小姐吗,倘若人真有要事,咱们这一走了之可不叫人说道?你我事小,依上是大~” 窦安青双手抱拳还拖着尾音,那可是做足了架势! 闵懿这才道:“还算你长点眼色!” 意识到有些失态,闵懿又坐回椅子上,冷睨着窦安青。 等目光转向太傅时,立刻换了副神色:“劭儿不懂事,莫跟他一般见识。今日叫你们来,也是想让两个孩子认识认识。” 太傅当然同意这门亲事,可站在闵劭身侧那个乡下女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这…… 闵懿自是看出了太傅的担忧:“不用担心,只要婉儿有意入我闵家门,我闵懿话就放在这,绝不让她受委屈!” 好吗,合着还真是来说亲的! 窦安青心中嗤笑,面上却仍维持着礼数,她稍作两步走到王平婉身前:“敢问妹妹今年芳龄?” 王平婉本不想理这等村妇,打从一来,对窦安青就没有好感。 也是,女子又怎么会对比自己模样生的好看的人有好看呢? 这可是实打实的威胁啊! 可顾着闵劭在,总不好失了礼数,王平婉还是起身回道:“今年已是二八有二~” 才十八岁啊,好家伙! “我长你几岁,按理说,你该叫我一声姐姐。”窦安青眉眼含笑:“妹妹乃是太傅之女,知书达理,比我这粗人尊贵多了……” 明显听着是夸的话,那王平婉心里还有些得意,心想这女人还算识相,知道说好听话。 若是日后能安分守己,一直如此,看在她有个孩子的份上,留在府上当个小妾也不是难事。 可谁料,那窦安青下一句,却叫她的笑意凝在了唇角。 “可我怎觉得,这太傅之女,还不如我这等乡下人?” 窦安青敛起了笑意:“方才进府,你朝着公公大人和我家夫君都行了礼,唯独闪过了我,怎么,可是妹妹消息闭塞,还不知我是如今的世子妃?” “我……” “又或是妹妹压根就不懂礼数,不知你一个太傅之女要向我世子之妻行礼吗?这不就是你们京中强调的尊卑之分?连我一个乡下人都知道,呵~” 窦安青哂笑,嘲讽之意明晃晃的挂在眼里,叫那王平婉竟一时怔住了。 窦安青本不想惹事,想着在这丞相府,能在闵劭的庇佑下有一隅安静之地。 可今日,闵懿那老头子明摆着是挑战自己的底线啊! 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若是在忍气吞声,岂不叫他以为自己好欺负?! 第324章 妹妹口味真独特 第324章妹妹口味真独特 还有那王平婉,端着一副大小姐的架子坐在太傅身后,望向闵劭的一双眼含情脉脉。 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也不瞧瞧自己的修为,可有这个道行? “窦安青,还不住嘴!”闵懿那声音都带着怒强调。 窦安青直接了当的打断了他:“子不教,父之过,平婉妹妹不识礼数,太傅大人既身居高位就该好好管教。我既是相府的太子府,也是丞相大人的儿媳,平婉妹妹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我公公面子,难不成,太傅大人,也觉得我公公,低你等?” 话锋一转,竟直接将矛头引到了太傅和闵懿身上,这下可好。 太傅本想借着王平婉和闵劭的亲事攀上这高枝,以后在朝中说话也更有分量,可话顶话都说到这儿了,若是王平婉不行礼谁也下不了台。 窦安青这两日也探得了闵懿的性子,本就是极具雄心抱负又自负的人,怕是享受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这话一出,闵懿绝不会帮着王平婉说话。 不出所料,在众人的沉默中,王平婉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朝着窦安青行了礼。 “婉儿见过世子妃!” “这就对了。”窦安青笑道:“我听着公公的话,今儿来,可是要给你和世子说亲?” 窦安青拂拂手,示意王平婉坐下,她退回闵劭身侧站着,亲昵的挽着他的手:“初见妹妹倒是有些惊讶,口味这么独特啊?” 太傅也听不下去了,方才行礼一事他认了,可这窦安青不懂见好就收,竟然还没完没了,是不将他这个太傅放在眼里吗! “世子妃何出此言?倘若不给老身个理由,今日我可就要替我婉儿问相爷讨个公道了!” “太傅莫急啊,且听我一言。”窦安青挽着闵劭还掐了他好几下,这男人就是祸水! “太傅既学富五车,该是也听过那句话,自古以来三书六聘明媒正娶为妻,奔者为妾!平婉妹妹不是还未出阁的大闺女吗?今儿竟主动来心仪男子府上,还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窦安青掩着唇,故作惊讶道:“难不成,堂堂太傅之女,还有做妾的癖好?平婉妹妹,你身份尊贵,真受得了这委……” “呜呜呜~” 不等窦安青话说完,王平婉哭着跑出了府,太傅爱女心切,恶狠狠的剜了窦安青两眼,追着王平婉离开了。 二人走后,窦安青还俯身跟闵懿行了礼:“相爷,公公,惹跑了您的客,儿媳可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去给你请回来?” “滚!滚出去!” “得勒,夫君,咱们走!” 窦安青拉着闵劭回了竹园,心情大好。 闵湛瞧她那样就知道,又将闵懿气的不轻。 “爹,今日又是?” “说哭了太傅之女,气的父亲胡子都歪了。” 闵劭坐在闵湛身侧,伸手放在脖颈上比划了两下,目光追随者进屋的女子:“绝杀。” 闵湛一副替闵懿担忧的模样摇头叹气道:“哎,指不定以后都不用咱们动手了,娘亲直接给他气死咯……呸呸呸,不说丧气话,相信祖父!” 闵湛所言不假,窦安青确实给闵懿气的不轻,这女人就是他命里一劫! 想他闵懿纵横两朝至今,还未曾有一人敢当面顶撞他,还在外人面前给他难堪! 若是旁人,他大可杀之一了百了,偏偏这窦安青有闵劭护着,他也找了杀手可就是近不得身…… “丧门星,就是上天派来坏我门楣的!” 闵劭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管家好一阵劝慰才安抚了他。 灵犀将正堂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闵琮,那厮正在研究桌上的残局,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淡淡笑了。 果然是他看上的女子,却不同寻常。 “日后,这相府,有的热闹看了……” 大门户的消息就是藏不住,不出一日,王平婉在相府受委屈的事就添油加醋般传遍了京城。 不明真相的人都说那世子妃是个粗俗无耻的村妇,竟将太傅之女气哭了赶出相府。 更有甚者,还说王平婉在府中挨了世子妃的打。 一传十十传百,舆论急转直下,丝毫不利于窦安青啊! “相府是何等地界儿?相爷竟也由着这等女子在府中闹的鸡飞狗跳?” 第325章 出这口恶气 第325章出这口恶气 再瞧当事人,正悠闲的在府中研究她的菜单哩! 本以为窦安青说要开餐馆的话只是一句玩笑,不曾想,她竟真的研究起了食谱。 “沾了你的光,咱们这园子竟然还有单独的膳房,果然高大上啊!” 窦安青手里拿着瓶瓶罐罐,装满了闵劭派人从市面上买回来的香料。 “为何不开医馆呢?”闵劭搬了张椅子坐在窦安青身侧,看着这小女子跑前跑后的忙活。 “诶,要是开医馆,我还得亲自出诊。总归是世子妃了,刚开始还是要低调点,保持神秘。叫你那老爹知道了我出去做生意,还不把我的馆子给我掀咯?” “低调?”闵劭撇撇嘴,她才回府中几日,闵懿就已经受到了前半辈子都没受过的气…… “你呢,现在是世子,这名头不用白不用。” 窦安青将几种香料掺在一起:“这酒楼呢,就以你的名义置办,活你来干,银子是我的,如何?” “夫人真是大聪明,稳赚不赔的买卖。” 也只有他这个世子爷做的这么憋屈了! 整日给窦安青当原料搬运工,装修工,杂货工,最后啥都没落着,想要个亲亲抱抱还要看老婆的心情。 “孩子啊孩子,你看到你爹现在的处境了?”闵劭伸手摸着窦安青的小腹:“真卑微啊!” “去!” 窦安青在他手上轻轻一拍:“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这都算便宜你的了。今日是太傅之女,明日谁又知道还有什么人。我真是乏了,快让你爹地消停消停。干啥整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 这王平婉回了太傅府,可是窝在自己的闺房里哭了好一通。 “爹爹,你可听见那女人说什么?”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泣涕涟涟的:“竟然当众贬低我为妾!” “果然和你闵伯父说的无异,就是乡下来的无耻乡妇,不识礼数,不懂规矩,还口无遮拦。平婉放心,那种人,在相府呆不久的,爹爹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不!”王平婉擦干眼泪,眼里起了狠色:“打从娘胎里出来,敢这么欺负我的,她窦安青还是头一个!不就是个村妇呢,我就不信还没法儿治她了?” “爹,这口恶气,我要自己出了!” “婉儿,你……” “爹爹,婉儿已经长大了,此事传出去,难免叫人觉得咱们太傅府好欺负,我定要让她窦安青自食恶果!” 王平婉对闵劭是一见倾心,相府走着一遭,也更加坚定了以自己的身份更配得上闵劭。 既然窦安青那女人不要脸的死抓着金龟婿不放,她定要她在京城一众贵女面前出丑,明白自己的身份! 窦安青正忙着筹备她的酒楼,就收到了府外来信,是灵犀送来的。 “世子妃,有您的信。” 灵犀望着信戳,自知来者不善。 “谢谢灵犀,膳房有我新做的糕点,你要不拿去尝尝?顺便给大哥端点儿。” “灵犀谢过世子妃。” 拆开那信,窦安青不禁感叹。 这京城里的人就是不一样,纸这种东西,本就金贵,偏这些大门户用的纸,竟还是镀了一层金箔的。 闵劭从集上回来,见院子里没有窦安青的身影,进屋去寻,看她手中正拿着一封信,眉心微皱。 “哪来儿的?” 窦安青耸耸肩,把信纸递给闵劭:“你看,鸿门宴。” 第326章 初入皇宫 第326章初入皇宫 “你若不喜欢,可以不去。”闵劭正欲将信烧了,却被窦安青一把抢过来:“这么热闹的场合,我怎么能不去凑凑呢!” 是王平婉送来的邀请函,说窦安青初来京城,她和一众姐妹作为东道主,请她在京中转转。 恰逢王平婉和后妃伶妃相熟,伶妃在宫中设宴,邀京城女眷同去,特意嘱咐,要将这才入京的世子妃请上。 窦安青正好借着此次机会能进宫看看:“不用担心。” 她拍拍闵劭的肩:“我相公这么厉害,皇宫里能没有你的人,倘若我真的有什么危险,大不了你来救我吗!” 见窦安青一脸的欣喜还隐隐透着期待之意,闵劭也就随她去了。 “好,一切都听你的!你有孕在身,万事可要小心。此前我送你的骨哨可还带着?紧要关头……” “啰嗦死了!啰嗦死了!”窦安青捂着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日暮已至,窦安青换好了衣裳,出门时却见何欢何乐站在门前,还颇有些惊讶。 “世子妃,以后我们姐妹俩就是你的贴身侍女了。” “可又是你们主子安排的?”窦安青就知道,闵劭绝对不放心她一人进宫,竟然还将何欢何乐找来了。 “走,小丫头们!” 闵劭给窦安青配的马车,虽不如那日王平婉来府时豪华,却也绝不次于京城任何女眷。 以至于马车抵达城门前,已经等在门口的几人尚不清楚状况,还互相谈论了一番:“这谁家的小姐,那车夫怎么好似没见过?”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窦安青掀开轿帘子下马,举手投足都和京城女子并无二异。 她听到了几声不小的惊呼,抬眼望去,一片桃红柳绿。 “此前怎么没见过,这可是哪家王爷新娶的王妃?” “据说那成王不是才纳了妃,难不成是从成王府来的?” “我看不像,成王妃高调,据说她逢有宴会珠宝首饰带一身,可这女子衣着朴素大方,又不失华贵之感,断然不是那等庸脂俗粉……” “世子妃,这便是皇宫城门了。”何欢扶着窦安青,有意提高了声音。 正议论的女眷们同是一惊,世子妃! 这女人竟然是前日里口口相传的粗鄙世子妃?! 可…… “我没听错?难不成有两个世子?不是说那世子妃是乡下来的野蛮粗人,可眼前这女子,分明就……” “还不闭嘴!”身侧一个粉衣女子瞪了她一眼:“没看到平婉来了。” 热闹了。 王平婉的马车停在窦安青身侧,二人一前一后的站着,高下立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至少在外貌和气质上,王平婉确实她窦安青一筹。 按理说,今日来参宴的女眷都是京城各家大小姐,或是王妃侧妃。 可京中有过不成文的规矩,就算是平日里以姐妹想称的众人,也确有尊卑之分。 丞相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府的世子妃,较众人也都高出一筹。 除了能与之平起平坐的王府正妃,其余人都要向其行礼。 无论心里揣着怎样的心思,这表面功夫还是必须得做。 就连王平婉也得规规矩矩的俯身:“妹妹见过世子妃~” “既然你我同来参宴,以后都以姐妹想称,这没有外人的地方,就不必行礼了。” 窦安青也回之以礼,温婉一笑,倒好叫一众人都惊了。 这哪里像是众人口里传的村妇,分明就是知书达理的温婉可人儿啊! 窦安青那张小脸本就是没有攻击性的美貌,只要不是从一开始就带着偏见与她相处的,基本都会被她的性子打动,那可是连女子见了都会心生感慨的容貌。 她给人的感觉,好似前段时间阿房宫的京城盛宴中出现的那仙子一般…… “长着一副狐媚子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327章 开端既高潮! 第327章开端既高潮! 第和王平婉交好的小姐妹们围在她身侧恭维:“就那种女人,比我们婉儿差远了!” “就是,还以为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原来就这样而已啊~” “听听,多算呐!”何欢不忍吐槽:“世子妃,别的不敢保证,就你这张脸,放在这群人中,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窦安青佯装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模仿那些女子矫揉做作的强调:“别这么说,叫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倒是一直走在人后的梨落郡主饶有兴趣的看着窦安青:“南浔,你觉得,这世子妃如何?” 唤作南浔的女子乃是梨落郡主的侍女兼侍卫,和她家郡主一样,都是直爽性子之人。 “我倒觉得,这世子妃并不像旁人所言。” 她微微低头在梨落耳侧:“世子妃看上去,比这些女人聪明多了。” “噗——”梨落难掩笑意,还给南浔竖起了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 梨落距窦安青并不远,她与南浔的话也悉数落在了窦安青耳中。 后者倒也有些好奇的侧身看了眼梨落,盈盈一笑示意。 “世子妃,此人乃梨落郡主,是平康王之女,在魏帝的那么多兄弟之中,和平康王最为亲近。这梨落郡主,也靠着爽朗的性子成为魏帝眼前的红人。朝中的皇子们,每逢郊外狩猎,都喜欢约上梨落郡主。” 何欢何乐跟万能系统似的,将窦安青周遭几人的身份都报了一遍。 等二人说完,一干人等也快到后宫了。 因是傍晚,日暮低垂,晚霞笼在这诺大的皇宫朱墙上,落下温柔的余晖。 此时的皇宫,该是最不显寂寥的时辰。 宫中来来往往的宫女侍卫都在为了晚膳忙活,时而能见步履匆匆经过身侧之人。 透过道道紧锁的宫门,依稀能听见里面的声响儿,倒是比窦安青想象之中要热闹上三分。 虽在电视剧上见了多次,也去京都看过遗址。 可真的身临其境,这皇宫却也是大到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红墙绿瓦,处处都是象征着皇室的龙图腾。 窦安青仰头望着高墙,才明白闵劭因何说这里像是牢笼。 墙头真是太高了,就连那高耸的红杏,也被拦在了墙中,饶是蜿蜒的枝蔓,都没有探出墙头的机会…… 伶妃的宴会摆在御花园的万清池,不知走了多久,抵达御花园时,夜幕已攀上了空。 渐入夜后的皇宫,才愈显落寞之色。 各宫主子都过了晚膳的点,眼下,不是等着被魏帝翻牌子,就是各自围坐在一处说悄悄话去了。 “诸位都是伶妃娘娘请来的贵客,且先落座,娘娘马上就来。”太监引着众人落在,这位置,颇有些微妙。 王平婉和几个女子直接坐在了上座侧位,何其要好的女眷们依次排开,轮到窦安青时,就只剩下边角的位置。 她倒是丝毫不介意,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那角落里,身侧正是方才在宫门口说话的梨落郡主。 “伶妃娘娘驾到!” 太监一声通传,众人都起身候着,只见迎面走来一雍容华贵的女子,眉眼之间尽是唯我独尊的傲气。 “何欢,这伶妃,看似挺厉害啊!”窦安青低声道。 看样子,该是后宫宠妃。 “都坐下。”那伶妃一落座,王平婉就尽显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伶妃娘娘,婉儿许久不见,甚是思念你~此次入宫,还给你带了婉儿亲自绣的荷包,您瞧!” 伶妃看自己女儿似的一脸姨母笑:“婉儿啊,本宫就知道你最贴心!” “娘娘还不知道!这京城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不知娘娘将婉儿妹妹视如己出,竟敢给她脸色瞧哩!” 合着序幕发展都没有,一上来就高潮,热闹了! 第328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第328章飞上枝头变凤凰 “哦?本宫倒是想看看,谁这么大胆量。” 一众目光齐齐看向窦安青,伶妃也循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处的女子。 “就是你啊?” “参见伶妃娘娘。” 窦安青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听着有些像,却又有些不像,我也不知这说的,到底是谁。” “事实都在这儿摆着了,还装呢?” 那说话之人窦安青已经忘了她的名字,想来应是王平婉的好姐妹。 “你就是相府那位世子妃?” 伶妃早有耳闻,相府天降世子,从乡下带回来个世子妃和小崽子。 今日倒是她头一次见这女子,却与想象之中有些不同。 可一听她曾在府中怠慢过王平婉,伶妃对其并无好感,只以为是个靠着容貌嚣张跋扈者。 “模样倒是不错,可这家雀要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光靠着容貌万万是不行的。” “伶妃娘娘说的是,既然今日诸位姐妹都想为平婉妹妹讨个公道,不如就将那日之事摊开了说说,如何?” 窦安青走上前,行至伶妃面前福福身子:“伶妃娘娘,不知是想听我说,还是让平婉妹妹自己说呢?” “当然是婉儿自己说!” 瞧,真是一家亲的好姐妹,这烫手山芋不久扔到王平婉自己手上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若是添油加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叫人以为她太傅府的大小姐,竟被一个乡下人这般欺负。 若是实话实话…… 终,王平婉还是带着哽咽声将那日发生之事又道了一遭。 伶妃虽是个看上去高傲的主,这心里可跟明镜似的,她在这后宫待了多少年,一听就知道局势不利于王平婉。 就依王平婉讲的那些话,窦安青从头至尾也没说过什么过分之言。 且她恰到好处的拿捏住了每一个点,王平婉尚未出嫁,即便太傅想要和丞相说亲,也该是两家家主见面。 可王平婉竟跟着太傅去了相府,也难怪叫窦安青抓到把柄…… 而且,窦安青世子妃的身份,确是魏帝都承认的。 否则她今日也不会以世子妃的身份被请到这宫中来的。 甭管是不是鸿门宴,人家到底是世子的正妻…… “婉儿说的可属实?”伶妃沉了沉眸子,望向窦安青。 “这大体上,都是无误的。”好一个大体上,当代话术大师啊! 那王平婉似乎也看出了些苗头,倘若这大势在她一侧,依照伶妃的性子,现在只恐已经开始训斥窦安青了。 她非但没有教训那女人,反而还征询她的意见? “伶妃娘娘。” 见众人不言,窦安青主动解围:“我从小是打小县城长大的,却不如平婉妹妹家中规矩多,人也散漫惯了,若是这无意中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王平婉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伶妃给她使了个眼色:“罢了,想来也都是一场误会,以后都是这京众人,家中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万万不可因为几句玩笑话,丢了面子,叫人笑弄。” 这话说看似说给窦安青,可王平婉也不傻,伶妃分明就是在敲打她。 要是真想教训人,也得拿出来像样的证据,就这点事,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第329章 是你听不懂 第329章是你听不懂 她是皇妃,又不是皇后,窦安青再怎么说也是相府里的人,那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不是她能下评断的。 虽是不能当面教训,可伶妃这心里还是偏向王平婉,也总得叫她出了这口气。 想着那窦安青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伶妃提议道:“既是京城贵女,六艺断不可少,琴棋书画也要样样精通。安青啊,你如今贵为世子妃,除了这京城的规矩,还有诸多要学之处。今日喊你们来,也是想你们互相之间切磋切磋,也好叫姐妹们知道,日后该怎么帮你一把。” “去,拿纸笔来!”太监得了音儿,一路小跑着去端来了皇宫御用纸笔铺在桌面上。 “婉儿她们平日里最好吟诗作对,不如今日就先从这吟诗学起,如何?” 窦安青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装x装到人家的专业上。 她就算不是专业的,可也算上晓天文下知地理了。 窦安青是真想不通,古代人怎么一比试就是比作诗,这不摆明了要给她发挥的空间吗! 何欢何乐站在一侧,二人对视了眼,同时叹了口气。 若是比些别的,兴许她们世子妃还能让上一让,竟又是吟诗作对,这叫窦安青想谦虚一下都不行了。 伶妃往周遭望了望:“就依这亭子为题眼。亭子是圣上前些日子新建的,一直每落个名字。刚巧今日你们都在,也都想想。” 王平婉等人可都还等着窦安青出丑呢,她就算是世子妃又如何,空有相貌,连句诗都不会念,德不配位,无法辅佐世子,早晚被拉下高台。 本以为窦安青会被难住,众人也纷纷上前说了些风花雪月的词,不是和宫闱春事沾边的,就是那永恒不变的月荷主题。 也是,在这偌大的京城,贵女们的生活多乏善可陈,除了整日学着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闲暇娱乐也就说说风月之事了。 改朝换代好几次才可能会出现一个有能力参与朝政,一心放在国事之上的女子…… 窦安青只静静的听着,一直未发声,等到王平婉作为压轴出场,将她做的诗题在那纸上时,伶妃还不由得鼓掌:“婉儿这沧浪亭,妙啊!” “咱们这世子妃,一直坐在一侧听着,推说那七岁的孩童听的多了,不能作诗也会吟呢,世子妃长这么大,莫非和那酒囊饭袋似的,只吃进了肚子不成?” 一群人掩唇相讥,窦安青在那些带着嘲讽的目光中起身,执笔在纸上落下三个大字、 “且停亭。” “这写的什么东西,若是真没墨水,也不必勉强自己,大大方方的承认,姐妹几个帮帮你就是!实在不行,叫相爷给你请最好的教书先生,咱们平婉的父亲,可是太傅,教过太子的人,就是你这颗朽木,也能雕出花来~” 窦安青忽而侧身瞟了那说话的女子的一眼,挑眉轻笑:“这位,不知是?” 何欢何乐接上话:“回世子妃,这是内客省使朱大人家的二小姐。” 内客省使,从五品官,放在平日里,见世子妃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攀上王平婉的关系,这才入围了京城贵女的圈子。 窦安青冷言:“原是朱大小姐,我记住你了。” 方才一直说风凉话的,就是这个声音,聒噪的紧。 那朱珍竟被窦安青眉目间的清冷吓住了,一瞬噤了声,不敢再多言。 待窦安青写完,太监将那宣纸呈给伶妃,后者本不抱多大希望,却在看到纸上的字时,微微有些错愕…… 第330章 就这水平,还与我说指教 第330章就这水平,还与我说指教? “名乎利乎道路奔波休碌碌,来者往者山清静且停亭。” 对仗工整,平仄押韵恰到好处,且这联中两句完美契合了今日的主题。 窦安青道:“宫中这偌大的地界,你我,乃至于每个人,为了各自的目的奔忙。我相信这御花园修葺的目的,也是为了给皇上,给后妃,给所有人一个停下来的机会。” 她起身指着这周遭如梦如幻的御花园:“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矜故长,不困于心,不乱于情,在这且停亭中歇歇脚,大抵如是。” 一语落罢,皆是沉默。 伶妃都对眼前女子刮目相看了! “胡言乱语什么~”有人看不下去接话了。 窦安青毫不客气的反问那女子:“是我胡言乱语,还是你听不懂?” 眉目清亮,她微微昂首看着出声之人:“伶妃娘娘也说了,这家雀若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光靠容貌是不行的。这种程度的诗词都听不懂,还与我说指教?” 该高傲时就得高傲,谁叫她窦安青有这个资本呢! “伶妃娘娘,我家夫君还等着我回府,瞧着天色已晚,娘娘也该休息了。” 她俯身行礼后,又看着王平婉等人:“六艺我许是不精通,这吟诗作对,倘若有任何人不服,且来相府寻我。我窦安青,绝对奉陪!” 窦安青这一袭操作,谁人不傻眼,王平婉都不由得瞠目结舌,她不是山村里来的吗?怎么会有这等学识见识! 这不可能…… 宫里走这一遭,本想着让窦安青丢脸,不曾想丢脸的却是众人。 就连伶妃竟都有几分欣赏窦安青了。 这女子,确比自己想象之中有趣得多,是她先入为主,听了只言片语,妄下断论了。 包括王平婉在内的女眷,脸都有些微微红了,谁也没想到她们这么多人会输在一个乡下来的村妇手里啊! 更可气的是,在诗词上输了,在容貌上也比不过……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伶妃也只好说了几句客套话让众人散了。 从御花园回去的路上,梨落追上窦安青,摇着手中折扇:“我喜欢你的性子。” “郡主倒是心直口快。”窦安青轻笑:“跟我当朋友,不怕她们排挤你?” “你倒也不谦虚。”梨落晃着扇子:“我跟他们本就玩不到一块去,要不是看在伶妃的面子上,今日也绝不会入宫来。” 二人一路相谈甚欢,直至出了城门,窦安青一眼就瞧见了马车旁拎着饭盒的闵劭。 见窦安青出来,拎着食盒的帅气男子小跑过来,丝毫没有世子的架子:“夫人,饿了?” 闵劭将甜点拿出递给窦安青:“是你爱吃的栗子酥,我特意准备的。” 信息量太大,大到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眼见那来人就是相府世子,英气逼人,与窦安青站在一起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似的! 而当今世子爷,拿着饭盒在皇城门口等着自家夫人不说,竟还放下世子的架子,如此体贴入微…… 说不羡慕,那绝对是假的! 梨落都忍不住酸了:“世子妃好福气啊!” 窦安青还纳闷呢,今日闵劭这是怎么了,故意做给那王平婉看的?收效倒是还不错。 她余光扫了眼王平婉,脸都快绿了…… 第331章 竹园里的怪味儿 第331章竹园里的怪味儿 众人走后,伶妃拿着那对联去了御书房,烛泪都快燃尽了,魏帝还在批阅奏折。她拿着剪刀剪了灯芯,又给魏帝披上衣裳:“皇上身子骨不适,就早些休息,切莫过于操劳啊。” “爱妃。”魏帝拍拍一侧的椅子:“今日又有何趣事?” 伶妃掏出那对联:“今日我请婉儿她们来宫中做客,也顺带宴请那世子妃,席间起了雅兴吟诗作对,倒是得到了有趣的,您且看看?” “来者往者山清静且停亭……”魏帝琢磨着:“好词啊,好词!” 他为帝王,最能体会这其中意味。 曹弘雄才大略,志在天下,可坐上皇位至今,却终也累了,想好生把江山托付了,找处僻静的世外桃源歇歇脚。 窦安青这两句词,无疑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那亭子,就以这且停亭命名。” “皇上不再斟酌斟酌?” 魏帝摇摇头:“不必。倒是这世子妃,有点意思……” “皇上可要见见?” “不。”魏帝坦言:“朕更感兴趣的,是那个世子。” 伶妃本就是魏帝的红颜知己,因最知魏帝心,也就最得帝王宠。 “皇上可想好了,今日那见那世子妃的性子,并不是柔弱无能的类型。若真要撮合长嘉公主和那世子,恐……” 在御花园看见那一幕的,还有太子曹琨。 他因事恰从御花园经过,见那烛火通明,便叫下人去打听。 远远的,看到了窦安青有些模糊的面容,却已动人万分。 曹琨越看这女子越眼熟,总觉得好似在何处看见过。 忽而想起许久之前手下人送过来的画像,眸子忽而一亮,竟然是她…… 京城还亮着灯火的小集市,窦安青和闵劭正坐在街头整小吃。 那点酥饼哪够她解馋啊,偏回府的马车上,窦安青好似闻到了鸭血粉丝汤的味道,就让车夫停了下来。 闵劭让何欢何乐二人先回去了,小两口这才得了独处的时间。 窦安青边喝汤边抱怨:“京城名媛圈和北上广果然有的一拼,怎么还有鄙视链呢?就算我真的是从乡下来的又怎么了?” 她扬着勺子挺直了腰板:“你夫人我可是容貌上输半分?又或是才学上输一筹?” 闵劭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将她扬起的手按下,去勺那冒着热气的汤。 “小东西,我不是说了,倘若你不想与她们打交道,就安安心心待在我身侧,我自会护你周全。” “让我像朵温室里的花儿似的长在你这温棚下?哪日若是你真的出事了,那我岂不被风雨打的稀巴烂!” 窦安青这形容逗笑了闵劭,后者托着腮看他的女人,真是越看越叫人心中欢喜…… 在相府的日子虽是规矩颇多,可有闵劭在,窦安青却不曾受过什么委屈。 那日去皇城之后,原本叫嚣着要给她难看的京城女眷也都销声匿迹了,不知准备憋着使什么大坏呢! 窦安青倒是乐的清闲,在家里钻研菜谱。 将现代饮食在古代售卖,并非难事,可到底选用什么材料,窦安青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等她将调料都配置好在厨房煮的时候,整个丞相府都炸开了锅。 不少小丫鬟跑着去找灵犀:“灵犀姐姐,你闻到什么味儿了没?好臭啊!” “对啊,整个相府都弥漫着这种味道!”丫鬟拿起绢帕捂着鼻子,一脸愁容。 “这月来挑溷藩(厕所)的人,可曾来?”灵犀自是也嗅见了臭味,不由得抬起袖子掩鼻。 “月月都来,奴婢也去瞧过了,不是溷藩的味儿。” “怪了……” “灵犀姐姐,找到了,是从竹园传出来的!” 第332章 饿死都不吃真香! 第332章饿死都不吃?真香! 众人虽是嫌这味儿臭,可都耐不住好奇想去瞧瞧,竹园到底在做什么。 远远的,见膳房出来了一女子,不正是她们的世子妃。 手里还端着个碗,这风恰巧一吹,味儿更窜了! 有忍不住的小丫鬟都开始作呕了,捂着鼻子跑开,还要添油加醋的说上两句:“世子妃疯了,竟然在溷藩里找东西做饭吃,世子妃疯了——” 这话传到窦安青耳里,她不禁感慨,恐是螺蛳粉的创始人,也听过这种话! 那小丫鬟说的还算好听的,放在现代,不得质疑她是不是在煮奥利给? 窦安青做了个大胆的尝试,准备在京城售卖螺蛳粉。 如何说服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去尝尝那一股子粑粑味儿的吃食,绝对是最难的一关。 闵劭和闵湛一大早就拿着布条将自己的嘴绑上了,尤其是闻见窦安青在厨房鼓捣的那螺蛳粉的味儿,差点没见隔夜饭呕出来。 窦安青伤心啊:“夫君,湛儿,你们都不愿帮我,那我……” “罢了,这相府看来容不下我,我还是——” “我来尝尝。” 是谁!是哪个小可爱! 窦安青循声望去,闵琮?大哥果然是大哥! “大少爷,这,你……”灵犀眼见闵琮进了竹园,不得已,也跟着进来了。 窦安青虽是没了在京城的那段记忆,闵琮可都还记得,她做的巧克力慕斯,看上去确实奇怪,可入口却与想象之中大相径庭。 今日这碗饭,闻着确实臭,可不知怎的,闵琮就是相信窦安青。 闵琮不来还好,他一来,原本极其‘嫌弃’的闵劭立刻摘下了围在鼻子上布条,一脸庄重,似乎在说:‘我愿为了夫人的艺术献身!’ 窦安青将碗放在桌上,给了二人两双筷子:“来,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灵犀和几个丫鬟在一侧,不禁替二人捏了把汗。 “春香,去,将咱们府医叫来,以防万一。”祸害世子不久得了,怎么还连带着祸害他的大少爷呢! 闵劭其实犹豫了,可见闵琮一脸平静的拿起筷子,他可不想被争了风头,当即夹起一块子吸溜。 螺肉的鲜美混合着秘制汤料里的香辣,裹着酸笋和木耳的香味立刻沁满了整个口腔。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那碗螺蛳粉很快见了底儿。 闵湛发觉事态不对,还上前抢着喝了口汤。 两大一小三人对了个眼神,纷纷看向窦安青:“你可是在这汤里下什么毒药了?” “商家机密,无可奉告!”窦安青将碗收走,走路都是带风的,效果不错吗! 这一下子也引起了在一侧观看之人的好奇,灵犀不由得问道:“大少爷,那玩意儿,真能吃?” “非常……不。异常美味。前所未见。”而且在吃的时候,就已经闻不见臭味了。 引得灵犀都有些好奇,还特意去问了闵湛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小家伙描述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说的灵犀不免有些嘴馋,又缠着窦安青做了一碗。 好家伙,螺蛳粉果然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至少在上市之前,除了闵懿那帮子人外,丞相府上上下下几乎都尝到了窦安青的螺蛳粉。 谁人不说一句牛掰啊! 住进附近的百姓,也都闻到了京城的怪味。 细细辨别,竟然是从相府传出来的。 “又是那乡下世子妃在作妖!她来之前,相府不是好好的?” 第333章 灌了什么迷魂汤 第333章灌了什么迷魂汤 任他们怎么说,窦安青只管钻研她的配方。 闵懿为此发了好几次火,却都被闵琮和闵劭拦了下来。 就连府里一些吃过窦安青菜的小丫鬟都明里暗里的偏向这个世子妃。 只有她们知道,这世子妃根本就不像外人说的那样,是个徒有虚表的花瓶。 人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怼的了丞相,管得住世子,这岂是寻常女子能办到的? 许是这世间万物皆是一物降一物,窦安青就是相府的克星…… 在闵劭的张罗下,安心私房菜正式入驻京城,这开业头一天的头一道菜,就是螺蛳粉。 一时间,但凡从私房菜经过的人,都染上了一身螺蛳粉味儿。 “这么臭,还有人去吃?真不怕死人!” “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人家那是用的臭酸笋,追渊到祖上,老祖宗都吃过!” “那我也绝对不会吃这什么螺蛳粉!就是打死我,饿死我都不吃!” 是吗? “真香!” 京城皆道这私房菜馆就出了奇,和溷藩一样的味道,却引着一批一批的人前去,最后因为生意太火不得不限量售卖,当天去都有可能排不上号! 窦安青作为藏在幕后的老板娘,整日数钱数的手都软。 因在京城,这位置又是寸土寸金的城中心,窦安青人美胆子大,每一碗螺蛳粉定价五十文! 这的确已经不便宜了,可就是这么高的价格,还是有前赴后继挤着要买号的人。 闵湛都不由得感叹:“爹,娘她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啊!” 至于世子爷跑前跑后的帮着窦安青开餐馆,世子妃却舒舒坦坦的躺在家里数钱这事,闵懿不是不知道,他甚至,还端出丞相的威严将窦安青召去了正堂试压。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闵懿将茶盏摔在地上,窦安青故意捂着膝盖:“呀!公公怎么发脾气了,趁着夫君不在就欺负我?这世上怎还有这样的理儿?” 那小脸一皱,小嘴一扁,眼泪说掉就掉了下来,硬的不行她还不会来软的这一套? 一哭二闹三上吊,诶我就是跟你闹,又能怎么滴! 闵懿也不是没见过女子落泪,可窦安青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 “天可怜见,我从那小地方来了这相府,本以为未来公公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怎么连我一个小小的乡妇都容不下!我命苦啊~” 灵犀都听不下去了,进屋将窦安青扶起来:“相爷,大少爷让我知会您一声,世子马上就回来了。你们父子俩才相认,总不好现在就闹翻脸,日后在府中还是对世子妃客气点。” 闵懿:“?” 这才几天过去,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开始替她说话了? 就连闵琮那小子都向着她!这窦安青是给众人灌了迷魂汤不成? 闵劭一回府就听说了闵懿将他老婆揪去正堂教训的事儿。 府里的小丫鬟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世子妃都被那杯子碎片划伤了,世子,您快去看看!” 闵劭心急火燎的跑回竹园,果然没在院子里看见那女人的身影,等这进了屋,见窦安青正在床上躺着。 “安青,你受伤了?” 闵劭掀开被子,又气又笑的叹了口气:“可是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你受伤了。” 窦安青嘴里正啃着鸡腿,从被窝里钻出来:“竹园肯定有你爹的人,我这不是做戏看呢!” “你倒是会演!” 第334章 有啥稀奇的 第334章有啥稀奇的 闵劭低头在她的鸡腿上啃了一口:“真的没事?” “我跟你爹的战斗,见我输过吗?”窦安青得意一笑:“赢得我又打不过,只能充分发挥女子的优势了!” “是,当个泼皮无赖?” “甭管我用什么法子,有用就成了呗!”窦安青笑道:“他到底是你父亲,我总不能撕破脸,又不可能带你走。” 窦安青拍拍闵劭的肩:“现在你可是国家的人,肩上扛着担子呢,就这点小事儿,我自个儿能解决,放心!” “是,我肩上扛着的最大的担子就是你。你可知那私房菜门口都快堵的人都进不去了?” “这么热闹啊?那就开连锁呗。” 轻飘飘的六个字,闵劭带着何欢何乐可是忙坏了,在京城招标,又遵照着窦安青的设计给螺蛳粉画了logo,私房菜连锁店很快在京城如雨后春笋般开起来。 本以为店铺多了会分散生意,哪知这生意是愈发红火到钱跟大风刮来似的。 窦安青这个真正的老板娘却在偷偷给自己开小灶。 她跟闵劭说,自己想学学骑马射箭一类的,万一日后真的遇到危险,也能自救不是! “湛儿,怪了,你娘她跟着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想着学武功,现在怎么忽然开始感兴趣了?” “你问我呐?”闵湛指着自己:“我还发愁呢!她自打来了相府,整个人都打了鸡血似的,除了忙活着斗情敌,开餐馆,学武功,还要逼着我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瞧见了吗?这是西文!我也不知她脑子里装的什么,怎就知道这么多东西!” 闵劭望着闵湛手中的册子,目光忽沉:“湛儿,快收好!” “没见过?”闵湛将那册子揣回去:“瞧你这样子,有啥稀奇的!” “湛儿,在外人面前,不可以将这册子拿出来。” 闵湛见闵劭那神色不像是说笑,才将册子放好:“何事?” 册子上印的西文字母,却与闵劭情报网拦截到的细作无异。 魏帝已是残年,又身患有疾,魏国内部动荡不说,周遭小国和游牧部族也蠢蠢欲动。 在势力的悄然增长中,有一支神秘力量开始在魏国暗涌。 情报网拦截到的字,和闵湛今日拿的那册子上的字,一模一样! 闵劭当即去骑射馆找了窦安青,这是他安排的私人地界,还给窦安青请来了私教,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独眼雌雄箭圣,靠着一手精湛的箭术闻名。 传说百米之内可在任何情况下射中他们的目标物。 闵劭抵达骑射馆时,窦安青正在瞄准靶心。 聪明的人果然学什么都快,现在已经有模有样了。 “世子爷!” “回去,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我来教。” “是!” 待二人离开后,闵劭绕至窦安青身后,来了个手把手教学。 他从背后抱着窦安青:“射箭讲究心无杂念,饶是我抱着你,也不能分了心神。” 怀中女子淡淡一笑:“我看分了心神的人是世子你?” 第335章 叫我一声好夫君 第335章叫我一声好夫君 “瞧瞧这心跳砰砰砰的,目测速率一百五。” 拉满弓弦,箭矢出鞘,一箭中靶心。 窦安青脱下沾满了汗的骑射服:“说,什么事?” “这都瞒不住你,为夫在你面前还真是什么秘密都没了。” “若不是又是,你会专门跑来骑射馆找我,天大的事回去说不行,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闵劭也不遮掩,将从闵湛那里扯来的一页纸给窦安青看:“你怎么会这个?” “这……” 窦安青此前想着,闵湛这么聪明,小脑袋瓜不用白不用,倒不如教他些有用的。 见他拼音学的这么快,就将英文字母也教了,万一以后来个什么西域的使者,嘴里说早年拉丁文的,这小家伙岂不是能露一手? 而且,闵湛身份特殊,若是北凉复国,他可就是未来的帝王,技多不压身吗! 怎么还教出毛病来了? “就是突然就知道了,有什么问题?” 闵劭当然想问问:“为什么知道?什么时候会的?还有被人知道吗?” 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他,让他相信窦安青。 “罢了,你是我的夫人,我该相信你。”闵劭将弓箭收了:“安青,以后这西文,不能再教湛儿了。” “嗯?” “至少在魏帝下台之前。” “该不会是那种剧情?我朝闯入了细作,工作语言刚好就是这西文符号?” 闵劭:“?”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 “我事先声明,我猜的!倘若猜中了也不是我的锅,真的只是猜的!” 窦安青见闵劭这副神情,就知道又被自己说中了,一时还有些惊讶。 古代竟然真的有人会西文,这……这西文难道不是大洋彼岸的爱斯基摩人传入的吗? “好,为夫信你。”闵劭让窦安青放宽心,不必有心里负担,和她一道回了相府。 生意做的火热,窦安青的骑射之术也进步极快,要说这无巧不成书呢! 就在她出师的那一天,宫中来信。 魏帝要带着皇子去京郊骑射,请闵劭和闵琮一道前去。 闵劭看了看信,又看了看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的窦安青,心下明了:“你也想去?” “可以吗?” “叫我一声好夫君?” 那还不是简单事儿?窦安青直接踮脚在他脸上啄了口:“如何?” “走!” 闵劭和窦安青几乎与魏帝等人同时抵达射猎场,曹琨和曹泗看到他身后马上个子娇小的男子,还问道:“这小兄弟可是你的侍童?” 闵劭正欲介绍,被窦安青拦住,示意他将错就错。她就委屈自己当一次闵劭的侍童! 人都到齐了,骑射久未开始,窦安青还有些奇怪。 闵琮的注意力时刻都在她身上,开口解释道:“在等公主。” “哪个公主?” “长嘉公主驾到!” 太监一声长喝,窦安青看到那造型夸张的马车从不远处缓缓而来。 这与其说是马车,不如说在四轮上安了个豪华大床房啊! 饶是在大白天,那马车也掩不住其珠光宝气,四周长幔低垂,迎风摇动,坐在纱幔里的人若隐若现。 随行骑射的侍卫皆跪在地上:“臣等参见长嘉公主!” 闵琮等人也从马上下来,对着那马车行礼。 只见侍卫将步梯放在马侧,那小巧的三寸金莲窦安青看着都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那公主似有疾在身,还未下车就一阵轻咳,有股子林妹妹的味道:“今儿,这么热闹啊~” 第336章 何时见过皇上 第336章何时见过皇上 少焉,窦安青看清了那长嘉公主的容貌,却是和黛玉有几分神似,若细风软柳般的女子。 许是因身子抱恙,面色有些微微泛白,即便涂了脂粉也难掩病弱之色。 长嘉公主行至遮住魏帝的帐幔之前,欲俯身行礼却被侍卫拦住。 “公主殿下,圣上特许你免礼,请入帐。” “嘉儿,朕不是说了,特许你御前免礼。” “还是父皇最疼嘉儿了。”长嘉盈盈一笑,随着那侍卫进入营帐内。 窦安青跟在闵劭身侧不由得小声嘀咕:“今日不是皇上请你们来骑射的吗?为何他自己侯在营帐中?” 想来也是奇怪,先前不是说,那魏帝百病缠身,已至风烛残年吗! 龙体都抱恙了,不待在皇寝里歇着还要带着皇子来着密林骑射,这不纯属作死。 闵劭只侧身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回答窦安青的问题。 怪了,窦安青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异样的情绪……难不成今日这射猎,还会有别的花样? 营帐内,长嘉公主坐在魏帝身侧,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父皇先前不是说今秋的骑射取消了,怎么还是来了?” 曹弘拍着她的手:“嘉儿,这骑射为次,你的终身大事,才是今日重中之重。” 魏帝起身,挑开帘子,看着外面坐于高马之上的几个英俊儿郎:“今日唤你来,是想为你选一门好夫婿,朕身子大不如前了,这心里啊,最惦记我的嘉儿。” 他抬起手抚着长嘉有些苍白的脸:“你打小就身子弱,朕老了,不能一直护着你,要有人替朕保护我的嘉儿啊!” “父皇,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长嘉那秀眉一凝,转眼就要落泪来:“您身子骨还硬朗呢,长嘉不允许你这么说!” “嘉儿。” 魏帝淡淡一笑:“你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朕在的时候,还能替你把把关。你是大魏的公主,你的夫婿,也必须是大魏最英勇的儿郎。” “父皇……” “嘉儿,朕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走,一起出去看看。” 长嘉向来最听魏帝的话,见他已经做了决定,也不好再推辞。 窦安青正百无聊赖的打量着骑射场四周,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骑射场的摆设有些不对劲。 正想着,就听那大太监拖着尖细的嗓音道:“哎呦皇上诶,这外面风大,您怎么出来了?在里面候着好消息就行了!” “朕还没有弱到那个地步。” 魏帝摆摆手,那太监忙命人摇起了大摆扇,将一方檀木桌搬到营帐外,让魏帝和长嘉公主落座。 循着魏帝的声音,窦安青抬眼望去,这目光倏的顿住了。 窦安青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抬手揉了揉眼睛,这…… 这怎么可能呢! 那日在阿房宫见到的小老头,竟然真的是皇上! 卧槽! 窦安青差点就没忍住惊呼出声,这什么狗血剧情,误打误撞救的一个小老头,还真就是天子。 阿房宫那晚,魏帝还曾申明了自己的身份,窦安青竟还质疑了他…… 察觉到身侧女子有些不对劲,闵劭侧身看着窦安青有些奇怪的表情,不免有些疑惑:“安青,你,见过魏帝?” 第337章 误伤公主 第337章误伤公主? 窦安青稍稍平复了些情绪:“说来话长,等回府中再告诉你。”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这林子里凶险,都小心些!” 待魏帝令下,马如离弦之箭,迅速朝林子里奔去,窦安青也沿着与闵劭几人不同的方向,进了林子中。 学了这么久的骑射之术,是骡子是马,今日终于能拉出来练练了! 待众人离去,魏帝才对长嘉道:“丞相府的两个儿子,嘉儿以为如何?” 长嘉羞赧一笑:“闵琮哥哥我一早就见过的,倒是那位世子,今日还是头一次见。” 魏帝是何等精明之人,瞧了眼长嘉的神色,便知她对闵劭有意。 今日这场涉猎,也确是专门为了二人筹备的…… 几日之前,闵懿曾来宫中寻魏帝,有意为长嘉公主和闵劭牵线。 魏帝一开始并不同意,都是有妻儿的人了,怎能再当公主的驸马? 待闵懿将这个中利害关系一分析,魏帝再三思考之后,却觉是一桩好姻缘。 两个老狐狸各自打着心里的小算盘,表面上达成一致,要想法子为二人牵线。 魏帝,是想通过联姻将闵劭这支力量牢牢抓在手里,也借此牵制闵懿。 这突然而至的世子,他可放不下心来。 倘若将其变成自己人,虽有远虑,却可解近忧…… “嘉儿可是看上了那相府二公子?” “父皇!”长嘉掩唇一笑,转瞬蹙眉:“听宫里人说,那世子是带着妻儿回来的,都有世子妃了,嘉儿……” “这你不必担忧,若你有心要嫁,父皇自会为你排除万难。” 长嘉笑而不语,心里却已经开始期待了。 到底是蜜罐里长大的公主,打小就受到四方宠爱,要什么有什么,从未受过委屈,纵是要做这等横刀夺爱之事,也只觉只如桩小事般平常。 “嘉儿,朕记得你也会骑马,太医说你身子骨虽若,倒是也能活动活动,不如,跟着他们去试试?” 长嘉心下了然,魏帝这是在给她制造机会,欣然同意。 倒是跟在她身后的侍女有些担忧:“公主,真的无碍吗?” “无妨,这病榻上躺的久了,身子都有些乏了,再不活动活动,我岂不是要被说成废人了?” 那侍女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扶着长嘉上马,在她出发之前还一再叮嘱:“公主一定要小心……” 林子里,闵劭和闵琮两兄弟并列而行,见到猎物后当仁不让,手中弓箭同时射出,几番争夺下来,却是闵劭更胜一筹。 “是父亲和皇上布好的局。”收了猎物上马,闵琮忽而沉声道。 闵劭怔了一瞬,将猎物扔到闵琮马上:“那又如何?哥哥还是想着怎么才能赢了我!” 闵琮望着那小子离开的背影,无奈一笑,这小子,竟是还在吃醋吗? 窦安青虽是新手,这拉起弓来,倒还真有几分模样。 眼瞅着不远处一只上蹿下跳的猹,窦安青拉住缰绳,伸手从箭筒里取出利矢,瞄准了猎物。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风欲止,刹那,离弦。 只听‘咻——’的一声,飞矢就朝着那猹射去,却不过是扎眼的功夫,箭头直指的方向,竟忽然窜出了一匹马! 说时迟那时快,窦安青即便是赶过去也已经晚了,她尚未看清马上来人便高声惊呼:“小心!” 第338章 祖上倒了八辈子血霉 第338章祖上倒了八辈子血霉 一身闷响,有人救下了马上的女子,窦安青忙下马赶过去,这才看清来人。 被闵劭抱在怀里的,可不正是那柔柔弱弱的长嘉公主,眼下她显然被吓晕了过去,正躺在闵劭怀里微微战栗。 窦安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闵劭就抱着长嘉公主离开了。 “诶,你……” 无巧不成书?窦安青将箭收回,小跑着跟在二人身后。 怎么就刚巧赶在自己要射箭的时候,那长嘉公主就窜出来了,她那等柔弱女子竟然也会骑马? 还好巧不巧的被闵劭救下? “公主!”侍女的一声惊呼拉回了窦安青的思绪,彼时,众人都已经回到了魏帝的营帐前。 “这怎么回事!” 闵劭将长嘉公主放入营帐内,出来就跪在魏帝身前:“是臣失职。” 魏帝冷睨着闵劭,转身回了营帐去看长嘉。 外面可是炸开了锅,曹泗凑到闵琮身侧低声询问,方才他和曹琨去的是另外一个方向,当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其余随行的侍卫也有些看到实情的,皆是窃窃私语,这相府世子带来的侍童可真是祖上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就惹着了长嘉公主。 要知道,长嘉公主自打出生以来就是魏帝护在掌心的宝贝,别说是受到如此大的惊吓了,平日里就连只虫子爬进她的宫殿,下人都要被魏帝惩治上好一番才算了。 “这世子可摊上大事了,人是他带来的,误伤了长嘉公主,恐是不会有好下场啊!” “公主本就病弱,如此一惊吓,若是无伤还好,倘若真要是见了血,还不让他命偿?” “……” 见闵劭还在地上跪着,窦安青行至他身后,与他一同跪在地上。 “是我的锅,又不用你背。” 话里还隐隐的带着几分醋意,那可不吗!谁能忍的了自己老公抱着别的女人? 闵劭看着窦安青,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只默默的跪着。 窦安青这心里的小火苗噌噌噌的就上来了,索性也转过头去。 方才她本想去给长嘉看看是否受伤,可转念一想,那日在阿房宫为魏帝诊断,他虽是没见自己的真容,却听过她说话,见过她的言行举止。 一朝圣上,没点真本事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倘若被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可就乱套了。 且不说皇室成员本就敏感,尤其是皇上和丞相之间那些众所周知的弯弯绕,她若此时暴露,魏帝再追查起来,万一查到了什么…… 她今日还是女扮男装出席,本就是一时兴起,可魏帝倘若真要拿此做文章,那可是足以治欺君之罪的! 好在射猎都会有随行太医,待太医为长嘉公主诊断之后,确认其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大太监这才传闵劭和窦安青入内。 长嘉公主躺在床上,魏帝那一脸的厉色叫人望而生畏。 “嘉儿一直被朕护在掌心里,今日,还真真是头一遭啊!” 魏帝冷笑:“闵劭,你可知罪?” “臣,认……” “皇上。”窦安青稍稍压住嗓音,让声音听上去更为厚重:“是我的失误,与世子无关。若不是他救下长公主,公主恐是要受伤了。” “你也知道!”魏帝一掌拍在桌上:“你可知这是何处?皇室狩猎场!险些伤了公主,你该当何罪!” “皇上,是臣管教不严,不……” “管教不严?” 魏帝斜睨着闵劭,冷哼:“朕只是身上有病,这眼睛还不瞎,本念在你父亲的份上想给你个机会坦白,看来,还真要朕亲自挑明啊。” 魏帝缓缓行至窦安青身侧:“世子确管教不严,连发妻都教不好!” 闵劭和窦安青同时一怔,魏帝怎知她的身份? 她这易容妆可是连亲妈看了都要仔细端详也有可能看不出来的程度! “皇上……” “朕若没猜错,你就是那闹得相府不安宁的世子妃,窦安青!” 我k,果然是九五之尊,名不虚传啊! 既然被发现了,窦安青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她大大方方的承认:“皇上好眼力,竟然能看穿我的易容。” 窦安青这等坦诚的模样倒是叫魏帝也一怔,早有听闻这女子独特,还叫伶妃都赞许,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倘若换成旁人,饶是男子,在面对魏帝这般质问的情况下,恐是都怕的背上冒汗了,这女子却是不惊也不慌…… 第339章 快叫人绑了我 第339章快叫人绑了我 闵劭倒是不怕魏帝惩处自己,却不想将祸水引至窦安青身上啊! 要不是他事先就知道今日的计划,及时救下了长嘉,后果不堪设想。 眼线遍布京城各处,竟都知道他今日带了窦安青来狩猎场,闵懿和魏帝才借机安排了今日这出大戏。 本计划着,让窦安青‘误伤’长嘉公主,狩猎场‘行刺’之罪,欺君之罪,两罪并罚,足以治死罪。 闵懿再假惺惺的出来求情,就算免去了她的死罪,也难保要在天牢里过下半生。 而后顺理成章的让闵劭为了长嘉负责,照顾她一辈子。 可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人的计划也被闵劭知晓。 他便将计就计,在危机关头救下了长嘉…… “骑射场误伤公主,易容欺君,两罪并罚,该是死罪!” “皇上!”闵劭这心都提起来了:“臣以为罪不至此!” “朕若偏要治呢?”魏帝望着闵劭:“倒是也有回圜的余地,你既救下了嘉儿,不如……” “慢着。” 窦安青当即打断了魏帝的话,他剩下半句都不用说,言下之意已经明了,合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窦安青算是明白了,今天弄这一出大戏,就是为了给长嘉公主与闵劭牵线搭桥? “皇上未说完的话,还是收回腹中。”窦安青正了正神色:“一码归一码,既然说罪,咱们不如来捋捋!” “泱泱大国,自有律例,皇上既能打下这万里江山,我也相信,您不是草菅人命之人。” “哦?”魏帝轻笑:“朕倒是想听听,你还想怎么狡辩!” “皇上想必也知道了林子里发生的一切,我本是无心之失,根本就没想到公主会突然出现。这也算罪,我便认了。可世子救下公主,难道不是一桩功劳吗?况且公主也没有受伤,功过相抵,我不觉自己有罪!” 魏帝看着那女子的双眸,忽而觉得有些眼熟,似在何处见过。 她太过镇定自若,以至于就连魏帝都有些怀疑,窦安青根本就不是名不见经传的乡野村妇。 若真是村妇,又怎会有这等勇气,在御前都丝毫不馁? “好一副伶牙俐齿的嘴,早先听伶妃说起御花园一事,朕就想见见你,今日一见,却如传闻所说,世子妃不简单啊。” “皇上过奖了。”窦安青莞尔一笑:“至于这欺君之罪,皇上还需斟酌。” 不等魏帝开口,窦安青继续道:“我跟着世子前来,从入围猎场至今,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份,是太子以为我是侍童,才将错就错了。我若是当众戳穿太子的话,岂不是叫太子难堪,再让旁人以为,太子雌雄不分?” 好一个乾坤大挪移之术,这直接把锅扣在太子头上了! “大魏也没有任何一条律例规定,女子不能着男装?” 魏帝捋了捋胡子,竟有几分欣赏窦安青,自打看到她的‘且停亭’题词后,就有几分惊讶,今日一见,更觉有趣。 扛着欺君之罪的压力还能说出这番话来为自己辩驳,足以见其机敏。 “倘若,朕非要治你的罪呢?” “那便治!我贱命一条不足为惜,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窦安青竟直接站起了身子:“皇上既要治罪,那我也不跪着了,无非就是加一条不尊之罪。” 她还顺势捞起了闵劭:“我死了无所谓,但是公主出了事……” 窦安青卖了个关子,耸耸肩伸出双手:“来,侍卫不都在外面,皇上还不快叫人来绑了我这个大胆之徒!” 第340章 想看我人头落地 第340章想看我人头落地? 闵劭在一侧都替窦安青捏把汗,在闵懿面前她可以放肆一把,怎么说闵懿也是他亲爹,总会给他这个儿子留几分面子。 可眼前之人是魏帝,在扳倒他之前,魏帝的力量尚不可撼动,窦安青方才那番话,够被杀头几百次了! 饶是他在魏帝面前,都不一定如此敢说! 窦安青却知抓人软肋,看魏帝对长嘉上心的模样,该是在乎这个公主的。 “把话说清楚!”魏帝果然有些急了:“你说嘉儿怎么了?” “皇上若是对我有所调查,该是知道,我略懂医术。” 窦安青说着走上前,径自替长嘉把脉:“公主所患寒症,自三岁起,春秋最烈,冬夏反复,时见好转之相,却在开春时或入秋之时再次复发,药无所医。” 魏帝一怔,确叫窦安青条条说中,宫中太医皆无法子,就算用药也面前只能维持病情不加重,却始终不得根治。 “不如我与皇上做个交易,今日之事,就此翻篇。公主的寒症,一个月之内,我保证药到病除,再不复发,如何?” “此话当真?” “当真。一个月之后,若我食言,那任凭皇上处置!” “好!” “不过……”窦安青回到闵劭身侧:“臣女还有个不情之请,也算是附加条件。” 闵劭:敢跟皇上谈条件,他老婆果然是天下第一人。 “我若治好公主的病,也想求得一件宫中宝物用来护身,皇上若是答应,咱们这交易也就成了。” 魏帝到底是至尊,窦安青这无疑是得寸进尺啊! 他拂手转身,厉声斥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呵!如此口出狂言,朕还不知你几斤几两,就敢这么有底气?朕大可今日要了你的命,改日在天下寻医,还真就非你不可了?” …… 沉默片刻之后,魏帝只听几声脚步声,那女子的声音再传来,俨然已经出了营帐之外。 “谢主隆恩!皇上圣明,乃是大魏之福泽啊!望公主好生休息,臣女改日再来看望公主!” 魏帝转身之际,哪还有那二人的影子,人小两口早就骑着马溜了! “皇……皇上。”大太监颤颤巍巍的站在一侧,生怕魏帝龙颜大怒,这可真真是开国头一遭啊,窦安青这操作,他都看懵了。 跟皇上顶罪,没免礼的旨意径自起身不跪,做交易不成还直接走了,她以为这是生意场呢! 这可是在皇上面前! 更让大太监没想到的是,魏帝竟不怒反笑? 被气疯了? “皇上,您没事?可要奴才派人拦住世子,世子妃?”大太监试探的问道。 “不,且由着他们去。朕倒要看看,这世子妃,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没有人知道营帐内发生了什么,曹琨和曹泗倒是有些惊讶,那小侍童竟然是世子妃。 “有意思。”望着马上二人离去的身影,曹琨意味深长一笑:“走,回宫。” 回府的路上,窦安青还饶有兴致的哼着小曲。 “安青,你……” “你别叫我!”窦安青听见他的声音瞬间敛了笑意,杏眸一瞪,两腮鼓鼓的看着闵劭:“别说你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那魏帝有意设计你与长嘉公主的‘初遇’,对不对?” 闵劭:老婆怎么又知道了? “这……” “你都知道,还要带着我来,是故意想让我看看你把别的女人抱在怀里?!” “要不是我机智,今日我就成了那秋后问斩的一员了!好啊你闵劭,这当了世子之后就是不一样,巴巴的等着看我人头落地吗!” 第341章 从圣上头上拔毛 第341章从圣上头上拔毛 “夫人这是吃醋了?”闵劭心中一喜,继而笑道:“倘若连自己身边人几斤几两都不清楚,我这世子岂不是白当了?” “油嘴滑舌!”窦安青佯装嗔怒的冷哼了声,唇上却是带着笑意的。 她赌魏帝会派人来相府登门请人,那长嘉公主的病,若没有现代医术加持,绝对活不长久。 窦安青赌对了,就在二人回府后不久,跟在魏帝身侧的大太监常青就拿着文书来了。 “相爷,竹园那位不知又惹了什么事,竟让常青公公都来了!” 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闵懿身后:“眼下正在竹园宣旨呢!” 狩猎场的事,闵懿已经听说了,可营帐内发生了什么,饶是他眼线众多,也并没有听得半点消息。 只知道窦安青虽是女扮男装混进了狩猎场,足以被魏帝治欺君之罪,却完好无损的又回到了相府。 “去看看。” 见闵懿来,常青拱手行礼:“相爷,方才没瞧见你,还以为相爷不在府中呢,奴才失礼了。” “常青公公客气了,即是带着圣旨来的,本相自该来迎才是!” 闵懿不动声色一笑:“还不赶紧将世子和那女人请出来,要常青公公在这儿等着吗!” “是,相爷,奴才这就去请。”不等管家去敲门,这一家三口就缓缓踱步至常青跟前。 闵劭已经给窦安青普及过这公公的身份,她莞尔一笑,走上前见礼:“常青公公。” “老奴参见世子妃。”常青亦回之以礼,旋即清了清嗓子:“圣上有旨,特宣世子妃为长嘉公主侍疾,即日启程,入长公主府!” “臣女领旨。” 圣旨都下来了,不接可是抗旨不尊的大罪,窦安青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只是…… “常青公公。”窦安青敛了笑意,颇有几分忧愁的看着他:“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世子妃,您是主子,我是仆人,不过是个传话的罢了。您若是有话想说,但说无妨!” “哎。”窦安青长叹了一口气:“那日在猎场得知长嘉公主的病情,我也是心急如焚啊,可偏就天公不作美,我这不争气的手,就在回来那日受伤了。” 窦安青说着将袖子撩起,露出那胳膊上碗大的疤痕,故意‘怯生生’的看了眼闵懿,又道:“公公也知道,我这个世子妃空有名头,自打来了丞相府,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相爷还整日嫌弃我想把我撵走。” “偏我这伤不小心感染了,要耗费大价钱医治,您看……” 窦安青顿了一瞬,以退为进:“这倒是件小事,只是伤口愈合的慢,难免误了公主的医治,到时候,我也担待不起啊!” 常青公公不是马虎人,这一听就知道了窦安青的意思,心头却也是讶异非常。 敢从圣上头上拔毛的,世子妃还真真是头一个啊! 这讹钱都讹到皇上头上去了! “世子妃好生养伤,老奴这就回宫向皇上说明情况~” 常青离去后,闵懿望着窦安青,冷不丁的阴笑了声:“拿不上台面的贱女人,眼里莫不是只有那几个铜臭子儿吗!真是又辱我闵家门楣!” 本以为就这样了了,谁知窦安青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双手一叉腰,仰头看着闵懿:“怎样!气死你了,我就喜欢你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杀了我啊,把我赶出府啊!也正好给我省事儿了!” 闵懿这双拳紧攥,骨节直响,怎就让他碰见了这么个插科打诨泼皮无赖的儿媳妇! 第342章 摆摊义诊 第342章摆摊义诊 “噗——” 闵懿气的脸色铁青,拂手离开竹园后,闵湛那小家伙忍不住笑出了声。 “娘亲,你好歹也给他留几分面子,到底是丞相诶!” “呦,这可就护上了,那相爷嘴里的话也不必我说的好听几分,恐是将毕生学会骂女人的词都用在我身上了!” 小家伙咂咂嘴,拉起窦安青的胳膊仔细端详:“高啊,实在是高!” 那可不,要是魏帝一请,她就去了,岂不是让她日后在长嘉面前低了一头? 总得叫这父女俩出出血,知道她窦安青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出诊的。 日后对付这个潜在情敌的时候,才不至于叫那长嘉公主看低了她。 闵劭站在一侧看着媳妇和亲爹斗嘴,不敢说也不敢问啊 魏帝清楚窦安青的心思,抬抬手就是百两真金。 果然是皇上啊,出手就是阔绰! 这可是金子,实打实的金子! “我病好了。”窦安青摸着那些金灿灿的发光体,抬手将手上用脂粉化的疤痕擦除:“走咯,去公主府!” 临走之前,闵劭和闵湛爷俩可是没少叮嘱窦安青:“那长嘉公主是蜜罐里宠大的女子,府内众人皆唯她是尊,夫人可一定要小心啊!” “娘亲,公主府可不像相府,在这至少还有我们父子二人保护你,此去凶险异常,要不还是让爹爹派个人跟着你一起去?” “大可不必。” 窦安青摆摆手:“人多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复杂。我本是皇上请去给公主治病的,相信他们不会为难我,你们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再说了,不是还有这个?”窦安青掏出脖颈上挂着的哨子:“万一有危险,我吹响就是了!” 磨叽了好一阵,才终于上轿,爷俩颇有些不舍的看着车上的女子,好似这一走就要分离许久似的。 待马车抵达公主府,果然如窦安青所料,这长嘉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按理说,她理应派人在公主府门前候着,以示礼貌,可不但没有人相迎,反倒还挂着个牌子:“正门大锁已坏,请侧门入。” 沿着牌子指的方向……侧门?这分明就是狗洞吗! 那日在狩猎场上,窦安青易容之后的相貌与现在相差极大,这次应该是与长嘉公主的初见。 头一次见面就要给她下马威,这小女子不简单啊! “世子妃,这……”架马的侍童也不知该如何,颇有几分难为情的看着窦安青。 窦安青扬扬手:“去敲门,就说世子妃到。” “诶,奴才这就去!” 可门敲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开,门前还惹来了不少人驻足。 “这不是那相府世子妃吗?” “是啊,听说她懂些医术,皇上特命她来为长嘉公主诊治,这是被拦在门口了?” “一个乡下人,能有什么本领?宫中那么些太医都束手无策,就她,能行吗?”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还净是些看笑话的人。 窦安青大大方方的下车,让侍童将她事先准备好的家伙事从车上搬下来,竟在公主府门前支起了摊儿! “世子妃?”侍童还有些不好意思。 窦安青却道:“就照我吩咐的说,别怕。” 侍童虽有些犹犹豫豫的,但还是照窦安青的嘱咐说了:“世子妃义诊,凡是京城有伤有病痛者,皆可至此来看诊,瞧一瞧,看一看勒!” 第343章 违抗圣旨 第343章违抗圣旨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看热闹的,有好奇这世子妃到底会不会看病的,还有想来挑衅找茬的。 人吗,多多少少有些劣根性,尤其是京城某些养尊处优被宠坏了的小姐公子。 平日里互相也没少挤兑争斗,这一见外来人,竟出奇的团结,可不都得来会一会? “呦,这不是那乡下来的世子妃吗,倒是还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攀上高枝儿呢!” 一身着浅紫色衣裙的女子手中还拿着羽扇,眉眼之间皆是轻蔑鄙夷,旁人自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饶是有些性子良善的百姓也不敢出言顶撞权贵,只站在一侧看着窦安青,想瞧瞧她会怎么应对。 窦安青枕着手臂半倚在桌儿上,懒得与那些人争口舌之快。 那老话怎么说来着?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话都放出去了,肯定会有人来看,说千百句倒不如叫众人眼见为实。 没一会儿功夫,果真有人来了。 人群中有道微弱的声音传来:“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嚯,这哪来的叫花子,不嫌自己脏啊!” “这么多人在呢,身上要是再带个什么病,不怕传染给我们啊,这可是公主府门前,赶紧滚!” 那紫衣女子忙退后几步,跟见着什么秽物一般看着来人。 那人衣衫褴褛,头发也乌糟糟的,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子难以忍耐的臭味儿,打从外表看上去却像是乞丐。 窦安青发觉他走路的时候一只脚跛着,隐约能从那碎布片间看到他腿上的伤口,伤处已经化脓,混合着半干的红棕色血液,看上去是有些吓人。 众人厌嫌之声中,来人头越来越低,似有些不敢上前了。 窦安青却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往前走些:“可是来看病的?” “嗯……嗯,听闻世子妃在此义诊……来碰碰运气。” “坐。” 窦安青莞尔一笑,毫不在乎他脏乱不堪的外表。 那乞丐眼里露出了一抹异色,心头微微一动,在摊儿前落座。 不等那乞丐张口,窦安青就说出了他的症状:“夜间发热,高烧不退,创口经久不愈,越拖越重?” “世子妃说的不错。” 窦安青闻声抬头看了眼那杂乱长发下的面庞,总觉眼前之人并不像是真的乞丐。 即便身子抱恙,嗓音沙哑,可他口齿清晰…… 而且,若是常在街边流落之人,这手恐是早就污泥遍布指缝,可眼前之人,浑身脏乱,偏这一双手干干净净。 周遭的喧闹声,窦安青全然置之不顾,只淡淡启声道:“阁下可是文人?” 不想这话似是触动了那人的软肋,他竟在怔了一瞬后,生生落了泪。 “你腿上的伤势已经很严重了,必须尽快手术。至于别的事,等你痊愈了再说。” “谁家中有方便沐浴的浴桶?” 窦安青看着一众百姓,她不信这群人里全都是冷漠的旁观者,一定有人性中善的存在。 眼下回丞相府有些距离,若是一来一回,恐是会误了最佳医治时辰。 “世子妃,倘若不嫌弃,送我去家院中儿!” 一位妇人出面,愿意施以援手,且她家的院子就在公主府附近。 窦安青当即命侍童带着那人去了院中打理身子,看热闹的百姓也都跟着去了…… 门口的喧闹声渐渐止息,长嘉公主才从闺房的绮罗床上坐起,接过侍女手中的养生汤一饮而尽。 “公主,依照您的吩咐,让人关了大门。方才见您在休息,奴婢未来搅扰。” “嗯。”长嘉拢上衣裳坐起身:“那女子呢?让她进来。” 侍女面露难色,咬了下唇瓣低声道:“公主,世子妃没有来。” “哦?”长嘉淡淡一笑:“好大的胆子,敢违抗圣旨!” 第344章 我没道德,别绑架我 第344章我没道德,别绑架我 “那日在狩猎场,父皇看在相爷的份上放了她一马,让她来给我诊治赔罪,现在竟然还敢抗旨不尊,我倒是要去看看,她有几条命够违抗皇命的!” “诶,公主,您身子还没好——” 不等那侍女拉住长嘉公主,她就已经走到了公主府门前。 马车还在,人却是不见影儿了。 “这桌子是做什么用的?” 侍女也瞒不住了,便将方才的事如实告知长嘉,后者一听这还得了。 “她即是父皇派来为我医治的,竟去给那些贱民看诊了?!人呢,现在在哪!” 公主府不远处的一处院落内,那伤患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眼下正躺在院中支起的板车上。 窦安青将随身带的药箱打开,开始处理他的伤口。 她拿出柳叶刀的时候,京中百姓哗然:“这是要在人身上动刀子?” “听说她家里从前是屠户,这哪是在治病,这是在杀人!” “世子妃,你要是没有这个本事,就别硬撑着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该不会真想动刀?” “愚昧。”窦安青冷冷一笑,手中动作却是未停。 她的患者都还没张口呢,旁人就开始操起键盘逼逼赖赖了。 “这可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好歹也是相府世子妃,竟还敢说自己会医术,我看你不仅不会,还无医德!” “是,我没有道德,别绑架我。”窦安青将麻药敷上后,转身走到那紫衣女子身侧:“再聒噪下去,小心这刀扎在你身上!” “我看你敢——” 听这中气不足的声音就知道是长嘉公主,众人纷纷俯身跪拜,窦安青也福福身子行了个礼。 “公主醒了?” “胆敢违抗皇命,不入公主府,世子妃,本公主该如何治你的罪呢?” 寻思着麻药的时间差不多了,窦安青淡淡一笑:“公主且候着去,我没时间与你争对错,这正治病救人呢!” “你……” 长嘉何时受过这种气,就连魏帝都是捧着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窦安青竟然为了救一个贱民让她等着? “来人啊,将她给我押回去!” 可不等公主府的侍卫靠近,就被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衣人拦住,窦安青和那病患被保护在中间,根本就近不了身。 “何……” “属下参见滇王!”待看清来人后,公主府的侍卫皆收了手。 长嘉颇有几分不悦的走上前:“皇兄这是做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曹泗也是受人之托,不得不出面啊! “嘉儿。”他将长嘉扶至一侧:“她总归是世子妃,你给她难看,岂不是为难世子?那不就是打闵相的脸?” “再者,她为百姓义诊,本是好事,倘若你横加阻拦,岂不是落人话柄,叫百姓说你这个公主如高岭之花,不体恤民情!” 三两句劝慰,才劝的长嘉压下了内心的怒气,叮嘱窦安青早些去府中后,悻悻而去。 王爷都出面了,小老百姓谁还敢多说几句,饶是看的惊心动魄,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约么一刻钟后,奇迹出现了……动了刀子后,那人非但没有死,竟还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原本走路有些颠簸的脚都能缓缓直行了。 “好了,按照我给你开的方子,去京城药铺抓药,账就记在相爷头上,去。” “小生,谢过世子妃!” 那紫衣女子见窦安青还真有些本事,灰溜溜的走了,围观的百姓不无惊讶,也对这个乡下来的世子妃有了些改观。 窦安青收拾好东西回到公主府门前,有不少人开始来问诊,忙的她都没时间用午饭。 长嘉在府中等啊等,都不见窦安青入府,派人来问时都被问诊的百姓挡了去。 那侍女也急了,不得已大喊:“世子妃,公主宣你入府!” “让公主等着,她的病不急于这一时,没看见这么多百姓都排着队呢,我大魏的公主,不会连这点气度和魄力都没有?” 第345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第345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就是!京城的医馆看病救人多贵啊,咱们老百姓大病去不起,小病不值当,好不容易有次义诊……” 百姓也不敢说的过分了,只是泱泱众口,一传十十传百,谁知道会给长嘉扣上个什么帽子。 风头一转,窦安青瞬间占了上风。 若不是到了晌午吃饭的点,众人也都各自散去回家干饭了,窦安青还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 “我这心总是痛,该吃什么药?” “心疾……” “胡闹!”抬头看见来人是闵劭后,窦安青嗔怒了句:“你怎么来了?” “我的青儿好歹也是堂堂世子妃,怎能在这骄阳下饿着肚子看诊?而且,现在你可是两个人,还有小的等着吃呢!” 闵劭将饭盒放在桌儿上:“都是你爱吃的菜,看看。” 闻见饭菜的香气,窦安青还真的觉得自己有些饿了,打开食盒就开始干饭。 “这点小事,派个人来不就行了,世子日理万机的,怎么还亲自来了?”窦安青干饭之余还不忘揶揄。 她当然知道闵劭为何而来。 那曹泗是闵琮的朋友,能请的动一个王爷来替自己当保镖,除了闵琮不会有旁人。 闵劭这可不是嗅着味儿来了,嗅着酸味来了! 他来之后,方才一直坐在对面茶楼上的男子果然不见了,窦安青轻笑:“多大的人了,还要天天盯着自己媳妇儿,我能跑了不成?” “这好东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不看紧点儿,谁知道哪日你会不会给湛儿再找个新爹!” “过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有猫饼?” 吃饱喝足之后,窦安青放下碗筷,长长的打了个饱嗝。 “老闵,你猜我在想什么?” 她双手托腮看着站在身侧的男子,只见闵劭不屑一笑,霸道总裁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把精美的钥匙:“都安置好了,随时可以开业!” 窦安青:“?” 见这小女人皱眉,闵劭忽而俯身凑近:“夫人,不是想要个医馆吗?你这一身的本事,总不能都拿去做螺蛳粉啊!” 这小心脏怎么噗通噗通的如小鹿乱撞呢! 窦安青接过钥匙飞快的在闵劭脸上啄了下:“谢谢夫君!” 这什么偶像剧情节,有钱有颜有权势,还能猜中你心中所想所要,窦安青真是捡着大宝贝了! 还好先前复婚了,要不这等好男人还不被京中这些小姐都瓜分了去! 闵劭:老婆亲我了,完了,这谁顶得住啊! 方才还是笑脸的男人忽而严肃起来,压低了嗓音沉声道:“小心身子,早些回来!” 就差没将剩下的话直接说出口了:“回家再收拾你!” 因的有孕身的缘故,二人已经许久没有讨论人体哲学了,闵劭天天抱着小娇妻什么都不能干,这心里难受啊…… 将药日暮时,窦安青才慢悠悠的收了摊,让侍童去敲公主府的门。 这次,大门终于敞开了,窦安青满意的点点头,拎着药箱子进了府中。 果然是公主府,比之丞相府的奢华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族中人果然和普通老百姓还是有天壤之别。 今日那施以援手的老妇人也住在京中,按理说,寸土寸金的京城,老妇人已经算是个小富婆了。 可她的小院子和长嘉的公主府比起来,完全就是市中心和八环外的区别啊! 第346章 是威胁,又怎样 第346章是威胁,又怎样? 引着窦安青入内的侍女正是长嘉公主的贴身丫鬟春樱。 “世子妃,公主就在嘉华殿,您这边走。” 见窦安青四处看着,春樱一脸的鄙夷,小地方来的人就是见识短浅,瞧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窦安青身侧的小侍童还替自己主子抱不平呢,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般看他家世子妃? 他就觉得世子妃挺好的,人长的漂亮又聪明还胆子大,都敢怼相爷! 谁看不起世子妃,谁就等着自个儿吃憋! 嘉华殿在公主府正中,前需绕过一繁华遍布的园子,却有不少奇珍异草。 没想到长嘉公主还有种花草的乐趣,可当窦安青看到花园中的一抹紫绿色植物时,忽而站住了。 春樱见状,还以为她没见过,颇有几分的傲气的解释:“这可是太子命人送来的,纵眼整个大魏,也只此几株,唤作……” “绛珠草。” “看着草的长势,已有十五载了?还从未开过花!” 不等春樱说完,窦安青接过了她的话:“你方才说,是谁送来的?” 春樱还怔了一瞬,别说是窦安青了,整个公主府都不一定知道这绛珠草的名字,有些做粗活的下人更是没机会看上一眼。 她窦安青不是从乡下来的,怎的知道绛珠草?又怎知这草在公主府已长了十五载,还知道它从未开过花! 许是凑了巧,春樱又道:“太子送来的,可是从异域之都重金购之。” 窦安青眸色一沉,未多回应,只加快了步伐。 入嘉华殿后,倒是也听了长嘉公主几句难听话,窦安青一笑了之,并未与她为难。 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公主可否将你平日里吃的药拿与我一看?” “春樱,去。” 那白玉瓷瓶里的药丸倒入掌心时,窦安青心下了然。 这根本不是天灾,是人为啊! “这药倒是也有用,但是,皇上既然将诊治的任务交给了我,日后,还望公主按照我的药方服药。” “你可信吗?”长嘉慵懒的依靠在床边上儿:“虽是凑巧救了那些贱民,本公主千娇之躯,我又如何信得过你的医术?” 窦安青收回手中的银针,收起笑容冷然道:“我是皇上百两真金请来的,公主倘若真的不愿,大可直接告诉你爹,让他收回圣旨,我倒是也省事儿了!” 她本欲施针,听长嘉这话索性收回了银针,坐在椅子上:“我救与不救都无所谓,公主若是不想死,还是客气点。” “你在威胁我?” “是威胁,又怎样?倘若皇上和公主有任何他方,何故找我一个不入流的乡下人呢!” “你!” “天色已晚,我得回去吃饭了,公主想好之后,再来丞相府请我。” 她一口一个贱民的,窦安青是真听不下去了,魏帝是怎么教的女儿? 可怜之人果然必有可恨之处! 不等长嘉开口,窦安青竟真的拂手离去了。 那小侍童跟在身后忍不住偷乐,自家世子妃可是真威风啊! 念着窦安青要去公主府几日,闵懿终于能安心吃下饭了,一筷子下肚,管家黑着脸道:“相爷,世子妃回来了。” “让不让本相好好吃口饭了!”闵懿一筷子摔到桌上,瞬间没了兴致,窦安青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竹园,闵劭和闵湛二人可是高兴坏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不,且看着,公主府不日就得派人来请我。” 窦安青揉揉肩膀:“不过……” 闵劭自荐充当人肉按摩椅,给他老婆捏捏脖子揉揉肩的。 “老闵,你对太子和公主,了解多少?” “怎的突然问起这个?” “长嘉公主的病,有些蹊跷。湛儿,你去将门关上。”窦安青给闵湛使了个眼色,那小家伙心领神会。 闵劭这才道:“太子曹锟如今的养妃,舒贵人。曾受过其生母婉妃恩惠,在婉妃死后,将曹锟养在身侧。长嘉公主是舒贵人的女儿,也是大魏唯一的公主。曹锟视其如亲妹妹,给了她无限荣宠。” “啧啧啧。”窦安青边摇头边咂嘴道:“这个太子,不简单啊!” “嗯?” “长嘉公主的心疾,就是她这个百般宠爱她的太子哥哥造成的!” “什么?” 第347章 杀人于无形 第347章杀人于无形 闵劭都有些微微惊讶,他在宫中的暗线都不知道这事儿,窦安青怎么知道的? “此前在狩猎场的营帐,我替公主号脉时就发现有些蹊跷,心疾大都遗传或自小遭遇过什么大病大灾。可她的心疾脉象有些不对劲。今日入府,我偶然发现公主府的花园内有株怪草,待查询过她服用的药物,确认无疑。” 长嘉吃的药是冷香丸,据春樱说,而冷香丸和绛珠草就如同阴阳相克的两物。 说来玄乎,但中医就道阴阳之和。 长嘉服用的冷香丸越多,阳气就会越弱,那绛珠草反而会长的越盛。 待绛珠草开花之日,就是长嘉殒命之时。 这等秘方,杀人于无形之中,且少则数十年,多则二十载,若不是认知绛珠草和冷香丸之人,绝对不知这其中蹊跷! 可听闵劭说了曹琨与曹长嘉的身世之后,窦安青倒是还有些疑惑。 按理说,长嘉一个女子对曹琨的太子之位构不成威胁,而且她生母还是曹琨的养母,怎么说他都没有理由要杀了长嘉…… “这问题我可想不出来答案,老闵啊,交给你了。” 窦安青语重心长的看着闵劭道:“皇室里那些弯弯绕,还得你出面,这第一步呢。” “先去查冷香丸。”闵劭接过窦安青的话:“为夫明白,放心。” “知我者,闵劭也!” 宫中关系错综复杂,别说是曹琨和长嘉了,亲父子之间都还会有明争暗斗呢,更何况他们二人还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窦安青考虑的倒也没错,长嘉只是个公主,曹琨这么费心思想置他于死地,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又会否牵扯到别的利益关系,闵劭自是要彻查一番…… 三日不过,公主府果然派人来相府请窦安青了。 长嘉的病势加重,碍于面子不愿来请窦安青,先去唤了太医。 可个个看完皆是唉声叹气,都说已经无力回天,长嘉急了,这才不得不拉下脸来请窦安青。 窦安青再次入公主府,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人都要死了,就连宫中最有名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唯有窦安青似胸有成竹之相。 长嘉公主的命就握在她手里,公主府上上下下也不敢再怠慢她。 就连春樱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了礼,请求窦安青救救公主。 “起来,治病救人乃是我的指责,你不必行此大礼,我亦会尽我所能。” 窦安青给长嘉施了针,还遣散了宫内所有人,对着床上的虚弱无比的女子道:“我给你开的药和冷香丸相克,你若是信我,日后不要再吃那味药。” 长嘉虽是看不起窦安青,却也为了活命暂且信了她的话。 窦安青不便直言绛珠草与冷香丸的关系,毕竟人家是亲兄妹俩,自己是外人,贸然说了这话,长嘉肯定不信。 她使了个法子,在公主府内作法,还说这是曾在山间采药时高人教她的。 “公主若是想尽快好起来,嘉华殿的布局得改改。” “春樱,愣着做什么,拿笔记下来啊!” “是,公主!” “还请公主给我安置一间厢房,我允诺了皇上,一个月之内,让你痊愈,就得天天在这儿看着你的病情。还有,公主府的出府令牌也烦请给我一块,府里太闷了,我这等粗人,待不住……” 一个月,她要是天天在公主府待着,少挣多少钱啊。 窦氏医馆都开起来了,京中人听闻是世子妃的医馆,纷纷前往看诊,她作为主治医师,可不得去店里照看生意。 闵劭和闵湛都劝她小心点身子,总归是有孕在身,还整日忙前忙后的不顾着休息…… 东宫,后院。 木桩上绑着一匹浑身是血的野狼,开肠破肚的模样甚是可怖。 木桩前站着的人,正是曹琨,他手里的短刃上,身上,脸上都沾满了野狼血迹,腥红的双眸似骇人的罗刹,满目戾色。 “殿下,绛珠草,枯了。” 一道寒芒射来,站在曹琨身后的黑衣侍卫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枯了?” 曹琨将弯刀举到唇前,沿着刀刃的边缘将血液舔舐干净,血腥味瞬间充斥着口腔的每个角落。 他微微眯起眸子,染着猩红血液唇瓣带着意味不明的危险笑容:“这个女人,倒还真有几分意思……” 第348章 最后看见公主的人,是你! 第348章最后看见公主的人,是你! 一月期限未到,八月末,宫中传来书信。 太子生辰,在东宫设宴。 闵劭和窦安青自是也收到了请帖。 长嘉因为身子的缘故不便出行,只得留在府中,托窦安青顺便捎去了贺礼。 “春樱,这药可要盯着公主喝,一顿都不能少。”临走之前,窦安青还再三叮嘱。 太子诞辰,本应百官齐到,可曹琨本就性子古怪,并未宴请百官,只请了京中几位高官子女。 抵达东宫泰昌殿时,窦安青还有些意外:“看相府和公主府的模样,我以为太子生辰会盛大无比,竟这般朴素?” “夫人,今日可要跟紧了我。” 闵劭总觉今日宴会有些古怪,曹琨这等阴晴不定且手段狠辣之人,从不与人深交,也不爱过生辰,怎的就今年特殊…… 此前因为冷香丸一事,闵劭去派人去查,这冷香丸是宫中太医开的,几经盘查,却并未查到和曹琨有何关系。 这就怪了,难道窦安青多虑了,真的是巧合? 就连灵犀都觉得怪:“大少爷,你不觉得,今日气氛有些不对劲?” 闵琮面色沉沉:“嘱咐你的事都办妥了?” “少爷放心。” “嗯,待会儿,见机行事……” 宴会现场,还请来了太傅之女王平婉,滇王曹泗,和几个重臣之后。 待众人落座,曹琨才缓缓出场,坐在首席。 一番客套之后,宴会正式开始,窦安青余光扫了眼众人,只觉这架势丝毫不亚于最后的晚餐。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奇怪,而且…… 太子生辰,百官不到场也就罢了,皇上不到场,这也说的过去? 晚宴当场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很平静,直至离宫之时,已是子时。 就在众人行至宫口,忽有侍卫跪在曹琨身前:“太子,不好了!公主府起火了!” “什么!”曹琨一惊:“备马,去公主府!” 窦安青侧身看了眼闵劭,一脸:“???” 二人赶往公主府的途中,她还诧异道:“他就是再想杀公主,这也太心急了!” “安青,事情太复杂,连我都还没查清楚,此次,恐是会将你牵连在内!” “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被声张,有我替你挡着。” 窦安青:“?” 怎么就和能和自己牵扯上关系,她完全有不在场证明啊! 待众人抵达公主府,大火已灭,无人伤亡,可长嘉公主却是已然不见去向。 春樱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公主,你到底去哪里了!” 少焉,魏帝也抵达公主府前,身后还带着一支侍卫。 “臣等参见皇上!” 众人行礼后,却迟迟不听魏帝发声,直至窦安青看到面前一双龙纹金线靴,抬起头,魏帝正面色阴鸷的看着她。 “春樱说,最后见嘉儿的人,是你。” “正……” “皇上,夫人今日和我同去宫中赴太子生辰宴,在场众人皆可作证。最后见公主的人,应该是她的贴身侍女,春樱。” “皇上,世子说的不对!”春樱忽而上前跪在魏帝身侧:“最后见公主的,却是世子妃啊!” “今日一早,世子妃说要去参宴,还来嘉华殿叮嘱我给公主煎药,而后便离开了。可戌时我去药房煎药,却在门前看见了世子妃!奴婢还疑惑,问世子妃为何此时回来,世子妃说,生辰宴结束的早,她就先回来了!” 第349章 嫌疑人 第349章嫌疑人 “我并未多疑,就去药房接着煎药了,却在端着药碗回嘉华殿的途中,闻到一阵异香,紧接着便昏了过去。这再次醒来……险些也葬身火海之中啊!” 待春樱话落,周遭也有附和的婢女下人,都作证却在戌时见到了窦安青。 怪了,窦安青侧身望了眼闵劭,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啊! 魏帝一时也无法定夺,公主府有见过世子妃的,可今日在太子东宫众人,也确见窦安青在宴会上出席。 “这世上,莫非有两个你不成?!荒谬至极!” 魏帝话音才落,就听有女子细细的啜泣声,在这夜色之中,显得愈发诡异。 循声望去,见是王平婉,正拿着手帕掩面。 “皇上,臣女也是和世子妃见过的,知她那雷厉风行的手段。莫不成,是因爱生恨?” 好一个因爱生恨,这就解释的通了。 那日在秋猎场,世子闵劭救下长嘉公主的事,私底下其实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且魏帝在为公主挑选夫婿一事,也是人尽皆知。 自打那世子妃入府,相爷就看不上这个乡下女人,想将她轰出相府,若那日的猎场想救演变为一段情缘,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窦安青作为世子妃,自当是心中吃醋,因爱生爱对公主下了狠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语激起千层浪,站在公主府门前的众人都低声私语。 那春樱更是添油加醋的告诉魏帝:“皇上想来也听说了,起初命世子妃入府为公主诊治之时,她不仅自作主张耽搁了诊疗的时间,还几番对公主不敬。仗着自己的医术,恃才傲物,难保……” 不等春樱说完,窦安青忽而轻笑出声,惹的众人侧目。 春樱红肿着双眼看着窦安青,声音都带着浓重的哭腔:“世子妃当真还能笑出声!公主都失踪了,你还这般……” 念着皇上和太子等人都在场,窦安青有些话真不好当面说,总要给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留些面子才是。 “不知皇上,可否让我说句话?” 窦安青抬头望着魏帝,那双眸子澄亮的似是装不下任何污秽,也藏不住罪恶。 “皇上,切莫听世子妃狡辩,她现在可是绑架公主的嫌疑人,您……” 魏帝身后的侍卫乃是耿直忠君之士,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着跪在地上容貌艳丽的女子。 个个心里还都觉得,这世子妃就是个蛇蝎美人,竟然都能对病弱的长嘉公主下手! 魏帝却拂手拦住了那波人,目光冷然道:“朕就给你这次机会,说。” “这话若是说出来,只怕不少人要难堪,皇上,请准许臣女起身耳语!” “世子妃好大的胆子!竟然与圣上提出这等逾矩的要求,真以为自己有人护着就目无王法了!” 王平婉巴不得看她惹祸上身呢,窦安青若是死了,那她和闵劭就有机会了! 纵然魏帝想将长嘉公主许给闵劭,她就是做小也是公主的小,也是紧有排面儿的。 哪知魏帝竟还真的允了窦安青的请求,待她起身低语后,魏帝沉默了好一瞬。 就连闵劭这个亲老公都不知窦安青到底说了什么,只见魏帝那眉心越皱越紧…… 王平婉暗戳戳的给春樱使了个眼色,春樱便又煽风点火起来,没说两句就被魏帝斥责:“还不住嘴!” 春樱愣住,吓的赶紧跪在地上,又听魏帝身侧的大太监常青道:“纵世子妃有嫌疑,到底也是个主子。尔不过是公主府的一个下人,逾矩的,是你!” 第350章 她说了什么话 第350章她说了什么话 “来人啊,带下去!” “常…常青公公,奴婢错了。”春樱显然被吓住了,方才不还好好的,怎的多说了两句还说错了? “世子妃,您快求求皇上,让他放了我,奴婢什么也没说啊,不过是替公主打抱不平,奴婢不是有心陷害你啊!” “陷害?”窦安青故意提高了嗓音:“我若是没听错的话,方才你可是说了陷害二字?” 春樱吓极失言,竟被窦安青抓住了一个小小的口误:“戌时到底有没有见过我,本世子妃不清楚。至于这几个下人的言论,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公主府里没有装监控,谁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窦安青微微俯身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春樱:“看在你此前是公主贴身侍女的份上,我可以求皇上饶恕你不尊之罪。但……” “戌时见到我回来,你便去药房煎药。不错?” “不错。” “夫君,烦请你和皇上的人一道去药房看看,将药渣子拿来。看着时辰,纵然公主府大火,那湿了的药渣子也不会成了灰。还有,既然春樱说在抵达嘉华殿之前昏倒了,药碗应该还在。” 得了魏帝的准许,闵劭亲自带着人进了还有余温的公主府。 少焉,待众人回来,药渣子是找到了,可嘉华殿门前哪有药碗的影子。 窦安青将有些发黑的药渣拿在手中揉搓,又闻了一番,斜睨了眼春樱冷声道:“皇上,药碗没找到,可见春樱是在说谎。还有这药渣……” 她将药渣举到魏帝面前:“皇上可寻太医来问,这药渣与我的开的方子可相同?退一万步讲,就算这药不是我开的方子,也左不过宫中太医的手笔。我没记错的话,宫中太医开的乃是冷香丸配黄芪,枸杞……可这药,却并非公主的药。” “所以。”窦安青顿了一瞬:“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能断定窦安青有嫌疑的证人都被证实在说谎,那春樱口中的话也彻底失去了效力。 敢在魏帝面前说谎,春樱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春樱被侍卫压了下去,窦安青承诺会在五日之内找到长嘉,本以为魏帝不会准许,却又允了她。 站在一侧全程看戏的曹琨神色不定,在漆黑的夜色中,仅凭着侍卫手中的几展灯笼看清窦安青的面容。 方才她凑过来,到底与魏帝说了什么,竟一瞬间就将局面反转,让魏帝都能相信她口中所言。 且不过一个乡下女人,来京城镀了几天金就真的以为自己有两把刷子了? 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找到失踪的长嘉…… 没来得及收回视线,曹琨忽觉一阵寒意从某个方向传来,似带着几分杀气。 待他想要寻到那目光的源头之时,却并不见有人在看自己。 曹琨唇角弯起一个弧度,事情愈发有趣了,虽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但窦安青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之中有趣多了! 太子生辰宴就这般不欢而散,魏帝摆驾回宫,目送他和太子远去之后,曹泗也回府了。 王平婉看势头不对,早就趁乱溜走了,她又怎么想得通,窦安青就跟被上天眷顾了似的,次次都能在危机来临时全身而退…… 回府的路上,闵劭才问起来:“夫人,方才你和皇上,到底说了什么?” 窦安青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多聪明啊,这都猜不着?” “夫人古灵精怪,为夫猜不透也是时有的事。” “那不如,先来分析分析今日的案情发展,你觉得,长嘉公主为什么会失踪?” 闵劭思及在宴会上窦安青说的话,忽而明白了,讶异之余对眼前这小女人,却是又多了几分欣赏和……怀疑。 她却是北凉大将窦将军的后代,许是天生聪颖。 可谁人不知那窦将军在位时就是个粗鲁野蛮的大直男,就算唐氏知书达理会教孩子,也顶多是教出个有勇无谋的‘野蛮’女子。 一如初遇窦安青。 后来事态的变化完全超出了闵劭的掌控,在窦安青变了之后,他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这个聪明女人。 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窦安青莫不是开了前后眼? 她明明不在宫中长大,却对皇室争斗的那一套门清,好似经历过似的。 而且,她在这两年展露的那些奇思妙想,就好像是来自另外一个地方的人,什么电灯泡,自行车,闻所未闻…… “老北鼻,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第351章 等着她跳的陷阱 第351章等着她跳的陷阱 窦安青的话拉回了闵劭的思绪,他收回目光温柔一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多此一举~”窦安青咂咂嘴,侧身靠在了闵劭身上,用以掩饰她眸子里泛起的淡淡失落。 方才闵劭失神之时,她分明从他眸子里看到了猜疑。 她现代人的身份总不能瞒一辈子,又不想闵劭知道后以为她是胡言乱语。 可顶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和心上人相爱,窦安青总觉心里有负担。 也许,是时候摊牌了…… “老闵啊,你当真以为,皇上不知道实情?”窦安青叹了口气:“这皇宫,果然比电视剧演的还复杂。” 又是那个电师傅,闵劭心头不免有些醋意,这已经不是窦安青第一次提起电视剧了。 上次解释说,电视剧是她的师傅,可方才她说‘电视剧’演的,又是什么意思? 那电师傅当真这么厉害,连宫里的事都一清二楚? “方才,我只在皇上耳边说了一句话。” 公主失踪,身为皇上不派人去寻,而是亲自出面在这里纠结凶手是谁,公主,是真的失踪了吗? 窦安青的猜疑可不是空穴来风,按理说。 众人口中众星拱月的长嘉公主,魏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存在,知道她失踪之后,第一反应不该是调动所有人力物力去寻人吗? 亲爹哪来的功夫去当面质问谁到底是凶手,早让侍卫将嫌疑人带下去了。 堂堂皇帝,在这浪费时间听一个下人的言辞,这太不合乎常理了…… 窦安青原本以为,是种下绛珠草的曹琨担心事情败露,又不想让长嘉痊愈,才会想要杀了长嘉。 可到公主府时,窦安青这心头不禁感叹,自己果然是想的太简单了。 曹琨这等阴险之人,就算是杀人,也绝对不会用这种弱智的方式, “依他的性子,若是想动手,该是会有更为谨慎周密的方案。”窦安青沉声道:“方才你去府里查看的时候,也发现了对?” 这场大火烧的虽大,可因为公主府用的建材特殊,内力并未太大损耗。 让窦安青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是因为,那绛珠草,完好无损的长在嘉华殿对侧的花园里。 即便有枯竭之相,且周遭也有花草遭了秧,可绛珠草像是被人保护似的,好端端的在那儿。 这绛珠草的作用就是为了损耗长嘉的寿命,既然留着它,证明还有用。 “我料定那长嘉公主一定还会回来。所以今日这场大火,应该与那日猎场的中箭事故如出一辙,是事先安排好的……” “琨儿,你怎能跟着长嘉胡闹?!” 回宫路上,魏帝厉声斥责曹琨:“这出戏做的这么大,竟还将朕搬了出来,若是处理不善,又该如何收场!” 果然如窦安青所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是长嘉心急了,见自己的病日渐有好转的迹象,又有窦安青的药方,她想尽快将这绊脚石解决了,好嫁给她一见钟情的情哥哥闵劭。 故意和曹琨联手设计了这出公主府的大火的戏,甚至连虚假证人都找好了,易容成窦安青的群演。 长嘉纯是为了让窦安青进天牢,而曹琨却想一箭双雕,真的让长嘉死在这场大火中,再去试试窦安青那女人的深浅。 二人算来算去,却都没想到窦安青竟猜到了一切。 更让曹琨迷惑的,是长嘉竟然被人救走了…… 第352章 混战 第352章混战 春樱是曹琨安排在长嘉身侧的暗线,在大火之前,长嘉的晚膳里分明被下了迷药。 她明明可以死在大火中,却不想春樱竟被迷晕了,等她醒来之后,长嘉不见了,魏帝和众人也已经到场…… “父皇,嘉儿毕竟是我的亲妹妹,她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想尽办法帮她得到,即便有些不择手段,还望父皇责罚。” “呵。” 魏帝意味深长一笑:“再无旁人比父皇更懂你了,那世子妃既然给出了五日之约,就趁着时间将公主府修葺完善。至于怎么跟百姓解释,既是你们兄妹俩惹下的错,便自己解决。” “儿臣明白,恭迎父皇回宫!” 回到东宫后,曹琨一拳打在桌子上,竟生生震碎了那昂贵的琉璃盏。 “殿下息怒。”黑衣人将碎片整理干净:“公主,臣已经命人在找了。” “那女人的身世,可有查到?” “与此前查到的并无二异,其父是屠夫,母亲就是寻常妇人,家中有两个哥哥。” “人在何处?” “……” “太子,属下办事不利!” 黑衣人跪在地上:“没有查到任何音讯,似乎有人可以隐藏了他们的踪迹。” “闵,劭。”曹琨微微眯起眸子,冷冽的杀气骇人异常。 “他若是老老实实的当个无名世子,本殿还能饶他一条活路,倘若不听劝非要趟这浑水,那……” “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相府还留着灯,闵劭和闵琮一前一后回到府内,兄弟二人并无过多交谈。 竹园里,闵湛那小家伙撑着困意等二人归来,听到脚步声之后跑出来迎接两人。 “爹,娘,回来了!” “怎么还不睡?这都什么时辰了!” “听说了公主府的事,这不是担心你们俩出事吗,不止我,何欢何乐姐姐都没睡,看那偏殿的灯不也亮着?” 窦安青心里阵阵暖意,去叫那二人睡了后,也哄着闵湛入睡了。 可相府的另一侧,闵琮屋里的烛火却一直亮着。 灵犀添了盏茶:“大少爷,睡,公主无事。” 宴会之前,闵琮就察觉事有蹊跷,便暗中派人守在公主府,以防万一。 好在他早有准备,这才救下了长嘉,将她带去了安全的地方。 闵琮这忧心忡忡的模样,却不是在担心长嘉,而是窦安青。 她这入京不过月余,前有太傅之女,这又来了个长嘉公主。 若只是王平婉还好应付些,可长嘉作为大魏唯一的公主,明面上看是魏帝的掌中娇,实则身份复杂。 窦安青与她牵扯上,怕是日后危险不断啊。 他能暗中保护的了她一次,总不可能次次都有万全之策。 “灵犀,我该怎么办。” …… 窦安青和闵湛睡下后,闵劭彻夜未眠。 在公主府门前时,他注意到了曹琨的目光,到底,还是引起他的注意了? 还有,闵琮。 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对他的态度让闵劭有些摸不透。 明明该是敌对之人,闵琮却总是暗中施以援手。 在闵琮派人去公主府之前,闵劭的眼线自是早有觉悟。 本想让他自己的暗线动手,转念一想,还是将这‘功劳’让给了闵琮,好隐藏他的势力。 至于长嘉的藏身之地,闵劭当然清楚。 京城的势力拉锯,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复杂,日后,怕是要有一场混战啊! 第353章 免死令牌 第353章免死令牌 五日之后,窦安青在闵劭和闵琮的‘故意安排下’,像玩猜谜游戏似的找到了长嘉,为其诊治之后,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回了皇宫。 至于公主府大火一事,曹琨对外解释,只是下人的失误,致使府内意外走水。 因时辰已晚,当夜又有风,没拦住火势才险些酿成大祸。 长嘉失踪的消息也并未传出,这事也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了了。 至于被闵琮带到秘密地址保护的长嘉,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曹琨安排好的。 二人计划失败,长嘉又被魏帝软化训斥了一番,也不敢再拿此事出来做文章。 至于窦安青,寻人有功,且魏帝也看到了长嘉的病情正在好转。 又半月之后,绛珠草彻底枯萎,长嘉的病情也算是根除了。 宫中太医挨个瞧过,无不称许窦安青为神人,竟真的做到了当初的承诺。 他们这些家中世代为医之人都束手无策的病情,居然在一个女子的手中痊愈了。 “皇上,世子妃乃当世神医,是臣等学艺不精啊!” “诸位太医过奖了。”窦安青莞尔一笑:“皇上是否也该应允当初的承诺了?” “朕乃天子,言即圣令,君无戏言,凡你心中所想,但说无妨!” “好,这可是皇上说的,臣女就不客气了!” 众人的目光齐聚那站在殿中的女子身上,都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本想着一介臣妇,左不过要些金银财富,珠宝首饰,或是良田百亩,庄子地契什么的。 窦安青却在百官期待声中道:“免死令牌。” 免死令牌? 莫说百官,就连闵家爷仨都有些意外,她一个臣妇,要这免死令牌又有何用? 免死令牌紧在官方下达死令时有用,却无法抵御非官方的死亡啊! 倘若像是闵懿这等对窦安青有偏见想要杀了她的人,随随便便派出个杀手刺客的,那免死令牌不就是个摆设? “哦?你这赏赐倒是与众不同,朕确想问问,为何要这令牌?” 这是窦安青与魏帝见的第四面,她本就擅拿捏人的心理,仅凭这四次相见,断定魏帝对她会有兴趣。 不是男女之间的兴趣,是千里马与伯乐之间的赏识。 魏帝能一统天下,足以见其胸怀与智谋。 窦安青料定他不是那等昏君,便试探性的问道:“皇上若是想知道答案,就必须再用一个奖赏来换。” “胡闹!” 闵懿当场斥责:“竟敢在圣上面前丢人现眼,你……” “诶~丞相莫怪。” 魏帝拂拂手示意闵懿退后,颇有几分兴致的看着窦安青:“朕倒还真的想听听你的解释,无妨,不就是一个奖赏,我泱泱大魏,还给不起了?” “皇上英明!”窦安青侧身看了眼闵懿,挑衅般的扬眉示意。 旋即恭恭敬敬的俯身鞠了个躬:“臣女虽是乡下来人,却觉天生我材必有用。饶是些许人看不起,我却总有种预感,未来有一日,我早晚要入宫与圣上再见。” “伴君如伴虎,我这等粗鲁野蛮的乡下人,万一哪日惹了盛怒,岂不是要小命不保?这才想求个免死令牌,以便保身啊!” 第354章 进击的世子妃 第354章进击的世子妃 窦安青心里当然有自己的打算,相府的生活确实不易,跟乡下种田比起来差远了。 活在京城,这剧本完全变成了宫斗啊! 与其消极避世,不如积极出击,而且她还有个世子老公,有个前朝遗孤儿子,还有个丞相公公。 在这种复杂的关系下,她可不敢保证未来都是一帆风顺的。 宫斗剧里看了不少女子受罚的场景,夹手指,鞭刑,杖责……桩桩件件都是能要人命的! 她又不会武功,只能求免死令了! 窦安青不止一次感叹,人家穿越都是什么金牌黑道,现代女杀手,怎的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就不能有点别的辅助能力加成?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直爽,朕喜欢。说,第二个奖赏,想要什么?” “人吗,难免俗。” 窦安青微微一笑:“想向圣上求个宅子,我与夫君,好独立于相府之外。皇上也知道,我这身份低微的,丞相并不喜欢我,与其我日日在府中碍他的眼,倒不如搬出去住。” 好家伙,先前才向皇上要了百两黄金,现在又要宅子,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女主的光环加成啊! “允了。常青,你去安排!” 散了早朝,窦安青和闵劭一齐出宫,闵懿在侧脸都青了。 “这是什么地方?皇宫!竟然将家丑搬至此处,劭儿,这就是你找的好妻子!” “公公有什么不满就冲我说,何故要责怪我夫君呢?” 窦安青故意拔高了嗓音,惹的周遭路过的臣子暗戳戳的低笑。 此前只是听说这世子妃厉害,没想到竟然真的敢怼相爷。 今日一听,确与传闻所言。 闵懿在宫中,也算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存在,叫窦安青如此一作,他那张老脸真真是丢干丢尽! 常青也颇为欣赏这位世子妃,与窦安青沟通之后,宅子就选在距离相府不远处,一切按照窦安青的要求设计建造。 在此之前,窦安青带着闵劭和闵湛火速从相府搬出,暂住在医馆后院。 总算不用再看那老家伙的脸色了,窦安青心里爽啊! “娘,你现在可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了。” 闵湛端来糕点:“前几日,京城还在议论爹爹,才没过几天,就全都开始讨论娘亲了。” 打从窦安青治了长嘉公主,消息传到京城,不少人开始称她为神医。 除了王平婉那等贵族圈的小姐们依旧不服气外,百姓们对这个世子妃都渐渐有了改观。 尤其是从医馆开了之后,窦安青常不定时义诊,也在京中颇受好评,一时被众认热议。 “你爹有啥可议论呢?人帅?钱多?”窦安青故意揶揄闵劭:“也不过如此吗!” “不过如此?”闵劭正喝茶的,莫名被cue还是被自己老婆嘲笑:“钱少我认了,咱家一直是你管账,这人帅,夫人可是有异议!” “得,我多余了。”闵湛一摊手,连连叹气:“念书去了,你们俩耗子尾汁。” 要不是念在窦安青腹中有小baby,闵劭非得自证不可,让这嚣张的女人知道知道厉害! “医馆开起来了,手头也有闲钱,老闵啊,是时候开始搞副业了。” 第355章 情敌造访 第355章情敌造访 “不是开了私房菜连锁店,还想做什么?” 这女人一天天鬼点子多的是,现在又成了京城红人,闵劭料她会借着名气搞一波钱。 “甜品。” 算着日子,种在阳宁村的那几棵树也该结果儿了。 窦安青捧着小脸儿看向闵劭:“老闵啊,你帮我……” “带你去个地方。”闵劭忽而打断了窦安青的话,牵着她上马朝京郊去。 窦安青心里还奇怪呢,这男人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直至京郊不远处的小树林,窦安青看到了那几颗长着可可果的树时,眼都放光了! “你……什么时候移过来的?” “那次你险些从书上摔下后,我就让人将树移到了此处栽种,有人看护悉心照料,长势倒还不错。” “木马!”窦安青一个飞吻砸向闵劭,飞奔到那几棵树下开始观望。 闵劭还没从那飞吻中回过神来呢,他学着窦安青将手放在唇上,而后扔出去,心里还在琢磨,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直至闵劭命人将果子带回医馆,才忍不住好奇道:“这动作是在做什么?” “夸你呢,夸你呢!”窦安青一心都放在她的巧克力上,哪顾得上闵劭啊。 三日之后,闵劭和闵湛一大一小板着脸靠在医馆后院的厨房门口。 “爹,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嗯,三天就跟本世子说了不到十句话,天不亮就爬起来,都熄灯了她还在忙活。” “不仅如此,她好像还挺高兴,整日嘴里都哼着小曲儿。” “明明有孕在身,还跟打了鸡血似的经历如此旺盛,那巧克力咱们也都吃过,又不是新鲜玩意儿,至于这么高兴?” “……有猫腻!” 两人对望,得出一个统一的结论,正欲上前质问,却听何欢在门口唤:“世子,世子妃,有人来访!” 窦安青这手边的活儿似是做完了,扬手伸了个懒腰,这才应和道:“请进来!” 闵劭看到来人时,差点没吐血,冷言澈,他怎么来了?! “你来做什么?” “草民见过世子,世子妃。”冷言澈躬身行礼。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窦安青摆摆手:“以前是什么样子,以后就还照样,这行规矩都是给外人做的。” “我……” “他难道不是外人?” 不等闵劭说完,闵劭就冷声打断了他,到底是曾对自己老婆有意的男人,一见到冷言澈,心里就开始三级预警了。 闵劭稍稍走上前了些,挡在窦安青身前:“冷公子此行可有要事?” “是我请他来的。” 窦安青绕过闵劭:“过来坐,都站着干什么。何欢,斟茶。” “爹,你好歹也是世子了,有点魄力,别丢人!” 闵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闵劭,暗暗咂嘴道:“怎么一到娘亲面前,智商直线下降。” 原是因为医馆有些忙不过来,找来的几个待诊大夫都不太靠谱,窦安青这才请来了冷言澈。 总归是旧友,又是合作过的人,窦安青也安心。 她这医馆才开起来,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名气,总不能自砸招牌啊! 待闵劭了解了原委,心里这醋意不降反升,所以窦安青是怎么绕过自己的眼线派人传信给冷言澈的? 第356章 打你又如何 第356章打你又如何 见势头不妙,何欢倒完茶就出去了,看到门口来人时,暗觉不妙。 今日这是怎么了,个个都聚到一起来了? “医馆的生意倒是挺热闹,世子妃果然厉害。”王平婉扭着曼妙的身段上前:“许是在后院,香儿,走。” 莲步还没迈出,就被何欢拦住了:“小姐,世子和世子妃有客人在,您且稍等。”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猝不及防的甩到何欢脸上,若不是念在自己身份特殊,王平婉现在已经死在何欢手下了! 她竟敢出手打一个杀手! 这一巴掌下去,有不想惹事的百姓早早走了,医馆里倒是还有不少人看热闹。 谁不好看撕逼大战啊,还是世子妃和太傅家的大小姐。 “据说相爷和太傅想着要将大小姐许给世子,却被世子妃拒了,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不过是条狗,竟敢拦住本小姐的路?不知道我爹是谁吗!” 何欢冷眼看着王平婉,将杀气悉数敛了后沉声道:“不管是谁,没有预约,您都不能入内。这是医馆的规矩,望小姐遵守!” “呵,好大的口气!听到了吗,香儿?”王平婉侧身看着婢女:“她竟然说本小姐来医馆要预约?” “何欢,我嘱咐多少次了。”窦安青说着行至二人跟前:“咱们医馆前的牌子挂的那么大,若是有些个不长眼的,就要提醒一番!” “牌子?香儿,去看看!” 见窦安青来,王平婉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婉儿见过世子妃。” 御前领过赏赐的人,她就是心里再不服,也要有规矩的。 教训一下下人还成,现在可不能当面跟窦安青硬刚。 “小姐,这……”去而复返的香儿脸都红了,欲言又止的看着王平婉。 “说啊,写了什么?” 香儿一咬唇,低声在王平婉耳侧复述了牌子上的内容,叫这太傅家的大小姐闻之脸都绿了。 那牌子里明晃晃的写着:“乱吠者不得入内。” 窦安青不忍一笑,却看见了何欢脸上的手指印。 方才听到的声响,竟是王平婉打了她的人吗? 刚还笑着的人立刻变了神色,窦安青摸着何欢的右颊:“这是她打的?” “世子妃不会调教下人,我来替你——” “啪!” 王平婉话都没说完,同样的位置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这也是窦安青入京之后,头一次动手。 王平婉怎么想法子收拾她都可以,敢动她身边的人,不是找打吗? 且窦安青前些日子一直跟着闵劭学骑射之术,手上力道足的很,王平婉受的那一掌,直接口角打出了血。 白皙的小脸上瞬间多了五个手指印,香儿在一侧都惊呆了,痴痴的望着身子趔趄的王平婉。 王平婉亦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窦安青:“你竟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 窦安青冷睨着王平婉:“我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你也听说了,我爹是屠夫,我打小粗鲁,不懂规矩为何。今日只是个小小的教训,王小姐若是以礼相待,我自不会怠慢了你,可若是想来找事……” 她顿了片刻,冷冷一笑,俯身贴近王平婉耳侧:“你大可以试试,有下次,我不保证这京中不会多条人命!” 王平婉生生被她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却不知窦安青狠起来竟有这般气势。 医馆里等着看热闹的人也都各自忙活各自的了,谁也不敢抬眼再去看那气势凌人的世子妃。 一个乡下来的女人,不惧丞相,还敢在御前做交易,凭的若只是粗鲁,现在怕是早已人头落地了。 王平婉又气又怕,心里不甘,还想撂几句狠话,却听周遭不少低声议论后,灰溜溜的离开了医馆。 她一走,闵劭等人才上前。 窦安青绷着的面部表情这才放松下来,龇牙咧嘴的甩着手:“疼啊!” 第357章 气死我拉到 第357章气死我拉到 “亲娘啊,你好歹也维持一下形象。”闵湛被窦安青的反差萌逗乐了。 方才大人的架势瞬间不见了,像个撒娇要哄的小姑娘似的嘟着嘴。 闵劭牵起她有些微微红肿的手:“这一巴掌,打的不轻。” “世子,是我失职。”何欢看着窦安青的手,心有不忍。 王平婉有多疼,她家世子妃的手肯定也是同样。 窦安青却道:“我倒是要说说你,好歹也是世子的人,怎的,连那弱女子的一巴掌都挡不住?” 嘴上是斥责,语气却是关心的。 还不是闵劭教的,让何欢何乐在京城遇到这种情况时都收敛点,绝不能被人看出有功夫在身。 窦安青心里门清:“别听你们主子的,以后都听我的,甭管谁人欺负你,敢动手,就还她!出了事有你们世子他爹担着呢,怕什么……” 相府,闵懿好端端的喝着茶,忽而打了个喷嚏,差点没被呛到。 他这副身板可是从来都不会生病之人,怎会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相爷,您没事儿?”灵犀来添茶,正好听见:“可是最近早晚有些凉,相爷穿的少了?” “无妨,你出去。”闵懿摆摆手,总觉得窦安青那女人又在背后说了她的坏话! 晌午都没过,太傅就带着脸颊红肿的王平婉找上了门。 还声势浩大的带着一队家兵堵在了医馆门口! 窦安青早料到会有这一出,没到饭点就和闵劭闵湛一同回了相府。 彼时,灵犀才刚将午膳端上桌,就见竹园的几个祖宗回来了。 “灵犀见过世子,世子妃。” “灵犀啊,添三副碗筷,今日我们在府中吃饭。” “是!” 闵懿原本心情不错,线人上报了让他颇为满意的情报。 却不曾想,一餐饭被窦安青搅和了! “父亲大人,我携安青和湛儿回来吃饭,顺道看看你。”闵劭为体贴的为二人拉出椅子,让窦安青和闵湛落座。 闵懿手中的筷子顿在半空,窦安青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他准了吗,就径自坐在了饭桌旁? 灵犀拿来了碗筷,窦安青还客气道:“又不是第一次吃饭了,爹您别客气啊,快吃啊!” 闵懿:“?” 他就差没把手里的碗摔到窦安青脸上了! “本相不吃了!”闵懿将碗筷重重的掷到桌上,窦安青倒是跟没事人儿似的吃的正欢:“这香菇油菜炒的不错,火候恰到好处!嗯~醋溜肉段也很香吗~” 灵犀站在一侧差点就没忍住笑出声。 要不是闵琮当和事老,闵懿今儿中午真要饿肚子了。 “爹,弟弟和弟妹都要搬出去住了,以后一起用膳的时候不多了,您快坐。” 闵琮起身扶回了闵懿,又叮嘱灵犀去重新上了副碗筷。 “少吃一顿,我长寿十年!”闵懿冷声道。 “呀!真的吗?我不信!” 窦安青故作惊讶的起身:“正好儿,爹不想吃,我吃不饱。让灵犀再去盛米饭怪累的,我就自作主张替爹分担了!” 闵懿双拳紧握,都有些微微颤抖,要不是留着闵劭那小子还有用,他当真想杀了这女人。 见这老家伙满脸都写着‘你气死我拉到’窦安青心里畅快啊! 一口饭还没吃,管家便来通传:“相爷,太傅带了家兵,现已到府门口了!” 第358章 打丞相的脸 第358章打丞相的脸 “家兵,拦……” “闵老兄,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不等闵懿派人将太傅拦在门外,那厮竟直接带着王平婉硬闯了相府。 窦安青一副看戏的姿态退至一侧,乖巧的站在闵劭身侧。 “王兄,不合适?” 闵懿愠怒,冷眼瞧着来人:“你我两家好歹是世交,怎么说都不该带人擅闯我闵府,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闵兄,你乃是当朝丞相,我敬你三分是应该。可今日,我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找来理论理论!你放心,我绝不是冲着相爷来的,而是你那儿媳!” 太傅指着窦安青:“出来!” “世子,我怕~” 窦安青往闵劭身后挪了挪,又一脸紧张的拽着他的胳膊。 闵劭能不了解自己媳妇,却偏偏吃她小猫似的撒娇这一套,抬手将窦安青护在身后。 “太傅。” 闵劭微微拱手:“府内人多眼杂,您带着诸多家兵来此,难免落人话柄。这来的一路上,恐是有不少人见您带兵来此。” 顿了片刻,闵劭又道:“太傅与家父皆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就不怕,传到皇上那里,对您和丞相的关系起疑心?” 太傅轻蔑一笑:“世子莫拿皇上压我,今日这事儿就是传到了皇上那里又如何?我带家兵来,合情合理!” 他说着将王平婉拉上前:“我家婉儿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竟当街挨了巴掌!正是出自世子妃的手笔!” 太傅越说越气,跟在他身侧的王平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伯父,婉儿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惹的姐姐这般不开心。” 闵懿这才反应过来,窦安青为何突然回家吃饭。 方才他还怀疑呢,这好端端的,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竟是在外面惹了祸,跑闵家来寻庇护来了! 院子里站了不少相府的下人,都围在门前看这出好戏,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他们那个厉害的世子妃还又会想出什么点子脱身。 太傅府的家兵也都堵在院子里,一副势要带走窦安青的模样。 太傅虽是忌惮闵懿三分,可窦安青这等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可不放在心上。 而且,他知道闵相不喜欢这个女人,这才肆无忌惮的带人闯入了相府。 倘若趁此机会好好惩治一番那女人,也叫窦安青知道他王家的厉害。 指不定还能给王平婉多博几分嫁入相府的机会。 却不想,闵懿还未开口问,窦安青就将她抬到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只听她轻声道:“这不是爹教我的吗?我本是乡下来的,原就叫京城众人看不起。为了不给相府丢面子,不丢爹身份丞相的份,就更要摆出相府人的架势来。倘若我真不反击叫婉儿妹妹欺负了,那打的可是丞相的脸啊!” 这声音不轻不重的,恰好传入在门外偷听的众人耳里。 这些下人在相府待惯了,平素里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饶是见了太傅府的家兵,也丝毫不怯的。 一听窦安青这么说,心里那股子小傲娇劲儿起来了,更是昂头看着府内的王家人。 个个都在小声议论:“相爷念着旧情给太傅几分薄面,他还真蹬鼻子上脸了,竟敢带兵入府,传出去,咱们相府的脸面往哪搁?” 第359章 势不两立 第359章势不两立 窦安青自打第一次用了这招后就百试百灵。 闵懿这种傲娇的性子,一如她初见闵劭那般,对错都不肯向任何事和人低头。 就这小心思,拿捏的死死的,这次,果然又奏效了。 原本面色平静的闵懿忽而站起身,目光冷厉的看着太傅:“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竟能闹至如此程度?你可知带兵入相府,是足以被圣上判刑的!” 太傅完全没想到闵懿会是这等反应,他本仗着两家快要结亲的关系想放肆一把,在收拾了窦安青之后再向闵懿赔罪。 却不想窦安青一句话竟惹的闵懿出面护着她? “闵老兄,我……” “爹,真不是安青故意的,婉儿妹妹无端找上门儿来,在我的医馆闹事,还打了我的人。我那医馆你也知道,本就是借着咱们相府的脸面才开的如此红火,她这一闹,不少百姓都看见了。” 窦安青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闵懿:“我也是真真是为了维护相府的尊严啊!爹若是不信就派人出去打听打听!” 窦安青话落,闵琮给灵犀使了个眼色,不多时便有相府的下人来报。 “相爷,京城是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 “大声说,都传什么了?”闵懿负手而立,眉宇之间尽是傲气。 “和世子妃所说无异。是大小姐在医馆闹事,世子妃本不想将事闹大,大小姐不依不饶,世子妃这才出手教训了她。而且……” 那下人侧身看了眼太傅和王平婉,又道:“百姓们皆称,世子妃做得好。” 可不吗,谁都等着看世子妃的笑话。 相府那朵长在悬崖上的高岭之花谁人都不敢碰,闵懿在位的这些年,就连圣上都从未处罚过他。 凡有什么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若是窦安青真就咽下了那委屈,众人可算是找到相府的软肋了,有个乡下来的草包媳妇啊! 窦安青那一巴掌,不仅守住了相府的尊严,还为她自己树了个好名声。 行事偶有泼辣大胆,却也是个敢爱敢恨,稳准狠的厉害角儿。 太傅这一听,立马不乐意了,他今日来本就是为了给王平婉讨个公道,怎么讨着讨着,反倒把自己套进去了? 要公道不成,还被闵懿训斥了一番赶出了相府。 待众人走后,窦安青才从闵劭身后站出来,颇有几分满意的看着闵懿,还福福身子道谢:“谢谢爹出手相助。” “日后若是再惹这些麻烦事儿,我相府,绝不容许你存在!” 闵懿那还有心思吃饭,气都被气饱了。 他离开后,窦安青招呼着几人坐下:“都愣着干什么,危机都接触了,坐下继续吃啊,这饭菜不浪费了!” 闵琮忽而笑了,边笑边叹气摇头:“你啊你啊!” 他看上的女人果然不差,与京中所有女人都截然不同,特立独行又古灵精怪。 倘若能早些遇见她…… 相府门前,王平婉望着那紧闭的大门,一双粉拳紧紧攥着,这指尖都差点陷进血肉里。 她捂着还在发疼的脸颊:“窦安青——我势与你不两立!” 太傅亦是气的不轻,差人将王平婉送回府后,径直驱车去了宫中,他还就不信,真就没人能治住窦安青了! 第360章 子不教,父子过 第360章子不教,父子过 彼时,魏帝正在御书房里翻看奏折,九月已至,盛夏将过,渐入凉秋。 本不是雨季,岭南一带却突发暴雨,致使农民在丰收季节颗粒无收。 “皇上,可是还在为了饥荒忧愁?” 伶妃端上一盏安神茶:“总有法子解决的。” “爱妃啊,你入宫,有几年了?” 伶妃笑道:“皇上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我十六岁入宫,而今,已有十四载。” “十四载,可曾听说我大魏发生过饥荒?” 伶妃忽而凝眉,魏帝问的不错,整整十四载,好似从未听过有饥荒发生。 打从曹弘一统天下,因他知人善用,又得老天眷顾,大魏风调雨顺,海晏河清。 莫说是饥荒,就连战事都鲜少发生,偶然边境小部族骚扰,也都很快被平定。 这突发饥荒,可是预示着什么? “报——皇上!” 常青忽而拿着文书闯入,面色严肃的跪在魏帝身前:“不好了!” “臣妾先行告退。”待伶妃退出去后,常青将手中文书展开:“皇上,岭南,爆发毒虫灾害!” “什么?”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饥荒之后,岭南又忽而闯入了外来物种。 “那毒虫通体红色,身似万足虫背,有六爪,额前有两须还有一双伤人的钳子。皇上且看。” 常青将那文书打开,魏帝看见这毒虫之后,面色更是凝重。 岭南近来发生的事,当真是不祥之兆吗? 他身患恶疾的消息宫中人尽皆知,魏帝何等精明,知道朝中波涛暗涌,早已有人想趁他之危谋反。 岭南饥荒又事发突然,魏帝还没来得及将此事告知与众,担心会在朝中引起骚动,便暗中派人去处理。 太傅对国事一无所知,一脸怒气的来御书房,侍卫拦在了门外。 也是宫中老臣了,却念着自己被打的女儿心有不甘,竟在御书房外大吼:“皇上,臣有事要禀!” “是太傅。”常青将那书卷收下,退至魏帝身侧。 待太傅行礼后,将今日发生之事一股脑的说给了魏帝听,后者越听脸色越不佳。 这等小事,竟都能让一个太傅拿到御书房来说了? 念着往日功劳,魏帝压下心头不满:“依爱卿所见,想让朕怎么做?” “我……” 魏帝这话竟是问住了太傅,他若说让皇上派人去抓了窦安青也不现实,要是借此惩戒闵懿,那不是坏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太傅警觉自己被下套了,如今他是进退两难啊! 若是不讨个公道,他宝贝女儿委屈,若是讨公道,这…… 魏帝挑眉:“爱卿怎么不说了?可是想让朕将世子妃抓来?” “这……” “既然爱卿不知怎么办,不如朕来替你拿主意。” 养不教,父之过,世子妃初来乍到难免不懂规矩,若论惩处,也该惩处丞相。明日上朝,朕自会替你做主!” 太傅心头一喜,皇上竟主动开了口,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咯:“皇上圣明,臣谢过皇上!” …… 回医馆的路上,闵湛那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窦安青好奇道:“湛儿,你想什么呢?” “为我的未来担忧啊!” “嗯?” “娘既是这么厉害的儿媳妇,日后也绝对是个厉害的婆婆。倘若有日我娶了媳妇,家里还不闹得鸡飞狗跳!” “你这小家伙,想的倒是不少!” 窦安青被他的话逗乐了,不由得笑出声:“放心,你娘亲我,可是钮祜禄氏和富察氏自由切换的。至于我是什么样子,完全取决于对方对我是什么样子!” 闵劭闻声蹙眉,钮祜禄氏,富察氏,听上去像是宫中世族,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第361章 相爷有请 第361章相爷有请 已至医馆,冷言澈正在给病患看诊,窦安青又一头扎进了后院,研究她的甜品去了。 后院忽现身黑衣人,不知与闵劭说了什么,看上去不像是好事。 “夫人,我有些事要出门一趟,等我回来吃晚饭。” “等等!”窦安青叫住了闵劭:“反正都要出门一趟,顺路帮我找些东西。” 她将手中的图纸交给闵劭:“这几株植物世上少有,不一定能找到,但可以试试。谢谢相公~” 闵劭临走前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好。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为夫也给你摘下来。” 那纸上画着的是草莓苗和芒果、榴莲。 这在现代都是来自别国的水果,不知能不能在古时候找到。 甜品只有巧克力怎么行,草莓慕斯,芒果千层都要安排上才完整…… 翌日清早,闵懿被召进宫,魏帝给他的惩罚,倒叫太傅颇为满意。 岭南饥荒,毒虫灾害,都交至闵懿处理。 倘若他处理不当,便要受罚。 早朝议事时,魏帝假意征询群臣意见,可有人主动请缨前往岭南。 谁都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没人愿意站出来接活儿,魏帝这才将其交给了闵懿。 出宫之时,太傅还有些幸灾乐祸的走到闵懿身侧,假意奉承:“皇上到底是器重丞相,竟将这么重的胆子交给您,可见丞相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 闵懿又怎会不知,昨日太傅来御书房嚼舌根一事。 “婉儿若是还想嫁入我丞相府,王兄日后还是谨慎说话。不过是饥荒罢了,真能难得住我闵家不成?笑话!” “你……” 不等太傅讲话说完,闵懿拂手而去,毫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太傅气急,却又不得不对闵懿妥协,谁让他女儿心系闵琮呢! 闵劭直至第二天才回来,窦安青还有些奇怪:“可是朝中发生了大事?竟一夜未归。该不会是寻花问柳去了!” “夫人想到哪儿了?”闵劭宠溺一笑:“却是遇见了麻烦事,只怕,咱们又要有段日子不好过了。” “嗯?” 闵劭话音才落,相府管家就到了医馆门前:“世子,世子妃,相爷有请。” 见闵劭丝毫不讶异的模样,窦安青暗暗揣测,朝中指定出了什么事儿。 等到了相府,二人直接被请去了闵懿的书房,听这老家伙一言后,窦安青心中直翻白眼。 “劭儿,为父年纪大了,也要给你们晚辈一些机会。既是我大魏世子,也该展示展示你的能力,叫皇上信服。此次岭南灾害,你可能担此大任?” 闵劭昨夜就是亲自调查岭南状况去了,比他想象之中还糟。 岭南地靠南测大泽,良田众多,此次突发洪灾,死伤无数不说,还致使往年所种庄稼颗粒无收,处处都是损毁的房屋和快要饿死的百姓。 饥荒多乱民,为了争抢那为数不多的剩余粮食,原本和睦的县城村落不停的爆发动乱,官兵多次出面协调却始终不得根治。 稍显富足的大家户为了防止被暴民争抢,个个大门紧闭,生怕会有人闯入粮仓抢走粮食。 更有甚者竟昧着良心会去抢村民那点可怜的存粮…… 还有闯入岭南地区的毒虫,已经伤了不少人,且繁殖速度极快,就算用火烧也只治标不治本。 可这次,是闵劭在魏帝面前表现的绝佳机会。 他早就不服闵懿的管制了,又知魏帝心中对闵懿早有忌惮。 能背叛旧主的人,就有可能会背叛新主。 闵劭为了集聚自己的力量,就不得不接下这烫手的山芋啊! 第362章 欧巴,撒浪嘿呦 第362章欧巴,撒浪嘿呦 “儿臣,领命。” “好。不愧是我闵懿的后,有为父当年的魄力!灾情严峻,即日启程,切勿耽搁!” 回到医馆,闵劭才向窦安青坦白,他即将要面临的困境。 “此行凶险,夫人,你还是带着湛儿待在京中,等我归来。” “那可不成,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 窦安青当即唤来何欢,让她开始收拾东西。 “湛儿就送到爹娘那里,让阅钟来将他接走,我既与你是夫妻,就不能看着你一人去赴险。” 她好歹读过那么多历史书,若是遇到棘手的情况,至少也能帮得上忙。 闵劭自知拗不过她,虽是担心窦安青的身子,终是觉得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更放心,也就由着她去了。 阅钟将闵湛暗中接走之后,窦安青嘱咐冷言澈看好医馆,至于私房菜馆,有何欢何乐看着,她倒是也放心。 两日之后,打理好一切的二人准备出发了。 此行岭南,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魏帝派了一支精兵用以保护闵劭和窦安青的安全,闵懿的人也跟在侧。 “说着是保护,我看是监视!”窦安青掀开帘子望了眼轿外:“啧啧,宫中生活果然不易,走到哪里都有眼线盯着!” 等坐回轿子里,窦安青上下打量了眼闵劭:“我怎么觉得,皇上派来的这支力量,是为了监视他未来的驸马呢!” 长嘉失踪被找回后,魏帝以调养为由,将她送去了灵隐寺修养。 她自知做错了事,择日去了灵隐寺,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 窦安青却总觉得,长嘉还会卷土重来,依她和长嘉相处的那些日子来看,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又是被众星捧月般长大的人,若是得不到心中所要,势必会用尽手段。 去灵隐寺调养也不过是缓兵之计,以魏帝的精明,在窦安青说了那番话后就该明白,她窦安青早已经猜到了一切。 大魏的公主,为了一个男人耍手艺,还被那男人的正妻看了出来,身为皇上,他自是不能容忍。 估么着时间,等窦安青和闵劭从岭南回来之后,长嘉应该就会从灵隐寺回来。 到时候,怕是又要闹出好几番大戏啊…… “怎么,吃醋了?”闵劭伸手将窦安青揽过来:“有了孩子之后,夫人这醋劲儿噌噌的上涨啊!” “现在可是你纳妾的最好时机,妻子孕期忍不住寂寞的男人,免不了要去外面寻花问柳。” 窦安青顺着闵劭的话意往下说:“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给我找个姐姐妹妹的,搞三妻四妾那一套。” 闵劭闻言放开窦安青,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人:“安青,你听清楚了,我闵劭,这一生,都只会娶你一个妻子。这颗心,早就被你一个人填满了。” 搞什么啊,一生一世一双人? 虽然情话很土,窦安青竟还有些心动,望着眼前这张像漫画里走出来一样的帅脸,谁能忍得住啊! 从前是她被花花世界迷了眼,总想着多找几个帅哥,爱上闵劭之后,眼里可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相处的时间越久,越觉得这男人真是太帅了! “欧巴,撒浪嘿哟!”窦安青双手握拳做花痴少女状,双眼都在冒粉红色泡泡。 闵劭却是听的一头雾水:“撒……撒浪嘿呦?” “安青,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话?” 第363章 斗不过他 第363章斗不过他 闵劭这一问,打破了浪漫的气氛,窦安青看着充满疑惑的眸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也犹豫很久了,到底要不要告诉闵劭实情。 若是说了,他真的能接受吗? “我……” “砰——”窦安青正想说一点试探试探闵劭,马车却忽而猛的停住,要不是闵劭眼疾手快将窦安青抱至怀中,就磕在轿壁上了。 “怎么回事!”闵劭厉声斥责那车夫:“若是伤了世子妃,小心你的命!” “世子,前方有山匪挡路,您在车轿内稍等片刻,很快就会处理干净。” 是刀剑相撞的声音,噼里啪啦响的约么一刻钟。 窦安青想要掀开帘子看看外面啥情况,却被闵劭拦住了。 “该是有些血腥,夫人还是别看了,就安心躺在我怀中。” 窦安青一想,她现在还有孕身,万一不忍孕吐了,不是给自己招不痛快,便听了闵劭一言,乖巧的伏在他怀中休息…… 车轿的帘子忽而被掀开,一蒙面黑衣人手执短刀入内,因蒙着面纱,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容貌和神色。 从来人的气势上,闵劭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气。 这人,是冲他而来的! 窦安青都没反应过来,闵劭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柄长剑,与那黑衣人开始厮杀。 她这才得此机会望向外面的场景,根本就不是什么拦路山匪。 全是穿着黑衣的杀手,绝对是有备而来。 地上躺着的尸首不仅有杀手的人,也有闵劭他们带来的人。 饶是宫中精兵,与之打斗都稍显费劲儿。 尤其是那闯入车轿的黑衣人,窦安青虽是不会武功,也在电视上看过不少,这人来势汹汹,势要夺了闵邵的命不可。 好在闵劭武功高强,几番打斗过后,那黑衣人负伤逃走,打斗这才结束。 回到车轿中,窦安青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怎么样,没有受伤?” 闵劭摇摇头,只面色严峻的看着窦安青:“安青,行至岭南的这一路,只怕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危险。” …… 东宫正殿。 曹琨正负手站在窗前,顺着墨色玄袍,渗出殷殷血迹。 “殿下,您受伤了。” “无妨。” 曹琨抬手,望着手上猩红的血迹:“这男人,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个被养在乡下的野种,竟有如此功夫。” “殿下,可还要兄弟们继续埋伏?” “不必,将人都召回。他们的功夫,斗不过那位世子。” “那……” “待人行至岭南之后,再来通传,下去。” “是!”相爷啊相爷,你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曹琨冷笑,将血迹擦干净,抬脚去了御书房…… 岭南赈灾小队并未再遇到什么刺杀,顺利抵达灾区。 从车轿上下来,窦安青看清眼前之景时都有些怔住了。 “这……这真的是闹饥荒,不是被炮轰了?!” 闵劭颔首,不无心痛的望着眼前这片堪称废墟的地界,破败之景像是刚刚经历过战争。 “世子,世子妃,咱们到了。” 侍卫头目承国行至二人身侧:“这是隶属于岭南的祁州,也是此次灾荒最严重的地界。祁州知府已经为二位安排了住处,这边请。” 第364章 毒虫来袭 第364章毒虫来袭 承国引着二人往安排好的客栈走,一路上引起了不少饥民侧目。 躺在地上瘦骨嶙峋的孩童,因长时未进食患上恶疾的老人,窦安青不忍再看下去,收回目光。 到了客栈后,祁州知府正在里面等着二人:“微臣见过世子,世子妃!” “不必多礼,快请起。” 闵劭拂手,示意那知州起身。 窦安青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身上穿的都是粗布衣裳,脸也因为饥饿有些微微凹陷。 一落座,那知州就连连叹气,却始终不发一言。 闵劭和窦安青对视了一言,都觉得蹊跷。 “在来之前,我也了解了祁州的情况,但具体情况,还是得请知州仔细说上一说。灾情,持续多久了?” 知州似是无奈又自嘲般的笑了笑:“不瞒世子,在您之前来过的大人们,都是这么问的。可最终……” “等等,知州的意思是,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有人来过?” 窦安青抓住了那话里的细节:“可是朝廷派来的人?” 知州摇摇头:“若不是此次事态严重,朝廷根本就不会派人来我们这小地方。先前来了三波人,都打着要解决饥荒的旗号,可实际上……” 他叹了口气,无助又绝望的看着闵劭和窦安青:“这次,你们真的是来解决岭南困境的吗?” “知州放心,不论之前来人如何,我此次前来,定解了岭南的饥荒!” 那知州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终于开口与二人说了岭南的实情。 原来庄稼无收并不是从今年开始的:“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整整半年,从去年腊月冬收起,就已经开始了。” 岭南多种庄稼,收入也都是靠着各家的一亩三分地,等粮食在全国流通之后,换取日常所用的银两。 可去年冬天开始,庄稼收成就不好,种的苗子死的死,伤的伤,偶有能卖出几个钱的,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支撑一家人日常的吃穿用度。 饥荒从那时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九月,闹到整个岭南被波及,朝廷也不得不派人出面解决。 “此前来处理的大人们只说不干啊,个个都说赈灾粮很快就到了,可百姓们见到那点吃的,还不够一个村落的人分的,哎……” “所以,赈灾粮被私扣,官员推诿扯皮不干实事,隐瞒饥荒实情不报才会导致今日这般严峻的形态,是吗!” 窦安青对这一套可是太了解了,历来那些贪官污吏,不都是这么耍手艺的? “世子妃聪慧,一语中的,可我等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说话又岂有丝毫力度?” “我们不是都来了?别怕,有我和世子在,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承国,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所有的赈灾粮下发的数目,抵达祁州的数目,我和世子都要亲自过目。” “是!” “走,去看看百姓的病情,我和世子也好安排人来。” 闵劭在一侧看着窦安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果然是他的女人,本该让自己出面解决的事,她一个女子处理起来,却也不输他分毫。 还未出门之时,却听有人以惊恐的声音大喊道:“毒虫来袭,大家伙快将门关好,准备放火!” 第365章 此乃人间尤物啊! 第365章此乃人间尤物啊! “世子,世子妃,快回客栈内,上楼!” “等等,我倒要看看,这毒虫有多厉害!” 窦安青从腰间掏出调配好的药粉,示意闵劭不必紧张:“我有备而来,放心。这药粉适用于世间任何毒虫鼠蚁。” 那知州还想劝阻,见窦安青意已决,这才有些担忧的将窗子打开。 等到所谓的毒虫爬到客栈门前时,窦安青看清了来物,忽而笑了。 知州不明所以:“世子妃,您笑什么?” 窦安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要不是还得顾忌形象,她真想现在就抄家伙去捉了那‘毒虫’! “知州啊知州,这哪里是毒虫,这分明就是人间尤物啊!” 窦安青说着就要去开门,却被知州死死拦住:“世子妃,万万不可!这毒虫前有两钳,会伤人的!” “我知道。”窦安青摆摆手:“知州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置这玩意儿。” 知州将信将疑的看着窦安青,却见闵劭颔首后,才送来拦门的手。 窦安青将门打开,俯身蹲在地上,正想要抓住那毒虫,被闵劭截胡了。 “这种危险的事,还是为夫来做,夫人想做什么,只管告诉我便好。” “这客栈的老板呢?”窦安青没有应闵劭的话,转身问那知州。 “哪还有老板啊,早在饥荒之前就带着一家老小北上找亲戚去了,这才逃过一劫。” “奥,人走了,灶台总该留着,火能用?” “这……” 知州怔了一瞬,不知这世子妃为何忽而问这些。 碍于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压力,来人还是世子,知州还是照做了,派人来点了客栈厨房的火,又遵照窦安青的嘱咐架锅。 窦安青转身吩咐闵劭:“让咱们的人将街上的‘毒虫’全都抓来,记住,别捏下腹,要捏头部,从中间掐住,就不会被钳子所伤,有多少抓多少,全都弄来。” 那知州在一侧看的摸不着头脑,不由得好奇道:“世子妃,您这是?” “知州,在赈灾粮抵达之前,百姓们暂可用此充饥。” “什么!” 知州震惊:“世子妃的意思,是要吃这毒虫?这……您不是在说笑?” 知州一脸怀疑的神色,以为自己听错了。 早在闵劭和窦安青来之前,他就听说这和世子妃是从乡下来的村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处事这般鲁莽愚蠢,竟让大家伙吃这毒虫! 还嫌百姓们死的不够啊! 有好奇跑来客栈的孩童,想看看这次派来的又是什么人,恰巧听到窦安青口中所言,和知州同样惊讶。 当即跑出去将这消息告诉了众人。 百姓一时哗然,祁州就算是穷死,也不可能饥不择食去吃那毒虫啊! “这世子妃到底是来赈灾的,还是来杀人的?该不会嫌咱们麻烦,想要杀之而后快!” “听说着世子妃是乡下的村妇,皇上竟然派这样的人来赈灾,是真的不打算管咱们了?” “天可怜见,我祁州命苦,天绝我祁州啊!” “……” 照着窦安青的嘱咐,闵劭派人将那‘毒虫’全都放进了一口盛满盐水的大缸里。 等到缸里溢满了泥沙,将之捞出。 最上乘的食物,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料理,窦安青挥着勺子,片刻之后,一盘鲜香四溢的拉爆小龙虾出锅! 端着盘子,窦安青无奈道:“这压根就不是毒虫,是可以食用的小龙虾!” 第366章 乃是妖妃 第366章乃是妖妃 “圣上恕罪!” 那知州忽而双膝跪地,窦安青一拍脑袋,忘了不能说‘龙’字。 “口误,口误,这是虾尾,蒜香虾尾!” 闵劭可是吃过粑粑味螺蛳粉的人,早已对窦安青手里的那些玩意儿见怪不怪了。 虾尾出过,灾民们也都聚集在了客栈门前,对此次来赈灾的人口诛笔伐。 在众人的唾沫星子中,窦安青端着虾尾的盘子站在椅子上:“我知道要大家伙接受有点困难,这毒虫,我确实见过,它无毒,且可食用,请大家伙相信我!” “相信你?相信你想让我们早些死吗!” “还以为上天眷顾,总算来了个能办事的大人,结果,竟是让我等乡亲吃毒物吗?” “世子妃,妖妃!” “妖妃,妖妃,妖妃……”声声不绝于耳。 “口出狂言者,带回京中,压入天牢!”闵劭替他老婆抱不平,摆出了那副冷傲的架子,浑身寒气叫众人瞬间噤了声,顿时鸦雀无声。 窦安青这才道:“你们不相信我也无可厚非,既然都说这是毒物,我便头一个来尝尝。” 她拿起那小龙虾,慢条斯理的剥开壳往嘴里送,一脸满足的吃了一个又一个。 太他妈香了,要知道来赈灾还能吃到这等人间尤物,窦安青肯定早就跑来了! 闵劭见状也拿起了小龙虾吃,心里虽是有些膈应那看上去有些渗人的硬壳,还是模仿着窦安青的样子吃了下去。 这口感……果然不是盖的! 知州在一侧看着世子,世子妃的大胆举动,暗暗咽了口唾沫,那二人脸上的满足感真的不是装出来的。 就算世子妃是乡下来的,世子总归是丞相的亲儿子。 且在赈灾粮到达之前,他们也确实没有别的吃食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见二人并无不良反应,那知州也壮着胆子拿起了一个。 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心里攻防战,没有见过硬壳类食物的古代人,说服他们吃龙虾这种东西,绝对不亚于当初吃螺蛳粉时的挣扎。 若不是灾情逼着,恐怕这知州宁愿死也不会尝试。 为了祁州的百姓,倘若真的要献身,他也算死得其所! 百姓们都睁大了眼看着知州,还有不懂事的孩童哭喊着:“大人不要吃啊,会死人的……” 那知州一狠心,拔出虾肉放在口中准备生吞,可香味四溢之时,他不自觉开始咀嚼。 完全没有想象之中难以接受的味道,相反,这虾尾…… 却是他此生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啊! 知州睁开眼,诧异的盯着窦安青盘子里剩余的虾,伸手又拿了两个。 他忽而像疯了似的笑道:“乡亲们,有救了,这毒虫……奥不,这虾尾,真的能吃!” …… 抵达祁州的第一天,闵劭和窦安青就忙活的没停手。 一边检查有无海鲜过敏的情况,一边忙活着安排还有力气的百姓去将龙虾都抓来。 饿了许久的祁州百姓,终于在这日吃上了第一顿饱饭! 那遍布满地的恐怖‘毒虫’也成了它们的救星,窦安青更是被众人誉为神女! 直至深夜,众人都吃饱睡去,闵劭和窦安青才停了手,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宫中,却是有人彻夜不眠了…… 第367章 变成傀儡 第367章变成傀儡 “太子,毒虫一事,竟被解决了!” “这么快?” 今日不才抵达祁州,怎就解决了,闵劭和窦安青的速度快到曹琨都有些诧异。 “用了何种法子?” 站在曹琨床前的黑衣人说出来都怕他不信:“世子妃,命人将泛滥的毒虫捉起,做成了食物。原本就饿了许久的百姓,食之甚欢!” “食……食?!” 曹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窦安青这个女人,果然还是让他惊讶了。 魏帝得知毒虫一事之后,暗中召了宫中要臣商议,有提议用火者,用施药者,钦天监还说这是天有异象,乃是不吉之兆,要请大魏最负盛名的神婆去施法。 可什么法子都用了,却依旧抵挡不住那毒虫的来袭。 谁也没想到,竟被窦安青用这么简单的法子就处置了…… 翌日清早,窦安青拖着疲惫的身子坐起身,叫醒了身侧的闵劭。 除了祁州,岭南一带其他被小龙虾侵袭之处也都模仿着祁州的做法,用这外侵物种暂时缓解饥饿。 好在古代人本就吃的砸,免疫机制还不错,几乎没有发现对小龙虾过敏的。 就算偶有几个过敏者,窦安青也事先准备好了过敏药,分发给众人。 “那活儿我已经交给下人去做了,夫人可不能累着了自己。你现在可是两个人。” “啰嗦啰嗦。”窦安青拂拂手:“我身强力壮的,就这点程度还累不着我,眼下最要紧的,是处理好灾民的问题。” 简单用过早膳,窦安青去客栈后厨看了眼,下人的手艺虽是和她还有些差距,可这种时候,谁还在乎东西好不好吃啊,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说着是让你来处置饥荒,实则是撂了个炸弹给你啊!” 大魏粮仓充足,魏帝从国库调来的赈灾粮一到,就可暂缓岭南百姓吃不上饭的问题,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此次饥荒的核心,是我们要找出饥荒发生的根源,为什么百姓的庄稼地颗粒无收!是天灾?或是人祸,都要查个清楚。” 见窦安青一脸认真的模样,闵劭托腮撑在桌上,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夫人,日后进宫当女官得了,绝对是治国的一把好手。” 看上去,这饥荒是派闵劭这个世子来解决了,提出的解决方案的,全都是诸多人都瞧不上的世子妃啊! “我可没那个癖好。”窦安青撇撇嘴:“不过也借此机会,我来捋捋清清楚楚。这皇位,日后会是湛儿的对?” 闵劭警觉的朝四周望了望:“夫人怎忽然问起这个?” 窦安青从很久之前就在想这个问题,闵懿是北凉旧臣,因叛国又成了魏帝的心腹。 可私下里,却救下了前朝皇帝的幼子,让闵劭暗中养大。 他如此将两朝权势玩弄于股掌之间,目的显而易见。 “倘若闵相要自己坐皇位,就不会让湛儿存在。他可是想扶持湛儿上位,而后将其变成他掌控权势的傀儡?” 一语中的。 闵劭也为此,才渐渐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开始独立于闵懿控制之外。 他尊闵懿为父亲,却也恨他的野心。 连亲生儿子都能拿来当做棋子,还指望那个男人会有良知吗? 第368章 她的宿命 第368章她的宿命 他早就恨透了这样的闵懿,即便念着父子之情不会动他的性命,可此生,他闵劭也绝不会再由任何人操控! 看闵劭这副神情,窦安青心头不忍一动。 那双幽暗的眸子里,似藏着几分不甘,几分冷漠还有……不易被人察觉的淡淡痛楚。 该是痛苦的。 从出生起就不被家族承认的身份,若不是因为有利用价值,都不会重归族谱。 亲爹处处算计,养了这么几年的养子也要被送上皇座成为提线木偶…… 窦安青起身走上前,让闵劭往自己怀里靠着。 “闵劭,不论从前如何,今后的日子,我们都会一起走。这京城,你要走,我便随你走。你要留,我便同你留。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有我在你身侧。” “哪怕以后的日子很有可能是火坑,也跳吗?” 闵劭比窦安青更知这其中凶险,魏帝倒不是敌手,他已至残念,退位是早晚的事。 魏帝退位,继承他皇位的人,曹琨,才是最棘手的敌人。 曹琨与他爹不同,曹弘虽是灭了北凉,可他心有雄才大略,乃是为了大计。 不似曹琨,心狠手辣,家国天下,他最看重个人心中的欲念。 曹琨和闵懿,才是闵劭和闵湛真正要面对的强劲对手…… 窦安青噗呲一笑:“这火坑,我早就跳进来了。” 从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刻起,这便是她的宿命。 上天也许对她已经够眷顾了,万一一来就穿越到什么废柴三小姐,后宫弃妃的身上,她只会医术又不会功夫的,指不定都活不过三章。 在阳宁村和遂县的那段日子,虽总有些磕磕绊绊,可至今日,总体来说,这生活她还是满意的。 有钱有闲,又有这么帅的男人陪在身侧,还有何不知足的? 这难得温馨的一刻被承国打断了。 “世子,世子妃!”承国在外大力的拍门,就差没有直接冲进来了。 “不是让你去处理赈灾粮的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岭南那么多的赈灾粮,就算到了也得两日之后了!” “属下办事不力,请世子恕罪!”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世子,世子妃,赈灾粮并非直接抵达岭南,在每处通关时都要由守关的将士查验。是为了在运输途中有人在赈灾粮中夹带私货,这是大魏律例,不得不尊啊!” 窦安青还真不知道古代人竟然这么死板,这可是救命的粮食,还要遵守这么多规则,魏帝也是,就不会变通一下,让赈灾粮直接抵达岭南吗? “粮现在何处?” “正在鞍焦检验,鞍焦之后,还有两个关卡,才会抵达岭南。” 窦安青在房间里不停踱步,蹙眉徘徊了好一阵。 她总觉得事有蹊跷,若是按照昨日那知州所说,以往的赈灾粮都被私吞了,那通关检验便是最好的时机。 这一轮检查下来,不知要被暗中吞掉多少赈灾粮。 就算送到发现了赈灾粮缺失,也早已错过了查黑手党的时间,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老百姓。 “世子,怎么办?” 窦安青眼前忽而一亮,想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第369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第369章咸吃萝卜淡操心 看古装历史大剧果然还是有用的,窦安青想起了她曾看过的赈灾情节,需要在这赈灾粮中加点料…… 却并未告诉承国,而是悄悄的说与了闵劭,让他暗中派人去做这件事。 在法子奏效之前,可不是什么见得光的方案,很有可能会被人揪住把柄,她不能冒险。 “一定要用你的亲信,还要防止被人知晓,就依我说的做,绝对没问题!” 京中,也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得知窦安青和闵劭此去岭南,处理灾情颇为顺利,最先按捺不住的,竟然是王平婉。 曹琨自知还不是挑明了敌对立场的时候,即便对闵劭心有不爽,却也将这份心思按捺住了。 此事若成,闵懿便能借机将闵劭推上高位,让他手中攫取更多的权利。 若是不成,他也好借机怂恿魏帝施以惩罚,再暗箱操作,让窦安青那女人离开闵家…… 不论怎样,他都是坐收渔翁之利的。 王平婉却恼了,此前才被窦安青教训过,本以为此次她与闵劭去岭南,会失败而归被魏帝惩处。 线人却报正是由于世子妃的到来,岭南的灾情才慢慢有所好转。 就连上天,似乎都格外眷顾这个外来人! 王平婉原本从不参与朝政之事,她本是女子,又对其没有兴趣,可自打知道了窦安青在岭南,总想去‘凑个热闹。’ “爹爹,婉儿要去岭南。” 太傅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婉儿,你……可是为父听错了?” “那女人都行,女儿又差到哪里去了?与其被动的在家中等着,倒不如我主动出击!” “可是婉儿,你从未受过任何委屈,那岭南在灾情,为父派人去了解过,不是你能……” “请爹爹准许女儿的请求!” 王平婉跪在地上,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她还就不信了,上苍能眷顾窦安青一时,还能眷顾她一世不成?! 此前顾念着自己大小姐的身份没有与她撕破脸,可每每想起自己挨的那巴掌,王平婉彻底忍不了了。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太傅还是准许了。 派人将王平婉送去了岭南,还特意上报了魏帝,说王平婉心善,主动提出要去岭南看看,还带了许多银财,为了缓解百姓的困境。 若王平婉在岭南表现不错,指不定还能因此破例封个外姓郡主的名号…… 魏帝看破不说破,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由着她去了。 王平婉的到来在祁州引起了不少的骚动,乘坐的马车和轿子实在是太惹人注目。 窦安青和闵劭站在客栈门口,脸上的表情神同步。 似乎在说‘她怕不是有那大病?’ “走,人都来了,咱们不迎迎也不合适。” 待行至那车轿跟前,王平婉从轿子上缓缓而下,假模假样的行了个礼:“婉儿见过世子,世子妃。” “稀客啊稀客,婉儿妹妹这等娇生惯养之人,确定能在这儿住得惯?” 窦安青扫了眼车轿后面的队伍,看见那大箱小箱的装的,心里不免哂笑。 这王平婉有时候还真是蠢的可爱…… “世子妃,那日在医馆,是妹妹我唐突了,你打也打回来了,日后咱们就好好相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窦安青也学着那假笑回应:“妹妹哪里的话,那日之事我早就忘了,知州今日有些忙,妹妹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就和我住在一个客栈,走。” “等等。” 第370章 不值钱的破烂 第370章不值钱的破烂 王平婉矫揉做作的抬起手:“不知姐姐可否将城中百姓召来此处,婉儿此次前来,得爹爹的嘱咐,带了些薄礼。” “确定要现在送吗?”窦安青真想告诉王平婉,她这就是在自找没趣啊! 转念一想,窦安青估么着王平婉来也没安什么好心思,那她又何必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替她考虑呢! “妹妹稍等,我这就命人召百姓前来。” 巧的是,窦安青给百姓们准备的礼物也到了,车队就排在王平婉一侧。 王平婉扫了眼那些再朴素不过的箱子,脸上不无嘲讽之色。 “大小姐,瞧她那穷酸样,就算成为了世子妃又如何,送的东西都这么拿不出手,还有脸跟着世子来赈灾!香儿瞧着,您才是和世子最相配的人选!” 王平婉心中自是高兴,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香儿,山鸡就是山鸡,插上再光鲜亮丽的羽毛,也改变不了骨子里卑劣的事实!” 窦安青伸手掏掏耳朵,怎么又让这种污言秽语进了耳,罪过啊罪过! “草民见过世子,世子妃!” 在窦安青的建议下,闵劭此前特此告诉了祁州的百姓,不必跪拜,只俯身见礼即可。 那王平婉一无所知,还以为百姓不尊他们二人,心里竟还有几分得意。 她轻咳两声,仰着头走上前,香儿在一侧介绍王平婉的身份:“此乃太傅家大小姐,此次来祁州,亦是为了给百姓们排忧解难的。” “哦。”几声寥寥草草的回答叫王平婉有些尴尬,这些贱民不该跪在地上感恩戴恩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香儿见状忙替王平婉解围:“我家大小姐知道岭南灾情眼中,收成不好,生活拮据,特意将太傅给她存的嫁妆钱都拿了出来要分给大家伙。” 言落,香儿给站在身后的侍卫示意,叫他们将箱子搬上前打开,那一箱箱珠宝银两,可是王平婉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才拿出来的! 本以为说了这句话后,百姓会一拥而上,将她奉做神女一般。 可实际情况与王平婉设想的截然不同。 依旧是寥寥的几声:“哦。” 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不可置信的亲自上前:“这些都是给你们的,不要嘛?” 窦安青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动干戈的让百姓们来一趟,就是为了听她在这放屁? “承国,把咱们的箱子打开,按照我事先标记好的身高与体重,将衣裳发放给大家伙。” 箱子一打开,不过是些素净的麻布衣裳,可百姓们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奖赏一样,一窝蜂涌上,不留神就将王平婉挤到了一侧。 她趔趄了几步差点没摔倒地上。 “小姐小心!”香儿亦是一脸嫌弃的挡在王平婉身前,生怕那些浑身破烂不堪的衣衫褴褛的贱民们挨到她的大小姐。 王平婉真真是理解不了,暗道:“果然和那窦安青一样,都是些贱种,放着金银财宝不要,去拿那些不值钱的破烂?” “你最好小心说话!” 不等窦安青上前教训王平婉,闵劭竟先出面了。 他一手拎着王平婉的领子:“若是再叫我听见你对我的夫人出言不逊,后果自负!” 王平婉显然被闵劭眸里的寒气吓住了,背上渗出一层密密的冷汗…… 第371章 圣贤书都读给鬼听了 第371章圣贤书都读给鬼听了? 待百姓们领了衣裳散去,窦安青才走到王平婉跟前:“王大小姐若是真的想帮助灾民,就该知道他们到底需要什么!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情况下,你拿这些来?” 她顿了顿,伸手抓起箱子里的珠宝,不无嘲讽的看着王平婉:“这些散发着铜臭的玩意儿,在百姓们眼里,才是不值钱的破烂!” 窦安青一松手,那些在王平婉眼里无比珍贵的物件叮铃咣当碎了一地,在日头下泛着淡淡的银光,无比讽刺。 “有时间用这些玩意收买人心,大小姐不如将其送给岭南上头的那些官员,让大家伙上书朝廷,为你说说好话,指不定还能让皇上给你安个高帽。” 当着众人的面,窦安青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王平婉留。 她此次前来若真是为了灾民,哪怕是假模假样的装出来,窦安青都敬她三分。 可一上来就干这种蠢事,妄想用银财收买人心,窦安青着实是忍不了。 亏她爹还是太傅呢,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给鬼听了? “大小姐若是来凑热闹的,我劝你早日回去。祁州的生活你不一定遭得住。还有,若是你敢用百姓动手脚给我找麻烦,我们夫妻俩,都不会放过你!” 承国站在一侧,将三人的对话悉数记下,事无巨细的传书汇报给魏帝。 翻看着手中的文书,魏帝这脸上竟是露出了几分笑意。 “皇上今儿怎么笑了,难得啊~”常青将安神茶放置魏帝身侧。 只听魏帝道:“这位世子妃,确总是出乎朕的意料。此前让你去查,可查仔细咯?” “皇上,世子妃确为屠户之女,至于她家中人,现不明住处。” “她倒是小心谨慎,自知回京中不会得闵相喜爱,怕闵相拿她家中人开刀才让其藏匿吗?” “兴许是如此。皇上,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常青沉默片刻,将手中密信交给魏帝:“您吩咐过,赈灾粮一事,不许任何人差插手,这是才得到的消息,老奴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 魏帝看完之后,微微眯起眸子,连常青都有些捉摸不透。 “竟然想出这种法子?” “是用了世子自己的人,所以没有及时上报,现在赈灾粮应该已经到了祁州了,可要派人去阻拦?” “不必,既然赈灾粮都到了,派人盯紧,朕倒是要看看,她为何要这么做!” …… 运送赈灾粮的车比预想之中的时间还提早了些,窦安青的法子果然奏效了。 如若不是她让闵劭去做了那件事,只怕现在还看不见赈灾粮的影子呢。 粮食一下来,闵劭和窦安青在祁州的空地支起了大摊子,由他们二人亲自盯着赈灾粮的发放。 此行不仅要解决百姓的问题,都安青还想趁机揪出私吞粮草的家伙。 连灾民的粮食都敢动,这可是要遭天谴的! 王平婉也跟着来凑热闹,还打开粮食袋看了几眼,忽而发觉有些不对。 “这粮食,有人动过手脚!” 宫中的赈灾粮用的上等或者中等好米,可眼前的米袋子里分明掺和着不少土色颗粒。 王平婉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准备将实情说出来等着邀功呢! “这米不能发!” 她抬手拦住了闵劭和窦安青:“没看到米袋子里的粮食有问题吗!” 大棚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闻言纷纷开始嘀咕,赈灾粮竟然出问题了? 第372章 道破真相 第372章道破真相 可看窦安青的神色,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反倒有些不耐的拂开了王平婉的手,还对着她身后的侍卫道:“看好你们小姐成吗?别让她在此捣乱,没看到大家伙都在忙着呢!” “世子妃怎能说我捣乱呢,难道你眼瞎吗,没看到这粮食里有沙子!” “闭嘴!”王平婉真是个猪队友,生怕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 吆喝的声音再大一些,让所有人都听见她喊的是什么,这灾也别赈了,都哄着这位大小姐得了! “承国,请王小姐回客栈歇着,明日,就遣人送回京城。” “你敢——别碰我,不怕我回京城向皇上告御状吗!” “放开我!”然,任凭王平婉怎么不乐意,承国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来帮世子和世子妃的,当然以他们二人的指令为准。 当着众人的面,将王平婉‘请’回了客栈,还命人在门口好生看管。 赈灾粮发下去了,岭南的百姓都领到了与以往分量截然不同的粮食。 从前他们哪敢想啊,到手的粮食够一家人半旬的吃喝都谢天谢地了。 可这次领到的粮食,足以支撑到下一季的收成。 发放完毕之后,跟在二人身侧的侍卫都不免有些好奇:“世子,世子妃,那粮食里的沙子,大家伙都看见了,为什么还要发放给百姓吃呢?” “真想知道啊?” 窦安青卖了个关子:“你们今日就去挨家挨户的回访,问问百姓们,这赈灾粮吃的可还放心。晚上回来复命之时,我便告诉你们真相。” 侍卫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不知这世子妃打的什么算盘。 原本想着,许是因为她是乡下来的,所以在吃食上不讲究,哪怕是掺了沙子也无所谓。 可走访家家户户之后,结果竟有些出人意料。 凡是领到赈灾粮的百姓,没有任何一家是抱怨的,无不对圣上的福泽感恩戴德,亦对世子和世子妃赞不绝口。 若不是他们来,这赈灾粮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领到手中。 众人归来之后,承国带着一干侍卫站在大厅里,将窦安青和闵劭团团包围在中央。 窦安青舒坦的依靠在椅子上:“回来了,如何?可有怨声载道?” “世子妃,料事如神。” 承国原本是看不上这世子妃的,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他似乎明白了,为何这样一个女人能留在京城之中。 她有着与寻常女子完全不同的聪慧与处事方法,浑身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个人魅力,让人很难真的去讨厌她。 “承国,你是御前侍卫,寻常在家中吃饭,用的都是什么类型的米?” “与赈灾粮无二,上等或者中等,都是好米。” “那百姓呢,只靠着种田收成的百姓,有机会吃到好粮吗?” “这……”承国沉默了片刻:“除了个别家中富足的大户,寻常百姓所食,一般都是下等糙米,粗粮。” “这就对了。” 窦安青示意闵劭给自己倒茶,说着说着就口渴的紧。 “岭南大部分地区的百姓,已经整整饿了三个季度,将近一年。知州说,以往也有赈灾粮派来,可都是杯水车薪。世子派人去查了历来赈灾粮的数目表,你们看看。” 她从怀中掏出一沓纸扔在桌子上:“好好看看。” 第373章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第373章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承国虽是武将,可纸上的数字清晰明了,他自是看的明明白白:“这……赈灾粮到岭南的时候,不足发放下来的一成!其余九成竟都被私吞了吗!” 窦安青颔首:“上等好米,谁都想从中捞一把利,九成不是小数目,待灾情过去之后,再高价放在市面上售卖,可谓暴利!” “再看此次赈灾粮的数目,从粮仓中出来的时候有多少石,送到岭南的时候,一石不少。” “所以……掺沙子,是世子和世子妃的命令!因为掺杂了沙子的赈灾粮,那些私吞者见其质量不好,便不会再私自扣下!” 承国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里不无惊讶:“可世子妃就不怕这沙子吃坏人吗?” 窦安青淡淡一笑:“我让后厨煮了米,这会儿应该快好了,你们自己尝尝?” 承国等人尝过那米后,不无诧异道:“奇怪,竟然没有腥气的沙子味儿?” “这,根本就不是沙子。”窦安青终于道破了事实:“是砂子。” “百姓了已经饿了将近一年,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挑剔。即便之前已经吃过了虾尾,可赈灾粮一到,许久没吃过饱饭的百姓定是狼吞虎咽,难免会被噎住。史上也多有饥民被赈灾粮噎死的情况。” “这砂子的颗粒较沙子大,煮熟了下肚后,可避免狼吞虎咽,也就不会出现噎死的情况。” “哦~”众人恍然大悟。 “所以,在赈灾粮中掺杂砂子,不仅是为了筛选,谁才是真正的灾民,还能防止灾民噎胀而死!” “bgo!”窦安青给承国竖起了大拇指:“皇上身边的人,果然聪明。” “还是世子妃聪明,臣等心服口服!” “现在也都知道真相了,都赶紧歇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就是处理农业问题了。 窦安青和闵劭准备亲自去看看,造成粮食无收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岭南依山傍水,本是种植的好地界儿,没有极端气候,也没有自然灾害,饥荒闹的如此突然,难免叫人心中生疑。 窦安青心里隐隐觉得,这饥荒,会是人为导致…… 第二天,安顿好了城里的赈灾粮发放事宜,窦安青和闵劭就出发了。 王平婉心中纵有诸多不愿,却也没能拗得过几个大老爷们的力气,被强行带回了京城。 闵劭直接写了封请罪书,得罪之处,回京再行论处。 直至抵达京城,王平婉气的直接去宫中找了伶妃。 “娘娘,婉儿一片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啊!我……” “婉儿。”伶妃就是再宠她,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王平婉在岭南做的那些事,现在已经闹得京城人尽皆知了。 素来和王平婉站在一起的小姐妹都被家中长辈警告,不许提起岭南一事。 她一个女子看不明白情况,长辈再不明事理,就真的该罚了。 魏帝没有罚她个干扰公事的罪名,已然是给了太傅面子。 且王平婉此行,本是为了给窦安青使绊子,却不想误打误撞的成就了窦安青。 她在赈灾粮中掺杂了砂子的事儿,早已传入京城。 在承国上奏实情后,就连宫中大臣对这女子都有几分改观…… “此事,却是你错了!” 第374章 土壤异常 第374章土壤异常 伶妃一反常态,神色严肃的看着王平婉:“赈灾乃是国事,你怎可胡闹!” “娘娘,怎么连你也站在她那边?”王平婉不可置信的看着伶妃。 伶妃一向宠她,从未对她有过任何斥责,今日,竟为了窦安青说她错了? 那女人莫不是给众人下了迷魂药不成! …… 京郊灵隐寺,马车上下来一个神色冷峻的男子,朝着佛堂里正念经的女子走去。 “嘉儿。” “皇兄?你怎么来了。” 长嘉从垫子上起身,和曹琨去了迎客室:“父皇身子怎么样了?” “进来朝中事务繁多,好在有人替父皇排忧解难,他很好,你呢?” 曹琨上下打量着长嘉,见她面色红润,言谈举止都不似从前那般有气无力。 “体疾可是痊愈了?再无复发的症状?” 长嘉闻言一笑:“这倒是。那世子妃别的不说,这医术倒还是可信的。嘉儿现已痊愈。” 曹琨微微颔首:“岭南饥荒一事,嘉儿可曾听说?” “嗯,世子不是亲自去赈灾了吗?情况如何?” 曹琨顿首,望着长嘉那副藏不住事儿的眸子沉声道:“嘉儿看上的男人,又岂是宵小之辈?世子处理的很好,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长嘉羞赧一笑:“皇兄又在打趣我了。” “嘉儿,皇兄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嗯?” “那闵劭,你可打定了主意想嫁给他?” 在灵隐寺的这一个月,长嘉公主也反复想了这个问题。 她不止一次的想起在猎场的初遇,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下,挺身而出救她的男子,让长嘉难以忘怀。 “皇兄,嘉儿心意已决,此生,非闵劭不嫁。” “既然你意已决,那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只是……” “嘉儿若真想让那世子妃从你心爱的男人身侧离开,还需付出些代价,你可愿意?” …… 祁州,闵劭和窦安青去田里走了一遭,果然发现异常。 “老闵,此前那红虾,你可还记得?” 窦安青俯身摸了摸地上的湿泥巴:“它原名克氏农敖虾,是淡水养殖类,生长速度快,适应能力强,若有它出现的地方,一定会有蔓延,你瞧这地里的湿泥巴,就是被水源覆盖的后果。” “嗯,可有水有土壤,庄稼不应该长势旺盛吗?为何会颗粒无收呢!” 饶是闵劭这等厉害人物,也不一定事事皆知。 更别说,有人刻意隐瞒了岭南粮田无收的事实…… “管土地的部门,是户部?”窦安青将手在水里蹭干净:“像粮田无收这种情况,户部应该会有懂的人,怎么一直没派人下来查呢?” 闵劭好似小跟班似的跟在窦安青身后:“为夫这就派人去。” 依那知州的话,往年冬月至今,已足足有九个月,魏帝若对岭南的状况有所了解,不可能会不管不顾,他又为何…… 忽而有些记忆划过窦安青的脑海,她想起那日在阿房宫初见魏帝,是两个月前的乞巧节。 那时初诊,魏帝的健康状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推算着时间,再往前倒七个月,魏帝只怕是卧病在床啊! “老闵,你对宫中的状况比较熟悉,九个月前,腊月之时,皇上在做什么?” 第375章 自己找的老婆,跪着也要宠完 第375章自己找的老婆,跪着也要宠完 闵劭沉吟,片刻之后给了窦安青回答:“因心疾卧病在床调养。” “那宫中事务,由谁打理?” “太子!”二人同时说道。 窦安青惊觉,岭南一事,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若真是曹琨,他为何在饥荒刚开始时隐瞒了消息不上报呢? 若太子有心将户部的消息拦下来,卧床休养的魏帝不知晓也有能解释得通。 可曹琨为何要这么做…… 田间除了没有粮苗,杂草倒是长势正旺,窦安青本不想在田里待着,可眼睛一扫,竟在一处看到了颗熟悉的苗子。 她俯身仔细看了看:“老闵,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新……商机?可这不就是颗草,难道是药材?” “不,这可比药材值钱多了,铲子呢?” “没带铲子啊。”以为只是来考察,谁还随身带着农具啊。 窦安青这小眼神一瞟,伸手将闵劭别在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 “安青,那……”那是跟了我将近二十年的剑啊,我最亲密的伙伴,战友,就用来挖土了?! 自己找的老婆,跪着也要宠完,这一下一下的跟挖在了闵劭心上似的! “罢了,夫人尽管用,可要我帮帮你?” 窦安青将那辣椒苗挖了出来,她若是没记错,史书上写过,辣椒是从明朝传入我国的,没想到竟在大魏发现了辣椒苗! 平日里做饭为了调配出来辣味儿,她都是用药材配置的辛料,而今有了辣椒,对岭南的百姓来说也是好事啊! 带着辣椒苗回到客栈,窦安青将其好生栽种在土里,又催促闵劭快些派人查户部。 “医药上的问题,我能靠自己解决,但也不是万能的。这土壤为何长不出粮食,还得让户部来查。还有太子一事,交给你了。” 没有将辣椒苗除掉,是想害岭南百姓的人疏忽了,许是压根就没察觉到,这也能成为百姓们收入的商机。 窦安青暗中将知州召来,命他在祁州百姓中找几个可靠的人,眼下粮食暂且种不了,但辣椒苗可以种。 且辣椒的生长期短,少则数十日即可有收成,到时候,窦安青再借势力推一把,不愁赚不到钱。 岭南虽是缺粮,岭北尚且富足,拿着这笔钱先周转一段日子,也并非不是条路子。 朝廷粮仓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仅此一次饥荒就全都耗尽,也要备着不时之需。 在户部查清楚土地问题之前,百姓们总要有能周转的法子。 “知州,看清楚这苗子的模样,再等两日,百姓们身子缓的差不多了,你就带几个人去田间将这些苗连土带根都挖出来。” “世子妃,这不是杂草吗?” “当然不是!总之,要是有人问起来你们在做什么,就说除草的时候发现了药材,世子妃让你们挖出来种。” “这……” “哎呀,虾尾都吃了,还不信我?”窦安青佯装嗔怒。 那知州立马道歉:“是臣逾越了,这就照世子妃说的做!” 因赈灾粮的问题完美解决,得到粮食的岭南大部分地区,饥荒都有所缓解,处处都响着感谢皇恩盛泽的声音。 祁州的百姓更是聚集在窦安青和闵劭住下的客栈门口,要来道谢。 倘若不是他们到场,这粮食只怕又不知要落入谁人手中了。 彼时,户部派来的人也到了,正在客栈大堂里与二人会面…… 第376章 真相 第376章真相 京中,线人给曹琨汇报了岭南的消息,本以为此事能一直瞒下去,却不想那二人竟然都将户部侍郎请了去。 “殿下,若如此查下去,属下唯恐会查到您头上啊!” 曹琨阴冷一笑:“是吗?那就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您的意思是?” 曹琨抬手将那侍从召上前,低声耳语了几欲,那本就狭长的眸子里似泛着骇人的精光,叫人不寒而栗…… 户部侍郎被闵劭和窦安青提溜去了田间,一日查不出这土地的病源,就不许回去歇息。 虽是九月的天,白日里田间还是免不了有些晒的。 特殊时期就要特殊手段,那日户部侍郎来后,窦安青打眼一瞧就知他不是什么正经人。 坐在那等高位上,不干一点事实,就图享受了,那可不是好好治治。 “世子妃,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承国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看着躺在田间树荫下乘凉的窦安青和闵劭,二人头上还撑着把大伞。 “过分?承国,户部是做什么的?” “掌官疆土,田地,户籍,赋税等一切事宜。” “嗯,于公,他户部侍郎整整九个月都没给岭南提出些建设性的建议,放任灾情肆意至如今这个程度,若是当初就找法子解决,根本不可能到现在这么严重的情况。” “于私,你瞧瞧那户部侍郎,双手跟十指不染阳春水的小媳妇似的,可有实干者的样子?你再瞧瞧你自己,这几日为了灾民忙慌,爬高上低的干这个干那个,指缝里多是洗不干净的积泥。” 窦安青冷笑:“看着是惩罚,这不过是他分内所在,先前没有魏帝没有治他个渎职之罪,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那户部侍郎本想着来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得了,可不曾想,这世子妃的手段还真是简单粗暴,三日过去,他终是有些忍不了。 “世子妃,这土壤没问题,庄稼无收,许是天意啊!” “放肆!” 窦安青厉声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自有天子!天子之意,乃为天意,大胆户部侍郎,竟敢质疑圣命,你项上人头是不是不想要了!” 那户部侍郎果然被窦安青这架势吓到了,他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哪能想到这就被窦安青抓住了小把柄。 “世子妃恕罪,是臣失言,臣罪该万死!” “确实罪该万死。玩忽职守,毫不作为,身为户部侍郎这点问题都不能未百姓解决,当初你是怎么通过殿试选拔上来的?” 窦安青接二连三的追问,吓的那户部侍郎在大太阳底下一身冷汗。 也怪了,窦安青这张毒奶嘴,什么都能恰到好处的踩到点子上。 眼前这跪在眼前的户部侍郎能上位,靠的确实不是他自己…… 在窦安青的步步紧逼下,那户部侍郎终是有些扛不住了。 他原以为上头的人会下来救他,一连几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还叫闵劭的人查出了些端倪。 得知岭南饥荒一直无人协处,以至于发酵至今日这么严重的后果的真相时,闵劭自己都惊了。 线人传来密信,他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窦安青,还在望着田间的土地发愁。 眸底暗沉,似装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傍晚,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闵劭才将窦安青带到里屋。 “不能再查下去了。” “嗯?” “岭南一案牵扯太多,以你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得暂时压下锋芒。” “看来这事儿果然不简单啊。” 窦安青哂笑:“怎么,还有你闵劭怕的时候?” “怕?”闵劭眉峰轻挑:“你夫君我除了你之外,何时怕过?” “那为何不让我继续查下去?” “安青,不是怕。现在还不是时候,岭南一事,皇上心中早已经有了完美答案,如果我们擅自做主查下去,不利于日后大计啊。” 大计,北凉复国的大计? 第377章 借刀杀人 第377章借刀杀人 窦安青虽是有些不情愿,却也知其中深浅,闵劭都这么说了,肯定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罢了,那接下来的收尾工作,你来。至于这田间土壤的问题,喏。” 窦安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百姓都能看得懂,将之交给知州,让他带着百姓处理,等下个收季到来,会丰收的。” “嗯。” “还有,辣椒苗一定要好好栽种,我还要带回京中一些,那可是好宝贝……” 三日之后,岭南小分队事罢归京,虽是留有遗留问题,却暂解燃眉之急,处理好了饥荒与毒虫入侵的问题。 魏帝大喜,特在宫中设宴相邀。 只是这功劳,却是算在闵懿头上的,提了他的俸禄不说,还在丞相职权之外,又给了他些权利。 窦安青和闵劭这两个真正的功劳户,勉强能凑上前去吃口饭罢了。 二人倒是无所谓,窦安青还专门带回了小龙虾呈给魏帝。 “皇上,岭南一行,收获颇丰,您和丞相,不如也尝尝这美味?” “胡闹!圣上面前胆敢造次!” 闵懿拍桌而起,被魏帝拦下:“我活了大半载,倒是也觉得这玩意儿古怪,既然岭南诸多百姓都能食用,朕又有何不可?” 皇上果然是皇上,这胆识和魄力就是与一般人不同! 从皇宫回去的路上,已是深夜,二人抵达医馆之后,早早歇下了。 翌日清早,就听到长嘉公主从灵隐寺被接回宫的消息,果然又叫窦安青猜中了。 她拢上衣服才起身,不由得叹了口气:“哎,要变天咯。” “变成什么天都有为夫在你身侧,怕什么?” “老闵,我想去看看爹娘,打从我们来到京中,已有多日没见了。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接来京城?至于爹爹的身份……” 闵劭打断了她的话,只淡淡笑道:“若真这么想,我会安排好一切,世子府已快落停,到时候,让爹娘跟咱们一起住……” 世子府终建成,多少掺杂着些现代元素,叫路过的百姓无不觉得其独特。 在闵劭的安排下,阅钟悄声带着窦大壮等人回到了世子府。 为隐藏身份,对外只称,窦大壮是府内新招的管家,窦元绍和窦元信为护卫,唐氏和余氏是照看窦安青的乳娘。 曹琨那等精明之人,自是不信,可派人去查,也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才暂时不了了之。 长嘉归京,他的计划也该启动了。 借刀杀人这一招,曹琨用的得心应手…… 太傅府,王平婉听闻窦安青归京,这心里正一股子闷气不出呢,就听香儿通传:“大小姐,陈家小姐来访,见还是不见?” “不见,不长眼吗!没看见本小姐没心情招呼她!” “婉儿妹妹,今儿我还必须得来告诉你件事,饶是你厌我,也得听我将话说完,和那世子妃有关……” 一听窦安青的名字,王平婉脸都气绿了,此前去祁州被她遣回,这事儿已经在京城传遍了,她可是丢尽了脸面。 陈蓉蓉这么一说,王平婉就差没把太傅府的房顶掀了。 “她又说了什么?” “婉妹妹知道世子妃那日进宫去了,自打这去了回来之后,就有风言风语在群里传开了!” 那陈蓉蓉故作惊讶的模样:“婉妹妹不会还不知道!” 王平婉还当真不知道,她从祁州回来之后,去了宫中一遭求安慰。 在伶妃那里非但没有求到安慰,还被勒令在太傅府中思过,对外面的消息自然是一无所知。 陈蓉蓉见风扇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点火了:“那世子妃到处说,您这千金娇贵的大小姐,在她面前也不得不低头,还舔着脸巴巴的上赶着去追世子,现在还不是打自己的脸?丢光了太傅府的颜面!” 王平婉才从香儿那里接过来的茶碗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声音都颤抖着:“这是她亲口说的话?” 第378章 京城谁说了算 第378章京城谁说了算 陈蓉蓉看着王平婉的脸色,心里不免有些发憷,到底是太傅家的女儿,远不是她一个大家小姐能比的。 可背后那人出的价钱又实在是高,还拿捏住了她的把柄,陈蓉蓉就算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也不得不照做啊…… 话锋一转,陈蓉蓉又亲昵的拉着王平婉的手道:“婉儿妹妹,你也别太放在心上。那世子妃你也知道,乡下来……” “乡下来的卖炭翁都比识礼数!仗着在圣上面前的一时青睐,当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我王平婉总归是太傅家的女儿,也是这京中顶尊贵的女子!窦安青算个什么东西!” “妹妹消消气儿啊,气坏了身子可不叫那世子妃更是得意!” “气坏了身子?呵!”王平婉似乎冷静下来了,面色阴鸷的望着门口的方向:“我便要叫那窦安青知道知道,这京城,到底是不是她说了算!” …… 医馆中,窦安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由得抬手抚了抚鼻子:“谁又在背后骂我了。” “娘结下的恩怨可是多呢,这二年你惹了多少人,自己心里还不清楚?” “日后也别叫闵湛了,叫你闵小刀得了!” 母子俩笑笑闹闹的,可叫那站在不远处偷窥的人甚是眼红。 得了王平婉命令来的香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牙根都咬的痒痒。 在窦安青来之前,依着伶妃那支势力,她家小姐可是除了长嘉公主之外在宫里最得宠的人。 可现在,就因为窦安青,王平婉没少被京圈其他小姐腹诽。 连带着她这个当下人的,在向来威风惯了的圈子里,都不得不低人一头了! 像她们这种享受惯了瞻仰目光的人,最讽刺的打击莫过于丢了尊严…… 又看了好一会儿,香儿才愤愤的转身离开。 她走后,闵湛不着痕迹的朝着墙角的方向瞟了一眼,示意窦安青那有人盯着。 “你娘我是吃素的?”窦安青哂笑:“就她那点小伎俩,早被你何欢姐姐看破了,乐意看就让她看着去。” “夫人,你要的东西,找到了。” 窦安青才说要起身回世子府呢,闵劭就揣着一包物什跑来了。 “这是依照你图纸上的画找到的,但只找到了这一种,不知是不是,你且看看?” 窦安青接过闵劭手里的植物和种子,仔细看了之后确认是草莓,旋即笑道:“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草莓长期短,用特殊的肥料催肥,约么个把月就能长出来,这甜品生意,也能正式推上日程了。 十月……窦安青神色一凛,那不是她和魏帝约好在玉槿楼相见的日子? “安青,可是这草莓苗有问题?”见她神色不对,闵劭心头一紧。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些事。”窦安青敛了神色,继而笑道:“走,回家。” 未至世子府,似听几声闷响,许是要有雨降临。 三口加快了脚步,刚进府门,果然下雨了。 院子里才移栽的蔷薇被雨打了一地,莫名有几分凄凉之感。 怪了。 从祁州回来之后,日子过的分明顺风顺水,可看到那雨打落花之景,窦安青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感觉。 搬离丞相府,却是轻松了许多,但窦安青早有预备,在京城的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下去。 不知怎的,她总觉,这样平静的生活似乎快要结束了…… 第379章 我在叙利亚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第379章我在叙利亚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半月余,京城又到处热闹非凡,听说是长公主的生辰宴。 医馆里不免有人叹气道:“有钱有闲过这生辰宴,拿着国库里的余钱去救济救济老百姓多好啊~” “慎言!”窦安青停下了手中的女红,挑眉望向那说话者。 是位耄耋老人,常来医馆寻诊,明明没病,却总叫冷言澈为他瞧病。 也能理解,人上了年纪,这心里空落落的,总想寻些慰藉。 “阿婆,这话可不敢说,乃是对皇室大不韪哩!” “我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怎么着都是个死,还怕这个?” 那老人忽而长吁了声:“这几年呐——,越发不如从前了!” 任凭周遭人再怎么追问,那老人都不再吭声,多少有几分天机不可泄露的滋味。 窦安青淡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绣好的荷包拿在手里端详,这是给闵劭的。 他的生辰,也快到了。 长嘉不同于曹琨,她每年的生辰,都要大办。 且因是魏帝最宠爱的公主,长嘉的生辰宴不在公主府,而是在魏帝的太和殿。 宫中要臣,后妃,京圈小姐都会齐齐到场,场面好不恢弘,今年亦不例外。 闵劭和窦安青自是也收到了请帖。 出发当日,二人坐在轿子上,只听这依靠在车轿上的女子轻声道:“大概这就是当世子妃的烦恼。” 窦安青佯装无奈的摇摇头:“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在阳宁村的日子最快活!” “是,阳宁村的猪圈鸡圈多热闹啊,叽叽喳喳的。”闵湛笑着揶揄道:“娘若是喜欢,爹爹也能在世子府安排上这么一遭,省的你蛊毒寂寞。” “诶我说你这个小萝卜头,这两日念的圣贤书都是谁教的,无法无天了还!” “爹,娘要打我,救命啊。” “我是她的夫君,不是你爹……” 马车外,阅钟黑着脸,一副不悦的样子,似在说:“我在叙利亚打仗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抵达皇宫时,日暮低垂,夜幕爬上了天际。 闵劭扶着窦安青从轿中下来,走在皇宫的石板阶上。 阅钟跟在二人身后,目光一直注视着周遭,职业习惯告诉他,今晚会是个不平静的夜…… 御花园,还是由窦安青命名的且停亭,长嘉和王平婉还有几个女子正在亭子中乘凉。 趁着夜色,长嘉从袖中掏出了一包药粉塞给王平婉:“按照计划行事,所有人都会配合你。” 王平婉虽是快被气昏了头,可到底还是留有几分理智。 “公主,那可是在太和殿上,倘若稍有差池,莫说我,整个太傅府怕是都要惩以连坐之罪!” “有我在,你怕什么?”长嘉淡淡一笑:“那世子妃,是你和我共同的敌人。她若是除掉,你我姐妹二人,才可高枕无忧啊!” “可……”王平婉秀眉紧蹙,紧抓着药粉的手心都出汗了。 长嘉见她犹豫,忽而变了脸色,从她手中想要夺回那药粉。 冷言道:“罢了,既然你不敢,那我又何必冒险替你操这个心?父皇才刚准许我从灵隐寺回来,我念着你我姐妹二人的情分,知道你这些日子受苦了,想冒险要帮你一把,若是你自己不争气,旁人……” “我做!” 王平婉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将那药粉往手心里攥的牢牢的。 “夜长梦多,若是再拖下去,日后她还不在京城掀起更大的风浪!” “快去准备,等会到了殿上,见机行事!” 长嘉拍拍王平婉的肩,看她那副充满了嫉恨的神色,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平婉离开后,长嘉从御花园绕去了东宫。 曹琨刚换好衣裳出门,正准备往太和殿的方向走,见长嘉来了,眼神微微眯起:“嘉儿怎的这会子来了,不该在母妃的内殿梳妆打扮吗?” 第380章 棋子 第380章棋子 “皇兄。”长嘉甜腻的唤了声,拂手让站在东宫院中的内侍退了下去。 待众人散去后,长嘉才走上前,挽着曹琨的胳膊密语:“今日之事,可是遵照皇兄的吩咐都打点好了,成与不成,就看哥哥的了。” “嘉儿放心。”曹琨望着他这个‘纯真’的妹妹,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长嘉信任他,在无人时,常撇去皇兄称呼,唤他一声哥哥。 愚钝于长嘉,丝毫不知她日日唤着哥哥的人,早已对她起了杀心。 若不是叫窦安青查了出来,那冷香丸和绛珠草足以不知不觉中治长嘉于死地…… 曹琨抚着长嘉的秀发,淡淡一笑,逃过那一劫,算她命大。 且先前一事后,魏帝似乎加强了警惕,在长嘉身侧安放了好些暗线。 曹琨还没来得及摸清楚时,不能贸然下手杀长嘉。 又有那窦安青和闵劭在,恐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既然不能如他所愿,倒不如利用长嘉的身份,除掉自己不想在宫中看见的人…… 兄妹二人又核对了待会做戏的细节,曹琨便派人将长嘉送回了舒贵人的宫中去梳妆。 有黑衣人闪身落至曹琨身后:“殿下,查到了。确是世子派来的人。” 曹琨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在黑夜中,那双眸子似豺狼虎豹般凶险,紧紧的盯着宫中某一处,似在寻觅着他的猎物。 “闵劭啊闵劭,到底还是露出马脚了……” 已至太和殿,确是盛宴。 五彩斑斓的烛火灯笼选在檐角上,窦安青这个现代人都有些微微惊讶。 绸带迎风轻舞,有角铃清脆的响着,烛火将大殿映的通亮。 即便在没有白炽灯的古代,这场景也毫不亚于挂满了水晶吊顶的宴会现场。 精致的檀木矮桌沿着大殿两侧摆满了,群臣都侯在宫殿外,等着今日的主角到来。 窦安青挽着闵劭的手寻了处稍显安静些的地方站着,目光时不时的扫向周围。 “安青,看父亲身侧的那位,是当今掌銮仪卫事大臣。” “是怕我等会在大殿上被刁难?”窦安青轻笑:“那就请闵老师多多指教了!那个年轻点的呢?” 老师……这又是何称呼? 传道受业解惑者称师,老婆口中这‘老师’许是一种尊称? 闵劭心里暗暗琢磨着,继续解释道:“督察院都御史。都是平日里与父亲关系较好些的。” 窦安青一边听一边记,忽而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男子,身着白色长袍,手执折扇,风度翩翩,颇有些倜傥公子哥儿的模样。 可又是哪位皇子? “那个呢?”窦安青努努嘴:“看模样,像是同龄人,应该不是京中要官!” 仅一个眼神,闵劭已经开始吃醋了,颇有些不满的看着窦安青:“怎么,夫人喜欢?” 巧了,那手执折扇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了窦安青的目光,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便行至二人跟前。 “男子英俊,女子倾城,二位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想必,你们就是京中盛传的世子和世子妃了。” “学士。”闵劭微微颔首以示礼貌,窦安青一琢磨,学士? “莫不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从二品文官?” 第381章 给闵湛铺路 第381章给闵湛铺路 这么年轻就混上了从二品,这要不是后台硬就是有实力啊。 窦安青心里不禁有些感叹,年少有为啊,年少有为! “世子妃果然聪慧,传闻说你目不识丁,在下看来,并非如此。” “学士客气了。”窦安青礼貌一笑。 闵劭却借故将她拉到了一侧,与那孟田拉开了距离。 “夫人倒是走到哪里都能……都不让为夫省心!” 闵劭分明从她眸中看到了崇拜的目光,他的老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男人露出崇拜的眼神! “老闵啊,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心胸一点都不宽广,我这可是给咱儿子铺路呢!” 窦安青对‘谋权篡位’这等事向来不感兴趣。 但如今这个天下既然是被闵懿篡来的,照样也能被篡回去。 倘若有一日,北凉真的复国,闵湛就是当之无愧的天子。 改旗易帜之后,本朝的官员臣子,要么押入天牢吃一辈子牢饭,要么解甲归田,或者像穆家那样,贡献大量的钱财以求平安。 总之,日子不会好过。 倒不如趁着现在一切还没发生,来个策反计划,将真正有才能又不与皇族牵扯之人,拉入自己阵营,日后不还能帮衬着闵湛? 人多眼杂,窦安青自知不能当众讲这些话说出口,只伏在闵劭的耳侧悄声说了几句。 不远处,太傅带着王平婉也来到宴会现场,王平婉看到窦安青和闵劭那耳鬓厮磨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噌的上头了。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她现在更是坚定了今日的计划,既然决定动手,就要一击毙命,稳准狠的送窦安青上西天! 只要今日的计划成功了,莫说是窦安青,怕是闵劭都要受到牵连。 到时候,自己再像贴心小棉袄似的去求求情,让魏帝放过他,那这个人情,相府可就欠下了…… “大少爷。”灵犀跟在闵琮身侧,与他耳语了一番:“今日这事,咱们还要善后吗?” 闵琮沉吟,目光一直望着人群外站着的二人身上,终是摇摇头:“不必,他们自己会处理。” “皇上驾到——”随着常青的一声唤,魏帝的龙撵渐至太和殿门前,众人纷纷下跪行礼。 紧跟着龙撵之后的,就是长嘉公主的车轿,一如那日在狩猎场见到时豪华。 长嘉挽着魏帝的胳膊入殿后,常青才对众人拂了拂手,示意此时可以入内。 待众人落座后,魏帝笑称:“今日是嘉儿的生辰宴,诸位不必拘谨。” “谢圣上隆恩!” “乐师,奏乐!”常青高声喊着,坐在众人身后的乐师都操起了手中的家伙事。 太和殿内歌舞升平,群臣都喝的尽兴,毫不拘束。 酒过三巡,乐声停了,公子小姐们都争抢着在圣前表现,又是送礼,又是献歌献舞的。 窦安青撑着手肘伏在桌上看着无趣的表演,酒喝的多了些。 “安青,这虽是果酒,但你有孕在身,也不便多饮。” “知道了。”窦安青拂拂手,抬起手中的酒壶给闵劭使了个眼色:“再去盛一壶来。” “这……” “去。”闵劭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难得今日玩的开心,大殿上也没人出言为难她,不如让她喝个尽兴。 阅钟正准备走,就瞧见了坐在对面的王平婉,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 “皇上,我家小姐酒饮的醉了些,出去走走。” 第382章 哪来的畜生,不长眼! 第382章哪来的畜生,不长眼! 魏帝准许之后,香儿搀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王平婉走出了大殿。 恰巧撞上了要去拿酒的阅钟,酒樽叮叮咣咣的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哪来的畜生,走路不长眼啊!” “我……” 不等阅钟说完话,香儿一脸嫌恶的啐了口唾沫,转身扶着王平婉离开了。 有路过的宫女手里端着盘子,恰好放了三尊酒壶。 见散落一地的随便便俯身去收拾:“碎了就罢了,这也是果酒,端进去。” 阅钟看了眼那小宫女,谢过之后将酒端进了大殿。 然,王平婉和香儿并未走远,而是躲在一侧看着那酒到底有没有进窦安青的口。 阅钟将殿外发生的事如实说了,窦安青还警惕的验了验酒里是否有毒。 王平婉都替自己捏一把汗,直至看到窦安青将那酒饮下,才终于喘了口气儿。 “呵,这次,怎么你都跑不掉了!”王平婉目光阴狠的望着殿内的女子:“香儿,走,好戏要开场了~” 没过一会儿,窦安青伏在闵劭耳侧:“老闵,我出去方便方便,酒喝的多了些。” “好,要小心。阅钟,去跟着。” 窦安青离开大殿之后,殿中不少人对了个眼神,像在交谈什么秘事。 就在此时,有人走上大殿请命:“皇上,臣最近在民间学的了一种异术,想借着今日长嘉公主生辰,叫诸位也看个热闹。” “哦?”魏帝将身子往前探了探:“说来听听。” “这异术是民间手艺人常耍的把戏,叫做大变活人!”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大变活人,可是将活人凭空变出来?” “看着字面意思,却是如此啊!” “这怎么可能,说笑呢!” “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如何凭空变出一个人来!” 那男子拂拂手,示意下人将道具抬上大殿。 是个一米见方的木箱子,上面还蒙着一层红布。 太和殿的群臣都被勾起了兴趣,颇有几分行至的望着那箱子,想看看会怎么变出个活人来。 可那男子操作一番后,原本应该在箱子里的人竟然没有出现,在众人的唏嘘声中,他惊呼不妙! 突然神色紧张的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失手了!” “无妨。”长嘉公主抬抬手,又转身看着魏帝:“父皇,想来这也是头一次演,又是在大殿上,稍有失误,也实属正常。” “罢了,既然嘉儿都说无碍,赶紧抬着你的东西下去。” 可那男子却跪在大殿上迟迟不肯起身,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皇上,公主,你们有所不知,这箱子里的人,是臣从民间带来的!他虽有一手好手艺,寻常却……却……” “却怎么?还不快说!在公主的生辰宴上,若是扫了兴,本殿势要拿你问罪!” “皇上,殿下,臣罪该万死啊!那人酗酒成瘾,这箱子里还有残余的佳酿味儿,臣唯恐他喝多了在宫中胡来啊!” “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找人!”闻言,曹琨起身厉声斥责:“竟如此不谨慎,来人——” “皇兄。”长嘉公主起身走到曹琨身侧:“算了。” 她望了眼大殿中的人,大方道:“若照往常,此等罪责,足以削去你的爵位,打入天牢了!但今日是我的生辰宴,图个吉利,便免了你的过,赶紧去找到那人,切莫叫他在宫中惹起风波。” “谢公主殿下!” 那男子话音刚落,忽有侍卫神色凝重的进入大殿,正想要开口,被常青拦了下来。 长嘉给曹琨使了个眼色,曹琨便道:“父皇,可是发生了要事?” “不好了,不好了,御膳房有人闯进来了~” 魏帝正想将此事拦下来,太和殿外却突然想起宫女的尖叫声,外面瞬间乱成一片。 “大胆!竟敢在太和殿外喧闹,还有没有规矩了!” 常青望了眼魏帝的神色,起身走出殿中,可喧闹的众人并没有收声,纷纷指着不远处对常青道:“公公您看!” 御膳房的方向竟然燃起了熊熊火光…… 第383章 杂物间的声音 第383章杂物间的声音 常青自觉此次事情不寻常,怎会让宫中走水了呢!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冷静片刻之后,常青依照经验,迅速调动身侧人去御膳房救火。 那火势不算大,该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且御膳房有不少下人看守,加上他调过去的人,该是足够了…… 殿内不少大臣也注意到了御书房的动静,碍于魏帝在都不敢擅自离席。 曹琨瞧着时机差不多了,径自走上殿中:“诸位,今日是嘉儿的生辰宴,没想到竟会出此意外,顾念着安全,还是请诸位留步在大殿,待我前去查看后另行议事。” “父皇?” “就依照太子说的办。”魏帝摆摆手,示意曹琨带人去御膳房一看。 曹琨这才带人从大殿上离去。 群臣个个脸上都带着八卦的表情,却又不敢多嘴问一声,不得不按下心里的好奇,乖乖的坐在位子上,眼神却时不时的往殿外瞟上一两眼。 明眼人立刻就瞧出了大殿上缺少的位子,佯装惊讶的低呼:“呀,咱们的世子妃不见了,该不会是……” 总算有人开口了,这戏才能接下去啊! 闵劭起身起身,神色紧张:“皇上,请容我也跟去御膳房一看究竟,确认内不在,否则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人担心老婆担心的有理有据,魏帝也没理由拒绝,也就允了。 曹琨和闵劭赶到的时候,御膳房的大火已经被灭,不少宫女太监都围在门前窃窃私语,脸上不无异样。 “参见太子殿下,世子爷!” 手里还拎着桶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下跪行礼:“这火已经灭了,好在御膳房损毁不是太严重,就是……” “嘘!” 旁边一个年龄稍长些的宫女瞪了眼说话者,继而笑道:“既然太子殿下来了,我们就退下了。这御膳房的火也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还望殿下查个明白啊!” “那是自然,火已经灭了,你们就先下去。” 话虽这么说,拥在御膳房的太监宫女们却并未走远,都像看热闹似的盯着御膳房某一处。 曹琨恰循着他们的目光望向御膳房的杂物间,隐隐约约有烛影晃动。 “不是说御膳房无人吗?这杂物间是怎么回事?” “殿下,方才有宫女捕风捉影的,说杂物间闯进了不速之客,还没等奴才们去查看呢,这火就燃起来了。” 御膳房的管事太监一脸无奈道:“眼下火才灭,殿下您就来了,也正好去瞧瞧,到底是谁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擅闯皇宫!倘若是猫儿狗儿的,奴才回去定好好教训这些个……” “废话就别说了,常青公公,还不派人去看看!” “是,太子殿下!” 常青在前面打头阵,带着几人朝杂物间去,还未靠近就听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心里一嘀咕,还真有人? “房间里的人,该不会真的是世子妃?”曹琨忽而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闵劭冷然道:“大殿上可不止世子妃一人不在,离席的人不少,太子怎就断定会是内人呢?” 第384章 太子以为杂物间是我 第384章太子以为杂物间是我? 曹琨侧身看了眼闵劭,心头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倘若房间里的人真的是窦安青,闵劭不会是现在这副神色…… 若照他的推断,闵劭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平日里也是出了名的宠他那个乡下美娇妻。 在大殿之时,曹琨还奇怪,为何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他分明看见窦安青出去的时候,身后还跟着阅钟。 是骡子是马,曹琨一眼便知,那阅钟一看就是练家子。 等曹琨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常青指使侍卫冲开了杂物间的房门。 被一堆杂物挡在后面的,分明是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女。 这画面的香烟程度可不亚于岛国,荷尔蒙直冲天灵穴,看的众人差点流鼻血。 “放……放肆!竟敢在宫中公然行此秽事,将这对奸夫抓起来!” 按理说,适龄男女谈论人体哲学,乃是情理之中 可这是什么地方? 皇宫!九五之尊才能纵情男女之欢的皇宫! 曹琨望见了那女子衣裳的衣角,差点就没掩住眸中的惊诧,要不是念着闵劭还在一侧,他几乎都要冲上去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常青公公的命令一下,侍卫当即拎了盆冷水,泼到那二人身上,想让其清醒些。 可强劲春毒的药效还在持续,纵然被泼了冷水,依旧能听见女子的娇莺声,叫这杂物间的气氛愈加暧昧。 常青公公乃是阉人,自是不在意那等场景,从杂物间一角扯了长布走上前,这打眼一瞧,直接楞在了原地! 竟……竟然是她! 杂物间外,窦安青才慢悠悠的散步回来,站在闵劭身侧轻声道:“我不过是去如厕的功夫,可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看样子,烧的不清啊!” 曹琨俨然被窦安青的声音吓了个激灵,方才他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想着许是自己看花了眼,又或是王平婉那女人在做事前还特意换了衣裳。 可窦安青的出现,推翻了他的所有预想。 所以,杂物间里面的那个人,真的是王平婉! “你怎会在这?”曹琨冷声道。 窦安青丝毫不惧的迎上他的眸子,望着那和夜色浑然一体的深谙眸底,她淡淡一笑:“怎么,太子莫不是以为,这杂物间里的人是我?” 曹琨犹如当头棒喝,瞬间明白了,是他们掉进了闵劭和窦安青的陷阱。 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般周密的计划,也只有曹琨和长嘉几人知晓,怎会叫闵劭和窦安青猜了个准,来了个将计就计,竟然将他们给算进去了! “殿下,里面……里面是太傅家的大小姐,这……” 常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了,只让侍卫都退出了杂物间,拿布遮住了那叫人面红耳赤的羞耻场景。 殿内,长嘉这眼皮子直跳,似也察觉到事有蹊跷。 魏帝在她心神不宁的在殿内踱步,也猜出了个七八,便叫参加生辰宴的大臣们都先回去了。 待众人离开后,魏帝起身:“嘉儿若是忧心,朕便和你一同去御膳房看看,走啊。” 长嘉思索片刻,抬脚去了御书房。 御花园内某处假山后,昏倒在地的香儿抚着有些酸痛的后颈起身,那双杏眸忽而瞪的浑圆,大叫不妙:“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呢!” 第385章 竟然是她 第385章竟然是她 香儿慌张起身,四处找着王平婉的踪迹。 二人明明是一起来的,可为何只有她一人受袭躺在地上? 距离她昏倒到底过去了多久,王平婉有没有平安回到太傅身侧,香儿不得而知。 只能快步找回太和殿,却看到群臣散去。 “太傅大人,太傅大人!” 香儿找到了太傅,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小姐呢?小姐可与您在一起?” 太傅怔了一瞬:“婉儿不是醉酒和你出去了吗?” “遭了!” 太傅的话宛若晴天霹雳打在香儿身上,她似乎也意识到,王平婉多半是遭遇‘不测’了。 在太傅的追问下,香儿才含糊其辞的说了方才发生的事…… 王平婉在窦安青的酒里下了特殊的春毒,会致使她产生如厕的欲望。 待窦安青出了太和殿不久,曹琨事先安排好的人就在暗处等着她。 黑衣人引开了阅钟,让窦安青落了单,她被打昏带到了御花园假山之后。 那被安排好要和世子妃‘通奸’的男子,也安放到了她身侧。 王平婉和香儿一直守着等到窦安青有醒来的迹象才准备离开,算着时间,春毒也该发作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二人准备回宫去禀报这宫中不堪的一幕时,香儿和王平婉却被齐齐打昏在地…… 太傅和香儿迅速赶去御膳房,看到完好无损站在闵劭身侧的窦安青时,香儿趔趄了几步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杂物间内的嬉笑声虽小,却清晰无比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窦安青在这里站着,那里面的人…… “太傅。”常青走上前,无比痛心的告诉了他这个残忍的事实。 彼时,魏帝和长嘉也到了御膳房门前。 “大小姐,恐是……” 太傅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过去,双手抖如筛糠,指着杂物间的门:“你是说…在……在那里面的人,是,是我的婉儿?” 事实就摆在眼前,就算不愿意相信,也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还是窦安青主动站上前:“皇上,想来婉儿妹妹是中了毒,还请您准许我入内,为其解毒,眼下事已至此,先将人救出来为主啊。望皇上念在婉儿妹妹是女子的份上,准许臣女这次,若要论罪与罚,改日再议!” “你别假惺惺了!难道不是因为你,大小姐才会被……”香儿俨然哭成了泪人,搀扶着太傅,一味的指责窦安青。 却不想,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嘉一巴掌打蒙在地:“一个婢女,竟敢冲撞世子妃,没有证据的诬陷,你可知这是何罪!” 香儿怔怔的看着长嘉,却见她眸中神色一转,才知其意,当即噤了声。 闵劭亲自陪着窦安青入内,将那几乎赤裸着身子的男人扔出了门外,曹琨当即派人将他抓了起来。 药劲儿还未过去的王平婉依旧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双眼迷离,难隐那满目的渴求与欲望。 寻常如清纯玉女般的人,此刻却百般卖弄,如青楼的卖身歌姬。 窦安青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从腰间掏出一银针,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在王平婉腕下三寸挑破,放出毒血。 有宫女在长嘉的叮嘱下拿来了干净衣裳,窦安青亲自给昏过去的王平婉换上了。 约么一刻钟后,王平婉渐渐清醒过来,迷茫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待清了眼前人后,诧异,震惊,恍然大悟,难以置信,悲怆…… 无数情绪交杂着在她眸中闪过,直至太傅走上前,一巴掌扇在他的宝贝女儿脸上,用极尽痛心的声音说了句:“婉儿啊婉儿!” 第386章 留个全尸 第386章留个全尸 “皇上,婉儿妹妹体内毒素已清,伤口我也处理干净了,眼下已无大碍。若无事,我和世子就先离开了。” 魏帝虽是不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却也从能在场的人猜出几分。 只沉声道:“此时有辱我皇室门楣,实为不堪!朕自会依律处置,绝不姑息。倘若在外听到一点流言蜚语,与之同罪!” 行了跪礼,闵劭带着窦安青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一道声音叫住。 “窦安青,你这个贱人,给我站住!” 已经将近疯魔的王平婉颤抖着起身,下身的刺痛时刻在提醒她方才受过的屈辱。 那本该是窦安青遭受的折磨,却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王平婉却不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心觉得这全是摆窦安青所赐。 “竟敢指使人玷污我的清白,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天若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王平婉顺手抄起一把尖锐的木棍,快速朝着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窦安青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闵劭准备出手拦她时,曹琨竟然先他一步,三两下挡住了王平婉的动作。 黑暗中,他不知怎的一变换手势,竟然王平婉手执木棍尖锐的一端倒了下去。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木棍已然稳稳的穿透她的腹腔…… 一声饱含悲怆的喊叫由太傅发出:“婉儿!” “竟敢在父皇面前使用利器攻击太子妃,太傅,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曹琨冷漠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王平婉:“父皇,此女心机颇深,如此,许是天意。” 窦安青看着眼前无比讽刺的一幕,分明是合谋之人,却在事情快要败露时倒戈相向。 她心中不免冷笑:“害人者,终将害己。” 长嘉本就见不得血,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当下便昏死过去。 魏帝已说不出是怒还是悲,只长叹一口气拂手道:“琨儿,交给你了。” 众人散去,唯有太傅和香儿跪在地上,抱着王平婉痛哭。 “走。”闵劭斜睨了眼地上的女子,红颜薄命,饶是有几分可怜,可一想到她方才想伤害窦安青和她腹中的孩子,闵劭就一点怜悯之心也没了。 若不是事先知道了一切,那么今天,在杂物间被发现的人,可就是他的爱妻了! 窦安青这拳松了又紧,终是不忍。 起身行至太傅身侧,让他节哀。 “殿下,棍入腹腔,积液出血,已无活命的可能,也许这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就留给太傅个全尸。” 曹琨望着窦安青,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那双眸子太过澄澈,如暗夜中的星子般明媚且不掺杂任何杂质,不似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 窦安青并未直接回府,而是中途换了车,直接去了太傅府。 方才在御膳房前,因有曹琨在,她不能及时救治王平婉,只暗暗在她身上施了针,封住血脉,保得一丝气息。 待将满身是血的女子放在床上时,王平婉已然气若游丝。 “太傅若是信任我,就照我的嘱咐去准备东西。” 饶是再恨眼前之人,香儿也想叫她家小姐活着,便暂时咽下了恨意,去拿来了窦安青叮嘱的东西。 “香儿你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候着!” 第387章 宫闱秘史 第387章宫闱秘史 手术直至后半夜,窦安青累的腰都有些直不起来。 王平婉失血过多,她手中又没有能输血的滴液管,只能先处理好贯穿她身体的伤口,暂且保住她一条命。 香儿全程在一侧看着,无数侧都险些昏过去。 窦安青的手法实在大胆,竟然敢在人身上动刀了。 若不是已别无他法,她是无论如何不许这个女人对王平婉动手的…… “太傅,大小姐的命,暂时是保住了,可若真要保她日后健康,还得输血。” “输血?” “嗯,太傅不需要知道细节,明日我准备好了家伙再来,在此之前,任何人无论是太医或者什么人,皆不能入内。香儿,交代你的可都记清楚了?” 香儿极不情愿的应了声:“嗯。” 闵劭和窦安青这才离去。 二人离开后,太傅问香儿方才都发生了什么,香儿一五一十的将窦安青对王平婉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太傅。 这老头子却是连怒气都消了,只有满腔的杀意。 要不是念着窦安青还要继续为王平婉诊治,他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替她的女儿报仇…… 回府的路上,窦安青精疲力尽,靠在闵劭身上小憩。 闵劭这心里又疼又气,吐口而出尽是指责的话,语气却极尽温柔。 “人要害你,现在反倒要你去救她的命,夫人莫不是傻?由着她死了算了!” “夫君平日里挺精明的,怎么今日智商下降了?” 窦安青头也不抬,双眸微微闭着:“今日之时,她王平婉不过是被人当了枪使。你我已然以牙还牙,让她自己挖坑自己跳了进去,这惩罚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原来,在那酒樽上来的时候,窦安青就知道里面加了料。 原本想着,王平婉只是想将她迷晕找人教训她一顿,若是如此,还能饶恕。 可不曾想,她竟然在窦安青的酒里下了春毒。 明知道她腹中有孩子的情况下,还想设计她与别的男子苟合,是可忍孰不可忍! 阅钟是故意被那黑衣人引走的,就是为了设计王平婉自己跳坑。 她想毁掉窦安青的清白,还想毁掉她腹中的孩子,有今日这一步,也是自找的…… “好在有你,不然我一个人,肯定已经落入他们的桃色陷阱了。” 窦安青在闵劭的怀里噌了噌:“虽是可恨,却不至死,曹琨动手不就是为了杀人灭口。这件事背后的真凶,恐是那位坐在魏帝身侧的高岭之花啊。” …… 两日过去,长嘉公主生辰宴当日发生的事却还未平息下来。 尽管魏帝下令要封锁消息,为了保护长嘉,还处置了那日牵连到的人,将事情所谓的‘真相’就中止在王平婉这里。 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网,太傅之女御膳房与陌生男子苟合一事迅速成为京城热点,一跃登上京城实时热搜榜一。 这放在现代,也是狗仔争抢着要爆的料啊。 人是救活了,估计王平婉醒过来之后多半也要抑郁了。 自作孽不可活,窦安青能救她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 本想让闵劭查明那日的真相,找到烈性春毒到底是从谁手中流出的,想想却又作罢。 “若真是曹琨和她那妹妹,只怕一切证据都已经抹干净了,咱们现在就算是查,所有的证据链只怕都会指向王平婉一人。” 窦安青抚抚自己的小腹:“老闵,在你足够有能力保证我们母子的安全之前,咱们还是收敛些。至于太傅那边,我已经嘱咐过了。为了让王平婉活下去,他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 “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闵劭满眼宠溺的抚着窦安青的长发,心中却似有石头压着般沉重。 复国在即,闵湛尚小,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他一人身上。 闵劭要面对的却不只只是魏帝,还有曹琨和闵懿。 他曾想,若窦安青不在身侧,他便可撒开了手去搏,生死一条命。 可如今有了牵挂,便不在是自由身,做许多事,闵劭都有了更多的考量和顾虑…… 第388章 惹上官司 第388章惹上官司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魏帝也没再追问那日之事,念在太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且王平婉已经殒命,想着此事就这么翻篇了。 哪知太傅那老家伙,竟然上书告了窦安青,还直接将事情捅到了魏帝那里。 人到世子府门拿人时,窦安青才反应过来,太傅那老家伙是过河拆桥啊! “世子妃,请您大理寺走一趟!” “娘亲!”闵湛将窦安青护在身后:“谁敢带走我娘亲!” “世子妃,您还是别叫我们难做,毕竟是上头的命令,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啊!” 窦安青给闵劭使了个眼色,让他将闵劭带回房中,这才笑道:“既是有命在身,我不会为难你们,走。” 由于窦安青身份特殊,被带到大理寺之后,竟是由寺正亲自审问。 这儿到底是比天牢好些,至少没有那么阴森恐怖,窦安青依稀记得此前在遂县的时候,曾去过隔壁的县牢,恐怖之景还历历在目,犹在昨日。 “世子妃该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既然被带来了我大理寺,就不要想着能……” “寺正有说这些话的时间,不如开门见山。既然要提审,总要走个流程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和证据。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寺正见窦安青这丝毫不惧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欣赏。 早有耳闻世子妃独特,今日一见,果然不同于常人。 大理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被带到这里的人,哪怕是王公贵族,也都不免要发憷的。 魏帝能坐上高位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有个极其严苛的司法机构。 他在位下的大理寺,乃是魏国最严格的审讯地。 凡有犯了事儿进来的人,哪怕是再穷凶极恶之徒,都会在逼问和严刑审讯下招供。 没想到,窦安青一个女子,竟如此镇定。 “世子妃如此直白,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寺正从怀中掏出罪状:“罪状称,世子妃窦氏,于公主生辰宴当日,在太傅之女王平婉酒中下药。在其醉酒出门方便时,派人将其打晕,送入御膳房害其失去贞洁。可有此事?” “荒谬之论。”窦安青轻笑:“可有证据?” “带上来!”寺正拂手,有位小宫女被带上进审讯处,颤巍巍的跪在寺正身前。 “此乃人证。”而后,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此乃物证。这宫女阐述,那日就是你命她将药下进酒里端给王平婉,致使其身中春毒,可有此事?” “寺正,我可否闻一闻那药物?”依照窦安青对王平婉的判断,她一定会将所有的药都下进酒里为求成功。 从太傅府回去之后,闵劭就怕人查了那烈性春毒的来源,这并不是市面上随处可以买到的药物。 又因是禁药,一般人很难买到。 闵劭稍作追查,就查到了卖药之人,自然也得知了买家。 这烈性春毒是有固定剂量的,一年到头也就能产出那几幅,卖给买家的那剂药物,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剂。 所以眼前,寺正手里的这药粉,绝对是假的。 寺正答应了窦安青的请求,她闻之后,果然不出所料。 “寺正,我可与这宫女对峙?” “当然。” “你叫什么名字?”窦安青并未摆出一副质问的姿态,而是如一位和善的姐姐般朝那宫女笑着。 那宫女本来还有些害怕,见窦安青这么一笑,想起了家中姐姐,竟不那么害怕了。 “奴……奴婢,名为春红。” 窦安青颔首:“春红啊,这药,当真是我给你的?” 第389章 百倍奉还 第389章百倍奉还 “正……正是世子妃。”春红那眼神有些闪躲的看着窦安青:“世子妃莫不是忘了,公主生辰宴前日,您将其塞给我,嘱咐我去给王小姐下药!” “哦~”窦安青若有所思的蹙着眉,旋即看着寺正笑道:“寺正大人,方才我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大人可有注意到春红的反应?” “嗯。”寺正正襟危坐,神色淡然:“世子妃想说?” “寺正也审过不少犯人了,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倘若我真的想冒险在生辰宴下毒害王平婉,会用自己不熟悉的宫女吗?” 窦安青回到她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如此危险的事,难道我会交给一个就见过一次面的人?” “寺正大人,世子妃说谎!”春红忙解释:“这不是头一次见面了,上次……” “上次?倘若之前就见过,方才我问你姓名的时候,春红姑娘第一反应不该是这样?” 窦安青轻笑:“既然如此,我倒是给你个机会,在此之前,你我何时见过,在何处,我又穿了何种衣裳!” “这…这,奴婢……是在生辰宴前一日……” “一派胡言!”窦安青又望向寺正:“大人也该知道,饶是世子,若要入宫也得请奏!我区区一个世子妃,又是如何在皇上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入宫的?” 顿了片刻,窦安青又道:“既然你说是在生辰宴前一日,我从何处入宫,可有守门侍卫作证?莫不是我长了翅膀,从城墙上飞进来的!” 方才还笑如和煦春风般的女子眼下已然发了威,句句紧逼,叫那春红心头一颤一颤的。 寺正自是明白人,虽心中还存疑,可听这番对峙,又见那春红的言谈举止,知她该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诬陷窦安青。 但手头的证据都指向窦安青,她还不能拍拍屁股走人,除非她能找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春红被寺正带去了另一个牢房,窦安青靠着墙小憩,倒是没一丝恐惧。 她观察着牢房的设置,不仅心生感叹:“这穿越一遭,竟还有机会吃一次牢饭,也算是值了,没白来!” 太傅府,复命的下人正站在太傅身侧:“大人,按照你吩咐的安排好了。” “她窦安青欠我婉儿的,都要一笔一笔换回来,婉儿受了什么罪,老夫都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大人,那今晚?” “照计划行事……要活的,老夫倒要看看,她有几条命能逃过一劫又一劫!” 太傅要收拾窦安青的消息自是也传入了闵懿耳中,这老狐狸正坐在书房看兵书,闻言轻笑:“天命不可违,这就是那贱女人的命数,本相不动手,多的是人想要她的命。不必插手。” “可是相爷,世子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不过是一个女人,大丈夫不拘小节,若那女人真死在了太傅手中,倒是给本相省事了。” 管家看着闵懿那老谋深算的眸子,暗暗垂下了头。 正欲走,又被闵懿叫住:“等等,既然天都要助本相一臂之力,我断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你来……” 第390章 这位置,大人坐腻了 第390章这位置,大人坐腻了? 世子府,窦大壮几人可是急坏了:“贤婿,幺儿现在还有孕在身,她关在那牢里,可能平安?” “爹,你放心。”闵劭安抚着几人的情绪:“安青虽是在里面,但没有证据,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窦大壮一连叹了好几口气,他就不该让窦安青跟着闵劭来京城啊。 老老实实的在乡下当个横行霸道的村妇,总比来了京城日日要受欺负强。 “劭儿。”余氏拉着他的手:“如今你是世子了,又是当朝丞相之子,娘不是说你,只是给你提个醒,做人不能忘本啊!娘怎么听说,安青是因为得罪了宫里人才叫人给小鞋穿呢?” 余氏不提还好,一提丞相儿子,窦家人直气的七窍生烟。 窦元绍和窦元信就差没揪着闵劭的领子打了,早知道他爹是闵懿,说什么都不会让安青跟着他来京城。 窦家沦落至此,全是拜闵懿所赐! 当年若不是闵懿在凉帝和窦将军之间挑杆子,惹的凉帝忌惮窦大壮,他又怎会挂帅归去变成屠夫?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却要日日躲藏在家中,唯恐被闵懿发觉。 见窦家三人脸色有变,闵劭当然知道是因为他亲爹。 “爹,娘,你们放宽心,最晚两日,两日之后,我就将安青接回来。” 闵劭又怎会不担心自己老婆,可他现在还不能出手。 那日春毒的卖家是找到了,却有人先他一步将其灭口,这条证据就算断了。 曹琨和长嘉将二人的作为抹的干干净净,太傅安排的那做假证的宫女,即便无法锤死了窦安青也有罪,却也不能证明她无罪。 闵劭现在能做的,就是派他在大理寺内部的人打点好一切,不至于让窦安青在里面受苦。 他何尝不后悔把窦安青拉进这个大染缸,事已至此,早就没有回头路…… “世子!”阅钟不知从何处回来,脸色不佳,待闵劭将众人哄去睡下后,阅钟低声道:“出事了。” 闵劭心中蓦地一沉:“夫人出事了?” 大理寺已经乱做一团,竟然敢有人从皇家大牢里劫狱,这还真真是魏帝建国头一遭。 寺正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前,看着眼前的狱卒:“一个女子绝对没有本领打开我大理寺的锁,公然劫狱,从我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如此胆大包天!人定还没走远,将附近的路都封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搜遍了大理寺,甚至还带人去查了相府和世子府,却都不见窦安青的身影。 寺正弩道:“难道她还真插了翅膀飞走了不成!” “寺正,世子到了!”闵劭毫不留情的上前揪起寺正的领子:“世子妃呢!” 一字一顿,那幽黑的眸子叫人不寒而栗,望之不敢出声。 寺正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却还是被眼前这男子身上自带的360度环绕制冷装置吓出了一身冷汗,饶是见太子的时候,也没有这等感觉。 一阵剑鞘相撞的声音,寺正的人都围在一侧,等着上前。 柳泉拂手,示意众人退下。 闵劭头上还站着闵懿呢,远不是他一个大理寺寺正能惹得起的。 “证据不足以顶罪,现还是审讯阶段,人却被当着寺正的面带走,这大理寺寺正的位置,柳大人莫不是坐腻了?” 第391章 让大理寺从大魏消失,如何 第391章让大理寺从大魏消失,如何? 稍事冷静之后,闵劭松开寺正的衣领,唇角竟扬起了淡淡的笑意,却更叫人视之可怖。 那含笑的神色宛若藏着锋利刀刃的夺命罗刹,里正不自觉轻咳了两声,躲闪闵劭的目光。 闵劭抬手替柳泉整理好了衣领,俯身靠近他,微微眯起了双眸。 他用极轻的声音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柳大人,在有充足的证据给世子妃定罪之前,若她不能毫发无伤的回到大理寺,这大理寺,从大魏消失,如何?” 柳泉浑身一震,犹如被人下了定身令一般不能动弹。 所有人都以为这凭空出现的世子并无大志,突然回到京城也只是为了继承相府的财产。 可方才这番话出口,柳泉心下明了,一个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他虽是朝廷命官,在错综复杂的朝政关系中,却也如履薄冰。 而今朝中三足鼎立,以他为首的中立派,拥立太子推行新政的‘维新派’和站在丞相一侧保皇派。 曹琨成为皇储并没有得到所有臣子的认可。 若不是他上位之后就放了三把火,烧的百官叫苦连天,柳泉这等人早就想暗示魏帝废黜了。 曹琨是文武双全,可为人太过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他若上位,魏国还不知要陷入怎样的苛政之中。 朝中明明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柳泉真的不明白,魏帝为何非要立曹琨为储君。 可他就算有非议又能如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偏偏站保皇派的丞相又是个两面三刀主,一会儿拥护曹琨,一会背地捅刀子的…… 让他们这些中立派站在其间,左右为难。 闵劭是闵懿的儿子,一回来就成了世子,而今又如此大放厥词,扬言要灭了大理寺。 他这心里说不怵是假的…… “世子,臣已经命人去找……” “找?”闵劭冷冷一笑:“方才我赶来时,怎么听着柳大人的话音,像是在抓出逃的通缉犯呢?!” 柳泉抬手拭去额上的冷汗:“世子,是,是……臣口误。” “世子妃有孕在身,柳大人也知道。二十四个时辰之内,我若是见不到我的夫人,柳大人就且看着,这大理寺,怎么变天!” …… 窦安青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方才在牢房里,有狱卒来送晚饭,她还没吃就发觉这饭菜不对劲。 许是多年从医的经验,让她心里有了一定的警觉性。 等窦安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来人竟然做了两手准备,躲得过饭菜里的迷药,躲不过他手里的白布啊。 清醒之后,就是在眼前这个地方了。 窦安青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她尝试着挣脱了一番,却是徒劳。 罢了,这人也还算有良心,至少在绑她小腹的时候,没有缠紧,该是知道她有身孕。 窦安青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寻找有没有自救的方案,她先是环顾四周观察了所处环境。 像是哪里的地下室,没有窗户没有门,因被绑着,她无法转过身去看,只能看三册。 按照一贯的套路,这里应该是什么人的密室。 大费周章的把她从大理寺劫出来关在密室里,若非想要她命的,就是想拿她当筹码的。 窦安青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曹琨一人。 长嘉公主虽是对她没有好感,但应该还不至于大胆到去大理寺劫人的份上,而且她的身份,根本就不用冒这个险。 正想着,窦安青忽而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 这气味……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第392章 你发癫,人家问地你答天 第392章你发癫,人家问地你答天 “又见面了。”一道略显粗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窦安青还不免一惊。 这是开了变声器?怎么还自带混音效果! 除了那人身上飘来的香味有些熟悉,她竟还真分辨不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做世子妃的感觉如何?”男人沉声道。 “还不错。”窦安青实话实说:“不知阁下是哪路神仙,劫我来又为何事?” “别着急啊,这才刚开始,若是都告诉你,那还有什么乐趣!” 窦安青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单凭这人的语气和言谈,他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伤害自己。 依她对曹琨的印象,那人说话并不是这样。 如若不是曹琨,难道是闵懿的人? 方才他说‘又见面了’,竟还是旧相识吗? 窦安青正想着,身后之人突然将双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凑近了在她耳侧道:“怎么,怕了?” “怕?”窦安青轻笑:“又不是没玩过密室逃脱,都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我怕什么!” “世子妃不愧是能在京城引起骚动者,今日一见,却让我更是刮目相看啊。” “大哥,你知不知道,反派皆死于话多。” 窦安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了你好,我奉劝你最好有事说事,可别什么都没干呢,就被我夫君找上门来……奥,应该还有大理寺的人。你可是挑战了寺正的威严啊!” “呵!你夫君?那个被扔到乡下的野种吗?连自己亲娘都保护不了的家伙,你倒是还真相信他!” 窦安青:“?” 关于闵劭的母亲,他提及很少,窦安青从前只以为,是因为他从出生起母亲就去世了,没有印象的缘故。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弯弯绕?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好在这里待着,今晚,就委屈你这个世子妃在这暗牢里待一夜了。” “你发癫,人家问地你答天……”窦安青不禁吐槽。 身后的香味渐渐消散了,窦安青又唤了句,身后却无人回应。 不会不会,这要是演哪一出啊! 暗牢里不见光,窦安青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她毫无睡意开始在脑子里捋,带着熟悉香味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将自己抓来此处,又为何事? 闵劭的暗线和大理寺的人找了一整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窦安青好似从京城凭空消失了一般。 因动静闹的不小,就连魏帝也知道了有人将窦安青从大理寺劫走一事。 “伶儿,你怎么看?”魏帝手中的朱红笔记未停,启声问道。 伶妃沉思片刻,只笑称:“皇上有话不妨直说。” 魏帝这才将手中纸笔放下:“知朕者,非伶儿莫属。” 他顿了片刻,从檀木桌下方的空屉里抽出一羊皮卷递给伶妃,继续道:“科考已经开始,秋闱也快结束了。钦天监给嘉儿占了一挂,在殿试开始之前,嘉儿要定下亲事。且驸马需是阳气旺盛之人,否恐嘉儿再生顽疾啊。” 古代本就信奉鬼神一说,知晓天文地理的钦天监更是朝臣深信不疑的圣地。 伶妃顿时明了:“皇上的意思是,想尽快处置了那世子妃?好让世子得以应了嘉儿的驸马?” 魏帝颔首:“闵相拿来了世子的八字,钦天监称,这是最合嘉儿的命数之人。王平婉一事,想来爱妃也明白,绝非那窦安青所为。” “所以皇上答应太傅,让大理寺去提审她,是想借此……” 第393章 我不能失去她 第393章我不能失去她 伶妃话说七分顿住,眉心微凝:“可那女子手中,还有您御赐的免死令,就算柳卿真的定了她的罪,也能免了死罪啊。” 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伶妃若有所思的掀开茶盏,用玉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下几个字。 “这可是皇上的意思?” 见魏帝颔首,伶妃顿悟…… 只是她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竟然要魏帝亲自动手。 又思及她许久之前在大殿上求的免死令,难不成早就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天? 这女子,倒还真不简单…… “世子,调动了所有暗线,已经开始以京城为中心去寻人了。” 阅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如往常一样的劫持,稍动用手下的情报网就能找到世子妃人在何处。 却没想到,已经整整一晚过去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理寺的人也都查了个遍,最后一个见到窦安青的就是寺正。 送饭的狱卒去的时候,牢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闵劭眉心紧锁,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阅钟,还有个地方没查。” 闵劭声音沉沉,心中似压了几颗大石头般。 阅钟惊觉:“您的意思是,要动用咱们那条线了?可世子……” “没有可是,无论如何,安青都要安全回来!” “若是您猜错了呢?” “阅钟。”闵劭难得唤他的全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我不能失去她,你明不明白?” “世子,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这么多年,闵劭手下的情报网,触手已经伸到了大魏每个角落。 包括皇宫,可魏帝和曹琨是那般精明之人,倘若有一丝风吹草动,都冒着可能被发现的风险。 所以宫中的那条线,闵劭一直没有动过。 可现在,为了找到窦安青,这条线,不得不动了…… 闵劭怀疑,窦安青可能根本就没有出宫,就被绑在皇宫的暗牢里。 线人曾在摸查的时候偶然发现了皇宫内暗藏的地牢,兴许,他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就在里面关着。 已经一天过去了,还没有找到人,柳泉这背后的冷汗不停往外冒。 怎么就能平白无故的把一个大活人给丢了,牢房里那么多巡查的人,愣生生一点消息都没有。 “什么时辰了?” “大人,还有十个时辰。” 柳泉一拳砸在桌子上:“莫不是真有鬼了?找啊!动用大理寺所有人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姑奶奶给我请回来……” 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有心者又添油加醋了倒着是非。 “听说了吗?那世子妃,因为嫉恨,下毒杀了太傅家的大小姐,现在畏罪潜逃,人都找不见呢!” “不会!我瞧着世子妃不是那样的人啊?反倒是王大小姐,被太傅宠坏了,难免嚣张跋扈的,我怎么觉得是她挑衅在先呢?” “这话可不敢乱说!人都死了,咱们好歹积点口德!” “你还记不记得,在医馆的时候,王大小姐挨了世子妃一巴掌?我觉得啊,世子妃有那个胆量!乡下人,粗野惯了,就是摇身一变成了金凤凰,照样改不了骨子里的——” “还不闭嘴!”冷言澈怒斥:“这病,我不瞧了,您爱去哪去哪,窦氏医馆,伺候不来您!” “平日里瞧着你小伙子温文尔雅的,怎么今日跟吃了枪子似的,谁招你惹你了?” 那壮汉瞪了他一眼:“怎么,说你们老板你不乐意了?你不过是拿钱吃饭的人,世子妃又不是你媳妇,你急个什么劲儿啊!” “若是本世子不乐意呢?” 闵劭大步跨进医馆内:“传本世子话,今后如若在京中有任何人敢污蔑世子妃的清白,擅传是非,通通带回世子府!” 那些个欺软怕硬的主一听正主都发话了,立马怂了,蔫巴巴的夹着尾巴走了。 冷言澈这才俯身行礼:“世子,可打听到消息了?” 闵劭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大夫管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至于世子妃的事,自有我来操心。” “世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不必多说,夫人不在,劳烦冷大夫多照看医馆。” “那是自然。” 冷言澈还想说些什么,闵劭就转身离开了,他未来得及问出口的关切,就闷闷的埋在了心里。 不止一次,冷言澈想将窦安青带回那个小县城,甚至是带回阳宁村,至少在那里,她从未面临过如此大的危险…… 第394章 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394章千丝万缕的联系 暗牢里,窦安青不知从何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见周遭空无一人,异香男子也没有再回来,窦安青不想在继续等着了。 也不知睡了有多久,现在应该是白天了? 她渐渐有些着急了,不知敌手是谁,不知因何缘故。 若不是为了取自己性命,那她还有何用处? 手一直被反绑着,血液不流通,都有些麻了。 穿越大女主,怎么能被这点小问题就难住! 窦安青马上开始搜索周遭有没有割开绳子的法子,来人似乎对她非常熟悉。 知道她会随身携带银针和自制手术刀。 而双手被绑着的位置,恰好够阻止她拿到手术刀,这就是在折磨人啊! 女主修炼的必经之路吗? 窦安青在不透光的暗牢里费力的看着,总算在不远处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琉璃盏。 若那琉璃盏的玻璃碎了,兴许可以将手上的绳子划开。 可问题是,怎么将琉璃盏弄下来…… 费劲啦的折腾的半个时辰,浑身大汗淋漓的窦安青终于满意的喘着粗气。 她用一只脚将鞋子蹬下来,像夹沙包似的用双脚将鞋子往琉璃盏的方向踢。 好在那人没有绑她的小腿,不然就真的只能坐吃等死了。 “好好的琉璃盏,不点烛火,放着但摆设?” 窦安青没好气的嘟囔着,而后轻轻的将椅子侧翻躺在地上,让手可以够到琉璃碎片。 可由于身处黑暗之中不见光,她还是不小心被碎片伤到了,冷不丁的倒吸一口凉气,顺带说了句国之精粹:“麻的!” 要让她知道这异香男子是…… 异香! 遂县地下赌场时,见过的那个赌神,千面大人! 窦安青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个人的面具,又仔细回想了一番。 这香味,不正是在地下赌场的时候闻见的? 天下绝对不会有气味相同的两个人,哪怕用的是同一瓶香水,也会因为人自身的气味发酵出不同的感觉。 窦安青不会记错,就是那个人! 远在小小遂县县城的人,怎会来到京城? 若她身处的暗牢在京城之中,那这千面大人又是何人的手下? 难道一年前的地下赌场之事,和京中人也有牵扯…… 许多记忆交织在一起,以至于窦安青一时也有些迷糊了,她一边划拉着绳子,忍者玻璃碎片不小心擦伤手指的痛楚,一边整理着从前那些事。 全然不知,在暗处,有个人一直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她的表现…… 边关,驻守在营帐内的夜瑾年才刚操练将士回来。 随从将一封密信递到他手中:“将军,有您的密信。” 刚看到信上的烫金油漆,夜瑾年迅速摘下头盔拆开信封。 尽管没有落款,仅凭字迹他也能判断出这信出自谁手。 “莫等,速回。” 短短四个字,也唯有夜瑾年能看懂其中表达的内容,他几乎一刻都没停歇,将军中事宜交给副将,拉了快马朝京城奔去。 自上次和窦安青一别,眼下已有整整三月。 夜瑾年从京城离开,并非是被闵劭威胁,而是跟他做了交易。 夜瑾年和窦家,既同是北凉旧臣,自担着同一个重任,得知闵劭有心复国,他才短暂的和这个情敌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念着窦安青是真的喜欢闵劭,夜瑾年才给了他一个机会。 在离开之前,他和闵劭约定,若在京中能照顾好他心尖上的女子,那直至最后的大战到来之前,夜瑾年都不会再出现在窦安青面前。 可若是在闵劭的身侧,窦安青并未得到庇护,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会想法设法的将窦安青带离闵劭身侧。 而今,窦大壮亲自来了信,夜瑾年又怎有不归的道理? 第395章 把她当猴耍 第395章把她当猴耍 快马加鞭,一夜便抵达京城。 世子府内,闵劭未归,夜瑾年直接敲门进去了。 客房内,窦家一家四口正等着夜瑾年,见他回来,窦元绍和窦元信双眸都开始泛光了。 “瑾年,来,坐。”窦大壮一脸沉重的看着眼前人,若不是他真的没法子,都不会传信给夜瑾年叫他赶回来。 “伯父,伯母。”夜瑾年抓着窦大壮和唐氏的手:“别发愁了,我已经派手下人去找了,安安妹妹不会有事的。” 窦大壮往门外瞥了一眼,让窦元绍去将门关上,这才沉声道:“现下,局势恐是比你预想之中还要紧张。” “此话怎讲?” “瑾年,幺儿,恐是被那些人抓去的……” 门外,闵湛缩着身子偷听,时刻提防着有人趁闵劭不在挖墙脚。 那夜瑾年突然回来,一进门就带着股来者不善的气息。 阅钟叔叔也不在,余氏又不爱管这档子事,闵湛再不上点心,保不齐娘亲就被那夜瑾年撬走了。 可屋里人说话声音极小,闵湛就是贴在墙根上也没听见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他有些颓然的坐在门口叹气,娘亲被带走已经整整一天了,失踪后到现在也没个踪影。 闵劭又早出晚归的,还叮嘱他好生待在家中不要乱跑,小家伙心里似百爪挠心般,迫切的想知道窦安青的消息。 “湛儿,外面冷,回屋。”余氏想去膳房准备晚膳,就看到一脸颓色坐在地上的闵湛,正皱巴着小脸。 “祖母,你说这次,娘亲能平安回来吗?” 闵湛懂事的站起身,走到余氏身侧搀扶着她的身子:“湛儿忧心啊。” “湛儿。”余氏慈祥一笑,抚着他的小脑袋:“你娘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从咱们在阳宁村开始,也遇到不少危险了,哪一次不都化险为夷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闵湛心里还是有隐隐的预感,总觉的这次似乎有些不同往常。 可是从大理寺带走的人,若非功夫极其高深莫测的杀手,那就只能是宫中的人了…… 皇室暗牢,好不容易挣脱绳子的窦安青站起身,揉着因被划伤而发痛的手腕。 好在她随身携带了日常必备药品,将止血散倒在了手腕上,以缓解痛楚。 “你倒是比我想象之中还要聪明。”昨儿那男声又说话了,冷不防的吓了窦安青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够那琉璃盏开始,就在。” 怪了,为何他身上的香味又消失了…… 而且,一个大活人和自己同处一室这么久,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这家伙该不是修炼过什么不拥呼吸的秘术! “你该不是有那大病?” 享受看着别人受折磨的感觉? 窦安青不免有些怒气,合着自己忙活了这么久,衣服都快被汗湿透了,这人就站在一侧袖手旁观把自己当猴耍呢? “寻常女子若是关一晚上,还饿了这么久,早就没力气了。你竟能在黑暗中还保持冷静,想法子脱困,确是个有趣之人。” 一整晚,现在是白天了……她在这里待了有那么久吗? 窦安青垂在身侧的双手暗暗往腰间的银针上摸,若这男人想对她出手,至少也有个抵御之方。 饶是在黑暗中,她的动作却像是被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那男人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容:“你倒是可以试试,是你腰间的银针快,还是我手中的动作快!” 第396章 是你自找的! 第396章是你自找的! 这都能看见,透视眼啊…… 遇事不能慌,可是有女主光环加成的人,窦安青轻咳两声:“你们是团伙作案?” 这话倒是给那神秘男子问懵了,这女人怎么知道? 见他不说话,窦安青估么着多半是猜中了,便沉声道:“大哥,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把我关在这里,早晚会被人找到,你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废话少说!” 神秘男子突然变了语气,以迅雷不及掩耳靠近窦安青,钳着她的下颌:“留着你,还有用,念在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没对你动刑,且知足!好生在这待着,阎王爷要你命的时候,我等自会送你上路!” 男子撂完狠话转身欲走,窦安青却扬起唇角淡淡一笑:“站住,阁下该知道,我是擅医之人。” “这擅医之人,多擅长用毒,你该不会不清楚?” 窦安青走上前两步,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正了:“我这个人向来和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方才你威胁我,吓到了我腹中北鼻,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神秘男子闻之冷声道:“你做了什么?” “这可不怪我。”窦安青佯装无奈的耸耸肩:“是你自己不拿走我身上的药,又贸然靠近我,中了这七步断肠散,是你自找的!” “你……” “我什么我?阁下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我好歹也是毒医谷走过一遭的人,解毒倒是不擅长,但这下毒吗,毫不谦虚的说,凭我的医术还是绰绰有余的~” 男子原本不信,尝试着走了两步,就发觉体内真的有些不对劲,这才相信窦安青说的是真的。 可他后悔也晚了,已经中了这毒,就只能乖乖的坐在原地。 早知就离这女人远些,也怨他自己不听劝,来之前就听说这传闻中的世子妃‘狡猾’的很,在圣上面前都敢耍威风。 他偏不信,一个女子能翻腾出什么风浪来。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窦安青翘着二郎腿:“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刚好陪着我在此解闷。”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也太天真了!” 窦安青双手掩唇惊呼道:“呀!是吗?忘了告诉你呢,要是七个时辰之内出不去,你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那什么男子错愕,这娘们是真狠啊,这不是逼着他违抗命令带她出去吗! “反正你好好想想,若是你带我出去,我定让世子想法子护你周全。若你真这么效忠主上,非要跟我耗着,那就只能等死了。” 窦安青靠在椅子靠背上小憩,心里默数着时间,还没一刻钟,那男人就熬不住了。 “我带你走,你可能保证,护我性命?” “当然,我身上没有解药,但能施针暂时封住你的血脉,让七步断肠散暂缓发作。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给你解药,如何?” “若你敢耍花样,我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闻这话,窦安青心里终是舒了口气,好在她机智,留了后手。 御书房,一身黑衣的男子跪在魏帝身前:“皇上,暗牢有动静了……” 第397章 他人即地狱 第397章他人即地狱 “嗯。”魏帝眼眸未抬,微微颔首:“可在计划之中?” “一切尽在您的掌控。” “切莫打草惊蛇,惊动了他的人,一旦其露出尾巴,立刻连根拔除!” “是!” 跟着那人在暗牢中走了许久,七扭八拐的,保守估计,少说也得有一个时辰。 这难道是个迷宫不成? 待出了暗牢,终于见光,窦安青抬手遮住刺眼的骄阳,好一阵才缓过来。 等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才发现这里似乎已经到了京郊,迎面是条河流,身后是茂密的丛林。 那方才暗牢所在的地方,又是何处? 在望向身侧神秘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除了身形外,什么人体特征都看不出。 “解药。”男子伸手:“找不找的到归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窦安青随手从腰间掏了颗药丸:“喏。” 不曾想,那男人接过药丸咽下后,忽而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道:“这里,不是你的归处。” 窦安青:“?”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周遭渐渐涌来的一股子杀气。 “你还是落在了我手中。” 是略显苍老的男声,窦安青回身望去,竟是太傅…… 所以,将她从大理寺劫走关在暗牢里人,是太傅? “我以为是谁呢,原是太傅大人啊。” 饶是对面站了约么百十来个黑衣杀手,窦安青眼里却看不出丝毫恐惧之色。 “我还真是荣幸啊,竟惹的太傅动用这么多人来杀我一个女子。” 窦安青掩唇轻笑:“真拿我当回事。” “人之将死,我便给你这次机会,有多少想说的话,且就说。” 太傅身后,几个侍卫将一个女子从马车里抬了出来,正是羸弱不堪的王平婉。 “世子妃这医术,确是非凡,老夫还以为婉儿能活着,已是苍天垂帘,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我是不是要谢谢太傅夸奖?”窦安青冷言道。 “谢倒是不必了,话就留着说给阎王爷!毕竟,你没多少活头了。” 王平婉虽是面色苍白,眼里的恨意却如熊熊烈火,烧光了她的理智。 清醒之后,她回想起那晚在御膳房受的屈辱,只觉生不如死。 就连太傅府的下人都趁着她睡着时小声议论,偏不巧被她听了去。 说她一个大小姐,竟然沦落到那种地步,污了清白,只怕日后不好嫁咯。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王平婉咬牙切齿的看着窦安青,话音恨不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婉儿妹妹身子还未痊愈,说话还是悠着点。” “爹,把她押过来!” 王平婉一看窦安青那张脸,就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明明是该让她受的罪,凭什么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窦安青,我挨过的,你也要挨,我遭过的罪,受过的疼,你都要千百遍的遭受一次,来人!” 王平婉抬起有些虚弱的手:“世子妃的姿色,还不错,都不上还等着干什么!” 见一脸色相朝自己过来的那些男人,窦安青哂笑:“太傅啊太傅,好歹你是读书人,真是白瞎了这一肚子的墨水啊。” “任凭你再怎么舌灿莲花,今日这一遭,你是躲不掉了。” 太傅默然的背过身,站在众人身后,那高高昂起的头颅,宛若是审判罪人的神。 王平婉却睁大了眼看着,她要亲眼看着那个女人和她一样坠入地狱。 要看着她腹中的孩子被毁,要看着她,也从此沦为众人的笑柄…… 第398章 欺君之罪 第398章欺君之罪 窦安青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平婉。 她原想救她一命,也算是给腹中的孩子积德。 可事已至此,这般心肠歹毒之人,自作孽不可活啊! 周遭几个男子越靠越近,不知是太傅从哪里找来的登徒浪子,一个个满眼都是情欲,哈喇子都快流到衣领上了。 “小美人儿,哥哥来了。” 窦安青冷冷一笑,吹响了胸前挂着的骨哨,先前在暗牢里,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也不知这哨声能不能传响,她才一直没吹。 眼下已经到了危机关头,此时不吹,更待何时? “让哥哥们好好疼疼——啊!” “疼疼疼——”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林子周遭忽而闪出了更多黑衣人,将窦安青团团护在中间,方才想对她图谋不轨的几个男子,俨然已经成了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 太傅和王平婉都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来者何人!” “看清楚了,你爷爷我。”闵劭将脸上的面纱扯下:“公然动用私刑,太傅好大的官威啊!” “世子?”太傅一怔,旋即带着几分狠色:“既然来了,那就一并处置,杀!” 与其留着他后患无穷,还不如趁此机会让这二人在此做一对亡命鸳鸯。 王平婉已经失了贞洁,日后只怕是不会再想男人了。 既然闵家与他王家无缘,他的女儿得不到,毁之又如何! 王平婉一心盯着窦安青,手中的刀握的骨节都发白。 腹部的伤口还在痛,她却不知从何处爆发了一股子戾气,起身拿着刀趔趔趄趄的朝窦安青冲了过去。 “婉儿——” 在太傅的一声长唤中,王平婉双眸睁的浑圆,缓缓低头看着插在胸口的一把弯刀。 那刀由后向前,贯穿了她的心房,就窦安青保守估计,就算大罗神仙来,也只是死的快慢的细微差别。 执刀人,正是闵劭。 王平婉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眸子丝毫不像望向窦安青时柔情似水,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与杀气。 “我警告过你,别动我夫人,这是你自找的!” 刀刃从胸前拔出,血液四溅,太傅绕开众人跑向王平婉的时候,她已然要咽气。 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是徒劳。 三,二,一…… 窦安青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待数字归零,王平婉终是咽了气,临死都没闭上眼,似带着万分仇恨归去。 太傅的人也悉数被处置,无一生还。 闵劭紧紧牵着窦安青的手,越过地上的尸首行至太傅身侧。 腰间长剑出鞘,闵劭毫不避讳的剑指太傅,冷言道:“不杀你,是念在你与我父亲有旧情。若日后太傅还想着对内人动手,就恕晚辈,不尊了!” “你敢!”太傅双眼猩红的看着闵劭:“她有免死令,你可没有!今日在此杀了我婉儿,就不怕我去告御状,叫皇上治你的死罪!” “太傅莫不是忘了。”窦安青微微俯身,轻笑道:“婉儿妹妹活着,本就是违抗圣命。若不是我仁心救她一命,那日在皇宫,她早就死在了太子剑下。太傅莫不是想叫皇上知道,你欺君了不成?” “你……”这话不假,且不问缘由,王平婉在御膳房与人苟合,可是被不少宫女太监都看见了,现在已然成了整个大魏人尽皆知的事实。 若是不以为她那日真的死了,皇宫之内绝不会允许这等污点存在,连带着整个王家都要受到牵连。 若他贸然去皇宫告御状,魏帝追究起来…… 第399章 诱饵已放出 第399章诱饵已放出 “我会将夫人送回大理寺,至于被下春毒一事,我想太傅心知肚明。今日之事,就此翻篇,倘若太傅有心追究,那我闵劭,奉陪到底!” 太傅颓然的抱着王平婉坐在地上,心里的那股子怒气却渐渐消散了,他似乎从闵劭身上看到了盛年的闵懿。 一样的狠辣,一样的深不可测。 他将每一步都算的恰到好处,以至于自己想退路时才发现,已经退无可退。 太傅本以为闵劭并非难对付的人,可今日他才明白,虎父无犬子,闵劭亦绝非池中之物…… 回大理寺的路上,闵劭一路都黑着脸,却体贴入微的给窦安青处理手上的伤口。 分明只是些皮外伤,可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照顾一个毫无处事能力的孩童。 “是我来晚了。”闵劭微微嘟着嘴,那模样不禁惹笑了窦安青。 “你怎么还有反差萌呢?方才杀人的时候可没见这副小奶狗的模——” 话音未落,窦安青一把被闵劭拥入怀中,似想将二人合二为一般,抱的那样紧。 一天一夜,这么久的分离,让闵劭心里像是开飞机似的七上八下。 他愈发意识到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今后,一刻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好不好?” 阅钟和跟在二人身后的其他侍卫纷纷开始数天数地数星星,余光却忍不住的偷偷往二人身上瞄。 “钟头儿,世子和世子妃总是这样?” “我在前线打仗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瞧见了吗?”阅钟指着自己的心:“这儿,全都是窟窿眼,尽被他俩伤的……” 腻歪过一阵后,闵劭才问起消失的这么长时间,窦安青都去了何处。 “看样子是处暗牢,但伸手不见五指的,什么都看不见,而且里面有盘根错节的路,出来的时候,至少走了有一个时辰。” 闵劭颔首:“可见到了什么人,有没有记住什么特征?” “嗯,还记不记得遂县时的地下赌场……” 大理寺,柳泉正心神不定的来回踱步,眼见就要到了最后几个时辰了,还一点音信都没有。 他当真是怕那世子爷掀了这大理寺啊,正想着,侍卫便来通报:“大人,世子妃回来了!” “回来了?在哪呢!” “柳大人。”闵劭淡淡一笑:“人我亲自送回来了,若是再丢了,你可记得我说的话?” 柳泉恍若捡回了一条命般拭去额上冷汗,心里的石头落下了:“来人,将世子妃带……请下去。” 窦安青冲闵劭做了个鬼脸,示意他不要太为难人家柳大人了,奉命行事而已,他有什么办法。 待窦安青回到牢房后,柳泉才请闵劭坐下:“世子,王平婉中毒一案,臣已经在抓紧搜查证据,若世子妃真是清白,臣一定揪出构陷之人……” “阅钟,还不将人带上来?” 闵劭挑挑眉,看着被押进来的香儿,跪在地上浑身哆嗦着:“柳大人,春红身上是查不出什么了,但这香儿倒是可以一问。您也体谅些,本世子护妻心切,难免着急。这才使用了些非常手段。” 香儿显然是被折磨过了,身上还带着淤青,柳泉知道她是王平婉身侧的丫头,便命人带了下去。 送走了闵劭,柳泉终是舒了口气:“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活祖宗啊,咱们大理寺惹不起啊……” 出了皇宫,阅钟跟在闵劭身后:“爷,诱饵已经放出去了,那人一定会上钩。” 第400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400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嗯,咱们埋伏在宫中的力量早晚都要露头,既然要泄露,就泄的有价值些,至少,要抓出组织内部的毒虫。” “证据也放给大理寺的人了,夫人很快就能回来。只是……” “你想说皇宫暗牢的事?” “爷英明,既然是魏帝那老狐狸授意,他现下,想必已经知道了一切。饶是咱们的人将消息封的严密,难保不会叫他知道,是您动手杀了王平婉,恐会惹上麻烦。”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安青安全,我怎样都可以。倘若真有一日,魏帝要以此治我的罪,就让夜瑾年带安青走。离皇宫越远越好。” “爷……” “这是北羌部族的令牌,交给夜瑾年,耶律延祁会唯他命是从。” “您真要如此?” “我意已决。” 回到世子府,夜瑾年还未离开,他冲上来揪住闵劭的衣领:“安安呢?” “松手!” “阅钟,退下!”闵劭拂拂手,示意阅钟不必在意,他一反常态的看着夜瑾年,目光似一滩死水般平静:“若我不在,我当真将安青交到你手中,你可能护她一世?” 这一问,倒是给夜瑾年问懵了,他怔了一瞬后松开手:“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窦大壮几人就站在屋后,和闵湛那小家伙一同,眼巴巴的看着闵劭。 后者将夜瑾年拽进了屋,不知两个大男人在密谋何事。 “爹是什么意思?” 闵湛扯扯阅钟的衣袖子:“该不会想抛弃娘亲?” “你爹是这种人?” 阅钟面色沉沉,他跟在闵劭身侧这么多年,知道他做什么决定都不是一时脑热。 若能说出这种话,一定是预料到有事要发生。 无论是因为他派人擅闯暗牢,还是亲手杀了太傅之女,叫魏帝知道,都足以找借口治闵家的罪。 在北凉复国之前,闵劭和闵懿就算父子不和,也还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之上。 魏帝何等精明,岂能一概不知? 这些年,他和曹琨定是在也在暗中找相府的把柄。 可闵懿的道行总是更高一筹,在政事上无可挑剔,也从未被魏帝揪住过小辫子。 此次闵劭投石问路,兴许会成为魏帝的头一个目标…… 因闵劭和夜瑾年相助,王平婉被下药的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香儿把一切都招了,这一切都是王平婉自导自演。 即使如此,她死有余辜。 可闵劭和窦安青擅自将罪人救下,又违背大魏律例以私刑亲手杀之,已是违抗天命。 闵懿和曹琨在魏帝身后煽风点火,撺掇着他给闵劭和窦安青治罪。 窦安青才刚从大理寺回来,和闵劭正在医馆中,常青公公就拿着圣旨来了。 “罪臣闵劭,窦安青听旨!” “臣接旨。” “……因罪臣窦氏得免死令,故免去其罪。罪臣闵劭,有长公主着力做保,若其愿休妻,进宫为驸,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什么玩意儿?罪状书和指婚令一起下?魏帝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一箭三雕啊! 不禁废掉了她的免死令,顺带给闵劭和长嘉指婚,成功挤掉她这个正妻。 “还不接旨?” 常青公公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没有一人吱声,又提高嗓门重复了一遍:“还不接旨!” 第401章 世子抗旨,押入天牢! 第401章世子抗旨,押入天牢! “恕臣,难以从命!罪责我可担,但这驸马,还望皇上另请高明!” “世子这是要抗旨不遵吗?” “常青公公也听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心系夫人,一生也只会娶这一个妻子,饶是圣旨,为其不遵,又如何?” “大胆!”常青怒然,将圣旨收起:“抗旨不遵,罪加一等,来人啊,将世子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窦安青全程跟看戏似的,这怎么来回跟捧哏似的念叨了几句,就押入天牢了! 可常青带来的人动作极快,押着闵劭就要走,窦安青慌张起身去追,这动作却不听使唤了。 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她竟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好在何欢何乐今日刚好在店里,忙上前将窦安青扶到了医馆后院的床上。 闵劭早料到会有今日,事先知会了所有人,再三叮嘱大家伙不必在意自己,照顾好窦安青,就是她们最艰巨的任务。 原来,宫中暗线查到,窦安青被人从大理寺带走,正是出自魏帝的手笔。 魏帝既是帝王,若真想对付一个小小的世子妃,抬手一挥笔的事,可他偏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长嘉的公主的婚事吗! 只是想更好的资源利用,不仅通过此事废了窦安青的免死令,还顺带打击了相府一番。 王平婉死在了闵劭手上,丞相和太傅便从此不再是莫逆之交。 用王平婉这一个再渺小不过的人物,平衡了朝廷的势力圈,还顺带警告闵懿。 饶是他权利高涨到一手遮天,但这皇宫的真正主子,还是魏帝,他再怎么翻腾,也逃不过魏帝的五指山…… 窦安青这一昏,竟足足睡了五日,等她醒来的时候,只有夜瑾年在床边。 身子似有些发痛发涨,窦安青身为医者的第六感告诉她,不对劲。 视线忽而瞥到小腹,窦安青莫名心跳加速,抬手给自己诊脉。 手才搭上,她就愣住了。 “孩子呢?这脉象不对。” “安安,你身子还有些虚弱,先别激动。”夜瑾年伸手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却被窦安青一把推开:“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她躺回床上,企图让自己再度入睡,可下腹隐隐的坠痛告诉她,这确实是小产过后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 窦安青再次坐起身,仔仔细细的给自己号了脉,没有孕相。 “孩子呢?” “安安,大家都不想这样,但若是留着他,你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中医传人,能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孩子健不健康,我能不能生育,我自己会不清楚吗!你现在在说什么胡话!” 饶是冷静聪慧如窦安青,都不能理智面对小产的事实。 况且好端端的,突然就这样了,这比告诉她穿越是场梦还离谱啊! 她明明昏倒之前还能感受到腹中孩子的存在,怎么现在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拉扯着不让她抓狂,窦安青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夜瑾年叹了口气,这才道出真相。 那日她昏倒之后,窦家人本以为只是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怒火攻心导致。 可冷言澈为其查看后,却发现胎儿着床异常,且因窦安青体内摄入过多助滑胎的物质,倘若不放弃这个孩子,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第402章 残局 第402章残局 助滑胎的物质? 窦安青自己都没察觉,是怎么—— 脑海中忽而闪过什么,窦安青惊觉,那日在暗牢中,跟着神秘男人往外走的时候,为了保持平衡,她双手一直扶着两侧的墙壁。 等出来之后,瞥了一眼,发现手上有类似墙灰经年不见光而落下的淡青色的粉末,窦安青还没来得及闻一闻,那粉末就似没出现过一般消失了。 她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普通的墙灰,现下反应过来,那粉末绝对有问题! 初为人母的喜悦像是冷雨般打在她的心上,窦安青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失误,让腹中这个无辜的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就消失在了世上。 她甚至都没有哭没有闹,只说了句让夜瑾年出去。 夜瑾年望着窦安青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担心她会做傻事,便低声安抚着:“安安,这不是你的错,你……” “出去,让我自己待着。” “安……” “我说出去,你听不见吗?”窦安青加重了语气,夜瑾年这才无奈离开。 出了门,所有人都站在外面等着,唐氏和余氏更是心里难受,同为女人,她们当然知道小产对女子的伤害。 “幺儿情绪怎么样?”唐氏忙上前道。 夜瑾年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她似乎出人意料的冷静,可这种冷静,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伯父,伯母,我想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些,这两日就被打扰安安了,让何欢何乐来照顾。” 窦大壮一脸愠色,他自己的女儿,自是比谁都清楚。 纵是窦安青现在瘦了,可他窦家的子女,个个都是身强体壮,怎么突然出这等事故? 一定是被人从大理寺带走的那一晚,叫人暗暗使坏下了药! 闵劭才被抓去天牢,这又传出窦安青小产的消息,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莫说是窦家人,闵湛那小家伙都一脸丧气的坐在地上:“我这家,是要散了吗?爹爹出事,娘也出事,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房间里,窦安青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说这是她穿越以来最大的一道坎也不为过,明明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还用现代医术救了不少人,怎么偏就让她遭受这等苦楚? 将自己带到暗牢里的人,曾出现在遂县的千面,还有送她出去的神秘黑衣人,都是谁? 为何非要针对她腹中的胎儿…… 难道是魏帝,又或是长嘉公主? 窦安青不得而知,她会医术,擅种田,唯独不知该如何去处理这错综复杂的皇室纷争。 王平婉挡枪殒了命,闵劭抗旨入狱,难道真的只是为情所致这么简单? 窦安青隐约觉得,在这纷争之下,一定还藏着更大的暗涌波动,而她,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皇宫御花园,曹琨,曹泗和闵琮三人仍在下一盘残棋。 白子明显占了上风,曹琨似有几分得意:“琮,你都不担心,你那个弟弟?” 闵琮淡淡一笑:“殿下这是在揶揄我?相府,何时由我说了算?更别说这皇宫了。圣旨不可违,妇孺皆知。” “哦~”曹琨忽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声音轻微上扬道:“那若是我告诉你,那女人的孩子没了呢?” 第403章 要她成为我的女人 第403章要她成为我的女人 闵琮手中棋子顿了极短的一瞬,短到难以被人察觉,唯有曹泗看出了他眸底那一抹稍纵即逝的不忍。 “既是二弟的夫人,与我何干。” 黑子缓缓而至,在将死的棋局里又杀出了一条生路,闵琮起身:“殿下无心对弈,今日就停在此处。” 灵犀给闵琮披上了外衣,他又顿首道:“本是残局,黑白何为生,皆在人之造化。告辞。” 闵琮走后,曹泗暗暗叹了口气:“七哥啊七哥,你何至于做到这一步呢?那女人腹中之子多无辜啊!” 言落,曹泗也离开了,御花园内只剩下曹琨一人时,他分执黑白两子在棋盘上兀自下着。 “殿下,已确认无误,她腹中胎儿已滑。” “嗯。”曹琨轻笑:“本殿要她,干干净净的成为我的女人。” “那长公主?” “暂且留她一命,日后还有用处。天牢里那位,可还安生?” “世子自入牢起,每日都在牢中练武,倒是没有可疑之处。” “是吗?”曹琨将棋子放下:“这般沉着,本殿倒是想去会一会……” 天牢中,闵劭正双眸微闭,靠墙而坐。 违抗圣旨,已是大逆不道。 在长嘉的周旋下,他免了遭受刑罚。 入狱之初,还不能叫他的人现身,以免被老狐狸逮到。 这天牢中更是眼线遍布,无论是魏帝还是闵懿的人,他都不能轻易将底牌亮出。 所以窦安青滑胎的事,闵劭至今未知。 耳侧有微风将至,闵劭眉眼稍抬,下一秒,就听见曹琨的声音。 “世子,别来无恙。” “我与殿下的关系,还没有到问候的这一步。” “见殿下来还不起身行……” “福生,怎么和世子说话呢,还不退下!”曹琨假意屏退了身侧人:“世子倒是当真无所畏惧。” 闵劭眸子也不睁,只沉声道:“既已是戴罪之身,就无所谓再多几等罪名。此乃天牢,殿下无事也不会来此处闲逛,有话便直说。” 曹琨阅过了多少人,一眼便知眼前人会否是未来的强劲敌手。 闵劭抵京之后,虽处处收敛低调,唯有在大理寺寻人那一遭才显露了些真正的山角。 可从初见开始,曹琨就知道,这男人,绝非善类。 隐藏在他那英朗外表下的,绝对是颗暗藏涌动的心。 能让这种男人为之‘疯魔’的女子,曹琨又怎会不对其感兴趣呢? 窦安青,这女人,他势必要将其据为己有! “世子如此坦诚,本殿也不好遮遮掩掩,就是想来告诉你,你可能当不了父亲了。” 闵劭眉心微皱,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曹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一阵诡异的笑声,那人又道:“世子妃腹中的小世子,不幸夭折。” “你说什么——” 电光火石之际,快到根绝就没察觉闵劭的动作,曹琨就脖颈就落在了他手中。 闵劭一手拳头紧握,一手拼命控制着力度唯恐自己失去理智夺了曹琨的命:“什么意思?” “世子还听不明白吗?窦安青腹中的孩子,夭折了。” 曹琨也不反抗,即便脸色通红也难掩他唇角的笑容:“与我无关,我只是恰好得知这消息来负责传话的,世子不妨传信问问你那丞相父亲,他许是知道的更详细……” 第404章 他那皇位,坐得稳吗 第404章他那皇位,坐得稳吗? 手上的劲头忽而松了,闵劭怔愣在原地。 曹琨的笑声越来越远,他好似瞬间如坠地狱。 安青腹中的孩子,没了? “这……这怎么可能……” 出了天牢,福生正在门口候着:“殿下,都处理妥了。” “嗯。” 曹琨敛了笑意,恢复一贯的冷血孤戾:“闵相那边要时刻小心,以我的力量对付他恐是有些吃力,但,上天这不是送来了最好的敌手吗……” 相府,闵琮已至府中,颇为诧异的看着灵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 “大少爷,世子妃被从大理寺接走之后还好好的,咱们的人最后见到她,就是在医馆,皇上宣旨之时。” 灵犀面上也不无担忧之色:“有太子的人跟着,我不便出面。再后来,就再没见过世子妃了。” 闵琮默然,眸中尽是悔色,自责不已:“都怪我疏忽了,明知道京城这么多人盯着她,还……” “大少爷,这不是您的错,是那藏在暗处的人,叫咱们防不胜防。你我的力量是有限的,无论是相爷,皇上亦或是太子,但凡有一方想要出手,咱们都不一定能及时阻拦。” 灵犀想要抬手抚上闵琮的肩,至少也给他一个心理安慰,终是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已经派手下的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世子妃滑胎的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魏帝也借此下旨,将世子妃从闵家族谱中除名。 即便其夫闵劭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被押天牢,闵家依旧是国之重臣,其门楣不可辱。 窦安青出身低微,又未给闵家添丁,来京之后还多惹麻烦事。 念在她曾为大魏处理了岭南饥荒,暂不驱逐出京,可这世子妃的名号,也就此荡然无存了。 圣旨已下,接与不接,这都是公开的处刑令,摆明了告诉天下人,闵劭与窦安青已然和离,还是圣上亲自下的旨。 消息传到家中的时候,窦家三男皆是黑脸。 “岂有此理!”窦元绍拍桌而起:“竟说我窦家出身低微,那老不死的怕是瞎了眼!” 窦元信也抽出自己的佩剑:“这大魏,还不是他曹弘的嗟来之食,真要是撕破脸,那皇位看他还坐不坐得稳,竟然如此说——” “好了!” 窦大壮示意二人坐下:“幺儿身子骨还未痊愈,在这大吼大叫的,叫幺儿听见了徒增伤感,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可是爹,他们欺人太甚!幺儿何至于今日这步,咱们猜也猜得出来谁是幕后黑手!现还嫌幺儿受的苦不够,竟然……” “爹,哥哥。” 窦安青略有些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愤慨。 闵湛搀着她坐在椅子上,还贴身的拿了毯子替她盖着。 “幺儿,你还没有痊愈,怎就下了床了?”唐氏身为女人,自是明白女子小产之后需谨慎调养的理儿。 “娘,我没事,放心。”窦安青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往事,就别再追究了。” 窦安青摆摆手:“瑾年,你过来。” 夜瑾年和闵湛将窦安青送来后,就一直站在门外,他不忍看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副模样,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窦安青这一唤,他才进了大堂。 “他被带走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第405章 你要劫狱 第405章你要劫狱? 这个他,众人心知肚明,是闵劭。 夜瑾年从怀中掏出令牌:“闵兄说,他若被收押天牢,就叫我带着安安离开,拿着令牌去寻北羌耶律延祁,整个北羌都会归我所用。” 窦大壮和窦氏兄弟对视了一眼:“这……” “他一早会料到有今日,还事先安排好了退路。” 窦安青说起这话,鼻头都有些泛酸:“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事。” “幺儿的意思是?” “我要把他,从天牢里救出来。” “你要劫狱?!” 窦安青无奈一笑,看着窦元绍道:“那岂不是罪加一等?” “那……” “我们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将其从天牢救出,但还需爹和哥哥们助我一臂之力。” “可是幺儿,”唐氏面露难色,不知该不该告诉她圣旨的事:“你可知,你和劭儿,现已不是夫妻关系了?” “我知道。”窦安青淡笑:“魏帝下旨,无非是为了给长嘉公主铺路。” 她从床上醒过来,夜瑾年就将此事告诉了她。 本是为了让窦安青死心,而后带她去过平静的生活,却不曾想,窦安青听了这话,反倒更坚定了要救闵劭出来的信念。 她窦安青的男人和婚姻,几时要由别人说了算? 大魏是在几百年前,她窦安青可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 在她的世界里,大清已经亡了几百年,婚姻都自由了! 魏帝以为圣旨就是天命,想凭借一纸文书就断送了她的爱情,她还偏就要逆天改命! “幺儿是想,对抗圣旨?” “那又如何?”窦安青将毯子拽紧了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毛领袖都说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钮祜禄·安青!” 大堂内众人面面相觑,毛领袖,钮祜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幺儿。”唐氏还是有些担忧:“你……” “娘,我意已决,你们要是当真疼爱我,就顺着我来。” “罢了。”窦大壮拂拂手:“既然幺儿有自己的想法,爹支持你。但在此之前,你要先调理好身子。” 事既已定,窦安青也迅速调整情绪,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现在还不是颓废的时机,她怎能被这点事就打道! 要想救出闵劭,找出下毒的真凶,她必须得振作起来。 九月渐晚,已至夏末秋初。 在窦家人、夜瑾年和冷言澈的帮助下,窦安青终于调养好身子痊愈了。 这大半月,还有个人日日来世子府陪着窦安青,梨家大小姐,郡主梨落。 听说了窦安青身上发生的事,她便来世子府走访,世子妃的名号虽是已削,魏帝也还算是个人,并没有将窦安青赶出世子府。 梨落来时,窦安青正在院子里射箭,她不免有些惊讶。 “世……安青姑娘。” “梨落郡主?”窦安青放下手中弓箭,抬手接过闵湛递来的茶盏:“你怎么来了?” 梨落笑道:“本想着你会被近来发生的事打倒,没想到,竟还有心思在此射箭,安青姑娘,还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啊!” “郡主说笑了,这边坐。” 窦安青引着她去了院里的凉亭:“人吗,活着总有出路,因为这些事就垂头丧气,岂不是正中那居心叵测之人下怀?” 第406章 重振旗鼓 第406章重振旗鼓 梨落颇为欣赏的看着窦安青,这是自上次皇城一别后,她与窦安青第二次见面。 梨落之父曹景祺乃是魏帝曹弘最青睐的兄弟,作为擅武的平康王之女,梨落性子爽朗。 在京城的这么多女子中,窦安青却是她识人之中最为独特的存在。 尤其今日一见,这感觉更甚。 若是换成寻常女子,被圣旨休弃,又痛失爱子,光着两桩事加在一起,足以叫人痛不欲生。 可见窦安青一遭,她却似已从那悲痛的情绪之中走了出来,还打起了八分的精神头在院中射箭。 怪不得能叫闵劭那种人为之折腰,果然不同寻常。 “我喜欢你的性子。” “这话,是郡主说的第二遍了。”窦安青淡淡一笑:“既然如此喜欢,不如郡主帮我个忙?” “好啊,只要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帮。” “还请郡主,去天牢里帮我看望一个人……” 天牢,闵劭颓然的坐在床上,头发稍稍有些凌乱,下颌清碴横生,整个人仿若衰老了几十岁。 梨落来的时候,狱卒正在求闵劭吃饭。 尽管被打入天牢,到底是丞相的人,闵懿本想直接插手将闵劭从狱中捞出。 后考虑道这狼崽子最近总是不受掌控,让他在天牢里待上一阵,磨磨他的锐气也好,这才没出手干涉。 可钱送到位了,又有丞相的官威压着,狱卒们谁也不敢怠慢啊。 自打那日太子来之后,闵劭就鲜少吃喝,整日跟病秧子似的怔愣的坐在床边。 狱卒都快无奈了,就差没有跪在地上求着他吃饭了。 这等未来哪一日丞相来接人的时候,要是看见这一幕,还不将他们头都卸了。 见梨落郡主来,无疑是拯救了大家伙啊! “都下去。”梨落拂拂手,接过那狱卒手中的餐盘:“世子的餐食,我来负责。” “那就谢过郡主了。”狱卒跟解脱了似的一溜烟跑开了。 人可是平康王之女,总比他们这些小喽啰有分量…… 梨落进牢之后先是嗤笑了一声,而后看着闵劭道:“原以为世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原来就是这副怂包样啊!” 闵劭哪有心思跟她斗嘴,只默不作声的垂着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得知窦安青小产的那晚,闵劭不忍落泪,他早知窦安青跟着自己来京中难免会受苦,却不想净是这般折磨。 即便他保护的在周到,还是避免不了有小人作祟,在背后戳事。 身为男子,竟连自己最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窦安青身侧呢? 若是可以,他宁愿那受苦的人是自己…… “世子若是知道,你的夫人在外面做什么,心里就不会愧疚吗!” 梨落最见不得男子如此,哂笑道:“还真让人瞧不起。” “安青她……”沉默了几天的闵劭听到梨落的话,终于开口了:“怎么样?” “她好的很,还特意托我给你捎了信来。” 男子猛的抬头:“是安青让你来的?” “不然呢?平白无故的,我来此处找你做什么!”梨落将手中的信笺扔到闵劭面前,男子迅速俯身捡起。 是他老婆的写字风格,上面还画着些可爱无比的小花花。 “见字如面,夫君,自……” 读至最后,闵劭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担心窦安青会备受打击,一蹶不振,原来懦弱的人竟是自己。 那女子早已坚定了永远站在自己身边的决心,只有他像个逃兵一样将自己藏在这监牢里郁郁寡欢。 “信也看到了,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闵劭起身,打理好身上的衣裳,向梨落道谢后,叫来了负责他日常饮食起居的狱卒…… 相府,闵懿正坐在高椅上得意:“如何?” “相爷,世子爷已经得知了那女人小产的事,略有些颓唐,至于那女人,好似并未受太大影响。” “哦?”闵懿微微眯起双眸:“不简单啊,一个女人,失子这种打击都能承受的住。”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劭儿肩膀大任,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牵绊住手脚,她腹中那孩子虽是我闵家的后,但血统卑微,不配进我宗堂,没了也是死有余辜!” “这么大的事都能看开,果然是不好对付的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父亲,够了!” 第407章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第407章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闵懿话音才落,闵琮打门外进来,面色不悦:“您何至于此?” “琮儿,你不知为父的规矩了,进门不知先请示吗?” “若不是我恰巧经过,还不知您竟能对一个弱女子动用如此手段,您对她的伤害还不够吗?” “怎么,连你也帮她说话,那个女人到底给你们兄弟俩灌了什么迷魂汤!” 闵懿愤而拂手:“我闵懿的儿子,难道都是为女人折腰的种?不过就是一个乡下……” “父亲一口一个乡下女人,就是这样一个乡下女人,让你都要亲自出面对付,您当真觉得她一无是处吗?” “你……你竟敢顶撞本相!” “父亲,这次确实是您错了。”闵琮松开紧握的双拳:“儿臣向您保证,倘若你真的毁了这个女人,那劭儿手里的任何东西,您都别想再拿到。” 闵琮这话为何意,恐怕也只有闵懿能听出来。 老狐狸眸色一变,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来。 闵琮向来温顺,几乎从不给他找麻烦,为人又圆滑,无论是与朝中大臣或者京城大少,都相处融洽。 可今日,竟然为了一个窦安青跟自己红脸,当真是他太疏忽吗…… 闵琮未多说,趁闵懿还在沉思时,悻悻而去。 他原本不想在闵懿面前展露出反逆的一面,可时至今日,兴许他该让这个男人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入秋,天凉了些,窦安青身子骨痊愈之后就开始打理起在京城的生意。 在梨落的帮助下,她的甜品铺子也开起来了,因推出的蛋糕在京城前所未有,开售即大卖。 以至于奶油巧克力都没有的情况下,只是蛋糕坯大家伙也愿意买。 几方盯着窦安青的势力不免感到惊讶,这个女人调整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旧生活,还将生意打理的红红火火。 即便有爱闹事的百姓来呛声,说她一夜之间从天上摔下,金凤凰又变成了小家雀,却耐不住窦安青周遭多人的保驾护航。 窦家两兄弟就不用说了,还有那突然出现在窦安青身侧的夜瑾年,知道的人可是认识,他乃大魏最年轻的少将军。 除此之外,还有经常在各家店铺之间帮忙的梨落郡主,那可是平康王的掌上明珠。 “这窦安青到底有什么本事?世子妃的名号都没了,还引得这么多人助她渡过难关?” “想知道啊?”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个人丝毫没注意,身后站着的女子就是他们正在讨论的正主。 窦安青从怀中掏出两张牛皮纸做成的入场券:“喏,这可是千家讲坛之‘安青秘史’专场门票,一般人我可是要收十两银子的,看你们这么感兴趣,送了。” 二人先是吓了一跳,见窦安青是认真说的,才有些心虚的接过她手中的门票。 京城不乏有说书的唱戏的,可窦安青新开的这茶馆,可是借鉴了现代相声艺术,初营业第一天,观众爆满,窦安青作为主讲人,逗的台下观众那叫一个捧腹大笑。 当然,好习惯还是要传承的,没没说至最盛处,一句且听下回分解,可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不仅如此,四大名着也被窦安青搬了过来,红楼里的爱情,西游里降魔除妖的故事都引的京城百姓流连忘返。 梨落每每在幕后观之,都不禁感叹:“奇女子,奇女子也!” 第408章 玉槿楼再见 第408章玉槿楼再见 “那可不,我家幺儿是这世上最美丽最聪慧的女子,旁人比之,望其项背!” 窦元绍自豪的拍着胸脯:“闵劭那小子能娶了她,都是修来八辈子的福分!” “只是……”梨落眉心微微皱起,看着台上嬉笑怒骂的女子:“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有提世子的事,是当真放下了,还是故意用这些事来让自己短暂的忘记呢?” 窦元绍和窦元信亦收起了笑容。 “幺儿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而我们,只负责守护好她……” 窦安青在等,等她和魏帝约定好的那日。 十月初七,终于到了。 窦安青一早就收拾好,换上不显眼的衣裳,还带上了亲妈都认不出来的面具来到玉槿楼。 承煦亲自来将人接上了楼:“贵客已到,二楼轩雅阁。” 将窦安青领至门前,承煦才退下,顺带派人守在二楼的楼梯间,不让任何人打扰。 窦安青推门进去的时候,魏帝已经在里面了,依旧是两个月之前在阿房宫时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窦安青淡淡一笑,夹着声音道:“一约既定,千山难阻,您不也来了吗?” 一落座,窦安青就抬手给他把脉,旋即哂笑道:“看来,您不信任我。” “此话怎讲?” “我那日在地上给您写的药方,有一味药,您没吃。” 曹弘错愕,这都能摸出来? “齐帘子若使用不当,却是毒物,但恰当的剂量,却是延缓心疾和哮喘的好药,老人家疑心颇重啊。” 曹弘淡笑着摇头:“果然是神医,那药方,太医看过,特意将这齐帘子摘了出来,叫我不要吃。” “太医该是这样为皇上解释的,您患有心疾,又多喘气困难,这齐帘子乃是半毒半药之物,性寒味苦,食之恐对病情无益。” “一字不差。” 曹弘给窦安青续上了茶,对她这面具之下的面容更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能有这等医术。 若能将其收进太医院为自己所用,日后绝对是柄利器啊! “老人家为何一直看着我?” “想知道这面具下,到底是怎样一张脸。” 窦安青轻笑:“您希望我是何种样子?” “或美或丑都无所谓,仅仅是好奇。” “既然今日再见,就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不如我们坦诚相待,互相告诉对方真实身份?” 魏帝欣然同意,还带着几分自豪:“九五之尊。” “哦~原是皇上啊。” 曹弘:“?” 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依旧是这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好似不过听到了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身份。 “你……” “皇上是想问我,为何都不害怕?” “朕还真想听听。” “我与您的相处,不会因为你是不是皇上而改变,就我而言,你就是我的病患,仅此而已。” “那你呢,又是谁?”曹弘对眼前之人更多了几分欣赏,想摘下她面具的心亦是更甚之。 哪知窦安青却在这时留了个悬念,起身准备离开:“皇上若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就答应我一个请求,也算是我唯一的愿望,请我去宫中走一遭。待于宫中见面之时,便是我解面之日,如何?” 第409章 跻身京城富豪 第409章跻身京城富豪 “就这么简单?”曹弘淡淡一笑,原以为这女子要提出什么成妃成贵的心愿,竟然仅仅只想去皇宫走一遭。 “朕就给你一次吊胃口的机会。” 曹弘摘下身上携带多年的玉佩递给窦安青:“拿着他,随时可入宫,在辰时之后,朕都会在御书房,待你进宫,自会有人引你过来。” 窦安青福福身子行礼:“谢皇上,那我就先告辞了……” 因为夜瑾年的人为其善后,窦安青轻而易举的拜托了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 闪身而至一家裁缝铺子,换了自己的衣裳出来。 回到世子府上,窦元绍和窦元信还在担忧,见窦安青平安归来,心中的大石头这才放下。 “幺儿,那玉槿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见什么人了?” “秘密。”窦安青伸了个懒腰:“哥,账本呢,我瞧瞧?” 窦元绍侧身看了眼大哥,心里不免生疑,自打窦安青小产以来,先是在京城开拓了不少新的产业,左一个甜品铺,右一个茶馆的。 看她整日在屋子里抱着册子写写画画,似乎还有新的想法,且没几日就要抱着账本算算。 窦大壮前日刚叫着窦家人将账目核对了一遍,饶是前朝大将军都颇为惊讶。 窦安青的那些小产业竟然能赚这么多银子,莫说在遂县了,现今就算是在京城,也是能榜上有名的小富婆。 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幺儿。”窦大壮将窦安青叫至房间内,语重心长的看着她:“你又让哥哥们去核算账本了?” “嗯,现下我名下的产业颇多,虽是有何欢何乐盯着,但那么多员工,我不可能都时时刻刻看着。每家铺子的产业股份市场走势,都要按照我事先教给哥哥们的分析清楚,才能充分了解有无发展前……” “幺儿,你听爹一言。” 窦大壮拍拍窦安青的手:“树大招风的道理,你可明白?” 窦安青不由得一笑:“爹是怕我产业做的太大,这京城有商家嫉妒我,给我使绊子?” 窦大壮微微颔首,却又叹着气摇头:“不止如此。现在,你已经不是世子妃,那魏帝圣旨一下,直接斩断了你和闵劭的姻缘,没有他的身份相护,你且又是女子,若在京城展露风头过多,爹爹唯恐你会受苦啊!” 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窦安青唤来了众人,包括夜瑾年。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众人:“既然今日爹爹说了,我也正好宣布一件事。我,窦安青,要跻身京城富豪排行榜,成为富豪榜的1!” “这……” 大堂内几人面面相觑,诧异至于还有几分怀疑,窦安青的产业是做的红火,可若是要成为这京城首富,怕是还有些距离。 而且…… “怎么,都不相信我?” “我信!” 闵湛挺身而出,站在窦安青身前:“娘,湛儿相信你。” “好小子,去把娘的黑板搬来。” ‘黑板’一词,闵湛也是前几天才刚学会,窦安青在木板上涂了一层石墨粉,再用白石灰做成条状,就制成了简易的黑板和粉笔。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窦安青敲响了黑板:“来,划重点了!” 第410章 亮出真本事 第410章亮出真本事 窦安青下手利索的在黑板上画了坐标轴和折线图,右侧的图标显示着每一条折线代表着什么。 “瑾年,我教过你一些,我口干的紧,你先解释着。”窦安青便要叫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好好看看,她就算不是世子妃,照样能折腾的这京城不安生。 魏帝如何,太子如何,丞相又如何! 官商不分家,有官势必就有商。 仅靠着他们为官的俸禄,又怎能过的上这般富足的生活? 谁背后没几亩黑色地带,靠着从商那里捞来的油水,才至今日这般显贵。 官不可为商,此乃大忌。 可历来,只要不威胁到国库的安危,皇上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需要官来为国效力,又需要商来填充国库。 所以京城的官商关系,因有皇帝在其中护着,可谓十分牢固。 即是如此,窦安青就偏要在这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若她能将京城所有生意垄断在自己手中,硬要分走一块众人的奶酪,到时候,即便只是小小平民,照样也能赢得万人尊敬…… 饶是那闵懿,也不得不恭敬的叫上她一声,窦老板! 本想着慢慢来,可腹中孩子的夭折让窦安青似乎看明白了一个事实,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在豺狼遍布的天子脚下,能活命就已然是福报。 花花世界迷人眼,没有能力你别赛脸,是时候,亮出她二十一世纪来人的真本事了! “曲折的线代表这京城最为富贵的三个家族,三家所有财产加起来,富可敌国。” 闵湛那小家伙也没有闲着,手中拿着的是这几天夜瑾年和何欢何乐搜集来的所有情报。 “闵相,平康王和翟家。” “一为丞相,二为亲王,唯独这个翟家特殊,世代经商,在前朝还不显眼,却在曹弘称帝后,逐渐在显山露水,一跃成为京城排名前三的富豪。” “而这曲线的走向,代表着各家商业发展的趋势,向上为良,向下为劣。可见,平康王本一直遥遥领先,却因为帝王生性多疑,即便是亲兄弟也多有忌惮,近两年有所下滑。现今是闵家与翟家平齐平坐,一官一商,有对抗亦有合作,关系牢不可破啊!” 北凉皇商乃是穆家,如今易主,翟家成为大魏最富足的商户,却并非皇商。 严格来说,大魏没有皇商,这也是魏帝的小心机之一,乃是未雨绸缪,提防皇商与达官联手…… “我要做的,就是让窦家,也出现在这折线图上。”言落,窦安青将粉笔撂下,示意闵湛继续给大家伙发材料。 “所以从今天开始,无论是爹爹你,还是娘亲,又或者是瑾年。但凡站在我窦安青身侧之人,都是我一个战壕的兄弟。都给我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为了跻身富豪榜进击……” 魏帝出现在玉槿楼的消息,很快被线人报给了闵懿和曹琨。 彼时,曹琨正在御花园内与曹泗对弈,一局棋还未下完,曹琨听到消息就匆匆回了东宫。 “父皇出宫了?” “确认无疑,早朝之后就出宫了,在玉槿楼待了好一阵子才回来,好像是去见了个人。” “什么人?” 第411章 进大牢也挡不住闵劭搞事业 第411章进大牢也挡不住闵劭搞事业 福生脸色有些难堪,低声道:“有人刻意保护,跟丢了。” “废物!”曹琨警觉,一手扫落桌上的茶盏:“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干什么吃的!” “殿下息怒!”福生跪在地上:“虽是不知道是何人,但属下能肯定一件事,这人,和承煦相识。” “又是他。” 曹琨眯起了眸子:“他早就承诺过,不会再出现在本殿下眼前,若父皇只是机缘巧合下去了玉槿楼也就罢了,可若是他有意为之,那……” “殿下,可要属下派人将他带回来?” “不必,我亲自去!” 福生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又道:“对了,那女人最近没什么动静,不是在医馆中,就是在其他几个店铺,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嗯,意料之中。世子呢?” “前几日,梨落郡主曾来过天牢一趟,世子自那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因闵相的缘故,狱卒都较为照顾他。他确实日日写信外传,但信属下都拿来给您过目了,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就怪了,”曹琨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梨落,怎会和她扯上关系?” “对了,梨落郡主,和那女人,好像也认识……” 天牢里,闵劭依旧在执笔写字,不过是些诗词歌赋,都是窦安青曾念过的。 一日不见,如何三秋,这已经不知多少天过去了,闵劭只觉度日如年。 好在梨落时常派人前来,窦安青托她带进来些小物件,给闵劭解闷。 有时是她亲手做的糕点,有时是些小玩意儿,饶是如此,闵劭已然得到莫大的满足。 至于窦安青在做什么,他也一清二楚。 每天传出去的信,当然不只是信那么简单,这也有赖于窦安青曾教给他的‘密码’。 将真正的信息藏在看似毫无意义的琐碎字句中,就是为了防止被有人之人拦去…… 宫外,阅钟正等着传信的信使。 “钟头儿,你家主子这传信的速度真是越来越频繁了,皇上不都亲自下令休了世子妃吗,这都挡不住他们二人的浓情蜜意?” 阅钟抬手掩面,假做哭状:“你可别在我心上插刀了,我她奶奶的做梦都没想到,就这还能吃到二人的狗粮!” 他闵爷都住大牢了,还若无其事的写情书,偏偏这情书又是为了传递秘密情报,阅钟还不得不拆开看。 “这世子近卫我真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要不你来?” “算了算了,我不能离开太久,就先回去了。这心,您拿好嘞~” 阅钟拿着信去了秘密基地,将讯息传给闵劭在京城的四个心腹,也曾出现在遂县过。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你爷就是你爷。”朱雀笑道:“都进大牢了也挡不住爷搞事业。” “有这讨论的功夫还不快去办事,等爷出来了,要有什么事儿没办妥,有咱们好果子吃!” “是是是。”朱雀无奈的摇摇头,怎么每次她领到的任务都是去照顾夫人呢…… 世子府,窦安青刚说服众人接受了她的计划,就回房间开始完善企划案了。 脑后忽而传来一阵凉风,窦安青头也没回道:“朱雀,出来。” “夫人您……您怎么知道?” 第412章 富豪榜攻略计划书 第412章富豪榜攻略计划书 “喏。”窦安青抬手将信递给朱雀:“你们钟头手里的信,我有份一模一样的。” 朱雀四人每次只是按时到秘密联络点去接受指令,倒还从未看过信上的内容。 朱雀又是女子,纵是闵劭手下的冷血女杀手,还是挡不住‘瓜农’的天性啊,谁不爱吃瓜,谁不爱磕cp呢! “见字如晤,挚爱的,青……夫人我不看了。” 朱雀轻咳两声将信放下,脸上顿时飞上两朵红晕。 她可还是未出阁的大闺女呢,自家那整日挂着扑克脸的主子,也只有在夫人面前时才会如此柔情蜜意——不! 说是矫揉做作都不为过! 窦安青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听说你擅算术,会拨算盘?” 朱雀颇有些自豪的点点头:“当然,夫人想算什么,给我便是。” 窦安青侧过身来,满眼‘怜爱’的看着朱雀:“那就辛苦你了,桌上有我给你倒好的茶,先喝一口压压惊。” “夫人严重了。”朱雀顺手端起茶杯,下一瞬:“噗——”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 “这……这坨小山是什么?” 她睁大了眼看着窦安青从桌底抱上来的至少有半人高的册子。 “朱雀啊,这只是一成的量,你且先算着,一日之内,我要你找出这账目里的漏洞。” 朱雀咽了口唾沫,手都开始抖了,就这还只是一成的量,这不得把算盘珠子拨飞咯…… “我与你同在。”窦安青拍拍朱雀的肩:“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尔等可要担下此任啊!”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撸起袖子加油干呗! 窦安青的房间俨然成了办公室,她将手底下的产业梳理出来,分成几大板块。 医药,餐饮,文娱。接下来,还准备展开五金和轻奢行。 住在这世子府的所有人都被窦安青分了任务,各司其职,没一个闲着的。 唯有一个特别的,就是闵湛。 窦安青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就得将他往帝王的方向培养啊! 虽说这小崽子已经够聪明了,还早熟老成,但要对付宫里那些个老狐狸,远不是个。 可是苦了闵湛,每天都要背一大堆圣贤书,从四书五经到天文地理,无一不少! 他跟着闵湛的时候也没这么累啊…… 不仅如此,除了背书习武,他还得负责全家人的饮食起居,因都被窦安青薅去打理生意,世子府中的采买,衣食住行都是他这个未成年搞定的。 这不,府中没菜了,都是他和阅钟一起出去买的。 “我命怎么就这么苦呢?”闵湛手里拎着茄子萝卜一大堆,就差没把他埋在菜兜子里了。 “小公子,还是忍忍,钱在夫人手里攥着,她忙的吃饭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咱没余钱叫车夫啊!” 闵湛身侧,是提着更大包裹的阅钟,一大一小两人都黑着脸,齐声叹气…… 自家人果然给力,仅仅三天,窦安青就已经拿到了一份完美的‘富豪榜攻略计划书’。 从背景调查到现状分析,市场调研,和数据采集,厚厚的一沓纸装订成册。 别说是窦家人了,就连前来府中帮忙的梨落看到都不免为之惊讶:“安青,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第413章 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 第413章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 梨落在平康王府中也常去账房先生那看他做账,却从未见过窦安青这样的账本。 不,这不是账本,任谁拿着这册子,都对京城几家做大生意的了如指掌啊! 没想到,这么大的产业,竟能浓缩在一本册子里,梨落深感震惊。 窦安青却好不遮掩道:“梨落,回去可叫你父王好好照看他的产业,指不定哪日我这匹黑马就冲出去了~” “这倒是无妨。”梨落爽朗笑道:“你既然不避讳的让我看着册子,就是将我当朋友,那我这个朋友,也得告诉你些秘密了……” 天牢,守着闵劭的狱卒正在门口打盹,却被一声长喝吓起了身。 “公主驾到——” 狱卒冷不丁的吓了个激灵,挺身而起:“奴才见过公主。” “你先下去。”长嘉拂拂手,并未责怪他渎职之罪。 那狱卒离开后,长嘉推开牢房门,看到正专心伏案写信的闵劭,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看上的男子,果然与众不同,纵然在光线昏暗的暗牢之中,也难掩他的俊朗。 “世子。” 长嘉用自认为甜美的声音轻唤:“可还习惯?” “公主若是好奇,不如去请奏圣上,也来这天牢体验体验生活?” 闵劭头也不抬的呛长嘉的声,叫她这娇贵的公主尴尬到两颊飞红。 可谁叫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呢,长嘉咬着唇瓣,敛去了眸中神色,依旧挂着那我见犹怜的明媚笑容:“我叫狱卒多掌些烛火来,这里暗不见光,你日日伏案,恐是伤了眼睛。” “公主若是真的担心臣,不如去求皇上,将我无罪释放?” 闵劭放下笔,抬头看着长嘉,一双眸子冷若冰霜:“如何?” 长嘉被那目光看的心跳蓦地一沉,有些羞赧的低下头:“若是你愿意成为我的驸马……” “公主,天还没黑呢。” 闵劭嗤笑,又低头拿起笔:“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你——”连着被呛两声,长嘉面上挂不住,悻悻而去。 出了天牢的门,一双美眸里可是含着恨意。 窦安青那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让闵劭对自己是这般态度? 长嘉一边朝着御书房走,一边咬牙切齿道:“那贱女人在哪……” “公主,人不就在那儿吗!” 宫女指着御书房门前一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正由常青公公引着往御书房走。 长嘉公主往前走了两步一瞧,这不正是窦安青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 “老奴见过公主殿下。”常青公公退后两步俯身行礼:“这人……” “问你了吗?”长嘉瞪了眼常青,又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都不是世子妃了,你用什么身份进的宫?” 窦安青轻笑:“公主还真是将我放在心上啊,没想到我的出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她走上前些,抬手扶正了长嘉额定的簪花:“瞧,这簪花都气歪了。”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刚在闵劭那吃了瘪,长嘉正一股子气没地撒呢,这遇见了窦安青,算是找到了出气筒。 “常青,宫中圣地,可是这等下贱女人能沾染的地儿?还不派人将她轰出去!” “公主。” 常青稍稍提高了些声音:“她是皇上的贵客,您还是不要一口一个贱女人的好。” 饶是尊卑有别,常青到底是陪在魏帝身侧已久的老人,就算是宫中大臣,都要敬 三分。 长嘉是被宠坏了,才会如此跋扈,走到哪都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可今日,窦安青确实是魏帝的贵客,哪能就这么被一口一个贱女人的叫着。 长嘉以为自己幻听了,哂笑道:“你说她是贵客?” 那眸子自下而上打量了窦安青一番:“就她?” 窦安青倒也不恼,拂手遮住额顶的阳光:“公公,看来公主不想让入御书房啊。罢了,气坏了公主的身子,我可担待不起,就先行告退了。” 窦安青转身欲走,被常青拦下:“安青姑娘,皇上等了您许久了,您别叫奴才难做啊!” 这动作可是彻底惹恼了长嘉,她指着常青道:“你眼瞎了不成?当真不知道她是谁!竟然在一个贱民面前低声下气的!” 第414章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第414章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公公啊,我看我还是走,这一口一个贱民,听着着实刺耳啊!” “安青姑娘!”常青急了:“公主,多有冒犯,您就是日后要降罪,我也得说。” 常青对着在宫中巡逻的侍卫招招手:“还不请公主回府!” “这……” “出了事我担着!” 不等长嘉开口,侍卫就架着她往宫外走:“公主,得罪了!” “你们竟然敢如此对我,等着我上奏父皇,一个个人头落地!” 窦安青看着脸都气绿了的长嘉,还扬眉挑衅了一番,就这修为,还想跟她斗? 至御书房门前,常青恭敬道:“皇上,您等的人,来了。” 魏帝欣喜:“快请进!” 御书房门大开,魏帝看着缓缓踱步至跟前之人,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 眸中不无诧异的望着来人:“你……你怎么会来?” 窦安青从怀中掏出那玉佩:“不是皇上和我约好的吗?” 魏帝顿悟,所以在阿房宫遇到的神秘女子,就是窦安青! “竟然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窦安青莞尔一笑:“小老头,别来无恙啊!” 常青在门外听着都心惊胆战的,谁敢在御前如此放肆,竟然直唤魏帝为小老头,窦安青怕是普天之下第一人了! 魏帝却并未生气,说不出心中是惊讶还是惊喜,他曾设想过蒙面女子的身份,却从未想过会是窦安青。 待将一切都说清楚,魏帝感慨道:“朕英明一世,竟然被你一个小小女子耍了,你啊你啊!” “皇上言重了。”窦安青起身斟茶:“阿房宫一遇,确实机缘巧合,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你是皇上。” “那后来遇见,为何没有坦白自己的身份?兴许你说了,朕便不会再为难你。” “嘁,圣上一言,司马难追。您也不想想,当时我是什么身份?丞相私生子的妻子,若是我当众表现出认识皇上的样子,丞相会怎么想?还以为我是派到闵家的眼线呢!” “你倒是思虑周全。”魏帝接过她手中的茶盏,心里却有些隐隐的内疚。 救了他命的人,他却设局将其关入暗牢,还致使窦安青失去孩子,险些丧命。 若不是被闵劭救出,只怕现在眼前的女子已然是具尸体。 此次相见,许是因为坦白了身份,窦安青不再有诸多顾忌,依旧像是那日在阿房宫似的对待魏帝。 早已习惯了至尊之感的曹弘,竟莫名有种舒心之感。 天子虽是受万人敬仰,可高处不胜寒,在这诺大的皇宫,所有人对他都是低眉顺眼的。 后妃,兄弟,子女,无不毕恭毕敬。 鲜少有像窦安青这般,毫不畏惧与他相处的…… “这是药方。”窦安青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此前的疗程算是作废了,我本想着这次见面,能直接进入第二个疗程。” “是朕多疑了。” “历来帝王多疑心,也实属正常。”窦安青打了个哈欠:“左不过才辰时,我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呢,皇上日日如此,不觉得累?” 曹弘无奈一笑:“朕乃天子,上至边防,下至民生,皆由我打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就习惯了。” “也对,与戴皇冠,必承其重,见了见了,药方也给了,我就先回去睡了。还有一堆生意等着我打理呢。” 魏帝犹豫了片刻,待窦安青快要走到御书房门口时才叫住了她:“你就不好奇,世子的事?” 窦安青停住脚步,却未转身:“皇上圣旨已下,我已不是世子妃。他贵为世子,我为平民,又岂有我问的资格?” 话落,窦安青推门而去,魏帝望着那道娇小的身影,陷入沉思…… 窦安青从御书房出来后,常青忘望了眼魏帝,看到他的眼神忙跟了上去,将人妥帖的送出宫外,一路送到了世子府。 打死长嘉也没想到,一直宠爱她的爹爹,竟然因为窦安青将她‘请’出了皇宫! 待常青送窦安青的马车离开后,长嘉气汹汹的回到皇宫。 见魏帝正看着手中的药方,长嘉一把将其夺过:“这点小伎俩就唬着父皇了?” 第415章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第415章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嘉儿,放下!”若不是魏帝宠爱长嘉,现在只怕早已经恼了。 而今拆穿了假面的窦安青对于魏帝来说,就是他的红颜知己。 那日在阿房宫初见,三两句话就戳中了小老头的心。 这么多年,曹弘当皇帝也当累了,唯有伶妃还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日后,不许你为难她。” 长嘉闻言诧异:“父皇该不会……该不会是想立她为妃!” “胡闹!” 魏帝将药方拿回:“嘉儿,她较你也年长不了几岁,朕看她与你无异,休要妄加揣测!” “可是父……” “好了!”魏帝起身:“朕累了,要去歇息了,来人啊,摆驾回宫。” 长嘉还想说什么,却被近卫拦下,示意她不要去扫皇上的兴。 纵然是魏帝最宠爱的女儿,也得念着这宫中尊卑有别的规矩,若是长嘉非要逾矩干涉曹弘的选择,纵然她是至亲,也不会有好下场…… 至世子府,常青将窦安青从马车上扶下:“安青姑娘,这玉佩,您还是拿着,日后可凭此自由出入皇宫,为皇上诊治。” “这是皇上的意思?”窦安青将那玉佩接过,拿在手中摩挲。 “皇上说了,今后你就是钦定的御前侍疾,纵是不能给你别的身份加持,有了这御前侍疾的名号,也没人敢惹了姑娘你。” “也好,那我就收下了。”窦安青莞尔一笑:“家中事务繁忙,我就不留公公用膳了,阅钟,送常青公公回去。” “不妨事。”常青笑着摆摆手:“杂家也要尽快回宫复命去呢,安青姑娘不必再送了。” 有了御前侍疾的身份加持,日子是过的更顺当了些。 先前被噜了世子妃的名号,莫说是京城百姓,那多少大家小姐等着看窦安青笑话呢,在街上遇见也都成群的掩唇相讥,好生讨厌。 而今也再没人敢说了,梨落还打趣道:“厉害啊,这算是因祸得福?竟都混成御前侍疾了,太医院那帮老头子们,只怕气的胡子都翘了!”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窦安青佯装骄傲的一脚踩在石凳上:“征战才打响第一步,日后,我窦安青就要在大魏书写属于我的华丽篇章!” “是,娘亲写你的篇章,累死儿子可还行?” 闵湛小嘴撅着:“还不接过去!” 心里暗暗想着:日后等我坐上皇位,非得昭告天下我曾有个‘恶毒’的娘亲! 窦安青和梨落被闵湛的样子逗笑了,连忙从那小家伙的手中接过菜篮子拿去厨房。 “安青,这到底是世子府,看皇上如今对你的态度,应该不会将你赶出去,是不是要买几个丫头来?那何欢何乐忙着照看店铺都来不及呢,也不能总顾着家里啊。” “说的也是。”窦安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今产业大了,家中家口人也得有人照顾着……”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去瞧瞧?南浔,带路!” 窦安青欣然同意,便跟着梨落去了,却不想,去买丫鬟的半路上,竟杀出了个程咬金,将二人齐齐拦住。 “郡主,前世子妃,百闻不如一见,果然都是绝世美女啊!” 第416章 让他偿命 第416章让他偿命 “哪来的登徒子,竟敢挡郡主的路!”南浔执剑上前,却被窦安青挡下:“南浔,退后,我知道他是谁。” “你认识?”梨落诧异,眼前这男子衣着华贵,并不像小门户之人。 看上去虽是有些轻浮,却难掩那倜傥公子哥的俊俏面容,京城竟然还有这号人物,她都不认识? 待南浔退至二人身侧,窦安青才走上前些,行了抱拳礼:“翟少,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翟少……梨落微怔:“翟家二少爷翟天麟?” “正是在下!”翟天麟一个利落的甩手,折扇从袖中滑至手中:“早有耳闻,前世子妃聪慧过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翟少过奖了。”窦安青微微颔首:“不巧,我与郡主今日有事,改日咱们再约见,如何?” “请便。”翟天麟退后两步,给二人让出了道,窦安青和梨落这才离开。 走远了些,梨落才疑惑道:“安青,那翟家二少爷从未在京城露过头面,除了翟家人,似乎没有人见过他,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郡主方才可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裳?” “嗯,可就算那布料华贵,又怎能断定,就是翟天麟呢。” “郡主乃为皇室宗亲,若不是和我一道,寻常你出门的时候,除了南浔,身后是不是还会跟着许多侍卫?” “这倒是。” “官宦人家的子弟,大都有排场,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也是为了撑场面。可方才那翟天麟,举手投足间皆是一副大家做派,身后却无人跟着,一看就不是官家的。” 窦安青顿了一瞬,又道:“郡主该是注意到他的手指,拇指食指中指,指尖皆有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拨算盘而至。” “最主要的,就是他身上的衣裳。我在遂县时曾开过裁缝铺,对布料多有研究,昂贵的天蚕丝纵是在京城,也不是人人都能穿的。各种信息整合在一起,不难断定他的身份。” 窦安青这一袭话,真真叫梨落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连她都开始怀疑,这女人真的只是乡下村妇吗? 她不信。 一个乡下女人,又怎会有这么细微的观察力…… 窦安青与翟天麟在街上相遇一事,很快传到了天牢之中,京城小醋王心里的酸劲儿可是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世子,您也别上火,夫人啥也没做,就是打了个招呼。” “今日能打招呼,明日就能约着吃饭!”闵劭黑着脸,他知道窦安青最近一直在忙生意,那翟家又恰好是京城商届黑马,二人难免会有碰撞。 现下,二人已经没有了孩子的牵绊,又被魏帝断了姻缘,万一擦出火花来…… “世子,您,还好?” 那线人就差没说,闵劭头上冒烟了…… “不行,要将这萌芽扼杀在摇篮里!来。”闵劭拂拂手,与那男子耳语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他现在不是自由身,照样有一百种方法斩断窦安青的桃花。 可欣喜之余,闵劭这心头有一处还是痛啊,想他那还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 每念及此,闵劭那眸子里的杀意就噌噌噌的往外冒,终有一日,他会查明那日在暗牢里下药的人到底是谁。 总是大罗神仙,也要以千百倍的痛苦还之,让其为他和窦安青的孩子偿命…… 第417章 莫要蹚浑水 第417章莫要蹚浑水 京西头的集市上,梨落准备带着窦安青去买人。 窦安青本以为是那种正规的机构,将无家可归或者流浪街头的孩子收纳,供以大户人家买去当丫鬟。 却不曾想,眼前竟是这副乱象,就是和前些日子闹饥荒的祁州相比,也不为过…… 刚进院门倒是还挺干净,处处都是鸟语花香的。 “这不是梨落郡主吗!” 负责的老妈子身上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靠近窦安青时,她差点没被熏死。 “您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老妈子忙俯身行礼:“可是王府需要新的丫鬟了?您看这都是新晋的一批。” 她引着三人入内,窦安青才看清楚那些隔间里女子的面容。 房间是按照年岁和样貌分的,宛若选美现场,残忍又无情。 诺大的房间里站了不少女子,面黄肌瘦,满目恐慌,像是被圈养在动物园里驯化了的猛兽,见人就怕。 窦安青还未靠近,那些女孩子就颤颤巍巍的往后退,退至墙角,蜷缩在一起。 “梨落,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有的是举目无亲者,有的是被抛弃,有的……” 不对! 话虽这么说,可窦安青分明看到房间内有双澄澈的眸子,带着惊慌和恐惧在暗暗摇头。 那目光像直击心灵般,让窦安青心里闷闷的,仿若压了块大石头。 “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这……”那老妈子瞥了眼窦安青,又看了看梨落,终是笑道:“罢了,我这的规矩都是不准许进去看的,既然你想看,就去。” 那老妈子虽是离开了,却派了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女子在院里看着。 那女人满眼提防,难道是怕她悄悄将人带走? 打开了门,窦安青循着方才那道目光找过去,就看到缩在最里面的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 她一走过去,所有人都若惊飞的家雀散至一侧,不等窦安青问,梨落道:“我和南浔就不进来了,安青你先看,等看好了再说。” “好。”窦安青回身望了眼南浔的方向,却见她神色似有些奇怪…… 眼前唯有一个女子没躲,正是方才对着她摇头的人,窦安青想抬手拂去她额前的头发,见她浑身颤栗的模样,忍住了。 收回手,她轻声道:“你们,为何会被关在这里?真的像她所说,是无家可归之人吗?” 女孩先是警惕的看了眼窗外,和那满脸横肉的守卫对上眼时,忙点点头。 窦安青心下了然,故意起身挡住外面那守卫的视线,女孩这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你跟她们不一样,救救我,救救我们!” 话音才落,一阵巨响,门被人踢开,真是那女守卫:“您还是出去,咱们这不允许买家和贱物多交流。” 贱物?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们眼里就是贱物! 窦安青临走前又看了眼那女孩,星星点点的希冀在她眸中逐渐幻灭,像是彻底绝望般收回了目光。 老妈子去而复返,一脸容光焕发:“怎么样,可有看上的?” “我们再转转。”梨落挽着窦安青的胳膊:“若是在别处没瞧上的,就回来看。” “得嘞,郡主慢走——” 逛至午时,窦安青都心不在焉的。 那女孩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中重现,惹她心里阵阵烦躁不已。 一直到与梨落分别,都没能买上一个丫鬟。 回到府中,看窦安青神色不佳,阅钟才道:“夫人可是去看了那些贩卖下人的集市。” “你怎么知道?” 阅钟叹了口气:“夫人,我劝你啊,不要趟那浑水。” “什么意思?” 听阅钟一说,窦安青这才了解真相,原来这种贩卖下人的生意,在京城早已是司空见惯的。 “在贩卖处看到的那些人,可不一定真的是无家可归。” 阅钟本不想告诉窦安青这残忍的事实,可谁叫她是主子呢! “也有的,是被拐来或者强抢来的……” 第418章 你能奈我何 第418章你能奈我何 “这些人从小就被关在贩卖处,美其名曰,是为了给京城大户培养下人。” “那不就是倒卖人口吗?这不犯法!”窦安青不悦:“就是在古代,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还有人权吗!” “夫人,您且听我讲,生意,有买就有卖。你真的以为,这些丫鬟就只是丫鬟?” 窦安青诧异:“那不然呢?” 阅钟沉默片刻,忽而提起一个许久没提起的名字:“您可还记得云玉绾?她便是从这贩卖处出身的。” “这……” 原来,云玉绾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门户之女,就是被闵懿从乡间掳来,又卖去贩卖处的工具人。 贩卖处会对他们进行集体化的‘军事’管理——打,骂,驯化。 等被驯的差不多了,或转售,或送至各买家手中,成为服务于他们利益的棋子。 “也有的,会故意安排自己的人去敌手家中,为了打探情报。” “所以,这些人,从到了贩卖处起,就已经不是人了,就是个枪,指哪打哪!” 真是把窦安青的三观揉碎了往地上踩啊! “不把人当人看?” “京城各派势力争斗,云波诡谲,众家都是费尽了心思将眼线悄无声息的塞至对家,这已然是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没有这些贩卖处,让居心叵测之人怎么办?” 窦安青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好,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是众人默许的规矩,将孩子从亲生父母身边夺走,大魏律例也能容忍?” “我举个例子,夫人就明白了。若是相爷想往皇上身边塞眼线,最好的方法就是送个妃子,普通的女子,皇上能看上吗?” “荒谬,荒谬至极!” 窦安青拍桌而起:“为了自己一己私欲,拆散原本美满的家庭,就是为了得到一颗高质量的棋子?大魏真是没有王法了不成!” “王法?”阅钟冷笑:“夫人啊夫人,皇室的争斗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贩卖机构能一直存在的原因,就是因为背后有皇族势力支撑,才会一直留到现在。我劝您啊,还是不要去干涉。” “我还偏就要逆天而行了!” 要是她没碰见也就罢了,既然碰见了,窦安青不可能视若无睹。 “朱雀!” “夫人~”一声遥远的回应,朱雀正埋头在账本里拨算盘呢:“怎么了?” “今日不算账了。” “真的吗!” 身前一阵清风迎面而来,仅是一句话的功夫,朱雀就出现在窦安青身前:“那做什么?” “你带着湛儿去京城稍偏远安静一些的地方瞧瞧,找块和咱们世子府差不多大小的地盘下来。” “得嘞!”朱雀天天盯着账本,眼都快瞎了,好不容易有出去的机会,她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当即拉着闵湛的手溜出了门。 “你别走。”见阅钟正欲离开,窦安青喊住了他,一本正经道:“一日之内,盘查京中所有贩卖奴婢的非法营业商铺,清点人数。” 阅钟怔住,眸子都睁大了,夫人还真是会给他找事啊! “还有,若是可以,这商铺背后的力量也一并查出,列个清单。” “是,夫人,属下这就去~” 阅钟离开后,窦安青挨个看了一遍今日每家店铺的收入,京城贵胄多,高消费者占大多数。 此前她刻意将部分商品提高了价格,售额非但没有减少,还增长了不少。 窦元绍和窦元信两个大男人拨着手中算盘,竟也不嫌烦。 “幺儿,茶馆的客人们在催了,这‘红楼说梦’第十三回,什么时候上台啊?” 你曹大爷的棺材板都快按不住了! 窦安青心里默默道;“曹先生,借你红楼一用,擅自改了名字,可别怪我啊。” “去茶馆贴出告示,红楼说梦自十三回开始,不再上台讲解,出实体誊抄本。在茶馆办理服务,可提前解锁下一回。” “服务,可是和咱们在阳宁村时开的美容院一样?” 第419章 她的秘密 第419章她的秘密 “对,至于这价钱,哥哥们就看着定,日后这茶馆的生意,就交给你们打理了。” 窦氏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幺儿,你这是在交代后事?” 窦安青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我的好哥哥,你就这么盼着我蹬腿?” 她被窦元绍的模样逗乐了:“好了,逗你们玩呢,我打算新开一家铺子。奈何分身乏术,再招工人来我又不放心,所以,还是哥哥们来。” “既是幺儿的心愿,哥哥们当然不会拒绝,放心,绝对给你安排的好好的……” 月夜,有风落影,在床下投射的树晕晃碎了一地的光。 窦安青躺在床上,情不自禁的想起她腹中孩子,不免有些伤感。 这该是她穿越之后,至今为止最为痛心之事了。 她虽视湛儿如己出,可还是想要一个她和闵劭的爱情结晶。 得到又失去的痛,果然不是滋味。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窦安青从床上起身,借着月光行至桌前去倒茶,丝毫没意识到身后的人影。 一双手搭在肩上,冷不丁吓了她一机灵:“谁!” “嘘!” 窦安青微怔,转身扑倒身后人的怀中:“你怎么回来了?” “为夫不放心你。” 闵劭本是来‘问罪’的,一想起线人给他描述那日在街上,窦安青和翟天麟相遇的情景,他就一股子咽不下的气。 可谁知这一见面,窦安青就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扑进他怀中,惹的闵劭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只将她紧拥着,用以慰藉这两日的相隔。 “夫君这可是逃狱,被抓回去要砍头的。” 松开之后,二人牵着手坐在窗下的藤椅上,看着窗外的星月夜。 “为夫既然能出来,就不会叫他抓着把柄,天牢里早就安排好了。” “又是易容术?”窦安青嗤笑:“牛逼啊兄弟,这玩意都赶得上高科技了。” “高科技……罢了,我……” 闵劭话还没说完,窦安青忽而坏笑着看向他:“想不想喝点?” “酒?” “嗯。” “走。” 趁着夜色,闵劭带着窦安青飞檐走壁,悄然奔向他在京城的秘密据点,又是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酒馆。 “你到底有多少个小酒馆?”窦安青从他怀中挣脱,脚落地时,心里还有些发虚,这轻功次次尝试,次次都觉得新鲜啊。 “不如相公也教教我这功夫,哪日我也给你表演表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功夫夫人现在学,有些晚了。” 闵劭带着窦安青上了酒馆二楼,一进房门,就听到身侧女子的惊呼:“这……你偷看了我的日记本?” 在阳宁村时,穿越之处,窦安青心里有事无处倾诉,就会写在日记本里。 那时候她馋啊,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更没有857,窦安青整日过的又红又专,不是种田就是搞钱。 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和村里喜欢闵劭的小姑娘斗法,她百无聊赖之际,在日记本里画出了现代酒的局部场景。 巴洛克风格的墙绘,桌椅掺杂着摇滚和真皮元素,温柔又狂野。 昏暗的灯光,琴弦断裂的电吉他,和主唱的烟嗓。 待酒喝到尽兴,躁动的鼓点晃动的年轻身体,那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正是二十一世纪小青年的向往之所。 此刻,摆在窦安青眼前的,正是这样一间屋子。 恍然之间,犹如隔世,穿越了千年的古今相遇,就交错在眼前的房间里…… 第420章 原来是梦 第420章原来是梦 窦安青摘下墙上的琵琶,一脚踩在椅子上,以抱吉他的方式抱着琵琶:“雷迪森安得杰特们,带上你的激情,准备开始我们的迷幻之旅——举起你的双手,跟我一起来!” 闵劭:我老婆傻了? 窦安青全程在台上自嗨,台下的闵劭宛若七老八十的佛系小老头,手中捏着一杯清酒。 她在上面闹,他在下面笑,直至后半夜,二人都喝的有些微醺,窦安青才猛的凑近闵劭:“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喉结上下滚动,闵劭看着眼前的女子,双颊粉红,微微嘟起的小嘴娇嫩欲滴,那双澄亮的眸子宛若盛着一汪春水,撩拨人心。 “我……” 窦安青顿了一瞬,又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的灌下去,似是在给自己壮胆。 不如就借着今日这个机会,将一切都挑破,如何?她太想知道闵劭的反应了。 “我,不是窦安青。” 一鼓作气,她终于借着酒劲说出了这句话:“我是她,也不是她。你认识的那个窦安青,在那日被饿狼袭击时,就已经死了。而我,只是借用了她身体的另外一个人。” …… 头痛欲裂,口舌干渴。 窦安青揉着脑袋从床上撑着坐起身,一手紧紧按着太阳穴:“老闵,老闵?” “娘,你做梦了?” 闵湛的声音唤回了窦安青的思绪,她猛的一惊,清醒过来:“湛儿,你怎么在这?” “这是咱们家,我不在这谁在这?” 窦安青仔细的瞧了一眼周遭的摆设,双眸瞪的浑圆,这……这不是在世子府吗? “你爹呢?” “完了,娘傻了。”闵湛抬手抚上窦安青的额头:“这也不烧啊,怎么尽说胡话!爹在天牢啊!” 窦安青:“?” 不对! 她从闵湛手里接过热水,没有喝而是拍打在了脸上,清醒后又拢上衣裳起身,窗子下方的藤椅还在,窗户也开着,就是昨晚出现在这的那个人不见了。 昨夜闵劭不是回来了吗,难道昨天发生的这一切只是她的梦! 这不可能! “湛儿,你……没事,我出去一趟。” “娘,你小心点啊!看着点路。” 闵湛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窦安青该不会是因为这几天太忙,昏头了。 窦安青还没走出世子府,就被阅钟叫住:“夫人,这是你要的东西。” 阅钟将手中的花名册交给窦安青,见她面色不佳,关切道:“夫人可是生病了,你脸色不太好?” “阅钟,昨儿我什么时候回府的?” “夫人说什么呢!”阅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一样闪了老远:“世子若是回来听到您这么问,还不打断我的腿。昨儿您不是早早回房休息了吗?” 窦安青更奇怪了,若昨晚真的是闵劭回来了,阅钟不可能不知道啊,他没必要瞒着阅钟,当真是她在做梦? 正想着,门外忽而想起了敲门声,待阅钟开门后,常青公公看到站在门前的窦安青,恭恭敬敬的俯身道:“安青姑娘,今日是您入宫为皇上看诊的日子,皇上特命奴才亲自来接您。” 窦安青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这才暂且搁下了昨晚的事,跟着常青入宫去了。 她离开世子府后,阅钟远远的给闵湛使了个眼色,二人悄默声溜进窦安青的房间,对着那藏在暗处的人道:“您这是何必呢?” …… 入宫的一路上,常青跟窦安青反应了这几日魏帝的身体状况,她虽是听着,这思绪却动不动就飞到昨夜。 不像是梦,她早上醒来时的头疼,绝对是因为醉酒的缘故。 可昨晚喝的实在太多了,以至于窦安青有些断片,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从世子府离开。 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安青姑娘,安青姑娘?” 常青公公一连唤了好几声,窦安青才回过神来:“嗯?” “您……可是有心事?” 打从世子府出来,常青就一直观察窦安青,她今日确是有些不对劲。 寻常见到窦安青时,她神色自如,整个人都比较放松。 怎么今儿这眉心一直皱着? 第421章 祸从口出 第421章祸从口出 “公公,你喝醉酒断片吗?”窦安青下意识问道。 常青却被她煞有介事的模样逗乐了:“安青姑娘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合着您方才一路上都愁眉苦脸的,就是在想这件事?” “我昨晚好像喝多了酒,但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做了场梦一样。” “这……杂家也不清楚。杂家在宫中当差,又是皇上跟前走的最近的人,鲜少有喝酒的机会,饶是有,也断然不会饮醉的情况发生。” 窦安青连连叹气:“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以后再也不喝了!” “不妨事,忘了便忘了,真亦假时假亦真,安青姑娘与其费尽了心思去追究是真的还是梦,倒不如一心关注好眼前之事……” 二人一路聊着到了皇宫,魏帝就在御书房内等着窦安青。 自打上次她来了之后,魏帝心中似总有些期待,等着她来。 饶是伶妃在自己跟前时,魏帝也没有那种完全轻松自在的感受。 却没想到,一个‘胆大妄为’的黄毛丫头,竟然让他如此期冀。 “小老头,我来了。”推开御书房的门,窦安青毫不避讳的直呼魏帝小老头,常青听一次吓一次,至今都没有习惯。 “来,坐。”曹弘在案几前多摆了一张椅子,窦安青径直坐了上去:“伸手,把脉,诊病。” “是,窦神医。”曹弘笑道:“朕总归是这天下之主,没想到,也有被别人发号施令的一天。” “皇上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这可不是发号施令,正常流程而已啦。” 两人相谈甚欢,这聊着聊着,窦安青就渐渐皱起了眉。 曹弘看出她有心事,将桌上的奏折收了:“你为朕瞧病,我没什么赏你的,不如说说你的烦心事,朕也站在皇上的立场上给你些建议?” 窦安青撇嘴一笑:“那可不敢,我如今已经没有免死令了,万一说错了话,惹了您心中不快,再下令砍了我的头,那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方才唤朕小老头的时候不怕被砍头,现在怕了?” 曹弘靠在椅子上:“朕允了,日后只要是你窦安青,在朕面前皆可畅所欲言,无论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 “当真?” “当真!” “口说无凭,签字画押!”窦安青刷刷在纸上写了两行字递给曹弘:“皇上若是觉得没问题,就盖章,不是玉玺我可不认!” “好,朕就依你……” 窦安青此次来宫,也正想借机说那贩卖人口的事,纵然背后有再大的势力支撑,左不过是京城各派官员。 若是她能说得动魏帝,又何愁此事无解? 这一说,可就说到了晌午。宫外,伶妃的人前来送午膳,被常青拦在了门外:“皇上有令,没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准搅扰。” 那宫女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讪讪一笑:“常青公公,莫不是今日日头大晃了您的眼?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谁?” “钟粹宫的大宫女若云。”常青笑道:“今日就是娘娘亲自来,杂家也不能违了皇上的命令,擅自放你进去啊。若云姑娘还是不要叫让杂家难做。” “这……” 若云瞪了常青一眼,悻悻而去。 待回到钟粹宫,伶妃看见她手中的食盒,微微有些诧异:“怎么拿回来了?” 若云小脸一板:“娘娘,公主,皇上没有接。正与那前世子妃在御书房谈笑呢!我瞧那女子就是狐狸精在世,竟然勾搭起皇——” “若云!”伶妃提高了声音,斥道:“你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不是不守规矩的人,怎么今日胡言乱语起来?” 若云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跪在地上:“娘娘恕罪,是若云多嘴了,该打!” “下去,祸从口出,以后切要忌嘴!” 若云走后,长嘉才挽着伶妃的手道:“要我说,若云说的也没错!刚进宫的时候我就瞧着她来者不善,果然如此!” “嘉儿,下人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伶妃面色祥和的拍拍长嘉的手:“且不说皇上对她是什么感情,就算真的有心要扶持,你我,也没有资格干涉!” 第422章 这天下,当真太平 第422章这天下,当真太平? “母妃,也就是您,心这么大,那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她若是真的来了宫中,还不闹的鸡飞狗跳!” “那又如何?”伶妃轻笑:“嘉儿,我是贵妃,你是公主。就算是皇后,也不能阻挠圣上的心意。她是什么样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父皇喜不喜欢。明白吗?” “可是……” “好了嘉儿,本宫也乏了,想早些休息。那窦安青是你父皇的御前侍疾,她若是真能治好你父皇的病,就算要纳入后宫,本宫也是极欣慰的。” 见说不到一处去,长嘉不得不起身离开了钟粹宫,可越想心里越气,她还真就对付不了窦安青了? 长嘉离开,伶妃的脸色这才稍稍有些变化,方才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眼下似是结冰的寒潭。 “采蔻。”伶妃沉唤:“叫你给相爷送去的信,可送到了?” “娘娘。”采蔻跪在地上:“相爷说,叫您稍安勿躁,他自有安排……” 京城某处隐蔽之地,闵劭正坐在屋顶,手里拿着酒壶。 身侧,是同样阴沉着脸的阅钟和闵湛。 昨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眼前的窦安青,并不是那个满身横肉性情暴戾的女子,一夜之间的性格转变当然不只是因为被砸了脑袋。 原来,真的是两个人。 只是刚巧,她也叫窦安青。 穿越,几百年后,另一个世界,现代,古代…… 昨晚,窦安青真的说了太多,她嘴里那些话,信息量巨大,以至于闵劭一时无法接受,这才将醉酒的她送回家后,一直照看到她清早醒来才离开。 阅钟和闵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闵劭告诉了二人,眼前的窦安青并不是那些日子对闵湛非打即骂的人。 一开始,闵湛还没理解闵劭的意思,以为他在脱裤子放屁,还哂笑道:“爹在牢里关了几天,莫不是也傻了?都开始说废话了。” 见闵劭脸上并无半分说笑的意思,才渐渐领略这其中深意。 “所以,打我和祖母的窦安青是一个人,现在这个窦安青是另一个人?两个人用了同一具身体?” 闵湛诧异:“爹该不会是看了娘亲写的书,跟那‘西行记’里面学来的!又不是妖魔鬼怪,怎么可能两人共用同一具身子!” “事实如此,我该如何?” 闵劭看看闵湛,又看看阅钟,二人齐齐摇头。 “爷,这涉及到我知识盲区了,属下无能。”任谁听了不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简直荒谬啊! 三个男人讨论许久无解,齐齐坐在房檐上,满目愁容…… 宫里,窦安青却还在为国为民忧心不已,同皇上讨论大事呢! “当初皇上一统天下,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的雄心,也为了百姓。藩镇割据,多派势力斗争,百姓苦不堪言,朕心中就是有这个抱负,一统天下,结束混乱的局面。” 窦安青应和道:“帝王建国,左不过四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天平。” “好一个为万世开太平!”曹弘震惊,竟能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这等豪迈之词! 下一瞬,窦安青却话锋一转:“皇上,这天下,当真太平吗?” 第423章 我是你的依靠 第423章我是你的依靠 曹弘还未从那四句话中回过神来,窦安青这一问,竟给他问住了。 “就是说你胆大包天也不为过,旁人敢质问朕这句话,早就被拉出去砍了。” 窦安青笑着拿出怀中盖了玉玺的契约书:“这可是皇上的亲笔签名,是您说的,我说什么都做无罪!” “朕倒想听听,你对我大魏,有何不满?” “京城那些乱象,想必皇上也有所耳闻,若不是我凑巧撞见,还不知咱们大魏的人命,竟如此不值钱!” “怎么讲?” 窦安青并未将她调查的事实说清楚,若叫魏帝知道了世子府的人有那等本领,恐是会心生猜忌。 她‘添油加醋’的说了些事实,魏帝闻之果然震怒。 “你是说,京城竟有人公然贩卖人口?朕怎么一概不知!” 那可不?您那好儿子指不定从中作了多少梗,能叫你知道就怪了! 窦安青并未将这话说出口,只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以为是正常的买卖,可进去一看,才知道这其中水深着哩!竟还有被强掳去的丫头,叫她们的父母怎么想?若不是梨落郡主跟着我一道去,恐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京城竟然有这等荒谬之事!” 抬头瞧了眼魏帝的神色,窦安青又道:“皇上若真是为了百姓着想,这事儿您该考虑考虑了。今日就聊到这,您注意身子,早些休息,我改日再来看您。” 回到世子府,窦安青有些疲累的推开门,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吓看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不就是闵劭吗! 被闵劭牵着进屋后,窦安青坐在藤椅上,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人,似是想借此唤起昨晚的记忆。 “可需要我来帮夫人回忆回忆?” 闵劭抬手抄起了放在门后的扫把,学着窦安青昨晚的样子踩在桌上。 记忆的大门瞬间打开,如泄洪般一涌而来。 窦安青总算是想起昨晚她都干了什么。 “完犊子,家底都撂了,你该不会杀了我?”窦安青‘弱弱’的看着闵劭,企图唤起他的怜悯心。 却见那男子眼中冷色,背后不禁发凉。 不会不会,她的穿越生涯到这儿就要结束了?就这么死了也太窝囊了! “你,你别乱来啊!”窦安青从藤椅上站起身,一副防卫的架势看着闵劭:“大……大不了我走就是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杀——” 不等窦安青话落,闵劭忽而闪身靠近,吓的她双眸紧闭。 可印象之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反而还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为什么一个人担着?” 那至柔至温情的声音叫窦安青心跳都露了一拍,闵劭没有质问她,也没有责怪她,而是轻声问:“一个人来到这里,心里很孤单。” 不知怎的,一阵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鼻头一酸,两行热泪滚落。 一直以来压在窦安青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闵劭小心翼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其实你早应该告诉我的,至少,至少在这举目无亲的世上,我也能成为你唯一的依靠。” 待窦安青情绪稍稍平复了些,才终于将尘封了这么久的秘密彻底打开:“昨夜醉酒,说的没头没尾,若是你不害怕,可听我从头到尾讲一讲?” “洗耳恭听。” 第424章 谢谢你爱我 第424章谢谢你爱我 “准确来说,我是来自几百年后的人,机缘巧合之下,灵魂穿梭到了现在这具身体中,成为了你面前站着的窦安青。” “这些昨夜你已经说了。”闵劭将她眉心的皱纹抚平:“不用怀疑,我爱的人,就是现在的你。” 这话听上去可真是又温柔又残忍啊。 原主可怜巴巴的待在闵劭身侧这么久,却并未换的他半分真心。 也难怪,原主性子暴戾又爱欺负人,但凭真心换真心,她也不会落的最终陨落的下场。 “你不害怕吗?”窦安青无奈一笑:“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胡言乱语呢。” “很久之前,我就开始怀疑了。” 从阳宁村开始,闵劭对而今的窦安青就有些怀疑,可派人调查之后,却并未找到任何蹊跷之处。 今日终于揭开了这么谜题,她确实不是她,确也是在这个世上再找不到另外一个人的她。 “我原以为,你是丞相或者皇宫那边派来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又因对原来那个窦安青的厌恶,才会对你颇为冷漠。” “后来却情不自禁的爱上了我?” 窦安青倒是会接话,忽闪着双眸望向闵劭,看他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是,后来,就被你灌了迷魂汤。” 闵劭在她精巧的鼻尖上刮了下:“为夫爱你,自是能接受你的一切,那爹和娘呢?你可要告诉他们事实?” “不了。”窦安青咬着唇:“他们心里宠爱的幺儿,是之前的窦安青,若是说了真相,恐会伤害到二老啊。就这样将错就错,我占用了原主的身体,也会代她照顾好爹娘。” “好,都听你的。” 话音才落,闵劭忽而变了脸色,颇有几分严肃的看着窦安青:“那彭于晏,也是你那里的人?该不会是你在那个世界的夫君!” “你……” 窦安青被他的问题逗笑了,还以为他会对那个世界的模样感兴趣,怎么一上来就问她‘老公’? 而且,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可是二人还在阳宁村住着的时候? “我们那边管夫君叫老公,彭于晏是我的老公,也是万千少女的老公,九亿少女的梦啊!” 窦安青提起偶像名字的时候,双眼直冒粉色泡泡,看的闵劭醋意横生。 “我就知道!怪不得让阅钟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一个叫彭于晏的人!” “你还派人去找了?” 窦安青小脑袋瓜一转:“不对啊,那时候你还整日横眉冷对呢,该不会……” 她脸上带着坏笑:“该不会那时候你就喜欢上我了?” “胡说,我才没有。” “呦,世子还会害羞啊?”窦安青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脸红了?” “你——” “啵。” 不等闵劭开口,窦安青仰头迎上去吻住他的唇,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被泪氲湿的双眸亮如星昼:“谢谢你爱我。” 趁闵劭还没反应过来,窦安青起身就溜,她可不想引火烧身,三十六计走为上! 等闵劭回过神来,那小女人已经跑的不见影了。 他抬手摩挲着唇上的余香,眉眼都挂着笑意。 屋顶,阅钟和闵湛趴在上面偷听,对阅钟这个单身汉来说,无疑不是一记重锤啊! “阿弥陀佛,看来还是灵隐寺适合我,我要剃度出家!” 第425章 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第425章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自打闵劭三人知道了窦安青的真正身份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整日追着窦安青问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娘,你上次说的那什么手机,能隔着老远说话?” “你站在大魏的最北端,娘站在大魏的最南端,不仅能说话,还能看见对方的脸呢!” “这么神奇?”闵湛深吸一口气:“能搞一个玩玩吗?” “这……”窦安青面露难色:“湛儿啊,娘是人,不是神仙,灯泡能做出来,这手机,真是涉及到我知识盲区了!” “湛儿,别缠着你娘。”闵劭走到二人身侧坐下:“你娘好不容易歇息两天,你安分点。” “也不知道某些人打的什么主意,费劲啦的从天牢里跑出来,不就是为了和娘约会吗?将我撵开,是为了给你们小两口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小小年纪,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闵劭扬手,作势要打闵湛,小家伙哀嚎着跑向窦安青身后:“娘,他家暴,离婚!” “你可学点好词!” 一家三口笑闹着,可是叫院里的人都看红眼了。 阅钟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上辈子绝对造孽了!” 也正是闵劭给窦安青的灵感,她又找到了新的赚钱法子。 “虽然没有架子鼓电吉他,咱们有阮和古琴啊,阅钟,你去找几个京城有名的乐师,高低得整个酒解解闷,也叫你们见识见识现代人的风月场所!” “夫人,你只顾着生意,是不把为夫都抛之脑后了?” 闵劭颇有些不悦的看着窦安青:“可别忘了,我现今还是戴罪之身,魏帝让我和长嘉成婚的圣旨,可还在那摆着呢!” “你的事不着急。” 窦安青摆摆手:“我现在已经不是世子妃了,可阴差阳错的成了魏帝的御前侍疾。若贸然提出让魏帝收回成命,岂不是恃宠而骄?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你那个丞相爹在那站着,谁敢动你?” 顿了一瞬,窦安青又道:“倒是你,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饶是易容术再高明,总有露出破绽的一天。长嘉发现了不重要,要是被曹琨发现了……” 说来也怪,近些日子东宫安静的很。 曹琨本不是省油的灯,可就连与他走得近的闵琮和曹泗都觉得有些反常。 东宫太平的有些可怕,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般叫人觉得不真实。 这是闷着憋大招呢? “见也见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赶紧回去待着。” 窦安青拍拍闵劭的肩:“家里有我呢,你就安心在牢里住着。” “女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闵劭眉心紧蹙着:“昨日还一口一个好夫君,今儿就迫不及待的轰着我走了?” “你这话——” “世子!”不等窦安青反驳,阅钟忽而闪身至二人身前:“走,相爷来了!” “你爹,什么风把他吹来了,咱们世子府建成之后,他影子都没见着一下,该不会知道你越狱了?快走!” 第426章 相爷打发叫花子呢! 第426章相爷打发叫花子呢! 闵懿身侧的侍卫推开门时,闵劭已经离开了。 窦安青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书,闵湛那小家伙也坐在一侧。 门声响动,窦安青头也不抬:“湛儿,是谁来了?” “我爹他爹。”闵湛冷声道,他对闵懿可是没有好印象,当年若不是他,北凉又怎会被吞并。 窦安青淡淡一笑:“原是相爷啊,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竟大驾光临,真是叫我受宠若惊啊!” “大胆刁民,见相爷驾到,还不下跪?” 侍卫走上前,一脸凶相看着窦安青:“要我请你不成?” “退下。” 闵懿那老狐狸声音沉沉,一双精明狡黠的眸子看着躺椅上的女子:“无知村妇罢了,你何故与她过不去?” 现在窦安青已经不是世子妃,他自是没必要给闵劭面子。 只讪笑道:“你们乡下人,都是这般不要脸面吗?已经不是世子妃了,还死皮赖脸的待在世子府。” “相爷没得主人同意,就擅闯我家门,你就要脸面?” “你……” 闵懿被她呛声,脸色瞬间变的难堪起来:“在京城待了这么久,也洗不去你身上的愚昧,劭儿真的瞎了眼!” 言落,他从侍卫手中接过一沓银票扔到窦安青面前:“劭儿马上要成为驸马爷,这世子府也要迎来新的女主人,你在此鸠占鹊巢,只会引起劭儿的反感!拿着这些钱,离开京城!你若继续对劭儿纠缠不清,休怪我不留情面!” 这熟悉的场景她来了! 看来用钱打发儿媳妇,竟然是从古传至今的! 听说的恶婆婆,今日倒还真是尝了个鲜,见了一次坏公公的。 窦安青这才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捡起地上的银票数了一番。 旋即望向闵懿哂笑道:“五百两?相爷打发叫花子呢!” 她说着从随身的腰包里掏出更厚的一沓银票,抬手往空中一扬,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两千两,相爷拿好了,这钱,买你离开你儿子,门在你身后,慢走不送!” 饶是家境富庶的闵懿都不免有些惊讶,这女人哪来的这么多钱! 就算先前有魏帝的赏银,她在京城投资那么多生意,也早该用完了,为何手头还能拿出这么多流动资产! “忘了告诉相爷,可还真不是我纠缠世子。朱雀,拿地契!” 朱雀瞥了眼闵懿,将地契递给窦安青:“夫人。” “相爷若是老眼昏花了,我替你念念,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世子府,是我窦安青的地产!” 她将地契举到闵懿眼前:“就算是走,也该是世子走,至于劝不劝得动,就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了。” 见闵懿不吱声,窦安青又躺回了藤椅上,双眸微闭慵懒的晒着太阳:“湛儿,送客。” 世子府静悄悄的,风声也顿住了,却听从不远处传来鹦鹉的学舌声:“慢走不送,慢走不送……” 这场景极具讽刺意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闵懿,竟拿一个女人毫无办法。 闵劭被关进天牢之后,他不是没想过要趁机动手。 可宫里宫外,竟都有护着她的人。 闵懿有派过杀手来,想将窦安青杀之,一了百了。 可不论窦安青走到何处,周遭都要严密的保护。 自打从暗牢出来失去孩子之后,闵劭就加紧了对窦安青的保护,她方圆五里之内,但凡出现一个可疑人物,都会被暗卫拦下。 闵懿的人压根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魏帝更是在朝中暗戳戳的示意,不许任何人动他的御前侍疾。 长嘉公主又联合伶妃给闵懿施压,他这才亲自出面,却不想,竟是自找没趣! 第427章 建设福利院 第427章建设福利院 “相爷还不走,是在想怎么要了我的命吗?” 窦安青笑道:“在杀了我之前,相爷还是好好回家查查账本,看看你名下的产业,有没有什么漏洞。鄙人不才,擅医精商,要是我稍稍使些小动作,相府恐是养不起那么些人咯……” “你什么意思?” 闵懿愕然,她又是怎么知道丞相府这些事的! “我什么意思,相爷心里门清,乏了,午安。” 朱雀搀着窦安青回房,留下闵懿站在院子里面色铁青。 闵湛小手背后,一脸难掩的威严气度:“相爷,请?” 待回到相府,闵懿叫来了账房先生:“丞相府的生意,你可有透露出去?” “相爷,没有您的命令,老奴怎么敢啊!我可是连账房的门都没出去过!” 这女人,竟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复杂? 东宫,太子殿。 福生正跪在曹琨身前:“太子,陛下出手了。” 曹琨正把玩折扇的手一顿:“这么快?” “京城每一家都被查了,属下本想将咱们的人转出,为时已晚。” “灭口。” “这……一个不留?” 福生虽是跟在曹琨身侧多年,可每每从他口中听到这么绝情的话,心头还是会蓦地一沉。 “福生,你近来做事,有些犹豫啊。”曹琨将折扇收了起身:“怎么,动情了?” “属下知错,这就去办!” …… 因得窦安青的提醒,闵劭已经回到了天牢,曹琨的人果然有所察觉,差一点被抓到把柄。 好在他行事谨慎,这才没落下痕迹。 闵劭回天牢之后,也是窦安青入宫为魏帝诊断的时间,常青将她接到御书房。 一老一少如忘年交般又开始了天南海北的聊,还顺带解决了京城贩卖人口的问题。 “朕已经派人查清楚了,确是我疏忽,先前竟从未发现,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祸乱一方!” “皇上,至于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去处,在城西一处安静的山头,我出资建了座福利院。” “这福利院,为何物?” “收养流浪或是无亲的孩童。我设立了福利基金,由京城有善心的富人家出资捐款来养育这些孩子。待他们长大,无子女者可收养,也可自行出去寻出路。” 曹弘此前从未听过这种法子,他琢磨了一番窦安青的话,不免感叹:“朕愧为一国之君啊!竟从未想过,无处容身的百姓还能这般安置!” 窦安青拂拂手:“小case啦,我只是个皇上提个建议,至于到底要不要落实,还得您来拿主意!” “常青。” “皇上,有何吩咐?” “这福利院的事,你协助安青去打理,待福利基金建成,从国库里拨出一千两金,作为朕的心意。” 一千两金! 除去请教书先生和照看孩子乳娘,这钱够福利院运营几十年了! 窦安青毫不客气的应了:“皇上这么大方,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拉~” 将窦安青送回府中后,常青返回御书房,见魏帝还在琢磨福利院的事,他不免笑道:“皇上可是还在想安青姑娘说的话?” “常青,你可曾见过这等奇女子?竟然能有这么多奇思妙想。自我大魏一统,看似海晏河清,盛世太平。朕又怎会不知这只是表象。” “旧国子民多有因战争流离失所无所依者,大都成了流散人群。一直是地方难以处理的难题,困扰州府许久,你瞧瞧这桌上的奏折。” 魏帝将奏折翻开:“朕也不胜其烦,只因从未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可今日,竟由一个女子提出了这等良方,可算是解了朕心头之忧啊!” 常青也替魏帝高兴,却不得不提醒他:“皇上,近来您对安青姑娘青眼有加,已经惹的有人不快了,老奴劝您啊,还是留着点心。” 第428章 两条腿的贵公子满街跑 第428章两条腿的贵公子满街跑 魏帝似是忽而想起了什么,蹙眉望向常青:“你说,朕对她的青睐,她自己定是也有察觉?那为何,不借机让朕收回成命,还她和世子那段姻缘呢?” 这倒是问住了常青,他也说不明白这个中缘由:“皇上,这老奴就不知道了。您不妨亲自问问安青姑娘……” 在常青的帮助下,大魏京城首家福利院落成,从建筑的风格到门牌logo的设计,都由窦安青亲自执笔。 因有圣旨打压,京城所有贩卖人口的窝点被连窝端起,背后那些‘大人物’也惧于皇命,不敢出面阻拦。 闵劭事先让青龙和白虎查清了每个人的身份,若有从民间掳来的或被拐卖的,都悉数送回了原家,其余人全都送去了福利院好生照顾。 先前生意做得再大,也有百姓对窦安青不服的,可这福利院一建成,窦安青算是一炮成名! “安青姑娘可真是大善人啊!我那远房三表姐,嫁了个不中用的相公,整日酗酒赌博,孩子一出生,表姐就离世了。那孩子若是放在他相公手中,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这下好了,我们家里人直接将孩子送去了福利院,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以前还不知道世子为何会看上一个乡下女子,除了漂亮点也没什么吗,现下算是看明白了,安青姑娘果然有过人之处啊。” 福利院在京城收效甚好,地方也渐渐开始推行,百姓赞不绝口,更有甚者常往世子府送礼。 “安安,又是给你的。” 夜瑾年打理好窦安青交代他的事归来,手里抱着大盒小盒。 “放在那儿。”窦安青无奈的笑笑,指着房间一角,已经堆成小山的盒子拆都没拆一个。 “瑾年,府里的事我已能处理,爹爹传信叫你回来,又麻烦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和我客气什么?” 夜瑾年抬手想要揉揉她的脑袋,手却顿在了半空,终是忍住了心里的情愫:“既然你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若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随时传信给我。” 他知道,就算一直留在窦安青身侧,也改变不了她爱闵劭的事实,那又何必留下来,庸人自扰呢? “瑾年哥哥。” 窦安青叫住了行至门前的夜瑾年:“谢谢你,对不起。” 是替原主,也是替自己。 谢谢他这份隐忍了这么多年的爱和怪怀,却也对永远无法回应的神情满怀歉意…… 夜瑾年离开后,最高兴的莫过于闵湛了,他日日在府中盯着,生怕娘亲会被拐走。 好在那人也还算识趣,自己离开了。 可闵湛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麻烦事,还在后头呢! 这日一大早,世子府的门前就有人敲锣打鼓放响炮的,吵醒了一家子人。 阅钟一开门,就见穿红戴粉的媒婆正拿着礼盒站在门前:“安青姑娘可醒了?” “还没,你们这是?” “来说亲的!瞧你这小伙子,一看就没成亲!”媒婆拈起绢帕掩着面:“你且去通报一声,我等就在门口候着!” 窦安青拢上衣裳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阅钟拦下;“夫人,说媒的,您还是避避!” “这不是安青姑娘吗!” 那媒婆眼尖的看到窦安青,拂手让人抬着聘礼就进了大门:“姑娘啊,你且听我一言!这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帅公子满街跑!他世子不疼你,我来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 “放肆,怎么能擅闯——” “阅钟,让他们进来!” 第429章 年轻的少男娃娃,体精力壮 第429章年轻的少男娃娃,体精力壮 窦安青拂拂手,示意那媒婆跟着她入内。 才起床的闵湛看到这一幕,眼都瞪圆了,他娘这是要出轨啊! “安青姑娘,您现在可是京城的红人,不少公子托我来求亲哩!” “哦?现在不嫌我是乡下人了?茶在桌上,您自便。” “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您是皇上的御前侍疾,又是心地善良的美人儿,谁敢说你是乡下人啊!” “什么条件?” 媒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没想到这前世子妃竟然这么好说话,忙掏出红折子:“您看,这可是求亲中条件最好的一个,姓季,在家中排行老八,乃是老幺,受宠的紧。年岁是小您一些,可这年轻的少男娃娃啊,体力精壮!” “季……季八少爷?”窦安青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名字,不忍笑出声,还被那茶水呛住了。 罪过罪过,她心里默念:“这可不怪我,实在是他这名字起的太妙了!” 媒婆一看窦安青笑成这样,还以为她心里满意,马上附和道:“季八少爷真不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擅武的,您……” “等等。” 窦安青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打断了媒婆的话:“湛儿,去叫你舅舅们过来。” 窦元绍和窦元信正在誊抄红楼说梦下一章的原件,莫名其妙的被窦安青拉来,还不知她要做什么。 “你瞧我哥哥们怎么样?”窦安青对那媒婆道。 “呦,这个个都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啊!” “哥哥,媒婆今日来说亲,对方条件还不错,可惜了,是个男孩。你们眼看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性别不要卡的太死吗!考虑一下?” “这……”两个直男面面相觑,明白了窦安青在说什么后,瞬间脸红起来。 “幺儿,怎么拿哥哥寻开心呢,净耽误正事!” 窦安青看着他们两个直男羞赧的模样,不禁笑起来。 待二人走后,窦安青才叹了口气对着媒婆道:“这可不能怪我啊,哥哥们不喜欢男孩,您这?” 媒婆:给我整不会了?她可是被窦安青这一番操作整懵逼了。 她是来给窦安青说亲的,怎么成了给窦元绍和窦元信说亲的了! “您且回,以后有漂亮姑娘,再来府中说亲。” 媒婆懂了,人根本就不想再嫁人,她就是说的再多,也是徒劳! “原是我多余了,安青姑娘既然不想,日后我就不来了。” 媒婆走后,闵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你娘是那种朝三暮四,始乱终弃的人?” 窦安青挑眉:“我们那个时代啊,讲究的可是一夫一妻!哪像现在,男人们整日三妻四妾的!” “爹爹可没有!”闵湛据理力争。 “那倘若遇见的不是我呢?倘若我一直是原来那个天天打骂你的人呢?” 闵湛一黑脸:“那你可能活不到现在!” 窦安青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瞧瞧,这么小就学会威胁人了!可怕啊可怕!” “娘就会打趣我!”闵湛撅着小嘴跑了出去,跟那进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湛儿小心点!” “梨落姐姐,你怎么来了?这是……” 闵湛瞄到了跟在梨落身后的女子,有几分面生,不是南浔。 窦安青外头一看,忙招呼着二人进来。 “主子在上,请受奴婢一拜!” 那女子满目感激的跪在地上磕头,窦安青忙上前搀扶:“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第430章 跟着我一起摇摆 第430章跟着我一起摇摆 “是主子您救了我们的命,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要在那地狱里待多久!” 身前女子,正是那日采买丫鬟时,跟窦安青对视的女孩。 她被送去福利院后,好生调养了几天,梨落才将她接了来。 “这丫头聪明,以后啊,就跟在你身侧。” “你叫什么名字?”窦安青看着她如小鹿般的眸子,已经褪了那日初见的惊慌。 “我……我没有名字,打我有记忆起就被送到了那里,整日喂喂的喊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窦安青瞧着丫头也不大,左不过十五六岁的豆蔻年华。 “就叫你豆蔻,喜欢吗?” “豆蔻。”女子琢磨了一番,欣喜道:“喜欢,谢主子!”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只是这称呼得改一改,不许叫我主子,叫我一声姐姐就好。” “这……”豆蔻有些犹豫,终是颤巍巍的喊了声:“青姐姐?” “好姑娘!” 福利院的事暂且告一段落,那日在世子府给了闵懿难堪,他忙着查手底下的账呢,也没再来找窦安青的麻烦。 曹琨依旧是按兵不动,平静如常,窦安青照旧,每隔三日就去宫中给魏帝诊治,顺带聊聊国家大事或是诗词歌赋。 她也得空开始发展娱乐业,在闹市区开了间酒,仅在晚上营业,只卖酒和小吃。 业界开小酒馆的都觉得她这酒开不起来,还起了个众人都无法理解的名字。 “听说了吗,前世子妃开的什么酒,叫今夜不回家!” “一个女子,开酒馆就不说了,竟还起了这么个名字,真是伤风败俗啊!” “可不是吗?亏我前些天还夸她办了件好事,在京城开了福利院……” 众口难调,一时间,好奇者有之,斥其伤风败俗者也不少。 可无论是什么人,都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在初营业的第一天前去‘参观’。 窦家两兄弟,冷言澈,还有阅钟梨落等人都被拉来当气氛组了。 窦安青作为东家,自然得出场,身上穿着的,还是她自己设计的哥特式酷girl装。 乐队经过窦安青的培训,用一众古风的乐器也奏出了现代摇滚乐的感觉,酒过三巡,窦安青一抬手:“everybody,跟我一起来,摆动你的双手……” 翌日,没去酒的人开始问昨夜的体验如何,莫说是事先不看好的人,就连开酒馆的同行都连连称赞道:“一定要去体验一次!” 万人难逃真相定律啊! 窦元绍和窦元信扶着腰:“幺儿,你这活动,哥哥们不行啊,一觉起来腰酸背疼的,骨头跟散架了似的。” “诶,话别说的这么早,蹦迪这种事,有一有二就有再三再四,相信我,你忍不住的!” “属下附议,我也不会再去了!” 阅钟怕了,窦安青那个时代的人都这么疯狂吗?腰真好啊! ‘今夜不回家’一如窦安青的其他产业,在京城开的红火,日日人满为患。 因得是夜场,酒又都是经过窦安青特殊处理的,所以就算是宿醉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除此之外,这酒竟还意外的治好了京城的赌徒。 以往通宵不归在赌场大手挥霍的人,现在都转场去蹦迪了,窦安青时不时的给大家伙上个政治课,竟还叫不少赌徒浪子回头,还真是意外收获啊!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静下去,可预料之中的暴风雨,终究还是到了。 这日,窦安青才刚起身推开门,就见阅钟面色凝重的站在门前:“夫人,出大事了!” 第431章 福利院,死了十三孩子 第431章福利院,死了十三孩子 “天塌了不成?瞧你这一脸紧张的模样。” 窦安青还笑着打趣,却在听阅钟说完下一句话,笑容止在了脸上。 “福利院,死了十三孩子!” “什么?”窦安青心头一震,拉着阅钟道:“走,边走边说!” “夫人,那我呢!”豆蔻怯生生的跟在后面,一听是福利院出事了,她这腿都有些打颤。 “豆蔻,你现在府里待着,就不必跟去了。” 阅钟将窦安青带到福利院,盖着白布的十三具尸体齐齐躺在地上。 何欢在一侧站着,柳泉竟然也在。 “柳大人,这……” “安青姑娘不必紧张,是皇上命我来协助你调查此事的。事发突然,世子又不在,皇上担心你没有帮手,才嘱了我来。” 窦安青颔首,逐一掀开白布,十三个人,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年岁有高有低。 “院里其他孩子可都安顿好了?” “夫人放心。”何欢应道:“人是将近凌晨时发现的,我巡房的时候见有些不对劲,这才察觉到出事了。管事婆婆一早就将门关窗关上了,屋里的孩子应是还不知道。” “阅钟,柳大人,将尸首抬回大理寺。京城府衙的人我不识得,若是贸然送去,恐会引起惶恐。先将人放在大理寺,待我和仵作查验后再行论处。要秘密行动,切勿被百姓发现。” 将人带回大理寺的途中,窦安青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她,看的她后背直发毛。 余光扫了一圈,果然在每个接口的转角处都看到了身形迅速的黑衣人。 看来,这去世的十三个孩子,非自然死亡…… 抵达大理寺验尸房,当着柳泉的面,窦安青允许仵作先来验尸,似乎并没有发现中毒和受伤的迹象。 “大人,没有中毒,也没有外伤,怪了……” 窦安青这才走上前,掀开白布挨个查验。 确如那仵作所说,似乎并非外力所致之死。 “柳大人,这十三个人都是女子,我需要单独为她们验身,还请带着您的人稍事回避,阅钟,过来。” 窦安青拂拂手,示意阅钟走到她跟前,低声与他耳语了两句。 柳泉在一侧看着窦安青的动作,也不知他跟阅钟说了什么,那男子很快离去。 待停尸房只剩下窦安青一人时,她才开始脱掉死者的衣服查验。 年岁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八芳龄,正是花季,怎会突然没来由的‘暴毙’? 还是在她的福利院,被闵劭的人重重把守的情况下。 人死必有因,没有外伤,没有药物,一定还能找到其他蹊跷之处。 从头发丝一直到指甲尖,窦安青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终于在其中一个女子的耳后看到了细微的差别。 一个极小的针眼,肉眼几乎难以辨认! 就连窦安青一开始都没发现,还是在看第十个人的时候才察觉,许是因为这女子肤色浅,针眼导致的紫红色才有些显眼。 “柳……”窦安青本想喊柳泉的人过来,可转念一想。 就连柳泉她都不信任,若是告诉了他们事情,万一打草惊蛇,岂不是给了那幕后黑手补救的机会? 待窦安青洗干净了手出来,柳泉凑上前:“怎么样了?” “确实没有任何异常,柳大人,人且先放在你这,等我查清楚她们的家世背景,再来与你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做。” 第432章 初现端倪 第432章初现端倪 窦安青离开后,柳泉满面愁容的望着停尸间,魏帝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大理寺,他就是不想管也不得不操心啊。 躲在大理寺不起眼处的小宫卫,见窦安青离开后,将消息汇报给了曹琨。 “殿下,那女人什么都没发现,查验了一遍尸体就走了。”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曹琨的意料,依他对窦安青性子的推测,她一定会追究到底,这次怎么有些反常? “继续盯着她,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本殿!” “是……” 窦安青回世子府后,忙将手中的银针放在琉璃制的器皿上。 为了测那针眼有何种物质,窦安青将一根干净的银针插进去取样。 可眼下没有显微镜和培养皿,她该如何断定这是何种毒物呢? “夫人,可需要豆蔻帮忙?” 豆蔻端着午饭进来:“您先吃饭,从大理寺回来就一直闷在房中,不吃饭也不行啊。” “豆蔻,先前你被关在贩卖处的时候,可以见过奇怪的人?还有初到福利院,有没有让你觉得奇怪的事。” 豆蔻闻言皱着眉,似乎在仔细回想,想了好一阵才道:“在贩卖处的时候,我们整日被关在房间里,除非有买家来,否则鲜少会见到外人。” “那……” “不对,我想起来了。” 豆蔻神色一凛:“我好像听到过一个男人说话,先前夫人和郡主还没来的时候,那声音时常会出现,还有奇怪的声响,像是,像是石头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石头碰撞的声响,寻常人身上怎会带石头呢?” “豆蔻,你先坐下吃,我等等再去吃。” 窦安青从冷言澈那里要来了做实验用的小老鼠,有些毒药在人体表现不明显,在动物身上确反应极其强烈。 她用小鼠一试,果然试出了反常。 小鼠在中针伊始,还一切正常,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动作越来越缓慢,直至最后失去生命里躺在地上,身子还带着惯性的抽搐。 是有致死性的慢性毒药,且随着时间挥发,挥发的越多,毒性也就越强。 等到毒性全部挥发完毕,也是人将暴毙之时,这便是为什么仵作和窦安青都没查出那十三个人有中毒迹象! “到底是谁用这么毒辣的法子……” 窦安青带上医药包匆匆赶出门,一个不留神撞到了迎面走来的男子。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抱歉——” “噌噌~”正说着,窦安青忽而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抬头望去,就看到了眼前男子手中拿着的两颗珠子,忽然顿悟,这不就是豆蔻口中描述的石头摩擦声吗! “窦老板,又见面了?” 若不是眼前人唤了一声,窦安青还没发现她撞到的人竟然是翟天麟。 “每次遇见窦老板,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翟天麟将手中的玉佩交给窦安青:“走路可要注意着些,亏是遇见了我,倘若是旁人,这等名贵的玉佩,可就不还你了。” “翟少,你手中把玩的那种东西,可还有别的种类?” 翟天麟被她一语问怔了,哪有女子会关心这种玩意儿的。 少焉,他才解释道:“这是文玩,大都为男子所有,京城贵胄大都盘夜明珠,像我等经商的,盘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羊脂玉。也有癖好独特者会盘其他物件,木球,棋子一类的……” 窦安青惊觉,棋子?! 第433章 他是真凶 第433章他是真凶? 天牢,闵劭亦得知此时,心觉不妙。 “杀人灭口。”闵劭沉声道:“他到底还是动手了。” “安排我出宫,安青一个人在外面,还对付不了他。” “世子,科考马上结束,有大批入选殿试的赶考者入京,为了保护皇宫的安危,现下处处都已经戒严了,此时出去,恐有些不妥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想安青再出出事。” “……属下这就去安排!” 窦安青本想去福利院询问近日可有生人出入,可翟天麟的话像是提醒了她,爱玩棋子的,她还真就知道一个。 联想到这些孩子此前的身份,窦安青有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这些人是被曹琨杀的? 她原路折返,去书房拿了两颗棋子回屋。 豆蔻正在打扫卫生,听到那熟悉的声响,手中动作一顿,扫把也掉在了地上。 恍惚间,豆蔻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忙俯身道歉:“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方才你听到的声音,可与先前听到的一样?” 豆蔻这才看到窦安青手中握着的两颗棋子,眼神惊恐:“就是这个声音!” “安青。” 豆蔻话音才落,门砰的一声打开,闵劭推门而入:“你没事?” “你怎么又出来了!”窦安青将他头上的一枚树叶摘下:“路赶的这么急,都没发现自己发型乱了?豆蔻,你先下去。” 窦安青将门关上,和闵劭对了个神色,这才沉声道:“你都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出手这么快。” 闵劭将手中名单交给窦安青:“这是死掉十三人的真实身份,是和云玉绾一样,被养在那里的细作,身上各自带着不同的任务。曹琨许是担心事情败露,才会将其杀之灭口。” 窦安青不解:“他已经是太子,待魏帝退位之后,就是大魏的皇帝,何必要煞费苦心做这些事?” “安青,皇室争端,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闵劭顺手拿起桌上的‘粉笔’在简易黑板上画着:“鉴于你我现在已心意互通,这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片刻之后,以曹琨为中心的大魏皇族人物关系图赫然眼前:“曹琨虽是太子,却不一定,能真的坐上皇位,你且看这其中的关系牵连……” 等闵劭讲完,窦安青瞠目结舌:“所以,先前曹琨想杀长嘉,是因为他母亲婉妃是被舒贵人杀掉的?这和传言不符啊!不是说舒贵人乃是后宫唯一对婉妃良善的妃子吗!” 窦安青想起此前得到的消息,与今日闵劭讲的大相径庭,完全不一样! “舒贵人本不傻,是在生了长嘉公主之后才装疯卖傻,就是为了求长嘉的平安。曹琨是何等阴戾之人,就连舒贵人都不知道,他一早就知害死婉妃的真凶就是舒贵人!” 太可怕了,委身在弑母仇人膝下长大,整日装作一副恭顺的模样,暗地里却想着怎么弄死她的女儿…… “此外,曹琨作为储君,并未人心所向。他为七皇子,在他之上之下还有几位皇子,不是无能就是被曹琨作梗送去了边疆。唯有祁王曹泗留在京城。” “是常常和大哥待在一起的那个人?” 窦安青记得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型,许是觉得他不会对皇储之位构成威胁,曹琨才留他在身侧当朋友。 “既然没有威胁,曹琨莫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在京城安置这么多眼线做什么?” “安青你忘了,你我皆是北凉之人。丞相意图倒戈,魏帝看不见,曹琨却像开了天眼,眼线除了安插在父亲身边,还有皇室内所有的大臣。” 窦安青沉吟:“所以,他是想确保皇位万无一失?” “不仅如此,还要借机除掉所有的绊脚石……” 第434章 留在宫中 第434章留在宫中 得知真相,窦安青不免感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史书上描述的皇室争端,不及她亲眼见到来的刺激。 “那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按兵不动。” 闵劭将黑板擦干净:“大理寺那侧,我安排了线人,尸首会好生处理。” “那他们就白死了!”窦安青不满:“这可是十三条鲜活的人命!若是福利院的人问起来,我该如何解释?魏帝那侧,又该怎么交代?” “安青。魏帝未退位,若是此时打草惊蛇,恐会影响咱们的大计。曹琨与魏帝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做事果敢狠辣且不念后果。倘若真的追究到底,你,乃至于湛儿,可能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闵劭并非危言耸听,眼下北凉旧部未集结完毕,反魏复凉大计还需从长计议。 若贸然出手,被曹琨等人察觉,大计收到影响,谁也担不起啊! “你将死因查清楚,其余的,我会安排妥当。终有一日,为夫会给你机会,为这些无辜的生命正身!你相信我吗?” 闵劭目光灼灼的看着窦安青,她这才长叹了一口气:“罢了,那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告诉柳大人我无能为力,至于福利院和魏帝那边,靠你了……” 十三条命,消失的无声无息,若不是窦安青心里惦记着,恐是在这死了个人就和踩死一只蚂蚁似不轻不重的时代,根本不会有人想起他们。 也对,窦安青看着闵劭给他的名单,都是些没有家的孩子,打小就被当成棋子培养,带着他们唯一的使命成长…… 福利院的孩子没有问,那些和他们一直待在一起的小姐妹,怎么突然不见了。 魏帝乃是帝皇,曾征战沙场的时候杀了多少人,也并未将十三个人的死真的放在心上。 窦安青本想斥责她,却只是无奈笑了,她又站在什么立场上去责备一个国君呢? 东宫,曹琨手中的棋子噌噌作响,福生俯身道:“殿下,事已经办妥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是吗? 曹琨没有追问,却眯起眸子望向窗外,窦安青那个女人,当真什么都没有察觉?他不信。 可察觉了,又为何不追查到底,要放任不管呢…… 打理好此事,闵劭又回到天牢,窦安青给魏帝的治疗也缩短了间歇。 从三日一次,改成了一日一次。 若要彻底治愈魏帝的心疾和哮喘,须得有人贴身照顾着。 “不如你留在宫里?”这日,窦安青正在给魏帝施针,忽听那小老头道:“也省的你一日日的往宫里跑。” 窦安青本想拒绝,心里一琢磨,留在宫里也好。 闵劭在天牢也有些时日了,窦安青和魏帝的关系也愈来愈好,再过一段时间,指不定能打动魏帝叫他放了闵劭。 小夫妻俩都在京城,却整日过着聚少离多的异地恋生活,好不容易见一次还得冒着被怀疑越狱的风险,这日子也该到头了。 “皇上且等我回去安顿好京城的生意,就搬来皇宫。” “好,朕等着你。” 待窦安青走后,常青公公摇着头望向魏帝:“皇上,您这不是存心给安青姑娘找麻烦,她留在宫中,以什么身份?住在哪儿?” “后宫不是空着,寻一处离朕的御书房近些的,安顿下。朕瞧着安青也不是个挑剔的主,断不会像后妃那般矫情。” “这——”常青公公就差直接挑明了:“若是伶妃娘娘知道了,心里可不得憋着气劲儿?” 第435章 身体很诚实 第435章身体很诚实 窦安青回府去安顿好了家里的事,准备走时,窦大壮还叫住了她:“幺儿,既然是那皇帝邀请,你又愿意,爹也不拦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爹,娘,哥哥们,你们就放心!不是还有阅钟和豆蔻跟着我呢?” 窦大壮还想说些什么,终是忍住了,只摆摆手,叫窦安青去了。 常青为了照顾伶妃的感受,将窦安青安顿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这从古至今也没有这种理儿啊,不是后妃,却入住后宫。 哪怕是暂时住下,也叫后宫妃子不忍猜测,齐聚在御花园议论:“那前世子妃,该不会想要攀上皇上?” “谁知道啊!听说她整日去皇上的御书房,皇上都冷落伶妃姐姐了!” “就算是御前侍疾,也不能如此频繁啊?她一个黄毛丫头,咱们宫里是没有太医了不成!” “娘娘们讨论什么呢,也叫我听听?” 窦安青得空来御花园转转,就听见自己正成为众人讨论的焦点,便也凑着身子上前:“民女见过诸位娘娘。” 她虽是侍疾,却无身份,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众妃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也都应了。 “你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指不定哪天这龙门一跃,我等都要向你行礼了!” “娘娘慎言!”窦安青比了个嘘的姿势:“这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难免腹诽,娘娘莫不是在妒忌我这么个黄毛丫头?”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玫贵人进宫时,魏帝已至中年,莫说是侍寝了,她连魏帝的面都鲜少见到,更别说去御书房了! 这忽然来了个机敏又冒昧的丫头,天天在皇帝跟前转悠,心里怎能没醋劲? 窦安青却莞尔一笑,上前拉住玫贵人的手:“枚姐姐果然如传闻所说,爱吃飞醋!” “你……”玫贵人指着窦安青:“好个大胆的丫头,竟然敢笑我!” “我这可不是嘲笑,是觉得玫姐姐真挚可爱!” 窦安青拂拂手,示意阅钟将自己带来宫中的礼物分别给了诸位贵人妃子。 入宫之前,朱雀送来了一份详细的人物画册,每个后妃长什么样,什么性子,寻常的喜好,她都一一做了功课。 至于这礼物,也是因人而异。 像玫贵人,虽是嘴巴不饶人,却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心是极好的。 她寻常爱涂抹脂粉,窦安青给她带来的,可是她自己调制的美容养颜粉底液。 玫贵人拆开的时候,眼神是嫌弃的,动作却很诚实:“这是何物?” “粉底液。” “何为粉底液?” 窦安青走近了些,悄声道:“枚姐姐寻常涂抹脂粉的时候,可有感觉脸上闷闷的,这脂粉洗净,还会长痘痘?” “你怎么知道!” “枚姐姐别忘了,我可是懂医术,一看你的脸色,就知道爱长痘。你平日里用的脂粉,里面含有害物质,对皮肤无益,你且去试试我这粉底液,保准你满意!” “当真?” “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玫贵人立刻喜笑颜开了,而后又轻咳两声,以掩尴尬:“可别以为这小小的物什子就能收买我!” “伶妃娘娘驾到——” 常青一声通传,御花园错落站着的几位妃子都迎上前来,俯身行礼:“臣妾见过伶妃娘娘!” 伶妃拂拂手,面上带着初见时祥和的笑意,走向窦安青:“常青给你安排的住处,可还习惯?” “承娘娘厚爱,民女一切都好。” “别一口一个民女的了,现在你可是皇上的侍疾,本宫思量着,去和皇上商量商量,给你个太医院的女医职位,如何?” 第436章 拥有圣宠,就拥有一切 第436章拥有圣宠,就拥有一切 这正是窦安青想要的,她却并未在面上表现出来。 这是她第三次见伶妃,却似乎有种既然不同的感受。 此前两次见面,窦安青总觉得伶妃是不争不抢,温厚之人。 可方才问的那句话,却叫她听出了深意。 伶妃,可是将自己摆在了后宫之主的位置上…… “谢娘娘关怀,民女自知资历尚浅,与太医想必差之深远,此事还是从长计议。” “你谦虚了。”伶妃笑道:“本宫早从皇上那听说,你乃神医圣手,饶是宫中御医与你想比,许都差几分呢!” 方才那些围在周遭议论的妃子们,眼下竟四下散去了,只剩伶妃和窦安青坐在御花园的且停亭内闲谈。 “初见时,本宫只以为你颇有几分才气,却不想,竟是个这般厉害的女子。” “娘娘,话里有话?”眼下无旁人,伶妃如此道,窦安青也毫不避讳的回应:“不妨直言!” “婉儿,乃是我看着长大的丫头,她竟惨死,我心常悲啊!” 原是为了这事,窦安青心中冷笑,若不是因为那王平婉,她腹中的孩子,只怕也不会夭折! “娘娘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提及此事,错是她犯下的,人也不是我杀的。我与王平婉此前并无交际,对她的死,我也没什么要向您交代的。” “你倒还是这般伶牙俐齿。”伶妃端起桌上的茶盏,眸里异色一闪而过:“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窦安青却觉,伶妃来者不善,若如此,她便要一早就立好姿态,以免叫伶妃觉得她好欺负! “娘娘是什么意思,民女不敢揣测,但王平婉,乃是意欲害我之人,我对她问心无愧也请娘娘,切莫在我面前多言。民女还有事,告辞。” 窦安青拍拍屁股起身,丝毫不顾身后伶妃那脸上的诧异。 “娘娘,她也太无法无天了!仗着皇上的宠爱,就能如此嚣张?” 侍女替伶妃抱不平,伶妃却一语道出了这宫中生存的实质。 “你说的不错,她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才能如此嚣张,无论是作为妃子还是别的身份,得到了盛宠就是得到了一切。” “娘娘,那您就眼睁睁的看着她——” 伶妃抬手,示意那宫女住口:“言多必失,不该说的,咽在肚子里。至于该如何,本宫自有定夺……” 后宫,玫贵人和她的贴身宫女往吉祥殿走,边走边吐槽:“伶妃又去示威了?” “奴婢瞧着也是,主子,您可小声点,这话也就咱们俩说说,叫人家听见了还不掌嘴!” “旁人不知道她什么样,我可是知道。”玫贵人拿着手中的粉底液揣摩:“这窦安青,好似也不是那么讨厌,她要是不争宠便好,就算真的来了后宫,能治治伶妃也行,后宫为她冤死的多少条命啊!” “嘘!主子,您说话愈发没顾忌了,这可是后宫的忌讳,坚决不能提的事!” “什么事不能提啊?” 冷不丁的冒出的声音吓了玫贵人一跳,转身一看是窦安青,这才抚着胸口:“你,你怎么偷听人说话呢!” 窦安青其实没有听清楚二人在聊什么,她跟过来,只是觉得和玫贵人可以成为朋友。 虽然只是个小小贵人,毕竟是宫中妃子,处好了关系,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窦安青盈盈一笑:“好了,逗你玩的,我什么都没听见,就是想来教教你,这粉底液怎么用……” 玫贵人本想赶她走,抬头一瞧,方才还亮堂的天已经暗了下来,乌云阵阵,似要迎来一场秋雨。 “罢了,要不是瞧着天要下雨,我肯定不会留你,进来。” 果然是个嘴硬心软的小美人,窦安青伸手就挽着她的胳膊,玫贵人虽是瞪了她一眼,倒是没抽回手,看样子是不反感…… 少倾,玉至。 秋雨细绵绵,宫阙入清秋, 雨打落花,在雾雨蒙蒙中,诺大的皇宫透着几分凄凉之色。 皇宫后山深处,鲜少有人来往的僻静之地,安安静静的坐落着一座狭小的宫殿,被关在宫殿里的男子,因长年不见日光而面色惨白,他抬手伸出窗去接那落雨,眼角似挂着泪珠。 “殿下,雨凉,您还是回房歇着。”身后有人给他披上了大氅,满目关切。 只听那男子哑声道:“长乐,这是第几个年头了?” 第437章 后宫禁地 第437章后宫禁地 “殿下,自打您来了这梧桐殿,已经是第十六个年头了。” “长乐,有生之年,我还有出去的机会吗?” 曹厝望着院落里被雨打了一地的泡桐花,满目凄凉。 他本出身尊贵,乃曹弘长子。 当年魏帝立国后,曹厝生母渠元皇后成为六宫之主,也因为魏帝诞下长子,地位愈发稳固。 渠元皇后一切都好,却独独没有支撑她势力的娘家,这才叫伶妃等人趁了势。 曹厝五岁时,曹琨这个魔王出生,生母婉妃病逝。 原本该是伶妃收养他的,却不想曹琨竟点名要舒贵人,也自此,开始了他在宫中的复仇之路。 尚且年幼的曹琨却有着异于同龄人的成熟,联合后宫诸位妃子将皇后拉下马,也顺带囚禁了本应是皇储的皇长子曹厝。 好在魏帝宽宏,心里还念着渠元皇后,这才将曹厝关在了皇宫之中。 后进宫的人,鲜少有人知道,在后山竟还藏着这样一座梧桐殿,关着那本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长子。 “殿下,皇上心里啊,总是念着您的,他虽是不来看你,但每年都会往梧桐殿送来物需。咱虽是一直窝在这个地方,倒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曹厝轻笑:“是啊,就像那关在笼中的金丝雀,一辈子,也只能活在禁锢中。” 凉风习习,长乐给曹厝系紧了领上的带子:“殿下,咱们总有出去的那一天,您耐心等一等。” “等,等了整整十六年了。父皇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和母妃没有对婉妃动手呢?” 照常讲,就算他真的动手了,因得皇长子嫡出的身份,也不该被如此‘雪藏’。 可这十六年,曹琨为了稳固自己储君的位置,没少‘添油加醋’。 曹厝自儿时就文武双全,且为人正派,本应是储君最合适的人选,却耐不住曹琨从中作梗,夺了他的位置。 若是曹厝解除软禁,乃是对曹琨最有威胁的力量,他又怎能准许! “长乐,兴许这一生,我都要在梧桐殿度过了……” 吉祥殿内,窦安青和玫贵人一见如故,又因那粉底液的奇特妆效叫玫贵人实在是喜欢。 方才还一股子醋劲呢,现下就姐姐妹妹的喊上了。 “妹妹,你当真对皇上无意?” “我的好姐姐哟,我才多大?我夫君比皇上可帅多了!”窦安青不由得笑称:“一个糟老头子,我对他就像对兄长一样!” “这话可不敢说!”玫贵人当即捂着窦安青的嘴:“站在宫里敢这般叫皇上,你不要命了!” “我可不怕。”窦安青一耸肩:“皇上与我而言,不过是我的患者,至于他的身份,也就唬唬你们。” 玫贵人撇撇嘴:“是啊,现在你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嚣张些也实属正常。” “怎么听着一股子酸劲儿?” 窦安青揶揄道:“瞧着这雨也快停了,玫姐姐不如带我在宫中转转?旁人我也信不得。” “行,看你如此坦诚的份上,我玫妆啊,也就信你一次!” 玫贵人领着窦安青在整个皇宫都转了一遭,却在走到通往后山的路时站住了脚步。 窦安青欲往前走被玫贵人拉住:“那是宫里的禁地,不能去。” “禁地?” 第438章 后山失火 第438章后山失火 窦安青瞟了一眼,后山树木参天,繁花密布,饶是在雨后,衬的那景致愈发干净剔透。 “后山藏人了不成?” “嘘!”玫贵人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见没人才伏在窦安青耳侧悄声道:“却是藏了人,听说身份尊贵着哩!” “这么神乎?当写小说呢?” “小说……是何物?”玫贵人听着窦安青口中的新鲜词,不免疑惑道。 “玫姐姐想看不,我叫阅钟给你送一本?” 等窦安青回住处时,天色已晚,阅钟侯在门口:“夫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难得的好机会,我不得将皇宫整个转一遭?”窦安青捶捶肩膀:“阅钟,后山藏着什么人?” 阅钟一怔:“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呗,怎么从前没有听说过……” 窦安青满脑子都在想后山的事,皇宫中的禁地,能藏什么人? 戴罪者可送去天牢和大理寺,犯了错的妃子废黜即可,再不济还有冷宫。 那深山里藏着的人,身份不凡,难不成,是皇子或者重臣? 她愈发好奇那人的身份,也隐隐有种预感,关在后山禁地的人,会在这皇宫之中引起不小的风波…… 窦安青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常青自是将她今日的所作所为汇报给了魏帝。 “皇上,安青姑娘和玫贵人在宫中闲逛,还走去了后山。” 魏帝停下手中的笔,长叹了一口气:“她上去了?” “并未,玫贵人与她说了,那是宫中禁地,安青姑娘就没再追问。” 魏帝沉吟,神色复杂,似在回忆往事般。 “常青,朕保护了他整整十六年,厝儿,是时候归朝了。” “皇上。”常青将安神茶倒上:“您当真不告诉殿下当年的真相?他若是记恨您……” “我已至残年,能活几年都说不好。琨儿做事狠辣,若非朕当年决定将厝儿关在梧桐殿,只怕现在早已阴阳两相隔,也怪朕疏忽。那时候一心只念着国之大事,疏于后宫治理。” 他脸上带着几分悔恨:“是朕这个当父亲的失职啊!” 若说为皇,他确是明君。可身为丈夫和父亲,曹弘却远远不够格。 “常青,去安排,也是时候了。” “奴才遵旨。” 翌日,窦安青赶在魏帝下早朝前抵达御书房,就在门前候着。 魏帝下朝赶来时,窦安青看出了他心事重重。 “小老头,本来心脏就不好,再愁眉苦脸的,可是不利于病情恢复啊!” “你个小机灵鬼,怎就看出朕有心事?” “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皇上,后山失火了!” 窦安青还没将药包掏出来,就听常青失声大喊。 “火势太大,上不去啊!” “这……” “后山乃禁地,本不可入内,皇上若是信我,可让我去试试?” 窦安青正想去一探究竟呢,这机会不就来了! 得到魏帝准许之后她迅速赶往后山,还嘱咐常青去打一桶水来。 等她到的时候,已有许多宫人在此聚集。因火势极大,又是禁地,没人敢往上冲。 窦安青接过常青手里的水桶往自己身上浇,待全身湿透后直往山上去。 “夫人,危险!”阅钟想要拉住窦安青,却被她瞪了眼,示意阅钟不要阻拦。 这可真是为难他,但凡窦安青出点什么事,他这人头可别想要了! “罢了,走,我带您上去……” 天牢里,闵劭本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抄诗,线人的一句话却叫他手中笔都顿了,在纸上留下一道难看的墨痕。 “世子,后山失火,夫人冲上去了!” 第439章 你有那大病 第439章你有那大病? “这女人!” 事发突然,来不及安排,闵劭也无法出狱。 只有些焦急的嘱咐着:“人都跟去了吗?注意隐匿,保护好夫人,若她伤了一根毫毛,都提头来见我!” “是!” “慢着!”不等那线人离开,闵劭又叫住了他:“若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暴露身份也无妨,我只要她安全!” “属下遵命!” 后山失火,可是引得皇宫各派都开始躁动起来。 东宫,曹琨听闻此事,眉心愈发皱紧:“可查到是谁动的手?” “殿下,许是那人自己动的手。”福生沉声道。 “不可能。”曹琨了解曹厝,他绝不是这般懦弱到自尽之人。 就算被囚禁这么多年,暗不见天日,每逢曹琨去看他,就算他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可性子依旧是坚韧隐忍的。 后山安稳了十六年,突然失火,曹琨总觉会有事发生。 “对了,窦安青那女人,去山上救火了!” “她?”曹琨错愕:“这个时辰,她不应该在父皇的御书房吗!” “也不知怎的,反正,人已经上山了!” “该死!”曹琨低咒一句,迅速出宫,往后山赶去…… 梧桐殿已被大火封住,处处都冒着滚滚浓烟,曹厝却淡定的盘腿坐在榻上,没有丝毫惊慌。 他面上的神色,似有种看破红尘,超然物外的冷静。 长乐急着让他走,曹厝却拂手道:“在宫中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没有一把火,是无缘无故烧起来的。” “殿下的意思是……” “且在此候着,会有人来救咱们的。” 等窦安青捂住口鼻冲上来的时候,险些无法入内,好在有阅钟的保护,她才安然无恙的进到殿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榻上的男子。 乌黑的墨丝散落在身侧,一身白衣,似与他苍白的面色融为一色。 在熊熊大火中,白衣黑发的男子双眸微闭,安静的坐在那里,仿若从烈焰中现身的鬼魅。 待他睁开双眼,狭长的眸子泛着淡淡的红晕,似氤氲着雾气般叫人竟一时晃了神。 “还愣着干什么,火这么大,等死呢!” 窦安青见他只定定的坐在那里,一副毫不惊慌的模样,仿若门外的火烧的不是他一样。 不等曹厝反应过来,窦安青将手里的药丸塞到他口中:“吃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 而后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山下跑。 风是顺势往上走的,唯有下山是唯一的出路。 可火势很快就蔓延至群山,来路已经被封了,窦安青只得拽着身后人往后山另外一个方向跑过去。 长乐和阅钟跟在二人身后,一路到后山能容身的山洞处才停歇。 火光冲天,那面容姣好的女子拉着他的手往安全之地奔赴的景象,反复在曹厝脑海中倒映着。 他从未见过像窦安青这般曼妙美丽的女子,一见倾心,就此,在心里扎了根。 “我说你怕不是有那大病?”窦安青气喘吁吁的嗔怒道:“看你模样也是成年人了,火那么大不知道跑啊!” 曹厝抬手想要拍拍窦安青的背替她顺气却被阅钟拦下:“殿下,我家夫人不需要。” 他刻意咬重了夫人二字,就是说给曹厝听的。 果然,曹厝这眸色一凛,略过几丝失落,原来,已名花有主了…… 第440章 得救 第440章得救 “这么大个皇宫,连个灭火的都没有?” 窦安青稍稍平复了呼吸,才觉得事有蹊跷。 就算是禁地,见失火也该来救啊,可方才到山下的时候,她分明看到那些宫女太监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想根本就不在乎这山上到底有没有人。 还有,方才阅钟叫什么,殿下? 还真叫她猜中了,是皇子啊! “冒昧问一句,您是?” 长乐看了眼曹厝,竟不知该如何介绍他的身份。 唤他殿下是因为他年少时曾是太子,可后来储君之位被废,曹琨成了太子。 可在长乐心中,只有曹厝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才一直没有改口。 “曹厝,皇长子,不知这位姑娘是?” “还真是皇子!”意料之中也有些意料之外,窦安青微微颔首:“我,丞相家的前儿媳妇,被你爹亲自下旨给休了,现在是御前侍疾,负责皇上的诊治。” 曹厝被她的话逗乐了:“闻姑娘一言,倒是性子爽朗。” 长乐站在一侧看着曹厝面上的笑容,由衷欣慰。 整整十六年来,他终于又见到曹厝笑了…… 山下,曹琨已至,众人忙跪下行礼:“太子殿下。” “还愣着干什么,打水救火啊!” 一众宫女太监面面相觑,这才去拿桶灭了山上的火。 等众人下山,常青引着窦安青和曹厝去了御书房,曹琨也跟着去了。 “皇上,人带到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曹厝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有幸能见父皇一面,儿臣欣慰。” “厝儿这说的是什么话?梧桐殿失火,你可受伤?” “并非,说来还要感谢这位女子,是她冒险上山救下儿臣。” “嗯。”魏帝看着窦安青:“你救下龙子有功,说罢,要何奖赏?” 窦安青这才反应过来,魏帝原来是在给她和闵劭找台阶下! 怪不得方才允了她上山,却不叫宫人去灭火! 这小老头,竟还有几分可爱。 窦安青佯装怯生生的模样:“皇上,我那前夫在牢里也待了许久了,想来他应已悔过,知道自己违抗圣旨乃是大忌,不知您可否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这……” “父皇,就允了她,她乃是儿臣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安青姑娘,我怕是已经死在大火中了。” 曹厝又附和了句,魏帝这才顺势下旨,免了闵劭抗旨之罪。 人是能从天牢放出来了,可这老头精明的很,却没说那指婚的圣旨要不要收回,这不摆明了叫闵劭看着办吗! “你们父子局,我就不好在这待着了,皇上,殿下,安青先行告退。” 她可不想掺和这么复杂的局面,皇上,皇长子和太子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用脚指头想想也能想到。 有这时间她不赶紧回家奔向她的小狼狗怀里,在这掺和他们父子的明争暗斗呢? 闵劭从天牢出来后并未直接回府,就在皇城门前等着窦安青,见那小小的身影从皇宫里跑出来,他才笑着迎上去:“老婆!” 这称呼,还是窦安青教的,说是现代人对妻子的叫法,总感觉比夫人甜些。 一把将娇小的人儿拥至怀中,闵劭还佯装不悦在她小翘臀上拍了下:“以后再有那种情况发生,无论如何都不能贸然出手!为夫知道你热心肠,可你的安危,是我最大的牵绊!” “我知道啦,走回府!” 阅钟冷眼看着这一幕,好在他早已经麻木了…… 第441章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第441章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御书房,曹琨可是装的一副好弟弟的模样,对曹厝嘘寒问暖的,还摆出皇太子的架势要魏帝给他封个王爷。 “皇兄在后山的梧桐殿里也住了些年头了,陈年往事都过去了那么久,就让他过去。” “这事,改日再议,常青,带大皇子下去换身干净衣裳,将隆启殿安排出来给厝儿住。” “老奴这就去办。” “还有,朕近日身子恢复了不少,嘱安青可在府内歇息半旬再来宫内诊治。” “得勒!” 闵劭从天牢放出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圣上即位这么多年,收回成命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没想到,竟在世子这破了例。 “要我说,还是前世子妃的功劳,她为皇上诊治,又机缘巧合的救下了皇长子,先前不还救了治好了长公主吗?这可是三条命啊!” “说来也是,前世子妃还真是神人啊……” 闵劭一回府,当天晚上窦安青就带着闵湛等人给他接风,地点就定在她开的酒。 闵劭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到处挂着的烛火闪花眼:“阅钟说那闪坏了腰的地方,就是这儿?” 窦安青神神秘秘的笑着:“你且坐着,阅钟去拿酒。” 见这小女人要往后台跑,闵劭拉住她的手:“你去哪?” “先保密!” 窦安青灵活的挣脱了他的束缚,一溜烟跑至后台去拿吉他了。 这吉他,是她找师傅特别定制了,调整了多次才终于赶在闵劭回来之前做好。 既然已经坦白了身份,她想让闵劭看看,她的世界里,到底有什么…… 窦元绍跟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将络绎不绝的客人挡在门外:“不好意思,今日有人包场了,不营业,您明日再来。” “怎么能这样呢!咱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找到个好地方,竟还被人包场了!多少银子,我们出双倍!” “老板娘自己包场。”窦元绍闷声道,这才将客人都遣了回去。 酒一上桌,店内的烛火全都灭了,‘灯光师’仅将窦安青身侧的蜡烛点燃,似被星火包围般,将那女子的面庞衬托的愈发柔和。 “这首歌,送给我的——前夫!”窦安青调皮的朝闵劭吐了吐舌头,开始了她的演奏。 从指间流出的音符带着特殊的响声,她怀中抱着似琵琶又非琵琶的乐器响动,似华光从缝隙倾泄。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行云流水般的优美旋律诉说着歌唱者的爱意,饶是从未听过的怪异律动,却打动着每个人的心弦,就连窦元绍这个直男都沉醉其中。 一曲落罢,四下寂静无声,窦安青目光灼灼的看着闵劭,缓声道:“这就是我的世界,唱给你听。” 因来往有许多客人,酒又不隔音,那首独特的小情歌被过路人听到,纷纷称其。 第二天,京城就传遍了这首小情歌的旋律。 “你该不会没听过!这可是从‘今夜不回家’传出来的,昨夜老板娘包场了,不知从哪请来的乐师,竟做出如此惊人之曲!” “还有那词,虽是怪异,但别有一番风味,这到底出自哪位乐师的手笔啊……” 世子府,阅钟坐在房檐上观察众人的反应,口中尽是对他家夫人的赞美,他这个侍卫也颇为受用,仿佛在夸奖自己一般。 “娘,你昨晚唱的曲子,可是自己写的?” “no”窦安青摇摇头:“是我那个世界,一个叫做苏打绿的乐队。” “苏……苏打绿?一个姓苏的人打一个姓绿的人?” “噗——湛儿,也亏你能想的出来!”窦安青笑道:“苏打是一种气泡水的名字,和娘在阳宁村给你做的可乐差不多一个意思。” 等等,可乐,窦安青怎么把这茬忘了! 可乐炸鸡炒年糕,韩风套餐! “朱雀——”窦安青忙喊来还在拨算盘的女子:“快,从账房支钱,餐饮业要出新品种了!” “湛儿,就拜托你当宣传大使,写个告示知会百姓,窦氏连锁要推出新品种,预先付定即可获得套餐盲盒,这盲盒里的食物,保住他们在整个大魏都没吃过!” “盲盒?”闵湛听的云里雾里,等窦安青一解释这才惊呼道:“娘亲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万一盒子里的食物不值那么多钱呢?” “盲盒,开的就是刺激!” 第442章 恋爱的酸臭气 第442章恋爱的酸臭气 盲盒这种新鲜东西一退出,京城不少人都纷纷称奇。 “她还真敢卖啊!竟不叫咱们看一眼东西就开价,能有人买吗?” “万一这盒子里装的不值钱,我花一两银子买个寂寞,我不是冤大头吗!” “反正我不买。” “我也不买!” 隔日,新开的炸鸡店铺里,窦安青准备了五百个盲盒,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售而空。 豆蔻看着眼前的空摊位都傻眼了:“夫人,我明明听京城大多百姓说不买的,这怎么就卖空了呢!” 窦安青手里拿着应季的柿子:“人都喜欢买新鲜,在咱家之前,大魏有谁卖过盲盒?” “闻所未闻!” “那就对了。”窦安青笑道:“就算他们嘴上吐槽,百般说着不买,可这心里痒痒啊,你瞧,那边不就有个大直男,正拆着呢?” 在开售之前,窦元信来店里帮手,还暗戳戳的问窦安青,这真的能卖出去? 一见盲盒卖的这么快,他自己还偷偷留了一个,眼下正拆着哩。 “哥哥,里面有什么?” “黑色汽水,土豆条,和茴香小油条。” “那叫可乐,薯条。”窦安青指着黑板:“今日之后,套餐就按照我定的价位推出,盲盒价格不变但限量,每天只有三十个,先到先得。” “给我也来一个?” 窦安青话音才落,就听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梨落。 听说闵劭从天牢里被放出,梨落还带来了贺礼,去府内一探,只有唐氏和余氏在看家,说是旁人都在这韩餐店里。 梨落一早就来了,奈何拥堵在门口的客人太多,她挤不进来只好在一侧看着:“你这脑袋里的鬼点子是真多啊!” 窦安青给阅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端一份全家桶上来。 梨落拿到全家桶,看着金灿灿的炸鸡新奇道:“这是鸡肉?” “郡主聪明,乃是鸡肉裹了面粉和面包糠炸制,这种特殊的做法最有益催发鸡肉的香气,使其外酥里嫩,口感极佳。” 梨落也不矫情,上手就拿着尝,入口确如窦安青所言:“棒极了。” “夫人的手艺,当然棒极了。” 闵劭一手揽过窦安青的肩,将手中的红豆酥喂到她口中。 闵湛故意大声的叹了口气:“又来了,现在可是场合都不看了,狗粮没完没了的撒!郡主姐姐,我劝你啊离他们俩远点,省的这股子恋爱的酸臭气熏到你!” 梨落被闵湛的话逗乐:“你怎么还吃自己爹娘的醋呢!快快长大,姐姐也给你介绍个好媳妇,叫你也体验体验恋爱的感觉,如何?” “大可不必!”闵湛伸手比了个交叉的姿势:“达咩!” “达咩?” “就是不可以的意思。”窦安青解释道:“他从小人书上学来的……” 开业大吉,窦安青的新店再次大卖,这下可真是叫京城不少老板看红眼了。 她开了医馆,开了甜品铺子又开了螺蛳粉和炸鸡店,几乎招揽了京城一大半的顾客。 刚开始,所有人都觉得她一个小小女子翻腾不出太大的浪花,现在看来,竟是低估了这女人的能力啊! 京城联合商行的几位老板都纷纷找上了各家的主子,闵懿和翟家老爷子会客厅里都坐了不少人。 “相爷,若由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咱们每年的收入要压缩三成啊!” 第443章 是敌还是友 第443章是敌还是友? “您名下的产业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莫说这些老板,闵懿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从北凉到大魏,他都稳住丞相的位置靠的可不仅仅是政场上的谋略,还有在任何年代的都行得通的oney啊! 当年曹弘要一统天下,从建国到招兵买马,发放粮饷,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闵懿作为前朝丞相,如何取得曹弘的信任,以至于他一个帝王会用一个背叛了前主的人,正是因为这真金白银! 闵懿进献大量钱财填充国库以给曹弘周转,还出卖了北凉的行军弱点,又提供了诸多可行治国良策,这才换的魏帝信任,让他继续坐在丞相的位子上。 除去每年正常的赋税,为保乌沙,闵懿年年都会为国库贡献。 此外,他手下养的私兵和安插在大魏各处的眼线,都是不小的开支,为了稳固自己的力量,更是暗中成立了京城商行,政商两手抓。 任谁也想不到,这牢不可破的局面,竟然被一个女人冲散了! “相爷,您真要想想法子了,此前我等总觉得这女人微不足道,可谁知她所有的店铺全都开起了连锁行。我手下的人去调查过,现在大魏各地,都有她窦安青的产业啊!” “不仅如此,这女人好似还在暗中进行调查,以往从未有官府前来查过咱们的铺子,可偶有一日,竟有手下汇报,说店铺惹上了官司……” 闵懿没想到,窦安青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先前她警告他回府查账本的时候,闵懿就有所察觉。 他心头暗觉不妙,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了多少? 且那些事绝非她能了解的,又是从何种渠道得知,难不成,是闵劭? 翟家宅子,翟天麟和翟家老爷子正在会客堂,商户也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 “你说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领,为何竟能冲击到咱们的生意呢!” “陈叔这话这话不对,为商者,只看从商头脑,与男子女子,又有何干?” 翟天麟淡淡一笑:“那窦老板,我见过两次,倒是觉得她,确有过人之才。” “天麟。”翟老爷子并非糊涂人,对自己的儿子更是门清,这小子是动心思了。 “凭你对那窦老板的判断,是敌还是友?” “这取决于父亲的态度。”翟天麟将手中的一封信交给翟老爷子:“窦老板,从初见之后,就托我给您送信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给您。正好趁着今日这机会,您且一看。” 翟老爷子坐正了身子,接过那封信拆开。 “早听说她是从乡下来的,没想到,字迹竟然这般娟秀。” 字如其人,光看信上那工整的行楷,翟老爷子已经对这素未谋面的女子有了好感。 按理说,以她的出身来看,该是没有读书的机会。 可字里行间无不显示着窦安青的礼貌和聪慧以及对商业独到的见解,有些观点甚至是他这个叱咤商圈的老前辈都想不到的。 待信看完,翟老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诸位不必忧心,这窦老板,会成为你们的贵人呐……” 第444章 我能让你活,就能让你死 第444章我能让你活,就能让你死 窦安青在世子府待的最后一天,终于等到了翟家人。 翟天麟这个少爷亲自登门拜访,还带着翟老爷子送来的贵礼。 闵劭美其名曰:“为夫不能让你一个人上‘战场’,我跟你一同来谈判。” 还不是为了盯住这一个个潜在的轻敌,谁叫她老婆这般迷人,来自几百年后的美女子能不吸引人吗? 窦安青接过锦盒,微微一笑:“老爷子客气了,豆蔻,看茶。” 翟天麟从一进来就觉得这房间内有股子莫名的杀气,扫了一眼,果然是从窦安青身侧那男人身上传出来的。 这应该就是丞相的二儿子,世子闵劭。 见两个男人眸里火花四溅,窦安青轻咳两声拉回正题:“翟老爷子可是看完了我的信,考虑如何?” “父亲要我转告你四个字,合作愉快。” yes!窦安青心中窃喜,拿下了翟家,她才算真正打入了京城商圈,日后也算是小有实力了。 一步步的,窦安青一定要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翟天麟走后,窦安青也该回宫了,魏帝身子还未痊愈,她得日日照看着。 临走之前,闵劭带着她去了个地方,远在京郊开外十里,一处风景优美的圣地。 “这不是先前你带我来过的桃源?” 闵劭面色沉沉:“你还记得?” “当然。”越往里走,窦安青心头越有些闷赌,似在桃源之内,盛着她的牵绊。 待停脚时,窦安青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安青,这是给我们还未出生孩子的祭奠。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念安。你可还喜欢?” 窦安青从小产后的悲痛里走出来之后,下意识的让自己忙活起来,由皇宫到世子府两点一线的跑,忙完医诊忙生意。 有过一阵短暂的安宁,将失子的剧痛暂且压下。 可今日,看到那竖起的墓碑,上面甚至连画像都没有,尘封在心底的苦楚再现,逼的窦安青瞬间泪如泉涌。 这是她初为人母,是她第一次有自己的孩子。 闵劭将她揽在怀中:“我无法劝你不伤悲,却能和你共同承担痛苦与哀愁。我们会再有孩子,念安,也会永远活在你我的记忆里……” 是一番酣畅淋漓的发泄,待第二天,常青公公来府中接窦安青回宫时,看到她肿如核桃的双眸,并未多问。 即便不问,他也知道为什么。 只贴身嘱咐道:“等会进宫啊,奴才先命人给您送些鸡子,剥了壳以蛋白在眼周按压,一会儿的功夫这红晕就去了。” “谢常青公公。”窦安青扯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但也欣慰,有闵劭陪在他身侧,让她有足够的爱和力量支撑度过这些日子…… 入宫后,窦安青没有直接去御书房,先听常青公公的劝,去敷了敷眼。 正平复心绪的时候,脑中忽然响起了红色预警信号,下一秒,就听到了让她不喜的声音。 “窦安青。” 这声音,不是长嘉公主,还有谁? “夫人,可要看茶?”豆蔻瞄了眼长嘉的神色,有些微惧。 窦安青将手中的鸡蛋交给她:“拿去重新煮一遍,咱们这儿的茶叶哪能给尊贵的公主喝,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可有些人没有。”窦安青福福身子行礼而后毫不客气的半躺在软榻上:“公主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自便,反正这是你自己家。” “用不着你提醒。”长嘉现在对她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尽管窦安青救了她的命,可对这个女人,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那可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这种娇惯了的性子,眼里哪能容得下窦安青这种类型的女子。 出身不如她却样样比她强。 “你是怎么有脸继续住在世子府的?明明已经不是世子妃了!” 长嘉一开口就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看的豆蔻都为窦安青捏把汗。 窦安青却讪讪一笑:“那公主,又是怎么有脸来质问你的救命恩人的。” 她心里可还因为念安痛着呢,长嘉又偏要往枪口上撞,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窦安青起身走上前,双手按在长嘉椅子两侧,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公主若无事,我劝你还是离我远点,我能让你活,就能让你死!” 第445章 你能抢走我的男人,算我输! 第445章你能抢走我的男人,算我输! “你……”长嘉被她那双眸子吓的背后一身冷汗,竟一时噎住了。 “你威胁我?” “威胁你又怎样?” 窦安青松开手:“皇上是宠公主不错,可就算我现在真的威胁了你,你去告御状试试?看看皇上会说你胡闹,还是真的降罪与我!若他要砍我的头,我也认!可若是这状告不了,我与公主的梁子可就结下了!” 不给长嘉丝毫还嘴的余地,窦安青又道:“皇上是下旨休我出世子府。可就算我不在,闵劭身边那个位置,也永远是我的。你有千百种法子,大可以去试,我的男人能让你抢走,算我输!” 见惯了窦安青跟温顺小绵羊似的一面,长嘉从未想过,她竟还有这般吓人的时候! 这哪是小绵羊,分明就是会咬人的狼崽子啊! 句句戳她心窝子,怼的她一个公主哑口无言。 “你……你……” “公主请回,我累了,等会还要为皇上诊治。” 春樱见事态不妙,忙替长嘉解围:“公主与伶妃还有要事,真以为你这儿是风水宝地,谁都稀罕来……” “公主的事不必向我汇报。” 长嘉还未走出宫,窦安青又叫住她:“曹长嘉。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警告你,以往救你的事我当做没发生,你既无意与我为友,也莫来招惹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窦安青冷笑:“倘若你真的再想法子在我和闵劭之间作梗,我会让你见识我的手段!” 长嘉这一双玉手攥的紧紧的,指尖都几欲陷进掌心之中。 她曹长嘉生来尊贵,竟然竟被窦安青如此羞辱! 临走之际,她回身狠狠的剜了眼殿内女子,心里彻底恨上了窦安青…… 豆蔻看的瞠目结舌,好久都没反应过来,方才她该不会是在做梦! “夫人,您刚才,可是怼了公主?” “嗯,相信你的双眼。” “您就不怕?” “怕的是她。” 窦安青伸手抚着豆蔻的肩:“你才从那鬼地方出来,在人面前露怯是正常的,但跟在我身边,绝不会有任何人敢欺负人。日后也要切忌,轻易,莫在人前露怯!记住了吗?” 豆蔻虽是不懂这个中缘由,但知道窦安青不会害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眼上的红肿褪去了许多,窦安青这才拿着药包去御书房,见魏帝正看着奏折,一脸愁容。 “小老头,这又是遇到什么事了?” “安青啊,你来了。” 魏帝合起奏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许是朕老了,这些事也该给年轻人去打理了。” “若是您不避讳,说来听听,兴许我能给您排忧解难呢?” 自古没有女子干政的理,饶是伶妃,也不敢多问。 窦安青却知,该出手时就出手! 唯有让她在魏帝心里的地位不可替代,她才在这皇宫之中更有说话的分量! 至少在皇位交给闵湛之前,这宫里说话的,还是曹家人! 魏帝沉吟,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中奏折交给窦安青:“你看看也无妨。” 接过奏折,全文行草,窦安青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看懂写的是什么。 竟是为了糖…… “这盐由官家掌控,糖却不是,地方都是由百姓各自售卖。可地方官府似摸索出了糖的赚钱之道,想要将其垄断,且提出了可行性建议。官民就经营糖业的所有权争执不下,导致官府为难,百姓叫苦,至今没有解决良方。” “今日早朝,可有议此事,百官怎么看?” 第446章 自顾不暇 第446章自顾不暇 “大部分支持为民所有。” 窦安青却摇摇头:“不可,不可。我倒是觉得,应该像盐一样,由皇家掌控。” “哦?原因说来听听。” “这片大陆上,不止大魏一国?皇上虽是一统中原,可在大魏疆域之外,定还有异域国度。可是?” “不错,但这和糖有什么关系?” “大魏地处中原,半干半湿,并非糖产盛地。一直往南走,越过,愈热之处才是糖的盛产地。盛家,价钱就会便宜。若外来糖入侵大魏,就会对国内造成冲击。” “可若有外来糖,需缴纳高额赋税啊!” “皇上莫不是没听说这个词‘走私?’盐可走私,糖亦然。为调控市场价格,从大局出发,这糖业,还是应该由您掌控。” 魏帝满眼欣赏的看着窦安青:“你可读过四书五经?” “我爹是屠户。”窦安青还不能自揭身份,且为了营造她的人设,倒不如说的玄乎些:“杀肉我会,这念书的事,还真跟我不搭边。” “那你怎会知道这些?” “天赋异禀?”窦安青面色沉重的望着天:“许我前世也是男子,这一世投错了胎!要不然,说不准还能通过科考混个一官半职的!” 魏帝淡淡一笑:“你若真想,朕倒是可以考虑,为你在大魏开女官的先河,破例提拔你为女官,如何?”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窦安青正襟危坐:“皇上若是这么做,我岂不是成了活靶子?宫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可不想卷进他们的明争暗斗里。开先河这事说来简单,真要落实,我恐要被千夫所指,毁老祖宗的规矩啊!” “你还怕这个?” “我倒是不怕,但我有家人。”窦安青抬手抚上小腹:“光一个世子妃的身份已经够我喝一壶的了,若是真成了女官,还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话虽这么说,她余光却悄然看着魏帝的反应,再提及孩子的时候,果然见这小老头神色有些异动。 看来,那暗牢之事是他安排的没跑了,但直觉告诉窦安青,伤害她腹中孩子的,绝不是眼前之人。 “不伤感了,至于为何要控糖,还有个原因。” “嗯?” “糖可做炸药,皇上可知道?” 窦安青一边给魏帝扎针一边念叨:“我们乡下待过的,虽是没念书,但有生活常识,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长嘉从窦安青那离开后,直接去了伶妃处,一进门就开始哭哭啼啼的,将窦安青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了伶妃。 “她真的这么说?” “儿臣骗你做什么!这女人仗着父皇的宠爱愈发嚣张了,还有什么她不敢做的!” “先别哭了嘉儿。”伶妃给长嘉擦了泪:“可有问过你皇兄?” 长嘉一怔,曹琨明明告诉过她,他们之间商议的那些事,千万不能告诉旁人。 伶妃为何在听到此事后第一反应,是叫她问曹琨呢? “皇兄,自顾不暇。”长嘉稍稍平复了心绪:“您在宫中,该是比我知道的清楚。” 长嘉说的,正是曹厝。 梧桐殿被烧毁,后山回不去了,也借此机会,魏帝解了他的软禁。 按理说,皇宫内已有太子,旁的皇子应住在宫外。 可曹厝一回来,魏帝竟叫人翻修了渠元皇后的旧宫给曹厝居住,此举已然在宫中引起热议。 渠元皇后却是没有实力雄厚的娘家,但凭借其在位时的性子,也在宫中拉拢了不少臣子。 眼下,曹厝回归,皇后旧部也暗中开始了与太子的较量…… 关于皇储要易位的风言风语也开始流传,宫中力量的对峙渐渐开始白热化。 闵懿虽是为商届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却乐于看到宫中势力的斗争。 曹家人内部斗的越狠,他这个‘黄雀’越能坐收渔翁之利…… 第447章 来,站我面前哔哔赖赖 第447章来,站我面前哔哔赖赖 伶妃却还傻傻的蒙在鼓里,以为闵懿和她一同是站在魏帝这侧的。 哄了长嘉,伶妃让她先回去歇息了。 待宫女将钟粹宫的门关上后,伶妃才沉声道:“相爷可听见了?” 闵懿从暗室中走出,坐在伶妃对面,面色阴鸷。 “劭儿可是给你带回来了个好儿媳啊!竟能凭一己之力,将宫内搅至如此乱境!且有传闻说,琨儿,对她有意,你可知道?” “若是如此,就更要除掉她了。”闵懿微微眯起眸子:“将她留在宫中,恐会再生事端。且这女人心思深重,若真和曹琨结派,怕是不好对付……” “可她周遭那么多人保护着,该如何下手?” 事已至此,闵懿是真有些坐不住了。 窦安青敢威胁长嘉,还曾给过他难堪,就难保有朝一日,她不会借着魏帝的力量坐上高位。 闵懿并不知道窦安青的真实身份,只怀疑她绝不是寻常农妇那么简单。 “殿试在即,京城百子宴也要开始了。” 闵懿冷冷一笑,和伶妃对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似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帝的心疾已久,在窦安青的治疗下,却也渐渐好转了起来。 原本时常躺在病榻上的人,现下已逐恢复盛年之景。 因窦安青时常会给魏帝排忧解难,从不涉及朝政核心的大事到日常琐碎,她每每都能提出建设性的意见。 魏帝也愈发喜欢这个丫头,虽暂时不能魄力提拔她为女官,却为窦安青在太医院安了顶帽子。 宫中御医都为皇上亲自任命,一开始,太医院那些老家伙们是不服,她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能戴和他们一样的乌纱帽。 可见魏帝面相和气色都较从前有很大的改善,这才堵住了众人的嘴。 太医院位分六等,入院前,魏帝让窦安青自己选从六品以下心仪的职位。 她看了看册子,这从六品就是妃子的贴身医女,再往下就是实习女医师和药师了。 窦安青本想去做药剂医女,借以查明在暗牢中下药的到底是何人,这后来一想。 若是药剂医女,提拔上去还不知要多久。 贴身医女又太局限,不利于她在宫中发展,倒不如选这正七品医师。 有一定的权利,还有最大限度的自由。 “皇上,我初为医官,正七品足以。” 与魏帝心中所想正贴合,他拂手唤来常青,提笔落旨。 “御前侍疾窦安青接旨,自今日起,封窦安青为七品医师,行走尚书房,钦此!” “臣,谢主隆恩!” 窦安青双手恭敬接过圣旨,还俏皮的冲魏帝吐了吐舌头:“小老头,日后我见你是不都要先行跪拜礼了?” “朕既已特免你行礼,无论日后你是什么身份,都无需跪拜。” “君子,此乃君子也……” 她这可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毕竟皇宫内太医院的诸位官员,都是经过各地层层选拔,再由皇帝亲自任命的。 莫说是小地方,就连京城子弟想要入宫为医官,都还得看有没有天赋呢。 且初入太医院,多为九品药童,升至七品,少说得年。 窦安青为魏帝医治了几天,竟直入七品,叫谁见了不眼红啊! “那个,关系户!” 窦安青有了官职,在太医院‘职工家属院’也有了自己的房间,终于不用挤在后宫了。 她正收拾东西呢,就听到几个小药童在窃窃私语。 “怎么,不服气啊?”窦安青转身看着药童笑道:“来,站我面前哔哔赖赖。” 第448章 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 第448章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 “你……你你,你想打人啊!”小药童抬手指着窦安青:“别以为你背后有靠山我们就怕你,这太医院可是凭本事说话的!” “你先把舌头捋直了再跟我理论。” 窦安青大大方方的往椅子上一坐:“凭本事说话是不假。要不怎么我是医师,你们是药童呢?” “你——” “放言出去,太医院若有觉的我是关系户,觉得我德不配位的,且来找我。甭说是医药,施针,看诊,样样能比,我窦安青就在这等着!” 窦安青这气势可是吓到了那些个小药童,纷纷垂头灰溜溜的走了,她这才继续收拾起房间来。 因得有皇上的玉佩和口谕,窦安青可以随意进出皇宫,豆蔻跟在她身侧,如鼠的胆子也愈发大了些,性子也较从前开朗了许多。 “奴婢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见到这么多新鲜事!” 豆蔻挽着窦安青的手,二人正在马车上往世子府走。 “夫人,您可是厉害极了。” 窦安青看着豆蔻崇拜的眼神:“豆蔻,你可不能爱上我啊!我可是有夫之妇!” “夫人说什么呢!”豆蔻被她揶揄的一阵脸红,忙羞赧的别过头去。 还没从马车上下来,闵湛那小家伙就已经开始嚎了:“娘亲,你这两日都在宫中忙,茶馆的看客们都催的不行了!那话折子什么时候写啊。” “哪一本?” “来自太阳的你和甄珠传,现可是一跃成为京城畅销书榜一,还不是您说要限量。”搞的大家伙哄抬物价,都开始竞拍了。原本定价三千文解锁十章,好家伙,那人都抬到三十两银子了,就为了买下娘亲的着作。” “这可不妥。”窦安青一琢磨,哄抬物价只能得一时之利,不利于长久发展啊。 可现在的大魏还没有印刷术,所有的书都是亲手誊抄的,窦安青说要限量,也是为了照顾她抄书的小工们。 印刷术……没有她可以自己造啊! “娘的好湛儿,你可真是我的聚宝盆!”窦安青双眼一放光,小跑着往院子里冲去。 豆蔻茫然的看着世子又看看闵湛,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闵劭无奈一笑:“你娘又想到什么赚钱的法子了?” 回到院里,窦安青喊来阅钟和朱雀:“你们,刀工可好?” “那必须杠杠滴!”只要不让朱雀拨算盘,让她干什么都愿意! “湛儿,去柴房拿些柴火来!” “劈…劈柴?” “非也非也!”窦安青摇头晃脑的卖关子,待闵湛将柴火拿来,她又道:“你俩,把这木柴削成一寸见方的小块。” 手起刀落,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数百个如机器切割出来的完美立方体就呈现在窦安青眼前,她咂咂嘴:“乖乖哩,你们这刀工,不去参加米其林总厨比试可惜了。” “安青,这是要做什么?” 闵劭也颇为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立方体,这又是从那个世界找来的灵感吗? “你也别闲着,你也给我炫两招。” 窦安青挑眉道:“亮出你的本事来!” 闵劭故意伸手挡在身前:“瞧你这个小眼神,你想对为夫做什么?” 窦安青嘿嘿一乐,一脸坏笑着看着闵劭:“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 第449章 谨遵夫人圣旨 第449章谨遵夫人圣旨 “少儿不宜,别看了。”阅钟捂住闵湛的眼,还向豆蔻和朱雀招招手:“咱们走!” “别跑啊,还有事呢!”窦安青这才恢复正经:“去抬一床晒棉花的木板,你,去拿墨水来,再带一块大的磨刀石。” 众人各自去忙活后,窦安青才看着闵劭道:“你可还记得我此前跟你说过的汉字?就那些基础的,拿你的弯刀刻在这些木头块上。需要多久?” “呵。”闵劭不屑一笑:“你闭上眼数五十个数。” “好大的口气,真是吓死我了!五十秒你做不好,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三,二,一。” “卧槽!” 窦安青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立方体,饶是刀刻出来的,依旧字迹遒劲,带着几分男子气概。 她默默的竖起大拇指:“unbelievable!” 众人将窦安青吩咐的物件拿回来,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只见她把闵劭刻好的字按照言语顺序摆在木板床上,周围都固定好,而后用墨水在上方轻刷一遍,再将一张宣纸覆盖其上。 “把四角都按住。” 窦安青这才拿起那磨刀石来开始拓印,拓印完毕,她将纸举到众人面前:“明白否?” 闵家父子俩和阅钟知道窦安青的身份,三人面面相觑,心里不禁感叹,她那个世界,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到底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不了解未拥有的技术,竟然这般方便。 “如此一来,以后岂不是再也不用手抄书了?” 朱雀看着纸上工整的字迹:“咱们只要进购墨水和纸上,再找师傅将所有用到的字刻好即可。” 窦安青冲着朱雀点点头,又轻挑眉峰给她眼神示意。 朱雀心领神会:“懂得都懂。” 片刻之后,她带着算盘和银票,扯着阅钟就物色工厂去了。 窦安青这个ceo在府内做总策划:“相公啊,还是得用你的人,靠谱。” “咱们这印刷厂,需要和墨水商、宣纸商对接,去联系翟天麟。刻字的师傅一定用你自己的人,否则我的着作有泄露的风险。” 窦安青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还有,我会亲自写一本原着,每一本从咱们厂印刷出来的书,都要和我的原件对照,不能有错词,漏词。可能办好?” “喳,谨遵夫人圣旨!” “乖。”窦安青拍拍闵劭的脑袋:“快去办。” 窦安青和翟家已形成合作关系,但凡她有要进货的商品,都会从翟家的渠道走。 让一个场子稳固的根本,就是拉拢一家势力强大的利益共同体。 这印刷厂,也总不能只印她自己的书。 闵劭等人都去忙活之后,窦安青带着豆蔻一起去了翟家,翟老爷子亲自接待了她。 “终于见着你的面了。”翟老爷子抬抬手,示意下人去看茶。 窦安青笑道:“翟老爷子为人痛快,爽快,我也不想磨叽,今日是带着合作来的。” 她将手里的合同交给翟老爷子:“窦氏要开一家印刷厂,我想请翟家做我们的合作商,如何?” “印刷?”翟老爷子听着这新鲜词,倒是勾起了他几分兴趣。 “合同书里写的明明白白,您一看便知。” 第450章 翟家少夫人 第450章翟家少夫人 翟老爷子和翟天麟同时看完了合同,抬头望向窦安青时,眸子里皆是欣赏和惊叹。 大魏自建国以来,市面上所有流传的书籍都是手工誊抄本,她竟然能想到用‘印刷’的方式! 这大大提高了书籍产出的速度和效率,获利也将会翻一番。 “安青姑娘,印刷厂确是个不错的想法,可老夫觉得,并非百利而无一害。” “今日来就是找老爷子您商量的,您觉得有何不妥,但说无妨。” “年年参加科考的读书人,可不仅仅有上榜者,还有落榜者。落榜者有的会再行准备,但有的,便会做些誊抄书籍的活计为生,这印刷厂一开,岂不是夺了他们的饭碗?” “不瞒您说。” 窦安青淡淡一笑:“我和世子刚成亲时,还住在乡下,他就是靠着誊抄维持生计的。您若是了解过市场就该知道,誊抄书籍并不赚钱,累坏了手赚到的还不足够维持一家人的衣食住行。这些誊抄书籍的门生就像是被压榨的廉价劳动力,付出了远比回报高出许多的劳动。” “廉价劳动力……” 翟老爷子琢磨着这个词,听窦安青又说:“若要更加合理的分配市场劳动力,从宏观上看,某些行业其实是可以取消或者压缩的。它终将会被时代淘汰。您觉得呢?” 誊抄书籍费时又费力,且因为人为主观因素,时常会对原书进行改动,或难免造成错字漏字,这不就是在制造盗版吗! 翟老爷子坐正了身子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她一个女人的头脑里,为何装着比大多数男子还精明的生意经? “老夫,自愧不如啊!” 翟老爷子在合同上盖了手印:“一切,就听窦老板的。” “好嘞,您入股我的印刷厂,也将是五股东之一,至于股东都是谁,合同书上也写的清楚。您既然盖了手印,我就默认您接受了其余股东?” 翟老爷子笑看窦安青:“你啊你啊,好一个精明的丫头!” 那合同上写着的股东,窦安青乃是最大,除了翟家,还有平康王,丞相闵懿和魏帝曹弘。 翟老爷子,也只是她游说的第一家,为何选择从翟家开始,窦安青当然有她的考量…… 合同已签订,欲从翟家离开,窦安青却被翟老爷子叫住了:“安青姑娘。” “老爷子可是还有话要说?” “你既与世子已不是夫妻关系,可想入我翟府做少夫人?” 翟老爷子怎会不了解他自己的儿子,仅是那日在街上的初见,这小子就对窦安青念念不忘的。 每每窦安青要来翟府,翟天麟都得提前半个时辰收拾,眸子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翟老爷子对窦安青也颇为满意,如此智慧与美貌兼并的儿媳妇,闵懿不要实为他的损失啊! 那老狐狸终究会明白,他措施了怎样一个好儿媳! “安青是我的夫人,就是和离一百次,也会复婚一百零一次。翟老爷子,还是换个目标。” 这冷不丁的声音叫众人都是一怔,窦安青诧异的看着身侧正将她搂在怀中宣誓主权的闵劭:“你什么时候来的?” 闵劭侧头更靠近了她些,低声道:“为夫若是再不来,夫人只怕要跟着别人跑了!” 第451章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第451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见此,翟老爷子拱手俯身:“是老夫心切了,望世子莫要怪罪。” “心切无妨,只是这话,本世子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闵劭将窦安青揽的更紧了些:“什么心思该动,什么心思不该动,翟老爷子心里应是门清儿。” 言落,闵劭带着窦安青转身离去,一出翟家宅子,方才那副大男子的模样立刻不见了,转而黑着脸别过头去。 “打今日起,一回府中,我得一天五顿饭的给你喂着,叫你变回从前那样,就不会总有人惦记我老婆了。” “呦,吃醋了?” 窦安青饶有兴趣的看着闵劭笑道:“没想到咱们世子竟然这么没自信,这就顶不住了?” “你……”闵劭佯装怒瞪了她一眼:“去平康王府?” “走着!” 梨落早得了窦安青的信,就在平康王府门前等着窦安青呢。 “怎么才来啊。”梨落嗔怪道:“世子还亲自护送,是怕我平康王府怠慢了她不成?” “夫人娇弱,还望郡主好生招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闵劭又叮嘱了豆蔻几句,这才离开。 待她走后,梨落不免揶揄窦安青:“叫我瞧瞧,你有多娇弱!圣上面前都不惧的人,竟还娇弱!” “你就拿我寻乐子,平康王可在府中?我提前送来的合同他看了没。” “爹爹说了,今日不谈生意,专门叫我宴请你用膳的,午膳都备好了。” 听着话音,八成是答应了,刚巧窦安青也饿了,欣然前往。 照理说这还是她头一次来平康王府,先前有幻想过平康王的模样,既是亲王,又闻有战功,该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慕言。 不曾想,那坐在花园膳桌旁的男子竟如此英俊,饶是中年男子,也难掩他的英气,简直就是小女孩梦想中的大叔啊! “你爹这么帅?”窦安青惊呼:“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糟老头子,有什么可提的,见天板着苦瓜脸,跟人欠他千八百万似的。” “大型凡尔赛现场,就你爹这长相,进攻娱乐圈也是顶流idol啊!竟说他是糟老头子!” 古代内卷就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长得帅,有战功,还是皇帝亲王,这样的男人是糟老头子,那中年男子还有活路吗! 因的梨落的缘故,平康王对窦安青本就有好感,今日一见相谈甚欢,对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更是喜欢了。 至于那合约书,平康王和王府账房先生都仔细研究了一番,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谁也没想到窦安青一个女子竟能有这么奇妙的主意和想法。 拿到了翟家和平康王的合同,窦安青这才出发往相府去。 一路上,豆蔻都有些担心:“夫人,丞相对您颇有微词,咱们去了会不会吃闭门羹啊?” “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走……” 至相府门前,大门紧闭,两侧侍卫看到窦安青来,这眼神都变了。 “相爷有令,您不许入内!” 窦安青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侍卫大哥,我瞅着你们有些眼熟啊,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从怀中掏出今夜不回家的入场券悄默声的塞给二人:“丞相要是知道你们去了我的酒,不会给你们好脸色看!反正都要挨骂,不如叫我进去,作为回报,这入场券可使用一个月,如何?” 那侍卫双眼都放光了,虽是闵懿有令,丞相府的所有人都不许照顾窦安青的生意,可酒的魅力谁又能抵挡的住! 奈何去尝了两次鲜后,窦安青的酒开始限行了,每日入内客量都有严格规定,他们都快憋疯了。 一看到那入场券,谁能不心动啊! “我不从正门过,放心!” 窦安青将手中的药粉递给二人:“闻一闻,会暂时昏睡过去,半个时辰可自行解除,待丞相问起来,就说我迷晕了你们……” 片刻之后,相府后院,两个女子一前一后从墙上跳下来。 窦安青带着豆蔻直奔丞相正殿,推门而入时,闵懿正在小憩。 伏在榻上的男子双眸未睁:“本相说过,入内敲门,连我的命令都当耳旁风吗?” 第452章 穿的越粉,骂人越狠 第452章穿的越粉,骂人越狠 “大中午的,相爷就这么大火气,伤身啊!” 窦安青毫不客气的往椅子上一坐,看着面前的男人几乎是从软塌上弹起来的:“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头呗。”窦安青将手中的药粉亮出来:“相爷府上的侍卫还真是不经毒啊,我不过是撒了点粉,一个个就倒下了,啧啧啧~” “你……”闵懿诧异的看着窦安青,她都张狂到敢擅闯丞相府了? “来人!” “相爷莫急。”窦安青起身走到他身侧:“我今日来,是跟你谈生意的,有笔大买卖,你做不做?” 看她那副模样,似乎不是在说笑,闵懿这才敛了怒色,讪笑道:“就你那些不入流的生意,拿来脏本相的眼?” “相爷狗眼看人低了。”窦安青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出这话:“人平康王和翟家老爷子可都把我住机会了呢……” 门外,灵犀一早听到动静侯在院里,听窦安青说这番话,不禁掩唇轻笑。 这个女人还真是丞相的克星啊,有他在,闵懿迟早得被气吐血不成。 灵犀又听了会儿,觉得窦安青不会受什么欺负便回了闵琮那院,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闵琮放下手中茶盏,薄唇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这丫头大胆惯了,父亲也拿她无可奈何啊!” “大少爷,那日后,还要派咱们的人盯着吗?” 闵琮担心闵懿或者曹琨会对窦安青动手,此前一直暗中派人保护窦安青,时不时的还会给闵劭传信。 闵懿有心除掉窦安青,却因有闵琮在这其中拉偏架,一直未曾得逞。 灵犀觉得他这就是多此一举,那窦安青身侧不知有多少人保护着,又何须他如此操心? “没我的命令,就一直守着,不可疏忽……” 担心窦安青惹恼了闵懿,闵琮还是起身去了正殿。 大门敞开,窦安青正和闵懿在谈判。 那老狐狸本看不起窦安青口里的大生意,可听她说平康王和翟家都同意合作之后,脸色都变了。 说的动平康王许是因为她和梨落关系要好,可翟老爷子那等精明的商户,也能叫她唬住?! 闵懿接过那合同一瞧,心里确也有几分惊讶,这印刷厂,此前还真从未有人提起过。 “这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我想的,还是相爷想的不成?” 窦安青算是发现了,都闵懿说话就不能用正常的语气,非得时不时的呛两声,怼两句,他心里才舒坦。 “您考虑,我给您一炷香的时间,盖不盖手印,您自己琢磨。” 窦安青说罢,便仰头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有把握,闵懿绝对不会放过这口奶酪。 果不其然,这老狐狸虽是一脸的嫌弃和鄙夷,身体倒是很诚实啊,冷哼着在那合同上盖了手印。 “相爷倒是不笨吗,知道这是个大单子。” “签了契约,可不代表我会对你改观。” 闵懿冷睨着身前‘嚣张’的女子:“早晚有一日,这厂子是我的,你靠着不正当手段揽下的生意,本相都会一一拿回。” 窦安青扬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闵懿:“相爷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还想动我的生意呢?谁会笑到最后,咱们就走着瞧。” 穿的越粉,骂人越狠,这话果然古今通用啊! 闵琮在门外看着窦安青那绵里藏针的笑,心里却由衷的为她感到开心。 兴许也只有这样的女子站在闵劭身侧,才能免受来自各方的伤害…… 第453章 我这该死的魅力! 第453章我这该死的魅力! 拿着盖了手印的合同书,窦安青心情舒畅的从正殿离开,还顺带跟闵琮寒暄了几句。 从墙头翻入,从正门出,窦安青真是自己都佩服自己。 任凭他闵懿使什么手段,唯有在他按手印的地方多写了一句话:“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饶是他有千百种法子,白纸黑字的在这写着,就算是皇上亲自审阅,这印刷厂也不可能落到闵懿手中。 从相府离开后,窦安青和豆蔻乘车入宫,将合同书给了魏帝。 “我掌握拓印的技术,由皇上和几位股东出资建厂,在全国推行印刷术,统一书籍与文字印刷,至于收益,我在上面已经写的清清楚楚了。根据皇上出资的比例,用相应的收益填充国库。如何?” “你这丫头的小脑袋瓜里,还装了什么?” 魏帝笑着在合同书上盖章:“朕已经了解过了,你且去办。” “谢主隆恩~”没想到这么顺利,窦安青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儿。 在几派势力的帮助下,印刷厂很快大规模建成。 所有员工都是闵劭手下的亲信,最大程度保证了印刷厂的安全。 魏帝还亲指翰林院掌院学士孟田协助她完善汉字的统一。 大魏的汉字已经有些像现代简字了,为了方便,窦安青还推荐孟田将一些复杂的字简化,在与魏帝沟通后,确认可行便开始推行简体字。 印刷厂开始之初,确实收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可因是皇命,也无人敢反驳。 体会到印刷字的好处之后,也都慢慢接受了。 窦安青的实体书在市面上畅销,名着不愧是名着,红楼说梦,西游等一跃成为热销排行榜首。 就连魏帝都想走后门,让窦安青先给他讲讲接下来的几章内容。 魏帝身子愈发好了起来,闲暇时竟重操旧业开始练武了。 身子好起来,精神头也好了许多,原本将权利散给了太子和百官,让他们代皇理政。 现魏帝又逐渐开始收揽皇权,肃整皇宫。 曹琨和闵懿的小心思也不得不收敛下去,本想着魏帝将死,权可外放。 现在他愈发好了起来,倘若被发觉,恐是不利啊! “夫人,您现在可是宫中热议的红人。”豆蔻更开朗了些,这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我一出宫,走到哪都能听见有人在议论您。” “是吗?” 窦安青慵懒的翻看着手中的医书:“都怪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豆蔻嗤笑:“夫人还真是丝毫不收敛,不过……” “嗯?” “您和皇上的关系都已经这么好了,他为何还不将圣旨收回。就说不清道不明的撂着,搞的现在大家都在猜测您和世子还有公主的关系。” “这事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 窦安青将手中的书放下:“就算关系再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也是清楚的。人到底是皇上,我也不能太过分了。” “自打上次我在钟粹宫怼了长嘉之后,她也没什么动静了,是不憋着大动作呢?” 女人的第六感又来了,窦安青迅速起身:“回府!” 果然不出她所料,窦安青一进世子府的门,就察觉到异样。 空气里隐隐的泛着股骚味儿,像是从她和闵劭的寝殿传来的! “你爹呢?” 窦安青看见闵湛在院里站着:“出去了?” “一早还见呢,在房间休息,娘——” 闵湛话还没说完,余光望向不远处的二人,眼都看直了…… 第454章 圣旨送妾 第454章圣旨送妾 豆蔻先是一惊,迅速捂上窦安青的眼:“夫人别看!” “这有什么不敢看的?”窦安青都没着急,府里其他人倒是急上了。 从她和闵劭房间出来的,一个穿着粉红色肚兜的女子正哭的梨花带雨:“世子,你都将我看完了,要对我负责啊!” 闵劭看窦安青回来了,一脸焦急的上前向窦安青解释:“老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闵劭话音才落,世子府门前就有公公扯着奸细的嗓音道:“圣旨道,世子接旨!” “世子闵劭,与公主府大宫女舒挽歌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特赐舒挽歌为闵劭妾室,钦此!” “怎么个意思?” 窦安青起身,抬手拧着闵劭的耳朵:“前脚叫我撞见有女子从咱们的房间里跑出来,下一秒圣旨就到了!这消息坐飞机去的宫里啊!” “安青,我……” “世子,您先接旨,奴才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你先闭嘴!”窦安青瞪了那公公一眼:“闪开一边去!” 公公被窦安青吓了一跳,忙将圣旨塞到闵劭手里一溜烟走了。 等他离开后,那穿着红肚兜的女子一把搂住了闵劭:“世子,您可是将我看光了,要对我负责,现在圣旨也来了,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你滚开!” 闵劭差点就没忍住对那女子出手,稍使的劲大了些,就将她一把甩开摔到了地上。 闵湛和豆蔻站在一边不敢说也不敢问的。 “小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走走走,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处理!” “这合适吗?夫人自己在这岂不是受委屈?” “娘绝对受不了委屈,走,这不是你和我该操心的事!” 面好拉着豆蔻离开了‘凶案现场’,剩那三个主角开始唱戏。 “夫人。”闵劭心里急啊,万一窦安青不相信他,这不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方才他一推门进去,舒挽歌就穿着肚兜在房间里站着,闵劭自己都愣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女子冲上来一把抱住闵劭,口中还说着奇怪的话。 闵劭才刚将人推开,转身出门就看到了窦安青,圣旨也随之而来。 这绝对是有人故意安排,离间他和窦安青的! 可世子府防卫森严,是谁暗中把舒挽歌送来的,她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房间里的? “你先起来。”窦安青拽起闵劭:“站到一边,等会再跟你算账。” 闵劭乖巧的站在窦安青身后,看着老婆在这斗心机小三。 “你叫舒挽歌?” “你没长耳朵?”舒挽歌反唇相讥,却迎面挨上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教你,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窦安青冷笑:“我乃朝廷七品官员,御前侍疾,饶是有圣旨在,你也不过是府内的妾室,竟敢如此说话?” 舒挽歌被她一下打懵了,捂着发痛的脸瞪向窦安青:“你……” “啪——” 又是一计响亮的耳光,窦安青活动活动着有些发痛的手腕,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怔愣在原地的舒挽歌:“‘你’也是你能称呼的?” “这一巴掌,打你不知廉耻!有胆量来世子府勾引男人,没胆量脱光吗?” 第455章 穿件衣服吧你! 第455章穿件衣服你! 她伸手想去拽舒挽歌身上的肚兜,却半道顿住了:“就这身材?” “呵。”窦安青嗤笑,猛地凑上前靠近舒挽歌:“回去告诉你家公主,这点手段,也亏她那猪脑子能想的出来。阅钟,送人!” 两巴掌打懵了舒挽歌,以至于阅钟来的时候,她都没回过神来,正怔怔的捂着脸。 “请?”阅钟一脸嫌恶的将脸别过去,都不愿看那女子一眼。 舒挽歌这才回过神来,想要穿上衣裳,却被窦安青拦住了:“别穿啊,你不是喜欢这样吗?那不如叫大家伙都看看?阅钟,就委屈你了,将舒小姐,原封不动的送回公主府。” “你敢动我,我叫公主灭了你!”舒挽歌惊恐的看着阅钟,剧情发展可不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窦安青和闵劭因为纳妾之事争吵起来,夫妻离心吗! 怎么,怎么反倒她成了牺牲品了! 阅钟并未多言,上手扭着舒挽歌出了府,任凭她怎么咒骂折腾,穿着肚兜的模样可是一览无遗。 府内安静了,鸦雀无声。 闵劭暗戳戳的扯了扯窦安青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喊了声:“老婆?” “这就是你的防卫?” 窦安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闵劭:“我的宝儿啊,咱们世子府的防卫,也太容易被攻破了?这小绿茶是怎么闯进来的?” “我会查清楚的。”闵劭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窦安青,生怕她会生气。 “圣旨也下了,人现在就是你的侧妃了,你看我做什么。” 窦安青这玩劲儿上来了:“咱们府里这么久没新人了,也怪无聊的,她若是真想来,弄来玩玩也不是不行。” 稍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人一定是长嘉送来的。 那圣旨,该是长嘉撺掇着伶妃去求的,恐是魏帝自己都不知道圣旨的具体内容。 不等闵劭回答,窦安青道:“那房间脏了,找人翻修,这些天我就先住在宫里,你把事情打理好了再来接我回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夫人,老婆,小乖乖……” 任闵劭怎么叫,窦安青都一概不理,带着豆蔻离开了世子府。 闵劭无奈,只得求助于闵湛;“湛儿,你帮帮爹,这该怎么办?” “这《霸道总裁爱上我》里面不是写了吗!”闵湛跑回房间将书拿给闵劭:“哄呗!娘这是生气了,你再不哄着,等着她去别人的怀抱吗!” “怎么哄啊?那可是圣旨!”闵劭心里还发愁呢,怎么就摊上长嘉这么个甩不掉的女人! 早知道当初在猎场的时候,不救她就没那么多事了…… 舒挽歌被阅钟扔回公主府,她哭着跑到长嘉的房间:“公主,您要为我做主啊!” 长嘉正得意呢,和她的小姐妹座谈,推测窦安青撞见闵劭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会否与其离心。 一旦二人离了心,她也就有了可乘之机,不愁抓不住闵劭。 正说笑着,就听舒挽歌哭闹着闯进来,长嘉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两个通红的手指印,诧异道:“那女人打的?” “挽歌,先去穿件衣裳啊!” 陈蓉蓉看着她身上布料少的可怜的红肚兜,自己都脸红害臊的! 许久,舒挽歌才平复下来心虚,依旧是泣涕涟涟的描绘着在世子妃被窦安青教训的场景:“她打的哪是我啊,打的是公主府的脸!” 第456章 向她道歉 第456章向她道歉 府外可是闹翻了天,京城不少人看见世子府的侍卫押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往公主走去。 又有人听到了圣旨给闵劭指妾,将二者一联系,议论纷纷。 “公主竟然使用这种手段,将自家侍女扒干净了送到世子府去勾搭世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公主自己得不到世子,想用这种法子叫世子和前世子妃离心呗,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人是怎么送去的,就是怎么送回来的,真是丢公主府的脸啊!” “现在我可算是知道了,世子为何对前世子妃情有独钟,人漂亮又聪明。不像某些人,手段都这么低级……” 诸如此类的话传入长嘉耳中,她可是气的头上都冒青烟了。 一怒之下要进宫告状,在御书房门前时却又被常青公公拦了下来。 “公主,安青姑娘正在为皇上医治,请您稍后!” “又是她!” 长嘉不管不顾的冲进御书房,揪起窦安青的领子咬牙切齿道:“就是你在京城散步谣言!” “嘉儿,放肆,还不松手!” 魏帝冷斥:“我大魏公主,何时学的这般无理?” “父皇,您不知道……” “朕命令你,松手!” 长嘉公主看着魏帝那威严的眸子,终是咬牙忍下了心中怒气:“是儿臣冲动了。” “道歉。” “我?”长嘉惊诧的指着自己:“你要我向这个女人道歉?!父皇,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女儿!” “曹长嘉,朕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罢了。” 窦安青拂拂手,将衣领子整理好:“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惹了公主不悦,是臣之过。” 不就是装无辜这一招吗?窦安青可要长嘉好好看清楚,茶艺大师到底是谁! 本想着,将舒挽歌送回公主府后,若是她不闹,那这事便过去了。 打也打了,训也训过了,心里那口气出了,窦安青不想与她计较。 没想到长嘉还想反客为主,来魏帝这儿告状吗? 在她来之前,窦安青就问过圣旨的事,圣旨是他给伶妃的,说是要下婚书。 魏帝本觉得不妥,朝中指婚,皆由他亲指,哪有妃子指婚的道理。 可伶妃几番撒娇又示弱恳求,魏帝思来觉得无伤大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想到,这婚事竟然是指给世子的! 一听是公主府的人,魏帝心下了然,恐又是他那个被宠坏了女儿惹的事,果不其然,还真叫他猜中了。 窦安青佯装受伤的垂着头,声音也故意作哑状:“从皇上下旨掳去我世子妃的名号,我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虽然一直住在世子府,可对外都说我只是前世子妃。” 她扬手作擦泪的动作:“圣旨不可违,我尊重皇上,可也不能叫那妾室蹬鼻子上脸羞辱我!当着我的面炫耀,还出言不逊,我这才出手教训了她!” “纵然我已经不是世子妃,也是朝廷命官啊!即是七品,也代表着大魏的形象!舒挽歌若真有意入世子府,我没意见。但她出言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装这副无辜相给谁看呢?”长嘉眉心紧蹙:“难道现在受委屈的不是我公主府吗?你怎么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第457章 孺子可教也 第457章孺子可教也 “长嘉,你越发胡闹了。” 长嘉公主是魏帝看着长大的,从前她身子骨不好,但性子还是温顺的,至少在人前知书达理,从不会有失公主的身份。 可现在站在魏帝眼前的这个女子,蛮横无理,口无遮拦,全然没有一国公主的模样! “常青。” “陛下。” “传朕旨意,公主身子抱恙,不便出行见人,需去灵隐寺好生调养。一月之内,任何人不得探望。” “你这是要软禁我?”长嘉不可思议的看着魏帝,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责罚她呢! “嘉儿,是朕从前太宠你了,才叫你现在这般目中无人,不守规矩,你此去好生反省,走。” 常青望了眼魏帝,见他露不耐之色,这才叫人带走了长嘉公主。 御书房安静了,窦安青也不装了。 “小老头,倒也不必软禁公主,她无非是嚣张了些。” “我膝下只她一个公主,出代表的可是我大魏的颜面,身为公主,不忧国忧民,反倒整日想着儿女情长,竟还学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实在是有堕我大魏的威风啊,让她去反省反省,也是为她好。” “即是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但有皇上定夺。” “朕乏了,你回去。至于那妾室,由你和世子自行处置,朕不过问。” 瞧这小老头,倒还是个明白人,一点都不糊涂吗! 有他这口谕,窦安青放心了,打理好她在太医院的工作就回了府。 闵劭见她心情不错,正准备照着闵湛的吩咐哄哄老婆,却听窦安青道:“我又没生气,搞这些七七八八的做什么,去,把你那小妾接来府中。” “我没听错?” 闵湛道出闵劭心中所想:“娘让爹去接那女人来?” “对啊,以后你还得叫她一声后娘呢!别一口一个那女人的!” 窦安青坐在躺椅上,手里端着樱桃盘,舒挽歌被送来的时候,她正悠闲的哼着曲。 “穿肚兜游街的感觉怎么样?”窦安青眼皮子也不抬的问道。 有了先前的教训,舒挽歌已经不敢再放肆了。 长嘉公主又被送去灵隐寺面壁思过,她连个撑腰的人也没有,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啊! “妾身见过窦医师。” “呦,现在学聪明了?都知道行礼了。” 窦安青将樱桃核吐了:“孺子可教也!” 舒挽歌跪在地上,牙根都恨的痒痒,窦安青可是让她在京城丢尽了脸,一出公主府的门,到处都是对她吹口哨的浪荡子。 她正欲起身,又听窦安青道:“还没让你起来呢,先跪着。” “您可是对我有意见?”舒挽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的平静些。 窦安青莞尔一笑:“我是前世子妃,你是世子现在的妾室,我对你能有什么意见?但是皇上有口谕,你任我处置,我总不好拂了皇上的意……” 房间内,闵劭和闵湛还有阅钟三人齐齐坐在椅子上,看着庭院里的女子教训‘小三’。 “爷,那日的守卫已经被我狠狠的训斥了,将舒挽歌送来的,是相爷的人。” “爹,你还是管好你爹,别叫她给娘找不痛快。” 闵湛煞有介事的看着闵劭:“就算找不痛快,找个有杀伤力的,你看这女人,送来不也是当炮灰?” 第458章 脱离掌控的棋子 第458章脱离掌控的棋子 也就奇了怪了,闵懿和窦安青过了也好些招了,从未有一招是占上风的,为何还如此坚持不懈的要找事呢! 闵劭沉默了片刻:“我出去一趟……” 丞相府书房,闵懿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你终于来了?” “我有说过,让您收手。” 闵懿冷笑:“劭儿,你别忘了,你到底是谁的人,难不成,你要和本相作对?和北凉作对!”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若父亲大人再不收手,休怪我不念父子情分!” 门砰的一声响,闵懿凝眸望着离开的背影,眼底泛起狠色。 即便是他的亲生儿子又如何,但凡脱离掌控的棋子,就再也没有留在棋盘上的价值…… 舒挽歌被接到世子府后,窦安青俨然将她当成了府内的侍妾,从内到外,上至出门采买下至洗衣服做饭,全由她一人负责。 这可怪不得她心狠,舒挽歌当初勾引人的时候,早该料到会有今日的结果。 既然想但世子的人,至少也要像个贤妻良母一样将府内上下打理妥当! 舒挽歌有苦说不出啊,早知如此,打死她都不会动这歪心思,非要来世子府中受这个罪! 几次她哭着求闵劭将她休了,都被窦安青一口否决。 还拉出圣旨来当挡箭牌:“圣旨指婚,世子哪有资格休你!怎么了,是在府里待的不痛快吗?” 窦安青一脸‘关切’的看着舒挽歌:“可是谁欺负你了?” 那可不吗,一大家子把窦安青当成团宠,个个看舒挽歌不顺眼。 尤其是余氏,眼里就只有窦安青一个儿媳妇,看舒挽歌是哪哪都不好。 终有一日,舒挽歌彻底忍不住了,跪在窦安青身前,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夫人,挽歌知错。求您放我一马。” “错哪了?” “错在我当初无知,不该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自不量力的来‘勾搭’世子。” 窦安青这才一脸严肃的看着舒挽歌:“起来。” “你和你家主子打的什么主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千不该万不该,当了这出头鸟。若我与世子的感情真有这么容易被离间,就不会一路走到现在了。” “是挽歌醒悟的太晚了。” “不晚,能意识到证明你还是个聪明人。” 窦安青拂拂手,示意豆蔻将她准备好的东西拿来:“拿着,你应得的。” 舒挽歌接过那沉甸甸的钱袋子,还有一封信在上面:“和离书?不是休书?” 她错愕,还以为自己会被扫地出门,尊严尽失,却不想,窦安青竟给了她和离书! “在府中这些天,你倒还算称职,日后还要嫁人,若是被休出门,总归对女子是不好的。至于传肚兜游街一事,今日之后,再无风声传出,你大可放心。” 窦安青起身行至舒挽歌身前:“钱你拿着,离开公主府。你这样回去,在府中也不会得好脸色看。” 舒挽歌心里记恨着窦安青的两巴掌和她曾受过的羞辱,却不想在离开这天,竟在她言语之间听到了尊重之意。 “你就一点都不恨我?为何一开始那般凌辱,现在却……” “那不是凌辱,只是想让你知道,再惹麻烦之前,一定要衡量你对手的实力,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第459章 恶性循环 第459章恶性循环 窦安青莞尔一笑:“你本心不坏,只是一时蒙了眼,才做出那种事。话不多说,走,再待一会我要是反悔了,这世子府,你可就真走不了了!” 舒挽歌怔了一瞬,转头离开了,在出门之前,侧身暗道:“谢谢……” 府内清静了,阅钟和豆蔻等人对她家夫人也越发敬佩了。 若是换成旁人,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可这一惩一赏,不但叫那舒挽歌吃了教训,还未在她心中留下仇恨,高明啊! 纳妾之事告了一段落,窦安青也得了清静,专心给魏帝诊治,顺带经营他的生意。 闵劭去相府警告闵懿之后,似是起了作用,许久不见相府再有动作。 魏帝的一个疗程结束了,需要暂停一段时间,窦安青便请命放几天假,她想出去转转。 魏帝允了之后,窦安青和闵劭就过二人世界去了。 “终是我多余了。” 闵湛站在世子府门前,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小手握拳。 “小公子难过什么,这不还有我们陪着你?” 豆蔻抚着他的小脑袋,侧身看了眼阅钟,眸底闪过一抹羞赧…… 马车内,窦安青靠在闵劭身上:“终于能清静一阵了。” “放得下你在京城的生意?”闵劭揶揄道:“就不害怕你走的时候,会有麻烦找上门?” “那不是还有何欢何乐他们看着吗?我放心。” 窦安青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道理你也该明白。” 突然想起了什么,窦安青坐正身子:“老闵,我一直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 “北凉复国,魏帝等人,会怎么样?” “若降,做臣,若不降,杀之。” 窦安青咬着唇,面色有些难看:“当真要做到这种地步?说实话,我觉得那小老头还挺有趣。” “安青。” 闵劭将她额前的碎发拨至耳后:“你可有想过,北凉覆灭,北凉的百姓被迫流离失所,又何其无辜?” 这倒也是,许是和魏帝相处了这么久,生出了几分忘年之交惺惺相惜的感觉,窦安青一想到未来有一天,这小老头要死在北凉旧部的手下,多少有些不忍。 “魏帝的性子,绝不会俯首称降。而且……” 闵懿作为举反旗的大头,就算闵湛坐上了皇位,也难保他不会继续摄政,还有可能会想独揽大势,架空皇权。 以他那老谋深算的性格,会留下曹弘等人,养虎为患吗? 北凉旧部能在灭国之后卧薪尝胆举反旗,大魏就不会走这条路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就是无止境的恶性循环啊! “当年,北凉到底是怎么被灭的?魏帝即位后,可有屠城?” 窦安青总觉得曹弘不是那等人,而闵劭口中的北凉覆灭是个极其模糊的概念。 如若曹弘在称帝之后下令屠城,伤害北凉百姓,那他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可倘若,他没做过这些事呢? “并未。”闵劭沉声道:“可……” “你先别可是,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当年北凉覆灭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朝中有人倒戈?” 第460章 蜜月旅行 第460章蜜月旅行 闵劭:老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早就告诉过她,我爹是前朝叛徒了…… “你就没有想过,为何你爹这么做?” 于北凉当丞相时,闵懿已是一手遮天的地位,却当了叛徒,向大魏进献十八城地图,以至于北凉覆灭,也因功做了魏国的丞相。 “同是丞相位,就算没有大魏,他在北凉也能过得顺风顺水。” 窦安青最不解的是,若闵懿摆明了要叛国,为何不将前朝皇室血脉一网打尽,还非要留下闵湛。 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倘若闵劭告知闵湛真相,让他知道北凉皇室被灭皆是因为闵懿出卖,这可是杀父之仇啊! “按照一贯的剧情走向推测,你爹,怕不是想要自己称帝?” 窦安青合理的做出了大胆的推测:“元芳,你怎么看?” “元芳???”生活不易,闵劭叹气! 怎么自家老婆嘴里,总是能听见别的男人名字! “你关注点清奇,能不能关注重点。” 窦安青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下:“我都能看出来的野心,你肯定早就察觉了。” 先是出卖北凉成就大魏,现又想二次上演倒戈戏码,助北凉复国,这不是有那大病吗!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 闵劭这才颔首:“北凉虽大,域含十八城,但边线常受骚乱。我原以为父亲只是想看到各域统一,直至后来才发现他的野心勃勃。将北凉和大魏两朝政权玩弄在股掌之间,恐真如你推测那般。” 窦安青不免感叹,就算闵懿真的坐上了皇位,又能如何? “他将你养在阳宁村,就是想把你当成一柄利器,在关键时刻出击?老闵啊老闵,你可要好好想想,绝不能和他同流合污啊!” 窦安青可不愿意看见自己身边人为了权力争斗卷进无法抽身的泥潭,彻底沦为皇位争夺的工具。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劝你,还是趁早与丞相划清势力范围。” 窦安青看着闵劭语重心长道:“我可是在书上看多了,老子的债儿子还的。虽然他是你爹,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你是我的夫君,我得以你为中心着想。” 闵劭饶有兴致的看着窦安青:“老婆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就算窦安青不说,闵劭也有此打算且已经实行了。 从他在阳宁村开始,就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闵劭早有察觉,闵懿觊觎皇位,把玩两朝朝政,恐想自己谋权篡位。 饶是有血缘关系,但他对闵懿,并无父子之情。 本就是作为棋子出生,他又如何以德报怨,去回馈闵懿呢?那不是存心找虐吗! “朝中之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待大战真正来临的那日,为夫承诺你,会留魏帝一命。” “当真?” 窦安青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窦安青心里这块大石头这才落停了,魏帝与她,不说一见如故,也是相谈甚欢了。 无论是政见还是民事,二人英雄所见略同啊! 心结已解,窦安青这眉心也彻底舒展开来:“现下,能好好度个蜜月了!” “蜜月?” “我们那个世界,新婚夫妇大婚后会有一场旅行,统称蜜月!” 闵劭心头一顿,说来,他还没给窦安青一场像样的大婚…… 第461章 人在这,你找谁 第461章人在这,你找谁? 窦安青小嘴叭叭的讲着,闵劭都细细的记在了心里。 遂县那场婚礼不够排面,总有一日,他要给窦安青一场属于她的盛世婚礼。 已至晌午,窦安青说着说着就伏在闵劭怀中睡着了。 马车一路南下,向西而行,若不出意外,五日之后,即可抵达南疆,闵劭还有别的打算…… 马车行至群山连绵处,略有些颠簸,窦安青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 “什么时辰了?” 未等闵劭回答,她兀自掀开帘子朝外看着。 群山起伏,暮色四合,深紫红的晚霞如仙境般覆压几百余里,在山头落下温柔的余晖。 窦安青不禁低呼,为这美景感叹:“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她在看风景,殊不知,自己也成了旁人眼中的风景,二人马车不远处,有成群的商队经过。 行于人前高马上的异域男子,一回眸便是一生的心动。 他瞧见了从马车上探出头的女子,是典型的中原人面容,小巧精致的脸庞,水灵灵的眸子。 饶是天边那动人的晚霞,在她面前都错失了光彩…… “阿哥,你在看什么?” 穿着艳红色衣裙,赤脚挂铃的女子顺着男人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却并未看见什么特别的,不免好奇道。 “蓝珀,那辆马车,去查查里面主人的身份。” 顾城笑看红衣女子:“浮儿,你要有嫂子咯!” 红浮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似是不敢置信般看着顾城:“阿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天要黑了。” 红浮分明听清楚了他口中所言,心头闷闷的痛着,她喜欢了十四年的阿哥,是有心动的女子了吗…… 天色已晚,马车在客栈落脚,闵劭牵着窦安青下轿:“饿了?” 话音才落,他目光一滞,余光不经意的往百米外的檐顶扫去,似意识到身份被察觉,有道黑影迅速闪身离开。 闵劭将窦安青揽在怀中:“今晚,怕是要加餐了。” 窦安青:“?”这家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入夜,二人已在睡下,窗户纸被悄然捅破一个小口,有无色迷烟缓缓入内。 少焉,黑影手执利刃从窗跃入,眸色狠厉,毫不犹豫的朝床上刺去。 却在落手时一顿,这触感不对,床上没人! 黑影伸手一掀,被褥里突起的分明是枕头,被耍了! “人在这儿,你找谁?” 原本昏暗的房间烛火忽然亮起,窦安青和闵劭并排而立,挑眉望向那一脸懵逼的黑衣人。 黑衣人欲向窗口逃去,却发觉两脚酸软,根本就使不上力,眼底这才泛起了惊恐之色。 窦安青拿起桌上的香薰:“你那迷烟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还不够迷晕一只鸟的,这软筋香的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双腿酥麻使不上劲?” 窦安青话落,闵劭也配合的上前,一把拽下黑衣人的面纱。 “是何人派你来?” 原本要杀二人的刀刃现在正抵在黑衣人的脖颈处,闵劭手上使了力,察觉到痛楚,黑衣人眉心微皱。 窦安青本想是谁派他来的,可目光和刺客的眼神对上时,忽而一顿:“别——” 话音还没落,就见那此刻迅速前倾身子,自刎而亡…… 第462章 神秘图腾 第462章神秘图腾 “救不了了。”窦安青上前拨开那黑衣人的领子,伤口在脖颈大动脉处。 “古代人还真是衷心啊,好好的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她颇有几分痛心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刺客:“刺客的命也是命啊,被俘也不至于自杀?” “带着任务来了,若他不自刎,回去也难逃死责。” 闵劭沉声道,旋即开始检查那刺客身上有否能代表身份的物件。 “这是……刺青?” 窦安青眼尖的看到他脚腕处有些青黛色,闵劭将裤脚挑开,果然是刺青。 “现在没有机器纹身法,这图腾是怎么弄上去的?” 窦安青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帮闵劭查看倒地刺客的状况。 除了脚踝处的神秘图腾刺青,再看不出别的特征。 闵懿应该还不至于要杀死亲生儿子的程度,这人,该是皇宫里派来的? 皇宫,太子殿,福生正跪在曹琨面前复命。 “殿下,世子和那女人驱车西南而下,现在扬州境内。” “嗯。” 曹琨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文书,是他在宫中细作送来的六部文书。 尽管曹琨已经是储君,在即位之前,朝政重要文书还是只有魏帝能看。 他在六部内安插的眼线会专门挑选与储君有关以及涉及到江山社稷大事的文书送来。 “殿下,有一事蹊跷。” “说。” “世子与她在扬州遇刺,但刺客,并非咱们的人……” 曹琨手中翻书的动作这才停下,微微眯起双眸望向福生:“可有音信?” “咱们的人就跟踪到那此刻进客栈之前,剩下的,就不得而知了。” “那还说什么!” 曹琨将手中文书摔至福生身前:“自打那人回来之后,朝中势力愈发让本殿下看不明白了。是打算等到易储君那日再查明真相吗?” 福生慌张道:“属下这就去,殿下息怒!” 福生离开后,曹琨这才稍稍平息了怒气,俯身捡起地上的文书。 曹厝归来,对他确是个不小的打击。 本以为将他关在梧桐殿那么久,早就被人忘却了。 却不想,宫中竟然开始有人上书要恢复皇长子的尊荣,还称只有皇长子才有资格立储。 更让曹琨没想到的是,曹厝那厮本应该与朝政脱节,不懂朝纲。 却在上朝时彰显出了他处理朝政大事的天赋,叫群臣愕然。 这不应该……他明明有派人盯着曹厝,说他在梧桐殿时一副病秧子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怎会摇身一变,前后截然不同呢? …… 渠元皇后旧宫,已大致翻修完善,曹厝正伏在榻上小憩。 “殿下,喝药了。” 长乐将碗递至曹厝手边:“您的寒症已经快要痊愈了,这药不能断啊。” 榻上的男子长发散落在侧,面色依旧苍白如纸,与他在大殿之上的形象截然相反。 将碗放下,长乐拿起一方绢帕,将曹厝唇角遗落的口脂擦拭干净,露出原本毫无血色的唇。 曹厝并未起身,只缓缓拂手道:“长乐,你先出去,我歇息一会儿,醒了就喝。” 收起绢帕,长乐眉心微皱,欲言又止似要说些什么,终是将药放下退出了寝殿。 他前脚刚走,榻上的男子忽而睁眼,眸底深谙。 “殿下准备将他留在身边多久?” 从寝殿床后的暗阁里闪身出一个摇着折扇的男子,身上带着奇异的香味。 “还不是揭露底牌的时候。” 曹厝坐起身,伸手将长发用布条拢紧。 他瞥了眼那碗中的药,冷笑着将之倒进了花盆:“我倒要看看,我这个好皇弟,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第463章 出手相救 第463章出手相救 承煦将手中的药丸递给曹厝:“吃了,那厮会点医术,若被其察觉,难免会生疑。” “承煦,这么些年,也谢谢你一直在京中帮我盯着。” “是我欠皇后娘娘的……” 扬州,带有神秘图腾的刺客死在客栈后,窦安青和闵劭当夜便换了家客栈。 至于那黑衣人的身份,闵劭也派人下去查了。 接到消息的阅钟还感慨,主角就是主角,走到哪都有人觊觎啊! “咱们这一路上,还要遇见多少个杀手啊。” 窦安青不免揶揄道:“保守估计,一双手也数不过来。” “不会。” 闵劭紧握着她的柔荑:“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没有人能毁掉你我二人的蜜月旅行。” 新鲜词学的倒是挺快,也亏得闵劭手下的人业务精炼,在接下来的那些日子,确实没有再遇到危险,二人才得以顺利抵达大魏边境。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两侧树木高耸,遮阳蔽日。 正好端端的走着,忽得一阵长吁声,马车被拦在树林里。 “救命!” 闵劭警惕的掀开车帘子,竟见一浑身是血的女子正倒在地上,身侧跟着的人像是侍女打扮。 窦安青紧随其下,见有人受伤,忙从马车上将药包掏出来:“这附近也没有能落脚的地儿,你们先上马车!”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闵劭本不想惹这麻烦,可见窦安青一副热心肠的模样,也不愿拂了她的意,只好帮着将人带到了车上。 “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窦安青一边给那受伤女子包扎伤口,一边问正在啜泣的女子:“来自何处,又要到哪里去?” “我……我们是逃来此处的!” 等受伤之人醒了,这才将事实告诉二人。 她们竟是南疆宫中女爵,南疆以女子为尊,从皇帝到臣子公爵,历来以女子为主。 可近些年,南疆发生动乱,有男子想要举起造反,夺了女帝的位置。 因其不知从何处借来的兵力,使叛国者势力大盛,竟一举攻至皇宫内部,逼得女帝不得不逃生保命。 朝中女官死的死,伤的伤,女爵公主也都沦为战俘和军妓。 “女帝现下落不明,我们也是冒死闯进大魏边境才侥幸逃过一命。” 窦安青不禁感叹,这简直就是在演电视剧啊! 竟然还真有以女子为尊的国度,难不成野史里写的都是真的? “现南疆动乱,咱们就别再往那边走了,边境线肯定有守卫军,想来也不会让你我二人越线。” 窦安青跟闵劭商量着:“她虽是外伤,但也许静养,咱们先找处安全的地方落脚,待其痊愈之后再想别的法子。” 闵劭面露难色:“安青,可……” “别可是了,事情总分个轻重缓急吗!眼下救人最重要。” “罢了,车夫,回程。” 马车又返回扬州境内,在一处偏僻的客栈落脚。 “你们先在此处歇息,我就在隔壁,一旦她的身子有任何不适,虽是叫我。”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那侍女跪在地上:“他日若有机会,定竭力相报!” “姑娘严重了,我乃为医官,救死扶伤乃我分内之事……” 出了房间,窦安青才一脸严肃的看着闵劭道:“能闯入大魏边防森严的界限,这二人,不简单啊。” 两个女子,其中一人身上还带着伤,就算能逃离南疆反军的追杀,在大魏边境时,势必会被边防将士拦下。 她们是怎么进来的? 第464章 弱国无外交 第464章弱国无外交 闵劭犹豫了几瞬,还是没将腹中的话说出口。 在扬州又待了几日,等到那女子身子好些,窦安青给其留下足够支撑她们找到谋生之计的盘缠后,和闵劭踏上了回京的路。 回去的一路上,闵劭还在抱怨:“你好不容易歇息几日,眼里没装着银子,也不惦记你的生意。好不容易过个二人世界,就这么泡汤了。” “以后多的是机会,何必急于这一时?” 窦安青安慰着那满脸愁容的男子:“好了,京中还有多事需要你我打理,尽早回去将一切处理妥当,以后再找时间来也不迟……” 回到京城,闵湛这小家伙还准备了接风宴等着二人。 不过是几日未见,思念如泉涌啊! 闵湛俨然将窦安青和闵劭当成了自己的亲爹亲娘。 “阿嚏——”才端起碗筷,小家伙就打了个喷嚏。 “近来天愈发凉了,娘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没好好穿衣裳?” 窦安青从桌上盛了碗鸡汤递给闵湛:“喏,快把热汤喝了,暖暖身子……” “刺客的身份查到了。” 阅钟俯身至闵劭耳侧,低声说了个名字,后者正夹菜的筷子明显一顿,竟然是他? 见闵劭面色不佳,窦安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安青,你和大家伙先吃,我出去有些事,很快就回来。” “诶,你饭还没吃——” 不等窦安青讲话说完,闵劭人就不见影了。 她心头起疑,走的这么匆忙,连句话都没交代,这不像闵劭的作风啊…… 翌日清早,窦安青先查了遍生意和账目,又和朱雀一同去印刷厂看了看进度,才回宫中复命。 御书房内,窦安青将带回来的礼物交给魏帝:“小老头,几日不见,你越发神采奕奕了。” “又想让朕夸你妙手回春啊。” 魏帝将奏折翻开:“玩的如何?可还尽兴。” 窦安青思量了番,忽而提到边境一事:“皇上,我和世子出行时,遇见了从南疆逃难来的人。” 魏帝神色不改:“哦?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擅闯我大魏境内。” 窦安青扫了眼魏帝的神色,讪笑道:“皇上就别装了,你早就知道此事了,等着我自己坦白呢!” 魏帝又被窦安青戳穿,倒也不藏着掖着:“你既已经把人救下,朕还能说什么?” “皇上有何打算?” 南疆距大魏并不远,因其与北凉关系并不好,又无心外交,所以打从曹弘建国之后,南疆与大魏也鲜少往来。 而今南疆内部发生政变,不少小国也开始蠢蠢欲动。 南疆虽是以女子为尊,可势力也不容小觑,又因疆域之内多奇珍异草,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若能趁乱将其吞并,对提升国力大大有益。 “我不这么觉得。”窦安青若有所思道:“假设我大魏也有此打算,趁机吞并南疆,弊大于利啊。” “此话怎讲?” “您且想想,现在是南疆内部发生动乱,我大魏贸然出手,只有两条路可走。” 窦安青说着拿起御案上的几笔画出两条分支:“要么,和原女帝势力联手,将南疆内部反叛军肃清,再设法吞并南疆。要么,直接以我大魏的兵力对抗南疆内部两方势力。” 顿了一瞬,窦安青又道:“前者,大魏恐落个两面三刀,不利于我国长远发展。后者,若南疆两方同仇敌忾,一同对付我大魏呢?” 第465章 直接报我身份证号 第465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 那岂不是又要硝烟弥漫,伤着的还是我大魏的百姓啊!” 在御书房‘听政’这么久,窦安青也算是了解了大魏的政局模式了。 魏帝攻灭北凉一统中原之后,大魏内部虽看似国泰民安,实则并未有长足发展,就是因其故步自封,闭关锁国未开展外交。 也是因为翟老爷子,窦安青才知道,魏国的商人没有大富豪的原因。 就是因为所有的交易只能在大魏境内进行,饶是偶有境外商队入大魏,也需要繁琐的通关文牒,且进入大魏之后,只可展示,不可交易,就是怕国内产业会收到冲击,这不就离谱吗! 也不算是为了大魏,就算是给闵湛未来登基打下的基础了。 反正这皇位,早晚都是那小崽子的…… “古有云,弱国无外交,皇上难道想承认我大魏没有实力?我倒是觉得,此次是您打开国门的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 “助南疆女帝重回皇位,后与之达成友好双边关系,同时宣布我大魏要与周边国家开展友好外交。” 窦安青这番话似是点醒了魏帝,待她离开后,曹弘召朝中要臣入御书房议事,闵懿也在场。 不等魏帝将外交政策的理论说完,闵懿头一个站出来反对:“这又是何人提出来的建议?简直荒谬!” “丞相有何高见?” 闵懿当然不愿意魏帝展开外交,来日北凉举反旗,只对付一个大魏绰绰有余。 唯有北凉顺利复国,他窃取皇位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若加入多边关系,这不就是在给他自己找麻烦吗! “皇上即位已有十余年,我大魏风调雨顺,海晏河清,何须……” “风调雨顺?呵。” 一声冷笑从众人之中传出,闵懿诧异的寻声望去,那哂笑之人竟然是曹厝。 “大皇子此笑何意?”闵懿冷睨道。 “只是想提醒相爷,您口中的风调雨顺,怕是有些偏颇。” 曹厝走上前,掏出一叠文书呈给魏帝:“父皇,我这儿倒是有些消息,想来您该是会感兴趣,可想看看?” 曹琨一怔,和侯在一侧的长乐对了个眼神,他为何会在此时跳出来,怎的一点预兆都没有? 长乐同样震惊,除了用膳和休息,他分明寸步不离的跟在曹厝身侧,也全然不知他会有今日之举啊! 魏帝一边翻看文书一边听曹厝的陈述:“大魏三年,淮东大旱,颗粒无收。赈灾粮三千石,发放至百姓手中,却只有五百石。此事,被压下。就在几个月前,若不是前世子妃想到在赈灾粮中掺杂可食用的砂子,同样的情形,将会再次上演。” “大魏七年,六城科考舞弊,消息却在送往京城时戛然而止,寒门子弟无路去,多少官宦子弟凭借父族的关系上了位?此事,被压下。” “大魏……” 御书房内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听着曹厝对朝政的口诛笔伐。 “并非父皇无能,而是您太过信任群臣,被蒙蔽的双眼!您辛苦建立的大魏,正在被这等蛀虫蚕食!” 字字珠玑,说的众人鸦雀无声。 当真全然不知震惊者有之,曾多多少少参与在内羞愧者有之,讶异于曹厝是从何得知此事正想着怎么开脱者亦有之。 一语落罢,曹厝意有所指的看着曹琨和闵懿:“父皇,您看呢?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权利,竟然敢在您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曹琨和闵懿神色竟出奇的相似,依旧一脸淡定的看着曹厝,眸底却暗藏杀机。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要不直接报我身份证号?” 第466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第466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今日不便议事,还是各自散去,改日再议,且将大皇子口中所说这些事,先调查清楚为妙!” 在众人复杂的神色中,还是平康王开口,这才叫不少人舒了口气。 魏帝也顺着平康王的话,示意众人退下,单独留下了曹厝一人。 出了御书房,曹琨和闵懿破天荒的同行,一老一少两个狠角色对上了目光,不消多少,就明白了各自心中所想…… 彼时,窦安青正在太医院煎药。 一场秋雨一场寒,已入仲秋,白天与夜晚温差较大,稍不留神,易感染风寒。 后宫诸多妃子都不幸感染,太医院人员有限,在各宫妃子之间忙的连轴转。 窦安青已事先给了玫贵人预防药,没想到她还是染上了。 “我说你啊,这都十一月了,见天的穿的这么薄,可不感染吗?” “咳咳~”玫贵人一连咳嗽了好几声:“这热天儿也过的太快了,尚服局送来的衣裳我都没穿几件呢,天儿都凉了。” “要风度不要温度?皇上也不常来后宫,就是穿的那么漂亮,又能如何!”窦安青没好气的责备道。 “好啊你!一个臣子都敢责备主子了,看我好了不叫公公打你板子。” “是是是,那贵人也得好了再说,就这副病秧子相,你扯破了喉咙喊喊,看公公能听见不?” 话虽这么说,窦安青还是小心翼翼的吹温了药给玫贵人喂着:“后宫全军覆没,这么多染上风寒的妃子等着药呢,我都好几天没见我相公了!” 上次见面还是三天前,闵劭匆匆从晚膳离席,说是有事。 窦安青隔日便入宫了,三点一线,整日在御书房,太医院和后宫三头跑。 后宫还有年龄尚小的小皇子,多发病于深夜,太医院得一直有人守着。 女医不够用,资历老些的太医都去照顾各宫娘娘了,窦安青作为新入太医院的医师,不得不天天加班。 “三天了,姐姐也知道这度日如年的滋味。” 窦安青一撇嘴:“真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你倒是一往情深。”玫贵人揶揄道:“皇上虽是下了圣旨,叫世子入朝当驸马,我看也丝毫未影响你们二人的感情吗!现在还关了公主的禁闭。早晚得收回旨意。” “强扭的瓜不甜,姐姐啊,要是对皇上没什么留恋,不如早日出宫了去。” “嘘!”玫贵人瞪了窦安青一眼:“这话可不敢乱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后宫的规矩?” 虽是看过不少史书和影视剧,至于这宫规细节,窦安青还真不清楚。 “我们这些妃子啊,一旦入宫,一生都属于皇帝一人。饶是犯了错,轻则被罚重则入冷宫,到死都没有出宫的可能。” 话锋一转,玫贵人又道:“但若是能得宠,跟着皇上微服出巡,回家省亲也都是有可能的。可惜了了,我非宠妃啊!” 窦安青将药碗放下:“那你爱皇上吗?” 这一言倒是给玫贵人问懵了,入宫为妃恐是天下八成女子的心愿,每年选秀,所有人都挤破了头想入选,来着深宫里当金丝雀。 不争不抢便可一世衣食无忧,却难免孤独与寂寞。 至于这爱不爱的…… “我只想着被宠幸,倒是从未想过爱与不爱之事。” 窦安青不忍叹了口气,还是现代好啊,至少能自由恋爱! 待在后宫跟这么多女人同台竞争,抢一个男人,那日子还不是水深火热的过? “要是我能得宠就好了。” 玫贵人也叹了口气:“而今我已二十二,伶妃这些宫中的老人早已站稳地位。马上开春又会有新选的秀女入宫,我高不成低不就,谁想欺负就欺负,哎~” 窦安青收着药包,这脑海中却忽而闪过一丝灵光。 她现在是太医院的七品小医馆,手头的权利还不足捏死一只蚂蚁,若想完成她的目标,兴许靠着后宫妃子,是条更快的路呢? 第467章 笑面虎伶妃 第467章笑面虎伶妃 “小玫,你可想从脱离贵人这个名号,再上升几级?” “那当然!” 玫贵人一激动,差点把床头的药碗都打翻了:“你有办法?!” “不如,我来教教你如何升级!但是有个条件。” 窦安青俯身在玫贵人耳侧低语了几句:“如何?” “成交!” 离开吉祥殿,窦安青将手头的药给了豆蔻,让她先送回太医院去。 她出宫了一趟,得准备些东西,也想见见她的小情郎,一连三天过去,竟然连个音信都没有。 回到世子府,家里人都在,各自忙着窦氏产业,唯独不见闵劭。 “湛儿,你爹呢?” “说来也奇怪,爹已经三天没回来了,我问阅钟叔叔的时候,他只说爹去忙了。” “那你阅钟叔叔呢?” “一早就出门了,还没回来呢。” 怪了…… 寻常闵劭就是在忙,也会托人给她送信来的,怎么这次这么耐得住性子。 许是查扬州那刺客去了,虽是有些担心,窦安青并未多想,在离开世子府的时候,给闵劭留了封信就走了。 一回宫,豆蔻就在宫门前等着,巴巴的望着宫门的位置,见到窦安青她小跑上前:“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豆蔻,我不是叫你在太医院候着吗,来这做什么?” 豆蔻咬咬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什么,走。” 因天色已晚,豆蔻两颊的碎发又稍稍遮住了脸,窦安青并未看见她侧颊的红印。“那走,跟我去吉祥殿一趟。” 沿着御花园那条小道,豆蔻打着灯笼在前方引路,窦安青在后面跟着,手里还拿着宝贝。 “啊——”一声低呼,豆蔻就摔倒在地。 迎面跑过来几个打闹的宫女,不小心撞上了她,没道歉不说,反倒是还责怪上了:“谁呀,这么不长眼!” 窦安青微微蹙起眉头,上前将豆蔻扶起来,望着对面来人。 那宫女一看是窦安青,先是挑眉轻笑,而后走上前,侧身看着豆蔻道:“挨了打还不长记性,都学会跟主子告状了?” 挨打? “夫人,咱们走。”豆蔻扯着窦安青的袖子,小心翼翼道:“咱们别理她。” “等等。”窦安青拉住豆蔻:“你挨打了?” 豆蔻还没说话,那宫女倒是先开口:“哦,窦医师,忘了告诉你,今日我去太医院给娘娘拿药,我分明看着药架子上还有几幅药,你这不懂事的小丫头非说没药了。主子患病还等着呢,我等也是听命办事,不敢怠慢了。一时心急,这才出手教训了。” “夫人,那些……”豆蔻一脸焦急的想解释,却见窦安青轻轻摇头:“我知道。” 太医院并非是时刻备药的,都是根据各宫的需求当下配药当下送。 窦安青配的那些药,是专门给玫贵人调养身子的,有治病的,也有美容的且一早就在药方备案过。 这几个宫女,一看就是来故意来闹事的。 “豆蔻,谁打的你?” 窦安青借着烛火,这才看到了她侧脸上的红肿,确是用了不小的力气。 豆蔻眼神抬了抬,看向正站在窦安青对面的宫女,后者心领神会。 “你是哪宫的宫女?” “回窦医官,我乃钟粹宫宫女晴雯。” 钟粹宫,伶妃的人? 窦安青冷笑,原是那个笑面虎啊! 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就找下人当枪使,生怕污了她宽厚仁爱的形象? 第468章 贵人升职记 第468章贵人升职记 “晴雯。”窦安青拂拂手:“你过来。” “窦医师,钟粹宫娘娘还在等着我呢,我等得先回去了。” 打了人就想溜?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站住!”窦安青厉声道,旋即快步走到晴雯跟前:“晴雯姑娘好大的威风啊!再怎么讲,本官也是朝廷七品命官,竟然连你一个婢女都使唤不动吗?” 晴雯被她眸子中的狠色吓了一跳,一时竟噎住不知该怎么还嘴了。 身后小丫头们早听说过窦安青的厉害,见情况不妙四散而去,留晴雯一人略显尴尬的站在原地。 “窦医师,晴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窦安青一拂手,作势要打晴雯的模样,吓的她赶忙抬手挡住侧脸。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晴雯这才缓缓抬起头眯起眸子看。 窦安青冷笑:“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医师,又怎敢打伶妃娘娘的人,晴雯姑娘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还是快些回去复命!莫误了伶妃娘娘的事,再叫娘娘怪罪我!” 晴雯这才舒来了口气,原是虚惊一场啊。 心头还在得意,还以为她窦安青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吗! 待晴雯走后,窦安青走到豆蔻身侧,撩起她挡在脸颊上的头发:“她打你,就不知道躲着点?” 豆蔻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窦安青:“她说了,若是我敢多,这巴掌就指不定是打在谁身上的了……” 窦安青心头一暖:“日后遇见这种事,别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等着打,跑就行了。出什么事,有我替你担着呢!” “夫人,那晴雯,不会回钟粹宫去告状吗?” 窦安青神神秘秘的笑了:“不出三日,她就得来太医院求我,你且放心,今日这巴掌,我定让她还回来!” 吉祥殿内,玫贵人正裹着毯子躺在床上,御花园一事已有下人来禀报了。 看到窦安青和豆蔻时,玫贵人还蹙眉道:“还真就叫那晴雯狗仗人势,打了蔻儿?” “姐姐就莫操心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从贵人变成贵妃,再变成皇贵妃,日后居于高位,才能护我和豆蔻周全呢!” “借你吉言!”玫贵人掩唇一笑:“我应该怎么做?” 窦安青将怀中的书交给玫贵人:“该怎么做,这上边都详细写了,这几本书,姐姐都得研究的透透彻彻。” “《玫贵人升职记》,《甄环传》,《魏帝攻略》……这哪来的书?”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要学习这里面的主角,是如何在宫中为妃的,大到饮食起居,小到一言一行,处处都是学问。不想成为皇后的贵人不是个好戏精!只要姐姐参透了这书里的女主,不愁做不上高位!” “这么神乎?”玫贵人还有些不相信,可见窦安青神色严肃,不似在说笑的样子,还是暂且选择了相信她。 “既然姐姐打定了主意,那么从今日起,本医师就是你的贴身经纪人,至少也会助你成为皇贵妃为止再卸任。但前提是,不管你每日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都要按照我列出的清单,姐姐准备好了吗?” 第469章 怎么是他 第469章怎么是他? “我姑且就信你一次。” “得嘞,你这风寒无伤大雅,今晚,就先看《甄环传》,这可是独家珍藏本,市面上还没流通呢,且里面的内容有助于妃子上位,于公于私,姐姐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放心!” 离开吉祥殿,豆蔻还有些好奇:“夫人,看那几本书真有用吗?豆蔻瞧着玫贵人并非后宫最艳美的妃子,为何您会选择她呢?” 窦安青笑而不语,她原本并没有这个想法,也是在应邀去了吉祥殿之后,发觉玫贵人的个性很像她在电视剧里看过的妃子性格。 一眼看上去却不是极为出众之姿,可琅玫那张小脸,极为耐看,属于越看越好看的类型。 大魏尚服局的衣裳做的老土了些,叫后宫妃子穿的有些华而不实,颇具俗气。 稍作打扮,琅玫绝对是一朵清丽的出水芙蓉。 回府之后,她嘱咐阅钟去做了个调查,从身世背景至各个方面,琅玫都是她最好的选择。 倒也不说利用,若是真能捧她出道,成为后宫大idol,这不也是双赢的局面吗…… 钟粹宫,晴雯一回来,就将御花园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那窦医师,我还以为多大的本事,不还是惧您三分?我打了她的丫头,她手都不敢还的。” “哦?”伶妃端起桌上的安神茶,双眸微微眯起。 这可不像是窦安青的性子,她本想着,叫晴雯去挑衅窦安青,若她忍不住还手,便可借机治她不尊皇妃之罪。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贵妃,她一个小小的七品医馆,敢打贵妃的侍女,饶是捅到魏帝那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没想到,窦安青竟然没有还手…… 回太医院的路上,已将至亥时,四下寂静无声。 豆蔻打着灯笼走在窦安青身侧:“夫人,这天儿越发凉了,明日我回府去拿些厚衣裳来。” “我正有此意,正好去做几件衣裳,拿回来我要给玫贵人穿的。” 话音刚落,忽有人从身后给窦安青披上了大氅,还以为是闵劭来了,她欣喜回头:“夫君!” 身后之人眸子倏的黯淡几分,淡淡启声:“是我。” “梧桐殿那位……臣参见大皇子。”怎么会是他? 曹厝给豆蔻使了个眼神,让她先下去了,得了窦安青的应准,豆蔻便先行回了太医院。 “天色已晚,大皇子还未就寝?” “你不也是吗?” 窦安青边说边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无功不受禄,您为皇子,我是臣,这大氅,大皇子还是收回去。” 窦安青淡淡一笑,声音里都透着冷漠和疏离。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份关切,你受得起。” 曹厝并未接回那大氅,只道:“若无睡意,陪我走走?” 窦安青可不想跟他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在梧桐殿初见,她就觉得这大皇子奇怪的紧。 面色苍白一副病秧子的模样,眼下似是在唇上涂抹了口脂,看上去才没那么病态。 曹厝回宫之后的那些事,窦安青也听说了个七七八八,总觉得他也不像什么善茬。 “我与大皇子不顺路,就不送了,您还是请回。” “你……” 曹厝正欲说些什么,忽而听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皇兄?好巧啊!这么晚了,还能在此处遇见。” 第470章 攻略帝王 第470章攻略帝王 不巧,这可一点都不巧。 要说曹琨不是派人盯着曹厝,才‘刚好’在此处撞见了二人,鬼都不信! “这不是,前世子妃吗?” 曹琨轻笑:“怎么,世子妃做腻了,想当皇子妃了?” “又不是太子妃,殿下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窦安青讪笑,一语噎住了曹琨,竟叫他不知该回什么了。 “大皇子,太子殿下,你们兄弟二人许是还有知心话要讲,我就先告退了。” 不等二人应允,窦安青一溜烟跑开了,边跑边吐槽。 这曹家几兄弟莫不是有那大病,一个个的都是夜猫子托生不成? 窦安青离开后,曹琨敛去了面上的笑意,挑眉望向曹厝:“她是我的女人,皇兄还是休要打她的主意。” “是吗?” 曹厝冷笑:“不如就走着瞧。太子的位置,还有你中意的女人,我倒是想看看,最后会落到谁手中……” 翌日,豆蔻拿着窦安青列的清单出宫采买东西去了,窦安青照例在下了早朝后去御书房给魏帝看诊。 收了药盒,窦安青舒了口气,面色轻快。 她的诊治疗效还不错,魏帝的心疾已经快要痊愈了。 “等来年开春,皇上这龙体可就能恢复壮年之景了。” “后宫怎么样了?” “不妨事,各宫娘娘只是患了风寒,注意保暖,按时服药即可。” 窦安青这眸子滴溜一转:“皇上尚在壮年,这宫里也该热闹热闹了。臣去后宫看诊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妃子念叨呢,您好久没翻牌子了~” 魏帝这心疾已久,约么有一年的光景,都么去过后宫。 那也不能怪他啊,本来就上了年龄,又有病在身,心有余力不足啊! “你倒是八面玲珑,现在都开始操后妃的心了?”魏帝笑着揶揄:“再看,近来宫中发生了不少事,朕分身乏术啊!” “您自己看着来,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 魏帝叫住了窦安青,从案几下拿出一张烫金的帖子:“后天,是京城百子宴,今年这宴,朕打算设在皇宫,按理说,你身为七品芝麻官,不应出席。” 瞧见窦安青那杏眸一瞪,魏帝又道:“莫急,朕打算采纳你的建议,敞开国门,此次百子宴,特设来使的位子。到时候,你也拿着帖子来。” 京城百子宴,据说是进朝为官的直通车。 每年百子宴都会设在殿试之前,于京中宴请。 算是给各地没能如愿参与殿试的门生第二次机会。 百子宴犹如大型选秀现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抽签选自己的试题,没有准备时间,即兴freestyle。 但试题都是由魏帝出的,且每年都不相同,大都和民生朝政有关。 虽是直通车,可真正能入选的名额极少,每年也不过有两三人罢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窦安青接过那帖子离开了御书房。 她没有回太医院,直接去了吉祥殿,检查玫贵人有没有按时学习。 进门的时候,琅玫正坐在软榻上抱着《甄环传》看,都没察觉窦安青的脚步生。 她这个经纪人颇为满意,自己捧的艺人还挺听话。 “小玫同志,看的怎么样了?” 琅玫这才恋恋不舍的合上书:“安青,这是你自己写的?” “……算是。如何,学到什么了?”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当过皇上的妃子了!若非如此,你怎对后宫那些事了解的这么清楚?若非如此,又怎能写出如此百转回肠,叫人爱不释手的故事!” “故事什么样不重要。”窦安青从琅玫手中接过书,翻看了她折页的部分:“也看了有三分之一了,悟到什么了?” 玫贵人脸色颇有些尴尬,俯身至窦安青身侧低声道:“我是不是得找个姘头啊~” 窦安青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呛到:“看了一晚上,就悟出了这个?” “这……”玫贵人脸上飞上两朵红晕:“那书中的‘果子狸’可不就是甄环的姘头吗?她胆子也太大了,竟和皇上的亲眷不清不楚!” “这是重点吗!” 窦安青在她头上轻敲了下:“重点是,若你想攻略帝王,这心中就不能全心全意的装着他,明白吗!” 第471章 砖不狠,地位不稳 第471章砖不狠,地位不稳 “这可不是渣女行为,爱人七分,给自己留三分,乃是爱情中的制胜法则。尤其像帝王这种类型的男人,本就不缺女人。靠容貌靠才学都只能维持一时,你又几时见过,有人一直受宠的?” 玫贵人一琢磨,这倒也是,哪怕是伶妃,也是这两年才得宠。 无非是因为她处事大方又会装,才得以在魏帝跟前红了那么久。 可自打窦安青出现在御书房后,皇上也鲜少去够钟粹宫了…… “帝王多薄情,你若想博得他长久的青睐,就必须得适当的用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机。搬砖不狠,地位不稳啊!” 窦安青语重心长道:“但切忌,不要有害人之心,除非有人害你。” “这我悟到了。” 琅玫像个要糖吃的小学生似的:“那甄环传里的人物我都看明白了。甄环:谁害她,她害谁。安小鸟脑子有病,谁对她好她害谁,眉姐姐最好,谁害甄环她害谁!” 窦安青颇有几分欣赏的看着玫贵人,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看的还挺深入吗!总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现在,你和我走得近,难免有看我不顺眼的,会牵连到你。” 一整天,窦安青都待在吉祥殿里教琅玫,这攻略帝王的头等大事,自是外貌形象。 窦安青亲自给琅玫设计了最适合她的发型和妆容。 颇具现代手法的技术叫琅玫连连称奇,她身边的小宫女都看呆了。 “咱们主子那一头长发谁都没动过,窦医师竟然给她剪了!这……这怕是不合规矩!” “我且问你们,后宫的妃子是不是都和你们主子一样,长发及腰?” “是啊。” “那你们主子拉出去,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在皇上眼中,就和粘贴复制似的,一个个克隆人怎能吸引他的目光!” “粘贴复制又是什么意思?”玫贵人从窦安青口中听到了不少新鲜词,愈发喜欢这个丫头了。 “就是把一个东西,做个一样的出来。” 窦安青一边解释一边给琅玫化妆,她是标准的鹅蛋脸,并不适合一字眉。 寻常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势,才特意画了一字眉。 窦安青却给她换了柳叶眉,将女子的温婉知性衬的淋漓尽致。 正化时,豆蔻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阅钟。 “夫人,这东西太多了,我抬不动,是阅哥……阅侍卫帮我带回来的。” 窦安青瞥了眼豆蔻脸上的红晕,又看了看阅钟,这两个人,有情况啊! “先放着。” 等窦安青忙完了手头的妆面,阅钟才将手中的信递给窦安青:“夫人,这是世子给您的信。” “他还活着呢?”窦安青嗔怒:“我以为人家蒸发了,这么几日都没个音信的。” 琅玫还打趣道:“快看看你的好夫君写了什么,一天念叨八百遍的。” 看了信,窦安青才知道,这几日,闵劭竟是出差去了。 因是极为秘密的任务,这才暂且选择了对窦安青保密。 除了阅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闵懿和曹琨的眼线,也被清理干净了。 在信中,闵劭并未说明秘密任务到底是什么,只说百子宴上,他再向窦安青解释。 这才接了窦安青心头疑惑,只要他没事就行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 窦安青拂拂手,示意阅钟先离开。 那莽汉却一脸诧异的看着窦安青:“夫人不回信?” “说啥?”窦安青被他逗乐了:“就说我知道了。” “这……”罢了,阅钟摇着头回了世子府。 闵劭正一脸期待的等着:“安青说什么?” “夫人说她知道了。” “就没问别的?没有关心我去了哪,做了什么,危不危险,受没受伤?” 第472章 他也要参加百子宴 第472章他也要参加百子宴? “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属下的意思是,夫人在忙事业吗,我也不好多问。” 闵劭当即黑了脸,面色阴鸷的回了房间。 两日后,京城百子宴,热闹非凡。 因今年的百子宴在宫中举行,错失殿试机会的门生都挤破了头想进宫。 有出高价贿赂太傅的,也有托闵懿走关系的。 可因前几日曹厝在御书房一言,曹琨和闵懿近几日处事都颇为小心。 魏帝龙体安康,还不到传位的时候,且北凉势力未聚,闵懿也不能贸然动手。 若真被魏帝抓到了把柄,对他日后大计,百害而无一利。 好在魏帝心胸宽广,且曹厝上报之事过去已久,涉事官员早就不知退隐至何处了。 剩下还留在位子上的官员已经被魏帝处置,也是以儆效尤,警告曹琨和闵懿切莫在轻举妄动。 二人最近一个比一个老实,就连准备在百子宴上对窦安青动手的闵懿,也叮嘱下面的人先收手。 那印刷厂的合同在,闵懿也确实从中获了不少红利,念在窦安青还算是个有用之才,倒不如先将其压榨干净,再处理她也不迟…… 百子宴设在太和殿,现已准备妥当,就等众人到场了。 窦安青一早就去了吉祥殿,给琅玫安排好了今日的表演。 “我教你那首曲子,可学会了?” 窦安青将自己珍藏的吉他给了琅玫:“这是改良版的阮,今日百子宴的间歇,有演出助兴。我已经和乐队说好了,到时候,你就蒙上面纱,抱着吉他上去。” “真的行吗?”琅玫还是有些怯场:“百子宴汇聚宫中朝臣,后宫重妃,还有外国使节,我在这样的场合上台,皇上会不会觉得我没个正形?” “你且安心,我都准备好了……” 安顿好玫贵人,窦安青便去了太和殿,大老远的就看见了闵劭。 “这位哥哥好生熟悉,可是在哪见过?”她故意装作不认识,笑眯眯的看着身前的男人。 闵劭也不扫兴,还应和着:“妹妹生的俊俏,可有所属?若无所属,在下可否去你的心上逛一逛!” 阅钟:你俩怕不是有那大病? “皇上驾到——”常青一声高唤,众人恭敬退至一侧,等魏帝入殿。 待他在龙椅上坐下,众人才纷纷入场,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这位子的摆放,还是常青采纳了窦安青的建议,在每张案几上都摆上了名牌,谁该坐在哪儿,一目了然。 行礼过后,魏帝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今日,乃我大魏打开国门第一天,来自多国的使节已经到场,常青,请人!” 承国,东岐,南疆,随着常青的介绍,齐齐入场。 因地域不同,各国服饰也截然不同,太和殿内众人看着异域服装,纷纷称其。 窦安青的目光却落在南疆使者的身上,这两位蒙着面纱的紫衣女子,看上去怎的这般眼熟? “承国使者莫寒,东岐使者顾城,南疆使者南燕谢魏帝宴请。” 三人行礼后,常青将各自带的礼物手下,引着使节落座。 魏帝这才宣布,百子宴正式开始。 窦安青正欲问闵劭,那南疆使者太像她们在扬州时救下的两位女子了,却见身侧人忽而起身,朝大殿中央走去。 “今日参与百子宴的门生,有以下几位……世子闵劭——” 私下哗然,丞相之子,竟然要参选百子宴? 第473章 他的好大儿 第473章他的好大儿 闵懿颇为诧异的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男子,确认自己不是花了眼。 那可不就是他的好大儿吗!怎么手下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呵。” 殿上有人轻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太傅一脸鄙夷的看着闵劭:“皇上,大魏律例森严,按理说,无论是科考还是百子宴,都不能有人靠着裙带关系进来,这世子,是怎么有机会站在大殿之上的!” 不等闵劭回答,闵懿倒是不愿意了,就算他不爱这个儿子,可终究是他闵家人,又岂容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太傅此言差矣,这百子宴上站的着,都是有学之士,且负责筛选的可是吏部。太傅若要质疑,不如问问吏部尚书?” “皇上。”闵懿话落,吏部二品官员孟田起身:“情况已经向您报备过,臣可还需解释?” “不必了。”魏帝摆摆手:“爱卿不必争议,是朕没有事先说明。世子参与此次百子宴,已经得到了朕的准许。” 魏帝看了眼太傅,示意他回到位子上,有外国使臣在,莫不是要叫人看笑话? 闵懿那老狐狸可是满脑子问号呢,闵劭什么时候和魏帝勾搭上了? 窦安青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怪不得闵劭消失了两三天,看样子,是去准备百子宴的事了。 她颇为期待的看着闵劭的表现,不愧是女主角的男人,正儿八经起来还真是帅气呢! 闵劭抽中了兵部的题,乃为武官测试,从头到尾,他都答的毫无缺漏,简直完美! 饶是魏帝都对闵懿这个儿子赞口不绝:“虎父无犬子,闵卿早该将世子推选入宫啊,朕怎么没有早些发现令堂有如此之能……” 待闵劭落座,窦安青还调侃道:“前几日不见人影,原是偷偷摸摸的去准备这事儿了。” 闵劭先前还担心窦安青会生气的,见她如此想得开,心里才舒了口气。 “没有事先告诉夫人,是我的错。” “回去再跟你算账。” 第一轮比试过后,常青公公示意乐坊的歌姬上场,为今日宴会助兴。 琅玫也按照窦安青的指示,抱着吉他上场了。 她弹奏的乐曲,在大魏绝对找不到谱子,乃是百年后才出现在世上的《入阵曲》。 本应用古琴演奏,但窦安青做了改编,让整首曲子颇具现代风味。 这别致的乐器一响,众人都被那美妙的音乐吸引了去。 分明和阮有些像,却发出完全不用的声响。 到激昂处,窦安青踩着点入曲,开始朗诵歌功颂德的词。 曲和着词,让人如身临其境般难以自拔,那词中的意境更是在曲中显的淋漓尽致。 琅玫和窦安青搭配的天衣无缝,叫在场众人都看呆了。 一曲落罢,四下无声。 少焉,掌声雷动。 饶是魏帝都不免感慨:“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好曲,好,彰显我大魏风华!常青,赏!” 魏帝话落,恰有风入殿,撩起了琅玫的面纱。 魏帝就算不常去后宫,也有印象,那似乎是他选的秀子。 “这歌姬,好生眼熟?” 琅玫望了眼窦安青,在她的鼓励下,往殿前走了些:“皇上恕罪,臣妾自作主张,以曲助兴。” 魏帝拂手,示意琅玫上前:“摘下面纱,到朕身边来。” 第474章 东方不亮西方亮,你爹啥样我啥样 第474章东方不亮西方亮,你爹啥样我啥样 窦安青摇头,示意琅玫一定要沉住气。 感情之间的拉锯战,学会跑,才能被人追。 琅玫真想现在就上前去,那在后宫可是能炫耀好一阵了。 可见窦安青摇头,她咬咬牙,还是拒了:“皇上,今日臣妾只是来助兴,不是主角。若皇上想继续听曲儿,改日臣妾专门为您演奏,就不耽误正事了。臣妾告退。” 不等魏帝挽留,琅玫加快了步伐退出太和殿,可走的急了些,这绣花鞋却落在了宫门口。 魏帝叫常青去追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 常青将绣花绣收进了袖中,准备等百子宴结束后交给魏帝。 宴会并未因这个小插曲停下,只是那蒙着面纱跑开的女子却在魏帝心头落了根…… 宴会结束,被魏帝看中的,除了闵劭还有两人。 因闵劭在军事上的才能显着,魏帝当场给了他兵部职位,曰为六品库部员外郎。 百子宴上有朝中重臣,都亲眼见识到了闵劭的能力,对魏帝的决定自是无异议。 群臣散去,只留了三国使节在太和殿议事。 窦安青也好几日没回府了,便随着闵劭出宫了。 出宫的路上,好巧不巧的撞见了闵懿。 那老狐狸话里话外讽刺闵劭翅膀硬了,现在竟然都敢背着他勾搭魏帝了。 “怎么,相爷嫉妒啊?莫不是怕您的位置,也有一日被我夫君抢走?” 当着闵懿的面,窦安青故意挽着闵劭的胳膊:“相爷还是操心操心自己,最近不是摊上事了?听说还是大事哩!” 三两句就气的那老头翘胡子离开了。 窦安青噗呲笑出声:“好在你和你爹不是一种,要不我这男主角,恐怕就要换人咯!” “你想换谁?” 闵劭警觉:“夜瑾年?还是曹厝?为夫怎么听说,你想当世子妃呢!” “这不着调的话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窦安青凝眉看向闵劭:“区区一个世子妃有什么新鲜的,我可不是那目光短浅之人。” “怎么,想当皇后啊?” “阅钟,你闻闻这空气里的酸味,那老头子的醋他都吃。” 窦安青揶揄道:“你就别看见我身边出现任何一个男人,小气包!我还没怪你有事瞒着我呢!说,什么时候和魏帝勾搭上了?” 闵劭这才道出实情,在几人入京之后,各地乡试已经开始,他偶尔会消失就是参加考试去了。 凭借闵劭的能力,足以入选殿试,可他也并非全能之才,此前用钱打点了考官,瞒住了这个身份尊贵的门生。 在进殿试之前,为了不泄露消息以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这才故意错过了殿试的选拔,转而在这百子宴上,当众崭露头角。 这也避免了有人诟病他闵劭是凭着父辈的关系走后门。 “那不至于连我也瞒着?” 窦安青佯装嗔怒的嘟起嘴:“我还能将消息泄露了不成?” “那倒不是。”闵劭轻咳两声:“此前为了湛儿参与童试,你这个娘有多严格我可是看在眼里。万一叫你知道了,再整日揪着我背书,那……” 在身侧小女人的怒瞪中,闵劭未讲话说完便开始转移话题:“今夜星星真亮啊。” “我今儿就叫你看看,什么叫东方不亮西方亮,你爹啥样我啥样!” 言落,二人便‘扭打’到了一起去。 车外,阅钟满头黑线的叹气:“世子,夫人,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注意点形象,动静小一点啊!” 第475章 绣花鞋的主人 第475章绣花鞋的主人 太和殿,三国使臣和魏帝在商议往来一事,承国和东岐国力不如南疆,但胜在是贸易大国,国内多有做小生意者。 在使节来之前,魏帝已经召众臣商议过,与承国和东岐可进行贸易往来,以维护友好关系。 “我这有份盟约,你们且拿回去与朝臣商议。达成联盟之后,不仅能得到贸易上的便利,若哪国发生战事,又或受侵,盟国必出手相助。” “魏帝圣明,我等明日一早,便回宫复命。” 安顿好承国与东岐的使者,魏帝单独留下了南疆来使。 两位女子这才揭开面纱,正是窦安青和闵劭在扬州救下之人。 “南疆女帝,恳请魏帝助我一臂之力!” 南燕单手握拳,放在左肩之上,这已经是她一个帝君最大的诚意了。 魏帝这才从龙椅上下来:“你就是女帝南燕?这位……” “是我的女儿,也是南疆长公主,南辛儿。” 南疆朝内反派者,正是南燕的夫君。 他‘嫁’给南燕,就是受够了南疆的女子为尊,图谋已久意欲谋反。 仗着南燕对他的感情,悄悄将她架空,还攫取了她的兵力和财产。 在筹谋已久后,终于发动了战争。 南燕的侍卫拼死护着她和南辛儿逃出南疆,潜入魏国境内求援。 本以为没机会了,可幸得窦安青想救,二人才留下一命。 又听魏帝要开放边关的消息,这才得此机会入宫,向魏帝求助。 “若您能助我复国,南疆甘愿成为大魏附属,年年进献贡……” 魏帝打断了南燕的话:“朕会命人助南疆复国,女帝亦无需成为我大魏附属,朕的条件,都在这里写着。” 魏帝拿出了与之前不同的盟约书交给南燕:“宫中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女帝和公主且安心住着,考虑好了虽是来找朕,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 东岐使者顾城此时正在殿内踱步,此前他叫蓝珀去调查的女子,竟然会出现在今日的百子宴上。 “殿下,属下查她的身份时受阻,总在快要得到消息时被拦下,今日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大魏朝臣。” 顾城满脑子都是窦安青在大殿上应和着曲子吟诗的模样,到底是怎样的奇女子,能在以男子为尊的大魏,成为朝官,还破例上了百子宴会? 可她身侧的男人,那当朝被封为六品官员的又是谁? “蓝珀,在回东岐之前,将所有的信息都调查清楚。无论她嫁人与否,我都要认识这个女人……” 红浮端着奶酒站在门前,听顾城这么说时,心不由得一痛。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的露水情缘,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记到了现在。 更没想到,竟会在宫中遇见顾城口里会成为她嫂子的女人。 那个女子,却与一般人不同…… 魏帝没有直接回寝宫休息,而是先去了御书房。 常青见他面色有些焦灼,这才将怀中的绣花鞋交给魏帝:“皇上,虽是没看到模样,这这位小主走得急,留下了双绣花鞋。” 常青心里还有些高兴,魏帝一年没撂牌子了,许久没像今日这样,对女子感兴趣。 可他拿着那绣花鞋在手中摩挲的时候,脸上分明带着笑意。 “明日,给朕找到这绣花鞋的主人……” 第476章 谁敢勾引皇上 第476章谁敢勾引皇上 第二天清早,天还不亮闵劭就起身了。 窦安青被他的动作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这么早啊?” “被迫营业,为夫已是六品官员,凡魏帝上朝,我都要去朝中。” “真好,我是七品,快乐这不就来了。”窦安青眯着双眼,唇角还带着打工人摸鱼得逞的笑。 她这七品小医师当的惬意急了,除了偶有嘴碎的在背后议论,她可是得到了莫大的自由。 想出宫就出宫,想做什么做什么,还不用早起去上朝。 闵劭看着她那得意的小脸,在她唇上烙下一吻:“那你再多睡一会儿?为夫就先……” “等等!” 窦安青扯着他的袖子撒娇:“我还要去吉祥殿教玫贵人谈恋爱呢,蹭蹭库部员外郎的车~抱我起来。” 闵劭眸色一顿,看着那睡眼朦胧的女子嘟着樱唇撒娇要抱抱的模样,只觉浑身一阵燥热难耐。 若不是看着时辰上早朝快迟到了,他非要办了这小东西不成! 闵劭那小家伙贴心的准备好了‘便当’,还是窦安青此前教他的。 “来,七品医师大人,六品员外郎大人,这是你们儿子亲手做的爱心便当。若回来晚了,就拿着填肚子。” 窦安青被小家伙的模样逗乐了:“真是娘的好大儿!” 一入皇宫,小情人就恋恋不舍的分开了。 这一别,就要一两天见不着面了。 窦安青到吉祥殿的时候,玫贵人还躺在床上睡觉呢。 “谁啊!”被吵醒的女子一脸怒气:“这才什么时辰?” “还不起床!” 窦安青叉着腰站在玫贵人床前:“眼见皇上就要下朝了,你不赶紧准备准备,等着让皇上看见你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玫贵人一听是窦安青的声音,猛的从床上起身:“都寅时了!” “不然呢?” 窦安青从衣橱里将衣裳拿出来:“今日皇上一定会派人来找那绣花鞋的主人,难免有人会冒充,好在我早有准备,站在绣花鞋上做了手脚。今日也算是你和皇上的初见,不得好好打扮一番?” “对,对,死丫头,还不快来给我更衣!” “主子,您自己叫我别吵醒你的。” 玫贵人宫里的小丫鬟一脸委屈的拿着衣服嘟囔道…… 东方渐亮,后宫果然有动静了。 女子多的地方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多些。 窦安青叫豆蔻出去探了探风头,看是不是常青公公。 “夫人,您还真是神了,外面的人都在说,常青公公拿着一只绣花鞋来找主人了,眼下正在钟粹宫那边试呢~” 钟粹宫里,除了伶妃,偏殿还住着几个她的狗腿子,都是小答应,常在。 “各位主子,都出来试试这绣花鞋~” 其实常青知道,人不在钟粹宫。 他手中的绣花鞋,约么有六寸,伶妃已不是芳龄少女,她的足绝不会这么小。 至于那几个答应常在,多有十五六岁的丫头,这绣花鞋,略显大了些。 “晴雯,常青公公手里那绣花鞋,到底有什么蹊跷?” “回娘娘,据说是昨日百子宴,宴上有蒙面歌姬献曲,曲惊四座。皇上正想看看是哪宫的妃子,这歌姬就跑了,临了留下这双绣花鞋。” 晴雯一股子酸味:“奴婢瞧着,也是个颇有心计的种,这是玩欲擒故纵呢!” 伶妃眯起双眸,站在窗边望向院内正在试鞋的众人,手里的绢帕握的紧紧的。 她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勾引皇上…… 第477章 大功告成 第477章大功告成 后宫绕了一大圈,魏帝都下早朝了。 “常青,人还没找到吗?” “皇上,这鞋别致,奴才给诸位主子们试了,也有能穿上的,但……” 常青未将话说尽,缓缓摇头示意,魏帝心下了然。 他当然知道会有人冒认,特意嘱咐常青公公,若有人能穿上,便叫她将昨夜演奏的曲子描述一遍。 那曲风别致,乐器也的独特的曲子,想来该是只有这绣花鞋的主人会。 “现下还有哪儿没去过?” “就剩玫贵人的吉祥殿了。”常青躬身跟在魏帝身后:“玫贵人入宫也有几个年头了,在龙体抱恙之前,您也只翻过一次牌子,最后还因故没去。” “玫贵人?”魏帝琢磨了一番,实在是没什么印象:“走,去看看。” 吉祥殿内,琅玫已经梳妆完毕了还换上了窦安青为她量身打造的衣裳。 虽已是仲秋,窦安青选用了厚实的云织面料,是淡雅的烟青色,设计了收腰的款式。 提花暗纹以银线绣之,莲步轻抬,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常青敲开了吉祥殿的门:“玫小主,您出来试鞋子!” 窦安青比了个fightg的手势,示意琅玫加油,后者也鼓足了勇气嘱咐宫女开了门。 吉祥殿从未向今日这般热闹,常青公公身后竟还跟着魏帝和后宫的姐姐妹妹们。 这可是最后一站了,保不齐还真的是琅玫呢?所有人都跟着看热闹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琅玫起身,盈盈施礼,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叫一众后妃都看呆了。 “琅玫身上穿的,是尚服局的衣裳?” “不像啊!尚服局给咱送的,不是大红就是大紫,而且那布料,也不像是尚服局会用的。” “这绣花鞋该不会真的是她的?眼见皇上龙体康健了,这是别租了心思想上位啊……” 纵是一众人叽叽喳喳,也丝毫不影响魏帝眸中的惊艳。 他怎么从前不知道,后宫还藏着这样一朵出水芙蓉。 那张小脸不说有多艳美,却愈发耐看,叫人挪不开眼。 “主子,您试试?” 常青俯身,捉起玫贵人的小脚,那绣花鞋,严丝合缝的穿在了她的脚上。 就在那一瞬,奇迹出现了,绣花鞋上用染色暗纹织就的蝴蝶,突然慢慢显影。 常青惊讶的看着鞋上的绣纹:“皇上,这……这情况先前未曾见过啊!” “看来,你就是那破阵曲的主人了。” 魏帝拂手示意常青退下,眉眼带笑的走上前:“巧笑嫣兮,美目盼兮,是朕忙于政务,竟不知后宫金屋藏了好一个娇俏的女子。” “皇上过奖了。”琅玫有些羞赧的低下头:“您为国为社稷操劳,是天下的福祉,也是臣妾的福祉。” “好一张伶俐的小嘴。”魏帝抬手在玫贵人唇上轻点,而后扬长而去。 至吉祥殿门口:“赐玫嫔,易吉祥殿为永安宫。” “是,皇上~” 常青也乐得看魏帝猛龙出山,这宫里总算也不像从前那般冷清了…… 魏帝走后,常青便着手去收拾永安宫了。 吉祥殿的门一关,琅玫和窦安青激动的在屋子里‘上蹿下跳’。 “玫贵人升职记第一步,大功告成!” 窦安青还故意揶揄玫嫔道:“玫嫔娘娘,以后还请您多多赐教~” “你个死丫头,再拿我打趣,小心挨板子!” “是是是,现在您可是尊贵……”窦安青话音还没落,就听吉祥殿外一阵略带着怒气的急促喊声:“窦安青,出来!” 第478章 果然是你 第478章果然是你 琅玫头一个不愿意,再怎么说,现在窦安青是她的人,岂容旁人这般无礼相待? “去看看外面叫嚣着是谁。”琅玫示意贴身宫女去瞧瞧。 “主子,是钟粹宫的人。” 伶妃的人,又来? 不等琅玫发话,吉祥殿的门一脚被人踢开,却是钟粹宫的宫女。 “窦医师,你果然在这里。” “放肆!” 琅玫一拍桌子:“没看见本宫还在?区区一个奴婢,竟敢这般叫嚣!” “呦,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凭着一双绣花鞋上位的玫嫔吗!” 那宫女丝毫不收敛的反唇相讥:“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就混的一个嫔妃的位子,还不知是靠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牛气什么?” 窦安青诧异,这宫女怎的如此大胆,她就是跟着伶妃,也是个奴才,玫贵人是刚晋升的主子,就敢这般张狂? 琅玫对这套操作可是熟悉多了,此前伶妃仗着魏帝的宠爱,没少叫钟粹宫的宫女教训人。 她再跟个笑面虎似的来安抚一番,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吓的后宫一众姐妹服服帖帖。 “琅玫,今日本宫不是来找你的。” 那宫女话音落下,伶妃缓缓走进吉祥殿,目光冷然:“窦医师,走一趟。” 琅玫正欲说些什么,被窦安青拦下,她才刚晋位,不好替自己出头。 “玫嫔娘娘,臣先行告退,晚些时辰再来问安。” “那……你自己小心。” 琅玫不禁有些忧心,怕伶妃会拿窦安青开刀。 等出了吉祥殿,窦安青才道:“伶妃娘娘有话直说,太医院事务繁忙,我还得去忙活呢,打工人可不像你们这些资本家。” “巧言令色!晴雯突患怪病,太医院无人能医,本宫专门来请你,你莫要不识好歹!” “哦~”窦安青意味深长的应声:“既是治病,那便请。” 伶妃在后宫厮杀这么多年,窦安青当然知道,她又不傻,肯定猜到晴雯的病是出自她之手。 这都专门来请了,就给她个面子。 至钟粹宫,晴雯正在庭院里打滚,如万蚁噬心般的疼痛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浑身上下疼痒难耐,一挠就会破皮出血。 她是伶妃贴身宫女之一,钟粹宫的红人,为了治病,太医院首都请来了。 那老家伙还在不停的拭着额上的汗,晴雯这病,前所未闻啊,连他都束手无策! “院首,太医院还那么多事呢,晴雯姑娘就交给我,不劳您费心了。” 窦安青给了那院首个台阶下,老家伙当然识时务,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钟粹宫。 这烫手的山芋谁想接谁接去,若是叫人知道他连一个小宫女都治不好,岂不是丢他仙人! 窦安青行至晴雯身侧,故作惊慌状道:“呀!这病可是会传染,闲杂人等,快快退下!” 原本还围在周遭等着看热闹的太监宫女,一溜烟散去,躲的远远的生怕自己被殃及。 伶妃也用绢帕掩着唇退至一侧,眉峰轻蹙。 窦安青这才变了脸色,冷睨着躺在地上受百般折磨的女子:“这滋味,可好受?” “我就知道是你!贱人,还不快给我解药!” 第479章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第479章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窦安青冷笑:“你最好搞搞清楚,现在谁是劣势一方,我忘了告诉你,再过两个时辰,可就不是浑身疼痒难耐这么简单了。你的皮肤会一寸一寸的溃烂,口鼻流血,两眼失焦,全身散发一种难闻的气味……”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晴雯到底是个女孩子,还未嫁人呢,若是毁了容,这一辈子就毁了! 她终是敛下了怒气沉声道:“你要如何才肯给我解药!” 窦安青这才环着双臂望向伶妃:“娘娘既然也在此,不如就将几日前发生的事说说,你因何打了我身边的丫头?” 伶妃眸色一顿,原来是为了那件事…… 晴雯忍着疼痛将那日的谎言重复了一遍,窦安青讪笑:“姑且就认为你说的是真的,可豆蔻本来就胆子小,更别说会冒犯你了,你为何要打她?” “我替娘娘教训不懂事的下人有错吗!” 晴雯话音一落,窦安青迅速上前,揪起她的领子一巴掌上去,打的伶妃都惊了。 “豆蔻不敢打,我自己动手,教训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下人!” 窦安青厉声道:“见本官竟然不行礼,还命人去吉祥殿叫嚣。钟粹宫的下人,就是这么教出来的?” 看似在质问晴雯,实则在打伶妃的脸啊! 窦安青是放肆,可伶妃也不能出手阻拦。 方才晴雯却是当众冲撞了窦安青,她教训也是应该的。 眼下钟粹宫没有旁人,只有她和晴雯在,窦安青也无了那诸多顾忌。 “要我救人,可以,就看晴雯姑娘的诚意了。” “你都已经打了我,还要什么诚意?”晴雯怒道:“我打豆蔻的,不是也还回来了吗!”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窦安青侧身望向晴雯:“怎么,解药不想要了?” “窦医师,差不多得了。”伶妃长袖上的双手攥的紧紧的,面色却依旧是那副仁爱慈祥的模样。 窦安青淡淡一笑,退后两步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解药握在我手里,娘娘大可护犊子。太医院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就算我说自己没法解,也无人敢责我渎职。” “你在威胁本宫?”伶妃凝眉:“就不怕……” “娘娘猜对了,我就是在威胁你。” 窦安青对上那双眸子,终于在伶妃眼底看到了死死狠色:“不是娘娘先招惹的我吗?你对我有意见,给我穿小鞋都无妨,后宫这些不上道的把戏,我也懂一些。但娘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我身边的人。” 她面色冷淡,不卑不亢:“娘娘和晴雯姑娘自个儿思量,这解药独此一份,两个时辰之后,大罗神仙来,也救了她。豆蔻,咱们走。” 行至钟粹宫门前,晴雯在伶妃的示意下叫住了窦安青:“窦医师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大恩大德,晴雯没齿难忘!” “晴雯姑娘这是要道歉?”窦安青站住脚:“道歉就得有道歉的态度,我也不想太为难你,跪在本官身前,说你错了,这茬,也就翻篇了。” “夫人,咱们……”豆蔻看着窦安青教训那宫女的模样,生怕她真的惹恼了伶妃招至祸事。 窦安青却示意她不要心软,有的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你退一分,她就敢蹬鼻子上脸再进三分。 唯有一招致命,才能在她心里留下阴影,有了拘束,做事也会顾忌些。 晴雯百般不愿,可为了活命,终是跪在窦安青身前,恭敬道:“窦医师,是奴婢错了。” “错在哪了?” “不该自不量力对豆蔻姑娘动手,去太医院闹事,晴雯谨记在心,日后定以此为鉴。” 窦安青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去钟粹宫后院的花园里,捧一钵凤栖木下的土,一日煎服三次,三日即可痊愈。” 晴雯正想质疑窦安青是不是在耍她,人早就带着豆蔻离开钟粹宫了。 伶妃脸都气绿了,这哪是在教训晴雯,这是在打她伶妃的脸啊! 第480章 欲拒还迎 第480章欲拒还迎 “豆蔻,记住我说的话,人不犯你,你不犯人,人若惹你,必一招制敌!要让她疼,要让她永远记住今日的教训。饶是日后心中有恨,再对你动手时,当日的教训也会让她心里发憷。” 窦安青笑道:“你且看着,往后几年之内,那晴雯怕是都忘不了凤栖木下土的味道……” 从钟粹宫出去,窦安青先回了太医院,院内的老家伙还问她,晴雯姑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笑话,她的独家秘诀怎能轻易授人?更何况,那些老家伙不是一直看不起她吗,现在倒是一个个巴巴的上来问这问那的。 闵劭下了早朝后,给窦安青留了信,就放在她的床头。 二人还真是不嫌腻歪,三天两头不见面,这心里就痒痒,只能靠着飞鸽传书来谈情说爱。 阅钟还要等窦安青看完,再将回信送出宫。 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吗,完全将他当成工具人啊! 午休过后,听宫女说永安宫已经收拾出来了,窦安青就找琅玫去了。 这追男计划第一步才刚完成,可不能前功尽弃。 “别梳妆了。”窦安青进宫时,琅玫正在描眉。 “为何?” “今晚魏帝肯定会翻你的牌子,但你不能去。” 窦安青语重心长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后宫不缺女人,皇上的身子现在也恢复了。你若是如此轻易就侍寝,不还是昙花一现?” “可……”琅玫心里苦啊,好不容易得来的侍寝机会,就这么放掉,她心里当然不是味儿。 “你若是不听我的,这计划失败了,可别说我没有助攻。” 窦安青将眉笔还给她:“那就自个儿画。” 琅玫一嘟嘴:“知道了知道了,我拒了就是。” 入夜,常青公公端着侍寝的牌子来了御书房,笑眯眯的看着魏帝:“皇上,该歇息了。” 魏帝眼皮子都没抬:“玫嫔。” “摆驾永安宫——”常青扯着嗓子吼,生怕宫里上下不知道,今晚魏帝要临幸妃子。 龙撵行至永安宫,却被拦在宫口:“皇上恕罪,娘娘身子抱恙,今日恐不能侍寝。” “早上不还好好的?” “皇上不知道,今早您一走,就有人来闹事,娘娘一气之下昏了过去,现虽是醒了,可状态不佳,恐是无法伺候您了。” 房间内,窦安青和琅玫听着外面二人的对话,一喜一忧。 “你这丫头倒是挺会来事,这可是一石二鸟啊!” “要是惹了盛怒,我看该怎么收场!” 琅玫都急不可耐的马上想上龙床了,到嘴的鸭子飞了,谁不难受啊。 窦安青却道:“诶,男人就是喜欢这种欲拒还迎的感觉,再来上三个回合他也不会恼,安心。” 果然叫窦安青说中了,接下来的三日,魏帝日日来永安宫,日日被拒,第二天却都神采奕奕的,丝毫不见怒色。 她去御书房给那小老头诊治的时候,魏帝还问她:“是不是朕老了,没有魅力了?” 窦安青噗呲一笑:“皇上不老,想来那玫嫔突受盛宠,心里惶恐,这才病了好几日,不如我来给你出个主意?” …… 殿试已过,朝臣新晋的文武官听说个个都是英俊潇洒的好儿郎。 因要派兵支援南疆,魏帝想启用新人,特设家宴,邀皇子与要臣来参加。 以往,此种类型的宴会,魏帝都会带上伶妃。 她最为‘知书达理’,又会分析朝局,放在身边,魏帝也安心。 可今年,常青公公的帖子,竟然送去了永安宫…… 第481章 开了第二春 第481章开了第二春 “玫嫔,您早些收拾打扮,待巳时,奴才来接您去太和殿。” 常青前脚一走,窦安青后脚就到了,将她亲手设计的华服交给琅玫:“今日这局我也在场,一切都照我这几日教你的来做。” 巳时,常青来永安宫,看到玫嫔的那一刻,连他都有些惊讶。 莫说是魏帝了,就连常青都在想,为何从前没多安排玫嫔侍寝,稍事打扮后的风姿,比起魏帝宠爱的婉妃也不相上下啊! 魏帝对琅玫的喜爱,从他牵着那女子来御花园宴席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 往日虽是也会有妃子跟在着魏帝出席宴会,可都是恭恭敬敬的走在魏帝身后。 今日,魏帝这小老头可是开了第二春,跟盛年的男青年似的,牵着身侧一脸娇羞的女子。 窦安青戳了戳来参宴的闵劭:“瞧,你老婆我牛掰,这追男法则靠谱!” “你该不会对为夫也用了什么追男法则?”闵劭故意打趣道:“为夫竟是被你骗到手的?” “你?”窦安青挑眉道:“问过自己配不配了吗?对你还需要用手段?” “看不起谁!” “就看不起你……” 二人打情骂俏的模样悉数落在了转角处的男子眼中,曹琨眸中泛起冷色,目光复杂,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宴会开始,魏帝在正中落座:“常青,叫人都进来。” 常青去开了御花园拱廊的门,今日参宴的诸位这才入场。 人群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过,行礼后正坐在闵劭与窦安青对面。 窦安青惊讶的看着穆元白,这小家伙怎么也来宫里了? 魏帝拂拂手:“今日这宴会,一来是为诸位庆贺,众卿都是我大魏日后的栋梁。不必拘礼,都随意些。” “谢圣上隆恩。” 窦安青扫了一圈,竟没见闵懿,还有些奇怪:“这场合,你爹不来?” 丞相府,闵懿还纳闷呢:“他竟然没宴请本相!” 一拳落下,差点没将眼前的桌子锤散架咯,闵懿冷笑:“这是有心要将本相排除在外啊,怎么,现在怕了?” “相爷,许是因为大皇子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拿些捕风捉影的事叫皇上调查。”管家沉声道。 “曹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才从梧桐殿出来,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门外,来送茶水的灵犀敲了敲门:“相爷,您的安神茶。” 至于房间内的话,她自是听了个滴水不漏,转头告诉了闵琮。 “大少爷,相爷恐是想对大皇子动手。” “他不会。”闵琮看着眼前的棋盘:“就算暂时动不了世子妃,他也不会选用大皇子。” “为何?” 闵琮将手中的棋子放下,眸色微微眯起,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其实闵懿暗中没少派人,想对窦安青动手,偏他对这个弟弟弟妹又喜欢的紧,总是暗中偏帮,叫灵犀给闵劭传信。 许是因为印刷厂合同的缘故,闵懿收敛了些,一心想着怎么积蓄力量反魏。 不曾想,半路杀出个大皇子,将闵懿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事都挑明在魏帝眼前。 魏帝又不是瞎子,大多是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只要不触及皇权,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如今有人提了出来,就不得不重视。 魏帝本就对闵懿心存忌惮,他背叛过北凉,谁又能保证不会再对大魏倒戈呢? “前几日,魏帝在朝上隐约透露了叫父亲休息一阵的意思,这就是在劝他解甲归田。依父亲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难保他不会自导自演一出戏来,在魏帝面前树功啊。” 南疆求支援这事,闵琮也听说了,线人来报,闵劭可能会上奏请兵。 一旦魏帝应允,那闵懿这老狐狸,恐会在此次支援南疆的途中动手啊…… 第482章 他要上战场 第482章他要上战场 “总之,让线人盯紧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要立刻知会我。” “属下知道了。” …… 御花园,魏帝提出了助南疆女帝复国一事,征询几位武臣的意见。 “朝中倒是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将军,但是考虑到南疆与我大魏的关系,若是动用重臣,恐会叫人非议。” 这窦安青倒是理得清,大魏怎么说也是这片大路上的拔尖者了,南疆疆域狭小,若轻易动用重臣,颇有‘杀鸡焉用牛刀’之嫌。 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么个意思,也会叫百姓觉得,大魏太过于器重南疆小国。 “颇有威望的少将军,都在边疆卫我国土,是将其调回还是如何,众卿各抒己见。” “父皇,儿臣以为,可用一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军,率今年新晋的武举门生,带兵出征如何?” 曹琨还未起身,曹厝倒是先开口了:“儿臣也大致了解过今年的武举门生,个个都是好儿郎,也都有真才实学。” 魏帝颔首:“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南疆反贼虽势力强盛,但兵力尚不足以与我大魏对抗,启用科举门生,确是个好选择。” “儿臣不以为然。”曹琨张口就是反对意见:“据我所知,今年的武举前三甲,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年轻少将,倘若上了战场,稍有差池,损毁的可是我大魏的脸面!”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信不过负责武举的大将军平康王?还是觉得父皇在殿试上会放水呢!” 曹厝毫不留情额的反击:“宫中哪位将军不是从零开始?我大魏英雄儿郎做事,何时如此畏手畏脚了?太子殿下还真是没有父皇的魄力啊!” “你……” “皇上。”在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上,坐在一侧的穆元白拱手上前:“以臣之见,大皇子所言不错。若您应允,臣想自荐,带兵出征,助南疆一臂之力。” “你就是今年武举的前三甲,可是穆家二少爷,穆元白?” “正是臣。”穆元白恭敬俯身:“臣虽初出茅庐,但对行军打仗烂熟于心,恳求皇上信任,急欲臣此次表现的机会。” “那是真刀真枪,可不是纸上谈兵。”曹琨冷笑:“你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吗?” “好了。”魏帝拂拂手:“既然穆卿自荐,朕就给你这次机会。可还有人愿意?” 窦安青正托着腮安静坐在一侧吃瓜呢,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看宫里这些大小个吵嘴内斗,倒是也别有一番趣味。 可这吃着吃着,自家瓜棚榻…… 闵劭起身道:“皇上,我虽是六品员外郎,但兵书也是自小读到大。若……” “朕允了。” 闵劭话都没说完,魏帝就应下了。 窦安青忙讲手头的橘子放下,诧异的看着闵劭:“你揽这差事做什么?”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一个区区六品官,哪有上战场的资格,这怎么说都不合规矩啊,偏偏魏帝还应允了! 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常青就拟好了圣旨,此次出征,由朝内安东将军领兵,穆元被和闵劭做辅,前往南疆助女帝平乱。 圣旨已下,板上钉钉,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酒喝的辣嗓子啊,以至于宴席结束后,魏帝都抱着她的小美人回宫去了,窦安青还没回过神来。 “安稳日子过腻歪了,还抢着上战场,我看你最近小动作不少啊!” 第483章 卑微世子爷 第483章卑微世子爷 先是悄默声了背地里参加了科考,还混了个六品官职,现又请兵出证,要去打仗。 这家伙不是一直说让自己在京城低调为人吗,瞧他自己这争着露相的样儿! “安青,我有自己的打算,来日会告诉你的。” 小两口一个噘嘴一个哄着,穆元白有些尴尬的走上前:“好久不见。” 窦安青这才敛了神色:“还有你,放着家里好好的二少爷不当,上战场去弄啥嘞?” 穆元白眸色沉沉,在心中回答了她的疑问。 许久之前,是窦安青说她想来京城,也正因这个原因,穆元白参加了今年的科举。 本想考文官,可转念一想,唯有武官能护她周全…… “我要向爹证明,我可不是傻白甜。”穆元白淡淡一笑,将未说完的话收进腹中。 也想向你证明,我才不是弟弟,是足够有能力站在你身边,护你一世的男人。 不过是两句客套话,京城小醋王就开始酸了,还可以加重了语气:“夫人,天色已晚,该回家了。” “一起走,你现在住在哪里?”窦安青侧身看向穆元白:“在京城的房子还没落停,不如来世子府凑合一阵?” 闵劭:“不方……”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闵劭:世子府不是我的家吗?怎么我老婆随意带男人回来,我连插话的份都没有? 回到府上,闵湛小跑着来开门,一见穆元白,小脸立刻黑了:“你怎么都追到京城来了,还惦记着你那块玉佩呢!” “湛儿,不得无礼!”窦安青嗔怒:“好好说话。” 听到动静,家里人都出来了,窦氏父子三人一见穆元白,便热情相待。 想当初,他们还以为自家幺儿要和闵劭这厮和离,与这小鲜肉成一家呢。 “元白,你怎么来了?” “哥,伯父,我考取了武官,现已是朝臣。” “好小子,伯父果然没有看错你!” 窦大壮拍拍穆元白的背,一脸满意的模样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婿。 闵劭:怎么家里一来个男人,岳父都比看见我高兴? “御花园那点饭不够塞牙缝的,豆蔻,去厨房备些饭菜来,咱们再吃一顿……” 饭桌上,一家人围着穆元被嘘寒问暖,想着他还是曾经那个一看窦安青就脸红的毛头小子,现在竟然都是武官了。 窦安青只顾着干饭,啥也不管啥也不问,偶尔抬头敷衍的应和两句,就低头夹菜吃了。 闵劭和闵湛父子俩脸一个比一个黑,目光恨不得挖个洞将穆元白埋进去。 “爹,这咋回事?你这个世子当的也太卑微了!” “湛儿,不许胡说。” 余氏在一侧但和事老:“你们在京城举目无情的,这穆小少爷也算是你们的旧友了,论理,你该叫他一声叔叔。” 闵湛撇撇嘴,叔叔叫着叫着就成后爹了,他可不能对闵劭之外的男人施以一点好脸色,省的叫他们觉得这个潜在的‘后儿子’好对付! 窦安青才刚吃完饭,窦元绍和窦元信就将她带到院子里,神神秘秘的笑着。 “幺儿,你瞧小白都可爱啊,年龄小会疼人,还是武官能保护你,反正那老皇帝还没收回圣旨,你现在还是自由身,不如就……” “窦元绍、窦元信!” 窦安青一跺脚:“没完了!我早说过老牛不吃嫩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就算是想再嫁,也不会找身边认识的人,你们就别操心了!看好窦家的生意,是账本不够看了,还是算盘不够拨了?要不我再开发新产业,叫你们忙活忙活?” 闵劭一出门,好巧不巧的听见窦安青说那句话:“你想再嫁?!” “你这耳朵可真会听啊!”窦安青无奈:“我不是那个意思,诶你站住……” 闵劭还真发起小孩脾气,竟一转身走了。 闵湛从窦安青身侧经过,也一脸怒气的瞪着她:“娘这话过分了!” 窦安青:我他娘的冤枉啊! 窦元绍和窦元信装作没事人似的看看天看看地,扣扣小手指:“幺儿,幺儿,哥哥们错了。” “我老公要是没了,你们就看着赔!”窦安青嗔怪,转身撵了上去。 豆蔻想追出去,阅钟拉住了她:“小两口闹别扭,咱们就别掺和了,越掺和越乱,叫他们自己解决去。” 豆蔻抬头瞧了瞧今日的天色,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484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484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闵劭带着闵湛步伐轻快的在前边走,窦安青远远的跟在后面。 “狗东西,欺负我不会轻功?” 窦安青小嘴一扁,心生一计,她知道闵劭一定再用余光看她的位置,还摸出了规律,每三秒看一次。 在下一个间隔时,她瞅准了转角处的杂物间,闪身躲了进去。 前方,闵劭再次回头时,身后的小女人不见了,他停在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迅速转身去找。 在快到杂物间的时候,闻见了窦安青身上淡淡的香味,才知道这小女人是在耍他。 闵劭给闵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轻手轻脚的先离开,马上要进门的闵劭也转身往反方向走。 窦安青正在杂物间为这无聊的捉迷藏游戏窃喜呢,她分明听到了二人的脚步声,可这声音怎么还越来越远了。 她猫着身子一瞧,嚯!那爷俩竟然先走了! 窦安青颇有些气急败坏,起身想要追上去,忽而被人一把拉进杂物间,口鼻被浸染着迷药的绢帕捂上,没来得及出声就失去了意识…… 闵劭和闵湛并未走远,等着窦安青从杂物间出来追上来呢。 可过了一会,还是不见人,闵湛便冲着杂物间道:“娘,快出来,你都被发现了还藏呢!” 闵劭佯装不在意道:“算了,谁让本世子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他原路返回杂物间,准备去带窦安青出来,可越靠近这心越慌,直至杂物间门前,闵劭傻眼了。 人呢! 他老婆去哪了? “湛儿,你先回去,我去找人!” 闵劭吹了声哨子,立刻有便衣暗卫出现,送闵湛回府。 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劫走,还能绕过诸多暗卫的监察,来人不一般。 他把杂物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看到任何痕迹,甚至连窦安青的足印都被清除了。 当事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为什么要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当晚,京城的暗卫都出马找窦安青了,可找了一夜,连个人影都没有。 闵劭心里慌啊,该不会又想上次似的,把他老婆关在暗牢里受苦! 别说是受伤了,就是手上划一道血痕,闵劭都心疼的不得了…… 窦安青醒来的时候,迷药劲儿还没过去,她浑身酥软的躺在床上,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来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知道她会医术,特意加大了迷药的剂量。 “这模样,是真的俊啊,我都忍不住尝一口了。” 有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窦安青强撑着睁开眼望向床边,是没见过的陌生男子,手里正端着一碗药。 “醒了?” 那男子柔声道:“哎,这种上等货色,我真是不忍心送给别人呢,来,乖乖把药喝了。” 窦安青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碗里是什么药,按照一贯的套路,那碗里肯定是春毒。 她不想喝啊! 可迷药力道太大,她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就是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陌生男子将春毒给自己喂下,却挣脱不得。 “你是什么人。” 这虽是句废话,可反派偏就爱回答这种无脑的白痴问题。 那男人果然开口了:“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惹的什么人,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是奉命行事,小美人,不要恨我。” 男人将她唇角渗出的液体擦拭干净,眸中尽是掩不去的情欲。 目光一直留恋在窦安青起伏不定的胸口上:“要不是有命在身,今日我非得做这头一个不成!” “我没害过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窦安青故意放柔了语气,楚楚可怜的看着床前男子。 瞧这不经勾搭的反派,竟被她的眼神打动了,颇为怜惜的看着她:“主子说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能救你,要是救了你,我这小命就没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难道是……太傅的人? 现下情形危急,不容窦安青多想。 她只听那男人击了两下掌,门被人推开,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泼皮无赖一见床上的美人,双眼都开始放光了…… 第485章 又见图腾 第485章又见图腾 又来这一套? 下药被恶臭男觊觎是女主修炼的比经之路吗! 窦安青正在想是不是太傅的人的时候,眼神一瞄,竟看到来人颈处有若隐若现的刺青。 她忽而想起在扬州险些遇刺,那黑衣人脚腕上的刺青,难道是同一拨人? 好在世子手下人给力,就在来人准备动手时,闵劭破门而入,目光凝在床上女子的身上时,手中的弯刀已经出鞘了。 不等站在房间内的几人反应过来,悉数成为了闵邵的刀下亡魂。 窦安青忙闭上眼睛,不去看着血腥的场景,可她察觉到体内似有股涌动的火焰,在不停的燃烧着她的理智,是那春毒开始起作用了。 闵劭伸手扯上被子,将窦安青盖在其中,而后命人将房间处理干净。 “留活口,抓不到人,你们都提头来见我——” 房间内只剩下窦安青和闵劭二人时,他才将被子掀开,一把将窦安青抱至怀中:“还好你没事,还好。” “热……”察觉到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窦安青体内那股子燥热更明显了。 她手上有了些力气,软趴趴的开始扯衣领子。 闵劭看着她通红的小脸,抬手抚上她的额:“这么烫。” 这大直男还没想到是中了春毒,以为窦安青得了风寒呢,当即准备抱她回府。 这手还没抽走,被窦安青一把捉回去放在脸边开始蹭。 “安青,你……” 喉结上下滚动,闵劭真不想‘趁人之危’啊! 可眼前女子实在是太诱人了,以至于他的目光根本就躲不开。 窦安青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只凭着本能开始撕扯身上的衣裳。 “好热。” 那粉嘟嘟的饱满樱唇,像是在等人攫取她口中的香甜。 闵劭一时没忍住,倾身吻了上去。 星火之势,足以燎原,炽热的火焰烧光了二人最后一丝理智。 阻碍亲密接触的衣物全都成了地上的碎布片。 热,哪里都是滚烫燥热之感,唯有被他的手掌游离之处才得以短暂的停歇,窦安青下意识的搂紧了身上人。 整整一夜,床影子晃动不停…… 翌日醒来之时,窦安青只觉得浑身酥软酸痛,胳膊腿都抬不起来。 她想活动活动身子,吵醒了身侧躺着的男子。 “醒了。” “嗯。”窦安青已经感觉到身上不着寸缕了,还有几分羞赧的低下头:“昨晚那人,可查身份了?” “这事就不用夫人操心了,为夫会叫他们尝到后果的。” 闵劭将窦安青揽在怀中:“再睡一会儿。” “起身,你我得入宫了。”窦安青伸了个懒腰,侧头掩住自己脸上的红晕:“走。” 府中众人知道窦安青安然无恙时,才纷纷松了口气。 闵湛一脸丧气的坐在院子里:“看来,得有个贴身跟着娘亲的侍卫才好,还得是个会功夫的女子,连睡觉也不能离开……” 入宫时,早朝已经快开始了,闵劭将窦安青送去永安宫后,就去金銮殿了。 永安宫内,也才回来的琅玫满脸红润,正得意的吟着小曲儿。 见窦安青来,快步走到她身侧挽着她的胳膊:“昨晚……” “尝到甜头了?”窦安青轻笑:“娘娘可是被宠幸了,我昨晚差点被人害了!” 第486章 随军出征 第486章随军出征 “谁害你?”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在我没事,娘娘就不用担心了。” 琅玫还想说什么,见窦安青并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便没有追问。 “你那世子夫君要上战场了,你怎么办?两地相隔的日子,不好过啊!” 琅玫这一说,窦安青才忽而想起来,闵劭马上就要去南疆了。 她留在宫中,定是天天惦念着茶饭不思的,倒不如…… “娘娘,我这几天可能不能天天来陪你了,接下来这几日,皇上定是天天召你侍寝,不管用什么理由拒绝,他来三次,你应召一次即可,切不可贪心!” “你要做什么去?” “随军出征!” 下了早朝,窦安青就去御书房请命了,恰好安东将军,穆元白和闵劭都在。 “今日朕不是说过,不必来侍疾吗?” “皇上,臣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你竟还有求朕的时候?说罢,什么事。” 待窦安青说完自己的打算,闵劭头一个不愿意! 她若是跟着去了南疆,战场上刀剑不长眼的,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我不同意。”闵劭厉声道:“战场无情,窦医师一个女子,岂能随军出征?” “世子没搞清楚,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夫君了,我想如何,同不同意,都是皇上的事。” 窦安青给魏帝使了个眼色,就看这小老头上不上道了。 魏帝沉吟,他其实早有心思收回圣旨,取消闵劭和长嘉的婚约。 强扭的瓜不甜,此前,确是他草率了,拗不过长嘉撒娇,才下了那道圣旨。 可这么些日子以来,魏帝早就被窦安青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打动,也深觉她和闵劭才是天生一对…… “既然你有此意,朕成全你。恰好此次出征的随行军医未定,窦医师医术高明,你去,朕也放心。” “谢主隆恩!” 窦安青侧身看向闵劭,扬眉一笑,似在示威般洋洋得意。 闵劭:早知道我就不揽这差事了! 闵劭也是为了日后大计考虑,若能在北凉复国之前,将南疆这支势力纳为己用,将会大有所益。 其实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得知了南疆内部动向。 本不想参与科考,唯恐身份暴露。 为了今日这一步,闵劭下了那么大一盘棋,就是为了请命出征。 只是那时候没想到,自己身边会有佳人在侧,原本以为毫无牵挂的人,心里有了牵挂,也就有了顾忌…… 出御书房门的时候,穆元白还道:“当真想好了要去吗?世子所言不假,战场凶险,此去并非坦途啊!” 窦安青思及昨晚闵劭吃醋那样子,伸手挽着他:“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夫君在哪,我就在哪!” 这……这话说的倒是叫人心里怪甜的。 闵劭虽是不愿,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带着他老婆去了。 离宫之前,窦安青打点好了一切,还特意将药给了琅玫,叫她日日看着魏帝服用。 家里生意倒是不用担心,就是闵湛那小家伙,窦安青有些放心不下。 “你自个儿在家中,切莫懒惰,出门一定要有人跟着,我和你爹此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一切小心。” 闵湛知道窦安青什么意思,是让他提防闵懿。 小家伙小大人似的点点头:“你就安心,不是还有朱雀他们在呢,我会照顾好自己。倒是娘亲和爹爹,一定要平安归来。” 窦元绍和窦元信百般不愿,可谁让窦安青是团宠呢,她做好的决定,窦家人全都无条件支持。 啰啰嗦嗦的嘱咐了一个多时辰,窦安青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哥哥,我是随行军医,又不是上前线打仗,你们也太谨慎了。再不济,还有阅钟贴身保护我呢,我若是伤了一根毫毛,你们就找他算账,可好?” 阅钟在外面马车上候着,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躺着也能中枪,他招谁惹谁 第487章 乔装商队 第487章乔装商队 折腾了好一阵,终于顺利出发。 安东将军带兵在前,穆元白和闵劭骑行与侧。 按理说,窦安青一个随行军医,应是可以坐在马车上的,可她偏要骑着小马跟在闵劭身侧,推说自己不能搞特殊。 安东将军对这个小丫头本就有几分好感,看她总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也就允了。 大军并未从省道走,为了不引人注目,选择了依山小路。 女帝南燕和南辛儿则架马从另外一条路先前往南疆边境,等着迎接大魏友军。 因此次出征将士为安东将军亲训猛将,沿途严防死守,一路上都平平稳稳,并未出什么事故。 至于南疆接壤边境,大军就此停下驻营扎寨,等候主帅发话。 主帅营帐内,穆元白和闵劭站在安东将军跟前,侍卫来报。 “将军,南疆境内狼烟四起,处处都是叛军的将士,叛军首领现在女帝皇宫之内,已经开始肃清朝中女帝的手下了。” “你们二人觉得,我们何时入南疆合适?” 安东将军此行当然不是为了当核心指挥的,更想看看穆元白和闵劭二人的本领,到底是不是潜在的将军人选。 哪知闵劭与穆元白二人意见竟出奇一致,都认为应先潜入南疆探得具体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引大军入内。 “那你们二人,谁去?” “我去!” 窦安青从帐外进来:“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南疆叛军又不傻,咱们这么多人至南疆边境,探子肯定早就将消息报给人家主帅了。咱们有探子,人家就是瞎子?” 窦安青从桌上端起茶水:“上至疑难杂症,下至看相算命,我都会。且我是一女子,潜入南疆,是最不会引起怀疑的人选。” 南燕和南辛儿也从帐外入内:“安青姑娘所言不错,现如今,南疆各部戒备森严。一旦有外人入内,定会被仔细盘查,若是这二位少将军,恐还没等见到那贼寇,就被抓入牢中了。” 经几人好一番商议,最终决定,让窦安青和闵劭以大魏外商的身份入内。 “贼寇并不知我和辛儿还活着,且此前大魏已经放出了开放边界的消息,饶是大军在内,走的是小道,他万猜不出是来自大魏的将士。” 南燕目光复杂的望着窦安青,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想将窦安青和闵劭二人推入险境,可再无人比他们更合适。 窦安青本以为闵劭考虑到安全因素,会驳回这个决定,意外的,他竟然应允了。 “就依女帝所言,我与安青扮做大魏外商入宫。” “这个你拿着。” 南辛儿将手中类似与手榴弹的东西交给窦安青:“一旦遇到危险,拔了焰芯扔在地上,即会发出指令,我等立刻入境营救。”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窦安青和闵劭带着商队出发了,为防被察觉,商队的人是穆元白安排的,动起手来,也都是个中好手。 抵达边界线,果然被南疆守卫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 “大魏商队,我大魏开放国门,此次我与夫人来,想在南疆看看有没有可以发展的机会,还请官爷通报一声,叫我二人入内。” 那官爷目光上下打量着窦安青二人,不知侧身跟身边人叽咕了些什么,竟都没上报,直接准二人带着商队进去了…… 第488章 病娇反派 第488章病娇反派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朝南疆皇宫而去,沿途果然如探子所说,处处狼藉,还有未收拾干净的兵器和尸首,果然是才打过仗的模样。 “南疆本是女子当政,你瞧瞧,这周遭的景致,都是男人在外,哪还有半点女子为主的模样。” 窦安青不禁感慨:“没想到,对女帝动手的竟然就是她的枕边人,现在那人恐怕正坐在宝座上得逞呢。” 不知那句话触动了闵劭的心弦,这家伙忽而沉声道:“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为夫永远不会对你下手……” 南疆皇宫,坐在宝座上的男子手里拿着属于女帝的玺印。 “南燕啊南燕,若是你像别的女子那样听话,为夫也就不会对你痛下杀手了,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话之人正是南燕的夫君,此次叛国的主帅,何其正。 在他面前的大殿上,是被铁链子绑在一起的女子,皆是南疆昔日朝臣。 因被施以极刑,现正如狗一般匍匐在地上,照着何其正的指示表演。 倘若有不听话的,关节上就会被穿钉引线,如木偶一般做成他的傀儡…… 窦安青听阅钟汇报情况时,又想笑又心痛。 可笑的是那叛军的名字:“怎么会有人叫何其正呢?”那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加多宝? 至于他对朝中女子施以的傀儡酷刑,窦安青听着都觉得痛。 “这男人下手也太狠了,关节处的伤,是最难愈合的,因常年使用一旦受伤便会血流不止,且若想要痊愈,就必须如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稍有动作,结痂的伤口便会再次裂开,周而复始,不得痊愈。 闵劭暗暗拉紧了窦安青的小手:“你我二人是外来商队,敌寇势必会召你我入宫,无论发生何事,你一定要紧跟在我身侧。” “yessir!”窦安青敬了个标注的少先队礼:“放心,我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正如二人所料,当日,何其正就召二人入宫,还特设宴席相邀。 见到本人时,窦安青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会背叛自己的妻子成为叛军了。 这俨然就是个病娇! 稍显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赤脚行走在大殿之上,饶是打翻了杯子也不许下人去收,就毫不在意的踩在碎玻璃片上,任由脚底鲜血如注。 他这模样倒真有些像窦安青在梧桐殿初见曹厝的时候,可言行举止透着的那股子病娇气息又有些像曹琨。 二人甚至不知该怎么称呼何其正,是陛下,皇帝? 何其正却化解了二人的尴尬:“尊贵的来使,不必下跪,快请上宴!我都为你们准备好了!” 窦安青看着他夸张的举动,真有些担心,这人脑子怕不是有那大病? 说是宴会,不如说是大型暴虐现场,周遭候着的宫人都是满身血淋淋的女子,唯有桌上的饭菜看上去还算干净。 窦安青有些受不了了,沉声开口道:“不知我们该怎么称呼您,陛下还是?” “不不不,我尊贵的客人,你们叫我名字就好。陛下二字我哪里担待的起!” 这一口浓浓的美国腔是怎么回事? 窦安青和闵劭被迫落座,也算是足足的体验了一把如坐针毡的感觉…… 第489章 也是魂穿者 第489章也是魂穿者? 可落座用餐时,窦安青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她和闵劭面前摆着的是碗筷,而那何其正面前,摆着的竟然是刀叉! 就连宫人端上来的餐盘里面,装着的都是经典的惠灵顿牛排! 怎么会,古代根本不可能有人懂得吃牛排,难道何其正,也是和她一样的魂穿者? 为了试探,窦安青佯装一副好奇的模样:“都说我大魏地大物博,竟还真没见过您面前这盘子里的吃食,这是?” “嘘……” 何其正比了个噤声的姿势,而后一副享受的模样摇晃着刀叉和杯中酒水:“这美妙的食物,要尝过才知道,来。” 他切下一块递至窦安青唇边:“试试?” 闵劭心中警觉,正想打掉何其正的手,窦安青却张口吞下了那块牛排,味道倒是不错。 “是牛肉?” “bgo!”何其正满面笑容:“聪明!” 果然是魂穿者!古代人怎会知道bgo怎么说! 就连闵劭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那男人口中的词汇,他好像在窦安青口中听到过。 二人对了个眼神,闵劭心下了然。 好在这病娇反派并没有为难两人,只说叫他们在南疆随便逛逛。 “对了。” 出宫之前,何其正叫住了二人:“最近我在南疆大开杀戒,为了夺回属于我的权利,若有碍眼之处,使者还多多包涵,不要放在心上。” “我等不过是商人,来也是为了赚钱,至于别的,不是我们管辖的范畴。” 闵劭淡淡一笑:“感谢陛下款待,我们就先告退了。” “还不送人!若是想来皇宫玩,虽是都能来!” 还来,等着送死呢? 一出宫,窦安青就拍了下脑袋:“这下麻烦了,他竟然也是现代人!” “确定?” “当然!你看他盘子里的惠灵顿牛排,那可是几百年后才会有的西方特色,这男人会说咱们的话,该是留洋海归。” 光看他那副病娇的样子,在现代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下可算是遇到真正的劲敌了,若何其正真是现代魂穿者,对付他绝对比对付寻常的叛军要难。 怪不得他能推翻继位多年的女帝统治,指不定用了什么厉害武器呢。 窦安青和闵劭还不能立刻返回军营,在南疆境内晃了个遍,顺带看看各处百姓的状况。 在何其正的蛊惑下,原本平静的南疆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男子都群起反抗,称权利该归属他们所有。 将昔日的爱人,朋友,甚至是妻女都像奴隶一样束缚起来,就为了那点可怜的尊严。 “老闵,这次是真的难办了,你没发现吗?咱们到现在,都没发现何其正带兵打仗的武器。” 窦安青这一提醒,闵劭和阅钟这才意识到:“对啊,咱们一路走来,饶是有在街上巡逻的卫兵,手中也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拿。” “!”窦安青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是,生化武器? 她联想起在宫中看到的‘傀儡’宫人,和在大街小巷上处处被绳子束缚住的女人们,面色都呈现出一种异常的暗青色…… 在城中绕了三四天,也到了回去的时候了,二人带着商队特意走了小道,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 一阵阴风吹过,忽而听见林子里发出奇异的响动…… 第490章 竟然是生化武器 第490章竟然是生化武器 南疆皇宫,何其正坐在龙椅上,嘱咐下人捉来生鱼,他亲手将鱼杀了片成薄片,蘸着盘子里的生醋,吃的津津有味。 “人走了吗?” “已经快要出南疆了。” 何其正刚把一片生鱼片塞进口中,目光一凛:“将人抓回来!那个女人,有问题!” 方才喂她吃惠灵顿牛排时,她面上竟然一丝惊讶都没有,听见他口中的‘bgo’也并未发出质疑。 倒是她身侧坐着的男人一直凝眉,似一脸疑惑状。 “若是叫人跑了,你们就自尽在宫外,晾成干尸!” 果然如窦安青所料,何其正确是又一个魂穿。 在现代,是逃亡在外的通缉犯,本是化学高材生,却误入歧途,成了大毒枭。 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又染上了毒瘾,整日吞云吐雾泡马子,久而久之,就成了今日这副病娇模样…… 虽是毒枭,终是不敌法网恢恢,何其正死那天,刑场雷声大作。 宣判他死刑的枪子入脑,他本以为一生就结束了,却不曾想,老天竟然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叫他穿越来而今的国度。 穿越之初,何其正也无法适应在南疆的生活,当惯了反派大佬的他又岂能受得了女尊男卑的生活。 这才靠着他的现代手段和狠辣心肠走至今日这一步。 而他的目标,远不止是南疆一个弹丸小国。 东岐,承国,乃至于大魏,都将在他脚下臣服…… 林子的异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闵劭派人去查明后才发现是幸存的南疆臣民。 “怎会藏在此处?” 得知窦安青和闵劭是来救人的,那些女子才放下警惕:“快逃,你们斗不过他的!” “可是他使用了什么怪异的武器?” 窦安青说出了心中猜想,果然如她所料:“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迷烟,可后来发觉,并非如此。” 那烟雾会致人昏迷,即便是清醒了,也如丧智般成了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被何其正牢牢掌控在手掌心。 “女帝与帝皇成婚之处,二人恩爱有加,多施明政,可就是从三年前开始,一切都变了。帝皇不知为何,对女帝越来越不好,更有甚者还会对其动手。我等皆劝女皇趁早控制帝皇,却因二人之前的感情,一直未曾动手,终于还是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南燕和南辛儿逃出皇宫的那一天,南疆各地已几乎全部沦陷,何其正逼着南燕将南辛儿献给他做侍床,南燕忍无可忍,怒骂何其正禽兽。 南辛儿可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能提出那种丧尽天良的要求! 纵然南燕与南辛儿武功高强,也终是不敌何其正的生化武器。 南燕险些被他杀之,若非她的贴身侍卫以命相护,南燕和南辛儿早已成为何其正的手下亡魂。 而她的侍卫,也被做成了人彘…… “一起走,先将你们带出去。” 窦安青隐约觉得,若何其正真是现代人,势必会有种神奇的第六感,一旦他察觉到自己也是现代穿越来的,再想离开南疆恐就难了。 好在幸存者不多,藏在商队里应是不会引起注意,众人乔装好后加快了步伐,迅速朝着大魏驻扎处而去。 可怕什么来什么,窦安青预料之中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不等商队走出密林,就听有人吹响了哨子。 这是闵劭的暗线在发出警报,示意有危险来临。 闵劭一把将窦安青拉至马上:“抓紧了!” 可马儿还未开蹄跑,只听一声长吁,闵劭拉紧了缰绳。 周遭忽然涌出大量身着盔甲的侍卫:“站住!帝皇有命,南疆国内发生动乱,为查出始作俑者,尔等,皆不可出境!” 第491章 策反 第491章策反 “商队不需要回家吃饭的?”窦安青昂头看向来人:“你们擅扣来使商队,就不怕破坏双方关系?” “破不破坏的我们不知道,但帝皇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拿下!” “诶诶!慢着!”窦安青拂拂手:“我们不走就是了,你这拿下是什么意思?” “你话怎么这么多!帝皇让我们请你们入宫,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你们帝皇的话和我们什么干系,我们又不是南疆人,凭什么听你们主上的命令!” 窦安青一挥手:“南疆就这种态度啊?咱们不待便是,走!” 她背过身疯狂跟队友使眼色,示意众人找逃生之道,若是被那个病娇抓回去,命不得没一半儿! “尔等再敢走一步,就休怪我这手中的刀剑不长眼了!” “你敢动手试试?”窦安青冷声道:“你若是对我们动手,就是打大魏的脸,到时候引起两国的战争,就怪你这个小小的侍卫!” 侍卫:给我整不会了,我这才当上侍卫没两天呢,干啥玩意为难我啊! “这……反正,你们不许出境,待我回宫问了帝皇,再行处置!” 窦安青这才舒了口气,不免笑那傻蛋侍卫,这不就是给他们提供逃跑的时间吗! 为首的侍卫快马回了宫,剩下的人个个手执刀剑神色严肃的围在周遭。 窦安青低声跟闵劭道:“你瞧,这就是不自信的象征。” 南疆本是女子为尊,这个拿着刀剑的男人恐怕连鸡都没杀过,整日在家长围着三尺灶台和孩子转。 现下成了侍卫,拿着刀剑也只是给自己壮胆,真要叫他们杀人,怕是真没那个胆量。 “官爷,趁着你们头儿还没回来,我能问你个问题不?” 窦安青托着腮望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侍卫:“咱们一大群人坐在这也挺无聊的。” 美女刷脸就是靠谱,那侍卫道:“说罢。” “你们先前都是被老婆管在家里的?现在参军当了侍卫,感觉如何?” “感觉找回了男人的尊严!” 另一个侍卫一脸自豪的答道:“刀和剑本该是男人手里拿着的武器!我们,才是南疆的主宰!” “哦~这样啊。”窦安青微微颔首:“那你们有孩子吗?” 她方才扫了一圈,大都是二十多岁的模样,这个年纪,孩子应该都会打酱油了。 一问戳心啊! 那侍卫当即板着脸:“那是我们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提这个做什么!” “倒是也没什么。” 窦安青乐呵呵的靠在闵劭肩上:“想想你们以后的日子,人生才过了短短二十年,为了那点可怜的尊严,老婆孩子都没了,往后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享受你们所谓的荣耀……” 她故作言犹未尽的模样,在一众侍卫面前秀恩爱:“夫君,你累吗?可我要才车上给你拿些吃的?” “夫人跟着我奔波才累呢。”闵劭配合她在众人面前演戏。 得,二人不经意的动作就勾起了众人脑海中的回忆。 虽说南疆以女子为尊,在外务工,上阵打仗挑大梁的都是女人,但娶了男人之后也是知道疼丈夫的! 这一个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就为了那点所谓的‘男人’尊严,放弃了原本和睦的家庭,绝对是被何其正那病娇洗脑了! 众人都领会了窦安青的意思,纷纷开始说起家中蜜事了…… 那为首的侍卫一回宫就遭了顿骂,被何其正怼的狗血淋头,立马掉头回了小树林,等他到时,莫说是商队了,就连他的侍卫队都不见影了…… 第492章 日子越过越有判头 第492章日子越过越有判头 他一脸懵逼的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完全没错啊! 余光一扫,在树上看见了窦安青留下的信,侍卫上前一拆开:“欢迎来大魏做客。” 这不埋汰人吗,杀伤力不大羞辱性极强啊! “完了。”那侍卫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回去帝皇不得把我做成木偶人,那我图什么啊!” 一个人的时候果然适合冥想,他自个儿坐在地上回想南疆动乱至今发生的所有事。 老婆孩子没了,天天在宫里受那帝皇的打压和惊吓,稍有不慎就被他做成血淋淋的木偶人。 他当初就是脑子有病才会跟他狼狈为奸! 这侍卫想着想着,竟还低声啜泣起来,沿着商队车辙一路追上去,嘴里还哀嚎着:“带我一起走……” 在闵劭强大的主角光环加持下,众人躲过了何其正在边境安插的士兵,成功回到大魏军营。 回来了不说,还带了一队小尾巴。 南燕和南辛儿就站在营帐前候着窦安青,看到她身后身穿盔甲的侍卫时,南燕眸色一凛,这可都是南疆的叛徒。 “罪臣参见女帝!” 一干人等见到了南燕,个个都红了眼,跪在地上开始内牛满面。 窦安青嘴角直抽抽,原以为男子统治和以女为尊的国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今日一见,她懂了,还是有差别的…… 经过这些被窦安青策反的侍卫一说,他们才知道南疆国内的变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何其正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勾起了男人心里对权利,财产和女人的那点欲望,散步不实消息,又放出了诱人的条件,才说服了众人跟着他反水。 “帝皇说了,等大局平定下来,我们都能带回各自的老婆,还能再娶个三妻四妾,还说外面都是这样的。” 这话倒是不假…… 可等真的成为了何其正的狗腿子,他们才发现,当初所有的承诺全都是空中楼阁。 一个个被压榨着成为何其正统治南疆的枪杆子,一旦发生对抗,首当其冲(去送死)的就是他们! 在南疆出现动乱之初,何其正还没研究出生化武器的时候,境内的男军根本不敌女军。 无非是以数量制胜,靠着被激发出来的力量才勉强得胜,却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窦安青瞥了眼南燕,她眸中不无悲痛之色,到底是曾同床共枕之人,而今却像成陌路仇敌…… 关于生化武器的事,窦安青也与众人商议了一番。 “现下还不知那何其正用的是和重武器,若我们贸然进攻,恐占下风,还是按兵不动,等等看。” 病娇反派有多残忍,窦安青在现代可见过不少,他们的生活都是越过越有‘判头’的类型。 人性与感情都动摇不了那颗已经被黑暗包裹的内心,稍有不慎,甚至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极端方式…… 南疆朝内,迟迟等不到人回来的何其正已经有些抓狂了。 “都这么久了,人呢!” “帝皇!” 探子颤巍巍的跪在何其正身前,生怕一不留神丢了性命:“人……人不见了!” 第493章 英勇献身 第493章英勇献身 “不见了?”何其正微微眯起眸子,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样,那女人绝不是等闲之辈,能策反自己的将士还顺利逃脱。 “看来,我得亲自去会会了,将蕈师带来,给我易容!” 是夜,军营燃起了篝火,后勤处正在晚饭,窦安青和闵劭、穆元白三人坐在一起,难得和谐。 南燕和南辛儿寻到三人的方向,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咱们现在,就这样等着吗?” 南辛儿面色沉沉,还带着些许悲痛,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现在却早已沦为面目全非的恶魔。 窦安青道:“静观其变,据我的推测,那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已经知道我们不是真的商队了,最多不过明日,一定会有小动作。” 顿了一瞬,窦安青颇有些担忧的看着南燕与南辛儿,不知该不该张口:“女帝,公主,你们没发现那人和从前有什么区别吗?”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了。”南燕苦笑:“我认识的其正,与现在的其正,宛若天壤之别……” 话匣子打开,穆元白还去拿了些清酒,几人围坐在篝火旁,听南燕说着从前的南疆。 窦安青和闵劭心里跟明镜似的,终是没将这个秘密说出口。 就连窦安青也不知道,从前那个何其正还能不能回来,当初她穿越是恰逢原主死了,她才得以借用这具身躯。 可何其正的情况好似与她有些不同,是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被魂穿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能恢复从前的样子? 酒饮的多了些,夜晚凉风习习,吹的人有些上头,众人散去,各自回营帐休息了。 入夜,窦安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轻手轻脚的出了营帐。 “睡不着?” “你怎么也醒了。”听到身后人的声音,窦安青转过身去:“在想事情。” “想那生化武器?” 窦安青淡淡一笑:“知我者,闵劭也。” 凭借症状诊断,窦安青初步能断定那气体一定有一氧化碳的成分,但在没有任何现代仪器的古代,何其正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真的叫他研制出了剧毒物质,那莫说是南疆,恐怕这片大陆上所有国家都免不了一遭巨变。 “老闵,我想,得深入虎穴一趟了。” “不行。”闵劭就知道这小女人要‘英勇献身’! 也确实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她是现代人,会医术又懂那些他理解不了的物质。 可叫窦安青只身犯险,闵劭做不到。 “如果没有人去亲自接触那生化武器,就算大魏的将士冲进南疆,也只是白白送命,你还不了解这种武器的厉害,无需见血即可杀人于无形之中,且大都毒性剧烈,一旦沾染,根本没时间抢救。” 窦安青估么着,何其正的武器应该还在研发阶段,并未真的投入使用,否则他们根本没机会从南疆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相信我。” 窦安青目光灼灼的看着闵劭:“再不济,咱们鱼死网破,把你的势力都亮出来,与他殊死一搏。” “可……” “我会让自己安全回来的。”窦安青抬手拂上闵劭的脸:“我们还有很多话没说完,还有很多事没做,我怎么舍得现在就走呢?” “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他和我来自于同一个时代,只有我知道怎么对付他。” 第494章 同类认证 第494章同类认证 闵劭望着窦安青眸子里的神色,异常坚定。 于私,他万万不愿意将窦安青送入险境。 可窦安青说的没错,唯有她出马,此次助南疆复国的胜算才最大。 在来之前,所有人都不清楚,会出现他们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的武器。 若不是窦安青在此,恐大魏将士入内,也是送人头去了。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万不得已的时候,记住你脖颈上的骨哨……” 营帐不远处再次传出呼救声,闵劭望向窦安青和阅钟,轻轻颔首,三人朝着那呼救声的方向走去。 见是一士兵躺在地上,三人刚靠近,见那人从怀中掏出一瓷瓶迅速打开。 吸入之后,大脑似乎开始宕机了,双眼昏花,呼吸也开始变的困难。 闵劭躺在地上,双拳紧紧握着才能控制自己忍住不去救窦安青。 在何其正易容来之前,线人就将消息传了回来。 他们明知这士兵是何其正易容而来,还是将计就计,让他带走了窦安青。 待二人越走越远直至看不清面容时,闵劭和阅钟才从地上起身,在鼻子里取出阻隔毒气的药丸。 “爷,咱夫人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属下愈发佩服了!” 跟着窦安青时间越久,阅钟越喜欢这个夫人。 他作为闵劭的贴身侍从,跟着他的扑克脸主子学的高傲惯了,寻常女子根本看不上,更觉其不配待在闵劭身侧。 可窦安青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和闵劭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主动选择往虎穴跳还丝毫不怕的女子,阅钟是真的头一次见…… 闵劭却沉着一张脸,一语不发,阅钟识趣的闭上嘴,默默的跟在自家主子身后。 老婆都送到敌营了,谁能不担心啊…… 窦安青被何其正带回了南疆皇宫,这反派倒是挺怜香惜玉,竟然没有将她绑起来,而是直接放在了寝殿。 一沾到床,窦安青就睁开眼,坐起了身子:“bro,还是被你发现了。” 何其正心里微微有些惊讶,这女人竟然没有中毒! “怎么,惊讶啊?” 窦安青故意装出一副略带痞气的模样,翘着二郎腿:“没想到,我也是二十一世纪来的。” 让何其正更惊讶的是,窦安青竟然直接承认了她的身份。 “所以,在餐桌上看到我吃惠灵顿牛排时,你就认得了?” 窦安青颔首:“倒是你,让我有点失望,竟然现在才认出我这个同类!” “你又是怎么防着我的毒烟的!” “忘了自我介绍。”窦安青伸出手:“你好,我叫窦安青,二十一世纪中医世家传人,亦是中k院特聘医师。” 何其正果然起了兴趣,像他们这种类型的反派,普通女人只是居于身下的玩物罢了,独独对窦安青这等特别的女子会起神奇的化学反应,隐隐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好,我乃东南亚最负盛名的大毒枭,化学博士出身。” 果然是病娇,打招呼时那异样的目光和动作,若是心脏不好,现在恐怕已经吓坏了。 像何其正这类型的反派,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戒备心定是极其严重,别看现在对窦安青展示出友好的模样,指不定心里想着怎么弄死她呢。 “请我来,有何事?” 窦安青要确保自己有主导权,才能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这一场心理战,倒还叫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第495章 她要结婚 第495章她要结婚? 大魏境内,丞相府。 闵琮正在翻看手上收到的信函,是探子传来的密信。 他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本以为此次出征南疆,并不是什么棘手的麻烦,可得知具体情况时,他还是为闵劭等人捏了把汗。 “公子,怎么了?” “情况不容乐观啊。”闵琮凝眉道,怎么也没算到,窦安青竟然被南疆叛军劫走了。 可这事实在是蹊跷,依他对闵劭的了解,那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子涉险,又怎会任由南疆叛军带走她呢? “据说世子和前世子妃曾带队乔装成商队入南疆查探消息,兴许是被叛军发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即便如此,叛军带走的不该是闵劭吗?” 为何将一个看上去无关紧要的女子带走了? “我得亲自走一遭。灵犀,备马!” “公子,你该不会是要去南疆……” 窦安青和何其正二人天南地北的聊,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见何其正一直没提起,窦安青主动发问:“你就不好奇,在南疆外面驻扎的大军,是什么人?” “大魏援军,我知道那个贱女人没有死,恐是跑到南疆求助你们的皇上了。” 何其正拂拂手,示意下人将他的酒送上来,还递给了窦安青一杯:“我尊贵的客人,这是我临时酿制的葡萄酒,你尝尝,可有现代的感觉?” 窦安青望着杯子里的暗红色液体,犹豫了一瞬,还是仰头喝了下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就是区区一杯加了料的酒,她可是有女主光环的人,还能被这一杯小酒毒死不成! 意外的……这葡萄酒竟然还挺好喝? “你就不怕,我来是刺探军情的?”窦安青挑眉道。 “那又如何。”何其正一把拉过窦安青的手,不知何时塞了把匕首在她掌心,现正直对着自己的胸口。 窦安青神色一凛,分明看到何其正胸口的纯色白布被刺穿,已经殷红的血迹渗出。“我何其正看上的女人,莫说是军情,就算是要了我的命,又何妨?” 若不是眼前的人是大毒枭,窦安青真能脑补一出病娇男反派和细作女医师互相救赎的感情大戏了! 这怎么磕cp还磕到自己头上了? 窦安青心里不禁感慨,当什么不好当反派,虽是病娇了,脸倒是还挺耐看的,可惜了…… 她在南疆多待一天,闵劭这心就多揪起一分。 也好在线人传回的消息都是好的:“爷,夫人在皇宫过的还挺不错,听说那贼寇像供祖宗似的供着夫人呢。” 可不是吗?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窦安青借着天生的优势,加上甜言蜜语的攻势将何其正哄的团团转,还说要和他一起,用现代手段建立新的帝国。 这病娇反派也真是被猪肉蒙了眼了,竟还真被这女人哄住了…… 窦安青可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天上人间的日子,眼一睁开就有人给她更衣沐浴,还做好了花样繁多的早膳。 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何其正全都满足。 窦安青真觉得,要不是她内心坚定,又红又专,还真被这反派骗到手了。 只是……虽然何其正对她好,关于行军打仗和生化武器一事,却藏的滴水不漏,丝毫不让她知道。 窦安青不是没套过话,但这厮软硬不吃啊。 本想着用毒用药,但转念一想,这家伙可是化学系高材生,她能用的毒人家会看不出来,闻不出来? 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为妙。 这日,窦安青坐在庭院里沉思,总算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法子。 她已经摸索到了何其正研制生化武器的秘密据点,也听宫中私下传言,真正的秘密武器马上就要投入使用。 她必须赶在何其正将毒气放出之前找到解毒的法子,才能确保此次大战得胜。 “我尊贵的女主人,你在想什么?” 何其正绕至窦安青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可是觉得宫中的生活乏味了些?” “不如,我们结婚。” 何其正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 窦安青转过身去,目光灼灼:“你与我二人,乃是我异世独一无二的存在,只有我们两个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再无人比你我更懂得彼此。” 她眼里的闪烁真切到何其正都有些晃了神,纵是叱咤风云的毒枭又如何? 还不是应了那句俗话‘动了情的痞子连刀都拿不稳?’ 第496章 回头是岸 第496章回头是岸 何其正极其尊重窦安青,在大婚之前,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就连大婚当日,也只是扯了把红绣球。 礼成,入洞房,喝交杯酒。 窦安青真是佩服自己的演技,装出一副幸福的模样:“自打我穿越来这异世,一直都渴望遇见一个和你一般的人,现终得偿所愿。” 她说一句,便拈起酒杯饮一杯,兀自饮着也没带何其正。 那男人见状也陪着窦安青开始饮酒,自以为千杯不醉的人,竟在一壶酒喝完之后,渐渐有些头蒙了。 此前窦安青一直没找到机会,每次送来的酒都是何其正盯过的,她根本没时间下料。 可大婚当晚的合衾酒,是窦安青亲自端上来的。 当着何其正的面耍手艺,在其中落了药,这个动作,她已经练习了无数遍。 好在没有失手…… 待何其正倒在桌子上后,窦安青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确认短时间内他不会醒过来,这才迅速将身上的婚服脱下,换上了方便行事的夜行衣。 今日是何其正大婚,宫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正给了窦安青好时机,叫她得以顺利进入密室。 看到眼前之景时,窦安青不由得惊呼,也总算明白,这气体是装在何处的了。 何其正竟能想到这种法子,也不亏他是高智商犯罪了。 洗干净的肺泡极具韧性,若灌气体,即可长久保存。 密室里瓶瓶罐罐多到窦安青都快看花了眼,她先服下解药,又在鼻中塞入防止赌气吸入的阻隔药,才开始研究这生化武器的成分。 就在看完了所有的原材料时,身后的石门忽而吱呀一声响了,窦安青还以为是风,一转头楞在原地。 是张洋溢着笑容的脸,那笑却叫人不寒而栗。 来人,竟然是何其正。 他用一种极尽温柔的语气道:“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能骗我呢?” 何其正并未靠近窦安青,而是伸出双手:“来,现在来到我身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骗我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事已至此,窦安青也摊牌了:“你收手,回头是岸!” “收手?” 何其正一脸惊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该不是再开玩笑!这个时代,没有警察!没有policean,没有人能管我!这是上天给我最好的机会,我原本想带你一起享受这荣耀的,你怎么能让我失望呢!” 何其正忽而敛起了笑意,满目狠色:“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带着目的接近我,但我给你这个机会,以为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没想到,你竟这般愚蠢!” 窦安青:整个大无语,乌鸡鲅鱼,不是他将自己绑来南疆皇宫的吗?怎么倒成了自己有目的接近他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跟我走,还是……” “你别做梦了!”窦安青冷笑:“这场战争,你赢不了的。” “那咱们,就走着瞧!”何其正忽而爆发一阵狂笑,伸手关上了石门。 石室内没有氧气,烛火渐渐熄了,暗不见光。 就连火折子都吹不亮,窦安青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多药剂万一打翻了会产生化学反应的,再伤着自己。 何其正分明喝下了酒,方才也探过了他的脉,为何会无事呢? 石门外,一脸阴笑坐在何其正的对面的人,手中正盘着两颗夜明珠。 老奸巨猾的眼神正微微眯着,就差没将‘反派’二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我告诉过你,这个女人狡猾的很,现在相信了?” 第497章 有内鬼,中止交易 第497章有内鬼,中止交易 “你也彼此彼此。”何其正冷笑:“既是大魏高官,你告诉我这些,对你又有何益?” “倒是没什么,就是想让帝皇,陪我演出戏,戏成,我助你永坐南疆皇位,你保我性命无忧,如何?” “我为何要帮你?” “非我,你别无选择。” 男人稍前倾身子:“那女人狡猾的紧,你把她关在密室里,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以防万一,我劝你还是……” 他话未说尽,伸手抵在脖颈间,示意何其正除掉窦安青。 后者思量再三,起身去了密室。 打开石门,点亮烛火,哪里还有窦安青的影子。 何其正找遍了整个密室,都没见那女人的身影…… 而窦安青,早已经安全回到大魏军营了。 闵琮将她从石室中救出,一路越过眼线送回至闵劭身侧。 窦安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任她怎么也想不到,何其正未喝那合衾酒是因为有‘内鬼’潜入了南疆皇宫,这内鬼不是旁人,正是闵懿! 闵劭和闵琮兄弟俩神神秘秘的不知在交流什么,不等她问,闵琮就架马离开了。 闵劭这才上下左右打量了窦安青一圈:“没事?” “我没事,你们兄弟俩搞什么鬼?” “不重要,可找到解那生化武器的方子?” “嗯。” 窦安青在纸上写下解毒需要的药材,将其交给阅钟,大魏的军队,也正式向南疆进击了。 何其正怎么也没料到,会有人将窦安青从密室中救走,按说这还要感谢闵懿。 他从一开始就没好心思,在大魏将士抵达南疆边境后,闵懿便给何其正传信,叫他的探子去查看边境是否有人入侵。 从窦安青和闵劭的商队一入境,何其正就知道,他们是乔装来的。 至于后来将窦安青抓至宫中,这倒不是闵懿的主意。 是何其正见色心动,将将其据为己有。 闵懿的探子得知此时后,这老狐狸竟然亲自来了南疆,告诉何其正窦安青不是省油的灯。 他想一箭双雕,借何其正的手除掉窦安青,而后命亲兵直接擒住何其正回大魏请赏。 只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闵琮竟会在其中偏帮。 也正因为闵懿,闵琮才找到机会潜入密室将窦安青救出…… 解药很快研制成功,安东将军率领大军直接对阵南疆反贼,饶是有何其正这个大反派指挥,却终是不敌大魏将士。 闵劭和穆元白恨不得亲手了解了那男人的性命,在战场上显示出非一般的作战能力,叫安东将军都刮目相看。 不出五日,南燕和南辛儿带着一众将士直入南疆皇宫,何其正已败在大军手下,正被绑着跪在地上。 看到站在闵劭身侧的窦安青时,何其正还口出狂言:“早知你是这种女人,一开始我就该将你办了!让你成为我的人!” 闵劭想举剑杀之,被窦安青拦下:“如何处理她,权利在女帝手里,只有他口中之言,全当死前最后的疯狂。” 窦安青伸手从怀中掏出瓶子扔到何其正面前:“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饶是用了生化武器,也难逃被捉的宿命,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都不改一样的结局。” 她顿了一瞬,冷然道:“邪不胜正,即便上苍给你再多机会,也都是一样的下场!” 何其正双眼猩红的看着窦安青,好似下一秒就想冲上来将她扑倒在地。 闵劭将窦安青护在身后,压住心底的怒气:“女帝,既战已胜,我等就先返程复命了,大魏会留一支精兵助你打理后事。解药已发放至各处,叛军也悉数降服,您无需再有后忧。” 离开南疆皇宫,回京城的一路上,闵劭都心事重重,窦安青跟他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大战得胜,且大魏将士几乎未受伤亡,自己虽深入敌营也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他在忧虑什么? 第498章 搞一桩大生意 第498章搞一桩大生意 得胜归朝,闵劭和穆元白都受到了魏帝的嘉奖,朝中对这个世子爷的风评也好了许多。 听闻是因为前世子妃,七品医师窦安青深入虎穴取得机密武器的情报,才让此次南疆征战得以顺利进行,朝臣对窦安青也愈发认可了。 琅玫也在一侧助力,常给魏帝扇耳旁风,本来就喜欢窦安青的小老头,更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对待。 还时常想,若是长嘉能有窦安青半分聪慧就好了…… 回朝之后的日子似乎平静了许多,叫窦安青觉的极为反常的就是丞相府和太子殿,不知因何,双方一个比一个安静。 “听说大殿之上,有助此次南疆一行的,都受到了嘉奖,若依照太子从前的性子,非要从中作梗不成,怪了。” 琅玫手里拿着荔枝:“反正,那日在御书房的时候,皇上还说,这宫里最近会太平许多,我不了解政事,也不晓得这话是什么意思。” 窦安青也颇有几分疑惑,但转念一想,既然太平了她去计较这些那些何干? “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琅玫将剥好的荔枝塞进窦安青手中:“你此去南疆,我本来还担心你来着,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和你那世子,日后还能常常在宫中见面了。” 这话倒是不假,因闵劭立功,官职虽是没提,但兵部却开始重视起这个‘空降兵’。 但凡魏帝上朝,闵劭日日都要来宫中,小两口还能趁着下朝的间隙甜蜜一阵。 至于那日返程时闵劭的忧虑,窦安青并未追问,想着总有一日,他会主动开口…… “眼见要过冬了,人也乏了些,正得空闲,我总算是能好好钻研钻研我的生意了。” 窦安青坐在永安宫的软榻上,和琅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钟粹宫那位,没有来找事?” 琅玫缓缓摇头:“还真没有,原本我也怕呢,现下皇上宠我,那伶妃又是个好吃独食的,万一惹了她怒……你走这顿时间,宫里倒是极为太平的。” 窦安青将荔枝塞进口中:“我也不杞人忧天了,娘娘若是闲着,不如叫人去帮我找些东西来。” “你想做什么?” 窦安青神秘一笑:“马上要过冬了,我想给店铺里的伙计们放个长假,在此之前,准备搞一笔大的!” “你……” 琅玫满头黑线:“你赚的银子还不够多啊?你的身家恐怕比本宫都高了!我听后宫有谣言传,你这前世子妃凭借名下的产业,都快成京城首富了。” 窦安青轻咳两声:“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窦安青上首富榜,指日可待啊!” …… 窦安青跟魏帝请了几天小长假,说她要在京城搞一场大生意。 魏帝近来状态不错,尤其是听了窦安青的建议开放国门之后,无论是国库还是大魏各个方面的实力,都有所增益。 他后悔没早些遇见窦安青啊!那大魏的百姓定是能过上比现在还优渥的生活。 窦安青出宫那日,魏帝摆驾去了永安宫,见琅玫正伏在软榻上看书,有些不忍打扰。 若不是侍女提醒,琅玫专注到没有听见脚步声,慌忙将窦安青给她的《腹黑后妃的年上君》藏在身后:“皇上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这不是怕打扰到你看书吗。” 魏帝在琅玫身侧坐下:“入宫这么久了,许久没见过家人了,近来政务清闲,不如朕带你微服出巡,去京城玩玩?” 第499章 直播带货 第499章直播带货 “皇上此话当真?”琅玫不禁有些惊讶,她做梦都想着出宫透透气呢! “安青那丫头不是说要搞一桩大事,朕带你也去凑凑热闹,收拾,即日出发……” 世子府,窦家人和闵家人都齐齐站在院子里,听着窦安青的吩咐。 “此次直播带货计划,由我本人亲自出马,豆蔻,闵劭,闵湛担当我的贴身助理。” 窦安青边说边将工作牌挂在每个人的胸前:“爹爹负责此次现场布置,所有的细节,全都交给你了!阅钟带队,负责现场的安保活动,哥哥们负责及时备货,售货,补货!” 言落,窦安青又走到唐氏和余氏跟前:“娘,你们二人呢,就和哥哥一起,他们卖了什么,卖给谁,你们就记录在册子上。商品出现问题,有人要进行售后服务,登记在背面。” “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道。 “可是夫人……” 有道弱弱的声音从一侧传出:“咱们这生意,以后是不做了吗?为何这次如此大动干戈?” 朱雀抱着算盘,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窦安青。 “咋的,爱上这算盘不想扔了?那大家放年假的时候,你就继续留在账房拨算盘。” 朱雀可怜巴巴的将算盘扔到一侧:“算我多嘴。”惹的大伙一阵笑。 此次带货,除了医馆已经推出的美容产品,面膜、美白丸和养生茶,还有窦安青新研发的美妆五件套,眉粉眼影口红腮红和高光都齐活儿了。 羊毛还是要薅到羊背上,京城的美妆生意,背后的大牛本是闵懿手下的商户。 窦安青多多少少知道了闵懿对她做的那些事后,打定了主意要将他这生意抢过来。 一个男人做美妆,能有她懂行? “老闵。”窦安青叫来书房正看兵书的男人:“这份清单,送去印刷厂,确保京城所有女子人手一份。赶咱们带货之前,发放出去。” “好啊,但是……老婆贴贴。” 闵劭不要脸的指指侧颊,窦安青颇有几分‘嫌弃’的凑身贴了上去。 瞧现在这人的模样,好像前些日子在南疆战场上带兵打仗的人不是他一样,这厮怕不是人格分裂! 那清单上列着带货当日的物品和库存量,还将时辰写的清清楚楚。 考虑到古代没有秒表,窦安青特意估算了一炷香的时间。 每一炷香带三件货,恰好能在亥时之前完成所有货物的清存。 不等带货开始,京城就掀起了一阵热议:“听说了吗?两日之后,前世子妃要在京城做一场大买卖,说是京中所有姐妹都能搬着小椅子来现场参加。” “我去过医馆的美容院,窦氏研发的产品还挺好用的,我可得早些去抢个好位子了!” “你看这清单上还写了咱们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什么是‘口红’啊?” “难不成是口脂一类的?” “咱也不知道啊!反正等那日去看看!你没看下面写,在场的所有百姓都有机会参与抽奖,抽中了可是有价值千两的豪华大礼包呢!” “冲着大礼包咱们也得去看看啊!” 第500章 双十一疯狂购物节 第500章双十一疯狂购物节 十一月十一日,直播带货当日,窦大壮带着好几个壮丁在京城最热闹的集市正中搭了台子。 台子周遭四通八达,都是宽敞的巷子。 几大巷子货物才运到,就有人陆陆续续来了,也有揣着瓜子来看热闹的,想瞧瞧窦安青今日要搞什么名堂。 约么申时,台子周围就已经挤满了观众,上至官家大小姐,下至做小生意的寻常百姓,不分身份不分年龄齐齐坐在台下。 梨落都亲自来给窦安青捧场了,也不搞特殊,就乖乖的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 魏帝和琅玫来的晚了些,根本就挤不进前排去,要不是窦安青事先得知他们要来,特意留了v通道,二人根本就进不来。 “皇上,臣妾在宫宴上都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上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还是在我初入宫那年选秀的时候。” 琅玫伏在魏帝身侧悄声道:“这丫头,还真是有本事。” 豆蔻也给琅玫了一份清单:“娘娘,虽是给您留了v通道,但今日带的货也是需要抢的,若是抢不到,可没有库存哦~” “朕也想瞧瞧,是什么东西,能引得这么多人来买!” 考虑到设备问题,先前窦安青一直在想,该怎么去调配抢货人和仓储协调。 这一琢磨,还不如用举手抢拍制,谁买的数量多有优先选品权,若购买数量相同则以举手先后顺序为主,抢完即停。 也好在有朱雀这个神算子相助,否则她怎么可能用脑子代替电脑的计算量。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闵劭和闵湛这俩工具人也换好了衣裳,窦安青宣布带货正式开始。 “诸位,安静一下!” 窦安青将手中的简易喇叭放在唇边:“咱们今日的竞拍抢货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再抢拍之前,请允许我再讲一遍规则……都清楚了吗?” “快开始,等的花都谢了~” 有些来的早的大家娇小姐都有些等不住了,这么冷的天,脸上的粉都快冻干了。 “咱们这第一件产品,唤作养颜粉底液,男女老少皆宜,十二个时辰持久不脱妆,一秒磨皮,打造完美无瑕的服帖底妆感受!” 窦安青边说广告词边给身侧三个工具人上妆,闵劭和闵湛这如坐针毡,心里跟小猫爪子挠痒痒似的! 两个大男人被拉着在这里化妆,这说出去还不笑掉人的大牙? 可谁叫家中有悍妻(娘),谁也不能逃呢! 几展烛火环绕在二人脸上,暖光犹如天然的磨皮工具,可是吸引了场下不少人起身踮着脚看。 “你坐下点坐下点,别当着我!” “有小道消息说,这粉底液可是当红宠妃玫嫔也在用的!” “是吗?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我七舅老爷的小侄女在宫里做事,亲口告诉我的!” 魏帝不忍被那女子的话逗笑了:“安青手里拿着的那粉底液,你当真在用?” “当然!”玫嫔凑近了魏帝:“皇上瞧瞧,臣妾脸上是否有一丝瑕疵?连我的小雀斑都看不见了!我可是头一个用的!” “你喜欢?” “安青这丫头虽是古灵精怪些,但手艺真不错,她给我的那些玩意儿,一个比一个好用!” “朕……我买一百件!”不等窦安青介绍完,魏帝先举起手。 他话音落下,场下先是寂静了一瞬,不知人群中有谁喊了一句:“大家看手中的单子,这粉底液库存只有五百件!举手,抢啊!” 要不是阅钟带队安保做的到位,窦安青真忧心现场会发生踩踏事件。 带货要比她预想之中顺利的多,尤其是新推出的美妆五件套。 她将口红和腮红一拿出来,广告词才说了一句:“ohygod,这也太好看了,涂上你就是人间水蜜桃——” “我要,我要,我也要——” 一发不可收拾,饶是微服私访的一国之尊又如何,手速不快照样抢不到! 闵劭下台卸妆的间隙,阅钟手抖着颤巍巍的扯扯他的衣裳:“爷,这就是夫人嘴里说的,疯狂购物节?我在您手下练剑都没今儿这么累过!” 第501章 爽了 第501章爽了? 闵劭无奈一笑:“你就知足,看看那边?”他朝着朱雀席地而坐的地方努努嘴,示意阅钟看过去。 整整八个小时,朱雀的手在算盘上就没离开过。 今日的甩卖不仅有她从未听说过的折扣,还有满减和买五送一。 她虽是不用手记账目,但是这算盘珠子也跟加特林似的突突突个不停。 现下终于闲了下来,朱雀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看着身侧记录进出商品的唐氏和余氏,双眼直冒金星。 她不忍吐槽道:“我这双拿刀的手,算是彻底废了……” 现有星探,古代有杀探——专门寻找杀手的探子。 闵劭探中朱雀的时候她左不过六七岁才会拿剑的年纪。 养在狼主身侧,自是少不了严苛的训练,剑挑石头挑树叶都是小case,数十年如一日的训练,也常有人说苦,坚持不下去。 朱雀现在真想叫曾经不堪闵劭折磨自废武功离门的杀手们试试,到底什么才叫累…… 双十一购物狂欢节一直持续到亥时,簇拥在街上的百姓大都买到了心意的商品,各自散去了。 阅钟带人将台子打理干净,和窦大壮一同,将家伙事儿撤回了世子府。 魏帝和玫嫔还未歇下,二人饶有兴致的在一侧看着窦家人甩卖。 待百姓都干净了,窦安青才抬着一个箱子走到琅玫身前:“娘娘,这是臣为专门为您准备的,看看可还喜欢?” 琅玫佯装嗔怒的瞪了窦安青一眼:“你这张小嘴都学会埋汰人了~” 旋即笑着将那箱子接过去,不禁轻唤一声:“这还有些重量哩。” 魏帝替琅玫抱着箱子:“玫儿本是女子,这箱子怎能叫你搬呢,还是朕来。” “您这身体再不用也费了,多做点苦力有益身心健康!” 窦安青将手中的纸条塞给琅玫:“箱子里除了送给你的,还有给后妃准备的,至于每一件适合给哪位娘娘,都详细列在单子上了,娘娘回去和皇上再琢磨一下合不合适,臣难免有考虑不周之处。” 琅玫眸色一动,没想到窦安青竟能这么细致,连她都没想到回去要给各位姐妹带东西。 现下一想,皇上带着她微服出宫,本就易惹后宫诸位姐妹艳羡,难免有红眼的再用那毒计给她使小鞋穿,这不是树敌众多吗! “这些小恩小惠虽不能收买人心,却能鉴查人心,娘娘只管带回去,日后大有用处。” 窦安青拍拍琅玫的手,可是替她操碎了心。 这可是她当‘后妃经纪人’捧上位的第一位嫔妃,可不得有始有终的照顾到最后? “你这丫头倒是想的周全。” 魏帝呵呵一笑,方才和百姓抢东西的架势还真叫他惊了,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这一遭奇妙的体验。 “小老头,你也赶紧带着姐姐去休息,春宵一刻值千金~” 窦安青冲着二人做了个k:“我也累了,收拾干净就回去歇着了。” 待魏帝和琅玫走后,闵劭才拿着厚厚的一本账簿走到窦安青身侧,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爽了?” “那可不!”窦安青颇有些骄傲的挑着眉,目光看向一侧盛放银两和票子的箱子:“数明白了吗?” 第502章 什么姿势能做这种梦 第502章什么姿势能做这种梦 “银票和银子加在一起,一共是一千七百两零五百六十三文!” “成本约么是五百两,扣除成本,还有一千二百两。” 朱雀扬起笔:“和账对上了。” 算盘总算是能撂下了,她还连连咂嘴称奇:“一晚上,净收入一千二百两,我用什么姿势才能做这种梦啊!” 窦安青莞尔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黑市上接任务,杀一个四品位置的官员就是三百两。” 朱雀目光一滞,不无惊讶的看着窦安青:夫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虽然在今晚的抛售开始之前,众人就知道窦安青出马,一个顶俩,却也真真没想到,一晚上竟能挣这么多钱。 唐氏一琢磨,这眉头微蹙,似有些隐忧。 见状,余氏道:“她亲家母,你怎么了?” “见幺儿这么有本事,我替她高兴,可……” 顿了一瞬,唐氏望着那正打情骂俏的二人:“劭儿和幺儿现都在宫中为官,一为六品,一为七品,照这样发展下去,若有富可敌国之嫌,难免叫言官弹劾啊!” 毕竟人此前也是朝廷命妇,知道宫里那些弯弯绕。 窦家生意做得这般大,恐无端遭祸啊! 玉槿楼,魏帝和琅玫住下时,并未入睡。 琅玫若有所思的望着魏帝,欲言又止。 “玫儿可是有话要说,但说无妨?”魏帝抬起手,示意琅玫为他宽衣解带,后沉吟许久,才咬咬嘴唇开口道:“皇上是不是也该考虑,收回圣旨了?” 她才初得盛宠,万万不想因此惹怒了魏帝再次失宠。 可窦安青帮了她多少,琅玫不能当做起理所应当。 原以为窦安青和后宫的那些女子一样,装出一副对她好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利用她,各取所需罢了。 可一番相处下来,琅玫俨然已经将她视作亲姊妹,就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窦安青和闵劭有情人相隔了。 “皇上阅人无数,安青这丫头的性子,想必您也悉数看在眼里,她万万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主,爱憎分明又有情有义。这话本不该臣妾说。” 琅玫硬着头皮道出了心中所想: “可论样貌,论才华,她与公主都不相上下,甚至要胜公主一筹。臣妾当真觉得,安青和世子是郎才女貌,天生——” 琅玫话还未说话就被魏帝挡了回去,给人家吓的还以为惹怒了天子,慌张跪在地上: “皇上就是要降罪于臣妾,我也非说不可,臣妾觉得世子和安青乃是绝配,还请您收回成命啊!” “跪着作甚?” 魏帝将一脸茫然的琅玫扶起:“朕也早有此意,只是顾念着嘉儿的面子才一直没有收回成命。” 再无人比魏帝更了解他那么女儿了,过惯了骄纵孤傲的皇宫贵族生活,此前因为窦安青又受到了惩罚,她心里指定有怨气。 若是在长嘉从灵隐寺回来之前,魏帝就将圣旨收回,那只会害了窦安青。 “嘉儿这丫头的性子,不知在灵隐寺磨的怎么样了,这一月期限也快要到了。朕想着,将她接回来,让她亲口提出收回圣旨一事,也好保全嘉儿的面子啊!” 到底是亲生骨肉,魏帝总不能真的一点都不考虑长嘉的感受…… 第503章 逆行还敢碰瓷 第503章逆行还敢碰瓷 一觉睡到自然醒,窦安青起身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床边不见人影,窦安青还有些奇怪,魏帝那老头不是微服出访了,又不用上朝,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夫人,您起了。”豆蔻端着洗脸水进来:“先洗漱。” “世子呢?” “一早就出去了,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叫您起来。” 待窦安青洗漱罢起身,拢上衣裳走出房门,一阵凉风袭来,吹的她不禁系紧了脖颈间大氅的绳子:“这衣裳也太厚重了,再披上大氅,路都走不动了。” “夫人这还算好的,若是等到了深冬,寒风刺骨的时候,可是要套上更厚的衣裳呢!” 灵光乍现,窦安青双眼一亮,闵湛远远的瞧见窦安青这眼神忙小跑上前捂住他娘的眼睛。 “收回去收回去,咪咪玛尼哄,记忆消除大法!” “小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呢?”豆蔻被闵湛那充满童真的模样逗乐了,不忍笑问:“什么消除?” 闵湛这才收回手:“好姐姐,你可知道娘亲方才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窦安青也有些惊讶,这小家伙没头没尾的搞啥? 国际标准手势,闵湛将三个指头捻在一起搓了搓:“那是娘亲又想到了挣钱的法子!” 言落,这小家伙双手叉腰,一脸严肃的看着闵劭:“都说了要放年假!朱雀姐姐都旅行去了,您不能言而无信!” “你——”窦安青哑口无言,闵湛何时如此了解她的?竟能凭借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打算什么! “咱么好不容易清空了京城所有店铺的库存,现在就只剩茶馆和印刷厂还开着,生意已经红活到忙不过来了,娘亲不能再想点子了!” 罢了,闵湛说的也是,她虽是一心想搞钱,也不能这般没节制,该休就得休。 “好好好,就依湛儿所言,那走,带你们上街去转转?今日所有消费,窦公子买单!” 窦元绍和窦元信本想跟着一起去的,被窦安青婉拒了。 那两个大壮汉跟在她身侧,岂不是叫人觉得她窦老板不近人情排场大? 这不利于积累日后的客户啊! 不曾想,不带个保镖在身侧,还真有人将她当好欺负的病猫了! 三人出门朝京城集市走,路遇不少昨晚光顾生意的百姓,谁人嘴里不夸一句她窦安青卖的货,物美价廉。 可偏偏有那么几个生来没带脑子的人跳出来惹事。 窦安青一手牵着闵湛,右手挽着豆蔻,好端端的走在街上,迎面走过来一男子故意撞了下豆蔻。 “哎呦喂~” 他径直躺在地上抱着腿:“不长眼啊,这么宽敞的路,非要往人身上撞!” 窦安青望着地上的男人,又侧身看了眼豆蔻,不免讪笑道:“不长眼可比不长脑子好多了,路这么宽敞,不知道行人靠右侧行驶,你这是逆行啊。逆行还敢碰瓷,兄弟,你全责。” 躺在地上那小伙子一怔,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她嘴里叽里咕噜说的什么玩意儿? “夫人……”豆蔻有些尴尬的看着窦安青,不知该怎么做。 哪知窦安青拽着两人直接从那人身侧绕过去了。 碰瓷的主一看人要走,忙提高了声音喊道:“传说中窦老板人美心善,竟也不过如此,竟是个撞了人不认的主,亏百姓们还常给你捧场!” 第504章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第504章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这一嗓子吼的可算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古代没有新闻报纸,就只能亲临现场看撕逼了! 这热闹不凑亏大发了,还是她窦老板的瓜。 见人多了些,那男人佯装痛苦的抱着腿:“疼死我了哎呦,大家都来看看啊,窦老板家的下人撞了人不道歉啊!” 周遭百姓面面相觑,虽是没有替那碰瓷的声讨窦安青,但是也没有替窦安青说话,只将信将疑的看着包围在中央的主角,正面色平静的立在那倒地男子身前。 “窦老板,我等都相信你这丫头不是故意的,但撞倒了人,还是将人扶……” 人群中不知谁开了口,话还没说完,就被窦安青一道寒芒瞪了回去。 吃瓜的时候最讨厌的是哪种人? 不是义愤填膺只知道怒骂的键盘侠,也不是默不作声保持缄默的小透明。 而是那跟白莲花一样装出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劝谏你该这么做那么做的圣母! 明摆着是想看她在人前低头,还故惺惺作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装出那副模样,甚是反感! 闵湛护娘心切,想替娘出头,窦安青将他拦在了身后,对付这种碰瓷的,哪用的着他出马。 她冷睨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缓缓俯身凑近了些,讪讪一笑而后低声道:“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不等那男人反应过来,窦安青直接起身惊呼:“呀!这位兄台,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和这小丫头只顾着聊天,没注意看路,竟不小心撞了你!” 这……这什么操作? 刚才不还不认呢,怎么话锋一转又承认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微微蹙眉:我已经莫名有点慌了,但是我不说…… “来个人搭把手,帮我把他抬到空地儿!” 窦安青煞有介事道:“我刚探了你的脉,这摔的是有点严重。” 百姓心里一寻思,窦安青好歹也是宫中七品医馆,在御前侍疾的人,不可能骗人的,便帮助她将人抬到了一侧。 “敢问您尊姓大名?”窦安青做看诊状给那人瞧病。 碰瓷男还没悟出来窦安青要做什么呢,只能硬着头皮答:“在窦老板面前,怎敢称尊姓,免尊姓王。” “不好!”窦安青眉心越皱越紧:“这位王公子,你这腿本就有疾,今日一撞,心疾旧病,恐是要截肢啊!” “截肢——” 周遭百姓惊呼,听都没听过这词是何意思,可看着窦安青那脸上,总觉得不像什么小病。 “我倒是听过截肢的意思,乃是为了防止坏死之处蔓延,将下肢切除,娘亲,可是如此?” 闵湛得了窦安青的示意,连忙配合道。 那王公子一听,心下可有些慌了,忙拂手道:“窦老板严重了,鄙人不过是被撞了下,也不至于如此!” “我说姓王的,你就别自欺欺人了,窦老板怎么说也是在太医院给圣上瞧过病的大夫,能拿这事唬弄你?” “你这叫讳疾忌医!要不是今日这一撞,恐怕还查不出腿上的炎症了,‘截肢’咱不了解,但……” “咱们都觉得窦老板医术高明,定不会误诊,你还是相信她!” 那说话者顿了一瞬,话尾音上扬,分明是带着几分调侃和看热闹的姿态,这也正是窦安青想要的结果。 她从腰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柳叶刀,满眼不忍的看向倒地老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帮你!” 第505章 没病起来走两步 第505章没病起来走两步 碰瓷的家伙明显有些慌了,眉心微凝,屏气看向窦安青手中不起眼的小刀:“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当然是给王公子治病了,今日是我这丫头先撞了你,就不收你的看诊费了,算是我赔礼道歉。” “我没病,你这个庸医!” “没病?没病起来走两步。” 窦安青稍退后了些,冷睨道:“没病你躺在地上做什么?” “就是~刚不是自己躺在地上说窦老板的侍女撞到你了,现在又说自己没病,这不是讹人吗!” 眼见势头不对,那男子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可若是不起,还不知窦安青手中的柳叶刀会不会落在他腿上,丢了面子不碍事,要是真的丢了腿,那不是得不偿失! 可正当他硬着头皮要起身时,忽而发现腿不能动了! “这……这怎么回事!”碰瓷男以为是自己躺在地上太久腿麻了,可就算扶着身侧的墙皮也起不来身时,孩子慌了。 窦安青见状忙上前扶着他:“不要逞强,有病就是有病,我给你治还不行?” “我没病!” 男子吼道:“一定是你暗中使了什么手段!” “你有病!” 众人齐齐吼道:“刚才还可怜你呢,现在人窦老板都要给你瞧了,怎么还不愿意了!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怕,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 窦安青把袖子慢慢撸起来,目光柔和的安抚着男子‘躁动’的情绪:“再说了,大家伙都在这看着呢,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眼见那刀刃越来越近,男人从愤怒到惊恐只用了不到几秒的时间,他终是扛不住压力大喊:“是我撒谎了!窦老板的下人根本就没有撞到我!我是故意来讹人的!” 原本正喧闹的众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少焉,四下哗然。 窦安青冷笑:“因何陷害?” 男人垂首沉默,额上的冷汗止都止不住:“是陈老板指使的,眼红窦老板的生意,听闻昨晚那场甩卖,赚了不少银子,将京城一大半的生意都抢走了。” “所以,今日就搞这一出,想借此来败坏我窦氏的名声?” 窦安青走上前俯身,伸手戳着那人的脑瓜子:“晃一晃,听听有水声没?下次让你们老板找个机灵点的,整这什么玩意儿?好歹也是见过真刀真枪的人了,以为这点小九九就能对付我?” 讪笑一阵,窦安青拂拂手,示意大家伙都散了:“大过年儿的,大家伙儿与其在这找晦气,还不如去我那茶馆听书呢!” 众人也都各自哂笑着散去,至于这倒地男子,自是从哪来回哪去,结结实实的打了陈老板几个响亮的耳光。 “娘,咱们就这么放他走了?” 闵湛牵着窦安青的手,心里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等小喽啰虽是上不了台面,可他也不愿意有人欺负到他娘的头上。 “要不儿子替你去教训教训他?” “不必。”窦安青神秘一笑:“好歹也跟在娘身边这么久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 可不是吗,人美心善的大慈善家,转头就叫人光顾了那陈老板的生意,看他这铺子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大发善心将其全款购之。 俗称——吞并! “陈老板,这也不能怪我。” 窦安青‘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谁叫那一晚,我含泪赚了几千两呢!陈氏既是做不下去,我也就行行好,替你收了!” 第506章 开了游戏bug 第506章开了游戏bug 陈老板‘一脸感激’的跪坐在地上:我谢谢你啊,大谢谢! 窦安青忙上前想扶起他:“倒也不必行此大礼,咱们同行还有交情在吗!” 见陈老板瘫软,窦安青才敛起了笑意冷冷一笑:“以往陈老板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真以为我是瞎子吗?念着陈家也是京城老字号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想与你计较!” “陈老板好似有些不领情呢!那就别怪我,不念情分了!” 在那日当街阻拦之前,这位陈老板仗着自家是老户,可是没少给窦氏穿小鞋,奈何道行太浅,何欢何乐等人又给力,从未让他得逞过。 窦安青本不想将这事摊在明面上,却不想竟叫其变本加厉,都敢当众使绊子了,若是还不还击,岂不是叫同行都觉得她一个女子好欺负不成? 在集上转够了,也去光顾了别家商铺,直至傍晚,三人才返回家中。 到世子府门口时,就闻见了从膳房飘出的香味,窦安青还打趣道:“豆蔻,今日你不在家中,是谁准备的晚饭。” “为夫。” 听到声响的闵劭拿着菜勺出门,颇为得意的扬扬手中的勺子:“听闻夫人今日在集上,又大出风头啊。” “不见人影,消息倒是挺灵通。” 窦安青嗔怒着迎上去,进膳房拿起围裙绑在自己身上,和闵劭小两口打情骂俏去了…… 灵隐寺,长嘉手中的念珠正在缓缓转动。 “公主,人已经处理了,日后定不会给您惹麻烦。” 长嘉微微颔首,起身走向一侧盖着佛帘的隔间,坐在软椅上拈起桌上的茶盏,面色平静道:“一群废物。” “那窦安青像是开了游戏bug一样,咱们派出去的几波人都无功而返,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被她打的落户流水,陈老板那么大的家产竟被她收购了……” 长嘉神色一凛,这游戏bug和收购,她还都是在窦氏印刷厂出产的霸道总裁里看到的。 若非上面有注释,一个古代人怎么可能懂得这些词汇。 “距离本公主回宫的日子还有多久?” “明日便是启程回宫之日,公主可有打算?” 长嘉淡淡一笑,目色复杂,叫人看不清她心底的打算。 她随手从桌上抄起一本书来,正是近日来在看的那本:“福生,你就不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吗?” “公主的意思是……” “从前众人只觉得她聪颖机敏点子多,可本公主看这书看多了,总觉得窦安青好似与我们有些不同。” 福生心下了然,颔首后退出佛堂:“公主稍事休息,属下这就去办!” 长嘉禁闭结束之日,魏帝也带着琅玫回宫了,此次微服私访之行,只在京城周边转了转,顺带叫琅玫回了此娘家。 至京城,马车上装的满满当当,除了魏帝给琅玫买的小玩意还有她带给后宫姐妹的礼物。 这首先要送的,自是钟粹宫。 琅玫在窦安青给她的箱子里找出送给伶妃的礼物,入宫时却被晴雯拦在了门前:“玫嫔,我家娘娘身子欠妥,不便见人,您还是请回。” 琅玫来之前就知道,怕是要吃闭门羹了,倒也没说什么,只将手中的盒子交给晴雯:“交给伶姐姐。” 待琅玫转身走出几步后,晴雯暗戳戳瞟了个白眼,伸手就想将那礼盒扔到一侧盛水的大缸里。 恰巧叫送药的窦安青看见,冷言勒令:“住手,你想做什么!” 第507章 何罪之有 第507章何罪之有 窦安青这一嗓子吼的也引起了琅玫的注意,回身看时,才注意到晴雯还未收手的动作,作势要扔锦盒。 晴雯上次才被窦安青教训过,心里有后遗症,忙将手中的锦盒收回:“窦医师,我……我只是手麻了,抬手缓解缓解。” “你最好是!” 窦安青冷声道:“不过是个宫女,敢扔妃嫔送来的赠礼,若不是玫嫔大度,你觉得自己还能在宫里待下去?” 晴雯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玫嫔,眸带寒意的看着她。 慌忙跪在地上:“娘娘,是奴婢错了,您大人有大量,莫与奴婢计较!” “何人在本宫门前吵吵闹闹?” 晴雯还未起身,伶妃就被搀着从宫内出来:“原是窦医师和玫嫔啊!” “见过伶妃娘娘。” 二人福福身子行礼,琅玫也走到窦安青身前,颇有几分将她护在身后之意。 后妃这些事,本不该窦安青掺和,可她现在也算是自己身边人,琅玫忧心那伶妃会将错都归咎于窦安青头上,这才走上前了些:“晴雯,起来,本宫不责怪你。” “我钟粹宫的下人,竟都轮到一个小小嫔妾教了?” 伶妃毫不客气的出言怼了琅玫:“在我钟粹宫的门前,叫我的人跪下,玫嫔,你好大的排场啊!” “娘——” 窦安青正欲出面回怼,却被琅玫拦下,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头。 窦安青知道琅玫心善,不愿意叫自己无端惹上祸事,可她得罪伶妃得罪的还少吗,那老娘们还不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饶是她真的想对自己动手,窦安青也有应付的法子。 “是臣妾矫枉过正了,还望姐姐恕罪。” 窦安青怒其不争啊!恕罪,她有何罪? 好心好意的来送东西,一个下人都敢使脸色看,琅玫这还是当红宠妃吗! 若不在此时立威,日后但凡有一刻失宠,还不得被伶妃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臣倒是想问问,玫嫔何罪之有?” 窦安青沉声道:“臣从一侧过来,要去后宫里送药,正巧撞上这一幕,晴雯姑娘想将玫嫔送给娘娘的礼物扔了,一时看不过才替玫嫔质问了两句,可不是玫嫔叫跪的,是娘娘这宫女自己贪生怕死,怕得了怪罪自个儿跪下谢罪的!” 伶妃眸色微凛,唇上带着轻笑:“好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样,本宫怎不知道,窦医师和玫嫔关系都这么亲近了?” “娘娘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窦安青盈盈一笑,丝毫不惧的迎上她的目光:“娘娘又不是六宫之主,自是看不到这宫里的许多事。” “你——” 她这话可是刺到了伶妃的心坎上,好歹也是宫中老人了,可自打曹厝亲娘死后,这后宫就再无中主。 伶妃作为此前魏帝身侧最受宠的妃子,众人都觉得她会有协理六宫之权,可等了这么久也不见魏帝开口。 不仅如此,而今的伶妃还渐渐失了宠,玫嫔开始成为魏帝的掌中娇,就连后宫的宫人太监们也都开始频繁的往永安宫跑。 昔日最热闹的钟粹宫,而今就剩下伶妃身侧那些老人了…… 见伶妃脸色铁青,窦安青给玫嫔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 玫嫔才俯身道:“妹妹还要去别处,就先告退了。” 等伶妃回过神来,二人早已走远。 她紧握着手中帕子,眸光带着狠色,垂首看向跪在地上的晴雯,将她手中的锦盒接过。 “娘娘……” 晴雯有些不安的看着伶妃,生怕她在盒子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在迁怒于自己…… 第508章 传闻中的反派女一 第508章传闻中的反派女一 回永安宫的路上,琅玫还有些隐忧:“你怎么一直往她的逆鳞上碰,就不怕惹恼了伶妃,她给你使绊子?” 窦安青摇摇头:“姐姐在这后宫生存,一定要学会‘摆谱’,你现在正当红,若如此还被伶妃压一头,日后在她面前再难有出头之日,该猖狂就得猖狂……” “夫人倒是会教。” 从永安宫离开,刚下朝的闵劭就在宫门前等着窦安青。 要不是在宫中,窦安青定是扑上去了:“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听墙根?” 她在闵劭耳朵上轻拧了一把:“还知道什么?” 闵劭眸中带着戏谑之色,俯身靠近这小女人耳侧,低声道:“还知道夫人……” 这什么虎狼之词,可是在宫中! 窦安青的小脸霎时飞上了两朵红晕,娇嗔的锤了他一拳:“什么话都往外说,还有没有正形了!” 二人嬉笑怒骂着,一路往太医院走,情也调完了该说正事了。 窦安青轻咳两声收起笑意:“照你说的,我可是逮着机会就挑衅钟粹宫那娘们儿,这样做当真有效?” 窦安青又不傻,看过那么多宫斗剧,当然怎么该如何更好的在这宫中生存。 少说话,多做事,言多必失。 可近来她只要一有与伶妃正面交锋的机会,势必要怼的对方气的撅蹄子不可。 作为一个有修为有道行的女主,窦安青能蠢到主动给自己惹麻烦? “曹厝出梧桐殿之后,朝政形势大变。” 闵劭余光扫了眼周遭,见无人才继续说下去:“他看似软弱,实则不然,这些年暗中搜集了不少丞相和太子利用职权在宫中为所欲为的证据。魏帝得知此事,虽是没有在朝堂上处置二人,却借不少政事明赏暗罚。” “二人对皇位皆有觊觎,魏帝的身子却一日比一日好了,为防叫其忌惮两人拥兵自重,都各自歇了手。” 怪不得,就连窦安青也发现,日子太平了许多,原是为了保全各自才暂停施展拳脚啊。 “伶妃立场不明,就连我都没查清楚,她到底是丞相一派还是太子一派,可若是无人动手,就无法顺藤摸瓜。” 闵劭站住脚,双方放在窦安青的肩上:“夫人,委屈你了。” “这不就见外了?” 窦安青笑道:“我倒是乐于当这个导火索,在宫里的日子也无聊的紧,有个任务做跟打怪升级似的,倒也有趣!” “宫中不少人都盯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正说着,只听不远处有轿撵的声音,二人侧身望去,但凭那车轿的模样就能断定,来人是长嘉。 窦安青搡搡闵劭,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昔日小情人回宫,窦安青倒是想看看,在灵隐寺的这一个月,长嘉到底有没有长进。 日后若一直待在宫中,这女人有可能成为她最大的阻碍,也堪堪能称为传闻中的反派女一,就是道行有些浅了,还不如在遂县时碰见的乡下小绿茶呢! 从帘子翘起时,长嘉就看见了站在道上打情骂俏的二人,心下生恼,却尽数压了下去。 而今她已经不再是曹长嘉了,而是那书中的钮祜禄长嘉(自封的)。 若真想扳倒窦安青,必须得忍耐,忍耐,再忍耐! 魏帝虽是在御书房责骂了她,可长嘉知道,只要自己一日不开口,他就会顾念者父女情分,不收回婚旨。 饶是闵劭为了抗旨进过大牢,在名义上,也还是她的准驸马爷。 窦安青还以为她是从前那个任她‘欺辱’的长嘉公主吗?那就大错特错了! 见闵劭和窦安青二人正准备走,长嘉沉声对抬着轿子的太监道:“停车——” 第509章 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第509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从马车上下来,长嘉莞尔一笑:“世子,窦医师,真巧啊,本公主刚回宫就在此处遇见你们。” “不巧,我和世子已经准备离开了。” 窦安青回之一笑,微微颔首示意,转身欲走,本以为长嘉会发公主脾气,出口叫她站住,怪了。 竟没听到长嘉的声音? 闵劭和窦安青走出很远之后,春樱才扶着长嘉回到车轿之上:“公主,你就这么任由她出言不逊?” “她能嚣张的了一时,还能嚣张一世不成?来日方长,谁能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走,去御书房给父皇请安。” 至御书房,长嘉一进门就哭着跪在地上:“父皇,嘉儿知道错了。” 彼时,魏帝正在看桌上的文书,事关于几国通商事宜,一听长嘉的哭声,老家伙也有些于心不忍。 “来,到朕身边来。” “嘉儿无颜面对父皇。”长嘉抬手拭泪,却是未起身:“此前,嘉儿小女儿脾气,只顾着儿女情长,险些忘了我乃大魏的公主,理应忧国忧民……” 一番话说得恳切,又是自己宠着长大的女儿,魏帝轻而易举就被长嘉装模作样的姿态给唬住了,起身上前将她扶起:“我的好嘉儿,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就好。” 魏帝几经安抚才抚平长嘉的情绪,待她不再啜泣了才道:“在灵隐寺待了那么久,也苦了你了,回府里好生歇息。” “是,父皇。嘉儿去看过伶母妃后就回府,劳您操心了。” 钟粹宫,伶妃正和座上宾议事,宫人匆匆来报:“娘娘,长嘉公主到了。” 伶妃神色一凛,让宾客迅速隐去,这才起身去迎长嘉。 “嘉儿,可是回来了。” 伶妃摸着她的小脸:“怎的都瘦成这样了?晴雯,去叫膳房备膳,好好给公主补补!” “伶母妃,不妨事,嘉儿只是来看看你就走了。” 长嘉拍拍伶妃的手,示意她屏去宫中下人。 等宫内只剩下二人时,两人才开始说真话。 “我在灵隐寺的时候,听说她没少在宫里惹事,都快骑到钟粹宫的头上了?” 伶妃冷笑:“左不过一个前世子妃,七品小医师,仗着有你父皇撑腰,整日吆五喝六。若是再不除掉她,就危险了。” “皇兄怎么说?” 伶妃凝神,曹琨自是想叫长嘉嫁给闵劭,他也能找到制衡闵懿的砝码。 可而今,闵劭那厮宁死抗旨,又被窦安青使手段捞了出去:“若要促成你们这幢婚事,怕是真得联合你皇兄和丞相啊。” “伶母妃的意思是……?” 长嘉欲言又止,看到伶妃眸里的神色,心下了然,窦安青那厮,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旋即起身告退,往宫外去…… 魏帝的身子好了些,太医院也尽是些闲活,窦安青借机请了假,想好好在家中陪陪家里人。 这小半年可是忙坏了,宫里宫外连轴转,都没怎么在家中待,偶有回来几日,也只是睡一晚上就草草离开了。 魏帝准了后,窦安青就回府中住了一阵,闵劭日日能在家中看见老婆,心里甜的跟吃蜜似的。 团宠就是团宠,就算回了家,也享受着至尊的待遇。 想要什么,吃什么,根本就不用窦安青开口。 就算闵劭和闵湛爷俩想不到,窦元绍和窦元信两兄弟也准备的妥妥当当,生怕委屈了她家幺儿。 “要我说,这太医院的职位,幺儿还是辞了,在医馆里也清闲不必在那个大牢笼里强?” 窦元绍手中拿着给窦安青缝的衣裳,苦口婆心的劝道。 他甚至皇宫不是个太平地,净是抹不平的是非,稍有不慎,轻则打骂,重则送命。 且而今窦家的生意做的如火如荼,就算接下来一分钱不赚,此前挣的银子也足够一家人后半辈子吃喝无忧了。 非得去皇宫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作甚? 第510章 抢了女主角的台词 第510章抢了女主角的台词 窦安青惦念着还未出生的念安,势要找到下药者到底是谁,太医院是她能接触到最多信息的地方,她当然不想放弃。 只应付了两句就堵住了窦元信的口,本想着这个冬天能过的太平些,可才回府没几日,魏帝就紧急召唤群臣入宫上朝,说是有要事相议。 就连窦安青这个七品官员,都被薅着去了金銮殿。 闵劭那也没透露什么消息,窦安青还疑惑着,这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按理说七品官员不必上朝,太医院首却连夜给世子府送信,叫窦安青也去,叫人心里怪慌的。 大殿之上,窦安青站在最末,看龙椅上那老头的神色,确似不妙。 众臣行礼过后,不等魏帝发话,长嘉忽从殿外进来。 常青高声通报:“长嘉公主求见!” 魏帝沉吟,旋即拂手,示意长嘉入殿。 窦安青看着打从自己身前走过去的女子,竟然换了寻常的珠钗粉裙,跟要上战场似的,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衣裳,长发也高高束起,竟还颇有几番英姿飒爽的味道。 这女人……改攻略了? “嘉儿莫不是不懂大殿上的规矩,现在是早朝时辰!” 长嘉单膝跪地,抱拳俯身:“父皇,儿臣已经听说了东岐祸事,此次贸然上殿,是想恳求父皇,让儿臣也能有机会为国效力!” 群臣哗然,这长嘉公主打小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脑子里除了风花雪月就是儿女情长,众人不说是给魏帝面子。 而今竟然主动请缨要为国效力,这……这真是魏帝建国头一遭啊! 莫说是群臣,饶是窦安青都有些微微惊讶。 怎么,去灵隐寺走一遭,净化心灵,改头换面了? 魏帝凝眉:“先起来。正如嘉儿所言,才与我魏国通交的东岐,域内突发疫病,此次瘟疫不同于我大魏发生过的任何异常疫情。据东岐来信说,域内疫病蔓延迅速,已是东岐皇室出动所有太医都不可控的程度。” 东岐距大魏虽是有些距离,可疫病的传染可是不分地域的,若不早些治愈,只怕会殃及整片大陆。 “太医院诸卿,可有想法?”魏帝启声道。 这不废话吗?谁想去送死啊,大家伙又不是第一天得到消息了。 据说染上那疫病着眼歪口斜,七窍流血,无药可医。 若是贸然前往,那不是去送死吗! “皇上,恕臣直言。” 太医院首俯身上前:“谁人不知东岐境内多名医,饶是与我等相比,也不见得会输下一筹。皇室名医都治不好的疫病,我等前去,解决好了万事大吉,若是解决不妥,徒劳送死不说,也坏了我大魏的名声啊!” 太医院众人都跟着附和:“院首说的是,咱们还是不该贸然行动!” 正在此时,一道异于众人的清亮之声打断了太医院众臣的话:“臣倒是觉得,此乃机遇!” 这话,不该是女主角的台词吗? 见闵劭都望向自己,窦安青茫然的摇摇头,不是她说的啊! 说话者,竟然是站在一侧的曹长嘉! 待众人安静下来,只听长嘉公主道:“父皇,请容儿臣说几句。” “我大魏与几国初步建交,可关系并不密切,儿臣在灵隐寺听前来上香的异国香客说道过,咱们大魏与周边建交,还不知打的什么算盘。不如趁此次机会,向外方展示我大国形象,叫他们打心眼里服我大魏。” 大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是能从那千娇的长嘉公主口中听到的言论,今儿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第511章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 第511章成大事者能屈能伸 见众人无声,长嘉心头微喜,面色却依旧凝重:“此前嘉儿尚小,从不关心国事,可此次灵隐寺一遭,儿臣忽而明白了许多事,有大魏,有父皇,才有儿臣如今的锦衣玉食。为了大魏,儿臣也想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说着,长嘉又跪在大殿之上:“若朝内无人前往东岐,请父皇应允,许儿臣带人前往相救,为巩固双方关系,儿臣定竭力所为!” “嘉儿,你……你可是认真的?” “请父皇相信儿臣!”长嘉恳切请愿,竟得丞相闵懿和太子的附和,希望魏帝给她这个机会。 “诸卿信任嘉儿,也是信任朕,那此次前往东岐治疗瘟疫一事,就交给嘉儿你了。需要何人相助,尽管开口。” “父皇,今日,儿臣还有另外一事要说。” 长嘉起身道:“此前父皇为我和世子指婚,婚书还在,他就是我长嘉的准驸马。而今,世子乃兵部员外郎,此次前往东岐,希望父皇能准许他护在我左右。” “这……” “再者,儿臣曾患有恶疾,乃是窦医师神医圣手,治好了儿臣的病,还请父皇准许,窦医师与我随行。” 生活不易,安青叹气,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还以为长嘉公主真的学乖了,现下看来,换了种方式作妖而已…… 事既已定,窦安青和闵劭也不得不随行前往东岐。 冬月将至,天气严寒,一冷这路就难走。 偏前往东岐的路崎岖不平,还要翻过好几座山头,临行时,窦家人可担心坏了。 窦安青作为随行医师,没有坐轿子的资格,只能跟在长嘉的马车后面。 而闵劭,作为长嘉口中的‘准驸马’,正和公主一同坐在轿子里呢! 阅钟和豆蔻跟在自家夫人身侧,纷纷替她打抱不平:“我看着长嘉公主就是不安好心,故意叫夫人如此受累!” 窦安青拂手笑道:“此次前往东岐,一共有二十七人,除了侍卫还有太医院挑出来的几个拔尖儿医师,你且看后面跟着的那么多人,不得在步行?他们都能走,我又有什么特殊的?” “可那些都是男子!夫人怎能……” “豆蔻。”窦安青打断了她的话:“慎言。” 见窦安青面色微微有些不悦,豆蔻这才噤声不说了。 阅钟也觉得怪,这根本就不像她家夫人的性子了,若是换做往常,怕是直接将闵劭从车轿上拽下来了,要么就跟着坐到轿子上去。 为何今日眼睁睁看着世子和公主同坐一个车轿,非但不生气,还心甘情愿的走着受累呢? 马车里,长嘉和闵劭对坐着,女子正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闭目的男人。 闵劭环着双臂,双眸紧闭,这心里却一直念着窦安青。 在出行之前,他和窦安青就商量过,长嘉在大殿上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她能说出来的话。 若非有人教舌,就是给她做了紧急培训,目的也显而易见。 长嘉作为大魏公主,绝不是为了皇上的赏赐,那就只有两个目的。 要么是冲着男人去的,要么,是冲着窦安青去的。 且那日,闵懿和曹琨竟都帮着她说话,可见与长嘉站在同一阵营者,早已经统一战线。 那就不难发现,此行就是冲着窦安青来的。 歇脚时,窦安青才道:“长嘉身为公主却忧国忧民,与朝臣已经颇受好评,且她已声明,世子是她的驸马,那我这个前世子妃,岂不是容易沦为插足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窦安青伸手敲了下豆蔻和阅钟的脑袋:“平日里的智商都哪去了?” 她在途中的所有过错,都会被放大,饶是女主有光环,也不可能次次都安然无恙。 在未抵达东岐之前,若想不落人话柄,又不惹人非议,就必须要忍耐。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她这点小伎俩,还伤不到我。” 第512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512章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远处,从车轿上下来的闵劭想要过来看看窦安青,却远远的见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个x:“达咩!” 闵劭心里急啊,他在马车上坐着,他的心肝宝贝儿却得走在山间崎岖的路上,那双娇俏的小脚怕是已经红肿了。 不行! “公主,臣坐在轿子里于心不安,还是下车步行。”闵劭微微俯身道。 “世子,你既是本公主的准驸马,不唤我公主也无妨,叫我嘉儿。” 长嘉莞尔一笑:“我知道你心里念着窦医师,不为难你,去。” 闵劭:? 他怔了一瞬,旋即笑颜展开,一路小跑着去找树下歇息的窦安青了。 身后,长嘉望着他步伐轻快的身影,大氅的粉拳紧紧握着,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是他的,终究会是她的,而此次东岐之行,长嘉也会叫闵劭,彻底变成他的男人! 窦安青诧异的看着来人:“你这就是在给我招黑!” 闵劭轻哼,不理会窦安青的话,兀自蹲下将她的鞋袜脱掉。 那双小脚果然起了水泡:“呼呼~”他俯身轻轻吹着:“痛吗?” 站在一侧的豆蔻都羞涩的转过了身,她家世子还真是宠妻无度啊! 竟然当众好不遮拦的做出这等羞耻之事…… 阅钟:“阿弥陀佛,好在我早就看破红尘,心已经冷了,这种程度的狗粮早就伤不到我了。” 窦安青也有些羞赧的想将小脚抽回,却被那男人温润的大手裹在掌心:“等会儿,我背着你走!” “可……” “如若清白是以你受伤为代价,那为夫宁愿当群臣不齿的负心汉。我的一颗心都攥在你手里,何来空隙给别的女人?” 窦安青: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是怎么回事? 事实证明,他还真的说到做到了,一路背着窦安青上山下水,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长公主身侧跟着的言官面露难色,这笔悬在半空中犹豫许久都不敢落。 “先收了。”长嘉沉声道:“与驸马有关的所有记录,都遵照我说的写。” “公主,这…这不合规矩啊!” “本公主就是规矩。” 长嘉从那言官手里接过册子,翻看了两页后将描述闵劭与窦安青是如何恩爱的都尽数撕去。 春樱看着自家公主的模样,忙拿着那些碎纸片下了车,再三叮嘱言官,切莫拂了公主的意。 “你如此写,不是打公主的脸吗?叫她回宫该如何自处!” “老臣明白了,这就将其都撕毁……” 又走了一日,一行人在客栈歇脚,因穿的便服,饶是坐着轿子,客栈的老板娘也只以为是哪里来的富家商队。 长嘉下了车轿,窦安青和闵劭就在其后,几人一同行至那客栈门前停下。 老板娘见这么多人来,忙笑着迎上前:“各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不等长嘉回应,那老板年竟走到闵劭和窦安青面前:“二位一看就是夫妻,我见你们这气度不凡,不是寻常百姓?敢问是从何处来的少爷夫人?”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尤其是站在一侧的长嘉,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阅钟心头不忍一笑,这老板娘还算识货…… “您认错人了,这位才是我们的大小姐。” 春樱忙道:“而且,他们不是一对,这位公子是我们小姐的驸……未婚夫君!” 老板娘尴尬一笑,叫小厮迎着众人入内,好在长嘉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笑称:“无妨,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罢了。” 待众人都用餐歇息后,那老板娘才和老板吐槽道:“老头子,你看见那三个人了吗?你觉得哪个和哪个是一对儿?” “自然是黑衣男子和青衣女子了,多有夫妻相啊,郎才女貌,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对!” 老板娘拍桌而起:“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可他们竟然不是一对儿!反倒是那稍差些滋味的白衣女子是大小姐……” 听墙根的春樱眼神发狠,若不是顾念者长嘉的面子,非得讲这话告诉她不可! 房间内,窦安青正洗漱呢,窗户忽而响了。 旋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嗔怪道:“呦,这不是准驸马吗?深夜来此,就不怕被你的公主发现?”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连一个外人都看的出来,你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一说起这个窦安青就想笑,当时在门前那一瞬,长嘉恐是尴尬的脚指能扣出一个魔仙堡来…… 第513章 于心何忍 第513章于心何忍 几日之后,一行人终抵达东岐,接待者正是那日在宫宴上来使的男人。 听闻此次窦安青也会来,顾城心头一喜。 还没高兴一阵呢,眉心却又紧锁起来。 “殿下,您不是一直想见安青姑娘吗?怎么她要来了,您又是这副表情?” “她既是我心上的女人,我怎么忍心看她受苦?” 东岐的疫情传播速度比顾城想象之中还快,若不是紧急下令封锁了境内所有出入关卡,只怕皇宫的人也无一幸免。 “听闻她医术高明,此次来援我东岐,定是要解决疫症,若是不小心感染了,我于心何忍啊!” 红浮端着太医送来的汤药,说是有预防疫病的功效,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顾城的话,眸中不无痛意。 贝齿紧咬下唇,红浮忍住了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的阿哥,终究喜欢上了别人。 哪怕在回到东岐之后,红浮以为凭借自己与他多年的感情,能抹去他脑海中那段露水情缘,可到头来却都是徒劳。 在大魏见过的那个女子,不过是两面,却胜过了她与顾城这么多年的感情。 红浮不甘心啊! 一个嫁过人还有孩子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至东岐边境,顾城亲自带队来接人,见众人面上都围着面纱,顾城还道:“这是?” 窦安青见顾城和身后的一群人面上光秃秃的,忙将怀中包裹打开,将她事先用药泡过的布交给众人:“都带着,防疫的。” 顾城从窦安青手中接过布时,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集聚许久的思念在那一刻得到缓解,只百转柔情的道了句:“好。” 一行人随着顾城入了皇宫,见到了东岐的皇上,本是壮年之士,却因东岐的疫情操碎了心,满头华发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陛下,我等奉大魏皇上之命,来援东岐,烦请您将东岐现状告知我等,再行决断。” 东岐皇帝本想设宴,被长嘉拒了,眼下正值危亡之际,怎好再铺张浪费呢! 顾城作为此次交接的总负责人,将众人带去了太子殿,又召来东岐的太医,将各地症状说了一遭:“恶疾是从宋城开始蔓延的,那时我等都以为只是寻常的疫病,并未重视。直至一发不可收拾,为时已晚。” 几个老太医不停叹着气:“这才不得已求助了大魏的皇上,不知哪位是此次负责治疗疫病的大夫?” 窦安青举起小手:“这里。” 她明显感觉到一干人沉默了好一瞬,才像是行至穷途末路般叹了口气:“哎~” 这就是在瞧不起她的医术啊! 不等窦安青出声,顾城先道: “这位窦医师我了解,虽是年轻女子,可在大魏时,她就是皇帝的御前侍疾,治好了大魏皇帝的疾病。还有这位长嘉公主,自幼体弱多病,也是因过了窦医师的手,才痊愈的。” 太医们见太子都为那女子说话,这才稍稍拂去了心头的疑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道: “眼下,整个东岐几乎全部沦陷,饶是有未感染疫病者,除非不吃不喝的在家中闭门不出,才能免于遭难,可……” “不必忧心。” 窦安青沉声道:“我有法子。” 第514章 不红,倒是爱蹭 第514章不红,倒是爱蹭 “哦?说来听听!” 窦安青抬抬手,闵劭默契的将纸和笔放在她手中,只见这女子在纸上画了几笔,似是绢帕似的图案。 “用这个。” “这是,口罩?” 春樱曾奉命研究窦安青茶馆里出版的所有书,在一本以医生为原型的总裁小说里看到过口罩的描述,便大胆猜测,还真叫她猜中了。 窦安青抬头瞥了她一眼,心中讪笑。 春樱和她那个主子,人不红,倒是爱蹭。 “正是口罩。”窦安青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成品:“至于用料,我出一个详细的配方给你。” 她将图纸递给顾城:“殿下,烦请您叫各地的工匠迅速投入生产,这口罩能最大程度上防范疫病继续蔓延。” 众人手手相传拿着那口罩观摩,窦安青继续道:“治疗疫病我有经验,献丑了。” 她起身走到众人之间,将在遂县时治疗炭疽症的案例娓娓道来。 “要治病,不难,难的是如何掌控好各地的百姓的心理。将口罩下发至众人,而后,跟着我的步骤走,保证药到病除。” “这第一步,请殿下在各地设置监管人员,负责监察百姓有没有戴好口罩,无论有没有染上疫病,都要时刻带着。 第二步,我会亲自去宋城走一趟,探查恶疾的根源,研究解药,请殿下配合我发放物资。 第三步,解药研制出,不同的人体特征会产生不同的反应,请监察人员记录各地不良反应的信息上交与我,再出具详细的解决方案。” 太医们看着那不足六尺高的娇小女子,在如此棘手的恶疾面前,也并无怯弱之色。 若非是有真才实学,便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 至于到底是哪种人,还要等到她去了宋城才可知究竟。 长嘉作为负责人,本想出一次风头,没想到窦安青抢先一步出头,叫她想说的话都抢了去。 等到确定好治疫方案离开太子殿时,春樱还抱怨:“到底公主您是负责人,还是她是?仗着自己会医术就觉不着了,还敢……” “春樱。” 看见闵劭在不远处,长嘉打断了春樱的话,她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人设,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闵劭和窦安青才刚走出门,顾城就在身后喊住了她:“安青姑娘。” 这一声安青姑娘叫的闵劭醋意横生,这东岐太子,该不会是看上他老婆了? 闵劭刚想要一把揽过窦安青的肩,长嘉凑了过来: “窦医师,治疫之事非同小可,至于那口罩的制作,也只有你最清楚,本公主作为负责人,特命你随东岐太子去盯着口罩制作,以防出现纰漏。” 窦安青给闵劭使了个眼色,叫他赶紧支开长嘉。 她还能看不懂这女人的操作? 不就是想支开自己和顾城,好一箭双雕,惹的闵劭吃醋不说,还给她和闵劭提供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窦安青可不放心长嘉,万一她真的看到了制作口罩的工艺,再想法使绊子,叫她背黑锅…… 罢了,还是委屈闵劭了。 窦安青给闵劭使眼色,那厮却完全理解错了。 窦安青:赶紧把那个女人拉走,别碍事。 闵劭:什么?老婆不想和这个男人去监工?我滴,明白! “一起去,人多也有个照应。” 闵劭不着痕迹的甩开长嘉的手,站在窦安青身侧,还挑了挑眉,好似在说:“为夫懂你的意思!” 第515章 你有几条命够抗旨的 第515章你有几条命够抗旨的 大魏皇城钟粹宫,伶妃身侧,正端着茶盏的老男人,正是闵懿。 “此行,真能如你我所愿,彻底了结那个女人?” 闵懿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 “此行,绝对不会再有失误。劭儿,一定会娶公主为妻,至于那女人,就永远躺在东岐的地下,当一具白骨。” 伶妃面色微凛:“你可听宫中传言,这皇储的位置,要易人?” 闵懿颔首:“如果真的将太子之位给了曹厝,日后大计,可就难办了。” “那……” 伶妃眉心紧皱:“这十六年,老家伙都将他好生保护在梧桐殿,就是担心有人会动手脚,仅凭你我之力,可能除掉他?” 闵懿沉吟,少焉,眯起眸子:“若是除不掉曹厝,不如换个人。” 伶妃许久才反应过来,心下大惊,掩唇轻声道:“你的意思是……” “擒贼先擒王。” 闵懿阴险一笑,伶妃心下震惊,这人也真敢想啊! …… 口罩一事落停,顾城照窦安青的叮嘱,在各地都设置了监察人员。 准备好物资之后,便朝着宋城出发了。 长嘉嘴上说着为国为民,这真的要深入敌营之时,躲的比谁都快。 本应该一同去宋城的,可就在出发之际,身子本已经痊愈的长嘉好巧不巧的触发了心疾。 “公主,你怎么了!” 眼看着长嘉身子摇摇欲坠的样子,春樱忙迎上去:“公主,公主,来人啊!” 窦安青顺手替她看了脉,心下明了,就是长嘉的演技未免也太差了些,就算她真的想演,也不该在自己面前。 “无碍,怒火攻心,稍事歇息便好。” 待众人将长嘉送去了寝殿歇息,站在床前,窦安青对顾城道:“殿下,就叫公主在宫里歇着。去宋城这一遭还不知有多危险,万一染上了疾病,我回去也不好交差。” “阿哥,让我跟着你们去!多一个人多个照应,我也会些简单的医术,定能帮得上安青姑娘的忙。” 红浮逮着机会就自荐道,若是叫她阿哥和那女人单独去了宋城,会发生什么可还不一定呢。 她虽是没法看住顾城的心,至少跟着二人前去能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有亲密之时,她也好出手阻拦…… 闵劭本是来保护长嘉安危的,此刻却想跟着窦安青去宋城,他还未离开床前,床上的女子忽而醒了,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 “世子,留下来陪我,这是命令!” 顾城此前就调查过和窦安青相关的人,也知道长嘉公主和闵劭之间的弯弯绕,对这个男人并无好感。 他若是真的爱窦安青,就该一心一意对她,不给任何人留念想。 可拿了皇上的和离书,照理来说,已经与世子妃没有关系了,偏偏又整日和窦安青厮混在一起,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似的。 这等男人,用情不专,摇摆不定,实乃可耻也! “世子既然是圣旨钦定的驸马,又是此次支援东岐的护卫军,你的职责既然是保护公主,还是在皇宫待着。至于宋城,本殿下自会陪安青姑娘一同去。”顾城冷言道。 见闵劭意欲反驳,顾城又道:“公主若有不妥,坏的可是大魏和东岐两国的关系,世子还是留下。” 窦安青出面缓解了几人的尴尬,声音轻快道:“前夫哥,你就留在宫中照顾公主,这也是皇上的命令,你有几条命够抗旨的。” 第516章 蹊跷的病源 第516章蹊跷的病源 她好不容易才把闵劭从天牢里捞出来,可不想让他再进去。 言落,她还给闵劭做了个微表情,示意他在宫中稳住长嘉。 窦安青总隐隐觉得,长嘉带着她和闵劭来东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那最快又效率最高的解决恶疾的方式,就是稳住可能会在背后使坏的人…… 闵劭无奈,只得留在宫中,不过也好,他此次来东岐,本来就有别的打算…… 顾城带着窦安青和红浮出发了,宋城距离东岐京城并不远,只一个时辰的路程。 下了马车,窦安青叮嘱众人戴好口罩,切勿用手去接触任何物件,以防肢体传染。 下车之后的场景,窦安青却不觉得陌生。 此前在大魏去岭南处理饥荒的时候,城中的景象和现在并无二异。 许是因为入了冬,饶是周遭有树木,也都光秃秃的。处处都透露出一种萧条之感。 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街道两旁没有任何叫卖的小贩儿,来来往往带着口罩的巡逻士兵,神色匆匆。 此外,再也看不见其他的百姓。 这诺大的城市,像是一座没有活人气息的空城…… 宋城的城守就在众人下榻的住处侯着顾城一等人。 “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宋城的百姓盼望您盼了这么久。若是朝廷在不往下派人,咱们东岐可真是要全军覆没了呀。” 城守跪在地上,那头上的白发与东岐皇帝有的一拼。 窦安青看他左右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满头华发却像是苍老了许多。 “城守言重了,这不过是一场恶疾罢了,只要万民齐心,相信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顾城连忙将城守扶起来:“进去说,外面危险。” 饶是讲城守扶起来的时候,顾城还记得窦安青的话,没有用手直接去接触他的衣裳。 等众人进了客栈之后,窦安青便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包,想先为城守做检查。 “城守,烦请您将手放在这帕子上。” 那方帕子是窦安青提前用药草浸泡过的,无论染上什么疾病,但凡有症状都会在帕子上显示出不一样的颜色。 少焉,见帕子并未有什么变化,窦安青心里舒了一口气:“城守,你很健康,记得带好口罩,以防感染。” 方才一干人等下马的时候,城守就已经注意到了,跟在太子身侧的女子,那一身红衣的就不必说了,是太子最宠爱的妹妹,红浮,东岐谁人不知, 可这青衣女子,却是从未见过的,东岐何时还有这等美人儿? “殿下,不知这位女子是?” “他是大魏派来的增援医师,此次来宋城就是专门为了研究疫情的。” 城守慌然大悟:“你就是大魏派来的援兵啊。” 窦安青分明从他的语气和眼神里看到了东岐皇宫太医院那些大夫的眼神——质疑,不信任。 城守言落,分明是沉默了片刻,那眼神好似在说:“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能比咱们东岐的太医院还厉害?” 这种眼神窦安青看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城守,据说疫病是从宋城蔓延的,您可否带我去看看就恶疾的根源?” 城守面露难色:“这……”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叫窦安青心中起了疑,难道这其中还有蹊跷? “不瞒太子殿下,和这位窦医师。真不是老夫不告诉你们,那疫病的源头我们也不知道啊!” 城守起身道:“随我来。” 第517章 到底有多邪乎 第517章到底有多邪乎 窦安青和顾城交换了个眼神,起身跟着那城守出了客栈。 城守带着二人去了一处大宅子,宅子门前的匾额依旧光鲜亮丽,因烫过了金边儿在日头下熠熠生辉。 可门把手上落的灰显示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不知城守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将门打开。” 只见城守对着身侧的侍卫拂拂手,示意他来将这沉重的大门推开。 大门敞开,二人正想入内,却被拦住。 只听那城守道:“太子殿下,窦医师,你们可想清楚了?” 顾城拧眉:“城守何意?” “你们眼前的这座宅子就是疫情开始蔓延的地方。” 窦安青神色一凛,目光往宅子深处看去。 她想,她已经明白,方才城守为什么说不清楚疫病的源头了。 这座宅子经年失修,除了外面的大门,还保有往日的荣光,内里却早已腐败不堪。 处处都是落了灰和结着蜘蛛网的破朽木头,初步断定,至少有一二十年没人住过了。 “这家宅子的主人是做生意的,早年在东岐也颇有名气,后来不知怎的,全家一夜之间消失,就留下这么座空宅子。” 城守顿了一瞬,又道:“刚开始的时候,百姓传的神乎其神,说是白家惹了什么人,才惨遭屠家。可时间越久,传言版本也就越多,还有人说白家是得罪了鬼神。若是被屠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宅子里连血迹都看不见……” “城守。” 不等城守将话说完,红浮出声打断了正在讲述的男人: “我们来这里是治疗恶疾的,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白家宅子和恶疾有什么关系?” 顾城将红浮拉至身后:“城守,您继续讲,红浮孩子气,还望您不要见怪。” “无妨,我也知道这听上去很玄乎。不久前的一天,有外来商人想买下这座宅子,即便在听说了白家的故事之后,也丝毫无惧。这座凶宅原本无人敢动,直到那商人来。” 城守叹了口气:“众人都觉得若是白家寨子有了人气儿。可能就不会像从前那么可怕了。在那商人买下宅子后,还自发宴请他乔迁。” “直至商人带着一家人搬进宅子后没两天,恶疾就开始了……” 那商人在宅子里住的前两天,并没有什么异常,可第三日,商人在集市上跑生意的时候,忽听宋城小道消息称,医馆去了症状奇怪的病患…… “所以宋城百姓的意思是,恶疾是买下白家宅子的商人带来的?” 城守颔首:“奇怪就怪在这里。那商人也渐渐信了白家宅子邪,正与搬走之际,商人一家也染上了恶疾,全家没有一口幸存啊!可皇宫派来的太医,却并未在白家宅子里发现什么异样。” 这么玄乎? 人自身不可能带着传染病源,带着病原体的最大可能是动物,植物也较为少见。 如果万一的源头真的是从白家宅子传出来的话,那这院儿里一定会有没被发现的动植物。 可看着宅子里破败不堪的模样,别说是动植物了,苍蝇也活不下去。 “现在人人都说,这白家宅子惹到了鬼神,才会前后死了这么多人,还触发了恶疾。太子殿下和窦医师,当真要进去看吗?” “当然。” 不等顾城开口,窦安青斩钉截铁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来都来了,不得进去看看。我倒要瞧瞧这白家宅子到底有多邪乎。” 第518章 纠缠不清的人是我 第518章纠缠不清的人是我 红浮跟在一侧,时刻观察着顾城的表情变化。 见他目光一直落在窦安青的身上,在她毫不畏惧地说出要进宅子内之后,顾城眸子里的欣赏之色藏都藏不住。 也是,这么多年来,红浮一直都是跟在他阿哥身后的小女孩儿,无论有风有雨,都是顾城替她挡的。 而今出现了这样一个女子,不仅模样生的好看,还是这般有勇有谋者,红浮一面嫉妒着顾城对窦安青的欣赏,心底却又隐隐生出几分羡慕之意…… 窦安青全副武装,在双手上都涂抹了药水,而后递给了身边的人。 “这药稀有,我也就配了这么点儿,大家省着点儿用。抹了这个就可以摸里面的东西了,寻常的蚊虫毒蚁都能防止其咬伤中毒。” “分头走,我和豆蔻还有城守去查院子东边,太子殿下和红浮姑娘去看西边。” 顾城欲言又止,终是只道了句:“万事小心。” 东岐皇宫内,长嘉公主还躺在床上装病,闵劭心里惴惴不安的在寝殿里来回踱步。 阅钟走到他身侧沉声道:“世子,您还是消停一点儿,别徘徊了。”他头都快被晃晕了。 阅钟当然知道他家主子心里想的什么,不就是担心自家夫人在宋城的时候被那太子顾城觊觎。 闵劭沉沉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么忧心,无论如何我都要跟着去。” 阅钟挑挑眉,眼神示意床的方向,那还有个活祖宗躺着呢,要是贸然走了,长嘉回宫还不得闹翻天。 要说也怨闵劭自己,谁叫他当初在秋猎场时,要惹上长嘉呢! 躺在床上的女子双眸微闭,闵劭和阅钟的话悉数落入他耳中,听的这小娘们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压在心头。 春樱侍奉在侧,一直拿湿毛巾装模作样的给长嘉擦脸。 听着听着就开始为他家公主打抱不平了,不忍出声讥讽道。 “要我说这女子还是得出生在富贵大家,有学识,有教养。断然不会像某些人一样,都拿了和离书还在纠缠不清。” 闵劭本顾念自己的身份,不愿与这等人一般见识。 可听到春樱在诋毁他的老婆,闵劭不愿意了。 春樱和长嘉都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会直接开口回怼。 “春樱姑娘话里有话,你口中这人,莫不是在说我老婆?” 闵劭扬眉一笑:“姑娘说错了,纠缠不清的人不是她,是我。是我闵劭,舍不得和我和离的窦医师。” 寝殿里的气压,低到春樱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这就是在用自己的手打她家公主的脸啊! 长嘉缩在被子里的手都在微微轻颤,她倒是也见过不少男子,可像闵劭今日这样,如此直言不讳的表达内心感情的,长嘉还是头一次听。 倒是也有为她痴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的,可像闵劭这般“双标”,对她人冷漠,只对心上人宠溺的,在朝中也少见。 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 不曾想,闵劭竟直接走到春樱面前: “话,本世子只说一遍。若日后再叫我听到你口中或明或暗说不该说的话,饶是公主,也保不了你!” 那一身杀意叫春樱如见鬼刹般失神颓坐在地上,背后渗出一身冷汗:“世…世子,奴婢知错了。” 第519章 奇怪的黑泥 第519章奇怪的黑泥 “若是我没记错,这已经是本世子第二次警告你了。” 闵劭冷然道:“春樱姑娘似乎记性不太好,我得……” “世子。” 躺在床上的长嘉也按捺不住了,听闵劭这话音,若是再不出面干涉,他是不是还要出手教训春樱? 长嘉抚着胸口从床上坐起身,给春樱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站到自己身边来。 “春樱既是我的丫鬟,管教不严,自是本公主失职,世子如此,连我的面子也不给了吗?” 站在一侧‘观战’的阅钟,全程都是冷漠脸。 在大魏时,窦安青出版的那些小说阅钟也看过不少,上至四大名着,下至霸总文学,饶是打娘胎里出来就是母胎lo大直男,多少也能悟出来什么是白莲花和绿茶婊了。 瞧长嘉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唬的住旁人,可是唬不住他家世子! 阅钟心里暗道:这娘们儿不像好人啊! 总想着抢俺们夫人的老公不说,还装出一副林妹妹的模样,真以为他家主是那红楼里多情的贾宝玉呢? 闻言,闵劭似笑非笑的看向长嘉公主,这也是他头一次直视眼前这个女子。 “公主的面子,臣当然要给,只是……” 闵劭顿了一瞬,继续道: “若是公主一次次的不自重,纵容你手下人挑战臣的底线,这面子我又该如何给你?” “你……” 长嘉被当面讥讽,面儿上挂不住,若不是春樱死命扯着她的袖子,好不容易伪造出来的假面恐是又付之一炬了。 “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长嘉微微颔首,强忍下心头怒火:“日后,我总是要嫁进闵家做你的贤内助,下人的教导确要做好。” 阅钟:当事人就是快yue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把自己摆到女主人的位置上了…… 宋城凶宅。 窦安青正仔仔细细的查看着宅子里的每个角落。 ……怪了。 外面的院子看上去破朽不堪,内里却丝尘不染,窦安青眉心微凝:“城主,您有没有觉得这宅子有些奇怪?” “是有些奇怪,照理说,若院子那般破,里屋不应这么干净整洁。且在你们来之前,百姓对着白家宅子多有忌讳,从未有人进来过,怎会……” “等等。” 窦安青忽而看见不远处的窗台上,似浮着些不易察觉的黑泥。 她走上前将其用手捻起,还放在鼻尖嗅了嗅,目光忽而一滞。 “夫人,您怎么了?” 豆蔻唤了两声,才拉回窦安青的思绪,她不动声色的将那黑土收进布袋中,转身往另外的房间走去。 将白家整座宅子都查遍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根本不见活物,更别说能携带病源的载体了。 顾城和红抚也查完了另外一侧的空房,不外如是,这宅子虽是邪门,但一切正常。 窦安青还在想方才那嘬泥,并未注意到头顶一根朽木正有下坠之势。 正当失神之际,忽听一声惊呼:“小心!” “阿哥——” 不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瞬,窦安青就稳稳的落在了顾城怀中。 那跟如抱木般粗壮的木头实实的砸在了顾城后脑,当即将人砸昏了过去…… 第520章 只当你是亲妹妹 第520章只当你是亲妹妹 “这,太子殿下!” 城守也慌了,眼前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是旁人,可是他东岐的太子啊! 才来宋城没几个时辰呢,就受伤昏倒,若是被皇上知道,他这个太守头上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红抚满心急躁,和城守一同将木梁挪开,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窦安青好一阵。 豆蔻自是担心自家主子,忙上前扶着窦安青:“夫人,您没事!” “我没事。” 窦安青回过神来,叫红浮将顾城平放在地上,给他检查了伤势,施针之后发现其并无大碍,心下这才舒了口气。 顾城昏迷之际,红浮将窦安青拉至一侧:“我就知道你来没好事!” 窦安青对上她那双眸子,这才发觉,跟在顾城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对自己似乎颇有微词。 又联想到她看向顾城时的眸色,莫不是……因爱生恨? “红浮姑娘此言何意?” “虽然我不是大魏子民,也听说了你那点拿不上台面的事。明明已经和离了,还和大魏世子纠缠不清,那长嘉公主才是世子的良配!” “红浮姑娘对我大魏的风花雪月倒是挺了解。” 窦安青找了处能落脚的地方坐下,轻笑道:“怎么,喜欢太子啊?” 没料想到她这般直言,红浮一时羞赧,竟还红了脸,强撑着狡辩:“你……你胡说什么!” “红浮姑娘心里明白,我到底是不是胡说。” 窦安青将裙角上沾染的泥土拍净: “你年龄小,童言无忌我不与你计较。至于你耳中听得那些风言风语,是真是假我也懒得辩驳。但有一件事,你的太子殿下,我没兴趣,你大可不必因为他对我产生敌意。” “我……” 红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穿过窦安青的肩膀,看到她身后站着的男人,面色不佳,如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的起身:“阿…阿哥,你醒了?” 方才都安青说的那番话,顾城自是听到了,他的恋情还没开始,竟就这样结束了,顾城心有不甘,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安青姑娘,浮儿,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 “你,没事了?” 窦安青指指后脑,方才那横梁砸的可不轻,若是换成旁人,少不得个脑震荡。 “无碍,安青姑娘医术高明,顾某感激不尽。” “殿下严重了,方才是您救了我,理应是我感谢你。” 窦安青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却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他对着顾城微微俯身:“算我欠您的人情,殿下且急着,日后若有机会,安青定偿还您。” 顾城正欲继续说些什么,那女子却转身朝白家宅子门口走去,显然是刻意在保持距离。 红浮伸手扯扯顾城的衣角,本以为他还会像往日一样待自己温润如玉,却不像。 这男人轻拂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浮儿,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打从你入太子殿起便是如此,日后也永远会是如此。待回宫之后,我便禀告父皇,叫他给你个郡主的名分……” “所以,方才的话,你听见了是吗?” 红浮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握紧。 顾城这一番话她听的明白,这不就是在拒绝她的心意? 第521章 大型凶案现场 第521章大型凶案现场 “我只当你是孩子说的玩笑话,今后,别再说了。” 顾城看着眼前的红衣小丫头,不知何时竟长成了而今这番亭亭玉立的模样,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 红浮对窦安青说的话,就算顾城再蠢也听懂了,这丫头竟将他当做男女相思的对象! 当年初入太子殿时,红浮还只是个娇声娇气的小姑娘,整日里跟在顾城身后叫阿哥。 她身世可怜,父母双亡,还是蓝珀在出门执行任务的时候在路边捡回来的。 原打算安置在宫中当个小宫女,顾城实在不忍,才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对外称是宫女,对内,太子殿的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主子一般对待。 竟不曾想,在二人经年累月的相处之中,红浮对他生出了这种心思…… 看来,是时候给她个份位,让这丫头寻个好归宿了。 “玩笑话?” 顾城正想着,站在对面的女子却红了眼眶:“阿哥,这么多年,你当真从未察觉到我对你的情谊?” “红浮,够了!” 院内二人的对峙,悉数落到了窦安青和豆蔻耳中,城守听不下去,方才就走的远远的候着几人了。 “听,是不是一字不差?” 窦安青叹了口气:“这种男人啊,小说里见多了。” 豆蔻默默竖起了大拇指,方才红浮还未表述心意的时候,窦安青就将她要说的话,和顾城要回的话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豆蔻原本不信,现下一听,果然如此。 “那他是渣男吗?”豆蔻发出灵魂拷问。 窦安青沉吟:“一只脚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就看他日后对红浮的态度如何了。” 现在来界定顾城的属性还为时过早,照目前来看,有点倾向。 明明不喜欢人家,将人家留在身边那么久作甚? 嘴上说着是他的好妹妹,也不见真的给个名分,那不就是打着妹妹的旗号养备胎吗! “不过……放在这个时代倒也正常,莫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了,亲表妹不还能嫁给表哥呢。” 见二人争执不下,窦安青不得已喊了句:“殿下,此行为解东岐疫情,国事要紧啊!” 除了那搓藏在窦安青腰包里的黑土外,白家宅子没有找到任何与恶疾相关且有价值的信息,那就只能从染上疫病的百姓入手了。 城守带着一行人去了宋城医馆,乱象叫窦安青心头一震:“这……这里被抢劫了?” 四处倒下的药架,散落一地的药材还有被人踩踏的痕迹,隐约可见干涸的棕褐色血迹…… 哪儿还有医馆的样子,分明就是大型凶案现场啊! “百姓染上恶疾,医馆的大夫束手无策,恐惧死亡的众人病急乱投医,开始疯了似的抢医馆的药材。” 城守面色沉重,不无悲痛之色:“宋城的大小医馆,和眼前看到的并无二异。有传言说那朱砂能治好恶疾,百姓们就纷纷去抢夺朱砂。大夫说朱砂有毒性,百姓不停,三两句争辩下,就……就如此了,哎!” 朱砂? 窦安青似是想起了什么,忙翻找着眼前倒在地上的药柜。 朱砂也是分种类的,多用于文人墨客写字作画,但能入药的,只有一种。 如若是她想的那种…… “找什么?” 顾城也俯身开始帮忙,将药架抬起给窦安青开道。 窦安青沉声道:“一起帮忙找,所有装着朱砂的药屉!” 第522章 我的爱人,别来无恙 第522章我的爱人,别来无恙 几人虽是不懂为何,还是照着窦安青的吩咐将几个药屉都找了出来,确实被抢空了,只剩下些依附在药屉壁上的残渣。 窦安青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木柴点燃。 而后将朱砂粉末盛放在银制的药勺里以火炙烤,片刻之后,果然见药勺里浮出银色的半液态物质,正是水银! “这是什么?” 看着那滋滋啦啦冒热气的银色物体,豆蔻惊呼。 “水银,这种朱砂,遇热便会出水银,乃是剧毒之物,人食之微量便可毒发身亡。” 怪不得……怪不得顾城说东岐染上的恶疾的百姓有口鼻流血者,那现代也只有埃博拉那种牛逼的疫病能致使人七窍流血。 寻常的恶疾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殿下,快,昭告天下,停售各处的朱砂!” 一刻不停的,窦安青开始在宋城挨家挨户的去给百姓查看,还未服用朱砂者,也不过只是发热,身长红斑罢了。 这就是普通的鼠疾啊! 东岐的太医,竟然连鼠疾都…… “这是?” 窦安青给家中孩童瞧病的时候,忽而发现桌上还留着余温的香灰。 方才进来的时候,她只顾着看诊,差点就忽略了空气中那独特的香味。 窦安青凑近细细闻了闻香灰,神色一凛:“这是哪来的?” “这,这就是寻常的熏香啊,前几个月,有外商在东岐兜售的。大家伙觉得新鲜,又听那外商说此熏香对人体有益,这才一直燃着。” 那妇人边说,窦安青便将香灰用同样的法子放在药勺上炙烤,果然搀着朱砂! “这香也有问题?” 顾城也看到了那称作水银的物质,面色凝重。 窦安青沉默片刻,有些犹疑道:“殿下,东岐的恶疾,恐不是天灾,是人祸啊!” “这……” “此事非同小可,殿下还是准我等回宫,与众人商议。” 窦安青脑海中浮现出了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那人,还活着? 天色已晚,窦安青本想立刻回宫,却又不愿放着眼前的病患不管。 俨然已吸入那剧毒熏香,对体内的鼠疾无疑是催化剂,且病发时间不确定,万一自己明日回来,又多了几条性命呢? 可单凭他们几人的力量,远不足以挽救诺大的东岐,必须得回皇宫去,昭告天下。 其次,窦安青还有要事与闵劭相商…… 当夜,窦安青一行人在宋城的客栈住下,打算翌日清早再启程回宫。 可就在她半梦半醒之际,忽而察觉到身前似乎有人。 窦安青以为自己做了噩梦,一开始并未声张,那人却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轻道了声:“我知道你醒了。” 胆大如窦安青,也冷不丁的吓了个寒战,她那万能的老公又不在身侧,说一点都不怕是假的。 说话者的声音又太过熟悉,到底,在哪里听过? 反正被发现了,与其躺在这里被动,倒不如起身与那人对峙,可就在窦安青想睁眼起身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像是被鬼压床一般,她拼命的挣扎,却终是徒劳无功。 窦安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狂跳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亦梦亦幻,甚至是窦安青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中,还有那声音,是她幻听了?还是确有其事。 “深呼吸,别慌……”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 正当窦安青挣扎之时,耳边忽而飘来一阵冷风,那声音又开口了,带着几分阴森之气:“我的爱人,别来无恙啊~” 第523章 他还活着! 第523章他还活着! 窦安青浑身一震,瞬间怔住了。 果然如她所料,何其正没有死! 这说话的声音和气味她再熟悉不过,就是南疆那个病娇反派…… 客栈隐蔽的角落,站着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头,正是宋城城守。 他对面,一带着斗笠的黑衣人负手而立,透过斗笠下的黑纱,那人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做得好。” 随后,他将手中的绢帕交给城守:“送入皇宫,给大魏公主,确保机密。” “小的明白!” 城守一改清早那满面的沉重,变作一副市侩的模样,陪着笑脸从黑衣人手中接过绢帕…… 是夜,寂寂星河,漫天星斗嵌在黑幕之上,横跨整个夜空。 可渐有乌云层叠,隐天蔽月,隐去了星辉。 暗不见光的黑夜,渐生朦胧,却毫无旖旎之色,隐隐透出几分诡异的意味。 辗转未眠许久才入睡的闵劭从床上惊醒,满身冷汗。 倚在窗边小憩的阅钟迅速走到床侧:“爷,您咋的了?” 闵劭说不出,只觉心口一阵阵闷痛。 “走,去宋城。” “爷,去哪儿?” 阅钟还有些迷瞪呢,话还没问完,床上的男人就不见影儿了。 等到了宋城,闵劭直接闯入窦安青一行人入住的客栈,一楼大堂里空无一人,他抬脚往二楼去。 他对窦安青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了,没浪费一分一秒,径直推开了窦安青房间的门。 刚一进门,门口执刀的女子立刻将匕首抵在闵劭身后:“来者……你怎么来了?” 发现来人是闵劭后,窦安青才放下手中的刀,长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爷,我说您就是杞人忧天,夫人这不好端端的,哪有事?” 阅钟无奈的摇摇头,正欲出门,余光却瞟见闵劭的眼神,一丝异样迅速闪过,转瞬即逝。 他心里一咯噔,默默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闵劭揽着窦安青在床上坐下,用一种极为宠溺的语气说道:“为夫不放心你,还是搂着你在怀里睡觉踏实……” 翌日清早,闵劭趁顾城醒来之前,提前回了宫。 他到宫中不久,窦安青等人也回来了。 东岐皇帝还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父皇,安青姑娘说,有要事相商,儿……” “皇上,还是我来说。” 打断了顾城的话,长嘉忽而走上前:“昨日我彻夜难眠,总念着百姓,便擅自做主,叫手下带来的医师趁夜去各城查看,现下,我已经知道了这恶疾的病源了!” 场内众人同是一惊,纷纷看向长嘉。 “此话可当真?”皇帝蹙眉道。 长嘉颔首,抬抬手示意太医上殿,还端着一方盘子。 “皇上,您且看这是什么?” 长嘉拿出一方木盒,将其中的粉末用药勺铲出,呈到皇帝面前。 “这像是……朱砂?” “没错,正是朱砂!” 长嘉说着,点亮了火折子,用窦安青的方式,将朱砂放在银勺上炙烤,待水银浮现之后告诉魏帝:“这,唤作水银,乃是剧毒之物。” “可这和恶疾有什么关系?” 长嘉顿了片刻,目光看向窦安青和闵劭,似有几分不忍。 “皇上,东岐百姓所患的恶病,乃是普通的鼠疾。可蔓延至无人能救的程度,就是因为这水银,有人,刻意激化东岐的疫病!” 红浮虽是因为顾城之事对窦安青没好印象,可昨日也是全程跟在几人身侧的,不管是水银还是朱砂一事,不是还没上报皇宫吗,那长嘉公主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就连淬炼水银的法子都和窦安青的做法一模一样! 她不解的看了眼顾城,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一脸茫然。 长嘉从怀中掏出药方:“皇上,这是解水银之毒的药方,这是解鼠疾的药方,停止全国的朱砂售卖,再将和药方下发下去。五日之内,保证药到病除。” 闵劭看了眼身侧的女子,窦安青一脸平静的站着,好似在听天书一般,毫不在意长嘉抢走了她的功劳。 阅钟想说些什么,却被闵劭拦住了。 当务之急,是将药方昭告天下,再看其是否到底有药效,旁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至于到底是谁要激化东岐的疫病,也是五日之后考虑的事。 从大殿上出来,顾城快步走到窦安青身侧,犹疑道:“安青姑娘,可是你昨晚飞鸽传书告诉了公主水银……” “不是我。”窦安青沉声道:“乃是公主自个心细如发,体恤民情。” 窦安青话音才落,闵劭就将她拉走了,不给顾城和她二人继续交流的机会。 长嘉公主也借头疾先回宫歇着了,待众人走后,一直沉默的红浮忽而开口道:“阿哥,你不觉得,事有蹊跷?” 第524章 替身 第524章替身 东岐皇帝拿到了药方,将之推行至全国上下,疫病痊愈的速度比长嘉公主预料之中还要快。 仅仅三日,据各地监察官来报,百姓已然恢复正常的生活。 此事传入大魏境内,就连魏帝都觉得惊奇,打从窦安青一行人出使东岐,左不过七日左右,竟这么快就解决了困扰东岐已久的瘟疫。 事既已除,魏帝传书召众人回京,却得知众人竟然被拦在了东岐无法归朝。 早朝之上,魏帝震怒:“我大魏使人前去增援,现在是要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吗!” 四下寂静,众臣颔首面面相觑,无人上前接话。 一道略显浑厚的声音打破了凝重的气氛:“皇上,臣…倒是听了些小道消息。” 闵懿拂手上前,微微眯起的眸子里泛着阴险的精光,待魏帝允声后,他道:“此次东岐瘟疫得到控制,据臣所知,功劳并不是窦医师的。” “此话怎讲?” 因闵懿等人将消息拦在了东岐,魏帝又在操持准备商路之事,只偶听负责交接的大臣上报些小道消息,并不清楚内里的真情实况。 稍有些门路的大臣也只知道,窦医师带着众人迅速解除了疫情。 若不是闵懿进言,旁人还真蒙在鼓里呢。 “据说此次瘟疫,乃赖于长嘉公主,是她和手下之人找出了治疗瘟疫的药方还顺带查出了导致疫病的根本原因。传言说,此次东岐的疫情并非是天灾,而是人为……” 东岐境内,被拦下的众人正在皇宫之中与东岐皇帝周旋。 “虽你是我大魏之人,可窦医师,犯下此等大错,饶是我为公主,也难保你周全啊!” 长嘉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窦安青,颇有几分惋惜之意。 东岐皇帝更是愤懑:“这是在与朕上演贼喊捉贼吗?” 他起身走到窦安青身侧:“鼠疫,到底是不是你的商队染给东岐的,还有,那朱砂遇热出水银之毒,可是你居心叵测设下的陷阱?” “不可能!”闵劭将窦安青挡在身后,语气却有几分莫名的冷:“窦医师乃为我大魏七品医师,断然不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皇上切莫听信谗言。” “谗言?”长嘉冷笑:“世子莫不是说,本公主的话乃是谗言?” “父皇,儿臣也相信,安青姑娘绝不是那等无耻之徒,此事还有待商榷啊,我东岐才与大魏建交,万万不可因为一个误会葬送了两国的关系。” 东帝沉吟,终是顾念者大局,以留大魏来使在岐游乐之命,将众人先扣在了宫中…… 东岐皇宫百里外,人烟稀少的小山村,屋子里正躺着一个被绑住手脚的女子。 身形瘦削,面色也因长时不进米水的缘故惨白如纸,饶是如此,也难掩她那出众的风姿。 床侧站着的男人,手中端着一万米粥,颇有些怜爱的看着床上的人儿:“不喝吗?已经四天了,你一口饭都不吃,怎么,玩绝食这一套啊?” “嗟来之食,倒不如饿死!”窦安青冷笑,将头偏至一侧。 而今,在何其正手里的这个,才是真正的窦安青,至于东岐皇宫那位,不过是寻来的替身罢了…… 第525章 饭里没下毒 第525章饭里没下毒? 五日之前,在宋城客栈的那一晚…… 窦安青正在床上挣扎,她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却清楚的听到了何其正的声音。 察觉到来者不善,窦安青正想用银针刺穴,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发现她浑身无力,莫说是抬手,就连张口说话都有些困难。 何其正在她的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轻抚着窦安青的小脸道:“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就没有你窦安青了。会有人代替你留在那个男人身边,而你,将永远是我何其正的人!” 话落,窦安青清楚的感觉到何其正似往她口中倒入了药水,等她再次醒来之时,就在此处了。 不似从前遇见过的任何一次绑架,何其正所用药量已经超出窦安青能掌控的范围。 她像是被软禁了一般,整日如一滩水似的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那厮倒是也有耐心,一日三餐都不少的往房间里送,每每喂窦安青时,她双唇紧闭,一口都不愿吃。 窦安青可不傻,那饭里指不定放了什么慢性药物,来软化她的手脚筋脉。 眼下她孤立无援,闵劭那傻小子恐是还不知道,身侧枕边人已经不是昔日旧人,他怕是自身难保,哪能顾得上来救自己。 若想自救,只有一个法子…… 窦安青躺在床上想了许久,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堂堂穿越剧大女主,就这么饿死在了破落的小山村,下地狱后不得被前辈们嘲笑。 凡是穿越过的,不是当了皇后就是女首富,更有甚者坐拥百八十个男宠,自己呢,饿死在反派手里?? 不行! “饭里没下毒?” 正准备转身就走的何其正忽而听到身后女子开口,还有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那别过头去的窦安青果然将头转了过来:“我快饿死了,饭拿来。” “呦,不撑着了?方才不还说这是嗟来之食吗!” 何其正脸上带着戏谑之色,行至床前,一手将窦安青扶起:“想吃吗?” “你还真是将反派事业贯彻到底,多积点德难死你了!” 何其正晃着手中的粥:“又想耍花招啊,在南疆你已经骗过我一遍了,以为我还会再被你的假面骗到?” 窦安青轻挑眉峰:“是吗?” 她讪笑了一阵又道,目光灼灼的看着何其正:“若你想弄死我,在我昏倒期间,有一百种方法,可不知是哪个舔狗,日日端着饭碗来喂我吃饭。你敢说,你心里,真的没有我?” “你……” 那目光似有千百度高温,灼的何其正几乎不能迎面对上。 可窦安青说的没错,饶是头一次被骗,何其正有多想杀死窦安青的心,在逃出生天之后,脑子里想的,却还是将她夺回,禁锢在自己身边。 反派,无情,冷血? 有什么用,在爱情面前,身家过亿的现实版总裁王校长,都能心甘情愿的俯身甘为小舔狗,更别说区区一个毒枭了。 这一波眼神pk,胜负显而易见,何其正又败了。 纵使满面杀气,他还是端起了碗,一口一口的将粥给窦安青喂下。 她那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也终于恢复了丝丝红润。 不知怎的,这副模样,竟叫何其正心头有种莫名的愉悦…… 第526章 两级反转 第526章两级反转 而皇宫内,因此次东岐疫情本就是各方联手想要拉窦安青下马预先设好的局,且真主又不在宫中,那个假的窦安青毫无真窦安青的魄力,面对几方声讨,屁都不敢放一个。 调查清楚了一切,长嘉公主假惺惺的向东岐皇帝求情,声称将人大魏处置之后,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东岐皇帝念在长嘉公主救国有功的份上,也就允了,一行人这才得以回到皇宫。 本应是荣归故里,却因窦安青一事闹的宫中沸沸扬扬,出行东岐的所有人都被直接召上的大殿。 魏帝正襟危坐,面色冷峻,他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皇,人已经带回来了,候您发落。” 魏帝拂拂手,示意长嘉退至一侧,继而召窦安青上前:“窦医师,当真是你手下的商队而为?” 假窦安青只沉默着,一言不发,余光却时不时的瞟向长嘉,看她下一步指示。 故作出一副:“我做了坏事我不承认但我强装冷静”的模样。 大殿上安静了好一阵,长嘉才沉声道:“父皇,儿臣带了证人回来,正是两国通商之时,前往东岐的商队。” 侍卫押上被打的半死的人,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 在魏帝几经发问之下,那人才道:“是窦医师谋划了此局,想借此立功,好让您收回指婚世子与公主的圣旨,皇上,草民都说了,我也是被迫而为,望您饶我不死啊……” 魏帝本想替窦安青‘洗冤’,可多方证据证明,事实确如长嘉所言,而东岐皇帝也来信证实,若不是长嘉找出治疫良方,此次瘟疫怕是难以掌控了。 一功,一罪,奖罚同时论处。 魏帝削了窦安青的官位,将其贬为庶民,不仅如此,因此次瘟疫之事过于恶劣,还将其收押天牢,等候发落。 长嘉因先前几次事宜,惹的朝中大臣非议,百姓也对这个公主没什么好感,可此事过后,她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啊,这形象一下子高大威猛起来。 两级反转,倒是窦安青,这个在京城备受好评的窦医师,直接迎来了她的滑铁卢。 若是别的事还能容忍,可因她而导致的瘟疫,已经上升到了两个国家的阶层,这不就是在挑动两国战争吗! 饶是窦家人想为之正名,却被闵劭拦住了。 “不可!” “不可?”窦元绍冷笑:“人是你带去东岐的!现在只有你有一个人好端端的回来了,幺儿呢!去之前幺儿还是人人称赞的美大夫,怎的这走了一遭,就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窦元绍说的不错,但凡一出门,处处都是画着窦安青小像的诅咒人。 压胜之术本是禁术,可耐不住百姓们都扎小人啊,官府就是管也管不过来,索性不管了。 “天牢里的日子,可是幺儿能过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外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啊!幺儿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闵劭任凭窦家人说着,只垂首不发一言。 闵湛那小家伙倒是看出了蹊跷,待窦家兄弟二人骂累了回房后,闵湛才追到书房:“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闵劭抬头望了眼闵湛:“你当真想知道?” “废话!”自打听说窦安青一回朝就被押入天牢之后,闵湛这小家伙可是比谁都着急。 再三请求之下,闵劭终于同意,带他去天牢中一看。 本以为魏帝不会答应这个请求,那老家伙到底还有些念旧,允了闵劭带着儿子去天牢。 爷俩抵达最深处的牢房,还未进去说话,只一眼,闵湛就看出了端倪…… 第527章 果然还没死 第527章果然还没死 闵湛不着痕迹的抓紧了闵劭的手,和他对视之后,若无其事的进了牢房之中。 飙演技时刻,爷俩真是谁也不服谁啊! 小嘴一扁,闵湛那稚嫩的小脸上就落下了两行清泪:“娘,您……您受苦了!” 闵劭忍着心里的反感将假窦安青轻轻揽至怀中,手却微微悬空着,生怕脏了他的身子。 打从那晚去宋城客栈见到这人的第一刻起,闵劭就发觉她不是自己的窦安青了。 一直以来未动声色将错就错的缘故,就是想找到证据,证明窦安青的清白。 就连他在京中的暗线都没得到消息,至于此次行动的幕后黑手是谁,闵劭也不清楚。 在窦安青失踪之后,他已经暗中派人潜入东岐境内去查找她的下落了,几日过去,毫无头绪。 为了保护真正窦安青的安全,他才不得不与眼前之人虚与委蛇。 别的不说,闵劭约么能猜出,长嘉,绝对是那个知情人。 他必须要探得此次瘟疫真正的凶手,也顺带揪出,到底是谁想害窦安青。 长嘉,太子,亦或是闵懿? 东岐,又两日过去,窦安青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因何其正知道她鬼点子多,日日坚持不懈的给她喂软筋散。 且这个反派到底是现代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的道理,就连喂药,都是他亲手来喂,以防又有人被策反。 窦安青本来还有些不习惯,躺久了倒是也觉得舒坦。 整日里百无聊赖,不是听何其正吹牛逼,就是看他一副要折磨死自己的样子放狠话。 窦安青懒得理他,却暗暗琢磨,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当初在南疆时,女帝南燕不是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吗,将其抓到之后,按理说,应不会轻易将其放走啊,为何……又会在东岐出现? 窦安青正想着,忽听门外有人在唤:“主,来消息了!” 何其正侧身看了眼窦安青,确认她无法逃脱之后才起身出了院子。 少倾,那男人满面春光的返回,窦安青看着他的神色,似是种阴谋得逞的快意。 只听何其正道:“你啊,终究有一日,会彻底成为我的女人。而窦安青,将会代替你,成为大魏天牢里的一缕亡魂,你身边那个男子,也终是公主长嘉的驸马。” 何其正大笑着起身:“今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窦安青这个名字了。你,你就是我何其正的私人物品。” 他忽而坐回床上:“你想叫什么名字?不如,我给你取一个新的名字?” 疯了,这家伙绝对是失心疯了,但凡窦安青有逃出去的那一日,一定要亲手了结他,永绝后患! 在宋城破落的药铺发现朱砂的时候,窦安青就已经想到了何其正。 他是现代人,又是化学系高材生,知道朱砂遇热出剧毒汞物质也实属正常。 若不是何其正,再有其他反派出现,窦安青可真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果然被她猜中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死。 至于南疆女帝南燕,还丝毫未察觉到,在天牢里处死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何其正…… 第528章 真假窦安青 第528章真假窦安青 此前将何其正抓捕之后,南燕一直致力于恢复国民生计,不可否认,她心里仍存着一丝丝侥幸,何其正还会恢复从前的模样。 何其正确用了这种法子想蒙骗南燕,从而使其将自己释放,却被南辛儿戳穿。 后来,在天牢里的何其正于上刑场绞死前夜,被神秘人救出。 取而代之的,是已经服毒自尽的易容男子。 因手法极其高明,根本无人识破假面,南燕也以为,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谁也没想到,他竟会出现在东岐,还导致了东岐的瘟疫…… 那日之后,窦安青就被带上了马车,一路上都被蒙着眼,她根本辨识不了方向,只是凭借经验,数着车轮辙的声响。 按照大概估算,窦安青断定,马车已经离开了东岐。 何其正不会胆大到会南疆或者大魏,一旦进入大魏境内,闵劭的眼线肯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窦安青也完全有自信,她的男人,不可能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至于安插在闵劭身侧的女子,恐怕早就露馅了。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窦安青被何其正从马车上抱下来,一路行至他打造的王国。 窦安青被他放在轮椅之上,这才掀开了眼罩。 “如何,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窦安青错愕,眼前分明是一座中世纪的古堡建筑啊!这家伙哪来这么多钱? 不仅如此,城堡里还站着许多身穿盔甲的守卫,手中武器赫然是标准击剑用的花剑啊! “你看,这可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城堡里的公主,而我,将永远你服从于你的骑士。” 何其正单膝跪地在窦安青身前,脸上的神色几乎找不到任何适合的形容词来描述,窦安青真真是感觉到了危机。 若他日日以软筋散将自己监禁在此处,别说是逃出去了,时间长了她这双腿不得废了…… 从大魏天牢离开的闵劭和闵湛父子二人,一出门迅速敛起了神色。 小家伙也擦干了眼泪,冷声道:“爹,你怎么如此不小心?竟叫人当着你的面偷梁换柱,弄丢了娘亲?” 闵劭跟被教训的小媳妇似的低着头,他认骂,本就是他的失职。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厉害,逃过了他安插在窦安青身边的眼线,将其偷偷绑走,还换了个假人在身边。 “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闵湛小大人似的问着闵劭:“可派人出去找娘亲了?” “当然。只是对方有备而来,恐此次不会再像先前那般顺利。” “那……” “将计就计。看看幕后之人,到底有何所求。”闵劭沉声道。 御书房,魏帝已快痊愈的头疾再次复发,疼痛不已,玫嫔端着安神茶来的时候,魏帝正头痛的抚着脑袋。 “皇上,可要臣妾为你叫太医来?” 听到琅玫的话,魏帝的头痛才像是缓解了几分,他叹了口气拂手示意琅玫坐到自己身侧来。 琅玫心知肚明,这小老头是在想窦安青的事:“皇上,恕臣妾直言,您若是想惩罚我,臣妾也认了,皇上当真觉得,东岐瘟疫一事,是安青那丫头所为?” “就算你我都相信她,可证据都摆在这里,又是长嘉亲自指认。铁证如山,朕又能如何?” 凭私心而论,魏帝是如何都不愿相信,窦安青能做出那种事来。 可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有人证指认不说,商队的货物也确实属于窦氏一派,人证物证聚在,就算魏帝有心要护,也无可奈何啊! 朝廷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虽是皇帝,也无法在如此铁证之前用皇权救下窦安青啊。 魏帝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本该判死刑的窦安青先收押天牢之中,给她自证清白的机会…… 窦安青被押入天牢,朝中几派都开始了明争暗斗,除了闵懿,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窦安青早已被他偷梁换柱。 伶妃打算派人将其暗杀,永绝后患。 太子殿那位,一心想着将窦安青想法子捞出来,安放在自己身侧。 至于长嘉公主,作为知情人之一,正打算用天牢里那个假的窦安青威胁闵劭,叫他娶自己为妻。 就在当晚,天牢中的假窦安青,死的悄无声息。 第二日,狱卒发现窦安青已死,迅速禀报皇上,满朝群臣皆知,一时间,闹的满城风雨。 闵懿还诧异,谁动手如此之快,竟连他的人都不知道。 尸体被抬上大殿,一双双目光盯着,闵劭不得不做出悲痛欲绝的模样,身形微晃,怔在原地…… 第529章 永远成为他的囚徒 第529章永远成为他的囚徒 耐不住闵劭的坚持,假窦安青的尸体被他当众抱回了世子府。 已知晓真实身份的众人,只有些怜悯的看着那和窦安青一模一样的可怜女子,将其好生下葬。 “劭儿,假的死了,真的还未找到,不……” “爹。”闵劭拍拍窦大壮的肩:“您安心,我一定把安青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 至于朝内,魏帝才宣布下了朝,群臣就四下散去,闵懿则顺着暗道去了钟粹宫。 “可是你动的手?” “我?”伶妃惊诧:“我还怀疑是你呢!” 闵懿摇摇头:“我本是想叫长嘉借此之由顺利进入我丞相府,可她怎就死在了天牢!当真不是你?” “我是有杀了她的念头,可也不至于这么心急!当初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同策划的,怎会擅自动手除掉她呢!” 闵懿这老狐狸引导者伶妃,将矛头直对准曹琨:“是曹琨杀的?” “不对啊。”伶妃微微蹙眉:“琨儿对那女人有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曹琨,他杀了窦安青,有什么意义? 这真是闵懿要的结果,让伶妃和曹琨互相猜疑。 伶妃本是闵懿的人,放在宫中,只为了有早一日成为他的利器。 可他这么谨慎的人,又怎会允许任何人拥有过高的权利,知道过多的秘密。 既然早晚都要和曹琨开战,倒不如利用此事,叫伶妃和曹琨互相斗去,一来牵制着伶妃的权利,二来也为曹琨多树一方敌手…… 而被囚禁在城堡内的窦安青,正想法子忽悠何其正呢。 她唯一能逃出去的法子,就是让何其正再次沦陷于己。 这病娇将她掳来此处,好似并没有什么目的,那他,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 再一次,何其正喂她吃饭的时候,窦安青忽而开口:“栗子糕。” “嗯?” 何其正先是怔了一瞬,而后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栗子糕,整日让我吃这些东西,腻了。” 何其正顿了片刻,忙抬手叫人去买。 不出窦安青所料,这男人,果然没有大反派该有的心狠手辣。 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真能成大事走到最后的,无一不被感情所牵绊。 窦安青还故意调侃道:“你这样不行啊。” 何其正:“?” “我意思是,你为何费尽心机将我带来此处?我背叛过你一次,你就不怕,我再次背叛你?” “那又如何?” 何其正笑道:“你在城堡待久了,恐是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在这城堡里,哪怕我不喂你药吃,也插翅难逃。” 何其正伸手戳着窦安青的心:“你这里有没有我都不重要,只要你人在我身侧,但我一辈子的囚徒,死在我城堡之中,我下黄泉也有个作伴之人。” 窦安青本还有些疑惑,可但何其正推着她坐的轮椅出了城堡之时,她才知为何…… 这座偌大的城堡,竟然建立在悬崖峭壁之上。 剧目顾盼,千沟万壑。 冷风呼啸而过,吹的她浑身不忍战栗,城堡周遭高耸入云的秃树在风中摇曳,使人望而生畏。 何其正一直将她推至悬崖边缘,往下看,是万丈深渊,翻腾着朦胧的雾气,隐约能听到崖底奔腾而过的湍急的流水。 唯有一狭窄的吊桥,悬空在两块巨石之上,还有摇摇欲坠之势:“这是唯一的逃生之路。” 何其正俯身至窦安青耳侧:“想看看它的威力吗?” 话落,他拂手示意一人上桥,那身穿盔甲的侍卫脚步有些迟疑,却终是耐不住压力,上了桥。 何其正不知抬手板了何处,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从桥底的木板上竖起数以万计的利刃,直接将那侍卫刺穿。 惨痛的叫声惹的窦安青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身侧的‘怪物’,竟这般草菅人命! 恐怖之余,还有几分惊诧,她穿越的是古代,不是仙侠大陆,能做出如此变态的吊桥,就只有一种法子。 “墨家机关术,你怎么会这个?”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何其正从侍卫手中接过毯子盖在窦安青身上:“看来你读过的书还真不少啊。” 沉默一瞬,窦安青压下心底的情绪,尽力让声音恢复如常。 眼前的深渊如长着巨口的猛兽,时刻准备着将猎物裹入腹中,她收回目光沉声道:“你到底,还有什么我想不到的技能?” 第530章 女人,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第530章女人,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那就等你慢慢来发掘了~” 何其正笑道,旋即转身离开,将窦安青留在这深渊之前,似在故意给她下马威般,叫她知道,永远别想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这古堡。 窦安青稍稍平复了心虚,开始思索东岐一事。 若那瘟疫是出自何其正之手,他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自己? 现下,窦安青已知的消息是,有一个和她模样相差无几的女子在闵劭身侧。 既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安排,都跟到了宋城去,怕是筹谋已久。 何其正从南疆成功出逃,又是怎么以两国通缉犯的名号成功潜入东岐的? 难不成,朝中有他的帮手…… 在这城堡中被囚禁了这些日子,唯一叫窦安青庆幸的,是那何其正还算半个君子。 至少整日唤来服侍自己的人,是他特意找来的女子。 那家伙虽是日日给她喂软筋散,却并没有趁人之危。 “去喊你们主子来。” 窦安青惊觉,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直到现在闵劭那边都没有动静,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若是何其正和闵懿长嘉那帮人联手,就算闵劭手下之人有千里眼,也想不到她会在这崇峰环绕之间啊! 话音刚落,何其正就从门外进来,带着满身的寒气,扑面而来。 “这才多久不见,怎么,想我了?”何其正挑眉,伸手抬起窦安青的下颌:“女人,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窦安青毫无惧意的迎上他的目光,所及之处还带着几分灼灼之色:“因这世间找不到和你相契合的灵魂,所以将我绑来此处,何其正,你真是太可悲了。” “由你怎么说,总之,只要我在这世上一天,你就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男人不以为然,俯身蹲在窦安青的轮椅前:“就算是如此又如何,你我都是穿越而来,本就是这世间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不,在这个故事主线里,我是女主,而你,注定是反派男配。” 窦安青冷笑:“你当真以为,仗着自己现代本事,就能在这异世为所欲为,何其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难得你今日开口说了这么多话,我心里高兴,任你随意说去。” 何其正起身欲走,却被窦安青叫住:“既然你想玩,不如,你和我来打个赌?” “赌?你有什么能拿来当筹码的?” “若我赢,你放我归家。”窦安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有几分胸有成竹之色。 待何其正转身反问:“若我赢了呢?” “若你赢了,我这条命,连人和心,都永远臣服于你,如何?” 女子眸中跳跃的色彩太过浓烈与鲜艳,以至于何其正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便应下了赌约:“怎么个玩法?” …… 凛冬已至,雪落满城,大魏境内一片映目的白。 闵劭站在世子府的寝殿中,目光一直眺向窗外。 因不想被人察觉,他已经知道死了的窦安青是假的,这才特意安排了后事,做给朝中那些人看。 世子府上下皆是白色的长幔,门前的两朵百花也在招摇着孤寂。 因瘟疫一事,脏水泼在了窦安青头上,城中百姓虽是对其颇有微词,可以往和窦安青相识的那些贵族小姐们,都不相信真的是他。 念灵当日,平康王府的梨落郡主,丞相府和翟家的大少爷都亲自来灵位前吊唁。 世子府大门敞开,待念灵结束,门前竟多了许多支白玉兰。 熟悉窦安青的人都知道,这白玉兰是她素来最喜欢的花。 豆蔻跪在灵前,双眼红肿似桃核,虽从世子口中得知,死的人不是她家主子,这心里总归还是有些难受的。 距从东岐回来,已有半月余。 冬月渐入,人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整个世子府上下,心都比那寒雪还凉。 大雪一连下了好些日子,这日,世子府的门被人兀自推开,披着貔貅大氅来的玄衣男子,抖搂了一肩的白雪。 阅钟正欲上前阻拦,见是闵琮,这才收回了手中佩剑,微微俯身唤了声:“大公子。” 第531章 唯一的线索 第531章唯一的线索 “世子呢?可还在灵前守着?” 阅钟颔首,眼神示意闵琮那立在灵位前的男人。 彼时,闵劭正百般自责的站在灵前,像是真的在忏悔一般,眉头紧锁。 先是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他和窦安青的第一个孩子夭折,现如今又弄丢了他的心尖宠,遍寻不得踪迹。 他几乎将手下所有的眼线全都放了出去,南疆,东岐,大魏翻了个底朝天,上至皇宫下至村落,处处都找遍了。 莫说是人影,哪怕真的出了事,能找到尸骨也成啊! “劭儿。” 正怔神的闵劭听见了身后之人的唤声,这才拉回些思绪:“哥,你怎么来了。” 闵琮在殿内环视一周,旋即靠近闵劭轻声道:“可方便说话?” 闵劭自是知道他在问什么,担心这世子府有闵懿的眼线。 虽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闵琮在闵劭和闵懿的拉锯战中,向来是站在闵劭这一侧,常在暗中偏帮,叫闵懿占不到便宜。 “说。”闵劭将闵琮引至他书房的暗室,两兄弟这才交换起情报来…… 殿外,灵犀站在阅钟身侧,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安抚道:“世子妃会回来的。” 阅钟对灵犀本没有什么好感,此前做背景调查时,发现她和闵懿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灵犀对闵琮虽是衷心,可但凡不是自己人,阅钟都留着份警惕。 “灵犀姑娘此言何意?” 原来,在天牢中的假窦安青死后,闵琮就觉得事有蹊跷。 他暗中派人跟着闵懿,终叫灵犀发现了端倪。 闵懿身侧的暗线竟和来自毒医谷的一位江湖易容师暗中见了面。 原本就怀疑窦安青身份的闵琮,心里忽然有了大胆的猜测,那死了的人,难道是易容而来的? 来世子府,也正是为了告诉闵劭。 “灵犀未打草惊蛇,那江湖易容师的住处就在京城外五十里的燕郊山上。” 闵琮将手中的图纸给了闵邵:“若真是易容假扮,那真人在外,恐也是凶多吉少。我已经派暗线打探过,不在父亲的手里。” 闵劭颔首:“从那女人回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了她并非我的安青,若是连这个都判断不出来,那我亏为安青夫君。” “那你……这摆灵是做给父亲看的?”闵琮还颇有些惊讶。 听曹泗说,朝堂之上,闵劭脸上的悲痛太过真切,以至于骗过了百官和闵懿,根本就无人察觉,他早就知道了真相。 闵劭沉默片刻,将图纸收回:“恐怕你我的敌人还藏在暗处,至于那人是谁,不得而知。” 言落,闵劭抬起头:“哥,谢谢。” 他此前也想过去查闵懿,许是因为力不从心的缘故,倒还真没有察觉,他手下之人竟见了那江湖术士。 闵劭将那图纸紧攥在手中,这也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东宫,太子殿。 曹琨反常的站在院中,仰头看着漫天大雪。 福生忙将大氅披在他身上:“殿下,这雪寒,您万万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福生,她真的死了?” “是你动的手!” 曹琨话音刚落,从东宫门处飞来的利矢,‘咻——’的一声射入,擦过曹琨的右颊,落下一道浅淡的血痕…… 第532章 心爱的女人 第532章心爱的女人 曹厝手执长弓入殿,满目阴鸷的看着大雪中的男子,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是不是你派人在天牢动的手!” “放肆!” 福生护住心切,当即将曹厝挡在身前:“大皇子怎可携兵器入东宫,还兀自伤了太子殿下!” “让开!”曹厝推开福生:“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你……” “福生,退下,皇兄在此,怎可造次?”曹琨抬手将脸上的血迹拭去,旋即看着曹厝道:“你,难道会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 不知名处的崖顶城堡,窦安青和何其正还在商议赌约一事。 听罢窦安青的描述,何其正那双眸子里抑制不住的泛起了淡淡精光。 不得不说,这赌约,确实有趣。 “你倒是有自信,敢下这么大的注,就不怕自己,真的输了?” 何其正上下打量着窦安青,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女人竟敢玩这么大! “与其在这里坐吃等死,倒不如与你搏一把,指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 窦安青面色沉静:“你考虑考虑,眼见就是上元节了,真是万邦来朝的好日子,能赶上趟,咱们的游戏,也就正式开始了,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那就如你所愿!” 何其正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给窦安青喂下:“这是解药,躺三日之后,你即可恢复如常。届时,我自会安排相关事宜。” 三日之后,正如何其正所说,窦安青果然恢复了。 从梦中醒来,她坐起身,直想仰天长啸:“你大爷的,老娘我又回来了——” 要说何其正那软筋散还真不赖,竟连她都为难住了。 等这男人束手就擒之日,窦安青非得将药顺走不可。 她在城堡里上蹿下跳的,也无人来管,何其正就站在暗处看着那生龙活虎的女子,唇角竟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闵劭从闵琮那里得到江湖术士的消息,亲自往燕郊走了一遭。 可至那人藏身之处,空气中隐隐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闵劭警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等他走到山屋时,只看见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脖颈处的大动脉被切断,血流如注,已然是救不回来了。 饶是闵劭快步上前,封住了那人的穴位,也是徒劳无功。 地上的男人双眸睁的浑圆,从伤口断裂处,还隐约可见那气管一张一合,颇有几分可怖。 竟然这么快就被杀人灭口,看来那幕后之人,是早已料到他会寻来。 最后一丝线索也断了,闵劭颓然的站在原地,目光怔怔的望着地上的那滩血迹…… 雪又落了几日,一年渐尾,在寒冬中,上元节将至。 至于窦安青的消息,再也没有传入过中原,魏帝、闵劭还有几派人都想法子找过,依旧是杳无音信。 倒不是藏在崇山中的那城堡有多隐秘,只能说何其正这个反派警惕心太强了。 早在南疆遭难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早有一日会被戳穿身份,所以在穿越这片大陆之处,他就靠着身份优势命人四处寻找居所。 终叫他找到了位于东岐和大魏之间的这群峰,重峦叠嶂的山脉就是最好的庇护所。 周遭的深渊如天然屏障一般将人都阻隔在了山外,那用墨家机关术建起来的独木桥,没有他的机关,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桥对岸设专人来防,寻常无外出的必要,都会将桥收起。 因四周有更高的山头,所以就算真的有上山打猎的农夫,也因蔽障根本就看不见此处的古堡。 “何其正啊何其正,你这是完全建立了一个自己的王国啊!” 第533章 新年新气象,爹爹换新娘 第533章新年新气象,爹爹换新娘 窦安青解除禁闭之时,何其正也准许她在城堡周遭走动,就是得有他的贴身跟随罢了。 等窦安青从城堡的大门出去,在周遭看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除了城堡,竟然还有不少居民。 是她小看了这山头的地势,也低估了何其正的力量。 本以为城堡里的死士都是他从各处笼络来的,而今才发觉,这些人,恐怕也是他身侧最终身的追随。 “你我可是现代智慧体,论学识、才华、手段,哪一个不必这些老古董强?你就不想,和我一同携手,打造属于我们的时代!” 窦安青嗤笑:“你当真以为咱们那些三脚猫功夫就比他们高明了?如果没有古代先贤,各朝文明直接出现了裂带,何来现代文明。怪不得是理工科的高材生,一点人文素养都没有。” 她体内软筋散已清,日常随身携带的腰包和银针也被收走了。 可只要她清醒着,手还能动,何其正未必是她的对手。 只是。 一约既定,万山难阻,她和何其正的赌约马上就要生效,窦安青当然不会坏了游戏的规则…… “我就喜欢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 何其正并未因她的笑声羞恼,反而面带戏谑之色,眉峰轻挑:“有些马上就开始了,一旦输了,你就是我何其正的人了,是这城堡的皇后,也是即将会和我一同统治这片领土的无上至尊!” 窦安青将衣袖拽长了些,隔着衣料摸了摸何其正的脑门:“这也不烧啊?你该不会是迪迦奥特曼看多了,总以为自己是这世上的救世主!” 上元终至,京城上下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死去一条鲜活的生命而有丝毫影响。 唯有世子府上下,沉沉寂寂的,仿若真的失去了窦安青一般。 倒是闵湛这小家伙,愈发有一家之主的模样了,他早庭院里拍拍手,提高了嗓门喊着:“上元节嘞,都出门赏花灯!” “湛儿。”窦大壮听见他的唤声从房间内出来,看见空唠唠的庭院中不见一人,只有那小家伙站在雪地上,身影显得格外寂寥。 “舅舅们呢?”闵湛探头往身后望了望,叹了口气跑到房间里,将窦元绍窦元绍二人都拉了出来。 “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爹不是说了,娘又没死!咱们这幅样子,怕不是在咒娘亲不幸!” 闵湛声声数落着,还将唐氏和余氏都拽了出来:“娘就是走了一遭远门,相信她马上就会回家,咱们得打起精神来啊!” 闵湛话音刚落,门前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豆蔻满眼期待着将门打开,还以为是窦安青回来了。 可门前站着的,赫然是宫里的公公,这公公她也熟悉:“奴婢参见常青公公,您怎么来了?” “旁的,也没什么,杂家来就是知会儿一件事。方才朝堂之上,世子爷已经允了和长嘉公主的婚约,婚礼就定在来年仲春。即日起,公主便会搬来世子府与世子一同生活。” “你说啥?”窦元绍和窦元信两兄弟同时开口道:“有本事再说一遍!” 常青轻咳一声,将话又重复了一遍:“为难杂家也没用,今儿早朝上,这是世子自个儿应下来的,可不是杂家先斩后奏。来府中知会也是世子的意思。” 常青顿了片刻又道:“世子府打建立至今,府里也没多少个侍从,世子特意嘱咐奴才,要将你们当做他的亲人一般。今晚的上元盛宴,特邀各位前往,这是请帖。” 常青将请帖放在豆蔻手中,又道了声礼,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院内站在一起面面相觑的众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新年新气象,爹爹换新娘?!” 第534章 千年铁树开花了 第534章千年铁树开花了 闵湛头一个不同意,将那请帖一把扔的老远,可转念一想。 他爹不是这种人啊,那应约‘从’了长嘉公主,莫不是别有打算? 公主府,得知消息的长嘉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做梦都想着这一天,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就在她以为永远都等不到闵劭的时候,就听见了春樱一路兴致冲冲的跑到殿内,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长嘉。 “公主,公主,是真的!” 春樱跪在长嘉身前:“千真万确,奴婢都亲眼看见常青公公朝世子府去了,定是为了通传此时!这过一会儿,常青公公就该来送婚贴了!” 长嘉一激动,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怔愣的看着春樱:“本公主真的不是在做梦?” “公主殿下,常青公公来访。” 长嘉话音才落,就听府中的守门侍卫来通传,她忙敛起一脸的喜色,拂手示意。 常青入殿后,将消息又重复了一遍,长嘉才确信,春樱所说不假。 闵劭,是真的千年铁树开花了? 天色将晚,日暮低垂,本因下过雪而灰蒙蒙的天空,蒙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 长嘉公主入殿之前,特意打扮了一番,今儿是她的大日子。 还未入宫,脸上的笑意已经止不住了。 反观世子府,闵劭安排来的马车已经侯在门前,窦家人都不乐意去,最后也只去了闵湛和豆蔻。 入宫时,天色已经完全阴暗下来。 闵劭在宫门前等着马车,将小家伙从车上抱下来时,还挨了好些白眼。 “渣男,你变心了?”闵湛直接抛出了灵魂拷问。 见闵劭久久不吭声,闵湛又道:“也不配啊,论姿色,钱财,都不是这京城最盛,就这还学人家当渣男?” “小公子。”豆蔻眼神虚晃着将闵湛拉至身侧:“不能这样对世子说话。” “豆蔻姐姐,你不看看他干的这是人事吗?娘才走了多久,这就准备再娶一个新媳妇了,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走,群臣已经在宴席上等着了,湛儿,你懂事一点。”闵劭反常的牵起小家伙的手。 闵湛虽是有些迟疑,可见闵劭面色异常,还是给了他爹一个面子。 因涉及到长嘉公主的婚事,此次宴会在太和殿举办,不少众臣都邀请在位。 所有能到场的皇子几乎都出席了,更不用说闵懿。 他盼着这一天太久了,长嘉嫁给闵劭,他便又多了两个砝码可用。 闵劭那小子一身反骨,现在还不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闵懿身后窦安青失踪事宜的幕后操盘手,怎会不知他儿子心中所想。 饶是闵劭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这老狐狸还是不相信,闵劭真的被骗到了。 他暂时应允婚约,恐也只是缓兵之计,想借此来套话,好问出真相…… 场上无一例外的阿谀奉承,曹琨曹厝等人也送上了丰礼。 坐在魏帝身侧的玫嫔,现已是玫妃了。 太和殿内满堂笑意,唯有她眉头轻轻蹙着,还在想那个活泼机灵的女子。 与窦安青的初见乃至于后来相处的每一日,都刻在琅玫的心中。 纵是亲眼看着‘窦安青’下葬,她也不信,那鲜活灵动之人,就这么消失在了世间…… 第535章 林中女子 第535章林中女子 长嘉坐在闵劭身侧,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好似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子。 “闵卿,既然你应下了婚约,朕就将嘉儿托付给你了。” 魏帝说这话时,心中却似有种异样之感,并没有父亲为女儿找到归宿的感觉,只有些闷堵。 他原本真的想在窦安青返朝之后将圣旨收回的,后来发生的一切却都开始脱离他掌控之外。 上元节这日,整个大魏内外歌舞升平,处处张灯结彩,唯有某些人的心口,似如寒冰般,冻干发裂…… 翌日,便是冬猎,包括闵劭这个准驸马在内的许多男子都齐聚京郊猎场。 长嘉乖巧的跟在闵劭身侧,饶是骄纵惯了的公主,也对他唯命是从。 将长弓交给闵劭,长嘉便退至一侧,坐在魏帝身侧候着。 她的男人,绝对是秋猎场上最英勇的男子,少女怀春的眸光充满了崇拜和骄傲,如影随形般追着那人纵马的身影,像是在欣赏天赐的宝物。 丛林之中,闵劭将拉满了弓弦,朝着猎物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眸子。 利刃出鞘,穿透了枝头垂落的枯叶,惊走了远处的兔子,只听一声女子的低呼,林内骑射的众人迅速拉住了缰绳。 此起彼伏的声声长吁后,肇事者闵劭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纵马而去。 低矮的小山丘后正躺着一个女子的身影,箭矢正中她左肩。 闵劭俯身下马将人抱起,就在接触那女子的第一瞬间,心跳忽而露了半拍。 她的身形,温度,抱在怀中的感觉,都和窦安青太像了! 肩上血流不止,怀中的人儿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是极其普通的一张脸,放在人群中完全不显眼的女子。 眸中升起的几分希冀如暗夜中的星子般,渐渐暗了下去。 闵劭怔了一双,当即将其抱回,长嘉看见了还道:“什么人!” “方才涉猎,失手伤了林中的百姓,皇上,恕臣冒失,这就将人带回府去医治。” 魏帝看着闵劭怀中人,颔首暗许。 将人抱至马上,长嘉的脸色就已经暗了下来,这是从何处来冒出来的野女人,竟然学她当初那一招? “世子,宫中太医众多,不如还是将其带回皇宫,或者公主府。总归是女子,你也不好照看。” “既是我伤了人,当然要由我自己负责。” 闵劭沉声回绝:“公主若是觉得碍眼,就先回府。” 一句话给长嘉噎了回去,她现在已经住进世子府了,要是此时回府。 百姓腹诽她小心眼是小事,若是说她在世子面前不得宠,这不是打皇家的脸面吗! “公主,您何必受这个气?”春樱替长嘉打抱不平:“那女人一看就是心机婊,故意借用苦肉计来接近世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凭她那张脸,还想勾引世子?” 春樱这么一说,长嘉才稍稍平复了怒气,方才她扫了一眼那女子的面容,确是张毫不出众的脸。 就算比她身侧的丫鬟,也要次上几分,更别说跟自己比了。 如此一想,长嘉的醋劲才渐消了,兴许真的只是个意外呢? 第536章 世子好生风流 第536章世子好生风流 闵劭怀中的窦安青,正在装死。 她肩上的伤口当然不是真的,事先安好的血包罢了。 她和何其正定下的游戏赌约,很简单。 以完全不属于窦安青的普通面容回到大魏,让闵劭再次爱上她,便是窦安青赢了…… 回到大魏境内之后,看到举国上下张贴着红字,窦安青明白了。 和何其正合谋之人,八成与长嘉脱不了干系。 那各地遍布的喜字,只有在帝王封后或皇家子弟嫁娶时才会出现。 直至京郊狩猎场,远远的看到跟在闵劭身后的长嘉时,窦安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原来如此…… 今日这京郊涉猎,也是何其正事先探得消息安排好的。 终于回到这狗男人身侧,窦安青只觉得像是出走已久的孩子回到家了。 他的怀抱真暖啊,他身上的气味儿真香啊,真馋他的身子啊! 不仅这么想了,窦安青还真的这么做了,她蜷缩在闵劭怀中的小手,轻车熟路的朝男人腰间摩挲去。 闵劭身上的骑射服,是她亲自设计的,衣服带子在何处,该怎么不着痕迹的解开,又该往哪里摸到少儿不宜的地方,窦安青比穿自己的衣裳还熟悉。 闵劭又不是二哈,一早就察觉到了怀中女子的异动,本想将她摔至马下,可打从那小手探进他开始,闵劭懂了。 怀中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想了这么些天的老婆啊! 世子府一开,闵劭就迅速抱着窦安青回到寝殿,拂手关上了木门,差一点就撞上接踵而来的长嘉公主。 她前脚还没伸进去,就被挡在了门外,还险些夹到手。 先是站在门前愣了一瞬,转而惊诧道:“春樱,驸马……这是将本公主,关在门外了?” 站在不远处的阅钟:公主脑子不好使,要眼出气儿吗?看不到世子怀中抱着他的掌中娇! 闵劭抱着陌生女子进门时,给阅钟暗暗递了个眼色,意思叫他守住寝殿,切莫叫长嘉擅闯入内。 阅钟强压住了内心的雀跃,努力维持着面色平静,将长嘉请至一侧:“公主还不知道世子的规矩,不管是您还是任何人,在没他的命令时,都不准擅自入殿内。” “我是什么人?” 长嘉指着自己道:“我是准世子妃!是他闵劭亲口承认的,难道……” “准世子妃,到底不是世子妃,公主还是摆正自己的位子,才能在这世子府混下去。” 不等她话说完,闵湛那小家伙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小大人般站在长嘉身前,双手背后道:“公主,若你不信,我大可以,陪你玩玩!” 阅钟心里给闵湛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他家正夫人养大的孩子! 房间内,闵劭将怀中人儿放在床上,伸手就开始解她的衣裳。 修长的手指,指尖冰凉,却像是带着可以燎原的火焰一般,从女子的眉眼处往下游走。 至肤若凝脂的脖颈,挺巧的锁骨,玉润嫩滑的香肩,一路往伤口处游走。 本以为自己真的伤到了人,可将窦安青抱在怀中时,闵劭分明看到她肩头的箭矢力道不对,不像是出自他手。 就连血液的颜色和箭矢插入的走向也有些蹊跷,这才断定,他怀中的小女人,根本就没有受伤…… 几经撩拨,耐不住痒痒的窦安青终于轻笑着开口:“世子好生风流~” 第537章 X大活好 第537章x大活好 “怎么,玩spy啊,美女当烦了?” 闵劭手上稍稍使了些劲儿,裹在身上碍事的布料立马成了地上的碎布。 歇了许久,二人才缓过神来,身子还紧拥在一起。 窦安青被何其正绑走之后的事,两人都互相解释了一番。 “恐怕南疆女帝现在还不知道,何其正已经逃出来了,还建立了他自己的王国。” “他将我带出来的时候,蒙着眼,我只大概记得有多远。那里易守难攻,没有万全准备,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那你和他的赌约,可还要继续履行?” 窦安青不忍一笑:“还用履行?你我现在不都坦诚相对了!他已经输了!” 旋即敛起笑意,言语之间带着几分轻蔑:“何其正当我是傻嘚儿?叫我不说我还真的不说啊!他脑子怕不是有泡!” 都安青也诧异,这病娇反派有时候聪明过人,有时候跟智商还未开化的白痴一般! 她人都在闵劭身侧了,还要履行那狗屁赌约,多傻白甜的女主才会这么听话啊! “不过……” 窦安青眉心微微蹙起:“以防万一,咱们暂时还是不要声张。” 她将手放在自己脸上:“曾经你我想知道的那些秘密,用窦安青的脸不行,兴许,能用这张脸呢?” “夫人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如何……” 如窦安青所愿,除了闵劭,阅钟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已经返回大魏朝中。 她也以‘暮晓’的身份重新出现了大众视线中。 在她和闵劭的联合下,给自己捏造的新身份是没父没母的孤儿,来京城也是为了去福利院找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在林子里迷了路,又恰巧撞上皇宫冬猎,才不小心被世子射中。 这可气坏了长嘉,她才以准世子妃的名义搬入世子府,闵劭就捡回来一个潜在的‘情敌。’ 那情敌虽长的丑,可胜在会装啊,整日跟小绿茶似的跟在闵劭身后。 “公主,您别动气啊!” 春樱按住了长嘉紧握的拳头:“您到底是皇家公主,身份尊贵,她不过是捡回来的流浪丫头,对您构不成威胁啊!” “构不成威胁?你没看见她那身子都快黏到世子身上去了!” 长嘉一手将桌上的茶盏拂下:“不要脸的狐媚子,今日本公主就要替天行道,除了她这个贱人!” 第538章 有辱皇家门楣 第538章有辱皇家门楣 “公主?” 长嘉话音才落,就听到‘颤巍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朝门外一看,来人不正是窦安青吗! “你来做什么?” 春樱一脸嫌恶的看着暮晓:“公主的闺房可是你这等下贱女子能玷污的!” 暮晓手中正端着一盏热茶:“听说公主对我颇有微词,暮晓这是来认错了。不知道晓晓做错了什么,惹的公主如此动怒?” 绿茶那一套谁还不会了一样。 暮晓走上前,故作颤巍巍的模样:“公主,请您喝茶。” “让你滚开你没听……” “啊——” 春樱话还没说完呢,就听暮晓一声惨叫,直接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热茶还好巧不巧的撒了一肘。 正逢闵劭从门外进来,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只见他眉峰紧蹙,迅速走上前,一把将窦安青从地上捞起来:“晓晓,没事?” 暮晓往他怀中噌了几分:“世子,我没事,您不要怪公主,不是她的错,是我太不小心了。” 长嘉:人在榻上坐,锅从天上来。 打从这女人进来之后,她可一句话还没说呢! 不等春樱辩解,闵劭拂手招阅钟而至:“既然不懂我世子府的规矩,日后也不必在世子府待着了。” 春樱怔住了,驸马因为一个捡回来的丑婆娘,要将她从公主身边赶走? 她跟在长嘉身侧也十几年了,早已是如亲人一般的存在,怎能三两句话就被轰出世子府呢! “世子,过了些?春樱是我的……” “公主在宫中难道没学过女德?三从四德,三纲五常都抛至脑后了不成!” 闵劭毫不客气的怼了长嘉两句,既是她种下的因,而今就是她必须要承受的果。 暮晓伸手拽了拽闵劭的袖子:“世子,我不过是个小小贱民,何必因为我与公主动怒。这也不是公主的错,都是我太不长眼色了,才会冲撞了公主。日后,晓晓定遵守公主的规矩,不在她眼前碍眼。” “公主的规矩?” 闵劭冷笑:“这里是我世子府!饶是大罗金仙来,也要守我世子府的规矩,公主若是觉得屈尊降贵了,门就在那里,自便!” 长嘉无言以对,只怔愣的看着眼前生生讨伐他的男人,这可是他的驸马,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半分面子都不给她! 那女人有什么好?前有窦安青,姿色才华都在线,她认了! 可眼前这是个什么东西,也够资格在自己面前耍心机? 她大魏公主的威风,都在闵劭面前丢尽了! “驸马怕是弄混了轻重缓急?本公主是你什么人,这女子又是你什么人?你当真要在外人面前,辱了我皇家门楣?” 闵劭的目光不曾落在她身上半分,只打横将窦安青抱起,转身往殿外走。 行至门前驻足,沉声道:“这里是世子府,不是你公主府。既然允了婚约,曹长嘉,你还是做好一个内人的本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有的痴心妄想,还是早些收回腹中!” 内人? 长嘉仿若自嘲般的笑了笑,她来世子府也有些时日了。 可这些日子以来,别说是闵劭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就连府中下人,个个见到她也只当做空气一般。 更不用说闵湛那小子了,整日不想着怎么将她轰出府都是好的。 可暮晓那个贱女人,到底是凭着什么手段惹的闵劭青睐? 第539章 还不把她活撕咯 第539章还不把她活撕咯 闵劭抱着窦安青才出了殿,二人就一阵挤眉弄眼的。 跟在二人身后的阅钟抬手遮住了双眸,还轻咳两声示意他俩收敛些,生怕长嘉看不出来暮晓的真实身份吗? “为夫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这些小手段。” “不都是跟你那些莺莺燕燕学的,要我掰着指头数数吗?” 窦安青挑眉:“从谁开始?穆丹秋还是高环?” “闸住!当为夫多嘴!” 闵劭满头黑线,就知道说不过这张伶俐的小嘴:“关于你的身份,什么时候告诉家里人?你瞧瞧爹都担心成什么样了?还有大舅哥们,眉头的川字都能养鱼了。” 窦安青这才从闵劭怀中跳下来:“我要是真的自揭身份,那长嘉也太可怜了,合着咱们一大家子人骗她一个?上演现实版楚门的世界啊!” “楚门是谁?” “你关注点真清奇!” 窦安青瞟了他一眼:“我自个儿跟长嘉玩玩就行了,要真叫爹娘哥哥们知道,这女人干了什么,还不把她活撕咯。” “那无辜的替身才替我背了祸乱他国的罪名,死后还要扣上一顶谋杀皇亲的帽子?” 不远处,闵湛那小家伙看着正在说笑的二人,一双杏眼滴溜一转,总觉那女子的音容笑貌跟他娘怎么有种神似…… 偏殿内的长嘉,将手中的信件塞给了春樱,借着罚她回公主府思过之由头,让她将信传了出去。 自打长嘉搬入世子府后,就连出府都受到了阻拦。 阅钟整日守在门前,推说她不适合出去抛头露面,用各种法子将她关在世子府内。 与其说是提前搬入了驸马家,倒不如说被囚禁了,无奈之下,长嘉只得给闵懿去了信,托他调查暮晓的身份。 ‘横空出世’的一个女人,就这么抢走了她本应得到的宠爱,长嘉必须要将这份未萌芽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丞相府,正于高坐上把玩着手中夜明珠的男人一脸惬意,焚香冥神,脑海中似在构思他的宏伟蓝图。 窦安青在何其正那家伙手里,恐是凶多吉少,现下闵懿的当务之急,就是找机会除掉魏帝。 朝中局势波动,关于易储之事闹的沸沸扬扬,传言说七皇子曹琨失德,暗中与贼子勾结,意欲谋夺大魏江山。 虽是荒谬之谈,可无风不起浪,有一道声音传出,就会有连绵不绝的声讨浮现。 且不说失德之事是真是假,大皇子曹厝在朝政之上的表现也实属突出。 叫朝中保皇派不得不想,大皇子在梧桐殿关了那么些日子,还有如此才能,若是打小就养在翰林院中,那还得了? 且他为人和善敦厚,更有明君的特质,朝臣对其颇为嘉许。 “相爷,您打算,改为扶持大皇子?” 管家将香炉的香灰清出,又换了新的香进去:“倒也是个好抉择。” “怎么说?”闵懿从袖中掏出一直长烟管,里面装着的,正是何其正给他的烟丝。 闵懿此前未曾见过这等新奇物件,可一试就爱上了,一发不可收拾。 罂粟,向来是迷人又危险的诱惑。 “这大皇子家室清白,和他有关系的母族早已在当年那场乱斗中被太子的人清理干净。曹厝举目无亲,背后支撑他的也不过是圣上罢了。可太子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无论是朝臣还是后妃,都有与之理不清者。” 那管家顿了一瞬:“属下以为,对付大皇子,要比对付太子容易的多,您觉得呢?” 第540章 杀人灭口 第540章杀人灭口 闵懿睁开双眸,拂手示意管家上前,将手中的夜明珠递出去:“归你了,拿去玩。” 管家受宠若惊,忙推辞道:“相爷,这使不得,使不得啊!” “让你拿着就拿着。” 闵懿从高榻上起身,顺手抄起大氅,行至门前收到了暗线送来的密信。 “相爷,是春樱送来的。” “春樱?”闵懿微微眯起双眸,长嘉与闵劭的婚事既定,人也搬去了世子府,还能有何事? 待看完密信,闵懿眉峰轻挑,将其扔进了炭炉之中,旋即侧身对管家道:“去查查冬猎场上被劭儿射中的那个女子……” 皇宫,日子日渐冷了,魏帝给后宫各处都送去了煤炭。 玫妃的永安宫里都是上好的银炭,火旺又没灰,宫女将银炭加在炭炉里时,见琅玫眉心紧锁着,不免忧心道:“娘娘,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非也。”琅玫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她一直做梦梦见窦安青,总觉的那个女子不会这么轻易死在天牢里,天妒英才也不是这么个妒忌法! “娘娘还在想窦医师?”宫女将暖热的手捂子递给琅玫:“可丧礼都办了,也……” “玫儿。” 宫女话还没说完,魏帝的声音从永安宫外传来,她忙起身迎出去:“皇上怎不叫常青通传一声就来了?” “咳咳~”魏帝手抚着胸口轻咳了几声。 琅玫将他扶到座位上:“怎么又咳嗽了?可是近来政务繁忙,操劳过度而至?” 魏帝拉着琅玫的手:“朕也不知道,不仅仅是咳嗽,好不容易痊愈的头疾,近日也复发了。太医院倒是也送来了不少药剂,没用啊!” 琅玫欲言又止,踌躇了一阵沉声道:“皇上莫要怪罪,臣妾始终不相信东岐瘟疫一事是安青那丫头做的。她死的可惜!瞧您这头疾,是不是还非她不可?” “娘娘!”站在一侧的贴身公主生怕自家主子失言说错了话叫皇上怪罪,忙示意她慎言! 魏帝拂拂手:“无妨。玫儿所言甚是,朕亦有此忧,现下已经派人去查了,人虽已死,可若她真是被冤枉的,朕一定还那丫头个清白!” 魏帝原本只是有些隐忧,从何时开始真正生疑的?正是‘窦安青’莫名死在天牢那日。 她本已是死罪,若所有的证据都是真实无误的,她在天牢里待着也只是早死一天晚死一天的区别。 可就这么死了,总叫人心里猜疑,是有人害怕她说出真相,要杀人灭口? “皇上,臣妾,可否亲自去世子府一遭?安青那丫头生来也帮了臣妾不少,碍于身份臣妾也并未前去吊唁,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魏帝沉吟,终是颔首应允了:“可要朕派人随你一同前去?” “不必了,臣妾便装去,也防宫内惹人非议……” 抵达世子府时,已是傍晚,这还是琅玫头一次来世子府做客。 阅钟一开门,见是宫里来人,忙俯身行礼:“娘娘,您怎么来了?” “世子呢?” “在书房。” 阅钟引着琅玫往书房走的时候,窦安青正端着手里的茶碗,欲往膳房去。 二人擦身而过,琅玫忽而顿住脚步,这女子走路的姿势,未免也太像窦安青了。 “这是?” 窦安青这才站住脚,侧身看向琅玫。 阅钟配合道:“还不快行礼,这是宫里来的玫妃!” “问玫妃安。”窦安青福福身子,眼神却一直注视着琅玫。 见她在打量自己,又道:“我唤作暮晓,是世子从冬猎场带回来的。” 暮晓……琅玫琢磨着这个名字,又扫了眼眼前之人,那眼神,分明就是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啊! “娘娘这是要去书房,我引着你去。” 暮晓从阅钟手里将人接过,去书房的路上,不经意的碰了下琅玫的手,轻声道:“手膜可有按时用着?” 琅玫一惊,差点就没搂住,要不是长袄下窦安青死命拽着她的手,可不就露馅了。 抑制不住的狂烈的心跳,琅玫像是看见了死而复生的友人一般,美眸含泪,就差没哭出来了。 等到了书房内,看到闵劭丝毫不觉得惊讶的神色,才反应过来。 颇有诧异的看着暮晓:“所以,他早就知道你是安青?” 第541章 东宫里的血腥味 第541章东宫里的血腥味 窦安青拍拍琅玫的手,示意她坐下,还朝着门外的方向努努嘴:“隔墙有耳,娘娘小心说话!” 好一阵,琅玫才平静下来,低声道:“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那天牢里死了的那个人是谁?” 琅玫是个能信任的人,窦安青便挑重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这,这确定不是你要写的新书?也太玄幻了!” 窦安青长叹了口气:“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就别说笑了。”琅玫眉目之间皆是忧色:“那你这张脸怎么办?” “我以此为筹码才从那城堡里逃出生天,饶是我有一身医术,也不知这等高明的易容术是出自谁手。” 言此,窦安青看了眼闵劭,听他说,找到那江湖易容师线索的时候,人已经被灭口了。 那就意味着,若是找不到擅长易容之术者,她怕是要永远用眼前这副面孔示人了。 “如此也好。顶着先前那张脸,走到哪里都是成群结队凑热闹的人,反倒是现在这副面容,叫我自在许多,我就是不遮面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凑过来要签名。” 这倒是实话,当女明星可比当普通人累多了,而今换了这副再普通不过的模样,窦安青当真觉得轻松了些许。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得进宫。” 窦安青拉着琅玫的手:“玫姐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在年关时,皇上会从各地府衙的户簿里挑选何时的才女入宫为侍。不同于每年选秀,这等宫女是可以上直通车的,对吗?” “这倒是。可皇上说,宫人已足,今年没有这项选拔了。” “那娘娘可有法子,将我送至宫中?” 窦安青在冬猎场被闵劭射中一事,众人倒是知晓,可至于这人长什么样,也只有世子府内的人知道。 窦安青想以暮晓的身份入宫去,无论是安在曹琨身侧,还是伶妃,总之,她必须要接触闵懿的核心圈子,才能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可长嘉见过你,万一——” “娘娘多虑了。”窦安青当然知道琅玫在担心什么。 她掩唇一笑:“娘娘也不想想,若是长嘉在外人面前提起会怎么说?说世子因为我这个普通人,对她无端冷落?那不是打她自己的脸吗!” “这倒也是,那我回宫之后就开始安排。” 闵劭虽不情愿,窦安青还是入了宫,与她一同进宫的,还有其余十五个人。 在琅玫的‘幕后操盘’下,窦安青成功入了曹琨的东宫。 本打算去伶妃的钟粹宫,可这女人近来备受冷落,窦安青琢磨着,就算去了也不一定接触到有用的消息,还不如直接进东宫,去看看曹琨这男人,和闵懿到底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那日在皇宫暗牢里闻见过的异香,窦安青非常有理由怀疑,真凶就在闵懿和曹琨二人之间…… 先前窦安青并未来过东宫,今日一见,小心肝都止不住的颤。 她在现代为医时,闻过许多血腥味,可东宫里的血腥味,还是让她眉心微微蹙起。 这该是经年累月死了多少人才会产生的洗刷不去的气味儿啊…… 第542章 大女主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542章大女主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个宫女,在看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过殿下!” 福生一声长喊,窦安青才回过神,忙跟上众人的脚步:“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彼时,曹琨正在把玩手里的长弓,箭靶上绑着一只被射中了多支箭矢的貂,血迹斑斑却还尚存一丝气息。 听到福生喊话,曹琨侧过身来,斜睨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都查过了?” “干净的。” 这话什么意思?窦安青心里不禁泛嘀咕,是说背景干净,还是身子干净? 曹琨这家伙该不会在往东宫里召妓! 福生退至一侧,曹琨走到众人身前,身上兽血的腥气还有些刺鼻,不少宫女都掩住鼻息,更有甚者还俯身干呕。 “抬起头来,本殿瞧瞧?” 曹琨言简意赅,却一直在观察众人的反应,不可避免的,窦安青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抬头。” 手中长弓抵着窦安青的下颌,她尽力让自己的目光显的柔和怯弱,绝不似窦安青那般。 “叫什么名字?” “暮晓。” “何处进宫?” “奴无父无母,乃是孤儿身,幸得宫中公公垂怜,圣上慈悲,才得以机会入宫为婢。” “起来。” “嗯?” 曹琨一道冷箭射来:“本殿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起来!” 窦安青这才起身,跟在曹琨身后,还未走出两步,只听身后一阵刀剑划破血肉之声。 诧异之余,她回身望去,跪在地上的那几个女子,都已经命丧黄泉。 死相还极为惨烈,头身分离,就算是窦安青看了,脊背都还有些微微发凉。 她忙抱着脑袋颓坐在地上:“殿下饶命,饶命啊!” “不杀你,来。” 窦安青心里这才舒了口气,若是入宫第一日就被杀了,那可真是穿越大女主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殿……殿下。”福生将茶盏递给窦安青,示意她呈给曹琨。 窦安青故作一副惊恐战栗的模样,手抖如筛糠:“谢殿下不杀之恩。” “你可知,他们为什么会死?” 曹琨用长弓接过窦安青手中的茶盏,稳如平地般,将茶盏落在案几上。 目光一直打量着眼前面相普通的女子,只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要说这还得感谢何其正,他选的这副面容不仅大众,还极能模糊人的记忆点,就算见过许多次,扔在人群中后,下一次也未必就能认出来。 要不就曹琨这敏锐的嗅觉,怕是一眼就认出她是那日在冬猎场上的中箭女子了。 “你看看她们,和你有什么区别?”曹琨拂开茶盖,挑眉示意。 窦安青不得已按下心口的涌动,又回头看了眼外面散落在地上的头颅,只一眼,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差别显而易见。 “她……她们比奴婢漂……亮。” “嗯。”曹琨起身走到窦安青身前:“站起来,别抖,我又不会杀了你。” 那她可不得装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才能瞒过曹琨? 窦安青心里翻了个白眼,却照着曹琨的话做了。 不想这男人越靠越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想透过她的双眸,探寻到她心底的秘密。 窦安青脑海中飞速搜寻着卧底在此时该有什么反应,是该惊恐后退,还是怔在原地不敢动? 大脑潜意识的指挥较她的判断快了一步,窦安青竟然咽……咽了口唾沫?! 那双眸子眼皮都不敢眨动一下的迎着曹琨的目光:“殿下,您……” 曹琨的声音打断了窦安青的话,抵在脖颈间的利刃也叫她后脑一阵发麻,只听这男人道:“你的秘密,藏不住了……” 第543章 闵湛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第543章闵湛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脑瓜子嗡嗡嗡的响,窦安青一怔,还以为曹琨这家伙看出了她的身份,忙作惊恐状:“殿下,你,你在说什么!” “方才在殿外做出那番模样,其实你根本就不怕,对吗?” 窦安青:“?” 果然是常年在宫里摸爬滚打的男人,这双眼睛可不是盖的。 罢了,既然如此,她也不装了,将眼神里的恐惧敛起,冷静的看向曹琨:“殿下好眼力,我确实不怕。” 抵在她脖颈处的利刃隐隐泛着寒芒,似稍有不慎就要夺走她的性命。 “无父无母,该是吃尽了苦头,按理说,像你这般女子,该如惊弓之鸟,怎会不怕呢?” “正如殿下所说,像我这般女子,大都是怕的。这些年,为活命,何事我都做过,尸体自是也见了不少,若我真得怕,恐是和外面那些人一样的下场了。” 窦安青伸手挪开了刀尖:“殿下既然留下我,还是相信我才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不是您一贯的准则吗?” 曹琨打量着眼前这张再普通不过的脸,隐隐从她身上察觉到了那个女人的气息。 可面颊侧处没有任何痕迹,不像是易容术…… 打从天牢里那个假窦安青死后,曹琨也派手下之人尽力寻找,却始终没有消息。 当初和闵懿,长嘉合力安排了东岐那处大戏,本想在一切结束之后,将窦安青悄默声的藏到自己身边。 却不曾想,被闵懿那老狐狸暗中来了个偷天换日,竟将真正的窦安青送去了何其正身侧。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曹琨算漏了一步,以至于寻找至今,都没有找到窦安青的消息。 他断然不相信,那具尸体,真的是窦安青的。 今日福生领着宫女来,曹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众人之间的暮晓,至少在入殿之前,她那双眸子似乎毫无恐惧之色。 不似旁人,一听要做曹琨的宫女,恨不得挖地三尺将自己藏起来…… “我身边从不养废物,若你要留下,可做好心理准备了?” 曹琨将刀收起,似无意间在窦安青的颌线处摩挲了好一番,确信没有易容而至的细密伤口才收了手重新坐下。 “既然来了,不必用你的假面,是什么样便做什么样。” 窦安青这才舒了口气,躬身道:“是,殿下,奴婢谨遵您教诲!” 世子府,长嘉日日想着怎么出去,被关在这里她还怎么作妖? 整日连闵劭的面都见不着,好不容易看他回来一次,就被闵湛那小家伙从中作梗,搅了她的好事。 长嘉心中气恼,恨不得将那女人的狗崽子弄出府去…… “来人!”思及此,长嘉忽而生出了几分恶毒的念头。 闵湛是窦安青从乡下带来的,她都已经死了,这孩子也没人管教,不如去恳请,让闵劭将这小子过继到她的名下。 就算暂时收买不了他的心,放在自己身边,日后也好掌控…… “去把小公子请来!” 待侍女去了书房,豆蔻正在闵湛身侧研磨,时不时的看看他在纸上写下的诗,遇有趣之事,二人还会商讨一番。 偏殿的人走到哪都是一根刺,没人愿意看见他们,听那侍女来,豆蔻冷了脸:“小公子在念书,公主有何事?” “公主请小世子往偏殿走一遭,似有重要之事,奴婢只是个传话的,豆蔻姐姐也别叫我难做。” “可……” “姐姐,你在这候着,我去去就来!” 闵湛将笔落下,侧身对豆蔻微微颔首,示意她自己能处理好,这便随着那侍女去了。 左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豆蔻才将冬茶端回,闵湛就一脸满足的回到书房,小大人似的双手背后,对着豆蔻做了个k:“闵湛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第544章 这个家,有我替你守着 第544章这个家,有我替你守着 豆蔻有些疑惑的看着闵湛,见那小家伙朝着偏殿的方向努努嘴,这才悄声溜着边走到偏殿门前。 见房里茶盏全都碎了,坐上的女子分明满脸通红,双拳紧握。 听长嘉低吼道:“果然是那个贱女人的种,竟然,竟然敢如此对我!” “公主,您息怒啊!气坏了身子无人替,还是咱们自己遭罪啊!” “连你都对本公主敢指三道四的!?”长嘉顺手抄起桌上的杯子朝那侍女砸去,双手都克制不住的在微微颤抖着。 倒回一刻钟之前,闵湛跟着那侍女来到了偏殿。 长嘉拿出自己带来王府的宝贝,将闵湛召至身前:“湛儿,你来。” 闵湛那白眼翻出天际,讪笑道:“我跟你还没熟络到这种程度,别叫我湛儿,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长嘉:为了爱情,我忍。 勉强咽下这口气,长嘉又道:“来府中后,我也没送你什么,以后我是你爹的正室,你也该唤我一声娘亲。这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咱们还是友好相处……” 闵湛又无情的打断了长嘉的话,从怀中掏出窦安青写的小说递给她:“麻烦你翻到尾页,看看后面的注解第七条。” 长嘉照做,翻到尾页第七天,还念了出来:专有名词‘白莲花’,特指本无善心者装出一副白莲花的模样假惺惺…… “你!” “公主!”长嘉正欲发火,站在一侧的侍女忙给她使了个眼色,要长嘉别忘了今日的目的! 长嘉:我再忍!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这小贱人的种要是再不识好歹,就别怪她不给面子了! “看来,你对我还有诸多误会,闵湛,你不应该在没了解一个人之前就给其下定义,不如我们放下对彼此的偏见,与彼此相处试试看?” “不必了。” 闵湛摆摆手:“娘告诉过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你本不是一道人,准确来说,你净不干人事,我也没法儿和你相处。” 眼见着长嘉脸色铁青,闵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继续嘲讽道:“你在这府中老老实实的,别作妖,我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多少会给你留些面子。若是非要自找没趣,将我像今日一般唤来,长嘉公主,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疯狂的小孩儿!” 长嘉:“你放肆,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你放肆!” 闵湛仰头迎上长嘉的目光,眸色间的凛意毫不亚于窗外的寒雪,周身英气逼人,与闵劭也相差无几。 “这就装不下去了?若是不想咽这口气,就从世子府滚蛋!想在我面前撒野,好好看看你脚下站在谁的地盘上!” 言落,闵湛拂手而去,留下身后又惊又恼的长嘉,一手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拂下。 这府中的每个人,都敢给她脸色看! 原本她还为闵劭应下了婚约欣喜若狂,一念之差,而今就是天堂地狱之间的区别。 她这是来当准世子妃吗,是来当世子府众人的出气筒了! 回到书房后,闵湛坐回椅子上,目光却望向窗外,属于窦安青和闵劭的寝殿,心里暗道:“娘,你放心,这个家,有我替你守着……” 第545章 致命的诱惑 第545章致命的诱惑 闵劭离府的这些日子,除了按时去宫中上朝之外,就是调查何其正一事。 窦安青给他的图纸上只有城堡的大致地形,至于路线,从图上完全看不出来。 而符合图上条件的山头,在大魏周边有无数个。 将阅钟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几人都派了出去,终在大魏和东岐交接处的连绵群山中找到了那城堡的痕迹。 “爷,那人果然聪明,知道利用地理优势。” 彼时,阅钟和闵劭已经站在了城堡不远处的山头上,望着层云只见若隐若现的城堡塔尖。 “那处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将城堡完美的隐藏在了层云间,无论春夏秋冬,非云即雾,不留神看,根本就无法察觉,竟还藏着一座城堡。” 阅钟看了看图纸:“方才我已经派人在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见那座吊桥,该是已经收起来了。” 没有吊桥,根本就没有通往城堡的路,就算闵劭会轻功,也不是神人,无法飞天啊。 暗卫已经探到了崖底到城堡的距离,且抛开那崖壁光滑陡峭不说,光是上去,至少也得两刻钟。 两刻钟的时间,足以何其正的人发现入侵者了…… “易守难攻,咱们要想进去,恐怕难了。” 将何其正留着,早晚都是祸害。 在南疆之时,闵劭已经放了他一条活路,将其交给女帝处置。 而今一想,那怕是他做过最后悔的决定了,光是这男人觊觎窦安青这一条,就足够他死上千百次也不足惜! “若进不去,就引他出来。”闵劭冷声道。 “世子的意思是?” “诱饵,对他来说最致命的诱惑……” 窦安青入东宫有些时日了,曹琨这家伙却极具警惕心,不怎么让她触碰到核心内容。 就算待在宫里,也只是做些无关紧要的杂活。 福生还跟二十四小时监控一样,就连她晚上睡觉都时不时的会在房门外巡逻。 不过……终是叫窦安青抓到了把柄。 这夜,她才刚睡下,就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有动静,窦安青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门前,伏在门上偷听。 借着月光的影子看见守在门口的福生也不见了,她才悄悄溜出门。 曹琨寝殿处亮着灯,宫内空无一人,本害怕是他设下的陷阱,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窦安青还是躬身溜着墙边走上前,听房内有个女人的声音。 “查过了,没有她的消息。至于这暮晓,却是有几分怪……” “何处怪?” “殿下可还记得那日在冬猎场,世子失手伤了一位女子,带回府中医治。她就是暮晓!” 窦安青心头一惊,这么快就被查到了? “据线人说,暮晓入府后,世子对她格外照顾,像是故意惹公主气恼一般,怪的是,没几日后,暮晓就被送出了府,顺利入宫。” “哦?她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人,是怎么入宫的?” “这正是蹊跷之处,所以经办此事的人,都问了一遍,皆无答复。” 那女子似顿了一瞬:“殿下,您就不怀疑,暮晓的身份,和天牢里突然死了的那个人有关?” 好巧不巧的,狗血剧情她这不就来了! 阴风早不吹晚不吹,偏偏赶在窦安青听墙角的时候吹,连廊石阶上的小花盆像是故意般:“啪的一声我就碎了,诶,有石阶我不待,就是玩儿!” “谁!” 三十六计走为上,窦安青正准备抬脚呢,转念一想。 她又不是没见过曹琨的功夫,就他那速度,自己这八百米小菜鸡跑的过? 与其遮遮掩掩落人口实,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窦安青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防身的短剑:“殿下,是我!” 第546章 被发现了 第546章被发现了? 房间内,曹琨听到暮晓的声音,忙眼神示意殿内女子离开。 这才开门道:“你在外面做什么?” “偷听。”窦安青手里还操着刀:“方才奴婢正准备睡下,听到外面的异动,还以为有人闯进来了,刚拿着刀跑来门前,就听见好似提到了我的名字,好奇。” 曹琨勾起唇角,笑的意味不明:“你倒是实诚。” 待窦安青将刀收下,曹琨又道:“念你是初犯,今日就放你一马。” 他伸手抬起窦安青的下颌:“日后,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可留着点心。不然听到了不该听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奴婢记下了,这就去歇息。” 待她走后,那蒙面女人和福生回到殿内:“殿下,就这么放过她了?” 曹琨微微眯起眸子:“马儿,要溜溜才有意思……” 凛冬,宫中各处都添了烧火的炭炉,用以取暖。 可炭炉多生烟雾,少不得要有一氧化碳中毒的常被送到太医院去。 窦安青奉命去魏帝的养心殿送书文,才一进殿,就看到大皇子曹厝掩着胸口气虚体弱,好像有些喘不上来气。 窦安青嗅到了空气中的烟气儿,忙将手中的一沓书册放下大喊:“来人啊!” 魏帝还未下早朝,曹厝在此处等着,许是有要事相商。 窦安青本想直接出手想救,这转念一想,不妥。 宫中谁人不知窦安青擅医术,她若是真的出手,只怕会被看穿身份啊。 宫外候着的公公听到了房里的喊叫声,忙进来瞧:“这是怎么了!” “公公,您看看,大皇子好像身子不适!” 曹厝抬头瞟了眼说话的女子,瞧见是新送去东宫的那位,眉目之间多有不悦之色。 “还不快去喊太医!”那公公嘱咐着小太监,旋即扶着曹厝先回宫了。 待他离宫之后,窦安青目光落在养心殿中间的炭炉上。 怪了,这里可是魏帝那小老头的常驻殿,炭炉里用的都是上好的银炭,断然不会产生这么大的气味儿。 四下望了望,见无人,窦安青捡起地上的书册往炭炉那边靠近了些。 这炉子里果然加东西了。 窦安青心下警觉,是有人要害这老头的性命啊!后宫那一套,扳到前朝来了? 魏帝一下朝,常青就告诉了他养心殿一事,曹弘还心里生疑:“养心殿的银炭怎么会毒人呢?” 常青神色一凛:“皇上,该不会有人故意……臣这就去看看。” 二人到养心殿的时候,窦安青还未离开,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忙把手里的书册放下,装作才送来的样子。 “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先下去!” 常青一拂手,眉心紧蹙着走到炭炉跟前,也闻出来了不对劲。 窦安青还未走到宫门前,就被魏帝叫住了:“那个宫女,你等等。” “皇上叫我?” 魏帝看着俯身女子,眉峰轻挑:“抬起头来。” 窦安青心头一咯噔,该不会被这小老头发现了? “你是东宫新拨去的宫女?” “是,奴婢唤作……” “暮晓,朕知道你。” 窦安青:?八九不离十了,这男人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奴婢惶恐,太子还候着我复命,若是无事,奴婢先行告退!” 第547章 胆敢下毒谋害圣上 第547章胆敢下毒谋害圣上 窦安青匆匆离开养心殿,回宫时还撞见太医院的老家伙齐齐往养心殿去,想着应是无事,这才回到东宫。 可晌午过后,宫中就炸开了锅,窦安青拾掇东西的时候,听见小宫女们都在议论:“宫里出大事了!”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皇上的养心殿!” “小心些,被听见了,你我脑袋难保!” “姐们儿,出什么事了,叫咱也听听?”窦安青凑上前,将手中的两根玉簪塞给那小宫女,听其说道:“今儿大皇子在养心殿中毒,经查,竟是有人在养心殿的炭炉里下药,这是要害皇上啊,真是胆大包天!” 还真叫她猜中了,早上才出事,下午就满城风雨了! 几个皇子眼下都在魏帝的寝殿内问安,窦安青得以机会在宫中打探,最能听到消息的地方,无疑是后宫。 沿着宫墙往后宫去的时候,迎面走过一个眼生的公公直直撞上了窦安青,差一点就将她撞翻在地。 窦安青才站直了身子,忽而感到手中异感,这才发现原本空空的掌心竟多了个纸团。 打开一看,可不就是闵劭的笔迹:“魏帝遇刺,乃朝中争纷,勿管。” 闵劭也知道? 朝中争纷,难道下毒之人,和想加害自己的人,是同一拨? 宫中乱成一片,外界已然,闵劭派人放出了消息,窦安青根本就没死,天牢里的那个可能是替身。 百姓人云亦云,一传十十传百,不少版本开始在市面上流传。 “我听说,当初在东岐救了百姓的人就是窦医师,是公主抢了她的风头又害其入狱想其于死地,就是为了嫁入世子府!” “不会!公主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那窦医师呢?此前大家伙也不是没有跟她相处过,那会子我就觉得她是冤枉的,只是不敢说罢了!” “那天牢里的人到底是不是窦医师?” “谁知道呢……” 消息传入了长嘉耳中,闵懿自是也知道了,他正拿着大烟枪悠闲的听曲儿,管家一报这消息,闵懿猛的睁开眼:“何处传来的消息?” “奴也找不到源头,但据可靠消息说,那女人已经回到大魏了。” “这不可能!” 闵懿将手中的烟枪扔下:“备马!” 闵懿前脚刚走,相府转角处就露出了一个人影,迅速跟上了离府的马车…… 再次潜入大魏的何其正,就藏身在京郊,现下,闵懿正坐在他对面。 “你怎么把她放回来了!” 何其正讪笑:“人既是我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就轮不到相爷操心了。” “可你当初明明答应我,此生绝不让她再入京城!”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相爷若是不满意,大可将你我的交易戳穿。” “你……” 何其正起身,对身后之人冷声道:“在我这里找不到答案,相爷,不送了!” 闵懿望着跟前的背影,眸子里泛起隐隐的杀意,这男人,果然不能信! 待闵懿走后,何其正敛起了笑意:“你方才说什么?” “主,那女人进宫了!” 何其正闻言眯起眸子,骨节攥的咯吱响:“进宫了?窦安青,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第548章 淮阴迷案 第548章淮阴迷案 跟在闵懿身后之人,正是他的好大儿闵琮。 暮晓就是窦安青一事,闵琮并不知晓,跟着闵懿,也是为了探得实情,果然被他猜中了。 想要害窦安青的人,正是他父亲! 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他要动用所有力量去谋害一个弱女子,闵琮百思不得其解。 他甚至还不知道,闵懿已有谋反之心,虽知其野心勃勃,但在闵琮心里,一直敬他父亲是条汉子,怎么都想不通,他怎会一步步变成如此这副模样…… 他作为儿子,一面是至亲,一面是他心爱的……弟弟的女人,两难抉择之间,终是正义占了上风。 闵琮也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悉数传给了闵劭,不论真假,都希望他能将此事调查清楚才好。 宫中银炭一事,因下在养心殿,也遭魏帝彻查,那几日进过养心殿之人,都被带去了天牢审讯。 窦安青也不例外,正给曹琨那家伙研磨呢,就被来人带走了…… 好在有公公作证,她是在大皇子中毒之后才进去的,玫妃又使了关系,才叫她免受皮肉之苦。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啊,打入宫起都快半月过去了,眼见要二月过年关了,还无半点头绪。 窦安青不禁感慨,电视剧果然是骗人的! 剧里的女主们都跟福尔摩斯似的,想知道什么分分钟就查到了蛛丝马迹。 她腹中孩子走了大半年了,至今不知到底是谁在暗牢里下的药。 此前虽是得知,将她抓去暗牢的人是魏帝,可和那老头相处这大半年,窦安青也有意无意的试探过,不可能是他。 至于一直想置他于死地的太傅,也在一众势力的压力下,解甲归田。 能怀疑到的凶手也没剩几个了,钟粹宫倒是也跑了几趟,亦是头绪全无。 那该如何,暗牢重新走一遭吗? 养心殿毒炭一事还未解开,朝中风波又起,从地方传来消息,称无故有人口失踪。 地方府衙调查多次不得其解,特上书朝廷请奏。 窦安青听得这消息时,还是福生在说:“殿下,这是个好机会啊!大皇子身子还未痊愈,卧病在床,为巩固您的地位,若能将此事完美解决,相信朝臣都能看到您的实力!” 他急了他急了,还以为曹琨这段时间销声匿迹,是真的不在乎储君之位呢,今日一见,心里指不定比谁都着急呢! “殿下,这是淮阴送上来的消息,您先看看……” 似想赶在年关之前立下功劳,曹琨果然将此事揽了下来,即日启程前往淮阴渔村去调查凶案。 此举也得朝中言官称许,照理说,太子大都‘不食人间烟火’,这等事多会交给大理寺到地方去调查,可像曹琨这般亲自前去调查者,确不常见。 让窦安青没想到的是,这男人竟然要带着她一起去! “殿下,奴婢还是不去了,东宫得有人看着啊。” 窦安青暗暗抹了把汗,孤男寡女的,且不说曹琨本就阴晴不定,邪正难分的,要是叫闵劭知道,还不急的跳脚,一路跟到淮阴去。 说起来,那家伙已经有两天没给她传信了,那日偶然撞见琅玫,说闵劭这几日也未上朝,不知忙什么去了。 窦安青还打趣呢,说不准被家里的好妹妹压住胳膊腿,走不动了呗! 直至离宫之时,都没收到闵劭的消息,窦安青不免有些忧心,但也无济于事。 她现在是曹琨身侧之人,也不好叫他察觉,自己和闵劭的关系啊…… 虽说那晚,曹琨已经知道了她是闵劭射中的那个女子,事后却也并未追问起此事来,好似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想什么呢?” 第549章 丞相的位子,你还坐的稳吗 第549章丞相的位子,你还坐的稳吗? 曹琨的话打断了窦安青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看着车内男子:“嗯?” 那厮手中拿着折扇,一副痞相:“方才想何事想的这么出神?” “倒也没什么。”窦安青拂拂手:“殿下还是歇息,到淮阴还有段距离呢,路上风多又寒,若作息不妥,易感染风寒。” “你这是在担心本殿下?”曹琨眸中带着戏谑之色,若不是眼前这张脸实在是普通,他倒还真的有几分兴致。 说来也怪,为何这样一张并无特色的脸,竟如窦安青那女人般,引起了他的注意…… 闵劭得到何其正的消息,赶去了相府,却见闵懿正在抽大烟。 这玩意儿旁人不知道,他可清楚的很,先前窦安青可是给他普及过的。 有种形似酒杯的艳粉色花苞,取其果实切片晒干,凝成黑色液体放入烟袋燃烧,即可制成ya片,乃是祸国殃民的剧毒之物,一旦沾染上,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毁人亡啊! 闵劭一进相府,就看到了管家正在用布裹着种在院子里的罂粟花,以防止其冻伤。 他心头一惊,当即冲到闵懿的房间,就看到那老狐狸正在吞云吐雾。 “何人!劭儿啊~” 榻上的男人瞥了眼来人,又躺来了回去,被手中烟袋迷的七荤八素。 闵劭将烟枪夺回:“这是何人给你的!” “劭儿越发不懂规矩了,为父要做什么,还需向你交代?” 闵懿伸手欲将烟枪夺回,却被闵劭甩手砸在地上断成两截:“你可知这是什么!” 闵懿有谋反之心,杀他妻子,害他孩子,闵劭都认栽,谁叫自己投错了胎,除了尽全力拦住闵懿那些举动,闵劭总不能亲手弑父。 他想过,若是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刻,大义灭亲也并非不可…… 只是这烟毒,他身为闵懿的血亲,决不允许他碰! 为的并不仅仅是闵懿一人,更是大魏的众多百姓。 此物若流传至民间,危害不容小觑,窦安青口中描述的那等乱象,闵劭可不愿在大魏重现。 这天下早晚要改姓凉,早晚都是闵湛的地盘,若是在改朝易帜之前被闵懿搞的乌烟瘴气,他又怎能放心交至闵湛手中! “阅钟!” “世子。” “将外面的花田全部毁掉,日后,派人日日跟着丞相,一旦发现其要抽烟,就算冒着大不韪的风险,也要将其夺下,一切后果本世子担着!” “是!” “你敢——”闵懿从榻上惊起:“我是你老子,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父亲,若是儿子也要管呢?” 闵琮出现在二人身后:“此时不容商讨,那罂粟花的威力儿臣已在太医处了解过,日后,您万万不能再沾染!” “好啊,翅膀长硬了,本相这是养了两个白眼狼出来啊!老陆,将花田给我护下!” “相爷,晚了。”管家从门外回来:“已经被烧尽了,仅剩的种子,也被二位公子拿走了。” “我……” “怎么,您是要去找从南疆逃出的罪臣吗?”闵劭忽而俯身靠近闵懿:“父亲,若是儿臣上奏皇帝,您与南疆罪臣勾结,助其逃出生天,您觉得,这丞相的位子,你还坐的稳吗?” 第550章 古怪的渔村 第550章古怪的渔村 抵达淮阴,已经是第二日清早,好在一路上,曹琨也未再有任何过分举动。 目的地在淮阴靠海的陈家村,百十户人依靠着养鱼捕鱼为生,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此处。 一下马车,渔村静悄悄的氛围就叫窦安青觉得有些古怪。 许是因为靠水的缘故,总是寒冬腊月,这儿也枝繁叶茂的长着高干,只是叶子有些枯黄罢了。 走过一条两侧都长满了杂草的小道,才真正抵达渔村,空气中都弥漫的咸咸的海风气息。 沿途倒是有经过的渔妇,通红的双手正抱着洗衣盆,看见窦安青一行人却像是看见了鬼神似的,眼神惊恐的躲开了。 “怪了,按理说那些人应该咱们是来做什么的,怎么一个个的这般模样?” “兴许这渔村里真的有鬼魂呢?不是说人莫名其妙的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吗?”曹琨故意道。 若不是为了太子之位,他万不会亲临这小地方来处理这种棘手的事。 地方上类似的奇闻轶事并不在少数,年年都会有些死的蹊跷的案子,找不到凶手也无人去管。 因客观条件有限,古代时,查不到的疑案常和错假冤案归类至一处,统一由大理寺存档。 又因疑案棘手,能归入大理寺的,也基本成了躺在藏馆的落灰册子,鲜少有人去接这烫手的山芋。 这不是恰逢年关,又遇淮阴疑案,朝中才重视起来,希望各处都能过个安稳年。 曹琨这才‘以身作则’站出来。 窦安青心里白了他几眼,这玩意儿也配当储君?果然不如她的湛儿! 渔村的村长来接待了一行人:“您就是上面派来的大人,这边请。” 那村长边走边说:“我们这渔村,穷乡僻壤,都是小地方,大人别嫌弃,凑合住下。” 到了地方之后,换曹琨傻眼了,他打生下来就没住过这种地方,就算是冷宫都比这儿强…… 窦安青倒是无所谓,将包袱往床上一扔,四处走动着:“殿……公子,您不介意的话,我到处看看,指不定能帮您破案呢。到时候我破案有功,可是要奖赏哩。” 福生望了眼曹琨,又看了看窦安青,见曹琨点头才道:“去,别走远了。” 临出门时,村长欲言又止的,好似想说些什么,窦安青留意到了他的神色,却并未追问。 许是女子的缘故,她穿的又素,出门时,百姓果然不像方才那般拘谨和恐惧了。 再遇那洗衣妇,窦安青叫住了她:“老人家,老人家!”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那妇人被窦安青拦住,口里只念叨着一句话,快步离开了。 还是有几个孩童在村里没心没肺的打闹,口中哼唱的童谣引起了窦安青的注意。 “大海里,有条鱼,从东来啊往西去,年年都要去献祭,不献祭,吃了你!” “大海里……” “还不赶紧回去!”有渔村的村民远远的看到窦安青在听那童谣,伸手在孩子屁股上打了下,将其一把拉回了家。 窦安青正想追过去问,只听一声巨响,那村民‘砰——’的将门关上。 听动静,还在里面插上了门栓,隐约还能听见孩子的哭声…… 第551章 要我的命也给你 第551章要我的命也给你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都没得到什么有益的价值,窦安青有些失落,沿着海岸线走。 冬天的海,有种寂静到恐怖的安宁,往往看不见风浪的海,才更叫人心里发憷。 走着走着,余光里忽而出现一些挂着白帆的树干,等窦安青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个个竖在地上的长木桩,每一个上面都挂着高高的白布。 地上还画着复杂的圈线,像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窦安青眼尖的看到了飘在石头上的黑色纸灰,她伸手去捻的时候,那纸灰还有余温在,是刚烧不久。 身侧后方忽而传来一阵异动,窦安青循声望去,见是海边的礁石滚落,一抹白色身影迅速消失在礁石之间…… 联想到孩子们唱的那首童谣,不难推断眼前这仪式,像是为了献祭? “大海里,有条鱼……”什么鱼?又为何要献祭? 回到村长家,看到曹琨正悠闲的坐在院里喝茶,福生和村长恭敬的站在身后,窦安青心有不爽。 这厮真以为来渔村是玩农家乐的? 是不再等等,福生就要下海捞鱼给他做全鱼宴了! 原本想着谁当皇上不一样,现在看来,闵劭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闵湛打小就显露出了做仁君的资质,而眼前这个男人若真成了下一任皇帝,国家还不折在他手里! 窦安青真的尽力用平和的语气去说了:“殿下,咱们来是查案的,不是只给了七天时间吗?” “不是有你吗?” 曹琨努努嘴:“本殿,就给你此次机会。若你真的查出了此案的真凶,我便允你一个承诺,凡我能办到,都给你。” “此话当真?” “当真。” “若是我想要你的命呢?”窦安青笑着揶揄,却听曹琨道:“我说了,凡我能办到,这命你想要,也给你。” 窦安青:疯批,这家伙绝对是疯批,赶紧与何其正那病娇组cp! 不过……既然曹琨都撂话了,窦安青也不想推辞。 方才从村长家离开的时候,她留意到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画,现下,便拽着村长追问去了…… 进屋内,墙上挂着一幅诡异的画,画上之物本体如龙,可细看,并不是龙。 “村长,这画的祭祀图,图中主神位,为何长的这么奇怪?” “姑娘可知,龙有七子,首位为何?” “螭?”窦安青顿悟:“啊,这龙无角,名为螭首,画上的主神位,是螭啊!” “可天子乃真龙,为何要奉螭为主神?不怕被京中知晓?” …… 京城,从相府离开时,闵劭再三叮嘱闵琮,一定不要那罂粟流出府外。 回到世子府时,线人刚送来消息:“世子,夫人跟着太子去淮阴调查渔村疑案了,咱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会尽力保全夫人的安危。” “嗯。”闵劭眉心微拧,虽是有些担忧,却愿放手让那小女人去历练。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何其正。阅钟,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世子,和此前那江湖术士一样,才拿到情报找到地方,早已人去楼空了。” 闵劭沉吟,愈发后悔当初为何没有亲手除掉那人,以至后患无穷。 第552章 有眼无珠 第552章有眼无珠 “可要知会南疆女帝,使其与我等同力寻人?” 默了一瞬,闵莎沉声道“暂且等等,诱饵抛出,他早晚会自己现身……” 陈家村,窦安青还在问螭一事。 若府衙来瞧过,见画上竟然奉螭,定会禀报天子,此乃大忌,可是要杀头的! “姑娘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啊!” 村长长叹一口气,回屋拿出了另外一副画像,像上有五六个男子,有仰坐大笑者,有畅饮者,有谈笑者。 窦安青仔细瞧了瞧,发现其中一人还挺像这村长:“这可是村长您?” “是也。画上的,是我最好的几个兄弟。” 随着村长的描述,揭开了这村子的秘密。 这渔村在此处已经多年,每家每户多是祖孙三代共住,皆以打鱼为生。 每年汛期停后月余,乃是出海最佳时机。 “可那一年我们出海,却只回来了五个人。” 村长掩面道:“那年不知为何,明明已经过了汛期,可海上风浪大起,将我们六人卷入海中。等上了岸才发现,陈老三不见了。兄弟们找了多日,连个毛儿都没见着!” 本以为只是次意外,可回村之后,向来平静的林子里却突发蛇灾,咬死了各家养的牲畜,险些伤人。 “仅一日之间,村子里所有的牲畜都死在那巨蟒口下,村东头的高山上隐隐传出轰鸣之声。有人听到螭神说,是因为渔村冲了它的命门,村子里又不献祭才会如此。” 窦安青:骗骗古代人还行,我从二十一世纪来的,能被这等天方夜谭骗到? 说的倒是绘声绘色的,不去写灵异文可惜了。 “村长,不知那‘螭神’源于何处,我可能去看看?” 村长惊呼:“这可不妥啊!” “有何不妥?” “神为上古灵物,你我皆是凡人之躯,怎可擅闯神灵之地!” “我说大爷,这是穿越剧,不是仙侠剧,你搞我啊?”窦安青轻声嘀咕了句。 不等她开口,曹琨那厮从门外进来,将腰间令牌示给村长。 老眼昏花的村长眯起眼睛凑近看了看,忽而睁的浑圆,慌忙跪在地上,身抖如筛糠,话都带着颤音儿。 “皇…皇上!草民有眼无珠,竟然没认出来大人是宫里来的,贱民有罪!” 好家伙,这都开始拿皇城令牌施压了?有背景果然不一样! ‘违反既杀头’令都下来了,窦安青想上山,那村长也不敢拦了。 等到出门的时候,窦安青还特意回头看了眼村长,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惊恐之中似乎带着几分……狡黠?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窦安青并未放在心上,走流程跟曹琨行礼后便出发了。 还以为这男人会跟上来,那厮竟又躺在椅子上享受去了。 若不是窦安青现为‘暮晓’的身份,还需在曹琨手下混,她非得给这男人头上来一记暴扣不可。 身为皇子不体恤民情就罢了,这都自愿来查案了,还跟二大爷似的坐这享受,当他撒手掌柜呢! 窦安青离开后,福生走到曹琨身侧:“殿下,您真的放心将事情交给她去查?” 曹琨远眺着窦安青离开的方向,微微扬眉道:“可有查到任何消息?” 第553章 丧夫的小寡妇 第553章丧夫的小寡妇 “暮晓说的,许是真的,在各处户籍上都没有查到她的相关信息。只知道在冬猎场被世子射中后,带去了世子府,别的,再无。” “闵劭……”曹琨抄起地上的石子拿在手中把玩:“丞相那老狐狸可有动静?” 福生被这么一提醒,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殿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丞相常派人往京郊去,像是在寻人。” “哦,何时开始的?” “公主一行人从东岐回来后没多久,相府的线人常往京郊走。怪的是……” 福生犹豫了一瞬,又道:“除了咱们,还有人跟着丞相,属下已经去查过了,不是世子的人。” “不是世子的人?” …… 京城,闵劭放出去的消息果然奏效了。 何其正也有些安耐不住了,他与窦安青的赌约分明是将这女人送到闵劭身边,可竟有传言说,京城又出现了那女人的面孔。 难不成,窦安青背着自己又将脸整了回去? “主,属下已经找机会去世子府核实过了,确实没有那女人的踪迹。” 何其正的手下前来复命,得此消息,他怒然而起。 “竟然敢骗我!” “主,可要我派人将其找回来?” 不曾想,何其正竟忽而笑了,拂手道:“不必。” 他阴笑着坐下,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方盒:“这女人医术高明,我一早便知,从毒医谷找来的那个江湖术士能用秘书将她的容颜改变,她势必能想法子变回去。” “那……” 可何其正到底是反派,凡是都多留了个心眼,在易容之时,趁窦安青麻醉之际,何其正在她体内下了毒蛊。 现代唯一没有的秘术,且靠着中医手段也难以治愈的,也只有蛊虫了。 这蛊虫并非市面上寻常可见之蛊,乃是整个大魏境内都鲜少见过的毒蛊。 莫说是毒医谷的谷主,纵是找遍整个大魏,都不一定能找到解毒的医师。 “这毒蛊的唯一药引,只在我手中有这一副。且此蛊特殊之处,就是在其发病之前,无法被探查。” 何其正冷笑:“纵是她医术高明,我不吹曲子,她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早就被人下了引。” “主英明。” 只是……一想到窦安青竟然又一次骗了他,何其正心头颇为恼怒。 被她骗的第一次,何其正说服自己,美人心计谁不为之折腰? 可第二次,何其正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只因他那颗心,再一次忍不住为她而动。 分明是世上最契合的两人,可窦安青,竟如此糟蹋他的信任! 这般想着,何其正起身欲走,身后人喊住了他:“主,您现在还不能出去,外面有人在找您!” 不等他话说完,何其正俨然已经走远,瞧那方向,似是要去皇城…… 世子府偏殿,长嘉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春樱被带走后,新进的侍女是伶妃送来的,唤作阿渃。 彼时,正端着药在长嘉跟前:“公主,近来天寒地冻,您又常穿的单薄,就将这药喝了,身子若是坏了,奴婢回宫该如何复命啊。” 长嘉坐在窗前,分明是大好的年纪,却如丧夫的小寡妇一般,哀怨的看着窗外。 她伸手去接窗外落雪,淡淡启声道:“阿渃,我就是病的又如何?世子,可愿来看我一眼?” “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 长嘉话音才落,就听门口处一道温润的男声,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望去,那逆光而来之人,可不就是闵劭? 第554章 献出了他的贞操 第554章献出了他的贞操 闵劭手中还拿着一条粉色大氅,是长嘉喜欢的颜色。 “天寒了些,朝中事务繁忙,虽是六品小官,可多有需我操持之处,无暇顾及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闵劭面色平静的将大氅给长嘉披上,却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 长嘉:这是梦? “阿渃,你来掐我一下。”长嘉怔神了好一瞬才开口道。 阿渃忙陪着笑:“世子既然来了,奴婢就先退下了,这汤药凉了,我拿去给公主热热!” 阿渃走后,长嘉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男子,虽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可给她批衣裳的动作是真实的,不是梦! 她甚至还闻到了闵劭身上淡淡的香气! 那张精致的小脸瞬间飞上了两朵红晕,羞赧之意涌上,长嘉又惊又喜,心头五味杂陈。 竟不觉,双眸氲起雾来。 她忽而伸手环住闵劭的腰身:“你的眼里,终于也能看见我了是吗?” 闵劭打从心底反感除了窦安青以外的女子与他亲密接触,可为了查得东岐一事真相,为窦安青正身,他必须通过长嘉下手。 长嘉是最直接的获利人,那她加害窦安青的可能性也就最高。 闵劭心里默念:“老婆,我暂时出卖色相都是为了你,日后可别因此跟我闹不愉快啊!” 门外,阅钟将闵湛那小家伙拦着,还再三劝慰他:“权宜之计,这是世子的权宜之计!你这个爹什么样,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闵湛:“我看他是借着权宜之由,想行不轨之事!好好丈夫当烦了,要学那渣男当花心大萝卜了!” “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坏事啊,世子这么做,不也是为了夫人吗!现在线索全无,总不能让夫人一直背着疫病的黑锅?这是无可奈何的法子啊!” 好一番劝慰,闵湛才安生下来,望着屋内抱着他爹的长嘉,只觉得一阵反胃…… 房间内,闵劭就差没直接将长嘉打飞了,听这女人百般无聊的说着她那些少女心事,只觉得厌烦。 闵劭内心os:老婆,你知道我为了给你洗刷冤屈献出了什么吗?献出了我的贞操! 他还不得不配合长嘉,强忍住反感哄着她:“公主。” 闵劭将她微微推开些:“此前对你那般态度,是我过激了。安青是陪在我身边那么久的妻子,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这么走了,是有些想不开。” 待长嘉坐下后,闵劭忙将身子背过去,负手而立站在窗前:“若是没有遇见安青,若是先遇见了你,谁又能不喜欢公主这般女子呢?” 闵劭:我说谎,我有罪,老天爷饶命。 长嘉听着他的话,心里高低起伏忧喜参半的。 可因为爱着眼前之人,强大的光环早就给为长嘉给闵劭涂抹了一层虚假的滤镜。 在长嘉的眼中,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在给她告白啊! 这般深情款款之人,此前就算对她做了再过分的事,长嘉也愿意原谅他! “驸马,斯人已逝不可追,我甚至她对你的重要性,也不求你彻底将心清除干净,只求能腾出一个位置给我,让我代替她陪在你身边,好吗?” 闵劭:痴人说梦,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第555章 陈家村的秘密 第555章陈家村的秘密 “好。” “那你日后,能别对我这么冷漠吗?”长嘉起身上前,从背后抱住闵劭,似在撒娇般蹭了蹭他的身子:“你我大婚在即,再过三个月,就是你迎娶我的日子,驸马,我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天了。” 从偏殿回去,闵劭立刻脱下了身上的衣裳扔进火炉子里,闵湛看见这一幕才放下了心头芥蒂,还打趣道:“如何,别人的怀抱可与娘亲的一样?” 闵劭:求你,别让我吐出来…… 陈家村,窦安青沿着村长指的方向往山上去,想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螭神到底是何妨妖孽,竟敢在青天白日下作怪! 走着走着,道路两旁的几株枯草引起了她的注意,窦安青走近了些细细瞧着,等看清楚叶子上的纹理时,心头惊觉,这……这不是月见草吗! 此处怎会有月见草? 她抬脚跺了跺足下的地面,也不像是空心地啊。 月见草一般长在坟头之上,唯有腐肉散发出的特殊物质才能供给这种物质的养分。 且这种草没有种子,凡底下埋着死人的时候,就会生根发芽。 窦安青神色一凛,她脚下的这山头,该不会是做死人堆! 越往上走,月见草长的越繁盛,几乎是遍地可见,即便大都是枯枝败叶,可根茎脉络清晰可见。 不知不觉中,天竟渐渐黑了,窦安青只顾着往山上走,丝毫没留意到天色已晚。 直至她听到林子里奇异的叫声才回过神来,发现来路已不见去向。 不知从何处扔出一石块,砸在了她的头上,窦安青痛觉回身,看到一抹白色身影迅速往东南方而去。 脑海中立刻浮现在海边礁石滩上看见的那个白色身影,窦安青势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即抬脚跟了过去…… 不知追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如狗笼般大小的木质藏身处,一双受伤的脚露在外侧。 窦安青从袖中掏出匕首攥在手中,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低声试探道:“你是什么人?” 正准备将那白衣从小木屋里拉出来,忽而听山上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不等窦安青反应过来,一把被拉进了不知名的某处暗地。 她的嘴被人紧紧捂着,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正当窦安青准备拿出匕首防卫时,那人将她放开了,还点亮了拉住,她才看到,这竟是一处洞穴。 而将她带入这里的人,确实身穿白衣,满身狼藉,处处都是被鞭打过的血迹。 唯有那双空灵的眸子隐约能看出她的年岁,是个不大的女童。 “你是何人?” 那女童伸手指指洞口的方向,窦安青侧身望了望,觉得这女童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才回到洞口。 方才那木屋下面就连着洞口,许是在黑暗中,不会有人注意到那邋遢无比如狗洞的地方,二人这才得意安全逃生。 在洞口待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竟然又叫她跑了!这小贱人必须得尽快找到,不然咱们陈家村的秘密可就都曝光了!” “她日日出现在村子里,怎么就是找不到人你呢?” “从京城来的那个女人已经追到了山上,若是有必要,连她也除掉!” “都别废话了,赶紧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将这几句短短的对话整合在一起,不消费工夫,就能猜出个五六成。 洞穴里的小女孩知道陈家村的秘密,外面那些人是来灭口的。 曹琨拿着皇城令牌,自是没人敢动他。 而她,作为此次来陈家村调查的挡箭牌,空也要死在那些人的手里。 陈家村,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556章 林子里的怪异少女 第556章林子里的怪异少女 再次回到洞穴,只见那小女孩正蜷缩在火堆旁,冻得瑟瑟发抖。 窦安青叹了口气,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也得空观察四周。 有捡来的破旧衣裳,没吃完的饼子干裂如旱地,唯一没长毛的果子也冻的梆硬…… “你是谁?” 女童张张嘴,却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 她指指自己的喉咙,窦安青顿悟:“你不能讲话?” 见女童点头,窦安青慢慢靠近她:“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懂医术,来给你瞧瞧。” 那女童眼里不无警惕之色,手里也攥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却还是准许了窦安青靠近。 窦安青一抹她的脉,眉心紧蹙,这孩子竟不是天生残疾! “有人给你下了药,将你毒哑了?” 女童闻言双眸猩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手攥的紧紧的。 窦安青心下不禁一动,到底是谁,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此狠手?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外面找些药材,顺便给你找些吃的来!” 因曹琨这人鸡贼,为防身份暴露,窦安青从不随身携带药物,也只有几枚银针能面前藏在腰间。 她起身准备出去,却被身后女童拉住,那女童不会写字,比划着手势。 窦安青盲猜:“你是让我小心?”女童颔首。 窦安青莞尔一笑:“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等我!” 她出去的时候,上山找人的那拨人已经走远了,窦安青也没吹亮火折子,只借着淡淡的月光在林子里摩挲。 月见草虽是长在腐尸坟头的草,却有独特的功效,且在上山时,她看到了不少可入药的药材,至少能先将那女童身上的伤口处理了。 回到洞穴,已是后半夜,女童睁着浑圆的大眼睛看着洞口处,似在等着她回来。 见窦安青如约归来,她眸中分明跳跃着几分喜色。 一整夜,二人都没睡,窦安青为她清理了身上伤口,又弄来吃的果腹。 虽是施针祛除了她体内的毒素,可哑症还需些时日才能恢复。 “你家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为何会被毒害?” 那女童不知该如何描述,捡起地上树枝,开始在地上画起来。 这女童不识字,倒是有作画的天赋,可比挂在村长家墙上的那些画,画的好多了。 超强的阅读理解能力给了窦安青和她交流的机会,仅凭地上那些画,窦安青大概明白了。 “你是想说,这个带方巾的男子,是你爹爹,出海的时候失踪了。没多久,你娘亲也走了,就剩你自己。突然有一天,有人闯进你家里,将你毒哑不说还想除掉你,你逃来此处,侥幸逃命?”女童疯狂点头。 窦安青又看了几眼地上的画,带方巾的男子怎么看都有些眼熟,好像…… 对了!就是村长家画上的陈老三! “你父亲,是陈老三?” 女童点头,窦安青又问:“这几个闯入你家的人,只有背影,是不是没看清他们的脸?可有注意到其他的特征?” 那女童想了想,低头在画上添了几笔。 待了解了一切后,天渐渐亮了,伏在窦安青身侧小憩的女童也渐渐醒来。 在窦安青离开之际,那女童拽住她的手,在地上画了一把刀,又做出了环抱的姿势。 好似在说:小心。 窦安青捋顺她的头发:“你在这里乖乖待着,我会再给你送吃的来,待时机合适,姐姐一定带你走!” 临幸之际,那女童还目光灼灼的扯着窦安青的袖子。 目光在她的小脸上顿了一瞬,窦安青沉声道:“你是,想让我为你报仇?” 第557章 作为祭品 第557章作为祭品 下山之时,村子里已经飘起了炊烟,街上各处还是静悄悄的。 回到村长家一开门,正端着碗筷的村长明显有些怔愣。 窦安青冷笑道:“怎么,村长以为我会死在那螭神手里?” 村长冷不丁的被问住了,险些没答上来:“万幸,万幸姑娘没事。昨儿一夜未归,我和大人都有些担心呢!” 窦安青侧身瞟了眼正在用餐的曹琨,俯身行礼:“殿下,山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等村长开口,她又道:“只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草。” 窦安青从怀中掏出月见草:“殿下可知这是什么?” 村长一见那月见草,脸色明显变了,脱口而出问窦安青道:“姑娘这是哪来的?” 窦安青瞥了眼村长的神色,故作轻松:“倒也没什么,山上捡的,见长的还挺好看,寻思着拿来给我家公子插花用!” 村长抬手拭去额上的冷汗,匆匆出了院子门:“大人,姑娘,你们自便,草民去村里办些事宜,很快就回来。” 待那村长走后,窦安青走到曹琨身侧:“殿下,这是月见草,长在尸首上的,那座山下恐是埋着不少尸体啊!” “这……” “救命啊,来人啊——” 窦安青话音刚落下,忽而听外面一阵长喝,呼救声在村子里四处回响。 曹琨给福生使了个眼神,这厮便和窦安青一同朝声处去了,竟是窦安青那日撞见摆祭祀仪式之地。 怪的是,那几个挂着白布的木桩却不见了,拨开围在一起的渔村百姓,窦安青才看到那被围在中间的东西,竟是颗头骨! 学中医者,先学骨骼,仅凭那头骨的外形,窦安青远远的看了眼,就一眼识出和画像上的陈老三有几分相似。 她和福生上前去细看的时候,村子里的神婆匆匆赶来,用白布将那头骨包起来:“都别看了,这是螭神大人发威呢!咱们村子里进了脏东西啊……” 含沙射影? 近日来村子里的人就只有曹琨和她一行人,神婆口中的‘脏东西’可不就是他们吗! 村民果然听信神婆的话,目光齐齐望向站在一侧的窦安青和福生,多带怨恨之色。 晌午,窦安青借口上山,给那女童带去了吃食和衣裳,为防她被人发现,还不能将其带出。 回到村长家时,却不见了曹琨和福生,窦安青四处寻不到踪迹,心中不免生疑。 正当她想要出村时,却被村长拦下:“姑娘,惊扰了我们的螭神,还想走,你们也太放肆了!” 窦安青:“我家公子呢?” “你家公子?你可知你贸然上山对陈家村来说,那是灭顶的灾害!你家公子早就不管你了!” 曹琨那个狗男人,果然不是个能依靠的主,竟然将她丢在这渔村里,村民一人一口唾沫也足够将她淹死的! “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 村长冷哼:“既然惹恼了螭神,就作为今年的祭品,献给这片大海!来人啊,将她绑起来……” 山头之上,福生怀里抱着的,正是窦安青救下的那个女童。 “殿下,那暮晓?” “放她在山下溜溜,若她真是那女人,本殿不信,闵劭会不来救她。” “殿下是想借她引出闵劭,好探得暮晓的真实身份,那这女童?” “将她带回宫中好生照看,你先回去……” 福生犹豫了一瞬,旋即俯身道:“殿下一切小心。” 第558章 被折磨成神经病 第558章被折磨成神经病 消息果然传到了京城,闵劭还在跟偏殿那女人周旋,就被阅钟叫了出来。 “爷,夫人出事了!” “曹琨那家伙将夫人自个儿丢在了渔村,现在她正被村民绑了,要去海边祭祀,献给螭神……” 不等阅钟讲话说完,闵劭拂手:“不去。” 阅钟:“?” 自家世子爷真被长嘉公主迷住了,竟然连夫人有危险都不去救? 闵湛也黑着脸站在一侧:“爹,你作死。” 闵劭:“动动脑子,曹琨本是去渔村调查凶案邀功的,何必多此一举让随行之人遇险?” “您的意思是……这是太子设下的局,就为了引蛇出洞?” “曹琨是何等聪明之人,暮晓身份信息一片空白入宫,他身侧之人查不出来,自会生疑。” 闵劭话未说尽,上次闵琮来府中时,就隐隐约约透露过,曹琨那厮对窦安青似乎也有意。 此次在渔村,怕是想借此机会套出暮晓的真正身世…… “那咱们?” “劭儿,我去。” 世子府的大门敞开,闵琮带着灵犀出现在门前,他手下的线人也一直跟去了渔村,就是为了保护窦安青的安危。 “所以暮晓,真的是弟妹?” 闵琮此前是怀疑过,在冬猎场被误伤的女子有可能是窦安青。 他自己的弟弟,自是了解,闵劭看那女子的目光太独特了。 唯有在望向窦安青时,闵琮才见过闵劭有那等眼神。 直至方才赶来世子府,隐约听到闵劭在说话,这才更加确定了心中的判断:“她没死,是吗?” “大哥,进来说话。” 好在长嘉偏殿离的远,门前又有人把守,否则被那女人听了去,日后还指不定要作什么幺蛾子。 见闵琮已然知晓,闵劭也不遮掩了:“暮晓,就是安青。她想借此身份去宫中,调查念安夭折一事,才会跟在曹琨身侧。” “劭儿,曹琨不是个容易被蒙混的人,他生来多疑,又心狠手辣。弟妹跟在他身侧,饶是他对青儿有意,也恐凶多吉少啊。” “大哥,念安是我和安青的第一个孩子,我需与父亲和朝中多派势力周旋,心有余而力不足,并非能面面俱到。这也是安青的心头症结,她一日找不到真相,这就永远是她心里的过不去的一道坎,我不愿她活的如此难耐,才会允了她的请求。” 顿了一瞬,闵劭又道:“既然是她的心愿,我必会满足。” 闵琮颔首,眸中眼波微动,正声道:“我知道了,灵犀,去,务必赶在村民动手之前,将世子妃救下!办事要小心,若真有暴露之嫌,你知道该怎么做。” 闵琮和灵犀才离开,长嘉就在偏殿长唤,言语之际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闵劭哥哥~” 闵劭在房间内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分明燃着炉子的室内,毫不亚于冰天雪地里的冷。 闵湛:“爹,那女人啥时候离府?她再叫两声,我早晚被折磨成神经病!” 陈家村,窦安青被绑在花船上动弹不得。 以村长为首,几个大汉在侧将她推至海边。 有神婆口中念念有声的唱着古老的咒词,渔民们窃窃私语,似在抱怨窦安青冲撞了螭神。 躺在船上的女子,脸上却带着平静又诡异的微笑,默不作声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似乎即将要被献祭的,不是她一般…… 第559章 陈家村的真相 第559章陈家村的真相 “上有离经叛道不尊者,犯我村螭神,致……” 村长念完一长串的咒词,大手一挥,命人将窦安青往海里推,却在即将抵达海边之时,听船上女子发出几声银铃般的笑。 村长被那笑声唬住了,却故作威严道:“不尊神者,竟然还敢在此处笑,大胆!” 窦安青收了笑声,望向村长:“该躺在船上祭祀的人,是我吗?” “你什么意思?” “村长,不如将你的衣裳掀开,让大家看看你手腕处的伤疤!” 村长一怔,她怎么知道? “将人带上来。”窦安青不知对着何处说了句,在山上救下的女童竟出现了众人跟前,身后跟着的人,正是福生! “怎么会——”村上失声道。 原来,村长日日派人跟着窦安青,想看她到底上山去做了什么。 为了引得村长等人现出原形,在给女童送衣裳的时候,窦安青和曹琨故意做了个局。 让村长的人发现,又恰巧听到曹琨对福生说的那些话,以为他真的不想管这事了,才急不可耐的要将窦安青除掉。 她已经和那女童见了面,不管知不知道些什么,都构成了威胁,以绝后患,必尽快除之。 曹琨并未真的离开,只是让福生带女童快马去寻神医,可让她短暂开口说话。 在女童的指认和窦安青的分析下,陈家村的秘密也悉数展露人前。 被蒙在鼓里的村民也是头一次听说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当年,跟随村长一同出海的陈老三等人,在海上遇见风浪。 小渔船上的所有物资都被海浪冲走,可陆地遥遥不见,在漂流了二十几天后,所有人的体力和耐力都到达了极限。 为了活命,陈老三就这么死在了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手中。 村长带着其他人回村后,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悲痛的模样,还说会好生安顿女童陈玲。 却私下里,想要将陈玲占为己有,做童养媳。 还在酒后说出了当年的真相,被陈玲偶然听到,这才有了窦安青山上遇陈玲一幕。 “而村子里莫名消失的那些人,都是知道真相的人?” 窦安青冷声道:“陈玲为求庇护,将消息四处散了出去,可人人都不信她。却在心里留了疑,你们这些杀人犯为了将这个秘密永远埋在陈家村,借螭神之由寻人献祭,知道秘密的男人被砍首挖眼埋在了山上,这才长出了腐尸会长的月见草。” 福生走上前,将窦安青身上的绳子解下,她从船上站起身:“因村民以打鱼为生,信奉螭神,所以少有人敢上山,也就永远发现不了这么秘密……” “你……你有什么证据!” 都死到临头了,村长还要狡辩,那窦安青只好将铁证拿出来了。 村长被福生抓住,袖子一撸开,几道还未痊愈的伤疤。 曹琨手下的人将山上埋着的干尸挖出抬下来,因是寒冬,尸身未腐,手指盖还好好的长在手上。 窦安青从那手指尖取出残留物,清晰可见有暗青色的组织,正是村长手腕处的刺青。 “还要我多说吗?”窦安青冷言道。 周遭渔民都被那尸体吓到了,不敢上前,可就连陈老三的女儿都亲自指正了,又有尸首,人证物证俱在,村长就算想脱罪,也无济于补。 不等他带着几人逃窜,从京城派下来的官兵将村长一行人缉拿归案,负责陈家村管辖的府衙也前来道谢。 “大人,暮晓姑娘,多亏你们,陈家村的命案才能了结,本官……” “了结?”窦安青看着那官老爷笑道:“真的了结了吗?” 第560章 不背这黑锅 第560章不背这黑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在这偏隅之地,也有皇恩福泽庇佑。先前我还觉得奇怪,一个小小渔村的百姓,怎有如此大的勇气。在牵涉这么多条人命之后,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当陈家村的村长。” 窦安青绕至那人跟前:“官老爷,您在背后,也没少出力?” “你……你信口雌黄!无凭无据的,竟然污蔑我们老爷!” 身后的衙役站出面护主,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着窦安青:“休得一派胡言!” “胡言不胡言的,你们老爷最清楚。” 窦安青轻笑着退后,站在曹琨身侧低声道:“殿下,你既然要表现,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说这话也不过是抛砖引玉,若说得多了引人不快,可不是给自己招仇家? 倒不如将这口黑锅交给曹琨去背,谁叫他使阴招试探自己,竟还想用这法子测她的身份? 好在窦安青机敏,一早在陈家村村口留了信。 灵犀谨慎,刚巧发现了窦安青留在村口的信物,这才止步未入村,要不曹琨那厮非得查出端倪不可…… 淮阴一事完美解决,不仅查清楚了陈家村的疑案,顺带还捋了几个地方拿着皇响不作为的官员。 这事儿办的漂亮,窦安青功不可没。 回皇城的路上,曹琨已经许过窦安青嘉赏:“等回宫之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凡是本殿能给的……” “收。”窦安青抬手挡住曹琨的话,来之前不就说过一遍了,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你要我的命也给~” 林总不是唱过:“办不到的承诺,就成了枷锁……” 她若是真要曹琨的命,这厮还不将她永远囚禁在东宫之中。 “奴婢自知位卑,唯一所求,希望那哑女好好活着,待回宫之后,殿下可否将她交由我抚养?” 曹琨望着坐在对面的女子,眸底深谙:“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回到皇城,雪落长安,窦安青掀开帘子望着雪景,面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就是那个笑容,叫曹琨心里愈发笃定,这女人,绝对是窦安青。 她化作这副模样来自己身边,有何目的? 在天牢里死去,与丞相那老狐狸到底有没有关系,乃是曹琨不可知。 可不知怎的,他并不想拆穿这事实,反倒享受窦安青以假面待在他身侧的感觉。 不管这女人目的为何,曹琨都乐在其中…… 世子府,闵家两兄弟正对坐饮茶:“劭儿,我想你不用那般谨小慎微了,弟妹似乎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闵劭眉心微凝,哪用得着闵琮夸,他当然知道自家老婆的能力。 可是从几百年后飞来的,神奇之处毫不亚于天上飞来的仙女,别说是对付区区一个曹琨了,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可厉害归厉害,他身为丈夫,又怎能不担心。 “大哥,父亲那边还得你细细盯着,那烟枪一旦流入民间后果不堪设想。那人在暗咱们在明,稍有差池,防不胜防啊……” 长嘉在偏殿闲来无事,又见闵劭有几个时辰没来了,心里痒的紧,总想去看看那个男人。 可阅钟守在门前不让她进去搅扰,长嘉心头微恼。 连闵劭对她的态度都一改从前了,阅钟区区一个侍卫怎么还这般冷漠,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第561章 谁敢抢他娘的男人 第561章谁敢抢他娘的男人 “阅钟。” 长嘉神色一凛,冷眼看着眼前人:“你可知我的身份?” “大魏公主,皇上亲命的准世子妃。” “那你竟还敢拦我?” 长嘉玉手一伸,拈起帕子指着阅钟:“就不怕我叫世子处置……”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从一侧突然窜出来的声音解了阅钟的围,闵湛讪笑:“公主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与爹爹认识的这几个月,能比得上阅钟叔叔与爹爹相识相伴的这么些年?” 闵湛边说边给阅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该忙什么忙什么去,继而笑看长嘉:“你可知在府中的这些时日,我为何要一直针对你?又可知你为何这般不讨人喜?” 饶是长嘉满腹怒气,还是忍住了,贝齿紧咬道:“为什么!” 闵湛一阵轻笑:“你看,这就是你最不讨喜之处,不自知啊!” 就这道行还想来抢他娘的男人,不是闵湛看轻长嘉,她还不如穆丹秋呢! 当初那女人也是俘获过小家伙欢心的,可后来前赴后继扑到闵劭身边的这些人,个个不是窦安青的对手。 不等长嘉反应过来,小家伙意味深长的砸着嘴离开了。 “公主,童言无忌,您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阿渃跟在长嘉身后,手里还端着热汤:“奴婢给您熬了汤,您多少喝些,防寒。” 长嘉望着闵湛离开的身影,一双粉拳攥的紧紧的,总有一日,她要让这狼崽子跪在她身前喊娘! 窦安青一回宫就领到了奖赏,曹琨这货倒还算个人,没有将她的功劳都揽去。 陈家村命案是小事,肃清朝纲,整顿地方官员可是大事,窦安青直接上了御前受赏。 一下朝,各宫宫女都纷纷涌上,一口一个暮晓姐。 “暮晓姐姐,你好福气啊!跟着太子走淮阴一遭,一回来就成东宫大宫女了,咱们熬个年都不一定能有这种福分!” 那是,都看得见光鲜亮丽的一面,不知道她差点被推下海献祭了! “对了,咱们永安宫的玫娘娘怀孕了,东宫因事一直没人去看看,姐姐不和太子殿下商量一下,带着人去永安宫瞧瞧?” “玫妃有孕了?” 窦安青心头一喜,转瞬又蹙紧了眉头。 后妃怀孕生子,丝毫不亚于谍战剧,若想顺利诞得龙胎,可得好好照看呢! “这些赏赐你们分了,我长的也没妹妹们好看,用不着。” 窦安青将手中的锦盒塞给一众小宫女,一路小跑着回了东宫。 “殿下,永安宫娘娘有孕,咱们东宫不去表示表示?” 曹琨眉眼未抬,躺在软塌上小憩:“你既已是东宫掌事大宫女,日后这点小事就不必与我说了,自己办了便是。” 窦安青这才去了永安宫,怀有龙嗣就是不一样。 一路上,皇宫别处遍布雪迹,唯有这永安宫门前,一条大道清扫的干干净净。 就连地面的石板阶上,丝毫不见雪影,生怕滑了宫里那位小主般。 “暮姐姐,您来了~”贴身跟在琅玫身侧的宫女看见方才受过赏的暮晓来,忙迎上前。 “这是东宫给玫妃贺礼,你且收着。” “诶,奴婢这就去宫里通报一声。” 不等那宫女进殿,琅玫就喊道:“可是暮晓来了,快进来!” 屏退了房内他人,琅玫将窦安青拉至自己身侧:“可算是平安回来了,我还以为去淮阴一遭,曹琨那厮要使坏呢!” “慎言!”窦安青瞟了琅玫一眼:“姐姐现在居后宫高位,已然与伶妃平起平坐,先中宫无主,后宫诸位姐妹定是都眼巴巴的看着你和伶妃呢。” 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莫说是后位了,恐这腹中胎儿都难保。 “你这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就算是贴身的也要留个心眼。我给你的甄环传可有仔细看着?” “那自是了,可我总觉得,不会真像书里写的那样?” 第562章 土味情话走一波儿 第562章土味情话走一波儿 “tooyoungtoosaple!” 窦安青摇头晃脑道:“你也是在宫中待过几年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天真?现在觉得一切进展顺利,还不是因为有皇恩笼着,若他日没了那小老头的眷顾,宫里个个不如狼似虎……” 说了有一会儿,琅玫才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来递给窦安青:“喏,你家那口子递来的,放心,手下人仔细着哩,没人知道你的小秘密。” 窦安青笑眯眯的接过那染了桃红的粉色情书,心里自是跟吃了蜜似的。 闵劭这男人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在信上如是写道:“宝儿,我今天要给你写封信,什么信,是我爱你爱的难以置信……” 窦安青听了直呼内行,王校长的名言警句竟然都被几百年前的直男学到了,实乃奇男子也! 在永安宫待了有大半时辰,要不是东宫那儿派人来叫,琅玫还恋恋不舍的巴着窦安青不想让她走呢。 临行之前,窦安青亲自给琅玫写了方子,比太医院的安胎药药效更甚,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人将炉子搬到寝殿外室,您亲自看着下药,倒汤,煎至。在药入口之前,一定要以此试毒。” “这宫里比皇上还要紧张这个孩子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琅玫心头一暖,接过窦安青手里为她特制的汤匙,凡药中有毒,这汤匙匙底一定会变颜色。 “匙的底部因光线缘故只对着你一人,所以就算看出药有问题,也切勿打草惊蛇,悄然处置了便是。” 琅玫颔首:“快走,时间长了,曹琨又是个性子多疑的主。” 窦安青这才离开了。 永安宫里宫外,果然有外人的眼线,没等窦安青走远,就有人去钟粹宫告状了。 “娘娘,太子宫里那个受赏的丫鬟去了永安宫。旁的倒是也没什么。” “暮晓?就是那个去淮阴立了功的丫头。” 伶妃抱着手中的捂子,薄唇微抿:“琨儿近来的做派,愈发叫本宫看不明白了,左不过一个刚上位的宠妃,他身为太子,又岂有去巴结的必要?” 晴雯给杯子里添上热茶,走到伶妃身侧,低语了几句。 待她一席话落,伶妃似是想起了什么般,拂手起身:“晴雯,给本宫更衣,我得去东宫走一遭了。将我那上好的玉如意封盒带上……” 窦安青回到东宫之后,倒也无别事,就是从淮阴带回来的那小女童醒了,见眼前陌生之景,有些恍惚恐惧。 直至看见窦安青时,眼里的戒备才放下来,一把扑进窦安青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窦安青轻抚着她的背,心里却是在暗暗咒骂曹琨,不知给这女童喂了什么药,以至于昏睡了好些天,现在才醒来。 幸的是,她的喉咙已经能渐渐发出些细微的声响了,有好转的迹象便好,至少能证明治疗是有效果的。 除了每日来宫中给她瞧病的太医,窦安青也会瞧瞧给她施针医治。 曹琨那般眼尖,不可能没发现,左不过想跟这小女人玩玩,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愿拆穿她的小把戏…… 宫外,东岐一事,闵劭也终于查出了些端倪。 朱砂从何处得来,一口咬定窦安青就是始作俑者的商队头目,也被闵劭闵琮两兄弟合力找到。 再晚一步,那商队头目就会死在幕后真凶的手下。 “劭儿,你打算怎么处置?” 看着地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男人,闵劭冷笑:“留他一条命慢慢折磨,等来日洗刷干净了安青身上的冤屈,再处置也不迟!” 第563章 故技重施 第563章故技重施 现在就差从长嘉口中套话了,既然一切都和她脱不了干系,那东岐瘟疫一案,恐也出自长嘉之手。 闵劭真想现在就将窦安青从宫中接回至自己身侧。 每每去宫中上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不能抱也不能亲的,孩子心里馋啊! “世子,您这眉头再皱,真就能养鱼了。” 打从窦安青进宫后,除非收到她的来信,还能在闵劭脸上看见几分笑意,寻常根本就看不见任何情绪。 不是扑克脸,就是眉心拧成川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不爽似的。 也就偏殿那位,还看不出来闵劭只是在假以辞色,想骗她说出东岐一事的真相罢了…… 年关将至,处处都张灯结彩办起了年货,宫中也不例外。 进出往来人员繁多,各处也加紧了防护,提防有人趁乱入宫闹事。 从淮阴带回来的哑女已经会说些字了,窦安青为了让她重新开始生活,还起了个新名字。 “以后,你就叫小葵,如何?” 哑女听罢向日葵的释义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你年岁还小,但宫中像你这么大的,也早就学着伺候了,你就跟在我身边,做这东宫的侍女,有我罩着,没人敢欺负你!” 小葵虽是乡下来的,说话也说不清楚,但上天为她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这丫头机敏的很,学东西也学的快,无论窦安青教她什么,小丫头都能很快学会。 又认主认的紧,就算路遇魏帝,也不知下跪,一如当初的豆蔻,怯生生的站在窦安青身后,望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有这么个心腹在身侧,窦安青也安心。 也正是因为小葵,当年痛失爱子的窦安青,竟开始嗅到了幕后真凶的气味…… 原本,她并没有将琅玫有孕和当年那事联系起来,直至有日,小葵照她的吩咐去永安宫送安胎药时,雪天路滑,一不留神摔倒在一侧,蹭到了墙上的泥灰。 她回来的时候,还在拍打着身上青灰色的泥。 窦安青正笑着,笑意忽而敛了,拉起小葵的手:“这是哪沾来的?” 小葵怔了一瞬,有些费劲的连说带比划:“去…永安宫送……送药,滑到,墙壁。” 窦安青本还以为只是巧合,可伸手拈起小葵身上的青灰一嗅,直接愣在当场。 故技重施! 这就是她在暗牢时,在墙上蹭到的青灰,以至于后来滑胎失去了她和闵劭的第一个孩子! 此青灰乃无色奇毒之物,寻常人碰了无事,一旦是孕妇接触到,小产没跑了。 窦安青几乎是不停歇的跑去了永安宫,见琅玫正在墙下的梅花前赏梅,伸手就要去扶墙。 “娘娘!” 窦安青一声高呼,将永安宫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来,琅玫也收回了手,朝生源处望过来。 见是友人,不禁笑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寻常都不见你这般冒冒失失的。” 窦安青余光扫着永安宫内的下人,忙笑着走到琅玫身侧,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这不是娘娘上次要的粉香膏,我才得来就给您捎来了,生怕误了娘娘的时间,再惹的您不快!” 琅玫心头疑惑,看到窦安青的眼神,很快反应过来,这丫头是给自己打哑谜呢。 待入了殿内,窦安青才道:“姐姐,近来都有谁来过永安宫?” “好端端的怎的问起这个?” 琅玫示意下人去添茶:“打从我有了龙胎后,后宫各处都来宫中贺喜,若非要我详细说出谁来过,还真记不住了!” “太鸡贼了!” 窦安青不禁愤道,后妃怀有龙嗣本是大事,若想在此时动手脚也简单,只借着来探望龙胎之由便妥,谁也说不上嘴。 “这几日姐姐可要当心了。”窦安青四下瞧了瞧,俯身在她耳侧说了那青灰之事。 琅玫大怒:“岂有此理,竟然敢对本宫下手,那人——” 正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与窦安青对上了眸子。 二人不谋而合,心中想到的都是同一个人,难不成,真的是她? 第564章 真踏马晦气 第564章真踏马晦气 “可伶妃,是唯一没有来过永安宫的人。” 琅玫低声道:“左不过是皇上曾经最宠爱的妃子,她自是不愿到我这儿来,叫人觉得她低我一头。” 那就怪了,这宫里想害龙嗣的,不是后妃就是皇子。 除了曹琨以外的皇子不常在宫中,曹厝跟琅玫无冤无仇的,断不会无故害她。 后妃中又唯有伶妃一人‘艺高人胆大’,旁人又还有谁敢动手的…… 墙上的青灰并没有祛除,窦安青叮嘱琅玫切勿打草惊蛇,只小心这宫里的摆设,无事切勿摸花弄草的,以防被害。 那人见不得逞,势必还会再次动手,早晚都会有露馅的一天! 不出意料,下毒之人果然是伶妃,只是派了挡箭牌出去罢了。 “娘娘,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一不起眼的小太监俯身在伶妃身前:“您说怎么就那么巧,就在奴才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东宫那位可就拦住了。” “又是暮晓?”伶妃心头生疑:“她是曹琨的人,怎的教的如此没规矩?” “不过……”太监顿了一瞬:“奴才瞧着,那小贱蹄子似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凑巧了。” “一次凑巧是凑巧,两次凑巧,可就不一定是巧合了!” 不知怎的,在东宫见暮晓那两次,伶妃总觉得她和窦安青有几分神似,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张脸,为何会给她这种感觉? 从永安宫回去的窦安青,一进门就吓了个激灵。 曹琨搬了张椅子坐在东宫正门口,慵懒的摇着手中折扇。 “殿下,虽是二月了,天儿还冷呢,您摇什么扇子啊。” “冷?本殿不觉得冷。” 待窦安青走到曹琨身侧,想将滑落在地上的毯子给他拉上去。 曹琨却一把将她抱至怀中:“怎么,你冷啊?不如本殿替你暖暖?” 窦安青:我你个! “殿下,使不得!” 窦安青猛的从曹琨怀中弹开,躲得远远的,生怕这神经病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当事人就是觉得晦气,脑瓜子嗡嗡嗡响,早料到曹琨会这一出,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在宫中的眼线也没眼看啊,纷纷捂住双眼,暗自嘀咕。 这要是被世子知道了,世子还不顺着皇宫的冰溜子爬进来剁了太子的手! 世子府,闵劭照着铜镜,只觉得头顶直泛绿光,惹的他心烦气躁的。 一出门正撞上长嘉那个不起眼的忸着腰身卖弄姿色。 “闵劭哥哥,你这两日都是愁眉苦脸的,有事可与长嘉说来听听,虽是朝事我不懂,左右也能与你分担些。” 闵劭:真他妈晦气! “嘉儿有心了。” 再怎么晦气,还是得虚与委蛇啊,一日不骗的她说实话,闵劭就不能罢休。 “倒也无事,这不是到年关了,念着皇宫盛宴要送各宫的礼物,烦心了些。” 长嘉眼前一亮:“这差事我熟啊!在宫里那么多年,各处都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了。不如长嘉替你去做这件事?” “你也在世子府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回过宫,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回宫去看看皇上,待来年开春,再接你回来。” 长嘉犹豫了一瞬,终是不愿拂了闵劭的兴致:“也好,既然闵劭哥哥开口了,嘉儿便听你的吩咐,这就回宫去。” 与魏帝传了信,常青亲自驱车来了世子府,送长嘉上了车后,闵劭转头就换了副面孔。 对着身前突然闪现的暗卫道:“跟紧了,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第565章 借刀杀人 第565章借刀杀人 长嘉一入宫,自是先去了魏帝处,与她老爹诉了好一阵衷肠才起身去了伶妃的钟粹宫。 见长嘉满面红光,伶妃不由得打趣道:“听说近来你和世子关系好了许多,可是真的?” “不错。” 长嘉坐在伶妃身侧:“伶母妃,嘉儿终是给自己博得了个好归宿,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嘉儿啊。”伶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男人多不可信,你在宫中已久,想来这些事也是知道的。本宫帮不了你什么,只嘱咐你这些道理,真亦假时假亦真,还需时间来证明啊!” “嘉儿知道伶母妃忧心什么,放心,嘉儿心中自有决断,断不会叫人无端拿我当棋子!” 长嘉笑道:“对了,永安宫那位,怎么样了?” “一时得宠罢了,后宫有多少红颜在皇上面前来了又去,终究会落的一样寂寥的下场,那琅玫无非是仗着腹有龙嗣。” 说来也怪,伶妃也曾侍宠多时,没少在龙床上流连,可这腹中一直都没动静。 无论是哪个太医来瞧,都说她健康的很,并无顽疾缠身,可就是怀不上龙嗣,也实为怪事。 “伶母妃,那琅玫左不过是个七品小侍郎的女儿,他爹归乡之后,在宫中更是了无帮衬,承宠这么久,左不过和窦安青那贱蹄子学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才蒙蔽了父皇的双眼!” 打从知道窦安青和永安宫那位关系匪浅时,长嘉对琅玫就没什么好脸色。 即便是在御书房见到她,当着魏帝的面也不会给琅玫留面子,多有出言讥讽。 现下窦安青不在了,也不知她还神气什么! “依我看,这等地位卑微妃子的后嗣,就是在玷污我皇室的血脉,伶母妃,您当真要将那孩子留下?” 事已至此,长嘉和伶妃早已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前脚自以为弄死了‘窦安青’,后脚就想将宫中所有碍眼的势力全都清除干净。 伶妃倒是也坦诚,只敛了声色道:“嘉儿现在已入驸马府,不好出手。永安宫护卫森严,本宫确是派人去探过风头,若要下手,恐怕有些难啊……” “难?”长嘉冷笑:“伶母妃,莫不是忘了咱们手中还有张牌?” 长嘉努努嘴,示意晴雯去将钟粹宫的殿门关上,而后对伶妃道:“皇兄利用了你我这么多年,也该咱们借他的手办些事了。” “你是说,琨儿?” 伶妃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竟不觉长嘉何时变成了现在这副狠毒的模样。 在她的印象里,这丫头一直是跟在曹琨身后嘤嘤啼哭的娇弱女子,现在竟也能窥探几分人心了? 长嘉又是从何时知道,曹琨对她的好是一直在利用她? 又何止是如此,现在的长嘉,早已知晓她顽疾缠身多年是为何。 饶是不信,那一直护着她的皇兄竟多次想置他于死地,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又叫长嘉如何说服自己? “伶母妃,你手里应该也握着皇兄的证据,这么些年,知道真相的,可不止大皇兄一个,倘若你我真以此为把柄,不愁……” “奴婢暮晓,求见伶妃娘娘!” 不等长嘉说完,门外一声高呼打断了二人的密谋,长嘉顿时止声,眉心紧蹙着:“暮晓?” 第566章 还有谁替她撑腰 第566章还有谁替她撑腰? “她怎会来此处!” 长嘉拍桌而起,贝齿紧咬着冲去殿门去:“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竟然都跟到宫里来了!果然有些本事!” 方才窦安青来时,晴雯正在宫门前守着,见是东宫的人,便先拦在了外面。 看公主如此发怒,晴雯忙退至一侧,生怕触了霉头。 暮晓倒是落落大方的走上前,还故意加重了话音:“这是,准世子妃啊,奴婢参见准世子妃。” “你……” “嘉儿。”伶妃还不知长嘉和暮晓在世子府的那些过节,只按下长嘉的手,示意她沉住气,这才沉声道:“可是东宫有事?” “回娘娘,奴婢是奉命来送东西的,太子殿下特意嘱咐了,要我亲手交给您。” 窦安青将手中的锦盒奉上:“这新年礼虽是早了些,也是殿下的一份心意。” “新年礼?” 伶妃挑眉,示意晴雯去将之接过,打开一看,那厮竟送来了一尊送子观音,这不摆明了是在嘲讽她吗! “晴雯,收了。”伶妃轻笑:“代我谢过太子殿下,就说他这份礼我很喜欢。” 不等窦安青离开,伶妃又道:“暮晓。回去告诉你家殿下,本宫,倒是也有份好礼想要送给他,等到除夕团圆夜时,当着皇上和群臣的面,亲自呈上这份大礼,以示敬意。” “娘娘有心了,奴婢告退。” 若不是念着要顾全大局,长嘉绝对不会放窦安青轻易离开。 在世子府时就敢对自己那般张狂,现竟还叫她混到了宫里来。 这里可是她曹家的天下,再怎么着,姓曹的也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强,更何况还是暮晓这等低贱的下人! “伶母妃,皇兄既然不给你面子,你又何必再留他三分情面,这交易,咱们稳赚不赔!且先交由你处理,我还有些事,先走一趟。” “嘉——” 伶妃叫都叫不住,长嘉就追着暮晓的身影去了。 前有一个窦安青从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闵劭心里有她,长嘉也就认了。 现在那女人都不知道流落到天涯何处去了,区区一个婢子也敢如此放肆。 而今在宫里,再没有人替她撑腰了? “贱婢,你给本公主站在!” 长嘉正欲扑上前一把拽住窦安青的小辫子,却被她灵活一躲,差一点就被滑到在雪泥路上。 “你还敢躲?” “呀!原是准世子妃啊,走路怎的这般不小心,可是在世子府被宠的顶天了,路都不会走了?” 有路过的宫女太监听见这话纷纷掩面,看长嘉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才匆匆走了。 谁人不知长嘉公主在世子府不受宠,莫说是出门进门坐轿子来,她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是能出府,也和寻常人一般靠两只脚出行。 这在宫里千娇的公主,到了驸马府上,身后竟然连个随行侍卫都没有,婢女也只有零星的一两个。 近来是听说驸马对公主好了些,可谁也看不见,又如何能知道这话是不是故意传出来混淆视听的。 “公主可小心些,您要是摔了,奴婢几条命也担待不起啊!” 第567章 永安宫突变 第567章永安宫突变 窦安青故意提高了声音,还小碎步退至一侧,俯身站在墙根处:“您若是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了,还要回宫复命去呢!” “本公主允许你走了吗?” 长嘉打理好衣裳,冷睨着墙角处的女子,轻蔑道:“贱命就是贱命,就算你使法子进了宫中又如何,还不是处处低眉顺眼的下人。” “公主说的是,我等皆是下人。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大魏的百姓皆是魏帝的臣民。奴婢在天子脚下向天子低头乃是理所应当。” 不等长嘉开口,窦安青又道:“不比有些女子,在丈夫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处处如履薄冰,这知道的,倒是尊她是正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中新进的下人呢~和我等倒也没什么区别。” “你——”长嘉气恼,抬手欲教训窦安青,却别人牢牢抓住手腕,反捏的她有些生疼。 “曹长嘉,你可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路过的曹厝,远远的就听见长嘉在没来由的羞辱一宫女。 这宫女倒是叫他刮目相看,不怯不馁,还知道辩驳两句。 长嘉这做派他早就看不惯了,到底是当大哥的,看不顺的家风自是得出手纠正。 “曹长嘉?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长嘉冷睨道:“放开我!幽禁了十几年的皇子,早已被父皇从族谱中除名了!还自诩大皇子的身份舔着脸留在……”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长嘉脸上。 若不是曹厝收了劲儿,她恐是得被打晕过去。 “你是父皇唯一的女儿,也是这大魏唯一的公主。后妃敬你让你,父皇宠溺你。此前关了两次禁闭,又出援东岐,以为你真的改过自新,没想到还是如此不思悔改,出言不逊,好好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可有一国公主的模样?” 长嘉:我踏马倒八辈子血霉了,走一遭剧本人人都敢打我! 怎么,被动技能是百分之百骂人挨巴掌吗? “既然你回宫了,我就不能由着你胡来,已是要嫁做人妇之人,怎的还如此没规矩!” “来人!” “殿下。” 远远跟在他身后的长乐走上前:“有何吩咐?” “将长嘉公主带至我殿中,将宫里的资深老嬷嬷寻来,我亲自告知父皇,将公主留在我那几日,好好学学如何当一国公主!” “这……臣这就去。” 长嘉一脸懵逼的被带下去后,窦安青还有些错愕。 她分明还记得初见曹厝的模样,半死不活的像个病秧子似的,现在竟都这般雷厉风行了? 说起来,他倒是还真有几分太子的模样,相较曹琨而言,这男人似乎更适合皇位。 “奴婢谢殿下出手相救。” “我不是在救你,是在救这皇室的风气。若叫他人知道,父皇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又该如何打从心底里尊他为一国皇帝?” 窦安青:曹弘那小老头好福分啊,竟然还有这么懂事的儿子! 要不是皇位是给她家闵湛留着的,似乎叫曹厝上位也不错! 长嘉被带去曹厝宫中,可没少被嬷嬷折腾,本拗着性子不服气的女子,见魏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没有捞他出去的意向,也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了。 窦安青在宫中的日子这才好过了些,可好景不长,纵她再怎么小心翼翼的嘱咐琅玫仔细着照顾龙嗣,她腹中的孩子还是出事了。 雪夜子时,忽而从永安宫传出一声悲痛长声,有人带着哭腔喊道:“来人啊,救命——” 第568章 诱敌深入 第568章诱敌深入 常青最早听到动静,叫醒了正在养心殿睡着的魏帝:“皇上,好像是从玫妃那里传出来的声音……” 等魏帝赶到时,各宫妃子都聚在了永安宫门前,伶妃还一脸忧心的搀着魏帝:“皇上,您……您还是别进去了。玫妃的孩子,没保住。” “朕不信,那是朕的皇嗣,钦天监都算过,此乃福泽之子,怎么可能没保住!” “皇上,常青,还不拉住皇上!” 伶妃厉声道:“小产易产秽事,皇上若是受惊,龙体受损,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常青心下了然,忙配合众人拦住魏帝:“皇上,您不能进去啊!年关已至,大魏还需您恩泽庇佑,万万不能冒险啊!” 在几人的劝慰下,魏帝终是没能进去看一眼,只见太医忙里忙外的跑着,宫女一盆盆的往外端血水,个个眉心紧锁。 太医院首终是跪在地上沉声道:“皇上,老臣无能,没能保住玫妃的孩子,老臣无能啊!” 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算是保住了琅玫的命,魏帝遣散了聚在永安宫内众人,这才得空进去了看了眼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 只一眼,他便止步不前。 “皇上,您?” “常青,回养心殿。日后,没有朕的吩咐,永安宫不许任何人探望,用宫内最好的药材,让玫妃好生养着!” 常青还有几分诧异:“您不看看玫妃娘娘?” “朕看了又有何用?她若是有心,又怎会保不住朕的龙嗣!” 永安宫内众人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皇上这明摆着是要冷了自家娘娘啊! 可她们地位低微的,谁又敢说什么,只恭送了魏帝出去,后齐齐跪在琅玫床前痛哭。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都给本宫出去!” 面色苍白的琅玫面前吼出几个字,双眼一黑,昏睡过去。 好在殿内有留下照看的太医,忙散了宫女,上前诊治。 殿内无人之时,那帽檐压的极低的太医才露出了面容。 原本‘昏死’过去的琅玫睁开眼,与床侧男子对上了眸子,微微颔首示意。 “娘娘,您且放心,您与孩子都无碍,咱们这障眼法,绝对能骗过想加害于您的人。” 易容过后的冷言澈低声道:“接下来这段日子,您且好生在永安宫养着,由臣在您和世子妃之间传递消息。” 琅玫点点头:“这丫头胆子大,点子也多,若不是念着和她的交情,本宫定不会冒险拿龙嗣开玩笑。而今开弓没有回头箭,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东宫内,稳稳躺在床上睡着的窦安青,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知道她的计划成功了。 那日在钟粹宫门前路遇长嘉,又怎是巧合。 她却是要去送东西,可那送子观音,却不是要送给伶妃的。 只是恰巧路过钟粹宫,撞见了门前守着的侍卫,眸色有些蹊跷。 她靠近时才发现,那侍卫竟然是闵劭的人! 这才悄默声的站在门口偷听了几声,声音有些飘忽,只隐约听到在说龙嗣一事,窦安青想再凑近些,且冷不防撞到了路过的宫女,不是相熟者。 她本是宫女中的红人,谁不知道东宫暮晓,为防被察觉,才故意撞开了钟粹宫大门。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窦安青不愿再重新上演,又想借机找出害了她腹中之子的真凶,这才想出了这招诱敌深入…… 永安宫突变,玫妃腹中孩子又走的蹊跷,言官和钦天监拿了伶妃的银子,极力劝阻魏帝这是不祥之兆。 饶是如此,魏帝还是下令彻查龙嗣被害一事,势要找出让他在年关不顺心的幕后黑手…… 不知从何处传出风言风语,说是一直没有孩子的伶妃眼红玫妃的孩子,才会痛下毒手。 消息自是也传到了钟粹宫,伶妃大怒:“竟敢污蔑本宫!” 不知名的路人甲:真要是冤枉你了倒也认,可当初不就是你想害人肚里的娃儿吗? “娘娘,您小声点啊!” 晴雯忙将伶妃扶着坐下:“怎么也挨不着咱们啊,又不是钟粹宫动的手!” “可外面那么多声音说着,皇上他会不起疑?” 伶妃仰头饮尽桌上的茶水:“若是查起来,万一……” 似想起了什么般,伶妃忽而抓住晴雯的手:“人都处理干净了?还有永安宫墙上那玩意儿!” 第569章 ‘艺\’高人胆大 第569章‘艺’高人胆大 晴雯闻声一哆嗦,不免惊慌失措道:“娘娘!咱们哪有机会进去啊,这……” “废物!” 伶妃心头一惊,若魏帝有心要彻查,顺藤摸瓜早晚都要查到自己头上。 眼下她心里也慌了,在殿里心神不宁的来回徘徊踱步。 直至望见桌上从东宫送来的那尊观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定睛看着。 晴雯在一侧试探道:“娘娘,奴婢倒是有个好主意,不如您来听听?” “说。” “先前除掉世子妃腹中孩子的时候,也用了此药,公主和前世子妃又是情敌的关系,或许,可以借公主之手?” “长嘉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傻子了,你以为她会察觉不出来咱们的意图?去,送信给丞相府,速度要快……” 未过多时,伶妃就收到了闵懿狗腿子的回信,她将之展开,脸上果然展开了笑颜。 这老狐狸就是不一样,想出来的点子万不是寻常人可得。 “丞相啊丞相,好一招一石三鸟……” 长嘉被曹厝关在宫中了几日,闻玫妃小产,她心头大喜。 和窦安青那女人为伍,果然没有好下场,这报应不就遭到孩子身上了? “一切都是天意啊。”长嘉冷笑道:“大皇子,逢我说到那个女人,你这神色都变了个样,你该不会,心里念着那个死掉的人?” 长嘉正得意着,笑容戛然而止。 不等曹厝教训,长嘉迅速回到房间将门关上。 谎言说的久了,连她自己都差点真的相信,窦安青死了!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就忘了,那女人根本就没有死! 当初,是她和闵懿几人合谋撺掇着将窦安青关进了大牢,牢中传出死讯时,长嘉去看过。 那死掉的女人,绝不可能是窦安青。 饶是有着一样的面容,细看眉眼却千差万别。 当初她心里就存着疑惑,还曾问了闵懿。 那老狐狸却只会转着圈的打太极,就是不说实话,长嘉见窦安青一直未曾归朝,也信闵懿的能力,这才一直没有想起此事。 可近来发生诸多怪事,她才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窦安青那般狡猾,万一回来了呢? 东宫,窦安青才悄默声的跟下了朝的闵劭碰过头。 两个间隔不过余里的人,生生将京城夫妻过成了异地恋,还得时时刻刻注意着身边的眼线,以防被人察觉。 距离暮晓回归窦安青的日子不远了,闵劭已经快要查到东岐一事的真相了,现下,但凡窦安青抓到了害死她腹中孩子的真凶,就是‘王者’归来之时。 “殿下,玫妃腹中孩子好歹也是您未出生的弟弟,当真不去看看?” 窦安青装作无意般怂恿曹琨去永安宫,只听那穿着昂贵狐裘坐在榻上的男子道:“天命不可违抗,父皇有旨,任何人不得靠近永安宫,我虽是太子,也许遵守皇命。” 呦,这会知道遵守皇命了? 不是他‘艺’高人胆大,想要弑父篡位,在外养私兵,和朝臣勾结不清的时候了? “奴婢倒是觉得,您还是应该去看看的,玫妃虽是被皇上关在了永安宫,可我总觉得,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只是龙嗣夭折,皇上伤心至极,才不愿去那伤……” “你这么忧心,不如你替本殿去看看?” 第570章 凶手现形记 第570章凶手现形记 曹琨眉眼未抬,唇角勾着几分不明所以的笑。 福生本守在一侧,见状识趣的退出了大殿。 曹琨又道:“你对那玫妃颇为关系,我倒是好奇,原因为何?” “这……” 窦安青心里白眼翻出天际,女子本柔,为母则刚,我也是曾带球跑的人,有同理心呗。 都像你似的,杀人不眨眼,那第三次世界大战只怕不日便会点燃! “奴婢打小无父无母,不自觉有些感触罢了。” “怪不得。” 曹琨微微坐起身子,抬手示意窦安青将茶盏端给他:“听说,你还去钟粹宫替本殿赠了送子观音?倒是考虑周全。” 窦安青心里一咯噔,还以为曹琨不知道这事儿呢,怎么…… “殿下,您既然知道了,为何一直没有怪罪我?” “淮阴一事你有功,要不要赏是你的事,给什么是我的事。日后这东宫,本殿说一,你说二。想要什么,做什么,都且随你去。” 不等窦安青回过神,曹琨忽而靠近:“这是本殿,能给你最好的赏赐,可还喜欢?” 窦安青:不对劲啊! 怎么听怎么像霸道总裁呢? 若不是曹琨为反派,又做了那么多挨千刀的事,说不准她还真就上钩了…… 呸——不!她是爱闵劭的,万不能有这种想法! 真跑前跑后替自己老婆洗刷冤屈的闵劭望着明媚的天际,虽是寒冬,可今日晴空万里。 这好端端的,咋就突然打雷闪电了呢! 宫里宫外皆是大戏,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可终是算不过窦大聪明啊! 略施小计,果然有人露出了狐狸尾巴。 潜进永安宫想要将墙上的青灰清除掉的暗卫被抓着正着,已是子时,养心殿灯火通明。 常青公公身后跟着两个御前侍卫,手里押着的黑衣人正是潜入永安宫那位。 “皇上,此人夜闯永安宫,不知有何居心。” 彼时,窦安青的千里眼正潜伏在养心殿暗处,看着殿内的动静。 那刺客三缄其口,魏帝终弩,将其面纱解开,所有人都怔住了…… 这潜入永安宫的人,竟然是大皇子身侧的贴身侍从,长乐? 得到消息时,窦安青也颇为惊讶,不免诧异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能牵扯上,这……这演的是哪一出啊!凶手现形记之——你就是抓不到我?” “夫人,直至那长乐被压下去,也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属下以为,他不是凶手。” “问题就出在这里。”窦安青沉吟。 长乐既是大皇子曹厝的人,从年前才打梧桐殿上搬下来,对宫中之事该是一无所知。 就算他本领通天,八面玲珑,那时琅玫还没承宠,他也断然不可能认识现在的玫妃啊! “无论是长乐还是大皇子,都与永安宫没半毛钱的关系,现在牵扯进来……这案子,恐怕还会有反转啊!” 将消息带给闵劭,窦安青夫妇二人相隔在皇宫与世子府两头,却心有灵犀,做了同样的推测。 若长乐入永安宫是为了将涂抹在墙上的毒物祛除干净,那他绝对不是大皇子的人。 “长乐,很有可能是太子或伶妃的手下。”两人同时对身侧人道。 永安宫内,窦安青才顺着暗道过来,小心翼翼的没被任何人发现。 “娘娘,您如今已是妃位,也养些眼线在宫里了?” 窦安青靠近琅玫,低声与她耳语了几句:“……这事你出面,那小老头绝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要放消息出去……” 长乐被捕,曹厝自是陷入了被动之中。 长嘉也从他宫中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嘲讽几句:“呦,我的好大哥,先前不还巴巴的要教育你妹妹我,现在怎么蔫巴成这样子,自身难保了?”旋即冷笑着离开了。 他走后,曹厝才敛去神色,似自嘲般笑了笑。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人,终于还是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他早就知道,长乐是曹琨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在梧桐殿内那么些年。 长乐对曹厝来说,早已如兄弟手足。 他不止一次的给过长乐坦诚的机会,长乐却都没抓住。 终于,永安宫被下了药,曹厝动用埋伏在宫中多年的暗线查到了真凶。 几日之前,暗线曾以不易被察觉的身份出现在宫中…… “殿下,已经查清楚了。想要害玫妃的人,和害前世子妃的都是用一人。此药进出记录,乃是铁证。” 第571章 比狼人杀还烧脑,非宫斗莫属 第571章比狼人杀还烧脑,非宫斗莫属 暗线头纱压的极低,看不清面容。 她将手里的药包呈上:“这便是会害孕者小产之物。因其药物特性,市面上难以买到,求药之人需用诚心来换,宫里那位,也付出了代价。” 才知道幕后下毒者为伶妃,琅玫就出了事,原本因到年关热闹非凡的皇宫,也陷入沉寂之中。 人人都谨小慎微的,唯恐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的龙颜大怒,再招至杀身之祸。 玫妃小产突然,曹厝还没来得及查,暗线就留意到长乐与东宫来往颇密。 那日偶遇长嘉教训小宫女,将她带来宫中,实则是这个当大哥的想要保护她。 若不是长嘉被关在宫里,怕这事,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伶妃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逼的曹琨不得不故意伪造自己是害玫妃孩子的凶手,却在动手之前,长乐替他顶了罪。 可旁人不清楚长乐与曹琨的关系,自是想到曹厝。 在宫中本好评如潮,有望得储位的言论,再也没听人说起过。 曹厝抬头望着天,长叹口气,抬脚去了东宫…… 窦安青借出宫采买之由,拿着曹琨的令牌出了宫,在玉槿楼与闵劭相见。 “大哥,这局,我愈发看不明白了?谁是狼,谁是平民,谁是女巫,谁是预言者啊!该不会误杀了?” 比狼人杀还烧脑的,非宫斗莫属了! 窦安青本想假借玫妃小产一事,找出害了她腹中孩子的真凶。 凶手明明已经近在眼前了,八成就是伶妃,可怎么突然蹦出来个毫不相关的人,还将脏水泼到了无辜者身上? 正想着,阅钟从外面进来:“夫人,都准备好了。” 将手中拎着的黑板和粉笔放在地上后,阅钟道:“喏,世子嘱咐了,让您就当玩游戏。就算想不通,还有他来兜底。” 言落给挤眉弄眼的给闵劭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趁着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腻歪腻歪…… 长乐在天牢里受尽了极刑,却什么都没说,无论是关于曹厝还是曹琨,他口风都严实的像个哑巴似的。 直至曹厝亲自去了东宫,站在曹琨面前。 两兄弟当面对质,气势谁也不输毫分。 “你当真,要这么做?”曹厝沉声发问。 “皇兄说什么,臣弟不知。”曹琨笑着起身,微微颔首旨意,一手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还请皇兄明示。” “长乐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何至于遭落如此境地,你……” “皇兄找错地方了。这长乐在天牢里呢,又不在我这儿。” 一语落罢,曹琨对福生招招手:“福生,大皇子许是在宫中待的久了,连天牢在哪儿都不知道,还不快带大皇子去?” “长乐若是替你顶罪,我无话可说,他是你的人,你如何处置,与我无干。可若是为了无关之人顶罪,恕我不能忍。” 眸色一凛,曹厝微微昂起头:“若真要做到这一步,就别怪我不念手足情了。” “手足?你和我!天大的笑话!” 曹琨几声阴阳怪气的冷笑:“你和我又是哪门子兄弟!” “是啊。”曹厝忽而冷笑着靠近,附在曹琨身侧低声道:“所以,我该叫你曹琨,还是……拓齐腊尔琨。” “殿下?大皇子?” 从宫外回来的窦安青,正撞上两兄弟‘耳鬓厮磨’。 她分明在曹琨眼中看到了一丝从未见过的情绪,似是惊恐和诧异。 只短短一刻,转瞬即逝。 这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曹厝从东宫离去,窦安青却见曹琨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怪异,不禁试探道:“殿下,该不会是被那大皇子抓住什么把柄了?” “暮晓。” 曹琨一把将窦安青拉近了些,将头埋在他怀中,窦安青被箍的紧紧的挣脱不得,心头反感。 要不是长嘉从门外进来打断了曹琨正欲集起的情绪,窦安青还愁无法脱身呢! 见有外人来,这男人才恢复正常,整理好情绪,将窦安青使了出去。 迎门走进来的那女子,果然还没学乖,一张嘴就是那熟悉的芬芳味:“狐媚子功夫够厉害的,竟都勾搭上我皇兄了?” 窦安青低声冷笑:“公主更厉害,还不是在人家用过的碗里盛饭?” 第572章 狸猫换太子 第572章狸猫换太子 “你……” “嘉儿,不得无礼!” 不等长嘉还嘴,话音儿就被曹琨截了去:“何事,说。” 长嘉心头一阵讪笑,都是性命快要不保的人了,现在还端着太子的做派呢,真当他偷来的太子之位,还能像从前那般牢牢的坐着? “也算你今日命大,本公主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你计较了。” “公主倒是不必向我汇报你的行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仆人奴婢是主子呢。” 窦安青笑意盈盈,仰面怼了回去,丝毫不给长嘉还嘴的余地,旋即给小葵使了个眼色,带着她出去了…… 一连几天,曹琨都‘老实’的待在东宫之中,那日长嘉走了之后,东宫再没来过人。 不知怎的,窦安青隐约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就从曹厝踏过东宫殿门之后。 将要迎新,一切也终要迎来结局了。 几日之后,又是一朝雪落,东宫外,四处寂寥。 这诺大的皇宫在冰天雪地之中,愈发显得落寞。 行色匆匆的宫人踏雪而过,是闵劭的暗线,将情报交到了窦安青手中。 “可收网。” 窦安青拢了拢脖颈上的围巾,侧身对小葵道:“雪要停了。” 才将将会开口讲话的小葵也不知窦安青这是何意,只附和着点点头:“是,要回家了吗?” 脸上聚起笑意,窦安青轻声道:“是该回家了。” 魏帝的密室,曹厝手中拿着的,正是可致命的证据,关于曹琨,关于太子身世之谜。 这东宫主位,又怎能如此落在一个外人手中? 谎言能隐瞒的了一时,却藏不住一世。 曹琨也全然没想到,当年故意设局将唯一知情者软禁在梧桐殿,自以为能‘逍遥法外’,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父皇,儿臣已查清这些年太子的所作所为,如何偷天换日,与何人勾结欺君罔上,拥权自重背地里那些龃龉,无一不在这封文书之上,您一看便知。” 魏帝这小老头,恐怕打死也没想到,他最欣赏的一个儿子,身上流着的竟都不是自己的血脉! 拿着文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魏帝失神,不知是震怒还是自嘲:“朕英明一世,竟……竟叫人在眼皮子底下给我做了这么大的一场戏!” “父皇,儿臣在梧桐殿做出那般病秧子模样,就是为了骗过拓齐腊尔族人!我大魏,当初借拓齐腊尔之力一举灭诸国,这之中的秘密不为旁人所知。那奸臣过于狡猾,以至于当年您也被瞒了过去……” 尘封在深宫里永不会拆封的秘事,还是打开了神秘的面纱,往日种种如昨日重现。 大魏能统一诸侯国,又怎会是魏帝一己之力,除了背叛大凉卖国求荣的闵懿,曹弘自是借助了一支神秘力量。 拓齐腊尔,战斗的民族。 没有固定的居所,却有着民族特定的语言和文化,生来为了战争。 魏帝自是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才终换的拓齐族相助,只是不曾想,拓齐族人竟野心大发,还成功将部族后世送入了皇宫,狸猫换太子。 所有的知情人都死在了十八年前的一场异常瘟疫中,唯有曹厝,在魏帝的保护下逃过一劫,也成了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第573章 公主,不记得我了 第573章公主,不记得我了? 那时曹厝还小,胆识和势力都远不如现在的集聚,且魏帝又才得拓齐族相助,若是他贸然说出真相,恐会祸及自身。 本念着曹琨在宫中长大,魏帝又待其不薄,以为他心底终会有些动容,可那人,果然承了拓齐一族的特质,终是成长为那样一个冷血之人。 “父皇,而今拓齐族也不似从前那般流散,据儿臣可靠消息,其实力已足以对抗一个小国,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也不能轻举妄动啊!” “笑话,天大的笑话!” 魏帝一拳砸在桌子上:“在朕的地盘上,我连他一个黄毛小子也要忌三分?” “父皇,您冷静!” 曹厝抱拳俯身:“在宫中这些年,他已然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您至少要先摸清朝臣有多少是太子阵营啊!” “除此,儿臣,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宫外,丞相府,迎来稀客。 破天荒的,曹琨竟和闵懿坐在了一张桌儿上。 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对座举杯,眸色交汇之际,分分钟就是几千条人命上下。 “相爷,现如今,你与我可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成与不成,你可考虑清楚了。” 待饮尽杯中酒,闵懿意味深长的笑了几声:“就是太子不来,老臣,也会亲自登门,你我,不谋而合……” 雪停,乌云却依旧笼罩在京城的天幕上,几日都未出太阳。 本是热闹的年关,却自玫妃小产之后,无端生出了几分悲丧之气。 好端端的,魏帝却突然下召,收回公主与世子的婚约,不仅如此,还剔去了世子闵劭的六品职位,将其赶出宫去。 对外只称,因世子闵劭失德,在京城寻花问柳被百姓撞见,恐污了皇家门楣,才收回婚约。 百姓本就对这桩婚事多有异议,倒也不觉得是件坏事,却急坏了宫中那位。 ‘幸福’来的太突然,以至于长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魏帝软禁在了皇宫之中。 他曹弘养出来的女儿,竟然是这等残害她人性命的毒妇,让他这个当爹的又气又怒。 “来人啊,放我出去!” 长嘉拼命砸着门,门口的侍卫却一个都不敢动。 窦安青揣着令牌走到宫门前,宫人纷纷退后让路。 待周遭无人了,她才悠哉悠哉的晃到门口:“奴婢劝公主这劲头还是省省的,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暮晓,你这个贱人,可是让你逮着落井下石的机会了!” 长嘉口不择言,只抓着了一个能出气的就使劲折腾:“父皇不过是对我施以小惩,来日等他心情好了,自会放我出去!” “公主怕是还不明白,你为何会被关在这儿?”窦安青讪笑道:“好好动动你的猪脑子!” 这倒是给长嘉问懵住了,魏帝下召之后,常青就直接带人将她引来此处,连哄带骗的将她关在了佛堂里,她倒还真没想过为什么。 “你知道?” 将模式调整为正常声音,窦安青冷笑道:“公主,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记——” 长嘉忽而怔住,神色不无错愕和怀疑。 这声音……是窦安青!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长嘉公主不是最清楚吗?” 窦安青长叹了口气:“可惜了,你那一手好计谋,偏偏选了个不靠谱的合伙人?我说大兄弟,何其正既然能出卖南疆,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他会遵守和你的承诺?” “你竟然还有命活着。” 被锁在门内的女人,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贝齿紧咬着,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这女人杀了。 上天到底是有多偏向她! “对了,忘了提醒公主。”窦安青的声音渐远了些:“不出意外的话,玫妃腹中孩子的这笔账,很快就会记到你头上……” 第574章 上天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第574章上天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任由宫里那位歇斯底里的喊着问缘由,窦安青只悠悠的哼着小曲儿。 这话由她说出口自是没人相信,可从长嘉嘴里说出来,魏帝那小老头就没理由不信了。 这笔账攒了这么久,终于能替她腹中的孩子出口气。 那在背后施以黑手的人,是怎的让她痛苦的,窦安青一定百倍还之! 不过是一日之后,长嘉被囚禁的宫门前,开始有些窃窃私语。 床上还未起身的公主心里百般烦躁,不由得吼了句:“一大早的吵吵什么,都给本宫闭嘴!” “还自诩是公主呢?殊不知自己的名号都快要被褫了!” 胆儿大的奴才面上带着几分讪笑,平日在宫中被长嘉训惯了,而今终于得此机会,叫他们也出口恶气。 门前守着的侍卫都是安排好的,只随他们说去,谁也不想因为一个快要失宠的公主惹的一身骚。 “你胡说!有胆量的,站在本公主面前说来,看我不叫父皇将你们一个个都送进天牢去!” “将我们送进天牢?您自个人都自身难保了,还说什么狂话!” 那太监笑着闹着,和几个小宫女低语,这越发胆子大了,竟放开了声音。 “当初世子妃腹中的孩子,竟然是失于公主之手,因那东岐的事,一直以为前世子妃为人失德,现在细细想想,究竟是谁失了德,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哩~” “可不是吗!宫中有消息说,皇上取消公主和世子的婚约,根本就不是因为世子在宫外品行不端,就是因为公主自个儿的做派有问题!” “还说东岐瘟疫一事,是个阴谋,就是某些人为了得到她的儿女情长,故意做了一出大戏给外人看,叫众人以为,是前世子妃的故!” 长嘉:怎么别人干点什么缺德事都能瞒天过海一辈子,我左不过干了这么两件,分分钟就被广而告之了? 这还不够,宫里的那些议论声,魏帝叫人压了下去,顾念者心头那仅剩的一点点父女之情,当做没有听见。 可市面上忽而开始大卖一本书,名字就唤作:“冷酷世子的傲娇世子妃。” 此书一出,京城大火,因书中的故事实在有趣。 可看着看着,众人就发现,这书中的情节怎么有点眼熟? 一样是公主看上了世子,世子妃失子,某个国家瘟疫,世子妃被扣上黑帽子…… “好家伙!前世子妃的印刷厂不是歇业了吗,她也不在了,那这书是谁印出来的?该不是老天都知道前世子妃的冤屈,特意要为她洗刷冤屈的!” “这书里写着,瘟疫一事乃是污名,前世子妃,会不会真的是冤死的?” 冤不冤死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心里念着窦安青好的人,自是站在她的阵营。 民声大过天,且一传十十传百,处处都响着同样的声音时,魏帝再也不能视而不见了。 长嘉也慌了,本以为自己被关这么久,等放出去一切就好了。 可宫门一开,来接她的竟然……是大理寺的人? 唯有皇室中人犯法会被带去大理寺,长嘉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被侍卫带走的时候,孩子还一脸懵逼呢。 直至在去往大理寺的路上,看到了站在墙根处朝着她吹口哨的窦安青时,长嘉一下就炸毛了。 上天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那猩红着双眼的女子伸手拔出侍卫腰间佩剑,双手攥的紧紧的朝窦安青奔去…… 第575章 犯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站直 第575章犯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站直 窦安青故作惊讶状,挑眉朝着长嘉吹了声口哨:“勇敢牛牛,不怕困难!” 不看看这是何处,魏帝的养心殿啊! 去大理寺之前,为了给长嘉一个坦白的机会,魏帝特让侍卫将她先带来养心殿。 饶是开国元勋大将军也万万不敢拿刀在养心殿前耍,更别说一个非嫡亲的公主了。 守在养心殿门前的御前侍卫可不是闹着玩的,见长嘉动刀,不等她靠近窦安青,就被制服在地。 侍卫还道:“大胆,竟敢在御前动刀!”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公主是谁!” 长嘉龇牙咧嘴的样子,全然像没有杀伤力的蠢狼幼崽。 若不是那张姿色姣好的脸趁着,将她脸上的狰狞敛去了些,可是小孩儿看了都要哭闹三天的程度。 “公主。”窦安青轻笑着走到长嘉面前,从侍卫的手中将她‘扶’起来,还抬手替她整理好了被拽的凌乱的衣角。 “俺们做下人的也没什么嘱咐的,只是公主……” 窦安青凑近长嘉耳侧,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到:“犯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站直!公主的惩罚,正等着你呢!” 一切都如窦安青意料之中,在魏帝的质问中,长嘉果然将伶妃交代出来了。 当初窦安青入暗牢时,伶妃因何动手,又是从哪弄来的毒药都一并交代了。 许是因为怕魏帝真的褫了她的封号,一急之下竟全都招了。 在宫外窦安青那一吓,还吓出来意外的结果。 没想到,长嘉竟将东岐瘟疫一事也和盘托出,直接洗刷了窦安青身上的嫌疑。 翌日早朝后,窦安青与闵劭相见,她还感叹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早知道长嘉口风这么不严实,早吓一吓她,岂不是什么事都没了?” “你的清白,也该还给你了。” 闵劭抬手抚抚眼前女子的小脑袋,纵是她现在这张毫无特色的脸,也叫他心头不由得泛起阵阵温柔来。 “现在还不行。” 窦安青小脸皱着:“何其正那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我恢复身份之前,必须先找到他才行。” 闵劭轻笑:“夫人也太小看为夫了?” 窦安青颇有些诧异的看着闵劭:“你该不会,早就抓住了他?” 可不是吗! 和自家老婆来自于同一个时代的人,闵劭光是想想就醋劲大发,前几日叫阅钟放出诱饵去,那家伙果然上钩了。 此前已经跟何其正交过手,闵劭断然不会再掉以轻心,请出了他手下四员‘大将’去,还能有失手的理儿? 在行动之前,阅钟确实担心过,还曾道:“爷,那何其正和夫人一样,用起毒来狡猾的很,你忘了在村里的时候,夫人一杯茶就将你撂翻好几天的事儿?” 闵劭:你举例子就举例子,夹枪带棒的埋汰谁呢? 再说了,他要是真的有心躲,还能真的被窦安青那小女人毒了不成? 世间万物,讲究一物降一物,窦安青既然能跟在她身侧,不正是说明二人是命中注定的ulate吗? 她使的那些小把戏,闵劭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无非是给窦安青个面子,故意落在她手中罢了。 “当初怎么防的夫人,就怎么防他,务必留活口……” 第576章 这锅朕不背 第576章这锅朕不背 真相逐个摆在眼前,有曹厝和闵劭的物证,长嘉有亲口承认了桩桩件件,魏帝不信也不行了。 立刻下旨换了窦安青清白之身,对外只称,当初那污蔑前世子妃的商队,是有妒心的人暗中使坏,到底是保全了长嘉的颜面。 坏事做至此,魏帝又怎会真的老眼昏花,还叫长嘉在外面蹦跶,将她送去了大理寺受审,务必将所犯之事交代个清楚。 伶妃在钟粹宫里茶喝的好好的,万万没想到,大祸已要临头了。 魏帝冷睨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冷眼中还带着几分痛楚:“伶妃,朕何曾亏待过你?饶是在后宫,你也已摄六宫之事,为何要和朝臣皇子勾结,做出这些事来!” 魏帝将手中的证据一把甩至伶妃身前:“哪一件,是朕冤枉你了,你且开口说一声,朕必肃查到底,还你清白。” “呵。” 伶妃看着地上散落的‘批斗书’,面上神色却忽而放松了些。 “没错,就是皇上看见的那样,这一切,确实都是我做的。” 伶妃兀自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是从不曾在魏帝面前呈现的:“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魏帝:这锅朕不背。 “摄主中宫?可笑!本宫从十六岁入宫就跟着你,一直到现在,几乎从花容月貌走到年老色衰,都没等来属于我的中宫之位。现在还叫一个小蹄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皇上啊皇上,言说自顾帝王薄情冢,果然不错!” “你入宫之时就该知道,这后宫,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人一妃!不管因何缘由,都不是你作孽的借口!” “作孽,好一口作孽?这后宫死的孩子还少吗?又不是只有玫妃肚子里哪一个!” 说这话不是等着挨打吗,言落就结结实实的挨了魏帝一巴掌。 这个谈吐举止都颇有君子风度的小老头,终于还是动了怒:“竟能说出如此狠毒之语,朕果然看走眼了!” 伶妃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右颊:“皇上打的好啊,可就是你再怎么处置我,你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她眸里似氤氲着泪:“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呢?皇上。” 伶妃目光灼灼的看着魏帝:“本宫倒是也想问问你,为何我,一直都没能怀上自己的孩子呢?” 魏帝:这玩意你去问太医,与朕何干? “你可知道,当年嘉元皇后落水,是本宫去救的!也就是那一救,得皇上青眼,入宫当了主子。可也正是那一救,让我落下了病根,再也无法有自己的孩子。” 伶妃说着说着忽而笑了,隐隐带着几分叫人毛骨悚然的意味:“既然皇上都知道了,臣妾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后宫,从本宫手里走的孩子,可不止玫妃一个!奥对了,那前世子妃,也是出自本宫之手!” “这可怨不得我,不是你将她关在暗牢里的吗?不然本宫也不会有机可乘。” 眼角的泪水碎在了地上,伶妃笑着:“还有你最信任的大臣,丞相,手里可是也握着不少人命吗!你不疼我,有人疼啊,以为只有你这龙床暖身吗?那……” 往下的话,魏帝真的听不下去了,无论是作为皇上还是作为一个男人,他的自尊和底线都已经不能允许伶妃将话继续说下去。 “常青,褫夺伶妃封号,贬为庶人,送去宗人府。她犯下多少罪孽,一一说清之后,打入冷宫,永生不得出宫!” 强压着最后一丝理智,魏帝沉声说出这些话,就泄了劲儿。 常青也将养心殿的人都带了出去,留魏帝一人在宫内平复平复情绪。 琅玫从屏风后走出来,伸手抚在魏帝肩上:“皇上,罢了。” 魏帝看着身侧之人,终是沉声叹了口气:“朕万万没想到,竟能现出这么大一场戏……” 第577章 睡皇上的女人 第577章睡皇上的女人 当初窦安青和琅玫商议好要用计之后,本不打算告诉魏帝。 许是看多了宫斗本,琅玫也学聪明了,便主动告诉魏帝,窦安青还活着。 魏帝大惊,以为琅玫在说笑,待琅玫将一切告诉魏帝之后,这小老头确实半信半疑。 一个是他曾经宠爱的妃子,为人温厚,在后宫也颇有威严,怎么可能会是琅玫口中那等毫无底线之人。 一个是他的女儿,小性子是多了些,但也不至于害人性命的程度。 可琅玫说的真切,又以腹中胎儿为窦安青做保,魏帝这才勉强同意看他们演这一出。 后宫,宠爱既为一切。 魏帝能容忍琅玫做技,也是因为对她的宠溺罢了。 本想着只是捕风捉影的事儿,若到最后一切都没发生,左不过说她两句孕期胡思乱想罢了。 可天时地利人和叫窦安青和琅玫一等人占尽了,又有几个神助攻,这次将此前的账都算了个清楚。 自此,魏帝才不得不服老:“朕老了,竟连枕边人都看不明白了。” “皇上,那,可要叫安青那丫头回来?她蒙冤这么久,心里对您啊,也是有几分怨的。” “当初朕就相信,东岐一事定不是她所为,而今事实已清,自是得请回来。” 在门口站着的女子,将这话都听了去,心口的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魏帝那小老头也属实可怜,身边的朝臣竟然敢睡他的女人,还如此关明正大,他身为一国之君竟然从来都没发现! 恐是要成为他的心结咯…… 翌日,窦安青去了宗人府,有闵劭的暗线相助,她做狱卒的扮相入内,畅通无阻的去到关押伶妃的地方。 到了宗人府,饶是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将士都不一定遭得住,伶妃这小身板,哪里等受得了刑。 若不是闵懿给她这姘头暗中使了银子,伶妃现在可能已经蹬腿了。 听见有脚步声,伶妃睁开眼,见是暮晓,心下生疑:“谁让你来的,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是谁,娘娘应该最清楚。” 窦安青轻笑:“公主都发现了,你怎么还没察觉呢?” 伶妃稍作反应,眸子都睁大了些:“你……你是窦安青?” “娘娘这眼神不太好啊,后宫这么多年白混了,要是在我的书里,最多让你活两章。” “你竟然还活着?”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窦安青抬手将伶妃眼前遮住的碎发拂开:“娘娘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我此生也无憾了。” “贱人果然命大!” “是,没错,挨你两句贱人,总比在这受刑好!” 窦安青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包银子:“忘了告诉娘娘,日后啊,丞相也帮不了你了,这白花花的银子,我可是都拿走咯。你该受的,一鞭子都少不了!” “呸!” 伶妃朝着窦安青的方向淬了口唾沫:“你这等人和你的孩子,都不得好死!” 一听这话,窦安青眸色忽而凌厉了几分,伸手钳住伶妃的下颌:“我劝你少说两句,反派永远死于话多,你要是不想这么早死,就夹结实了!” “你大可以现在杀了我,可那又怎样,你的孩子,再也不回来了。” 伶妃肆无忌惮的大笑了几声:“本宫得不到的,所有人都别想得到!” 窦安青:是可忍孰不可忍,本来还想给她个机会。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伶妃被连夜带出宗人府,至京郊桃林,闵劭正在此处候着。 “你要带本宫去哪里!” “本宫?叫你两声娘娘真以为自己还是后妃啊?你已经不是伶妃了!跪下!” 窦安青一脚踢在伶妃的小腿上,使足了力气。 伶妃面前,正是念安的墓碑。 “这是你害死的,我腹中的孩子。她一个未出生的幼子,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不能朝我来?” 任谁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冷静下来,窦安青按着伶妃的脑袋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以至于她额前都出血了才停下来。 “你最好祈祷,今晚上天能看在你与念安道歉的份上,放你不马,不然就算你死后转世,也永远没什么好下场!” 出足了心头之气,窦安青双眼红红,拂手示意阅钟将人送回去。 正欲走,似是想起了什么般,窦安青忽而叫住了他:“等等,还有件事,没做完……” 第578章 狠狠的感动了 第578章狠狠的感动了 窦安青从腰间的包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到伶妃口中:“没什么送你的,这药丸我自己都不舍的用,就送你做礼了。别客气,吃,吃大口的!” 将人送回去后,阅钟还好奇道:“夫人,你方才给伶妃吃的是什么?” “好东西。”窦安青还卖了个关子:“老闵,大火赶紧整起来,既然何其正都抓住了,这暮晓的身份我也不想用了……” 东宫偏房的一场大火,烧死了‘暮晓’,而在天牢里冤死的前世子妃,也重新回到了京城。 据说东岐一事是有人从中作梗。 据说前世子妃和世子的孩子,是被公主弄没的。 据说皇室要易储了…… 重新回到世子府,阴差阳错的,窦安青和闵劭都恢复了自由身,没有宫中那重身份,小两口终于能如胶似漆的腻歪到一起了。 整日黑着脸的窦家人,也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窦安青回来那日,窦元绍和窦元信两个八尺大汉泣涕涟涟,路过的蚂蚁看了都要说一句羞臊的程度。 “为娘这心头病终于除了,幺儿,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窦安青:娘,我真的不哭,虽然遇见的都是反派,个个对我也是极好的,吃穿用度都少不了我的。 窦安青还将小葵也带回来了,还叮嘱豆蔻:“日后,小葵和你,就是我身边的治知心人了,我做事的规矩,你俩也都清楚,可要好好相处啊。” “夫人放心。” 豆蔻一边擦泪一边笑道:“我就知道,夫人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就走呢!” “瞧你哭的,这小脸都哭成小花猫了,快去洗洗,咱们一家人吃饭了!” 用罢晚膳,梨落登门。 她与窦安青已有许久没见,打从听说她‘死’了之后,梨落的日子也不好过。 据南浔说,郡主整日都丧着脸,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可不,世子府的门一开,直接来了个窒息的拥抱。 窦安青:我狠狠的感动了! 一旁,抱了一圈都没轮到闵湛,眼下这脸已经黑了。 “爹,我还没抱到呢,大家难道不应该礼让儿童?” 闵劭无奈一笑:“我能比你好到哪儿去?忙前忙后跑了一大遭,倒是给这些人做嫁衣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相府,伶妃和长嘉相继被处,闵懿这老狐狸终于有些慌了,现在还不是起兵造反的时候啊! “相爷,喏,太子差人送来的密信。” 以往在朝中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现在已然报团取暖。 都是在京城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的人,嗅觉早已敏感,又岂会察觉不到,魏帝对他和曹琨已有怀疑。 “有曹厝在,本相和太子恐都难保啊!窦安青那女人倒也真是命大,竟又叫她逃过一劫!” “相爷,您打算……” “等,等除夕宫宴,本相自有安排。” 曹琨身陷囹圄,自是没心思去操心儿女情长,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保住他的位置。 传言如真,宫中朝臣见他,个个都绕着走,似不想触了霉头。 伶妃已去,她这支势力也就废了,不知是不是真有因果轮回。 曹琨曾去宗人府看过伶妃一次,她好似吃了什么奇怪的药,整日如万蚁噬心,生不如死,偏魏帝还下了旨,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伶妃自缢,这不存心折磨人吗? “殿下,您杯子空了。” 福生站在一侧轻声提醒,看着端着空杯饮茶的曹琨,他不禁担忧道:“要不,咱们别等了?” “东岐一事,长嘉定已脱出,曹厝也不会与我留半分情面,父皇不可能不知道实情,一直按兵不动,许是筹谋大计。” 放下茶盏,曹琨转手拎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要等……” 世子府内,窦安青和她爱女红的二哥正在给一家人缝衣裳。 这杂乱无章的日子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平歇,窦安青似卸下了一身的重担般,喘了口气。 “这红色儿真是喜庆啊,夫人,衬你。” 豆蔻举着窦安青亲选的料子比划:“咱做的这衣裳,叫啥来着?” “棉夹克,穿在里面,就可以套花裙子了,保暖又时尚。”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闵湛,手中这瓜子突然就不香了。 他和闵劭二人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双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爹,那个女人不会又开始了?” 闵劭:“儿啊,爹也拦不住啊!这几个月你娘忙着宫斗没心思挣钱,这好不容易将一切都摆平了,她……她闲不下来啊!” “来,有什么话到我跟前说。” 窦安青放下手中的针线:“真以为你爷俩那点悄悄话我听不见啊?” 第579章 瞎说什么大实话 第579章瞎说什么大实话 说着还起身拿起框子里的戒尺指着二人道:“你俩好歹也有些良心行不行,要不是我挣钱养家,哪来这么好的生活?靠你吗?” 窦安青在闵劭肩上拍了两下:“还是靠你,个头还没为娘高的小不点!” “娘。” 闵湛满头黑线:“我还不到十岁,已经快赶上你了,你还要我怎样?” 窦安青双手叉腰:“有这闲工夫嚼耳根,不如去念书,要不咱们……” “今天儿天气真不错,我出去玩了,再见!” 不等窦安青话说完,那小子一溜烟跑了。 闵劭这喉结上下一动,也跟着起身溜出了房门:“夫人,为夫肩上可背着为民为国的重担,这就去关怀民生!” 窦大壮和唐氏余氏二人坐在榻上,手里端着热茶,一脸慈母笑看着打闹的众人。 “府里清静了这许多日子,一热闹起来竟还有些不习惯。” “也不知是谁整日抱着幺儿的画像哭的谁不着觉,现在幺儿回来了,开始不习惯了?” 唐氏不免嗔怒:“瞎说什么大实话!” 京城也因为窦安青重新归来热闹了起来,得知玫妃腹中龙子还在,宫中也渐渐恢复了生气。 大街小巷也开始张灯结彩,左右想着年关无事,窦安青一琢磨,看着屋里坐在炕上帮她缝缝补补的两个大男子,开始跟窦家二老商量。 “爹,娘,哥哥们今年也老大不小了,那寻常这么大岁数的,都三妻四妾了,怎么这俩一点没动静呢?” “就是说呢,我和你爹也着急,好好的大小伙子,天天在家玩针线怎么行!” “咋的!” 窦元绍脖子一梗:“幺儿是嫌我俩占地方了,想将我们赶出去不成?” “好哥哥,你真是误会妹妹了!我这不是想着,有个夫人,也能照顾你们?若是想住在一起,咱就斥巨资办个花园小洋楼,要是嫂子不想住,咱这家产,京城豪华地段,还不是任你挑?” 门外,闵湛伸胳膊肘戳戳闵劭:“爹,娘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现在都开始催婚了。” 豆蔻嗤嗤一笑:“这还得感谢世子和小公子,这个家有你们护着,夫人才能随心所欲的做她想做的事!” 窦安青也不来虚的,和二老一拍板,开始张罗起两直男的婚事来,一如当初窦元绍要给窦安青相亲般,排场可是不小。 “现在不相,更待何时?” 窦安青手里拿着的,是京城女子的花名册:“宫里是有皇帝那小老头压着,才一直无事。你且看,等开了春,恐怕一堆事要处理呢!” 曹琨和何其正这两个祸害都还活的好好的,闵劭可靠消息,废储一事也正在秘密进行中。 她暂得的平稳,也将将只能维持个把月罢了,宫斗本只是暂时画了逗号,不知哪日就重新开始了。 “平静时光来之不易,不能赚钱,还不能搞搞红线?那我不得无聊死!” “喏,这些都是梨落送来的,都是好人家的女儿,有地位高的,也有普通人家,咱们安排一场相亲大会,成与不成的,就全当是联谊了。” 话音刚落,窦安青这眸子一抬,就看到窦元绍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似是从她提起梨落开始。 窦安青一拍脑袋:“呀!我真是粗心啊,竟然没发现,我老哥竟然心有所属了!” “你胡说什么!” 窦元绍转过头去,欲盖弥彰般连口否认。 八尺硬汉竟然脸都红了:“幺儿,切莫胡说,污了郡主的清白!” “哥你……” 不对。 窦安青还没来的及开心,眉心就紧皱起来。 梨落郡主是平康王的女儿,也就是魏帝的侄女。 打从知道窦安青入宫做魏帝的侍疾,窦大壮就已经隐隐有些不悦了,窦安青都看的出来。 还不是心里宠溺她这个女儿,才一直没说。 且不论次次梨落来的时候,窦大壮都黑着脸,窦安青知道,他这个前朝功臣,自是不喜欢和大魏有关的一切。 窦元绍这般藏着心思,想来也是顾忌这一点…… “哥,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梨落郡主?” “砰——” 门口传来茶壶摔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二人抬眼望去,站在门口的,正是窦大壮! 他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窦元绍:“你喜欢那贼子的侄女?!” 第580章 绕了一大圈,在这等我呢 第580章绕了一大圈,在这等我呢 “爹爹,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上一辈的恩怨是你们的事,和小辈儿何干,那梨落郡主日日来府中,你也不是没有亲眼见过,她为人如何,难道您心里不清楚?” “那也不成!” “爹倒是说说,真个不成法儿?总要有个理由。” 窦安青给窦元绍使了个眼色,叫他先出去,跟木桩子似的在这杵着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的,看着就来气! 窦大壮就差没直接说出口:“咱们可是北凉之人啊!北凉因魏帝而覆灭,我身为北凉开国大将,又怎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了那灭国之人的亲眷?” 窦安青打眼一瞧,就知道这老头儿在想什么,左不过前朝现世那档子事。 可她这直男爹爹,怕是从来就没想过,一朝既然能灭亡,绝对不单单是因为朝内出了内鬼。 倘若仅仅因为一个卖国求荣的闵懿,北凉就因此覆灭,那凉帝在位时的内政情况,可想而知。 北凉毁在闵懿和魏帝手中,无论是朝内朝外,定还有其他不合理之处。 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若终限于往事而不深究其原有,就算北凉复国,也终会走上老路。 “爹,咱们既然都已经走到今日这一步了,女儿也跟您透个底儿,您真当我不知道,咱们家的身份啊?” 窦大壮:“啥?” “您别激动。”窦安青起身给窦大壮倒了盏茶:“我早就知道,您是北凉的骁骑大将军了。” 窦大壮黑人问号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幺儿,你别吓爹爹,方才你说什么?” “爹,咱们一家人都知道,您是北凉大将,瞒着我做什么呢?” 窦安青长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自己是将门之女,当初给您选女婿的时候,是不是也能选个更好点的?” 窦大壮:“你一出生,就是咱们家的宝贝,平日里,你娘和哥哥们都惯着你,铸成了你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性子。若是那时我告诉你真相,你还不将遂县都掀翻咯?” 不仅仅是基于窦安青性子的考虑,也是顾念着她的安慰,知道的多了,这心里的担子也就重了。 而窦家一家人,只想让窦安青简简单单的活着。 “爹爹也不是有意瞒着你,现在你和闵家人扯上了关系,若是被闵懿那老狐狸发现咱们的存在,恐窦家堪忧啊。” “我知道,我那不着调的老公公害的爹爹被凉帝忌惮,您才一气之下挂印而去,成了屠户,对不?” 窦大壮:“幺儿,你还知道啥?” 窦安青被窦大壮那神色整乐了,不忍笑道:“总之,您想让我知道的,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关于前朝关于咱们一家人。” 窦大壮先是怔了一瞬,旋即长舒了口气:“知道了也好。早晚都要告诉你的,既是如此,你对闵劭那小儿还是如此痴情?” “他和闵懿不一样,再说了。” 窦安青拍拍窦大壮的手:“其实也不是闵懿的过,若前凉帝真的信任您,又怎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心生忌惮呢?” “您寻思寻思,女儿说的对不对?” 窦安青似导师般循循善诱:“前凉帝,女儿没见过,也没相处过,爹爹不妨想想,北凉在他手中灭了,真的只是因为闵懿又或是因为您口中那‘奸诈’的魏帝吗?” 窦大壮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自是知道窦安青想表达的核心意思,不免垂首沉吟。 见他反思状,窦安青又道:“爱情也是如此,您不能总看一些无关紧要的因素,梨落是不是魏帝的侄女重要吗?重要的是她和二哥的心意啊!” 窦大壮:方才还论国家大事呢,合着绕了这么大一圈,在这儿等我呢? 第581章 撒娇女人最好命 第581章撒娇女人最好命 “一码归一码……” “老古板!” 窦安青冲窦大壮做了鬼脸:“反正我不管,二哥若是喜欢梨落,她必须得进咱们家门!” “胡闹!” “哎呀,爹爹~” 窦安青抱着窦大壮的手臂噌噌小脸,这小老头心思一下就软了下去,虽是还皱着眉,嘴上倒是松了口。 “看她日后表现!” 窦安青:“果然,撒娇女人最好命!” 门外,闵湛和闵劭正候着家里的大宝贝,手里拿着的是二人刚去集上买回来的热栗子。 “爹,我算是知道娘亲是怎么把你拿下的了。” 闵湛边叹气边摇摇头:“谁能顶得住这么一个大美女撒娇啊。” 闵劭:“臣双手附议。” 梨落与窦元绍的事,算是暗戳戳的敲定了,二人心意已通,常悄默声的传递情书。家门也跑的更勤了些。 唐氏和余氏都喜欢梨落,她一来就赶紧备上好吃的,还给梨落准备了新年的大红包。 倒是窦元信这个当大哥的,一直还没个动静,窦安青都替他着急。 安排了相亲,对外却不能说窦元信的真实身份,以恐被人发觉,窦大壮这显赫的家世,只能以世子府侍卫的名号招亲。 倒是也来了不少好姑娘,可窦元信都不怎么感冒,整日木着一张脸,唯有在窦安青面前时,才会偶尔露出些笑意。 “幺儿,你就别忙活了。” 窦元信拉住了正风风火火要出门的窦安青:“大哥不想成婚,家里有你一个宝贝就行了。” “大哥,妹妹是妹妹,老婆是老婆,你也不能一辈子只顾着我啊。” “就是。安青有我照顾,就不用大哥了。” 他急了他急了! 站外面听墙根的闵劭言语之间一股子酸味,连至亲醋都吃的,非他莫属了。 “幺儿,可是我……”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大哥若是不喜欢,妹妹就不安排了。哎,我日日熬夜合八字,整理出来的名单可是废了,某些人真是没良心啊,一点都不心疼,还说要照顾妹妹一辈子~” “我去,大哥去还不行吗!”窦元信无奈一笑:“都听幺儿的。” “夫人还真是不挑啊。”一出门,窦安青就被闵劭拉进了寝殿:“对谁都能撒娇,把为夫当摆设啊?” “听听听听,你也不能什么醋都瞎吃?” 窦安青伸手戳了戳闵劭的脑门:“你现在好歹也是世子了,心胸能不能宽广一些,男子汉大丈夫,心眼比针鼻还小?” “那我不管,总之,日后不许对除我之外的旁人撒娇!” “有这闲工夫吃飞醋,还不去安排宫里的事,马上就是除夕宫宴了,不得有几出大戏上演……” 年关日日近了,在入宫参加宫宴之前,世子府内也热闹了一番。 窦安青亲自掌厨做了一大桌子菜,还请来了梨落,她的准二嫂。 “这些都是市面上没见过的菜种,开春之后,我准备将其推上市,正好趁着今日这阖家团圆的日子,大家伙也尝尝,提些建议。” 一家人落座,除了闵劭和闵湛外,其余都一脸懵逼,望着盘子里那一人吃不了两口的饭量,纷纷作了难。 “幺儿,这饭,是给人吃的,还是当摆设的?” 第582章 最佳军师 第582章最佳军师 窦大壮面前摆着的,是窦安青嘱咐农场养好的大鹅,盘子里正是法国名贵的红酒焗鹅肝:“爹爹,这和寻常的吃食不一样,热量高,易产生饱腹感,搭配我给您倒的红酒,绝绝子!” 虽是没有82年的拉菲,窦安青拿上桌的红酒,可是她从何其正那里偷来的。 这男人病娇了些,品味倒是不错,红酒酿的颇为醇香。 窦大壮将信将疑的尝了口,果然美妙绝伦! “这……是何物?” “先前养的大鹅,取其鹅肝,烧制而成。” 窦大壮试了‘毒’,众人纷纷动了筷,窦安青也逐一介绍着。 “西餐有惠灵顿牛排,意面,香煎银鳕鱼,这旁边的是中餐,麻辣水煮牛肉……” 此前在淮南种下的辣椒已经有了些收成,窦安青托人去收了来,正好用上。 “这是用正宗辣椒做出来的饭,和寻常你们吃到的口感绝对不一样,可以试试?” 闵湛那小家伙寻常口味就重些,夹了一大筷子牛肉塞进嘴里,麻辣混合着挑战味蕾的极限。 吃的头上都冒汗了,筷子还没停下,还连连称赞道:“老娘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果然不一般!” 豆蔻和小葵才是没吃过这等新奇玩意儿呢,窦安青还特意加了两把椅子,叫二人都坐下:“以后咱们家吃饭,没有主子下人,都给我上桌坐着。” 言落,他看向站在闵劭身侧哈喇子都快流下来的阅钟:“你还愣着干什么,怎么,要我请你啊?” “不用不用!属下自己来!” 阅钟拉了把椅子坐下,人还没坐稳,筷子就伸出去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反观丞相府,打从闵琮搬出去之后,诺大的相府愈发寂寥,死气沉沉的,与冷宫无异。 闵懿那老家伙又整日板着一张苦瓜脸,下人们大气儿都不敢出,更有甚者都想卷铺盖跑路了。 唯有那管家日日跟在闵懿身侧:“相爷,过年了,可要置办些物件儿?” 敞开的大门直观院外,凛风扫了满树的枯枝,在雪地上落下寂寥稀疏的树影。 闵懿轻笑:“相府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置办物件,你和我过吗?” “相爷……” “甭说了,嘱咐你的事可都办好了?马上就是除夕宫宴,一切,也该有个了结了。” “相爷,和太子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除夕宫宴开始了。” 除夕,日暮已至,天也黑的早些。 爆竹声声响,还有焰火在漫天绽放。 闵劭和窦安青虽都已不是朝中人,魏帝还是使常青来将二人接了去。 入宫之前,窦安青还往腰间藏了不少秘密武器,以防万一。 今日这宫宴,绝对是场史无前例的鸿门宴。 身为女主又怎能没有敏感的嗅觉呢。 “老闵,我估么着,今日怎么说也得来两拨刺客,就是不知目标是魏帝还是你我了。” 闵劭沉沉一笑:“刺客的目标,不一致都是夫人你吗?你在黑市上的价格可是比为夫高多了。” “是吗?” 窦安青一挑眉,颇为骄傲道:“那这些杀手倒还是有些觉悟的,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那倒是,真惹恼了夫人,万一你再飞回那个世界去叫你的帮手来,恐是是个刺客也斗不过。” 先前窦安青告诉了闵劭现代热武器,饶是见过大世面的闵劭也颇为震惊。 窦安青口中的枪林弹雨,导弹火箭都前所未闻,仿若神物般。 “好在这个时代没有,刀光剑影的已经够吓人了,万一真造出枪炮里,战场就更吓人了。” 如不是见到何其正,窦安青也不会有这种担忧,那男人到底是现代大反派,怕是没少动枪子。 窦安青伸手做手枪状:“长这样,只轻轻扣动扳机,即刻取人性命。” “来日等你打仗的时候,真要是不敌敌寇,我可是你重金都请不来的最佳军师。” 二人笑闹着,在天黑之前抵达皇宫。 宫中不少受过窦安青恩惠的宫人,见到她重新归来,都颇有几分欣慰,还上前道:“世子妃,奴就知道你会回来~” 第583章 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第583章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这不是永安宫的小粉红!”窦安青在那侍女鼻尖上轻刮了下:“你主子呢,可还好好的?” “姑娘安心,主被皇上保护的好着呢!” “走,宫宴就要开始了,你家主身边得有人伺候着!” “诶,奴就是专门来迎你们的,主子说了,去太和殿之前,叫你们先去养心殿一遭,皇上在那等着呢!” 养心殿内,琅玫坐在魏帝身侧,腹中胎儿已经显怀了。 魏帝将手搭在琅玫小腹上:“朕虽多子,可这些年,不是去边疆驻守,就是到天南海北去不见人影。若不是曹厝提醒,朕竟还想不到这一层,是曹琨那逆子将兄弟们都使出了京城。” “而今,朕终于又要有自己的孩子了,玫儿,这是你给朕的福报啊!” “皇上,能保住这个孩子,你要好好奖励安青那丫头。若不是她,臣妾现在恐怕真的……” “让我听听是谁在夸我呢!” “说曹操曹操到,怎到的这么早。”琅玫起身迎出去,见窦安青手里揣着盒子,不免笑道:“这可是给我的?” “这是给您腹中的小宝宝的!” “添香,还不快接过去。”琅玫知道窦安青不会亏了她,唇角都快合不拢了。 窦安青与闵劭二人走到魏帝身前,齐齐跪下行礼。 “免礼。” 魏帝扶起二人,望向窦安青时,像老父亲看女儿般长叹了口气:“好在你没事。” “我要是这么容易就没了,日后皇上的病谁给治啊。听娘娘说,您心疾又犯了?” “还真以为朕这皇宫里只有你一个大夫啊?” 魏帝做威严状冷着脸“竟然在朕的面前演了这么大一出戏,你这可是欺君罔上!要杀头的。” “皇上要是舍得,我现在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养心殿了,这宫宴马上开始了,您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一下。” “你这丫头!”魏帝扬起唇角笑了笑:“大喜的日子,朕暂且放过你一马,来日再找你算账。” “我等着!小老头可要好好养着龙体,等到处置我的那一天啊!” 宫宴宴请之人并不多,多是朝中要臣。 分明是喜庆的日子,可今日宫中的气氛怪怪的。 谁人不知今晚乃是不平之夜,关于太子和丞相的那些流言蜚语,众臣都有所耳闻。 都是混宫斗本的人,皇宫夜宴这种场合,会发生的事无非也就那些,左不过刺杀绑架种种,就不知今日会是什么副本了。 不出窦安青所料,曹琨和闵懿果然准备今日动手,准备在宴上取了魏帝的性命。 为防万一,二人同时准备了好些计划,从一开场的宴邀酒开始,‘战争’的号角就已经打响了…… “……愿我大魏,海晏河清!” 老一套说辞过后,众臣同时起身,高举手中酒杯,魏帝掩袖做引,却悄悄将酒倒尽。 窦安青坐在不远处,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她心里还不免吐槽曹琨与闵懿二人,想要人性命,就没些高明的手段。 明知宴会紧要,把守也会严些,就这还敢当众下手,真当魏帝是吃素的? 在宴会之前,窦安青就已经给魏帝喂下了可解百毒的药丸,像古代常见的鹤顶红,砒霜诸如此类,都能起到一定的防御效果。 也不动脑子想想,就算真的在饭菜里下毒,一侧还有试毒的宫人呢! 宴会进行的异常顺利,大臣们也都陪着笑脸阿谀奉承,恭祝大魏迎来了新的纪年。 以往爱吹太子和丞相彩虹屁的那些人,现在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只安安生生的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时不时的抬眼看看二人脸色。 一道颇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开口,打断了宴会嘈杂之相。 紧绷着一根弦的众人,也不由得提起了一口气。 “皇上,今日乃是除夕,本是喜庆的大日子,有些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朕方才说过,今日没有君臣,皇宫就是诸位的家,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窦安青抬眼望去,总觉得有些眼熟,这颇有些风度的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翰林院,孟田,你此前与他打过两次照面。” 不等窦安青发问,坐在身侧的闵劭便主动解释道。 “知我者,闵劭也!” 窦安青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旋即又看向孟田。 只见他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神色严峻。 “皇上,臣即是您亲自提拔入翰林院的院士,这宫中之事,便都有我一份职责。这话由我来问许是僭越了,可这疑问压在臣心中已久,臣必须要斗胆冒死问一句!” “传闻,太子并非皇室亲脉,不知您可曾听说?” 第584章 那我走,丞相你来 第584章那我走,丞相你来? “放肆!” 不等魏帝开口,闵懿那老家伙竟然代君起身,先行斥责道:“此等胡言乱语,竟在今日这般……” “闵卿。”魏帝淡笑着拂拂手,叫人看不清他眸子里的神色:“朕都没说什么,你也莫着急上火。” “皇上,臣只是替您和太子打抱不平啊!谁人不知您打小就宠爱太子,他怎会可能不是皇室亲脉呢。” “闵相,微臣也只是想求个实情,无风不起浪,倘若真是有人故意构陷太子,那皇上定也不会轻饶了那人,咱们也好替太子证明正身啊!” “孟院士,就算真的有如此传闻,也轮不到你我二人操心?太子可是真龙之子,孰真孰假,皇上自由定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寻常闵懿就傲娇惯了,莫说是翰林院士,这宫里有几个他给面子的? 饶是曹琨,也不过是因为二人现如今不得不绑在一条船上求生罢了。 这老狐狸掌权两朝,早已经飘了。 好在是魏帝这老儿,心胸宽广。 倘若换成史上任何一代帝王,闵懿在君前失礼,可是要遭车裂之刑的! “丞相又算个什么东西,皇上都没开口呢,你激动个什么劲。” 人群中不知从何处嗖嗖的传出了一句盖世直言! 饶是站在魏帝身侧的常青都想给那人竖起大拇指,这真是说出了多年来群臣都不敢说的话啊! 闵懿也听到了,却没听清是何人所说。 后来窦安青形容说:“那日丞相的目光扫射了一圈,若眼神能杀人,那他视线所及之处,恐怕无人生还。” 许是因为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大家伙都默契的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夜空中最亮的星,唯独不看那说话者。 闵懿被当众拂了面子,脸上挂不住,一连端起酒杯饮了好几盅。 坐在魏帝身侧的琅玫,以袖掩唇,微微侧过脸去,朝魏帝打趣道:“安青那丫头,可是替你出了口恶气。” 座下,窦安青不动声色的拿起桌上的冬梨,有闵劭做掩,谁也没察觉,声音竟是从她这侧传出来的。 孟田既然都将话问出来了,无论是魏帝还是曹琨,都要给大家伙一个答复。 意料之中的,曹琨主动起身:“儿臣是不是皇室亲脉,一测便知。” 他目光落在窦安青身上,眸中似闪过一丝异样,沉声道:“这位安青姑娘,从前不是太医院的医师吗?今日父皇既然将世子和你请来,想来也是想看看本殿的身份。” 曹琨行至众人之间,较孟田稍往前了些:“无论谁有疑惑,咱们今日当众作证,总不会有假。安青姑娘,劳驾?” 窦安青:我踏马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个吃瓜群众,莫cue啊,耶斯莫拉~ “太子殿下,我如今已不是医师,也无任何身份,今日得此荣幸来宫中,完全是沾了丞相的光,我这手配不上您高贵的血统,还请殿下和皇上另请高明。” “不是自封京城女神医吗?就这点胆识,让劭儿休了你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准是闵懿没跑了。 窦安青也不恼,笑意盈盈道:“那我走,丞相你来?” 闵懿: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术业有专攻,本相又不是习医术者,如此要事,自是要请专业的太医来。” 这话老家伙和曹琨果然还没一条心,听二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显然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恐怕闵懿也没想到,曹琨竟然会叫窦安青给他和魏帝做亲子鉴定。 “术业有专攻?”窦安青海豹式鼓掌:“丞相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不知您是想请太医院的隋太医来,还是陈太医呢?” 窦安青故意cue了两位和闵懿有裙带关系的,整日在宫里不知干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当,还曾帮着伶妃给后宫妃子使坏。 窦安青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闵懿,还轻飘飘的接了一句:“懂的都懂。” 闵懿:小蹄子,算你狠! 他今日给魏帝下的药,就是从这二位太医手里拿到的,窦安青就差没直接说:“闵懿你是不和太医院有非法勾当,勾结在一起等着坑害皇上呢?” 第585章 十日不得上床 第585章十日不得上床 隋太医和陈太医也算是太医院两位大牛了,今日又怎会不在场。 听窦安青这么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偏窦安青还不打算收口,特意将目光转向两位太医身上:“呀!隋太医,陈太医,今日这寒冬腊月的天,饶是殿内烧了几个碳炉子,大家伙还有些体寒呢,二位怎的头上都冒汗了,可是热了?” 隋、陈两位太医缩在长袍下的双手都有些微微发颤,还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这酒烈,我与隋太医饮多了些。无妨,无妨!” 见风头差不多了,魏帝拂拂手:“既然二位太医饮多了酒,那就你来。” 窦安青旋即应和道:“圣旨难违啊,那我就试试,至于这结果准不准的……大家伙心里有数。” 曹琨:要不你直接告诉大家伙,我不是魏帝的亲儿子得了呗? 滴血验亲,最交智商税的鉴定类型,偏偏古人还都吃这一套。 若是给他们科普这法子不靠谱,人家还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呢。 既然如此,窦安青便顺着众人的心意,来了个大型滴血验亲现场。 当然,这本就在众人的计划之中,魏帝也特意嘱咐了,叫她在碗里使些手脚,咱藏着曹琨的身份。 拓齐腊尔族身份神秘,且部族居所不定,若真要对大魏发动攻击,恐会成为最强劲的敌手。 至少在摸索到拓齐腊尔族的行踪之前,留曹琨这小白眼狼还有用。 拿着家伙事上了场,窦安青‘恭恭敬敬’的拿出银针来:“殿下,冒犯了。” 曹琨抬头看着眼前人,却是他心头所念。 甭管是正派反派,谁心里没有朵解语花啊,窦安青就是曹琨心里那朵解语花。 “你骗我?” 给曹琨取血时,这男人忽而低声道。 窦安青怔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说身份一事。 “太子殿下所言,臣女不知,还请直言。” 揣着明白装糊涂,谁还不会了:“为惹人猜忌,殿下还是不要与臣女有过多交流,万一影响了验血结果,再叫旁人以为是我从中作梗,这就不好了。” 二人的血液入碗,窦安青正欲将之呈上去,脑海中却忽而响起了三级预警。 四周阴风四起,忽听几声闷响,无数黑衣人涌向太和殿,几乎是同一时间,闵劭起身上前将窦安青护在了身后。 殿上大臣受惊,四下散去,魏帝给常青使了个眼色,叫他先护着琅玫离开。 黑衣人来势汹汹,并未给在场之人过多时间反应,只听一声大吼:“魏帝小儿,拿上命来!” 窦安青:“嚯!会飞啊,这下可是玩真的!” “阅钟,护夫人回府!” 闵劭非宫中武臣,上殿是不能带剑的,只从袖中掏出一柄折扇,与那黑衣人开始搏斗。 方才还看热闹呢,现在可是担心起来,到底是自己的亲老公。 窦安青也不是没有见过刀剑的戏码,可今日冲上殿的黑衣人,一眼便知不是寻常杀手,个个都是有备而来。 这会是闵懿和曹琨使来的人? “夫人,走!”整日跟憨批似的阅钟,神色也严肃起来,窦安青分明看到了他眸中的杀气。 她虽是也学的了一招半式,但留在这里,也恐是给闵劭添麻烦,该走就得走,不能当影视剧里就会拖男主后腿的蠢蛋。 “老公,小心啊!” 临走之际,窦安青还大喊了一句:“若是受伤,十日不得上床!” 被阅钟同样拎在身侧的豆蔻,讲这话听得清清楚楚,自家主子不害臊,她倒是先脸红了起来,这什么虎狼之词啊! 第586章 误杀自己人 第586章误杀自己人? 曹琨还纳闷呢,今日并没有安排这一出,就算真的要刺杀,现在也还不到时候啊,他杯子还没摔呢! 与黑衣人打斗之际,曹琨还瞥了眼闵懿,那老家伙同样是一脸懵逼。 曹琨暗想:装的还跟真的似的,这殿上想要杀我皇上爹地的,可不就你我二人。 不是我,除了你闵懿,还有谁有这么大胆量? 且这次来的杀手,甚至都能压过御前侍卫了。 若不是闵劭和闵琮两兄弟挡着,早已杀至魏帝身前。 双拳不敌四手,二人又不是身负仙力,冲上前的黑衣人跟踏马植物大战僵尸似的,一波又一波。 今日除夕,除了留在宫中值班的宫卫,大都回家吃年夜饭去了。 得不到及时增援,场面险些失控,魏帝正被掩护着要走之际,一波黑衣人朝他直奔而去。 “今日,你必要成为我等剑下亡魂!”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剑入皮肉的闷响,余光皆朝向魏帝看去。 挡在他身前的人,可不就是曹琨! 剑入右胸口,九死一生,好在危难之际,禁军增援到来,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黑衣人悉数斩于太和殿前。 曹琨也身负重伤被抬去了东宫,这都是窦安青听到的后话了。 “说这不是曹琨故意安排的,他自己都不信。” 翌日一大早,闵劭回来之后,窦安青先是给他检查了伤势,见自家老公毫发无损,才舒了口气:“不觉得蹊跷?” “你看。” 闵劭手中拿着的,是黑衣人使用的暗器,上边印着特殊的花纹。 “这……” 窦安青神色一凛,忽而想到:“这图腾,不是曾与我交过手的刺客吗!” 闵劭颔首:“先前在南疆,追兵也有这种图案,你和我猜测是何其正的杀手。可他现在在为夫手中,他手下之人,断然不会冒进。” “曹琨也不会这般愚蠢?演这出苦肉计给魏帝看,勾起他的怜悯之心,好借此表忠心?” 闵劭沉吟,旋即摇摇头:“不像是。那日阅钟带你走后,我看到了他和丞相有短暂的目光交汇,若真是曹琨自导自演,不会是那种眼神。” 来人气势汹汹,实力不凡,若非闵劭和闵琮在,对方的实力恐是禁军也扛不住。 既然动用了这么厉害的杀手,真要是为了一场戏,成本也太高了些。 曹琨就算真的要使苦肉计,大可用些三教九流的小喽啰,多掏些钱也能营造出相同的效果,完全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那……就只能是你爹了啊!” 窦安青总觉得,这事不像闵懿能干出来的。她回忆着昨晚的乱象,但越想越不对劲。 闵懿的目标不仅仅是魏帝,更是大魏的江山,想除掉魏帝有一百种方式,费力不见成效的这种付出,不像是他的性子…… “前来刺杀的黑衣人,口中喊的话,可还记得?” 窦安青颔首:“什么皇帝小儿,要了你狗命?” “夫人仔细想想,什么人会说出这种话。” 第587章 感天动地大孝子 第587章感天动地大孝子 窦安青琢磨了一番:“假设是闵懿和曹琨的人,真想在昨日要了魏帝的性命,选用杀手必是冷血不善言辞的类型,听昨日那口气,还真不像是演出来的。” 她忽而怔住,神色复杂的看向闵劭:“该不会……是自己人?” “不可能,倘若真的是自己人,不会在知道我是你夫人的情况下还来刺杀。” 闵劭欲言又止的,终是没说出口,只安抚道:“昨日那事一出,恐曹琨和丞相,短时间内不会动手了,咱们且静观其变……” 闵琮和闵劭护驾有功,都得了封赏,窦安青也被重新召回宫中做侍疾,日日永安宫和养心殿两头跑。 因除夕宫宴上曹琨的出色表现,也暂且为他洗去了嫌疑。 大多百姓都是见风使舵,人云亦云的,一听太子舍命救驾一事,风头马上就转向了。 “苦肉计?我瞧着不像,若真是苦肉计,太子大可叫刺客捅不要紧的位置啊!你没听宫里太医说吗,剑再偏毫厘,太子命就没了!” “这要真是苦肉计,可真是下血本了!我瞧着诬陷太子血脉不纯的人,也是听风就是雨的,指不定,是大皇子为了想争皇储之位,故意散出来的言论呢?” 茶馆许久不开业,窦安青傍晚从宫中回来,想去玩个小资情调,才刚坐下,就听见众人指点江山。 “往往最不像坏人的人才是坏人,大皇子风评一向这么好,我怎么觉得他才幕后大boss!” “也可能是皇上自己设计的?你想啊,万一太子真不是皇上的亲儿子,他当皇上的多打脸啊!” “……” 窦安青:“来来来,笔给你,印刷厂没你的着作我不看!” 宫中也是这般场景,好似曹琨挨这一刀,将他的形象立刻掰正了,就连路过的宫女都争先恐后的往东宫送东西。 就连琅玫宫里伺候的小粉红还道:“娘娘,安青姑娘,奴婢听说那日在太和殿前,太子老威风了,真的假的?” 琅玫瞪了那宫女一眼,小粉红这才嘟着嘴出去。 “娘娘,姑娘家的,难免有少女情怀,还不许人家思春了?再说了,太子又不丑,这不也是情理之中。” “安青,你也知道,曹琨根本就是皇上的亲子,这秘密虽说只有咱们几人知晓,可早晚都是要公之于众的。不论昨晚是不是他的人,这护主的行为,都难逃苦肉计之嫌啊!” 琅玫轻吹着手中的茶盏:“别的不说,我就是担心皇上,担心我腹中的孩子能不能平安出声啊!” “这您可就放心,不还有我和世子呢,我俩都说好要当孩子的干爹干娘了,岂能让他受危?” 琅玫忧虑之事,倒也不是杞人忧天,曹琨昨日之行,确实为他扳回一成。 太子在除夕宫宴,舍命救父,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醒过来呢,任谁听了不是‘感天动地’的孝子大戏。 魏帝就算此时想收拾曹琨也收拾不了,闵琮和闵劭都赏了,还是那拥权自重连皇上的话都敢抢的丞相的儿子。 同是圣前救驾,总不能顾此失彼,不赏曹琨? 赏太子,良田白银也不合规矩,且又是年关,小家子气的,叫人看了还以为他大魏没有拿得出手的。 此前从曹琨手中收回的兵权,魏帝不得已又赐了他一成。 也就巧了,魏帝这头刚下旨,东宫那侧,就传来了太子苏醒的消息…… 第588章 你会算天命 第588章你会算天命? “走,人都醒了,总归得去看看。”窦安青扶着琅玫起身:“咱们也去见识见识这大孝子,到底有多孝勒!” 东宫从未有今日这么热闹过,凡是能在魏帝面前说上两句话的,都手揣着手侯在东宫外,等着看望‘为父捐躯’的太子曹琨。 窦安青和琅玫来的时候,宫外排队的人,能绕太和殿半圈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琅玫素来最讨厌这等阿谀奉承者,见着那帮子手里抱着大盒小盒的人,直翻白眼。 早不见来,这东宫冷清的与冷宫无二异。 还不是牵扯到了个人利益,才巴巴的贴上来,借机巴结曹琨。 想着日后他真是坐上了皇位,也能沾沾光。 窦安青不免被她的神色逗乐了,还打趣道:“马上也是要当中宫娘娘的人了,怎么说话还这么没大没小的,这要是被言官逮住您的过失,还不在史册上落下光辉的一笔?” “任她怎么说去!”琅玫嗤嗤一笑:“你不是说过,后世根本不会记得臣妃,除非是皇帝最钟爱者,才能留名千古。” 顿了一瞬,琅玫轻叹了口气:“就我这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的,只求后世别挖我的坟,就烧高香了。” “娘娘倒是想的开。” “不过,你个丫头,又是怎么知道后世的事,难不成,你会算天命?” 窦安青神秘一笑:“那可不,娘娘遣人去阳宁村查查,我可是当地有名的神算子!” “嚯,好家伙!那你快算算,本宫腹中之子,可能名垂千古?” 窦安青:这我要是真说了实话,不净给你添麻烦。 别说琅玫腹中的孩儿了,就连大魏,乃至于魏帝曹弘,在野史上的犄角旮旯都找不见,莫说是史册了。 旁人穿越不是清宫就是盛唐,怎么到了自己,偏是个连批注里都不会写的朝代? 说来还有些悲怆,饶是史册无名,这诺大的魏朝,也是经历了几代盛衰,皇宫中会发生的那些事,从后宫妃子争斗到各国纷争,一个没见少。 百年的沧桑,却只是沧海一粟,死后烟消云散,根本无人记得他们的姓名…… “安青,安青?这么出神,想什么呢?” 琅玫伸手在窦安青面前晃了晃:“本宫跟你说笑呢,我腹中的孩子啊,不求他大富大贵,甚至,我倒是想他做一位普通人,也免去了宫里的勾心斗角。” 被她的轻唤拉回思绪,窦安青看向身侧女子,她脸上透露出那种母性的光辉,格外亮眼。 “我只想让他健健康康的长大,至于日后是什么身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二人说着,就到了东宫门前,众臣见琅玫来,纷纷跪下行礼。 “都起来。” 琅玫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微凛:“诸位在此表关切,本宫本不该干涉,可太子还在为难之中,尔等堵在东宫门前,不是添乱吗?” “娘娘此话非也,我等在此,也是为了给太子殿下祝祷,祈求他身子早些痊愈。” “你们把这堵得水泄不通,一点新鲜空气都没有,怕是太子才醒过来,就吸入这一股子浊气,于他怎会有利。” 窦安青瞥了眼众人,见群臣面面相觑,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轻摇首叹气,还是得她出马啊! “玫妃娘娘,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589章 一死了之 第589章一死了之 琅玫见窦安青眼色,便应道:“你且说来听听。” “听说东宫前些日子遭了大火,有太医来探过,那死去的宫女暮晓,身上可是带着传染病的,谁知道东宫现在干……” 话音都没落呢,方才还聚集在宫门前的一群大臣,彼此对了眼色,慌张后退:“这位姑娘说的是,臣等在此于太子之疾也无助,还是先行告退,不添麻烦了。” “瞧,跑的比兔子还快。”窦安青哂笑:“日后娘娘要是遇见这等假模假样者,就用这种法子,保准管用。” 说来也替曹琨悲哀。 甭管他到底是不是魏帝亲生的,到底是东宫太子,在皇宫也待了这么多年。 可如今,真的出事的时候,朝臣竟无一人,是真心来看他…… 唯有侯在宫外的十四皇子曹泗,神色严肃,怎么瞧,那眸子里的关切都是真兄弟之间的情谊。 “娘娘。” “滇王殿下。”琅玫与曹泗互相点头示意,随后站在了同一侧。 听曹泗道:“七哥伤势颇重,今日才醒来,父皇已经去床前了,还不知情况如何。” “太子……”琅玫顿了一瞬,似是在考虑怎么说才周到。 “有圣恩福泽,相信太子能挺过这一关。” “承娘娘吉言,待他日七哥醒后,我定如实告知。” 正说着,殿门敞开,常青公公端着药罐子出来:“娘娘,殿下,你们来了。” “七哥怎么样?” “进去,皇上和太子在里面候着。” 常青看了窦安青一眼,示意她也跟着进去。 入殿后,窦安青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这怕是她认识曹琨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现在这种模样。 虚弱,苍白,目光竟还有几分……柔和? 不知是不是殿内的烛火晃花了眼神,还是因为这暖色调的灯光自带柔和特效。 总觉得躺在病床上的曹琨和寻常有些不同。 世子府外,正追查此刻身份的闵劭不由得心里烦躁,老觉得窦安青那小女人在外面不老实…… “皇上,太子殿下已无生命之忧,只是这刀剑之上有毒,又距心处太近,导致毒入心脉,一时难以肃清啊,老臣回去还要好好研究研究。” “你先下去。”魏帝拂拂手,声音平静的叫人看不出一丝波澜。 窦安青都揣不透这小老头眼下的想法,就算曹琨不是亲儿子,总归养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太医走后,常青将殿内闲杂人等都清了出去,就剩下琅玫,窦安青与魏帝在床前。 魏帝起身让出了位置:“安青,你过来看看,可有法子医治。” 窦安青看在魏帝的份上,应下了这差事,家伙事都拿出来准备齐全了,曹琨那厮倒是傲娇起来了。 摆出一副冷漠相:“父皇不是怀疑我的身世吗?那大可让我一死了之。这太子之位,易给皇兄,我也绝不敢多言,一切都由父皇定夺。” 窦安青差一点就把到他的脉上了,这家伙又将手抽了回去,还甩着冷脸:“不必多此一举,任由儿臣自生自灭,也随了某些人的愿。” “为了你父皇好,你要真想死,就死远点。” 窦安青眉心微蹙:“别牵连旁人,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叫天下百姓怎么议论皇上,虎毒还不食子呢,眼见你要上西天了,皇上还不拉你一把,任由你自生自灭,这不找挨骂吗?” 第590章 我是反派,多少给点面子 第590章我是反派,多少给点面子? 窦安青出言无忌惯了,在场也没外人,她借着训斥道:“太子殿下该是了解我的脾性。甭管你是天子还是微民,凡是在我手中,都是我的患者。” “该治病的时候不治,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演给谁看呢?” 言落,她又捉住曹琨的手腕把脉,脸色却是没好半分。 曹琨:祖宗,我好歹是反派,多少给点面子? “这毒……蹊跷啊。” 窦安青摸过那么多脉象,竟还从未见过似曹琨这般紊乱的,细细探去,好像不只是一种毒素在他体内游走。 “太子在中剑之前,可还曾有过其他身体不适之处?” 曹琨摇头:“从未。” 也是,他这种性子的人,寻常根本不近生人,身边就跟着一个福生,旁人也没机会下毒啊。 收了诊包,窦安青给曹琨施了针:“暂且能压制你体内的毒性,至于解毒之法,还需我研究研究。” 窦安青随手从书桌上抄起纸笔来,洋洋洒洒写下一排药方:“找到解毒法子之前,按照这药方先吃着,与太医给的并不相冲。” 曹琨接过药方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触碰了窦安青的柔荑,叫她心里膈应了好一番,忙借口府中还有事,先回府去了。 才出宫门,闵劭亲自架马在门前候着,远远的就闻到窦安青身上淡淡的药草味。 “皇上使你去东宫给曹琨瞧病了?”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本就是医者,谁有病我都得瞧瞧啊。” 窦安青比了个k:“怎么,吃醋了?” “没有。” 窦安青:你就差在脸上写着‘我酸了’二字了。 “对了,说正事。” 闵劭将这小女人一把抱至马上,将其仅仅的箍在自己怀中,听她小嘴叭叭的。 “给你提供一条线索,兴许能找到宫宴行刺者……” 除夕已过,这年持续了将近小半个月,二月见尾,寒风也渐渐不那么冷了。 因曹琨重伤的缘故,宫里也太平了许多。 闵琮那侧一直盯着闵懿,也不见这老家伙有新动作,众人也缓了口气。 三月新春,万物有复苏之相,京城大大小小的商铺也陆续开了起来。 窦氏产业自不例外,从医馆开始,都相继开张了。 安青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美妆店新推出的春日杏花妆一上,在京城就掀起了不小的浪潮。 什么皇上太子的,无非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寻常百姓还是更操心小老百姓自己的生活。 除了例行去皇宫给魏帝和琅玫看身子,偶尔也会被cue去东宫串串门外,窦安青就躺在家里数钱。 也顺带将新的生意提上了日程。 此前在繁华大会时,她做的简易自行车,终于有时间仔细钻研了。 有闵劭这个‘贤内助’帮忙,进展异常顺利,第一辆正式研发的‘安青牌’自行车成功推出市面。 因古代男子多擅御马,所以这自行车,是窦安青专门针对女子设计的。 还贴心的放低了座椅,更能匹配女子的身形。 一开始,许多人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怀疑那玩意到底好不好使,可见平康王家的梨落郡主都骑着带风,尝试的人这才愈发多了起来。 不过几日,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上,到处都穿梭着飞快的两轮。 造价不低,窦安青定价也并非针对普通百姓,赚的都是稍有些家底之人的钱。 再说了,寻常百姓他也用不着啊,无非是手头有些闲钱的,抱着猎奇心理,买来玩玩罢了。 窦安青还专门带了一辆去宫里,骑行在皇宫的青瓦上,惹来不少注目。 一路行至养心殿前,常青远远就看见她了。 “哎呦喂,安青姑娘这又是弄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第591章 热闹都是他们的,与相府无关 第591章热闹都是他们的,与相府无关 “行了啊,谁人不知常青公公耳听八方,您还能没听说这自行车?” “这么热闹,一听就知道是你来了。” 魏帝佯做不耐烦的模样:“叽叽喳喳的,叫朕不得一时安生。” “皇上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来宫里了便是,还省事了呢。外面有人想请我看病,可要花重金,您日日白嫖,这还嫌弃起来了!” 窦安青轻哼了声:“现在我的你爱理不理,日后我的你高攀不起!” 魏帝被她逗乐了,将手中的册子递给常青:“朕岂是占小便宜之人,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想要的多了去了,皇上若真是有心,也给我赏一块封地,远离世俗喧嚣,叫我逍遥快活去!整日在宫里,硝烟四起的,我嫌呛!” 魏帝不言,心里却是将她的话默默记下了…… 见这小老头不说话,窦安青又道:“行了,开玩笑的,我那小金库,不知能买多少块地了。倒是这自行车,我都拿来了,皇上不想试试?” 魏帝站在殿前犹豫许久,终是走上前:“朕已见过朝臣上书,说是有人在京中作乱,还整出了闻所未闻的巫器,今日一见,确实特殊。” “这么抬举我呢?还巫器,您的文臣倒也真会扣帽子。” 窦安青不免哂笑道:“这都选上来的什么人啊,多听听俺们穆元白的。” “穆元白……这名字朕有印象。” 窦安青:可不吗,你亲自选上来的。 “可是此前秋闱殿试,朕直选的?” “呦,皇上记性真好啊。” 常青站在一侧听着二人说话的常青:这丫头啥时候能学会尊重皇上呢…… 东宫,曹琨隐约听到了外面吵闹的声音:“福生,去看看。” “殿下,是皇上和安青姑娘。” 她? 曹琨抚着胸口起身,福生忙跟在后面将衣裳给他披上:“殿下,您身子还未痊愈,外面多寒,太医嘱咐了,让您少在外面走动。” 说归说,哪有患者真的遵照医嘱的,不等福生说完,曹琨已经出宫去了。 打从‘光荣负伤’以来,曹琨的性子确实收敛了些,就连对宫人都没那般淡漠了。 以往有路过的宫女太监行礼,他皆是视若无睹,脸上的寒气便叫人退避三舍。 可近些日子,饶是宫里胆子最小的丫鬟,都敢走上前行礼了。 “奴婢参见殿下,身子可好些?” “无碍。” 路过的宫女跪在一侧,客套的一句话,竟得到了曹琨的回应,这足够她在皇宫炫耀上好一阵了。 就连言官对曹琨的评价都不一样了,还说往日那个冷漠如冰的男子,竟因此次负伤,连带着性子也变了…… 不远处,窦安青正在教魏帝如何骑自行车,玫妃闻讯前来,搬着椅子坐在一侧。 那副笑闹之景落在曹琨眼中,却成了另外一幅景象。 福生跟上前,将手中的暖捂子交给他时,不经意的一撇,发觉曹琨眸中神色异常,隐约竟带着几分悲色,是他意会错了? 热闹是窦安青的,与相府无关。 整个盛京,恐怕只有丞相府,还留在寒冬没回暖呢。 闵懿板着脸坐在榻上,抬手扫下了桌上的茶盏,叮铃咣当一阵响。 昂贵的器具在他手中也不过成了发泄的对象,管家前来收拾残局时,只听闵懿冷声道:“不等了,动手……” 第592章 这也能停 第592章这也能停? 惊蛰已过,春分将至,凛冬渐逝,各处都暖和起来。 皇宫也因窦安青愈发活跃起来。 逢她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都会拿到宫中,不日便在皇宫上下传遍。 皇上都玩过的东西,谁不觉得稀罕呐! 小娇妻日日在外有家不归,叫世子府那位不免有些恼。 闵劭跟望妻石似的站在门前:“夫人几日没回来了?” “爹,娘昨晚还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呢。” 闵湛:不愿再笑,我还小,不能以身作则,弄些健康的活动? “爷,小公子说的不错。三个时辰之前,夫人还和您在一起。” 阅钟早就麻了,这种程度的狗粮已经伤不到他了:“夫人一早说了,魏帝身子几近痊愈,今日入宫去开些药方,近几日就不去了。” 闵劭闻言眼前一亮:“夫人当真这么说?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阅钟满头黑线…… 一早上窦安青走的时候,闵劭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望着自家老婆,视线一刻都不肯转移,生怕一挪开,那女人就从自己世界里消失了似的,哪儿还能听见窦安青说了什么? “您别忘了正事。”阅钟无奈的摇摇头:“这是前线战报,恐开春之后,边关不太平啊。” 阅钟将密信送至闵劭手中,后者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活生生一个精神分裂啊…… 窦安青回来时,已是傍晚,望妻石依旧在门口候着,手里那柄剑攥的紧紧的。 “怎么,想家暴啊?” 窦安青故作害怕装缩了缩身子:“小心我告你!” “告我?好啊,来床上,让为夫好好听听,你想怎么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阅钟伸手至胸前:“阿弥陀佛。”全然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 倒是豆蔻那丫头,不知从何处窜出来,脸蛋通红的将手中的荷包塞给阅钟,一溜烟转身跑了。 阅钟都没反应过来方才那闪过的一抹白影是谁,只一脸懵逼的看着手中女子巴掌大小的玲珑精致小荷包…… 房间里,天雷勾地火,人体哲学那玩意,谁不爱研究呢? 月亮都他妈羞的躲到了云后,生怕被那半掩着窗子的房间里的情形吓坏了。 子时已过,窦安青低喘着感慨:“男人找闵劭,一节更比六节强……” 这持久度顶得上南孚电池了。 二人正做他们爱做的事呢,世子府门外忽而响起一阵不小的躁动,只听门环被拍的叮当响。 有人在扯着嗓子喊:“世子,救命啊,相府出事了!” 闵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 “你先停一下。”窦安青戳戳男子腰间紧实的肌肉,想唤起他的注意。 闵劭:这也能停? “世子!相爷出事了,您快出来啊!” 最终,在窦安青的极力坚持下,闵劭才不情不愿的起身,连都憋的通红。 阅钟站在门口三米处不停的徘徊,面色无比焦灼。 屋里发生什么事,他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好在他正疑惑的时候,寝殿的门吱呀一声响了,黑着脸的闵劭和‘侥幸逃过一劫’的窦安青才拢上衣裳。 “怎么事儿?这都什么时辰了。” 窦安青拂拂手,示意阅钟先去开门,就这动静,是嫌她世子府的门太结实了不成? 第593章 你算哪门子爹 第593章你算哪门子爹? 来人正是相府的管家,一脸惊色冲进来跪在闵劭身前:“世子,相爷他……他被人下药了!” “太医和家医都在,何故跑来世子府?” 窦安青侧身瞧了眼闵劭的神色,不禁感叹道,闵懿好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会用这么低端的小把戏? 管家一时语塞,踌躇了一番:“那等人都是庸医,还是请世子带着安青姑娘去相府走一遭啊!” “我……” “我们去!”窦安青拦下了闵劭想要拒绝的话:“管家且在外面候着,待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她倒是想看看,那老狐狸想耍什么把戏? 至相府,一进门就阴风四起,闵劭抬手系紧了窦安青脖颈间的带子:“相府背阳,入夜冷些,确定要进去?” “这不是有你在吗,一身的阳刚之气。” 窦安青故意打趣,还抬手将他额上的汗拭了:“瞧瞧,还会缓过劲来呢?” “你摸摸,还要更烫的。” 窦安青一怔,旋即意识到这男人在说什么,小脸不禁不红。 闵劭是怎么用最纯情的语气,说出这般虎狼之词的! “老色批。” 小两口在前面打情骂俏,丝毫不顾身后之人的感受。 那管家都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瞧瞧拉高了衣领子,掩住了耳…… 门一打开,果然不出所料,闵懿分明什么事都没有吗,正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 闵劭与窦安青站在门侧,看着榻上正闭目养神的男人,一言不发。 似是等的不耐了,闵懿冷声道:“怎么,连请安都不会了?” “相爷好兴致啊,这大晚上呢,叫我俩来,莫不是说闲话的?” 窦安青自顾自拉着椅子坐下:“有什么事就直说的,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谁心里想的什么,都再清楚不过,我和夫君还有要事要办,良辰一刻值千金,耽误不得。” 闵懿:“无耻,不害臊的女人!” “反弹。” 窦安青伸手比了个x的手势,还笑嘻嘻的看着闵懿:“相爷既然知道我没好话,别自找没趣啊!大好时光不睡觉,非找我来怼你,武林绝学九九八十一招你不练,偏要练剑啊?” 闵懿:欺负我听不懂双关? “若是无事,我便先回了。” 闵劭不愿再见闵懿,从他不留余地的对自己爱人下狠手时,他就明白了。 倘若闵懿心中真有他这个儿子,又怎会不爱屋及乌,还要出手伤及窦安青呢? “现在连为父都不认了?” 闵懿厉声斥责:“为父与你有养育之恩,你竟如此忘恩负义!” “诶——” 窦安青起身站在闵懿跟前,双手叉着腰:“相爷还是要点脸,我老公,是我一手养着的,在阳宁村的那些日子,他家徒四壁时,你但凡送过一个鸡蛋,这话我也就认了。” “人影都没见过一次,在这打感情牌,你当我嘚儿啊?” “这是相府,没你插嘴的份。” “这是我相公,也没你指手画脚的份!生养为恩,你闵懿干什么了?就献出了个y染色体!算哪门子爹?” 若说此前还顾着闵劭的面子,看在是他亲爹的份上叫他一声公公。 可打从窦安青知道,闵懿不仅对她动过手,竟还曾想杀了闵邵时,对他就无一丝善念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闵懿这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六亲不认啊! 若哪一天闵劭对他真没了利用价值,怕是都活不过第二日天亮! 第594章 梦里什么都有 第594章梦里什么都有 “你……” “你到底想弄啥!别整这些虚的。”窦安青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闵懿,逼的她方言都整出来了。 她从前没有见过奸诈的面相,不知道奸诈之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今日在这张脸上,算是看的明明白白。 就是那种一出现在电视里,你马上就会指着他说:“这家伙不是好人呐!” “石湛。” “石……” 等等,石湛,闵湛……难道湛儿的真姓是石? “我没听错。”窦安青冷笑:“我可不认识什么石湛,相爷找错人了。” “把石湛送来,我给你们备一匹快马,无论是大魏还是何处,任由你们浪迹天涯去,准不会有任何人搅扰。” 闵懿说着站起身,从身后的匣子里拿出一张契:“这上面的数量,远够你吃喝不愁三辈子。” 窦安青伸手接过那契,递与闵劭一看,这数儿,确实挺能吓唬人的。 只是…… “不好意思。” 窦安青淡淡一笑:“数目虽大,也不过我窦氏产业一年的收入罢了,相爷还是省省的,留着给你养老用。” “那你们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倒是挺多的,只是,若交换方是湛儿,这契约怕是达不成了。” 窦安青将门推门:“瞧着天色也不错,是个做梦的好时辰,相爷不妨躺下,梦里什么都有。” 旋即拉着闵劭离开了,管家还想上前拦住二人,却被闵懿叫住。 那老狐狸眸子里泛着阴谋得逞的精光,不知在算计什么。 “无妨,那小崽子早晚都是咱们的人,不急于这一时。” “那相爷深夜将世子二人叫来,是为了……” 闵懿眯起了眸子,阴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回府的路上,窦安青时不时的看看闵劭的神色,见他面色平静如斯,忽而叹了口气。 “怎么了?” 听闵劭问,窦安青站住脚步,绕至这男人跟前:“心里不痛快?” 闵劭望着眼前女子的双眸,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 他忽而伸手将窦安青拥至怀中:“安青,日后,你和湛儿就是我的家。” 窦安青还想说些什么,终是忍住了,只轻抬手抚抚他的背。 二人抱了许久,直至窦安青手都有些麻了。 “喂。”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调整至愉悦模式:“走,带你去快活快活?” “好啊,方才某些人不是说,还有急事儿要办吗,为夫倒想体验体验,这事有多急……” 窦安青:哥,你车轱辘碾我脸上了! 探讨完人体哲学,歇过了劲,自是要说闵湛的身世。 这还是窦安青头一次听闵劭提起北凉皇室中人。 “湛儿乃前任皇帝石斟之子。石斟在位时,手下有四员大将,文以前朝左太傅为首,武以岳父骠骑将军为首,又因……丞相手段狠辣,北凉才得以百年兴盛。” 可手下的兵在厉害,将军不顶用,那就是群龙无首。 石斟到底是不适合做皇帝,轻信小人谗言,做事没有远见,又被人从中挑拨,终至北凉覆灭。 “一开始,宫里的老臣见事态不对,纷纷辞官归乡,后来,大权握在丞相手中,待举起造反时,轻而易举叫魏兵占领了皇宫。” “石斟有七子,湛儿是他最小孩子,他就出生在北凉覆灭的前一晚……” 第595章 她是刺客 第595章她是刺客? 闵劭眸底深谙,语气倒是平静,像是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一场大火,烧死了后宫所有未来得及逃走的妃子。丞相,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孕妇,替湛儿顶了罪,才蒙混过关。” 后来的事,窦安青也都知晓了。 可听闵劭这般讲起,还是有些感触,也油然而生愤慨之心。 “以为闵懿那老家伙坏,没想到他竟如此冷血。”竟为了自己的私欲,视人命如草芥! 她怎么想不通,怎么会有这种人。 你要是想当皇帝,有本事就起兵造反呗? 非要出卖了旧主,还故意养着旧主的血脉,现在又要出卖新主,还想将旧主的血脉推上新位,这不是有毛病吗? 二人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翌日,起身时已日上三竿。 窦安青拢上衣裳出门,闵湛还打趣道:“人说小别胜新婚,爹和娘这新婚也太久了?” “美女的事情你少管。” 窦安青白了他一眼,拿着家伙事就出门了。 今日是她给魏帝看诊的最后一日,自此就再也不用天天往宫中跑了。 入宫后,魏帝已经下了朝。 常青将窦安青接过去,直接带到了养心殿。 窦安青将最后一个疗程的药方亲自递给了魏帝,长舒了一口气:“小老头,你的病啊,已经好了,日后我就不用日日往养心殿和御书房跑了,你没听言官怎么说?” 魏帝接过药方,听窦安青模仿那言官的声音,故意拉长了嗓子道:“皇上切不可叫闲杂人等流连与御书房,此乃军机政要,若是被居心叵测之人窥探,恐对大魏不利啊!” 窦安青:“我谢谢他全家,这般衷心谨言之人,皇上可要好好赏赐。” “真要走了,朕还有些不舍。” 魏帝唇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在这宫里寂寞久了,难得有人来陪。” “皇上莫急,等玫妃生了孩子,您可不就享天伦之乐了?” 顿了一瞬,她又道:“而且,我又不是不来了,玫姐姐不还是宫里呢,她在,我还能跑了不成?” 见魏帝心情不错,窦安青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有个贴心的小棉袄,是比儿子好许多。只是长嘉公主……也着实叫人头疼。” “别提那个不孝子!”魏帝果然敛了神色:“我曹家,没有那样的孩子!” “我是受害者,我有权恨她,恼她。可皇上您到底是长嘉公主的父皇,这有些事儿啊,待我走之后,您还是自己定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倒不是替长嘉说情。” 窦安青瞥了眼魏帝,继续道:“她终归是你的女儿,是生是死,孰是孰非,主动权都握在您手中。” 小老头明显有些不快,窦安青忙给魏帝斟上盏茶:“好了,被丧着脸,有个好消息本不该告诉你,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等你将这茶喝完,我就告诉你。” 魏帝眉峰轻挑:“你这鬼灵精的丫头,又想什么损出呢?” 眼瞅着他才端起茶盏饮了口,门外忽而响起一阵躁动。 听脚步声,来人还不少。 窦安青正琢磨,这又是宫里哪儿出了大事,这么兴师动众的? 直至闯进来的御前带刀侍卫都将剑抵在她脖子上了,才听来人道:“将这意欲行凶的逆贼给我绑起来!” 第596章 皇上驾崩了 第596章皇上驾崩了 窦安青诧异的回头看了眼魏帝,忽而瞥见他面上的神色似有些不对。 像是……中毒了。 “小老头,你怎么了!”被侍卫拎出去的关头,窦安青还在曹弘的身子。 仅凭肉眼就能辨别出来的毒性,可想而知,对方这是下了死手啊! 魏帝欲言又止的似想说些什么,却在侍卫的搀扶下,单手扶着脖颈,嘴巴一开一合的,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放开我,让我给皇上救治,一时都耽误不得!” 窦安青意欲挣脱却被身后人箍的死死的,她心头忽而一惊,转头看向身侧人,瞬间明白了…… 世子府,暗卫匆匆赶回:“爷,不好了!宫里出大事了!” 闵劭正给窦安青拾掇衣裳呢,手俶尔一顿:“可是夫人出事了?” “魏帝遇刺,夫人被当做刺客押入天牢!” 暗卫话音还没落,闵劭拔腿就往宫里赶。 事发突然,手下暗线甚至都没得到一丁点消息。 “爷,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夫人暂时不会有事的。” 一路上,阅钟都诚惶诚恐的跟在闵劭身侧,额上不停的渗出冷汗。 他是闵劭的贴身侍卫,这么些年,还鲜少出过差错,怎么这次刺杀,竟没得到任何消息? 整个皇宫都因此事乱了套,人心惶惶。 永安宫内,琅玫一听这事儿,直接昏了过去。 还是曹厝派人来守着琅玫,她才逐渐缓和过来。 “我听错了是吗?那侍卫说什么?”琅玫斜躺在床上,面色稍有些苍白。 宫女不知该如何开口,只颤巍巍的安抚道:“娘娘,您先别着急上火,身子要紧啊!” “快说,皇上到底怎么了!” 琅玫已然带着哭腔,虽然那小老头年龄大了些,和她搭在一起,用窦安青的话讲,那就是“老牛吃了嫩草,一枝梨花压海棠!” 可魏帝对她好是真的,二人之间的情谊也是真的啊! “娘娘!” 小宫女立马跪在地上:“您……您,大皇子说,皇上遇刺,现已命不久矣!太医也无力回天啊!” “不可能!我要去看看,快扶本宫起来!” 琅玫挣扎着就要下床,被宫女拦下了。 “娘娘,您现在去了也是徒增忧虑,您忘了皇上的嘱咐了吗?” 可事已至此,谁又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出事呢! 宫女到底是没拦住琅玫,由她去了养心殿,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被禁军包围着,不准许任何人入内。 窦安青正被几支长枪压得死死的跪在殿前,额发有些凌乱显然是挣扎过的模样。 远远的看见来人,眉头皱的更深了。 魏帝被下毒,又恰巧赶在自己去御前侍疾的时候,定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她被当场抓了个正着,已然是百口莫辩了。 自己倒是不要紧,至少背后还有闵劭一行人,早晚能帮着她洗刷冤屈。 可琅玫那般心思单纯之人,失去了魏帝这个依傍,日后在宫中,谁又能保护她呢…… 行至养心殿宫门前,琅玫看到了被押的窦安青,心头一惊:“这是?” “回娘娘,此人乃是毒害皇上的嫌犯,被我等抓了个现行!” 为首的侍卫长剑指着窦安青:“若皇上真……” 话音还没落,就听常青带着悲怆的哭腔长喊一声:“皇上,驾崩了!” 第597章 犯不着与我一个罪人解释 第597章犯不着与我一个罪人解释 “轰隆——” 天空一声响雷,霎时间,乌云密布,左不过三月初的天份,竟已经有了乌鸦的叫声,养心殿前,颇有几分凄凄惨惨之色。 琅玫趔趄了一步,若不是身后宫女扶着,怕是又要昏过去。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窦安青,眼里带着犹疑。 对上了那双眸子,窦安青目光灼灼,好似在说:“不是我。” 常青话落,众臣皆跪在殿前。 眼看着曹琨从养心殿内出来,手里拿着圣旨。 不消多想,那圣旨,是推储君上位的。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曹琨将手里的圣旨递给了常跟在身侧的太监福生,任他选读圣旨上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登基为帝,普天同庆,着,减税三年,为表欢庆!” 魏历十四年春,魏帝被毒驾崩,太子曹琨为新帝登基,载入史册。 雨落,整个皇宫被笼在烟雾朦胧之中,一切都像做梦一般。 新官上位三把火,更别说新皇了。 曹琨本就是个手腕狠辣的主,不禁将朝中旧臣一概卸任,连遣散了魏帝后妃,整个皇宫上下都换了副新模样。 也不过是他登基当天,魏帝宣布驾崩的第一日,那效率,旁人就是坐火箭也赶不上。 琅玫甚至没来得及见魏帝最后一面,就被‘轰’出了皇宫。 好在曹琨还有些良心,至少给她了丰厚的安家费,才不至于叫这昔日的宠妃无家可归。 待诸事落停,就剩“嫌疑人”窦安青了。 窦安青被押入天牢,与之受连带责任,‘前公公’——丞相闵懿也被脱了乌纱帽,美其名曰‘丞相年事已高,解甲归田。’ 饶是曹琨年龄小些,可总归是魏帝亲命的新皇,圣旨在手,闵懿这胳膊到底是拧不过大腿。 还没等他联系北凉旧部呢,就被曹琨以“涉嫌谋害先帝”为由,押入大理寺待审。 给整个皇宫的旧人都整懵逼了,被赶出宫的宫人们直至走到皇宫门前还觉得像是在做梦呢…… 天牢,窦安青正端坐在狱中,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暴风雨什么时候来不清楚,眼前来人,却是曹琨。 她一声冷笑:“看来,新皇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终究还是走到了今日这一步,魏帝被害,最大的嫌疑人只可能是最大的受益者,那不是曹琨还能有谁? “我是来救你命的。” 曹琨负手而立,眉眼之间,果然多了几分帝王之气,与从前做太子的时候,却有诸多不同。 “救命?皇上这怕不是在贼喊捉贼。” 窦安青起身至牢狱门前,上下打量了曹琨一番:“我是不是还得跪在地上道一句恭喜?” 言落,只见曹琨给身侧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将牢门打开。 那狱卒是个眼生的,许是曹琨新换进天牢的人,还俯身道:“皇上,此女心肠歹毒,恐对您……” 曹琨连话都没说,只侧身瞟了那人一眼,狱卒就乖乖的开门了。 这当了皇上果然不一样啊,走到哪都是说一不二的。 听说曹琨将朝臣来了个大换血,而今宫里的人全都是他的亲信。 听说有人不服,曹琨直接以违抗圣意之罪,拉出去当众斩首,杀鸡儆猴。 听说先帝驾崩,连守孝都没进行,新皇就直接开始耍手艺了。 听说他即位之后,言官都不敢往坏了写,费劲啦净挑好的…… 遣散了身侧人,曹琨将牢门关上,兀自坐在牢中的冷板凳上:“这里的日子,不好过。” “我谢谢您啊,真是受宠若惊了,皇上还亲自来过问我一个罪人。” 窦安青瞟了他一个白眼,反正都已经是戴罪之身了,说也说不清,她还在意这些那些做什么? “父皇,不是我害的。” 曹琨垂首,眸底暗沉,竟还真有几分悲伤的意味。 窦安青可不愿相信男人做出来的假象,冷冷道:“先皇才刚驾崩,照理说,您该过了头七之后再莅位,这么急着上位,可是怕出岔子?” 说这话时,她心里还有些酸酸的。 虽然以闵劭为首的前北凉旧臣,一直想推翻魏帝的统治,反魏复凉。 可曹弘这个人,万万不该死的如此草率。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局外看客,窦安青都觉得,魏帝曹弘至少要死的风光。 就这般被毒死在了床上,她一想起,就鼻头微酸,想要落泪…… 曹琨还像没事人似的来狱中自说自话,她怎么会有好脸色? “左右皇上与我也说不着,我现在可是罪人,犯不着与我一个‘罪人’解释?” 第598章 凡尔赛不自知 第598章凡尔赛不自知 “安青,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我只想说,真的不是我!” 曹琨忽而情绪激动的抓住窦安青的手:“可禁军眼睁睁的看着父皇在喝完你送的茶后中毒身亡,太医救都救不回来,朕就算是想保你,也得顾念大局。” 看着男人的意思,是想给她个机会证明清白? “那皇上如今是什么意思?” “朕能为你做的,就是拖住时间,待开审时,你据理力争,我会出面给你个机会。前提是,你要想法子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哪怕找不到真凶,至少将自己摘干净了。” 窦安青: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可不相信,曹琨是这种恋爱脑,能为了‘心爱的女人’做出有损自己形象之事。 可这是大好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啊! “成,但是……” 窦安青将双手抽出:“皇上为何要多此一举?将我当做真凶斩了不一了百了?何故费事。” 她就差没说出口:反正你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现在不已经是皇上了吗? “安青,不论你怎么想我,我都想让你知道。就算我很想要这个皇位,但由始至终,我都没有动过想杀父皇的心!” …… 大理寺,闵懿正在牢中甩锅砸盆的。 “放本相出去,让我见见狗皇帝!” “闵相,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 新任大理寺卿成天易,是曹琨亲指的,此前也是他手下的眼线,在大理寺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当差。 而今鸡犬升天,竟直接做了大理寺卿,亲自负责看管闵懿。 “虽是还没革去你丞相的职,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在这大理寺中走过一遭的丞相,可还从来没有能完好无损出去的。皇上登基乃是大喜之事,臣奉劝您啊,积些口德!万一惹祸上身,怕是见不着明日的太阳咯~”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本相面前叫嚣?” 闵懿双拳紧握,面上的戾色倒还真有几分渗人。 那成天易哂笑:“相爷该不会以为,您还是从前那个一手遮天的人?” 他一脚蹬在门上:“现在世道已经改了,再不是你的天下了!这天下,是当今新皇,曹琨的!” 人道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了。 昔日风光的丞相闵懿,除了他那个媳妇,还有谁敢如此对他叫嚣? 而今不过区区一个大理寺卿,就差没站在他的脖子上撒尿了。 成天易扬长而去,闵懿却恨的牙痒痒。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可他算来算去,竟然算差了曹琨一招…… 宫内乱了套,宫外亦是。 换个皇帝可不是小事,从京城到地方,处处都不安生。 世子府内,闵湛正在安慰那哭红了双眼的女子:“漂亮姐姐,你别哭了,这还有孩子呢,日日哭,对孩子可不好。” 闵湛:我真是被迫营业,娘亲被关在天牢里还没音儿呢,我操她的心都操不够,现在还得照顾孕妇,我踏马的才十岁啊! 小小的肩膀承受了太多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 琅玫从宫中出来,并未直接回浙北老家,一出宫就被闵劭接来了世子府。 她腹中怀着魏帝的新子,现下回浙北,恐会有危险。 好在琅玫信任窦安青,知道事情绝不可能是她做的,听了闵劭的解释后,果断在世子府住下。 一落停,这心里就开始敲小鼓了,她心里难受啊。 “漂亮姐姐。” 闵湛从怀中掏出窦安青亲自绣制的帕子给琅玫擦泪:“别再哭了,以后湛儿天天陪着你解闷……” 哄了好一阵,才将她哄睡下。 从房间里出来,闵湛长叹了一口气:“娘亲被抓,连带着窦家的产业都停了,现在世子府最近日子,越过越紧巴了。琅玫姐姐来,都只能住在那五十平的小厢房了。” 亏的这话没被老百姓听见,好一个五十平的小厢房,还真是凡尔赛不自知啊! “照一贯的发展,娘亲多半不会有事,就是爹爹也太拉跨了,娘亲一进牢,世子府连海参鲍鱼都不敢吃了!” “小公子,世子得用钱走关系啊,你以为咱家的暗卫都是平白无故跟在爷身边的?”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会还有人以为,暗卫刺客都是喝西北风的? 阅钟:“要不是爷给我的酬劳高,我哪会这么衷心跟在他身边?” “你们两个!” 豆蔻单手叉腰:“夫人在牢里生死未卜,世子忙前忙后的,你们还坐在这里说风凉话?!” 第599章 听说过裹小脚的,还没听说过裹小脑的 第599章听说过裹小脚的,还没听说过裹小脑的 阅钟一个八尺男儿,瞬间跟听见了主上的命令似的,噌的站起身,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闵湛这小家伙机灵啊,目光在二人之间打量了一番,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而后笑道:“豆蔻姐姐啊,你们两个,有情况啊!” 都没显然没料到闵湛会说出这种话,霎时间脸红了。 “小公子休要胡说!” “胡说?” 闵湛摇头晃脑,口中还念念有词:“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留下二人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宫中,曹琨开始实施他的独断专治,一连几天,除了将宫内上下朝臣肃清,还修改多条朝纲要纪。 从中央到地方,无不受新皇登基的影响,处处一团乱麻。 闵懿进局子没多久,大皇子曹厝就被人暗杀,生死未卜。 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新帝这是在铲除异己啊,谁人不知他身为太子时,大皇子曹厝曾是私下传闻的易储候选人,新皇又怎会容许这样一个人待在身侧。 那所谓的‘生死未卜’,恐怕早已经被秘密处死了。 可皇威在上,又有曹琨拿朝臣开刀以儆效尤,谁又敢妄言? 唯有天牢里那位女子,日日将新帝怼的体无完肤。 曹琨也是执着,总往天牢里跑,每一日,都毫不例外的吃了闭门羹,却始终不死心,偏要敲开小美人儿的心门。 窦安青一心查杀害魏帝的真凶呢,懒得与曹琨斗法,三言两语就将他打发了。 可这男人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任由她再怎么过分僭越,都不曾生怒半分。 这日,曹琨又来天牢:“朕罚了相府,却独独没有收回世子府,安青,你……” “听说过裹小脚的,还没听说过裹小脑的,曹琨,你好歹动脑子想想。” 窦安青边说边将手头的东西往袖中稍稍藏了些:“相府是从国库拨钱建立的没错,可世子府的哪一砖哪一瓦是从国库里出的?我自己盖的房子,你本来就没机会收走!”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朕只是想说,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劳神。” 曹琨尽力掩去眸底的怒气,眼前这个女人一次次在挑战他的极限,若不是真的喜欢,怕窦安青早就成为了他刀下亡魂了。 “如果你成为了朕的皇后,那就再无人敢议论,先皇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了。朕定会为你力排众议,推你……” “皇上,你有这闲工夫还是赶紧想想怎么给自己擦屁腚的,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不留丝毫蛛丝马迹?” 窦安青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似是在试探般:“此前你说,先皇之死与你无关,到底有没有干系,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乃是外人,无非念在与先皇有一段忘年之交的份上,才想查明真凶。人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皇上有没有做亏心事,相信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天牢里虽都是曹琨新安排进来的人,可百密一疏,还是叫闵劭插了眼进来,好给窦安青二人传递消息。 自家老婆,他怎会眼睁睁看着窦安青在天牢里受苦呢。 没有监控摄像的古代,那日在御书房内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 可只要犯了事儿,凶手势必会留下些什么,闵劭派暗线亲自去御书房探查,几经探寻,终是找到了端倪…… 第600章 终止交易,有内鬼! 第600章终止交易,有内鬼! “皇上,那女人对您这般无礼,不禁直呼您的名讳,竟还敢嘲讽您,受这气做什么?” 已经成为大太监的福生跟在曹琨身后,念叨个不停。 “这女子却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天下绝不止窦安青这一款,您若是想要,开春纳妃时,什么样的挑不来,非要看她这脸色?” “朕早就说过,我想要的,必须要得到。” 曹琨微微抬手,示意福生跟上前:“去,传朕旨意,因物证人证不全,特放疑犯窦安青出牢,限她五日之内找到真凶,否则,照弑君之罪处斩!” “这不合规矩啊,皇上!若是将其……” “怎么,在这宫里,朕说话不算数吗?”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福生噤声,跪在地上低声道:“一切遵照皇上的吩咐,奴才这就去办。” 窦安青回世子府的时候,闵劭也才从外面回来,远远的看见那皱着眉头的女子,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看什么,才几日不见,就认不得了?” 窦安青揶揄道:“走,回府。” “娘亲,你回来了!” 才一开门,闵湛那小家伙就扑了上来:“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我可没看到你脸上有丝毫担心娘亲回不来的神色。” 窦安青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下:“叫祖母和外婆出来,娘先报个平安。” 一家人团聚,少不了要问窦安青宫里的事,窦大壮沉声道:“幺儿,那魏帝的账,怎么会算到你头上?” 窦安青:爹,别说你不知道了,女儿也想知道啊! 至于凶手到底是谁,逃不过那两个固定人选,不是闵懿就是曹琨。 看当日在养心殿,只有她和魏帝二人,送茶的宫女也早在曹琨登基那日被轰出了宫去。 “茶是从御膳房拿来的,已经调查过了,出膳房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那就只能是在路上动的手了。”闵湛接上话:“爹,送茶的宫女可有查到?” 闵劭沉吟,片刻之后,点头又摇头的。 “人是找到了,可……” 从窦安青被传毒害魏帝时,闵劭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暗线一路追查到送茶的宫人,却还是晚了一步,找到那宫人的时候,人已经被灭口了。 “这条线索断了,仅剩的线索就是魏帝的尸体了,我必须要去看看,他到底中了什么毒,等等!” 窦安青忽而想到了什么,眉心紧蹙。 “记得你说过,许久之前,追查给我易容的江湖术士时,也是这种状况,若说一次两次是巧合,这再三再四,就不是巧合了。” 窦安青扫视在座众人一周,目光落在闵劭身上:“老闵,你身边,可是有内鬼?” 怎么每次都刚好有人快他们一步,若是巧合也就罢了。 若非巧合,只能证明,闵劭暗线的动作,一直都被人监视着,这才会被人抢先…… 闵劭望了眼阅钟,后者忙举起双手,一脸紧张的看着二人:“爷,夫人,绝对不是我啊!我对你们有多衷心,你们还不清楚吗!” “不是怀疑你。”闵劭示意他放轻松:“次次我给你任务,可有留心过手下人?” 第601章 内鬼竟在我身边 第601章内鬼竟在我身边? “爷,暗线都是您亲自挑选的,从未出过岔子,怎么会是咱们自己人呢!” “不如,试试?” 窦安青一挑眉,闵劭立刻心领神会,拂手示意阅钟靠近,不知与他低声耳语了什么…… 因得曹琨的关系,窦安青依旧能自行出入皇宫,却在给魏帝验尸时受阻。 魏帝的尸首由灵隐寺的方丈保管,亦是魏帝的遗愿,死后不入土,要在火中烧成灰烬扬向四海,馈赠大地。 饶是因中毒身亡,方丈还是遵照遗愿,将尸首火化。 一切都赶巧的恰到好处,怎么就刚好赶在窦安青去灵隐寺时,将尸体推入了佛堂的鼎炉。 窦安青心底哀嚎:剧本,你搞我呢?求求你当个人,是看我这女主角的生活过得太顺利了,非要给我找点刺激? 好在她有神助攻,闵劭虽是不能在御前说上话,闵琮和曹泗作为曹琨昔日的兄弟,多少能帮上点忙。 五日之后,虽是没有查到杀害魏帝的真凶,在几人相助之下,窦安青还是洗刷了自己的嫌疑。 至少证明了,她不是杀害魏帝之人。 “麻惹,这是有人在耍手艺啊!” 窦安青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身侧的躺椅上,是已经佛了的琅玫。 彼时,三月已至中旬。 一连哭了有小半个月,琅玫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听窦安青在一侧口吐芬芳,还淡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也许这就是我和皇上的命。” 言落,她将手搭在小腹上:“好在还有他,不然我这日子,过的是真没盼头啊。” 窦安青在想,从魏帝中毒到曹琨上位,乃至于后续一切事宜,似乎一切都太顺利了些。 还有闵懿,他不是挺能折腾的吗,怎么被曹琨关在天牢后,竟还老实了起来? 若是照闵劭说的,闵懿这老家伙不禁养了自己的私兵,还是反魏复凉的大头,就算真的被曹琨抓了,大可以越狱啊。 大不了,正面刚它一波,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跟个窝囊废似的就这么乖乖的待在大理寺,怎么看都不像是闵懿的风格啊…… 窦安青隐约觉得,关于魏帝之死,曹琨登基,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绝对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闵劭回来时,已是晌午,吃罢午饭,窦安青正躺在院中小憩,身上盖着的毯子滑到了椅侧。 闵劭轻手轻脚的走上前,给她将毯子拉上,静静的看着椅上沉睡的女子。 “爷,有消息了。” 阅钟将手中信函递给闵劭,见后者眼神,比了个噤声的姿势,悄声退后。 信上的内容正是窦安青疑心之事,果然如她所料,竟还真的有内鬼。 连阅钟也没想到,慎思如闵劭,竟也没察觉,身侧潜伏着敌人的暗线…… 窦安青醒来时,正撞上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 见她醒来,睡眼惺忪,闵劭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情不自禁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闵湛那小家伙正准备去院子里那个什么,远远的看到院中正耳鬓厮磨的二人,忙捂着眼睛转身回屋了。 小葵见状还奇怪:“小公子,你怎么了?不是要去……呀!” 一眼瞥到远处正热烈的二人,脸都红到了耳根子去。 “少儿不宜,小公子快回屋!” 闵湛将门关上,还长吁短叹的:“开始了,又开始了!” 这二人还真是逮着机会就一刻不停歇啊! 窦安青已不是谋害魏帝的凶手,曹琨自是没理由将她再留在宫中,窦氏产业也得以重新开张。 闵懿被关在天牢,这京城爱给窦安青使绊子的人也没了,日子短暂的回到正轨。 曹琨本想借现如今的身份,给闵劭一个下马威,叫他知道自己的分量,远不是能和他比拟的。 却不曾想,在他正欲宣旨之前,常青公公先曹琨一步,将魏帝的圣旨搬了出来。 皇旨张贴在城门前的榜上,还有魏帝的亲笔签名和玺印,那字迹假不了。 圣旨将闵劭和窦安青这段姻缘还给了他们,还道:大魏西南行,有意幽溟圣地,特赐给前御前侍疾,窦氏安青。 第602章 我的老婆是黑帮大佬 第602章我的老婆是黑帮大佬 不仅如此,竟还拨给她了一小支御林军做侍卫,护她一世周全。 接到圣旨时,不禁曹琨惊了,窦安青也惊了。 常青俯身跪在她跟前,将圣旨双手奉上:“安青姑娘,先帝早料到有这一日,早早叫拟好圣旨,就等着这一日呢!” 他身后跟着的一支御林军个个威风异常,听常青又道:“这人,日后就是安青姑娘您的了。至于那幽溟圣地,待您想要前往之日,老奴亲自带你去!” 常青离开后,窦安青鼻尖一酸,泪水就挂在眼角。 “这小老头,都料到自己要被害,还不防着点……” 最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不过随口说的一句话,魏帝竟放在了心上,还在死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窦氏父兄一时也感慨万千,虽都嫉恨魏帝,恨他叫北凉亡国。 可而今,魏帝对窦安青的好,也是众人亲眼所见,似乎……也不是那么恨了。 曹琨的计谋并未得逞,虽是先帝,但圣旨就是圣旨,他无权收回。 闵劭和窦安青依旧是公认的世子,世子妃。 饶是他已经成为一国之君,万人之上,可最想要得到的女人,还是他人怀中的掌中娇…… 几日后,曹琨耐不住心里的不甘,派人来世子府请窦安青入宫,说是要继续她御前侍疾的旧任。 可福生带着人到世子府时,整个府内哪还有人影。 莫说是闵劭和窦安青了,就连她在京城的所有产业,都挂上了暂停歇业的牌子。 福生回宫复命时,颇有些小心翼翼的:“皇上,世子和世子妃,该是去了幽溟。那是先帝特意为她寻的庇所,除了生抢,恐是请不回来了……” 曹琨一手将桌上的茶盏拂下,养心殿内,能摔的都碎在了地上:“朕已是九五之尊,竟连一个女人都得不到,那要这帝位还有何用!” 他怎么也没想到,魏帝临死了,都还留了一手,竟都给窦安青铺好了后路。 也不知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从京城搬走的,竟一点音讯都没有。 “你说,有何用?” 养心殿外忽而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异域的气息。 一位身着黑衣之人从殿外大步跨入,行至曹琨身前,缓缓摘下面纱:“我儿,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彼时,窦安青一行人正悠哉悠哉的骑在马上,往幽溟而去。 倒不是闵劭忘了他的复国大任,可现下,真是曹琨最警惕的时候,赶在此时动手,恐于己不利啊。 闵懿被捕,他手下的力量也就成了一盘死棋。 更何况,那老狐狸和闵劭早就不是一波势力了,谁知道他在打算什么。 反魏之心不齐,注定会是一场失败的战斗,无论如何,闵劭都不能冒这个险,这才拖家带口的去了幽溟。 一切,都和窦安青向往的那样,幽溟四处环山,有山有水,风景秀丽。 且人烟稀少,左不过数十来户人家在此处居住,坐山吃山,自给自足。 马车中,窦安青不禁笑道:“他倒是想的周到,还以为真就直男似的安排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呢,那不成孤岛了。” 这话说来也心酸,还勾起了琅玫的伤心处,她嘴上扯出一个面前的笑:“是啊,皇上,本就是这么贴心。” 战场上的钢铁直男,战场下的贴心好老公,这样的小老头去哪找? 要不是窦安青先遇见了闵劭,指不定还真就愿意跟了魏帝呢。 车外亲自御马的闵劭忽而打了个喷嚏,侧身掀开帘子往车轿内看了眼,不免沉声道:“夫人又在说为夫坏话?” 窦安青:真是个大聪明,心声你也听得到? 在幽溟山村的小院,是魏帝亲自找人盖的。 窦安青几人从马上下来时,只见整整齐齐站在两侧的黑衣侍卫齐声喊了句:“夫人好!” 这架势,怎么颇有种“我的老婆是黑帮大佬”的感觉? 路过村民目光诧异的看着窦安青,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窦安青尴尬的笑了笑:“日后别这么大声,附近都是平民百姓,你们再吓着别人。” “是,夫人!” 窦安青这浑身一哆嗦,抬手捂着耳朵快步走进院内,还匆匆拂手道:“阅钟,交给你了,好好调教!” 第603章 男耕女织 第603章男耕女织 拖家带口的来这僻静小地方,村民们都颇为好奇的探出头去瞧那一大家子人。 等入了院内,窦安青才放慢了步子,开始看魏帝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 饶是闵湛这小嘴不饶人的性子,也不免赞叹了两句:“果然是皇上,出手就是阔绰。” 与世子府虽是没法相比,已然是城乡结合部最豪华的宅子。 院内院外,该有的设施一有尽有,上至闵湛习武用的刀枪棍棒,都是参照禁军的最高规格。 下至窦安青做甜点时爱用的模具,只曾在琅玫的永安宫露过那么一手,就被那小老头记下来了…… “玫姐姐,皇上多惦记着你啊,这模具,你可还有印象?” 笑容颇为酸涩的挂在脸上,窦安青像是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一怔。 这模具……她曾在魏帝面前提过一嘴,说是可以做出向阳花形状的甜品,最得琅玫喜欢。 若是为了给琅玫准备的,那魏帝又是怎么知道,琅玫会跟着她们一行人来此处的? 又联想到了此前的猜测,魏帝早早将一切安排好,摆明是料到自己会有这一难。 若说真是他顾虑周全那未免也太牵强了些,难不成……魏帝将这一切都安排好,是他事先设好的局? 将众人安顿下,窦安青拉着闵劭出了院子,低声道:“在灵隐寺,没有见到魏帝的骨灰,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死?”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闵劭亦有过猜测,可已经无法证实。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活人的影子没有,死人的骨灰也已入土,再回大魏,恐会受阻。 曹琨那等性子,更不会允许他的存在。 在这幽溟,本就是魏帝为了保窦安青一家老小的安危,就算曹琨派人寻来,还有那支禁军抵挡在外。 更何况,曹琨才刚刚上位,断然不想被百姓议论:“就那个谁谁谁?当了皇帝没几天,为了一个女人,带兵将村子屠了!”他的骄傲也绝不会允许这等事发生。 “我会派线人出去找,夫人只管安心的在此处待着。” 闵劭将她额前的碎发别至耳后:“现在没有宫斗本了,老老实实种田。日后你我二人,就是男耕女织了。” “还种啊?”生活不易,安青叹气:“我小金库里的钱,足够咱们一家人吃喝不愁好几辈子了,就不种了。” “你能闲的住?” 灵魂拷问,倒是给窦安青问懵住了。 京城的家伙事都收了摊儿,就连印刷厂都暂停歇业了,不愁吃不愁穿的,在这小村庄体验上几日农家乐的生活还行,若是长时间游手好闲的,窦安青还真有些受不了。 “咋整啊?这幽溟就是个适合诗情画意的地方啊,大家伙又没有那种世俗的愿望,京城售卖的,在这可不一定吃的香。” 方才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打量过这里的村民了,身上的衣裳都像是自己染至缝纫的,更别说旁的了。 “有了!” 灵光乍现,窦安青那双杏眸忽闪忽闪的看着闵劭,灿若星辰。 忽而上前,一把搂上闵劭的脖颈:“夫君啊夫君,你可真是我的贵人!” 第604章 敢在老婆面前放一个P 第604章敢在老婆面前放一个p? 窦安青转身回房内,拿出闵湛练字用的宣纸摊在木桌上,边画边问闵劭:“你在整个大魏上下,都有线人是?以京城为中心,向四周扩展,由少渐多?” 闵劭:这等机密要事,也亏的是自家亲老婆说出来,若是换做旁人,现在只怕已经被灭口了。 “是。” “按照我读了宫斗本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不是每个线人每天都有任务的。不需要探查消息的情况下,都是本本分分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是。” “你既然带着咱们一家人来了幽溟,就证明反魏复凉的战线还没有打响,现在应该还是筹备阶段?” “安青,你到底……” “嘘!别打断我思路,正捋利害关系呢!” “呃……是。” “所以,除了紧盯着宫里动静的那些人,大部分都闲着?”窦安青笔头一顿,抬头看着闵劭,双眼都开始放光了。 在他这种拿了男主角剧本手下的线人,可比普通人要聪慧机敏多了,若是能派上用场,岂不人物尽其用? “这玩意,叫淘宝宝,咱们足不出户,也能坐着数钱。京城那些关了门的商铺,都给老娘整起来!” 眼瞅着身前的小女人撸起袖子,一脚踩在石墩上的模样,闵劭不禁被她逗乐了。 “夫人这般彪悍,为夫好怕怕~” 窦安青一把将闵劭揽过来,眉峰轻挑:“爱君,跟着为妻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闵湛在屋里看着二人,忙拂拂手示意豆蔻和小葵将头转过去:“辣眼睛辣眼睛,看多了长脂肪粒!” 待晚饭时,窦安青将这淘宝宝怎么运作的跟一家人讲了一通。 “咱们不能在京城露面,大可以伪造一个虚假的身份,魏帝在位时,正推进几国通商,因后来发生的诸多事端搁置了许久。现新皇登基,只罚不赏,百姓定是不能信服。” 短期内,迫于皇上的‘淫威’,大家伙不敢吱声,可时间久了,难免会引起不满。 曹琨到底是个有脑子的,断然不会叫自己真的失了民心。 失民心者失天下,他还不至于傻到这个份上。 “有通商这个噱头在,咱们只消杜撰出一个富商的身份,即可恢复京城的产业。” “以假身份将店铺逐一买下,由我进行远程中控,各站点的分销商提货售卖,拿分成和薪资……” 窦安青一顿讲解猛如虎,豆蔻和小葵懵的就像二百五。 窦大壮几人倒是听懂了,颇为赞许的点点头,窦安青这丫头的鬼点子越来越多了!倒是阅钟听了一阵,越听越不对,终是默默举起手:“夫人,我插句嘴。” “讲。”窦安青大手一挥,顺带端起桌上的果茶饮尽,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的。 “这淘宝宝是个什么玩意,咱听的云里雾里,但有句话属下听懂了,夫人是想让我的兄弟去带货?” 窦安青:“这不是听的挺明白吗?” 阅钟心头长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暗道:不明觉厉,先替诸位兄弟沉重哀悼了,拿刀的手终是要去数银子了…… 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侧身看来眼闵劭,只见闵劭平静的笑笑,一脸岁月静好,一切热闹与我无关的亚子,仿佛早已经习惯了。 闵劭:别看我,老婆最大老公第二,我敢在老婆面前放一个p? 第605章 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呢! 第605章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呢! 阅钟:安排的明明白白,家庭地位立分高下,那我一个当属下的,还能说什么? 窦安青躺在椅子上悠闲的吃荔枝,闵劭忙的跟陀螺似的连轴转。 琅玫还打趣道:“你也不心疼心疼?” 窦安青莞尔一笑:“没办法,谁让咱是甜宠剧的女主呢。先前不一直是我养家,也该他忙活忙活了,你看看人家老公,不是皇上就是王爷,就这么个三天两头被罚的世子,还要靠我养着,男德学院不过关啊!” “咳咳~”琅玫抚着胸口轻咳了两声,窦安青忙道:“可是受凉了?改日叫闵闵给你缝床被子!家务活,本来就是男人该做的!” “咳咳咳~” “怎么还越咳越厉害了?” “夫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为夫的面说?” 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窦安青忙回头看,那黑着脸的‘包公’就站在她身后,正笑里藏刀的看着她。 “呀!相公回来了,怎么样,累不累?” 窦安青识趣,起身开始装样子,捏肩捶背的:“累坏了。” 闵劭: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呢! “口嗨口嗨,这是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窦安青拍拍闵劭的肩:“碗已经洗好了,到点儿了,去准备晚饭。” 闵劭系上围裙去厨房后,琅玫不禁感叹:“我次次见你,都想说一句,驯夫有道啊!竟叫这样一个男人为你洗手作羹汤……” 此前闵劭在宫里时是什么样子,琅玫看的清楚。 但凡窦安青不在身边,他就跟换了个人儿似的,见谁都是那副旁人欠他二五八万的冷漠扑克脸。 唯有在这女人跟前儿时,一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忽而就变的温柔了起来,时不时的竟还会‘嘤嘤嘤两句’…… “若是皇上还在,我非要跟你偷师学艺不可,也叫他学学,如何当好一个丈夫!” 窦安青和闵劭小两口的日子倒是过得好,就是苦了他那心细的二哥,要和心上人两地分居了。 搬来小村的消息,并未告诉梨落,现下,怕是平康王府内也自顾不暇呢。 先帝亲王,待曹琨登基后,平康王可是他最大的眼中钉。 可偏偏这股子势力在朝中如中流砥柱,任他再有本事,也动不了平康王的根基。 饶是如此,王府也因新帝上位出了不少岔子,梨落忙活着帮平康王打理王府,也没有余力顾忌窦元绍了,只得等朝中平静了再说儿女情长…… 幽溟小村炊烟袅袅,已经跟村子里住户混熟了的一家人,闲来无事总出门遛遛弯。 院子里也开始种下瓜果蔬菜,还养了几只溜达鸡。 农家小院儿的生活,却叫窦安青卸下了一身的担子,轻松自在了许多。 有人岁月静好,有人‘负重前行’。 大魏皇宫,才刚上任的年轻皇帝烧完三把火,终于轮到‘自燃’了。 虽是在宫里开了刀,可头铁的人多了去了。 以穆家少爷穆元白为首的一波大臣,日日谏言上书,见曹琨不是他们心中想要的帝王人选,竟有甚者辞官隐去! 曹琨虽是将宫中清干净了,可势必会造成无人可用的后果。 他手下那些人,不是剑走偏锋就是爱走极端,有一个两个还行,若朝臣皆是如此,那一朝的内政也就完犊子了。 曹琨妄想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可才上位没几天就发现力不从心了。 第606章 身中蛊毒 第606章身中蛊毒 朝中虽都是自己人,但当他真的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才发觉,帝王果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光御书房里那些折子就一个头两个大,除了一个福生还能说上些有用的建议,早朝直接上来一群吃白饭的。 杀人这事倒是在行,真要论起政事,还真没几个能用的。 朝政乱成一团麻,偏还遇人‘横刀夺爱’,似要拿走曹琨的皇位…… 那日出现在养心殿里的称呼曹琨为‘我儿’的男人,真是拓齐腊尔族的组长,曹琨的亲生父亲。 “当了这么多年别人的儿子,而今,你我父子终得团圆。” 腊尔糸坐在属于曹琨的位子上,正捋着下颌的络腮胡:“坐上这位置的感觉如何?” 曹琨眸底有不耐,却藏的严严实实:“父亲出现的不是时候,我才刚刚坐上皇位,根基尚未稳……” “我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个的。” 腊尔糸冷笑着从座椅上下来:“这皇位本就是我助你得成,考虑考虑,选个合适的时候,将它还给最应该得到他的主人!” “父……” “身为我拓齐腊尔糸的儿子,你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我。为父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等的太久,你知道下场。” 男人一转身就消失了踪影,殿内,曹琨才将眸底的杀气显出。 福生迎上前:“皇上,可要派人跟着?” “那也要跟得上才行,不必了。” 他拂拂手:“去找那个人,他会将我要的东西带回来……” 被关在大理寺的闵懿也没偃旗息鼓,正打算着下一步计划。 一如窦安青所料,害死魏帝的真凶,确实是他和曹琨。 二人密谋已久,终于找到了机会,只是没想到,曹琨那厮竟然过河拆桥,在完成了计划后反咬他一口,打乱了他原本计划好的一切。 本想将石湛那个小崽子掳来身边自己养着,日后好掌控,可人影都没见着呢,自己就进大牢了……好在闵懿还留了一手,总不至于上穷水尽…… 人家四月芳菲尽,幽溟小村的十里桃花尽数盛开。 一见这桃花,窦安青总要伤感几分,想起她的念安,还在京郊的桃林中埋着。 门前有妇人抱着走路还不稳的孩童,正用无辜的双眼看着母亲手中的麦芽糖。 窦安青定定的站在门前,望着那妇人怀中的孩子。 见她双眸痴痴的望着桃林,闵劭上前将她揽进怀中:“可是又想起念安了?” “若念安还在,现在,也快要那么大了。” 闵劭不语,沉默了好一瞬:“总……安青——” 他才开口,忽而发觉怀中人身子一软,有气无力的倒在了他肩头,面色苍白如纸。 闵劭当即将窦安青拦腰抱起,还叫阅钟去喊来了住在村头的老大夫。 老大夫其实也是魏帝安排来的,一到院里,差点没被阵势吓到。 一大帮子黑衣人围在院口,老老少少一群人齐齐围在窦安青床前,就是皇妃也没这待遇啊! “让让,大夫来了!” 小葵和豆蔻忙拨开人,叫那老大夫进去瞧病。 大夫这手一搭在脉上,原本平静的脸上竟慢慢有了愁容。 他每皱紧一次眉头,闵劭几人的人心就跟着提一次。 窦元绍和窦元信急的满头冒汗:“大夫,幺儿怎么样了?是什么病?” 那大夫站起身,面色凝重的看着众人,沉默良久。 闵湛那小家伙也绷不住了:“大夫,您快说呀,我娘亲到底怎么了?” 老中医微微颔首叹了口气:“夫人,恐怕是中蛊了……” 第607章 男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第607章男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中蛊?”窦大壮似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家幺儿不是精通医术吗,怎会中蛊而不自知呢! 闵劭先是惊了一瞬,旋即喊来阅钟,低声耳语了几句…… 京郊,闵劭的暗牢里,关在最深处的男人,正自在的吹着手中竹笛。 他每吹响一次,躺在幽溟小山村女子身体里的蛊虫就啃咬愈甚。 即便是昏迷中的窦安青,亦能感觉到疼痛锥心蚀骨。 虽是扔输闵劭一筹,被抓住关在了这暗不见天日之处,那又能如何。 她窦安青以为,真能就这样与她的晴朗逍遥天涯了吗! 何其正面上浮现出一抹阴暗的冷笑,竹笛之声响也愈发激烈起来。 阅钟先是去京城接回了冷言澈,还顺带去暗牢里走了一遭。 可何其正那家伙鸡贼,偏在他来的时候将笛子收了起来。 饶是暗牢中看守的人听到了竹笛声,并不知就是害她们夫人受折磨的罪魁祸首。 且被闵劭关在暗牢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那样的精神问题,吹笛子也并不少见。 “那家伙可有何异常?” “钟头儿,也没什么异常啊,就是偶然来兴致了和那帮家伙一样,爱吹两声笛子。旁的……” “吹笛子?” 跟在阅钟身后的冷言澈察觉到了反常:“带我进去看看!” 阅钟本不想让冷言澈接近暗牢,终归是曾经当过闵劭情敌的人,可顾及大局,还是带着他进去了。 暗牢里无处藏身,阅钟三两下便取到了何其正的笛子。 冷言澈抬手在笛子上轻抚,似在感受那笛骨的构造,正当阅钟以为这家伙在卖关子时。 忽听‘砰’的一声,竹笛从何其正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一身翠玉构造的笛子,非但没有坠落在地而摔毁,竟还隐约有几分反弹之意! 要知道这暗牢里,可是鲜少会有人使用的古早混凝土地面,玉器一类的物件,坠落必碎。 “走!” 怔了好一瞬,冷言澈拉着阅钟就往走,任凭这一路上,阅钟再问什么,冷言澈都不再开口半分。 暗牢里传出男人嚣张的笑声,何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眸子里尽是狠色…… 快马加鞭赶到幽溟山村,冷言澈一下马就直奔那小院子去。 直至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额上正渗着豆大的汗珠。 “还是没有醒?” 他一脸关切的模样叫闵劭好生吃醋,若不是念着窦安青的身子,非跟冷言澈较量一番不可。 “未曾,方才不知怎的,整个人都痛苦的缩成一团。”闵劭沉声道。 怕是再无人能比得上他心里的痛了,眼看着自己老婆受罪,却丝毫不能替她分担,现竟还要请‘情敌’来…… 冷言澈给窦安青把了脉,确认自己的想法之后,面色凝重。 闵湛急的都快哭了:“冷叔叔,我娘亲,这是?” “世子,借一步说话。” 冷言澈目光灼灼的看着闵劭,眸底似乎带着几分怒色。 将闵劭引到院子里,冷言澈瞄准了他的脸,上来就是一计实实的上勾拳,差点给闵劭打蒙了。 “爹!” 闵湛那护爹的小家伙正欲出门替闵劭报仇,却被窦大壮拉住了。 “男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第608章 忍辱负重离开你 第608章忍辱负重离开你 院内,不等闵劭反击,冷言澈揪起他的衣领:“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我的妻子,又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许是自知无理,闵劭并未还手,实打实的挨下了那一拳。 冷言澈说的倒也没错,在他眼皮子底下,竟还叫何其正伤了窦安青,他这个做丈夫的,是当真不及格。 “你可知,这是什么蛊!” 双眼猩红着,冷言澈终是压着最后一丝理智,松开了闵劭。 他怎能不气呢? 当初追窦安青的人有多少,从京城排队,怕是都能到遂县了。 那女人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闵劭,却并未得她周全,现在竟还被人种下此种蛊毒。 “闵劭,你可知……” 几乎是颤抖着,冷言澈轻声说出下句话:“此蛊,无药可解。” “你说什么?” 冷言澈远远的看了眼站在门口关切的窦家人,将闵劭拉远了些。 “我去暗牢时,看到何其正手中的骨笛,真是唤醒这蛊虫的乐声。可那笛子,却非寻常红木制成,而是珊瑚虫。” “珊瑚虫?” “离开咸水时,自然成坚固状态,通体透明,与羊脂玉无异,可近观,却是密密麻麻活着的虫子,接触到盐水即可复生。” “以宿主的血喂养,亦算是与他签订的契约。” 就算他将笛子夺来,那物什也会认主,没有何其正的血,骨笛便不会苏醒。 一旦将骨笛毁掉,窦安青体内的蛊虫非但不会消失,反而会愈发炽烈的蚕食她的生命…… “不死不休。” “这……” 闵劭趔趄了几步,完全没想到竟会是这般严重的后果。 “当初安青不是将我的心蛊治好了吗?那她的蛊毒,也一定会有解决之法的对不对!” 情绪颇有些激动的拉着冷言澈:“一定会有办法的!” “倒是有。” 冷言澈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就是不知世子,愿不愿意了……” 窦安青醒来的时候,已经足足睡了三日。 没有解药,还是靠着冷言澈出神入化的医术,才暂时压制住了她体内的毒性。 何其正寻来的这蛊毒,厉害就厉害在,宿主本人就算是有着通天本事的神医,也察觉不到自己到底承受了何种罪。 窦安青只知道自己身中蛊毒,却怎么都探不出,脉搏有何种异样。 可一睁眼看到床前的冷言澈,她就知道大事不妙,还故意调侃道:“看来,这次是遇见真挑战了,要不然,闵劭那家伙也不会将你搬来。” 提及闵劭,窦安青探头在众人之中望了望,怪了,大家伙都在,怎么独独少了闵劭和闵湛? “他们人呢?” 窦安青拢上衣裳起身,冷言澈眸底深谙,却道一句:“这是解药,暂能压住你的毒性,蛊毒发作时,只消服上三日,即可缓解,医馆还有事,我便先走了。” “诶——”窦安青还想留他下来吃个饭呢,怎么这么快就跑了。 冷言澈走后,窦安青才转向问窦大壮等人:“爹,娘,湛儿和他爹呢?”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还是窦元绍出面说了句:“幺儿,那男人,带着他的孩子走了。” “又搞这一出?”窦安青嗤笑,此前在遂县的时候,因被云玉绾下药,就有过这么一档子事。 这是要‘故技重施’,再来一次“我为你好,忍辱负重”离开你的戏码? 第609章 折磨有情人 第609章折磨有情人 “幺儿。” 窦元绍回屋拿出一封信笺:“这是他给你的。” 窦安青还想,这男人又玩什么把戏,拆开信后,笑容却是僵在了脸上。 休书? 竟然是休书! “他怕不是有那大病!” 通篇读下来,像是从百度文档上直接py下来的休书信,冰冷又官方。 可下面的红手印和签名,确实是闵劭的没错。 这种玩笑开一次可以,窦安青心里还有些感慨,大丈夫能屈能伸。 可再来第二次,谁遭得住啊! “他还说什么了?” 窦大壮看出了窦安青眼里隐忍的难过,沉声道:“幺儿,别忘记咱们家的身份。他乃是丞相之子,与你之情,能坚守一时。可……” 顿了一瞬,窦大壮似乎定下了心,声音恳切道:“现如今,魏国大乱,闵懿那老贼人关在天牢,心却还在复凉。他怎么能容忍到手的鸭子飞了呢。闵劭终究是他的儿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窦安青自然明白窦大壮的意思。 当年窦大壮这个大将军是怎么从将军之位上下来的,她心里门清。 如今闵懿有了想复国之意,怎会愿意放弃闵劭这员大将呢? 可她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男人会这么轻易的背叛自己说过的诺言。 就连手里这封信,都写的莫名其妙。 “什么玩意儿!”窦安青嗤笑一声,将手中信笺撕了个粉碎:“豆蔻,小葵,准备晚饭去……” 一连半个月,窦安青都装作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可随着天愈发暖和了起来,她坐在院子秋千椅上往外张望的次数也愈发频繁。 四月将尽,桃花落了满地。 窦安青将花瓣搜集起来,准备做桃花酒。 俯身拾花儿时,梦回几年前,也是在这样温润的仲春,是她作为窦安青脱胎换骨的那几天。 在外的闵劭归家时,不免被她惊艳到,以此开始了两人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那还是在阳宁村的时候,日子多简单啊。 除了和村里爱慕闵劭的小绿茶斗法,就剩变着法儿挣钱了。 现如今,窦家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京城皇宫都住过了,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种简单快乐的生活了…… 窦安青兀自笑了笑,心里有些不是味儿。 眼前这桃花落满地之景,似乎也徒增几分寂寥之感。 正捡花瓣儿,余光瞥到了院口处的白色身影,先是怔了一瞬,窦安青颇有些欣喜的起身张望去,却满眼失落而归。 来人并不是闵劭,是来为她复查的冷言澈。 方才进院子的时候,冷言澈也看到了她眸中的色彩,从惊喜到失落,左不过短短一瞬间。 她竟如此思念闵劭吗? 看诊完,见窦安青心不在焉的与他聊了几句,冷言澈识趣的离开了。 他走后,窦安青又坐在秋千上张望。 这秋千,是闵劭亲自为她建造的…… 本以为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这男人就会带着闵湛那小家伙回到他们的小院,可她期待中的身影,却迟迟未出现,杳无音信。 不仅仅是闵劭和闵湛走了,就连阅钟都一声不响的走了。 这下,小院儿里瞬间有了两个伤心人…… 秋千椅上,除了窦安青,还要坐在她身边的豆蔻,宛若两个望夫石一般。 “窦家小娘子,等你相公呢~” 有路过的村民笑着打招呼,窦安青甚至都迟钝了一拍,要不是那妇人多唤了她两声才拉回思绪。 “没有,李大娘,我和豆蔻荡秋千呢!” 欲盖弥彰。 窦家几个男人看着窦安青的反应,不免都叹了口气,唐氏更是心疼不已。 本以为安稳日子好不容易来了,怎么偏要折磨两个有情人呢? 第610章 想救她跪下! 第610章想救她?跪下! 半月之前,冷言澈告诉闵劭,唯一的解法,就是去找何其正。 解铃还须系铃人,也唯有这下蛊者,才知道到底该如何解蛊。 暗牢里,何其正似意料之中般,看着眼前满是杀气的男人,挑衅道:“怎么,想杀了我啊?” “解蛊之法。” 闵劭懒得与他多言,直入正题。 何其正好似不打算与他说正事,只绕着圈子道:“你知道,你最大的软肋是什么吗?” “女人。” 何其正仰天长笑了几声:“你和我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何其正绝不会为了女人放弃自己的抱负,但你不一样!” 他绕着闵劭转了两圈:“像我们这种人,都有种独特的嗅觉,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同类,而你,不是。” “我……” 不等闵劭开口,何其正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也不屑是。可那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出现在我面前,上赶着求我?” “求你?” 阅钟冷笑:“真是天大的笑话!” “是不是笑话,你马上便知。” 何其正掏出那骨笛,眉峰轻挑,故意吹响了。 闵劭这心也跟着一下子提了起来:“停下!” “想让我停下,跪下求我啊!” 几乎是一秒都没犹豫,只见那八尺男儿,扑通一声跪在了何其正面前,这速度,就连何其正本人都懵逼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那一瞬,闵劭能想到的,只是痛苦的蜷缩在床上的女子,他深爱之人,一分一秒,都受不得她吃苦。 冷言澈已说了那蛊毒的厉害,就算是毒医谷的谷主,也无法解。 如果何其正死了,骨笛毁了,又或是他常常吹响骨笛,于窦安青来说,都是非人般的折磨。 何其正倒也算是个男人,见闵劭跪下,真的放下了手中骨笛。 那一瞬,他心里对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还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本以为像闵劭这等骄矜的古代贵族,就算面上再爱一个女人,都不会为了她屈尊降贵。 可他,竟然甘愿为了窦安青下跪…… 只有过一瞬人的情感,这厮又禽兽了起来,一脚踩在闵劭肩上;“不是厉害吗?大魏世子,抓我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竟然要跪在我脚下。” “要如何,你才愿意给安青解蛊。” 闵劭几乎是强压着心头的怒气问出声,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攥着,骨节都有些微微发白。 “我的要求很简单。” 沉默许久,何其正终是俯身在闵劭耳侧:“我要你,和你父亲一并,将往事重演。” 区区一个大魏,又怎会是他的目标。 “南疆,东岐,乃至于黎国,我都要。大魏是如何吞并北凉的,而今,就怎么将往事重演,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理寺,闵懿已经收到了何其正的消息。 密信称,他会设法叫闵劭从窦安青身侧离开,心甘情愿的回到丞相府,佐他重回相位,代价便是。 无论是闵懿坐上了大魏皇位,还是未来的某一日,大魏一并几国,再登顶峰。 这皇室,都要给他何其正留个位置。 闵懿欣然同意,尤其是在大理寺见到闵劭之后。 闵劭上书皇室,信笺抵达曹琨手中,信上称,他已然和窦安青和离,还写了休书,若是曹琨有意追求,便由他的心意。 “微臣只有一个要求……” 第611章 世子府拆了 第611章世子府拆了? 复我父亲丞相之位,且在宫中为我谋一高职。” “皇上,黄鼠狼给鸡拜年,来者不善啊。” 福生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心下生疑之余,提醒曹琨:“如此突然,恐不是……” 话未说完,被曹琨拦住,只见他抬抬手:“休书在此,那女人就是自由的了。既然他想玩,朕就随他玩玩!传旨,大魏要和黎国和亲,特赦天下,复丞相之位!” 曹琨又不傻,现下朝政一团乱麻,朝中无人可用。 闵懿归朝,是弊也是利。 他需要这样一双得力的手助他把控朝政,至于拥权自重…… 把柄都握在手里了,还怕他作甚? 闵劭几乎是坐了直升飞机,一回朝就成了二品命官,仅次于丞相之位的高臣。 不仅如此,他还破天荒的命人拆了世子府,回到相府与闵懿同住。 闵琮闻之都惊了:“劭儿,怎么如此?” “大少爷,我怎么说来着?” 灵犀端上安神茶:“您这个弟弟啊,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若是真和你一条心,怎会走的时候不带着你一同去那幽溟?要不是当今皇上在太子时与您是亲如兄弟,怕是也将您一起投入天牢咯。” “灵犀,不可胡言!” 闵琮淡淡瞥了灵犀一眼:“我不相信劭儿是那种人,他如此,便有如此的理由,绝非是脑子一热所为。” “呦,就这还护着呢?人家一个庶出的私生子都回相府成香饽饽了?您这个嫡出呢,不还在这京郊别院孤零零的住着。” “灵犀!” 闵琮话里明显带了怒气:“说话愈发没规矩了!劭儿现已经是从三品命官,你此举若是被听见,可是要送去宗人府的!” 灵犀瞥了他一眼,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真是个傻大个! 相府后花园,闵懿闵劭,曹琨三人齐聚。 舞姬在一侧弹琴助兴,昔日明争暗斗的几人,竟还有安稳坐在一起喝茶的机会,这便是宫斗本的乐趣…… 曹琨倒也不遮掩,直言问道:“闵卿,朕好奇,你为何突然改变心意,想要回朝呢?” 闵劭淡淡一笑,拈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难道皇上真的不知道?” 闵懿手中动作顿了一瞬,抬眼看了看闵劭,和其眼神交汇后,才由着闵劭说了下去。 “皇上登基也有个把月了,这龙椅,还坐的安稳吗?” 曹琨的酒杯差点洒出去,压下眸底的诧异之后,笑道:“闵卿何意?” “既然我打算回宫,还是和皇上坦诚相待。关于皇上是不是皇室血脉一事,前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真相如何,皇上心里清楚。” “什么意思?” 曹琨冷了神色,将酒杯不轻不重的掷到桌子上:“要挟我?” “您会错意了。” 闵劭将酒杯给他满上:“父辈之间,已是往事,相信皇上也不想被父辈再牵着鼻子走,我今日回来,就是想告诉您我的打算……” 幽溟山村,冷言澈再次造访,带来了宫里的消息。 “安青,丞相复位,世子也入宫为高管,还有……” “什么?” 彼时,窦安青正和窦元绍一同做女红,缝制春日衣裙。 “世子府,拆了。” 针线不长眼,一不留神就扎在了那葱白的指腹下,渗出殷殷血珠,鲜红如斯。 “拆了好啊,闵劭这次,是来真格的,想要用这种方法一刀两断吗?” 窦安青笑着摇摇头:“无妨,拆了就拆了。” 世子府,是她亲手设计的,一砖一瓦,都是她亲自监工建造而成。 院子里的陈设和摆件,哪一件不倾注着她的感情。 来这异世,除了遂县的宅子,世子府,便是她最觉有家味儿之处了。 原以为闵劭真是有苦衷,许是为了寻解蛊之法,总归有个说头。 可再有苦衷,不至于将家拆了? 这不就摆明了告诉她:“就算你回京城,我们的家也早就没了……” 冷言澈欲言又止,神色似有几分不忍,可他已经答应了闵劭,在取的解药归来之前,不可泄露任何计划。 只能眼看窦安青那副伤心的模样,却无法上前安抚…… 丞相府内,曹琨听得闵家父子的话,将信将疑。 若二人所言非虚,却是合作的极佳对象。 “只是,朕有个条件。” 曹琨打了个响指,福生引着一蒙面人女子走来:“闵卿,这是朕,送你归朝的礼物。” 第612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第612章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那女子掀开面纱,面若桃花迎风笑,一双美眸含情脉脉。 可不正是长嘉? 魏帝确实留了她一命,将之关在灵隐寺,欲使其吃斋念佛一生,好恕回罪孽。 可曹琨一登基,这头一件事,竟是将长嘉捞了出来,还摘干净了她身上的过。 魏帝已死,伶妃也早就上了西天,这宫中上下皆是曹琨的人。 可若想找出那么一位牵制闵劭,又愿跟自己在统一战线的,也就只有长嘉了。 “闵卿与嘉儿天造地设,本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璧人,现在也算是终成眷属。” 曹琨言落还抬头扫了眼闵劭的神色,见他并未有过激反应,面色平静如常,似毫不惊讶。 “不过……朕到底不是先帝,断然不会强人所难。” 曹琨抬手,示意长嘉坐在自己身侧:“嘉儿,你与闵懿的情谊就由你们自己定夺,哪日真觉得该成亲了,朕亲自为你们举办婚事。” 长嘉点头致意:“谢皇兄。” 长嘉和闵劭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京城,闵劭也由此背上了薄情郎的名声。 “那丞相家的世子,不就是个势利眼吗?寻常安青姑娘在宫里得青眼的时候,他还做出一副恩爱如斯的模样,先帝去了,安青姑娘也不是宫里人了,马上就移情别恋!” “我怎么觉得,世子不像那种人呢?” “还给他戴高帽呢!我且问你,安青姑娘现在在哪?他呢?位高权重,直接成了重臣!” 说话者压低了声音:“谁人不知他和当今皇上那点事,要是没做什么交易,皇上凭什么给他这么好的待遇?也不动脑子想想!” “说来也是,才一回京就成了高官不说,竟还将丞相也摘干净了,他们一家人,岂不是要在宫里一手遮天?” “皇上姓什么?魏!他闵劭呢?若不是有龃龉,哪个帝王会容忍手下有如此掌权重臣……” 京城那些曾多少爱慕过闵劭的女子也都纷纷收了心,背地里还没少唾弃这不守男德的男人! “连同甘共苦的发妻都抛弃,这种男人,就该浸猪笼!” “可不是吗?以往那窦姑娘还在京城的时候,可没少照顾咱们姐妹,多少胭脂水粉是从她那儿得来的?这世子府,可不就是靠窦姑娘养着吗!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竟叫这负心汉白白捡了大便宜!” “还真应了那句话,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城中议论纷纷,相府也没安宁到哪儿去。 尚被蒙在鼓里的闵湛心里对闵劭多少是有怨的,将他从幽溟带来时,闵劭直说京中有要事,他不能脱身。 可这一来才知道,闵劭这是要给他换新娘啊! 虽说闵湛这小家伙鬼机灵的很,也约么猜到了,闵劭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保不齐就是因为窦安青中蛊一事。 他气的是,两夫妻也携手走了这一路了,风雨坎坷都有过,怎么这点小事就抗不过去了? 有什么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的? 而且,回的这么突然,以至于他都没机会跟窦安青好好说一声再见。 现在好了,直接给人整个两地分居,怕是分着分着,真分出问题来了…… 第613章 拿捏的死死的 第613章拿捏的死死的 最最让闵湛想不通的,回京也就罢了,竟然还拆了世子府,住回了闵懿这老狐狸的地盘。 是生怕他爷俩二人的日子过得太轻松了吗? “小公子,你要做什么!” 还没出殿门,闵湛就被阅钟拦下了,他只好板着脸道:“屋子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湛儿。” 阅钟忽而叹了口气俯下身来:“纵是在相府,也危机四伏,你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闵湛也来劲儿了,黑着一张脸与养了他好几年的闵劭如出一辙:“如果爹爹口中的带我回京有要事,就是将我囚禁在这相府里毫无自由可言的话,我宁愿……” 阅钟右耳微动,听到了一侧传来的脚步声,虽来人有意放缓了步伐,还是逃不过他的‘千里耳’。 闵湛识趣的将没说完的话收回了口中,孰轻孰重他心里还是门清儿的。 待脚步声消失后,阅钟才微微颔首示意闵湛回房去。 关上房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盘腿坐在榻上。 “湛儿,一级戒备已经拉响了。世子此次返回京城,却是为了大计……” 幽溟山村,依旧岁月静好,不为外物所扰。 窦安青的心啊,可是一日比前一日乱了。 闵劭和长嘉的消息,她也有所耳闻,可担心的倒不是闵劭真会爱上旁人。 不知怎的,就是有这份笃定,哪怕他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这一生,他的心里也不会再有旁人。 见过银河,又怎会为繁星所动? 话虽如此,该不舒坦的,一分一秒也逃不掉。 可让窦安青更忧心不已的,是闵湛。 闵懿那老狐狸知道闵湛的真实身份,也就意味着,他手里更多了一分威胁闵劭的筹码。 倘若回京之后,闵劭不配合闵懿,万一那老东西张口拿闵湛前朝皇子的身世相逼,还不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爹,湛儿住在相府里,我着实不放心。” 见窦安青眉头紧锁,窦大壮以为她还在想闵劭,心下不忍,上前劝慰,窦安青这才说出心里话。 “闵劭一声不吭的离开,我固然是烦心的,可更担心的,是他带走了湛儿。” 窦大壮欲言又止,踌躇着口中的话该不该说出口,窦元绍才劈了柴,见状接话道:“幺儿,退一万步讲,那闵湛又不是你和他的孩子,你如此这般操心,人家还不见的会领情呢!” 窦安青顺手抄起身侧的软柳枝打过去:“那可是你大侄子,怎么说话呢!” “还能打人,看来是我担心多了。” 琅玫扶着肚子坐在窦安青身侧,小腹明显显孕身了。 “前几日见你茶不思饭不想的,我害怕你就此得了抑郁症呢!” “我哪有那么脆弱。” 窦安青嗤笑,将欲说出口的话收回腹中。 琅玫总归是魏帝的妃子,若是叫她知道,闵劭和窦家一行人都是前朝旧臣,还养着一个前朝皇子的话,这心里指不定会怎么想。 “姐姐学的倒是挺快,抑郁症都听懂了?” 琅玫淡淡一笑,坐在窦安青身侧,窦大壮几人也自觉回屋了。 她目光眺着远方,似在想念又像是吊唁,眼里还带着淡淡的悲切…… 第614章 远方来客 第614章远方来客 “我们这些做妃子的,一入宫就定在皇城了。” 顿了一瞬,琅玫轻抚着孕肚:“在宫里的时候,有皇上宠着,日子还见热闹些,失了宠,又或是犯了错,待在宫里,和冷宫也没什么两样。” “以往只知道悲戚,现如今才懂,原那就是抑郁症啊。” 诺大的皇城,参天的红墙绿瓦,任宫中他处多热闹纷繁,女子却只是后宫中的一刹烟华。 “用你的话说,像极了爱情。和空中的烟花一般,盛放,坠落,消散,唯有日日空守着寂寥,抱憾终身。” “憾?” 这倒是窦安青头一次面对面听见后妃的心里话,只是不曾想,像琅玫这般性子爽朗之人,竟也有这一面。 “是憾,也恨。” 言落,琅玫转身看着窦安青:“若不是遇见你,我只怕,也是那焰火中一簇光芒短暂的烟花。说来,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 羡慕她一朝穿越,夫不爱儿不亲?好不容易凭借势力挽狂澜,日子还是过的‘鸡飞狗跳’不得安生,三天两头不是刺杀就是毒害? “至少,那闵劭眼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 “姐姐这诸多感慨,可是因为快要先帝生辰了?” 窦安青一语道破重点:“这个时候,确实最容易睹物思人。姐姐还是要注意身体,你腹中还有个小家伙呢……”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除了偶尔寻来的冷言澈外,窦安青等的那个身影,却再也没出现过。 以为夏风会带来闵劭归来的消息,可直到盛夏结束,满院的繁花都落了一地时,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许是窦大壮嘱咐过,冷言澈再来的时候,再未提起过闵劭。 他不说,窦安青便不问。 寒来暑往,匆匆竟又是一季,琅玫生下一个眉眼温润的女儿,取名为曹春许。 窦安青每每抱着那小女孩都爱不释手,不免又想起她的念安来。 细细算来,距闵劭离开,竟已有整整两季了,偶尔都会恍惚,忆往昔如昨日。 “夫人,您的茶凉了。” 小葵将茶倒了重新斟上:“这是应季新的白山茶,您尝尝?” 豆蔻在一侧给她使眼色,见窦安青没反应,小葵端着壶出去了。 “豆蔻姐姐,夫人这也不成事啊!” 小葵都替她着急:“我总觉得她眉眼间的皱褶越来越深了。” 这几月,窦安青倒是没有闲着,淘宝宝做的愈发火热,该赚的钱一分没少,窦家也彻底实现了躺在床上就能数钱的愿望。 窦安青又擅手工,闲来无事和窦元绍一同做些女红,酿时令果酒,在幽溟过的也算有滋有味。 可小葵总觉的,窦安青脸上的笑容,不似从前那般舒展了。 “夫人啊,这是有心事。” 豆蔻暗暗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闵劭在时,窦安青二人虽然常拌嘴,但打情骂俏,日子也有趣儿。 而今虽是衣食住行不少半分,可身侧却少了那个能分享的人。 “夫人到底是女子,怎……” 不等豆蔻话说完,院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小葵跑去开门,还以为来人是冷言澈。 “冷大夫,您……” “小葵,不是冷大夫吗?” 远远的听见小葵的话音,豆蔻张望过去,却见两张颇为陌生的面孔。 “你们是?” “远方来客,安青姑娘的故人” 来人礼貌颔首:“请问姑娘在吗?” 第615章 不愧是帝王血脉 第615章不愧是帝王血脉 豆蔻和小葵瞅着来人样貌不凡,穿着打扮和言行谈吐都不像是寻常百姓,一时也拿不住注意。 “小葵,去叫夫人。” “我听见了。” 窦安青应声赶来,使了小葵和豆蔻二人进屋去看茶,望着来人莞尔一笑:“稀客。” 旋即抱拳俯身道:“草民,参……” “免了免了!” 莫寒忙抬住窦安青想俯下的身子:“此次赶来,本就是求姑娘出手相助的,哪能承得您的大礼!” “进来说话。” 承国国君莫寒,国后亦时,千里迢迢的寻到幽溟来,定是有要事。 将二人引进屋内坐下,莫寒开门见山:“安青姑娘,还望你千万要答应寡人的恳求啊,没有你,承国无人可救……” 皇城,与窦安青分离了有些日子,闵劭不知苍老了多少岁。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晃,都过去几十年了! 何其正狡猾,拿着蛊毒做要,就是要亲眼看着二人受折磨并乐在其中。 他手下的人一直跟在闵劭身侧,但凡他敢和窦安青见一面,何其正便会毁掉手中的笛子,届时,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了。 任由无数个夜晚,被想念吞噬,闵劭终究还是忍住了。 在相府的这些日子,唯有靠着窦安青亲手给他绣的帕子度日,上面绣着二人的小像。 “爷,您别看了。” 阅钟都心疼啊,眼看着闵劭不仅为了在闵懿和曹琨之间周旋操碎了心,还要紧锣密鼓的准备北凉复国之事。 双重担子压在他身上,已经叫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仅如此,还要背着负心汉的骂名,为他家夫人寻解药…… 阅钟不禁叹了口气,对着身侧的闵湛道:“此乃真男人也!” 闵湛那小家伙不知在寻思什么,单手撑着下颌,竟都没听到阅钟的话。 “小公子,小公子?” 阅钟一连叫了好几声,闵湛才反应过来,忽而站起身:“有办法了!” “什么?” 这一惊一乍的,给阅钟听的一脸懵逼:“什么办法?” 闵湛做伸手运气状,而后摆摆手,示意阅钟俯身,这才告诉了他自己的计划。 “……” 一阵轻声嘀咕后,阅钟先是怔了一瞬,而后感叹,帝王血脉果然不是盖的。 虽然石湛打小就养在闵劭身边,可毕竟流着皇室的血,才不到十岁的小毛孩,同龄人怕是还吃奶呢,这小家伙脑子里竟然已经装着让阅钟都惭愧的计谋了。 “我早晚都要扛起重任,总不好一直躲在爹爹身后,活在他的庇护下,这,就当做是第一次试炼。” “您希望我怎么做?” 阅钟忽而正了神色,站的板板正正的,连称呼都变了。 这小家伙眼下是叫自己一声叔的,可来日,总有一天,他为君,他为称时。 闵湛警惕的四下望了望,这才告诉了阅钟他的打算…… 莫寒和亦时在幽溟一连待了三日,等着窦安青的答复。 承国倒不像此前东岐那般,遇到了瘟疫,就算不是天灾人祸,可情况也不容乐观。 二人好不容易才打探到消息找来幽溟,希望窦安青这个‘神算子’能施以援手…… 第616章 强扭的瓜甜不甜,先抱在怀里再说! 第616章强扭的瓜甜不甜,先抱在怀里再说! 绕是没过多接触过,但在大魏见的那几面,加之窦安青在民间的口碑,莫寒才屈尊降贵,亲自来请…… “安青姑娘,若非走投无路,我和亦时也不会千百里远的找来幽溟,这次,真的希望你能帮帮我。” 真不是窦安青不愿意,可…… 可怎么都觉得这像是在下套啊! “兄弟,不是我见死不救,可语文试卷的答案,你们也不能从数学卷上抄啊!” 窦安青无奈的耸耸肩:“我就不信了,诺大的承国,真就一个人都挑不出来?” “还真就一个人都挑不出来。安青姑娘随我二人去承国走一遭便知……” 窦安青再三推阻,最终还是答应了,谁叫她心善呢! 幽溟之行,窦安青只带了小葵去,豆蔻还要留下来照顾琅玫和一大家子人。 冷言澈不放心,也作为随行医师一并去了…… 说出来都怕旁人不信,莫寒和亦时此次来幽溟,竟是为了找人替承国和亲。 起初,窦安青还以为二人在说笑:“冷大哥,你给二位量量体温,我该不会是听错了?” “不用怀疑。”亦时摆摆手道:“安青姑娘,我二人来确为此事。” 这太天方夜谭了! 就算真的要找人和亲,也不至于远远的找她一个魏国人啊? 可到了承国之后,窦安青才知为何…… “我和莫寒,素来不是喜欢孩子的人。” 亦时拉着莫寒的手:“承国皇室子嗣缘薄,莫寒本就是独一支,皇位传到这里,我和他二人都懵了,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听听,高级凡尔赛,人家都是九子夺嫡,上演明争暗斗的龙虎大戏,怎么到了莫寒这儿,继承皇位成了这么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这也怨不得他们二人,整个承国似乎都有这样的民风,只恋爱不成婚甚至不要孩子。 就算有孩子的,也都是意外罢了,良好的恋爱氛围倒是有了,难就难在,人口一代比一代少啊! 先主为了改善这一状况,直接下至命承国境内明令禁止非意外小产。 古时候可没有杜蕾斯,这万一出了意外不想要可是要杀头的。 本想促进人口增长,好家伙,政策一出台,大家伙更喜闻乐见了,愉快的夫妻生活都不要了,只谈柏拉图式的恋爱…… “承国人口本就少,谁家有个女儿可都是一村的香饽饽,千金都不换的,哪有人愿意去和亲?” 莫寒叹了口气:“再者,这和亲者定身份不凡,让寻常女子去,身份也不符啊!总不能……” 他不舍的看着亦时:“总不能,我把自己老婆搭上?” 心疼自己老婆,推别人家老婆跳火坑? “安青姑娘,就当我们夫妻俩,求你了!” 亦时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来:“为了答谢你的大恩大德,这是我们一点心意,还望你不要推辞。” “我还没说答…答……”窦安青正欲拒绝,看到锦盒里的物件时,这眼都直了:“真的假的?” 她还拿起来咬了咬,旋即震惊道:“妈耶,这叫一点心意!!!” 答应,她怎么能不答应,谁能在那物件面前还坐怀不乱呢! 小葵:乌鸡鲅鱼,夫人也太善变了?前一秒还高风亮节,这怎么就被‘贿赂’了! 承国走这一遭,就又是大半年。 冬去春来,已是来年二月天,窦安青与闵劭,也整整分开了有一年之久。 日子长到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夫君孩子了。 “奥不……” 窦安青靠在软塌上,将口中红提的籽吐出:“休书我还好好的留着呢,再见就是陌生人!也不知道,大魏此次和亲者是谁。” 小葵在一侧揶揄道:“您啊也就是嘴上说说,不知道书房里挂着那么多画像都是谁的!” 不等窦安青还嘴,小葵又道:“夫人,据消息称,和亲者应是朝内二品高官。” “二品?曹琨才上位一年,身侧都是年轻官员,若真能实打实坐上二品的,该不是糟老头!” 第617章 玩不过几百年前的老古董 第617章玩不过几百年前的老古董 窦安青似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苍天啊,我招谁惹谁了!” “夫人,奴婢可提醒您一句,这二品官员,可不只单单有糟老头子哦~难不成您忘了……” 窦安青佯装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堵住了小葵接下来要说的话,旋即起身,望着窗外渐逝的冬景。 “咱们在这边的日子安定下来,我马上也要出发去大魏了。该接爹娘他们过来了,小葵,去准备……” 大魏境内,闵劭身披玄色斗篷站在雪地之中,正望着一树的红梅发怔。 有挺着孕身的女子从他身后走来,站在闵劭身侧:“闵哥哥,外面冷,进屋。这冬梅有什么好看的?” 长嘉扶着腰,一脸甜蜜的依偎在闵劭肩上,丝毫没注意到那男人的眼底,尽是冷漠和嫌恶。 好在阅钟及时来救场:“公主,您有孕在身,就回屋歇着,皇上召见,世子今日还要入宫,这就得出发了。” “日日进宫,怎就当了高官,一点陪我的时间都没了?” 闵劭目光顿了一瞬,从红梅一侧娇妍却俗气的粉芍折下一朵顺手塞到了长嘉耳侧:“在府中待着,我很快回来,粉芍,与你极配。” 长嘉还得意呢,自打有了孩子之后,闵劭对她愈发上心了,尽管这孩子是她使手段得来的,可那又怎样? 强扭的瓜甜不甜,先抱在怀里再说! 远远的,闵湛看见这一幕,不免哂笑:就这还得意呢?怕是不知道那粉芍,自顾只有青楼接客的歌妓才会戴!闵劭这是埋汰她呢! 这女人该不会真以为她腹中的孩子姓闵?也太天真了…… 那侧闵劭才出了门,阅钟就识趣的将手帕递给他:“爷,泡过消毒水的。” 待将一双手擦干净,闵劭竟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大氅:“脏,拿去烧了。” 曹琨召闵劭入宫,正是为了说和亲一事。 “有闵卿鼎力相助,朝政已稳,也是两国交谊之时了。” “一切,都照皇上的意思做。” 闵劭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倒是引得曹琨好奇。 “闵卿就不怕,从承国来的是什么歪瓜裂枣?” “臣一心为国,至于妻妾,府内已有长嘉,加上此次和亲的公主,足矣。” 曹琨上下打量着闵劭,总觉得他并不似面上看上去这般恭顺,可真要找茬,还真找不到。 “好,待和亲公主抵达,朕为你和长嘉三人一同举办婚礼,双喜临门,好事成双啊!” “臣,谢皇上恩典。” 长袍之下,闵劭单膝悬空,并未跪在地上,眼前之人,尚且不配让他尊为君主。 他忍得了这一时,全然是为了窦安青罢了…… 三日之后,大魏和承国和亲大典,朝臣议论纷纷。 “都说这承国皇室无贵女,怎么偏偏就来了个公主。” “要我看啊,就是那承国皇帝从民间找来滥竽充数的。” 这殿上不乏私生活混乱的浪荡公子哥儿,口中自是没几句好话。 “皇上啊,不就是为了埋汰世子吗!” “这话可小心些说,世子惹的起,他头上还有丞相呢!那老东西可不是个好惹的。” “怕他作甚?” 一文臣嗤笑:“还不是皇上将他从天牢里捞出来的。是死是活,是荣是辱,岂由他闵家说了算?” “……” 待闵懿携闵劭出席时,方才那嘈杂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再无人该多哔哔一句,人后键盘敲的倒是挺响,人前还不是怂的跟三孙子似的? 前往大魏皇宫的路上,窦安青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上,特意换了副打扮,连也遮上了,确保没有人能看出她的真身。 就连窦安青去承国一事,也瞒住了曹琨和闵劭等人,京中唯一知道的,可也就是闵湛那小家伙了…… 任凭几个大牛消息再灵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二十一世纪的惹,岂能玩不过几百年前的老古董? 第618章 敢睡她的男人 第618章敢睡她的男人 说是和亲,可排场却不大,承国本就是几国中面积小的,莫寒父皇在世时,因承国男子擅战,才忌他几分。 莫寒一上位,就是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没有战争,没有硝烟,曹琨这等刚愎自用之人自是看不起。 其实,也是为了给闵劭难堪,让闵家父子知道。 就算是他丞相之子和亲又如何?排场大不大,还是掌控在曹琨手中…… 酒过三巡,太监长唤:“承国公主到——” 众卿欲起身,曹琨却拂拂手,示意众人安稳坐下。 一进大殿,窦安青这第一眼看的,就是坐下闵劭的位置。 她想念又气愤了这么久的小心肝哦,下颌竟然已经生出胡茬来了,好一张憔悴的俊脸。 窦安青心里默念:心肝宝贝甜蜜饯儿,快来让妹妹疼疼,giegie一定很难过~ 只是…… 眼神瞟到闵劭身侧之人时,窦安青目光顿了一瞬,那不是长嘉吗,怎么肚子还大起来了? 坐在不远处的长嘉,敌意满满的看着来人,就差没直接上场撕逼了。 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跟自己抢男人!她倒要看看,这面纱之下,到底挂着一张怎样的狐狸精模样! 客套几个回合,曹琨就叫福生将来人引到了闵劭身侧,还假模假样的问道:“公主远道而来,今日也是与闵卿初次见面,可满意啊?” 窦安青点点头,端庄优雅的坐在闵劭身边。 “初次见面,有礼了。” 窦安青故意压着声音,想要瞒着闵劭是不可能的,至少不要叫旁人听出来。 果然,长嘉被她骗到了,还出言讽刺:“狐媚子!” 打从来人进门的那一瞬,闵劭就认出了她是谁。 若非窦安青坐在自己身边,他还不敢相信,看到的竟然是真的。 她为何会成为承国和亲公主?线人明明没有上报窦安青从幽溟离开的消息,难道…… 闵劭侧身看了眼阅钟,后者心虚的将目光移开:不是我,不关我事,雨我无瓜! “闵卿与朕亲如手足,一日之后,朝清殿上,朕亲自为你们主婚……” 作为和亲公主的身份,窦安青先住在了皇宫。 这宫门一关,她就开始吐槽:“我!(此处省略三千芬芳语)我才多久没回来,孩子都搞出来了?还是和长嘉?” 窦安青骂的口干舌燥,抄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这狗男人该不会真的移情别恋了!” “夫人,夫人,您别激动啊!” 小葵连连替她拍背:“世子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呢!您还不了解他吗!” “那我都亲眼看到了,还能有假?肚子上总不会绑着个皮球啊!” “夫人,您冷静,就算……就算是真的,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大不了……大不了咱们也学那什么反派女二之我是黑莲花。” 这书,还是窦安青最新写的,并未推出市,小葵乃是第一个读者。 这话倒是给窦安青气笑了:“宝儿,你让我哭还是笑呢?我本就是女一,直接被迫成反派女二了?剧本不该这么演,别搞我啊!” “试试也无妨。” 小葵嘿嘿一笑,一双机灵的杏眸里泛着精光,那鬼点子使起来,还真是腹黑。 “从前在皇宫时,这长嘉公主没少给您使绊子?若不是咱们夫人聪明,还不被她整死千八百回了!这逮着机会了,不整整她?” 窦安青:你小丫头能想到的事,我能想不到?当‘暮晓’的时候,就已经干过这档子事了。 现在‘王者归来’,还换了个更牛逼的身份。 也是,竟然乘人之危,敢睡她的男人,就要付出代价,废话不说,直接开造! 一日之后,大婚。 两个新娘子分别侯在两处,却是截然不同的氛围。 朗明殿中,长嘉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再不成婚,腹中的孩子都快长成皮球大小了,未婚先孕,说出去还怪丢人的。 她和闵劭这段感情本就就够挫折的了,终于带球熬到了成婚这日,怎能不激动呢? 反观窦安青,正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吃荔枝,看着鲜红的果壳,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宝儿,拿剪刀!” 第619章 大红为正妻,粉为妾 第619章大红为正妻,粉为妾 小葵神色一凛,颇有些紧张的看着窦安青,颤巍巍的问道:“夫人,不至于,不至于。” “您要不安抚下情绪,这怎么还玩起自杀来了!” 窦安青:“?” 瞥到小葵眸底的狡黠,窦安青才知这丫头竟然是在埋汰她。 “好啊你,瞧这张小嘴儿现在能说会道呢,就不怕我——” “吉时已到,公主,还请您准备起身!皇上和世子都在朝清殿候着呢~” “有劳公公,这就准备出门……” 朝清殿前,高马红冠,这已经是闵劭第三次穿婚服了。 闵湛和阅钟也穿戴隆重的跟在身侧,小家伙还佯装嘲讽似的撇撇嘴:“娶了三次都是同一个女人,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从民间请来的资深喜婆高唱着祝词,宣告吉时。 乐声齐鸣,还真有几番架势。 窦安青和长嘉同乘婚轿,一前一后入了朝清殿。 待众臣看到迎面送来的新娘子时,不禁低声唏嘘。 饶是盖头遮住了脸,长嘉还是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烦躁之感。 不免掀开帘子道:“今日乃本公主大婚,谁人胆敢在外喧哗!” “公主,您快盖上,不吉利啊!” 春樱早在长嘉进大牢时就被处置了,现下站在长嘉身侧的是个眼生的年轻丫头。 “群臣许是在议论您的美貌呢!” 尚且年少的宫女,到底怯长嘉三分,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奉承。 长嘉眉头这才舒展了些,抬手放下盖头慵懒的靠在轿子边儿上:“叫我也听听,这一号人都在夸什么?” 只听那大臣道:“承国公主来头不小啊,先前还觉得是承国那小皇帝找来滥竽充数的,没想到,竟这么大的阵仗。” 长嘉目光一寒,旋即朝右前方看去,冷不丁的嗤笑一声:“这也就大阵仗?俗不可耐!” “公主说的对,看她那轿子,哪有您一半儿豪华~” “不过……”长嘉眸底暗了一瞬,扬声道:“长他人志气,自己威风,还不给本公主走快点,叫一个外人抢了先?” 抬轿子的轿夫面面相觑,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先后顺序当然不是由他们说了算,这都是上头定好的,当奴才的也只有奉命行事。 正一筹莫展之际,好在窦安青的轿夫替他们解了围。 直接右前方身着红衣的轿夫小跑过来:“伙计,你们先行,我们公主说了,既然同嫁一夫,谁先谁后都无妨。” 这话传到长嘉耳朵里,却全都变了味儿,她还一脸不屑道:“我需要她一个弹丸小国的公主让位置?” 嘴硬,身体倒是诚实。 纵是百万翻到天际,那不还是承了窦安青的情让轿夫走快了些吗! 两辆轿子抵达宫门前,却被喜婆拦了下来。 那喜婆并不知道两个轿子里分别坐的是谁,只笑道:“你们等等,得大红的轿子先入内。” “如此大喜之日,胆敢拦我们公主,不要命了!” “二位。” 喜婆也不怯:“这可不是老奴定下的规矩,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自古以来,大红为正妻,粉为妾。这是皇宫,乃天子福泽庇佑之地,更不能打破祖宗的规定,否则会被视为不祥之兆啊!” 第620章 这公主什么来头! 第620章这公主什么来头! “一派胡言!” 长嘉怒极,就差没直接掀开红头帘跳下来了。 “本公主身上的粉钗裙,乃是今日新郎官都亲口称赞……” “这婚还成不成了?堂堂大魏公主,就这点魄力?” 一侧,坐在大红花轿上的窦安青压着嗓子开口:“若这话传出去。不免叫人贻笑大方啊!” 喜婆给她几分面子,没当年笑出声,还是恭敬道:“请正门娘子先进。” 若不是车里的宫女拉着长嘉,她怕是真要跳出来找事了。 “公主,事已至此,咱们还是按着规矩来,往后多的是机会收拾那女人!” 入殿,朝臣婚事,繁文缛节成堆,后面那着粉色盖头的长嘉还规规矩矩的三跪九叩呢,窦安青就从轿子上一跃而下。 身上的大红喜服被她修剪成了高腰贴身裙,性感的高开叉,香奶奶看了都直呼内行。 外坠一层若隐若现的红纱,修长的美腿呼之欲出,谁看了不直喷鼻血! 朝臣嘴上念叨着:“使不得啊使不得,真是伤风败俗!” 一个个却还悄默声的打开指头缝,喉结都不知上下滚动了有几次。 “还有多少规矩?省了。我们承国大婚可没这么麻烦。” “姑娘,您这不合规矩啊!快停下——” 由不得那喜婆喊叫,窦安青一手撩起长纱,朝正殿奔去。 大婚现场被窦安青这一大胆举动闹的鸡飞狗跳,在穿裙甚至不能漏脚背的古代,窦安青那一身装扮,毫不亚于果奔。 偏她那浑然天成的气质,让场面颇为香艳动人却不媚俗,有未经世事的小宫女都羞红了脸掩面低笑。 “这承国公主,还真是独树一帜。” “我瞧着,就是前世子妃窦安青来,也不一定能收的住这小妖精!” 曹琨作为主婚人,正‘人模狗样’的站在大殿中央,手里端着喜烛。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事呢,那衣着大胆的女子就朝闵劭跑来。 “福生,还不……” “婚宴省了,直接洞房,夫君,走。” 窦安青一把拉住闵劭的手,转身朝外奔去。 殿内众人一脸懵逼,看这一顿操作猛如虎的承国公主,哪里有半分女子的娇妻。 喧闹之后,死一般的沉寂。 风吹落叶,场面颇为凄凉,就差没放两首网抑云烘托气氛了。 身着粉色喜服的长嘉孤零零的站在宫院内:我是谁,我在哪儿? 朝清殿的乌龙闹剧很快传到民间,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这承国公主,和前世子妃有的一拼啊!简直‘惊为天人’!” “这些,可有人治治那渣男世子了。原本还忧心承国公主嫁过来会受长嘉公主欺辱,看来是我等多虑了!” “越说越好奇承国公主的样貌了,真想见识见识啊~” “告诉你个小道消息,据说这承国公主,样貌与前世子妃颇为相似。” …… 御书房内,一阵叮铃咣当,还夹杂着女子怒骂的声响。 长嘉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指着曹琨道:“皇兄,这就是你送我的大婚?窦安青那个贱人还不容易走了,现在又来了个承国公主,这公主到底什么来头,胆敢辱损我皇家门楣!” “长嘉,这里是御书房,不是你的公主府,注意你与朕说话的态度。” 话音才落,福生匆匆赶来,俯身在曹琨耳侧低语一番,这男人眸中瞬间泛起波澜:“可真?” 第621章 你要我的命,为夫也给你 第623章你被他耍了 闵湛在桌子底下用筷子悄悄戳了戳阅钟,二人正在用意念交流。 闵湛:我娘该不是影后,这叫什么?大变活人之我演不是我的我自己? 阅钟:你跟我打哑谜呢? 闵劭察觉到二人的目光,不由得叹了口气:别说你们懵逼,我这个当老公的都懵着呢,到底是不是我老婆啊! 可如此一来,若是被何其正的人知道了,她的解药岂不是泡汤了? 万一那厮吹响笛子折磨窦安青,心疼的不还是自己! 筷子不轻不重的掷在桌上,闵劭眉心紧蹙,惹的几人都朝他看过来。 “我还有事,出去一趟,你们慢慢吃。” “子时门禁,我承国的规矩,若是回不来,这一个月,都别回来了。” 好不容易演一次戏,窦安青当然得让自己代入感强一些。 在承国待了这大半年,她倒是摸索出了新的人设,此前还是她太善良了,总叫长嘉这些人动歪脑筋,还是得手腕狠辣些,才能堵住反派想害人的念头。 既然以承国公主的身份来了大魏,那不如就物尽其用,以牙还牙,闵懿这些人欠她的,也该还了…… 不出所料,消息果然传到了暗牢,何其正看看匆匆赶来的闵劭,一阵阴笑:“釜底抽薪?” 他把玩着手中的骨笛,像是故意挑衅闵劭般:“你用这种法子让她重新回到你身边,就不怕我,让她死在你怀里吗!” 闵劭揪起何其正的衣领:“你大可派人去幽溟查看!此女乃是承国公主,与窦安青没半毛钱的关系!倘若你因此伤了安青,我定要你偿命!” “花言巧语。”何其正坐回床上:“既然你如此笃定,那不如打个赌,如何?” “你想怎么赌?” 何其正摩挲着手中的骨笛,轻笑道:“把你如今的世子妃带来,若她真的不是窦安青,就由你过逍遥日子去,如何?” 闵劭:我不敢赌啊,本来就是我老婆,把她带来,还不叫这男人折磨死? 心里很慌张,嘴上还是得答应,出了暗牢的门,脸色一瞬间垮了下去。 赶在子时最后一刻,闵劭推开了寝殿房门,窦安青还未入睡,正斜倚在床上假寐。 “回来了?” 瞥了眼桌上的香灰,将将燃尽:“点儿倒是踩的挺准的。” 见闵劭久久不开口,窦安青挑眉道:“怎么,哑巴了?” “安青,你……” “还有脸叫我的名字!” 窦安青不知从哪儿搞了一支小鞭子,抬手就甩到了闵劭身上,要不是她留着力,非打出血印不可。 “闵劭啊闵劭,你速度挺快的,不过才一年没见,这都整出孩子来了?” 闵劭一喜,眸中神色瞬间亮了起来,听着话音儿,就是亲老婆啊! “安青,为夫就知道,是你!”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不痛吗?” 窦安青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还撂了一封休书,现在倒好,孩子都有了!我再不回来,你后院都填满房了!” 好嘛,一见是窦安青,闵劭二话不说先上来撒娇求抱抱,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俯身就往老婆怀里蹭,还撒娇道:“都是误会,误会。” “休书是误会,还是孩子是误会?” “都是误会……” 一夜未眠,似有说不尽的话,二人分开后的这一年,确是发生了诸多变故。 直至清晨,闵湛敲门叫二人洗漱时,看到两个齐齐挂着黑眼圈的人,正坐在榻上把酒言欢。 “你们……” “湛儿,来,娘抱抱!” 窦安青张开双手,却得那小家伙嫌弃的一撇嘴,将水盆子放在架上后,一溜烟跑了。 看来误会说清了,他才不想夹在二人之间当电灯泡呢! 闵湛走后,窦安青继续道:“你好歹也是个男人,那何其正就这点小把戏,威胁到你了?” 第622章 本妃乃正妻 第624章见本妃,为何不跪 “事关你安危,我不能不忧心。” 窦安青哭笑不得:“你连我的医术都信不过?不想想你老婆我是什么人!能叫他吓着?” “安青。” 闵劭握住她的手:“你实话告诉为夫,那蛊毒,到底有无药可解?” 窦安青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戳了戳闵劭的脑袋:“好好动动你的猪脑子,若有药可解,他何其正能做出的解药,我做不出?若无药可解,那你不就被他耍了吗!” 闵劭恍然大悟,说的对啊! “罢了,关心则乱,若是我遇上这事,说不准和你是一样的反应。” 窦安青伸了个懒腰:“折腾了一晚上,困意全无。既然何其正要见我,走,去会一会……” 暗牢,听见动静,何其正从床上翻腾起来,紧握着手中骨笛。 在这暗牢里关了整整一个年头,也许这是他出去的好机会。 此前手里虽然握着窦安青的把柄,可闵劭这男人警觉地很,从没给他一丝出去的可能。 突然出现的承国公主,也许真的是他离开暗牢的希望。 至暗牢门前,窦安青斜睨着牢中害她和闵劭分离整整一年的罪魁祸首。 “夫君,这就是你说要见我的那人?” “嗯。” “见本妃,为何不跪?” 窦安青冷声道:“看来,受的苦还不够多啊!” 何其正倒也不磨蹭,拿着手中骨笛开始吹,正胸有成竹的等着窦安青痛苦的模样,可时间慢慢流逝,眼前女子就像定格在了原地一般,面上神情毫无变化。 这……这不可能! 何其正加快了音律,窦安青却只像看二傻子一般看着他:“莫不是神经出了问题?” 窦安青嗤笑:“本妃在承国也学过音律,此人,着实一般。” 何其正终是认清了事实,颓然坐在床上:“你果然不是她,你们走。” “疯子。” 临走之前,窦安青还不忘嘲讽他两句,随后和闵劭一同离开了暗牢。 这一出暗牢门,绷不住了。 窦安青只觉胸口一阵热浪,旋即吐出一口黑血,有些虚弱的靠在闵劭肩上。 这可给闵劭急坏了:“安青!” “无妨。”窦安青低喘着气道:“带我回府,快!” 这男人一刻都不敢耽搁,打横抱起自家媳妇上马狂奔,生怕晚了一秒,她就会多痛苦几分…… 朝中,曹琨也已得知第二任太子妃和窦安青模样相似的事实。 他还不忘亲自找闵懿确认:“这承国公主,确与窦安青生的一模一样?” “不假,昨夜,老臣已亲眼见过。也怀疑过,会否就是那个女人,可探子已去幽溟核实,窦安青从未离开过村子。府中那人,与窦安青只是模样相似,言谈举止却不大相同。” “有意思。” 曹琨把玩着手中折扇,面上浮现一抹冷笑:“朕倒想看看,这承国公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从前怎么不知承国还有这等人?” 魏帝在位时,承国皇帝莫寒不是没来过大魏,也见过窦安青。 若这公主真与窦安青如此相似,他怎会不惊讶? 曹琨隐隐觉得事有蹊跷,确无从查证,只能安排宫宴,打算亲自会一会…… 第623章 你被他耍了 第625章凭什么你当正妻我当妾? 回府后,窦安青将自己泡在冰水中,闵劭才得知,她在承国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寻解蛊的秘方。 珊瑚虫蛊向来只是传闻,饶是在上古秘辛中,也只查到了只言片语。 她和冷言澈努力了这么久,也不过只找到压制的法子,至少能在蛊毒发作时,让痛苦呈现的不那么明显。 方才去暗牢,她已事先服下解药,这才躲过一劫…… 这侧房,不是妹妹自己选的吗? 闵劭看着小脸苍白的女子,眼眶都有些微红,他早已在心中立誓,再不愿看到窦安青受到如此折磨,可…… “好了。” 窦安青抬手抚平那男人眉心的褶皱:“暂时瞒过了他,短时间之内,应不会复发了。你也不必这般愁,我一定会找到解蛊的法子。” “可这本该是我的责任,却都让你承担。我……” “闵劭。” 窦安青莞尔一笑:“有你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解药。休书一事,我不与你计较了。有再一再二,无再三再四,你要是再整这茬,我可真改嫁了!” “你敢,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为夫也要把你抓回来!” “你看我敢不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着嘴,那画面好不热闹…… 反观偏殿,长嘉将眼前的佛经撕了个粉碎,口中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现在一个两个都敢踩在本公主头上了?走了一个窦安青,又来一个窦安青替身!我有孕在身,他闵劭竟都不来看看我?难不成此前那些温情都是假的?” 路人乙:自信一点,把难不成去掉,此前那些温情就是假的。 莫说温情,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假的? 长嘉作为当事人,自己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 一年前,闵劭初回京城,曹琨将长嘉当做礼物送给他后,顾念大局,闵劭不得不昧着良心将这女人放到身边。 长嘉一门心思想生米煮成,真的变成他的女人,好让闵劭负责。 就在一个雨夜,阴差阳错,又有闵懿的推波助澜之下,这女人还真的下药成功了。 要不是被闵湛那小家伙发现她的秘密,闵劭说不准真有可能失身呢…… 帝王的孩子,一旦腹黑起来,绝不手软。 闵湛也早就厌烦了长嘉这等颇有手段心计的女子,将计就计送了个人代替闵劭,这才有了长嘉腹中的野种…… 恶人自有恶人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长嘉使计抢了他亲娘的位置还毫无作为?那他与白眼狼有什么两样! 长嘉这侧刚骂完,门就被推开了,以为来人是闵劭,她慌忙打理好衣裳,让自己不显得那般张牙舞爪。 可看清来人面容时,长嘉这脾气就收不住了。 “都是公主,凭什么你当正妻我当妾?是皇上说了还是世子准的?” 窦安青拂拂手,示意丫鬟搬了张椅子,她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坐下,手里拈起绢帕轻笑了两声:“呦,这侧房,不是妹妹自己选的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窦安青眉峰轻挑,单手拖着下颌:“大婚前夜,送了两套喜服,一套正红牡丹秀袍,一套,就是你穿的粉芍,喜婆还顾念你是自家人,先送去任你挑选。没想到,妹妹这么喜欢做小啊!” 长嘉这才想起那夜候亲时,她亲手将粉芍的喜袍接了过来,满脑子想的都是闵劭说过的那句:“粉芍娇艳,与你极配……” 直至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有可能是铺垫好的! “不可能,我怀着世子的孩子,他不可能这么对我!” “笑死我了。” 窦安青故意阴阳怪气了两句:“听府中下人说,从前那个世子妃就已经教训过妹妹,还说过什么‘从未见过有人上赶着当妾的!’没想到,妹妹还真有这个癖好啊!” 第624章 见本妃,为何不跪 第624章见本妃,为何不跪 “事关你安危,我不能不忧心。” 窦安青哭笑不得:“你连我的医术都信不过?不想想你老婆我是什么人!能叫他吓着?” “安青。” 闵劭握住她的手:“你实话告诉为夫,那蛊毒,到底有无药可解?” 窦安青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戳了戳闵劭的脑袋:“好好动动你的猪脑子,若有药可解,他何其正能做出的解药,我做不出?若无药可解,那你不就被他耍了吗!” 闵劭恍然大悟,说的对啊! “罢了,关心则乱,若是我遇上这事,说不准和你是一样的反应。” 窦安青伸了个懒腰:“折腾了一晚上,困意全无。既然何其正要见我,走,去会一会……” 暗牢,听见动静,何其正从床上翻腾起来,紧握着手中骨笛。 在这暗牢里关了整整一个年头,也许这是他出去的好机会。 此前手里虽然握着窦安青的把柄,可闵劭这男人警觉地很,从没给他一丝出去的可能。 突然出现的承国公主,也许真的是他离开暗牢的希望。 至暗牢门前,窦安青斜睨着牢中害她和闵劭分离整整一年的罪魁祸首。 “夫君,这就是你说要见我的那人?” “嗯。” “见本妃,为何不跪?” 窦安青冷声道:“看来,受的苦还不够多啊!” 何其正倒也不磨蹭,拿着手中骨笛开始吹,正胸有成竹的等着窦安青痛苦的模样,可时间慢慢流逝,眼前女子就像定格在了原地一般,面上神情毫无变化。 这……这不可能! 何其正加快了音律,窦安青却只像看二傻子一般看着他:“莫不是神经出了问题?” 窦安青嗤笑:“本妃在承国也学过音律,此人,着实一般。” 何其正终是认清了事实,颓然坐在床上:“你果然不是她,你们走。” “疯子。” 临走之前,窦安青还不忘嘲讽他两句,随后和闵劭一同离开了暗牢。 这一出暗牢门,绷不住了。 窦安青只觉胸口一阵热浪,旋即吐出一口黑血,有些虚弱的靠在闵劭肩上。 这可给闵劭急坏了:“安青!” “无妨。”窦安青低喘着气道:“带我回府,快!” 这男人一刻都不敢耽搁,打横抱起自家媳妇上马狂奔,生怕晚了一秒,她就会多痛苦几分…… 朝中,曹琨也已得知第二任太子妃和窦安青模样相似的事实。 他还不忘亲自找闵懿确认:“这承国公主,确与窦安青生的一模一样?” “不假,昨夜,老臣已亲眼见过。也怀疑过,会否就是那个女人,可探子已去幽溟核实,窦安青从未离开过村子。府中那人,与窦安青只是模样相似,言谈举止却不大相同。” “有意思。” 曹琨把玩着手中折扇,面上浮现一抹冷笑:“朕倒想看看,这承国公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从前怎么不知承国还有这等人?” 魏帝在位时,承国皇帝莫寒不是没来过大魏,也见过窦安青。 若这公主真与窦安青如此相似,他怎会不惊讶? 曹琨隐隐觉得事有蹊跷,确无从查证,只能安排宫宴,打算亲自会一会…… 第625章 凭什么你当正妻我当妾 第625章凭什么你当正妻我当妾? 回府后,窦安青将自己泡在冰水中,闵劭才得知,她在承国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寻解蛊的秘方。 珊瑚虫蛊向来只是传闻,饶是在上古秘辛中,也只查到了只言片语。 她和冷言澈努力了这么久,也不过只找到压制的法子,至少能在蛊毒发作时,让痛苦呈现的不那么明显。 方才去暗牢,她已事先服下解药,这才躲过一劫…… 这侧房,不是妹妹自己选的吗? 闵劭看着小脸苍白的女子,眼眶都有些微红,他早已在心中立誓,再不愿看到窦安青受到如此折磨,可…… “好了。” 窦安青抬手抚平那男人眉心的褶皱:“暂时瞒过了他,短时间之内,应不会复发了。你也不必这般愁,我一定会找到解蛊的法子。” “可这本该是我的责任,却都让你承担。我……” “闵劭。” 窦安青莞尔一笑:“有你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解药。休书一事,我不与你计较了。有再一再二,无再三再四,你要是再整这茬,我可真改嫁了!” “你敢,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为夫也要把你抓回来!” “你看我敢不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着嘴,那画面好不热闹…… 反观偏殿,长嘉将眼前的佛经撕了个粉碎,口中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现在一个两个都敢踩在本公主头上了?走了一个窦安青,又来一个窦安青替身!我有孕在身,他闵劭竟都不来看看我?难不成此前那些温情都是假的?” 路人乙:自信一点,把难不成去掉,此前那些温情就是假的。 莫说温情,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假的? 长嘉作为当事人,自己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 一年前,闵劭初回京城,曹琨将长嘉当做礼物送给他后,顾念大局,闵劭不得不昧着良心将这女人放到身边。 长嘉一门心思想生米煮成,真的变成他的女人,好让闵劭负责。 就在一个雨夜,阴差阳错,又有闵懿的推波助澜之下,这女人还真的下药成功了。 要不是被闵湛那小家伙发现她的秘密,闵劭说不准真有可能失身呢…… 帝王的孩子,一旦腹黑起来,绝不手软。 闵湛也早就厌烦了长嘉这等颇有手段心计的女子,将计就计送了个人代替闵劭,这才有了长嘉腹中的野种…… 恶人自有恶人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长嘉使计抢了他亲娘的位置还毫无作为?那他与白眼狼有什么两样! 长嘉这侧刚骂完,门就被推开了,以为来人是闵劭,她慌忙打理好衣裳,让自己不显得那般张牙舞爪。 可看清来人面容时,长嘉这脾气就收不住了。 “都是公主,凭什么你当正妻我当妾?是皇上说了还是世子准的?” 窦安青拂拂手,示意丫鬟搬了张椅子,她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坐下,手里拈起绢帕轻笑了两声:“呦,这侧房,不是妹妹自己选的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窦安青眉峰轻挑,单手拖着下颌:“大婚前夜,送了两套喜服,一套正红牡丹秀袍,一套,就是你穿的粉芍,喜婆还顾念你是自家人,先送去任你挑选。没想到,妹妹这么喜欢做小啊!” 长嘉这才想起那夜候亲时,她亲手将粉芍的喜袍接了过来,满脑子想的都是闵劭说过的那句:“粉芍娇艳,与你极配……” 直至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有可能是铺垫好的! “不可能,我怀着世子的孩子,他不可能这么对我!” “笑死我了。” 窦安青故意阴阳怪气了两句:“听府中下人说,从前那个世子妃就已经教训过妹妹,还说过什么‘从未见过有人上赶着当妾的!’没想到,妹妹还真有这个癖好啊!” 第626章 迎来一个活阎王 第626章迎来一个活阎王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长嘉俨然已经气急,伸出她那涂着鲜红豆蔻的指尖直指窦安青:“别以为你现在是正妃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是大魏长公主,若你真……”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透过窦安青轻掩唇瓣的指缝传出,这声音也直接打断了长嘉未说完的诳语。 “该不会想拿大魏公主的名号压我?妹妹还是没太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啊。” 窦安青那柔媚的目光一转,不知道的,还真当她才是那个反派呢。 “若大魏皇帝真的有心待你这个妹妹,知道你为妾之初,早就来替你出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曹琨和长嘉二人之间的塑料兄妹情,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罢了,窦安青亦是摸准了这一点,才能如此笃定的说出这番话。 “既来之则安之,这世子小妾,你也不是头一回当了,总归该有经验了,我奉劝你,为了两国之谊,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没给长嘉丝毫的还嘴的余地,窦安青这正房夫人的架势拿捏的足足的。 挡不住有妖艳贱货投怀送抱,那就过两招试试看,若是长嘉还如从前那般不思悔改为非作歹,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临走之时,窦安青还故意点了长嘉一句:“胎儿月份大了,易滑,妹妹有着闲工夫与我作对,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腹中的后!” 旋即拂拂手转身走了,留下长嘉在房间里叫嚣着:“敢动我腹中胎儿试试,相爷和世子不会放过你……” 借着承国公主的身份,窦安青也算是彻底释放天性了,整日‘大肆挥霍’,走到哪都不忘说上一句:“账记相府头上!” 闵懿才送走了一个小祖宗,这又迎回来一个活阎王啊! “皇上,与那承国和亲的初衷,您可别忘了。” 宫中,闵懿正冷着脸提醒曹琨:“承国公主已为我相府内人,还不进行下一步吗?” “丞相稍安勿躁。” 曹琨还没查清楚这承国公主的来历呢,闵懿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当初说要和亲,一则是为了牵制闵劭,二来,确如闵懿所言,乃是想借此机会,找突破口吞并承国。 曹琨想走魏帝的老路,从势力最不出众的承国开始,逐一将南疆,东岐等吞并,好达成他大一统的心愿。 拓齐腊尔族的后代,又怎会只满足于一个大魏呢? “现在当务之急,是对付我父亲。较于承国来说,腊尔糸,才是我们目前最大的敌手。” 此前突然闯入大魏皇宫的陌生男子,曹琨的亲生父亲,拓齐腊尔糸欲坐享其成,直接从曹琨手中接过皇位。 隐匿在江湖的这些年,他已然集聚了足够的势力,饶是与兵力强盛的大魏,也能抗衡一番。 曹琨受胁,却不知该如何自处,将朝中旧臣肃清,他几乎无人可用。 好不容易将闵懿闵劭父子请回朝中,心里却诸多忌惮。 当初虚与委蛇,告诉腊尔糸,他需在位一年稳定民心,而后再将皇位交出,而今一年之限渐至,也是他们父子要交锋的时候了…… 第627章 她要拆家! 第627章她要拆家! “后日春猎,恐腊尔糸会有所动作,此事便交于丞相去办,至于那承国公主,朕自由打算……” 相府,窦安青作为新世子妃,也是如今丞相府的女主人,因她寻常的做派,无论走到何处,丫鬟和侍卫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世子妃。 许是她模样和前世子妃相似的缘故,府中不少人对她都颇有好感,纵这新世子妃有些泼辣蛮横,倒也有趣的紧。 “紫星,这相府死气沉沉的,与我在承国相差甚异,我不喜欢。” “那世子妃的意思是?”紫星俯身站在窦安青身侧,看她伸手比划着‘指点江山’。 “丞相年纪大了,恐不会再娶夫人了,现如今,我是这相府最有势力的女人,没错?” “世子妃说笑了。” 紫星忙附和:“这是公认的事实啊,您丝毫不用怀疑,相爷和世子不在的时候,您说一,谁敢说二!” 窦安青心里直翻白眼,就算他们在,她的话照样似军令如山。 那闵懿表面上看着厉害,与她也斗过几个回合,有哪次是占了上风的? 也就能使一些阴险的下三滥手段才让他侥幸赢几把罢了,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就更被说闵劭,家庭地位早就铁板上钉钉了…… “去找京城最好的木匠和画匠来。” “诶,奴婢这就去~” 闵湛才练武回来,一进内殿找不见窦安青就开始问下人:“世子妃呢?” “小公子,世子妃在相园呢——” 不等这丫鬟话说完,闵湛就一溜烟往相园跑去,惹的那丫鬟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小世子,您慢点跑,别摔着了!” 闵湛这么着急倒是也不为别的,就是担心窦安青受欺负罢了…… 可一走到相园门口,闵湛就知道了,他多虑了。 怎么会有人能欺负到他娘亲头上呢? 相园内,窦安青正给那木匠塞着银票:“放心干,出了什么事儿,有本世子妃担着。” “这……” 木匠显然面露难色,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活,无异于老虎屁股上拔毛啊! “娘亲的话不管用,那我的呢?” 闵湛做出一副威严状,小手背后挺着胸膛,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木匠当然知道这是谁,世子的宝贝儿子,那可不就是小世子! “娘亲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再不济,有我父亲扛着。” 阅钟:这就是传说中的坑爹? 相府里吭哧吭哧一直忙活到傍晚,说不上的大变样,但与从前也毫无干系了。 闵懿一回到府内,直接傻了眼。 除了大门还是他丞相府原本的朱红木漆门,府内俨然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差一点,闵懿就怀疑自己进错了家门。 “这,这是做什么!” “相爷,老奴拦也拦不住啊!” 管家一脸沮丧的走到闵懿身侧:“是世子妃非要这么做,说咱们府与她在承国住的地方相差甚远,她不舒坦,擅作主张将相府改了!” “好一个放肆的丫头!” 闵懿黑着脸朝相园去,木工的活儿还没停,那儿正叮当作响呢。 可这一看,闵懿彻底怔住了,在他身前不远处的位置,本应是他相园的正厅,两房偏殿,一个书房,再往后走便是寝殿。 可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步履匆匆的工人,正挥着榔头棒槌‘拆家’,那酷似窦安青的女人,负手站在众人之间,做指挥状:“这边,这里也拆掉……” 第628章 没几年活头了 第628章没几年活头了 “都给本相住手——” 一声长吼,众人终于停住了手头的活计,纷纷驻足,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闵懿。 “小人见过丞相大人。” 一干人等跪地行礼,心里确是有些慌张。 毕竟此处是丞相府,不是世子府,万一真惹怒了这男人,他们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闵懿还没开口问话呢,就听窦安青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大家伙去账房领今日的银钱,明日还是同一时间来府中。” “诶~” 虽是民间的普通百姓,没体会过皇宫贵族的生活,到底是做生意的,会看人脸色。 瞧着势头不对,一听窦安青出口解围,众人一溜烟跑了。 等人走后,闵懿才怒道:“真把自己当世子妃了,竟敢擅动本相的府邸!” “爹,您这就跟我见外了。” 窦安青笑吟吟的走到闵懿身侧:“虽然我是按照自己的意见改造了相府,但也是想为您和世子枯燥的生活增些趣味,也叫你们领略领略异域风情。” “您年岁已高,怕是活不了几年了,若不看遍这世上的美景,岂不遗憾?” “你这是咒本相……” “再说了。”窦安青直接打算闵懿:“我与夫君洞房那夜,他便说过,让我别与爹爹您客气,就把自己当成相府的人,要不,我哪敢这么放肆。” 好嘛!三言两语将自己撇清,顺带还糟践了闵懿几句,这小娘们的口舌,丝毫不输窦安青那女人半分啊! 闵懿抚着胸口低喘,他早晚要被长着这张脸的女人气死不可! 窦安青望着闵懿的神色,心底不免哂笑,她充其量是放了个二技能,大招还没使出来呢,就把闵懿气成这样了,那他日后的生活怎么过? 好日子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爹,今日这相园,您不能住了。” 窦安青故作无辜状,神色担忧的看着闵懿:“虽说相府大,空房间也多,总不能委屈您与下人挤在一起,今日您就出去找个客栈住,里面灰尘大,恐伤了您的身子,儿媳可担待不起啊!” 闵懿:我没听错?这是我的家,现在竟叫你一个远嫁的外人轰我走? 他心里自是不愿,还扬言道,命窦安青一日之内将相府恢复原状。 大话说归说,窦安青做不做就是她的事了。 最后,这老狐狸不还是妥协了,出去住客栈了吗! 回寝殿时,闵湛那小家伙还揶揄了窦安青几句:“换个身份回来,愈发放肆了,可别真把他气死了,这老家伙,留着还有用。” “他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我气死,能混到现在?” 窦安青翘起二郎腿坐在榻上,从闵湛手里接过他剥好的热栗子:“你爹还没回来?” “春猎马上要开始了,恐又是不平凡的几天,爹爹去安排了。” 正说着,闵湛似乎想起了什么,四处看了看,将殿门一关才正色道:“娘亲,近日得小心谨慎些,皇上和丞相都在查你的身份,若是被他们发现你就是窦安青,恐会对你不利。” “娘亲早有准备,他们就是验血,也查不出来任何蛛丝马迹,安心。” “有一点,我得提醒你。” 闵湛趴在窦安青耳侧说了番话,窦安青脸色果然变了…… 第629章 你果然不是她 第629章你果然不是她 闵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窦安青给他留了盏灯。 进房门时,床上那小女人已经睡熟了,似乎察觉到了声响,身子微微翻动着。 蚕丝被滑至床侧,闵劭想给她盖上,却惊醒了才入眠的窦安青。 半梦半醒时,那女人口中奶声奶气的咕哝着:“回来了。” 只一句,就轻易撩拨起了闵劭心底的火焰,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又是一夜旖旎…… 几日之后,京郊狩猎场。 哪像是要打猎啊,怕不是男明星集会。 要说曹琨选官的能力不行,看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错,场上个个都是人模狗样的。 窦安青心情不错,还将长嘉放了出来,那女人自是粘着闵劭要同来狩猎场,还特意穿上了定做的骑射服。 “妹妹腹中有子,穿这般紧绷的衣裳,不难受?” “以为都和你似的,身为世子妃,却一无是处吗?” 长嘉嗤笑,自以为厉害的样子着实好笑。 窦安青望着眼前熟悉的林景,心里不免感慨,物是人非啊! 先前来的时候,坐在主位的人,还是魏帝,陪同来骑射者,也个个都是青年才俊,有真本事的人。 可今日,坐在主位的,已然换成了曹琨。 他身侧站着的那些人,倒是不乏有真功夫的,可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的花拳绣腿。 一个国家是好是坏,领导班子就能看出来。 就曹琨这带队的能力,大魏没折在他手里都算老天爷赏饭吃了…… 本以为春猎这日会不太平,保不齐就会有超出意料之外的变故发生。 可一连几日,都四平八稳的,莫说是刺客了,连只野鸟都没飞来一个。 窦安青坐在轿子里腰都疼了,百无聊赖之际,掀开轿帘子下车准备四处溜达溜达。 人都危险果然是有感知能力的,好在窦安青早有准备。 才往林子里走了没几步,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窦安青故意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往前走,直至那人猛的对她出手。 稳稳的将那支射出的箭攥在掌心,还朝着射来的方向猛的掷了出去:“皇上,出来。” 话音一落,曹琨果然从树后出来了。 神色复杂的看着窦安青,犹疑许久,终是说出他的判断:“你果然不是她。” 方才那支箭,距窦安青不过十米远,他虽只用了五成力气,可以窦安青那点三脚猫功夫,绝不可能稳稳的接住这箭矢。 曹琨已经派人去承国打探过,无论是这承国公主的家事,成长背景,甚至是民间流话,都可找到出处。 听说承国先帝为了金屋藏娇,打小就将这公主以男子般培养,教她骑射武功。 曹琨那支箭,正是为了试探。 眼前人的反应,却叫他意外又有些失望。 这‘承国公主’反应太过敏捷,力道又绝不是没练过武的人能装出来的。 那就只能证明,承国公主莫雪,确不是窦安青…… 窦安青冷笑;“皇上与前世子妃的事,臣妃偶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像您这般挑剔的性子,竟然也会中意这等普通的姿色。” 她边说边拂着自己的脸:“我也没想到,天下竟会有完全一样的两张脸,还幸得皇上青睐,还真叫我受宠若惊啊……” 第630章 阅读理解八级选手 第630章阅读理解八级选手 “听世子妃的意思,这相府,嫁的后悔了?” 窦安青:阅读理解八级选手?作者都读不出来的意思怎么就被你解读出来了? “这倒是没有。虽说我在世子眼里,就像是前世子妃的替身,但他对我倒是也没的说,府里大小事宜都交由我全权处理。” 窦安青自是意有所指,意味深长的笑着:“和亲之初,我确也不知要和亲的是大魏世子,还以为是嫁给皇帝。现在想想,嫁给世子倒也没什么不好。若真嫁到了宫里,恐要红颜薄命啊~” 她微微叹了口气,旋即看着曹琨手中的箭矢:“素来听闻大魏皇帝骑射惊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许是您走了神,才叫箭头射偏了,我就当做没看见。若有下次,受伤的,可不一定是谁了。” 曹琨是何等聪明之人,怎能听不出来窦安青的话意,她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挑衅啊! 承国乃弹丸之地,曹琨若有心要收,分分钟都能灭了,若不是因着和亲的是由,早就和闵懿那老狐狸一起发动进攻了。 今儿又探得这承国公主并非窦安青,那还留什么面子? 曹琨正欲说些什么,只听阵阵马蹄声响,一声长“吁——”,闵劭翻身下马。 “夫人在此处做什么?” 当着曹琨的面,闵劭故作冷淡:“皇上,莫不是内人惊扰了您?” 曹琨眼神淡漠的打量着二人,只道:“世子妃与前世子妃这般想象,是天赐的缘分,闵卿,好生珍惜。” 待窦安青和闵劭离开林子后,曹琨也回到营帐落座,拂手唤来福生:“知会闵懿,可以开始了……” 春猎要持续十日,才将将过了一半儿,曹琨已经下令,让他的将士开始骚扰承国边境,欲挑起战争。 本以为会收到捷报,可两日过去,竟见穿着铠甲的将士带彩而归! “皇上,臣无能!” 那将士跪在地上:“辜负了您的期望。” “怎么回事?” 曹琨也有些惊了,这不应该啊。 “与咱们事先设想的有所出入,那承国将士并非不敌我军,分明是战场上的骁勇啊!” “这不可能!” 承国可是几国里他最有把握拿下的,怎么就出师不利,叫人反将一军了? 安插在曹琨身侧的线人将营帐内的情况报给闵劭,坐在一侧的窦安青不禁笑道:“从前,竟是我高看曹琨了。” 闵劭:我酸,从老婆口里说出来任何一个男人的名字,我都酸! “怎讲?” “我以为,他这个人虽然心眼坏,若是当皇帝还是能撑得住场面的,没想到,这点远詹都没有,竟用这么蠢的法子测试我的身份,还轻易的被假象骗过了。” “最让我觉得惊讶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道理都不懂?他坐上皇位足足有一年了,承国一年前是弱鸡,一年后还是弱鸡吗?!” “何时会的武功?”闵劭抓住重点,诧异反问道。 窦安青这才意识到,她竟还未将此事告诉闵劭。 只见她一拍脑袋:“呀!还真忘了,也算不上会武功,只是觉得该学些防身的功夫,加之你不声不响的走了,我有气儿没地儿撒,就叫莫寒找来了师傅,学了一阵。” “男师傅女师傅?” “这是重点吗?”窦安青嗤笑:“只是学功夫而已,不至于连这醋也吃?” “你想学的,为夫都可以教你!刀枪棍棒任你选!” “降龙十八掌你会?凌波微步你会?还是乾坤大挪移你会?” 闵劭:这……触及我知识盲区了呀! “闻所未闻,为夫确实不会,可有人会?” “张无忌,段誉,乔峰,人都会!” 闵劭:这踏马的满打满算也才分开了不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就认识了这么多男人? 第631章 为了这个家,我承受了太多 第631章为了这个家,我承受了太多 偏偏阅钟来送饭的时候火上浇油,边端菜边念菜名儿:“翡翠冬瓜汤,清炒莲花菜,蒜蓉青莲……” 闵湛神补刀:“这菜好绿啊。” 气的闵劭当场摔了筷子出去,拎着酒壶哼哧了好一阵。 窦安青:“小事,小事,这么大个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甭管他。” 谁让他家庭地位低呢,就算吃了黄连,也只能将苦都咽下去啊。 闵劭:为了这个家,我承受了太多。 翌日清早,正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闵湛那小家伙神神秘秘的拉着窦安青,往她手里塞了张小纸条。 窦安青瞬间反应过来,是承国来信…… 承国边境,骑在高马上的三个男人,正是窦氏父兄三人。 昔日战场上的骁勇,而今终于又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地方。 窦大壮收起长缨枪,反手打在马上,一声粗狂的“驾——”,马儿便朝着反方向疾驰去。 窦元信和窦元绍紧随其后,一路上,父子三人还有说有笑的。 “此次击退了那皇帝小儿的兵,可有成就感?” 窦元绍言语之间,不无鄙夷:“若是魏帝在位时,与他手下大将作战,可能还会有些成就感,这曹琨的人马,莫不是来战场闹着玩的?”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回到主营,窦大壮摘下头盔:“幺儿还在大魏境内,此次曹琨对承国发动攻击,怕是投石问路。派出的兵力,也绝非他的亲兵。这次,只是给他个警告,让他知道,如今的承国,已经不似从前了。” “料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承国,姓窦……” 一年前,莫寒和亦时将窦安青请回承国时,拿出的那锦盒里,装着的就是玉玺! 窦安青本以为,这玺印仅仅是个噱头,为了骗她去和亲罢了。 充其量,在承国为她谋一高位,叫她衣食无忧。 可万万没想到,莫寒并未只是为了找和亲之人,还有一要事,就是为了给承国找个新主…… 初闻此事,窦安青瞠目结舌,还没听见有人自愿放弃皇位给一个外姓人的。 饶是在野史书上看到过那么几个奇葩的皇帝,历史却也没求证啊,谁知道是真是假。 “当真不是开玩笑?” 窦安青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皇位,不是旁的什么!” 又不是能用银钱计量的物件,皇位可是嫡长子继承制,就算有千万金,没有血缘关系,也买不来皇位啊! “安青姑娘,我知道这事儿可能听上去离谱,但我和亦时并非在说笑。” 莫寒也是被硬推上皇位的,他本就无心朝政,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人选,怎么能放过? 莫寒将玉玺交给窦安青:“我们一直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也不对啊,就算真的要找个外姓人,为何不找亲眷,或者男子? 不是只有南疆为女帝吗,承国这是要效仿? “为什么是我?” 灵魂拷问都抛出来了,莫寒和亦时为了说服窦安青,不得不拿出他们的秘密武器,钦天监诏书。 “前段日子,我和亦时在钦天监发现了这个。” 像是破旧的古书孤本,扉页都已经不见了,用的是古早繁体字,行文叙述也是最标准的古文,要不是有些功底在,窦安青怕是都看不懂。 好在有莫寒的解读下,她大致看懂了书里的内容。 就离谱,那古书竟然预言出了她非此世之人,还说什么,她是命定的君主之类的话…… “这从何处搞来的?” 就在窦安青想刨根问底的追问的时候,莫寒和亦时却忽而失踪了,直接将承国这个烂摊子撂给了她。 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古书预言在手,又有传位皇召,窦安青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上位了。 好在她看过太多的宫斗剧本,寻常最为佩服武皇,这才迅速从穿越种田女的身份过度为小国女皇,还顺带搞起了承国内政改革,从文至武全都有了质的飞跃…… “若是早料到幺儿有这等治国本领,又怎会让她在阳宁村险些被埋没呢!” 第632章 长空击鹰 第632章长空击鹰 窦安青成为承国新帝之事,并未在国内大肆宣扬。 因不想暴露,这才伪造了承国公主莫雪的身份。 窦安青一上位就改了早朝制度,还招了个演员替她上朝。 好在承国皇帝上朝都是在帘子后面议政,乃至于除了莫寒亲眷外,少有大臣见过他的真容。 就算换了皇上,也无人知道承国新帝到底是何样貌。 百姓并非无丝毫怨言,可窦安青一上位就将承国上下整顿的风生水起,这可不就是民心所向,谁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去埋怨易君了呢? “幺儿给了你我三人重回战场的机会,这承国的天下,我等势必要为她守好啊!” …… 窦安青将纸条投进炉火中,很快被火舌吞没,她在闵湛的小脚儿上轻捏了两把:“真是娘的神助攻。日后这差事,都交由你负责。” 她成为承国国君的秘密,连闵劭都还不知道呢。 闵湛对娘亲的认可很是受用,挺了挺胸脯,一副傲娇样子:“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湛儿是谁。” 塞外狩猎场上一片热闹。 原定打猎的日子已经过半,围场今日会有一场盛宴举办,窦安青原本的计划是早早起床,盛装打扮前去凑热闹,但湛儿那小纸条来得及时,她收起了备下的裙子,翻出一身骑装。 春猎过半,她除了那天向曹琨展示过自己的武术以外,整天里不是在营帐里围着吃烧肉就是躲在轿子里剥葡萄,收敛得很。 这一次不同,她把墨发高高竖起,骑装上有铠甲相护,自己动手画了个颇为英气的眉毛,末了,还照着镜子涂了个烈焰红唇。 出门的时候,连闵湛都忍不住轻轻“哇”了一声。 窦安青对这种反应很是满意,往闵邵身边凑了凑:“a吗a吗?” “a!” 闵邵听不懂a是何意,但她既然如此神采奕奕满是期盼,那肯定就是a的。 猎场的宴席已经开场了。 舞姬在圆场上舞动,那些虚有其表的草包们各自端着酒肉畅快,曹琨坐在主座,看着坐席空空的世子和世子妃的位置,眉头紧锁。 “丞相?这都几时了?世子和世子妃饶是恩爱,也不必如此不给朕面子,把朕的命令做耳旁风?” 自从确定了莫雪不是窦安青之后,曹琨对她的厌恶就一日更甚一日。 如今自己暗中派出去的兵又大败归来,他更是堵了一肚子气没处撒。 闵懿还没应和,闵勋就牵着闵湛出现在营帐前,父子俩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不为本次迟到而感到愧疚,曹琨正欲发作,就见前方一道红影骑在快马上,由远及近逼来。 马蹄达达震地,那马背上竟是个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长长的红色面纱掩面,只露出两道英气的眉毛和一双颇为灵动的眼睛。 曹琨在与那双眼睛对视时,曾有一瞬不受控制的心悸,紧接着,那眼里噙起笑意。 女子抽身拔出一只羽箭,猛一上弓,羽箭刹那间就朝着曹琨的方向飞去。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那群受了惊吓的庸臣竟然只顾着各自抱头躲避,朝着新帝喊声“担心”,偌大个场地,竟然无人紧急救驾。 曹琨面色闪过片刻惊慌,怔怔楞在原地,直到那只箭从他耳侧刮过,在他脑袋斜后方射中一只飞鸟,直直落了下来。 那女子在飞箭前行的过程中,又接二连三朝空中射出几只箭,那些箭不知是击中了什么,空中竟一时彩带四散飘洒,洋洋洒洒由空中落下来。 众人都被这场面整不会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闵邵第一个鼓起掌来,“啪”、“啪”、“啪”…… 沉稳而有节奏地带动,众人持续懵逼,闵邵上前去,优雅地伸出手,将马背上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迎了下来。 长嘉原本在看戏,现下看着闵邵的这番举动,心下翻涌起来,眼睁睁看着闵邵握上那女子纤细洁白的手,长嘉登时黑了脸,在心里暗暗叫骂了好几声狐狸精! “这叫‘长空击鹰’,是我承国庆功祝贺的一个礼节,莫雪在此恭喜陛下。” 窦安青这次倒是难得地守礼节,不但恭恭敬敬称了曹琨陛下,甚至还微微福身。 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她真的给足面子了! 但又想到自己刚才把人往鬼门关挂了一圈,着实是有些对不住的,给他些许礼仪的尊重倒也没什么,反正她没下跪,鞠个躬也不会缺斤少两。 第633章 两两相望,各怀鬼胎 第633章两两相望,各怀鬼胎 眼看着曹琨脸色臭得跟狗屎一样,窦安青连忙道歉以先发制人。 “为了给陛下准备贺喜节目,特意装扮了一下,愿陛下不要责怪才是。” “这是我承国女子英姿飒爽的骑装,平日里不穿,唯有上阵打仗和军功庆祝时才穿,今日一番,算是以我承国的方式给陛下贺喜了。” 小嘴一张叭叭叭,曹琨饶是百般不悦,也找不到发泄的口子。 却有不明事理不察人事的无名小辈,端端地来撞枪口:“我们大魏近来平安无事,前方也无捷战传来,这般贺的是什么喜?” “以我承国的方式贺喜,那么贺的自然是我承国的喜了。” 窦安青不怒不喜,口气淡淡,双眼却直视着坐在正中的男人。 曹琨面上的杂色一闪而过。 窦安青于是拿出一卷文书,书上只用大字写着:“告捷二字,笔锋凌厉,足以看出写字那人那时的气魄和态度。 在场的众人,知道曹琨暗中发兵攻打承国的只有数人,剩下那群草包,非但理解不了窦安青这一波冷嘲热讽的意义,甚至还察觉不到在场凝固一样的气氛。 竟然纷纷鼓起掌来! 窦安青狠狠爽了。 但见着曹琨菜色,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挑衅一般地笑道:“怎么,我既然是承国公主,又是这大魏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承国之喜,便是我莫雪之喜,我莫雪之喜,便是世子之喜,世子之喜便是……” 她刻意一顿,神气地环顾四方,故意一字一顿做作地说道:“便是大魏子民之喜。” 那一阵掌声又来了。 窦安青明眸一笑:“陛下怎的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自己军队吃了败战,还要听你这个对手派来炫耀的人叭叭叭,能开心才怪。 可曹琨发兵的时候本就用心不纯,是想偷偷把承国收服了据为己有,因此除了丞相以外谁也不知道。 如今饶是委屈,也是他哑巴吃黄连,自己活该的。 闵邵噙着笑意,颇为默契地配合着她当那个领掌的人,这样意气风发的她是从前他从没见过的,闵邵望着窦安青的眼神渐渐火热。 她究竟还有多少面是自己不知道的? 死一般的寂静。 闵懿站在厅堂里,曹琨凝视着前方,两人都不言语。 一阵细碎而尖锐的响声,曹琨“嘭”地拍一掌桌子,留下一拳头大小的他捏碎的杯子。 “我要杀了莫雪!” 连帝王身份都顾不得了,曹琨面色通红,整张脸充血,愤怒充斥了他的整座躯体。 “陛下稍安勿躁!”闵懿双手一拱,“此事实在非同寻常。” “我们攻打承国战败左右没超三日,莫雪不过是承国远嫁的一个公主,竟然如此迅速地就获得了战争情报,这事实在不简单……” 曹琨转了转他的小脑袋瓜,半晌,强压着放下火气,说道:“你说说,怎么个不简单?” “要么是我大魏境内有承国的奸细,他们的情报系统甚至能直达你我;要么就是这个莫雪身份非同小可,不仅仅是承国公主那么简单,她来我大魏的意图绝不简单。” “这个公主,入府才不过两日,就叫人大刀阔斧改了相府,一切按她承国的规格习惯来建造,刁蛮至极,又天不怕地不怕,徒有一身野蛮劲儿,可怕至极,不容小觑!” 把自己赶出相府的事还历历在目,闵懿可算是为自己找到个告状的机会。 曹琨看向闵懿的眼神里夹杂了丝丝鄙夷。 “另外,承国一贯是人口稀少,军事防备薄弱,此次能够抵挡住我大魏军的攻击,实在是不寻常。” “我怀疑,承国境内有外来援军,且这批援军力量强大。” 若是能据为己有,江山一统的大愿,还愁什么? 闵懿和曹琨难得有默契,都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却是谁都没有说出口,两两相望,各怀鬼胎。 “闵卿。” 曹琨已经抛却了方才的愤怒,恢复平静,看着眼前这个唯一可以为他所用的人,“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防止那个人夺位,因此,无论发生什么,要稳住大魏,至于承国……” 他的两根指尖搓一搓:“若是能举大魏之力让那些援军为我所用,别说收复承国轻而易举,要击退那个人的野心也断然不成问题……” 闵懿点头称臣,心里却阴叨叨冷冷一笑。 尘世凡烟外,却另有一群人在忙碌。 浑身泛着清冷气息的白衣男子独坐,执手抄写着手中医术。 第634章 眼睛粘了胶水 第634章眼睛粘了胶水 “冷大夫,冷大夫。” 冷言澈闻声回眸,见一翠色衣裙的小婢女施施然走进来,面色有些焦急。 “可是老爷有什么情况?” 翠衣小婢点点头:“面上一阵一阵地冒着冷汗,还请先生前去探望。” 冷言澈放下手中纸笔,急忙起身朝外屋奔去。 “无妨。” 冷言澈放下把在男人枯瘦手腕上的手,施以银针,轻轻旋转,一阵墨色血液从掌中流出。 “不过是毒气阻隔了血液,因此会有气虚气不足的问题,以致于会出虚汗,不过并不成很大问题,及时排出便好。” 翠衣婢女盈盈一望,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床榻上那个枯槁的人形身上。 莫寒虽不愿做承国之君,但上任这么些年,也是尽职尽力,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 碧绾跟着皇兄也见过不少风浪,但如冷言澈这样带着冰山血水般清透温良气息的男子,她倒是从未遇见过,如冷言澈这样以一己之力带着两具几乎快死亡的躯体出现在城门口的人,她也从未遇见过。 身后传来如雷鸣般振聋发聩的脚步声,冷言澈回眸,见窦大壮一身戎装,哼哧哼哧喘着气。 “没事?” 虽然心底很想让这个攻破北凉的男人即刻死去,但他们都是幺儿交代了要好好保护的人,他可不能出一点差错,让幺儿难过。 冷言澈点了点头:“无事,伯父您多忧了。” 窦大壮的眼神落在床榻上的人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故事,要从月前他们父子三人赶来承国的路上说起。 彼时窦安青已经以莫雪的身份远到大魏,他们父子三人走马上任,要替宝贝儿女儿宝贝儿妹妹守好国土。 正行至路上,在承国一边陲小城歇脚时,遇见了一身落魄的冷言澈。 虽说自家女儿没有选择这痴情小子,但冷言澈几次舍身救窦安青,他们父子三人都看在眼里,就上前叙旧,这一叙,才知道那小子一个人承受了太多。 如果时间倒回到月前,窦大壮骑着高头大马从人群中穿过的时候,他再看向人群里那抹突兀的白色身影,他一定马不停蹄立即大吼一声“驾”扬长而去。 但是没有如果。 事实是父子三人简短地开了个家庭会议,最后一致决定要给远在大魏的宝贝儿写信,告知她这件事情。 来信倒是快,窦安青了解了事实以后,再三嘱咐他们,把人带进皇城好好招待,无比要让那两人都活下来。 毕竟当年大魏皇城里明争暗斗波涛汹涌,唯独这两个人温柔以待,一路庇护着她,直到曹琨那个狼心狗肺的谋权篡位。 能帮一点是一点,毕竟她窦安青现在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小有能力。 冷言澈把薄被覆在曹弘身上,当时曹弘将死,冷言澈被引荐给曹弘,紧急关头下,曹弘服下了冷言澈研制的假死药,以假死混过一关,又被曹厝暗中照顾治救,却不想,曹弘不仅弑父杀君,就连手足都不放过。 北凉覆灭,南疆混乱,东岐满城皆是密探,天下之大,冷言澈兜兜转转只得往最小最偏僻的承国躲。 能再遇上窦安青的庇佑,冷言澈觉得是天定的缘分。 碧绾眼亲手给伤者换了药,看着发愣的冷言澈,凑上去:“冷公子可是在想我们国君?” “您放心,国君既是天选之人,就必定福泽万年不会有事的。” 冷言澈从远处收回目光,未曾看眼前这碧罗少女一眼,只点了点头。 少女心尖略过一丝失落,旋即又挂上微笑,跟在冷言澈身后进了房间。 “您要写字吗?我给你磨墨!” “我要红色的!大红色!” 长嘉掀翻满桌子的骑装,气得发抖,扶着自己的肚子直哼哼。 窦安青和曹弘之间有什么争斗的暗流她不管,她只看见今天一整天闵邵的眼睛就像是粘在窦安青身上了似的,一瞬间也未曾移开。 她觉得一定是那件红色衣裳的问题! 婢子尽全力搜罗来了营帐里的红色衣裳,甚至连厨子的围裙都翻来了,可没有一件儿红得像她那样的纯粹美艳,仿佛一块浑然天成的血玉红纱。 况且……即便世子妃不穿红衣服,世子的眼睛也始终是盯着世子妃的啊…… 婢子委屈,但婢子不敢说。 长嘉委屈,真正让她难以接受的并非是闵邵的眼睛全程都盯着窦安青,而是在场所有男人都紧紧看着窦安青。 第635章 谁还不会暴露了 第635章谁还不会暴露了 明明那个人一点都不守妇道!胸口上开了个大口子,雪白的乳肉若隐若现,风流至极! 按照大魏的历法,就应该把她休掉! 长嘉气呼呼,目光落在桌上的尖嘴剪刀上,心下突然一阵奇思妙想闪过。 她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抓起剪刀开始大刀阔斧地创作。 不就是穿着暴露吗?谁还不会了? “娘!” 湛儿人站在卧室外,颇有礼貌地先敲了敲门。 室内一片狼藉,那件美艳动人的红色衣服已经被某只禽兽撕得粉碎,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某人还用脚趾在窦安青腰肢间画着圈圈。 窦安青迷迷糊糊,听到外面闵湛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又感觉腰肢后一阵暧昧的痒动,忍不住哼哼,吓得闵邵连忙伸出一只手来捂住她的嘴唇。 “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闵邵听着闵湛羞耻地跑远的脚步声,手掌亲密接触着窦安青柔软饱满的双唇,心下一时兴起,加快了画圈圈的速度。 “唔……” 闵邵爱极了半梦半醒的她,这种偷情一般的半压抑感觉又刺激到了他,掀开被子,把酣睡的她拽进春色弥漫的梦里。 篝火晚宴。 窦安青和闵邵进场的时候,再次吸引到了全场人的注意力。 众人实在是不懂,这承国公主就这么爱搞反常的事情么? 大清早的时候小露性感,到了晚上,女眷都纷纷换上薄纱长裙争奇斗艳,她倒好,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严丝合缝? 窦安青快热死。 眼前篝火熊熊,烤肉冒着滋滋的热气,而因为身旁这个男人,她失去了露肤自由。 不就是睡个午觉的功夫? 等她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从头发丝到脚指头无一不是暧昧的红痕。 好家伙,敢情那场羞耻至极的男女搏斗竟然不是梦?! 窦安青扶额,顺便拍了身边人一掌。 闵邵稳稳接住,悄悄把某人的手掌捏在手心里揉捏,伸手给她夹了一块刚炙烤好的羊肉。 “吃肉。” 窦安青把闵邵盘子里的肉都夹回自己碗里:“饱足思,你少吃点。” 他倒是对接如流:“好啊好啊,那娘子你多吃点~” 窦安青:…… 闵湛:呕 闵湛:这是我能听的吗? 一阵乐声起,场上竟一时喷起烟雾弥漫,一群赤着脚丫的女子缓步朝台上走来。 女子脚上挂着一个一个铃铛,手腕上也拴着一个大大的铃铛,手拿摇鼓,随着乐声叮咛扭动。 窦安青挑挑眉毛,从前不知道,曹弘喜欢这一款的。 台上的女孩随手抓一个都能去直接出演三级片,窦安青胃里引起一阵不适,不禁开始为大魏未来的文艺水平担忧。 随着乐声鼓点越来越密集,一个女子伴着一阵夸张的漫天拉花出现。 那女子堪堪用一块红布剪成三片,遮住应该遮住的三块小红点,浑身又披上一块艳粉色的长纱笼罩,满身肥肉毫不遮掩,肚子浑圆,不知是发福了还是有喜了。 铃铛声越听越清脆,越听越像是招魂辟邪人叮铃铃摇的。 第636章 打不过,就做朋友 第636章打不过,就做朋友 配上那女人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步伐,窦安青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只觉得这场阴间演出真的能分分钟把人送走。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艺术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 她忍着内心的翻滚,把目光聚焦在那人脸上,才发现这一脸娇媚地冲着这边笑的女人竟然是…长嘉??! 窦安青忍不住戳了戳身边那个扶额避开的人,提醒道:“快看,人类高质量女性求偶人类高质量男性现场,为你专心准备的,快看。” 闵邵把头埋得更低了,此刻就是无比后悔这个人为何会是自己的侧妃。 当时就应该抵死不从的。 倒是闵湛,听到窦安青的话忙不迭把头一抬,窦安青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眼睛,嘴巴上仍然不饶人地说:“你不能看,你年龄没到。” 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场上的普信女得意洋洋地跳完了全场,到自家皇兄面前跪谢。 “长嘉歌舞一曲,送给皇兄,祝贺承国在皇兄的帮助下告捷,还是我们皇兄厉害!” “噗——” 窦安青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 长嘉嫌恶地瞅了窦安青一眼,接着堆起笑脸汇报情况。 却没见灯火阴影下她皇兄那张臭得好似茅坑的脸。 “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东西!堂堂大魏长公主,穿得连青楼女子都不如,一股子风尘气,有空多读点书,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画册,一个都要当娘的人了,还如此不是体统!” 曹弘皱着眉头一阵猛如虎的输出,让那个普却信的女人愣了愣,面上一派惊诧。 自此以后,整个大魏的三流书店里那些春宫图册,都少不了长嘉给自己亲手操刀做的这一条套。 窦安青闲来无事买了几本翻一翻,还是时常觉得很是辣眼睛。 长嘉却不这么想了,那天过后,她好似安分了许多。 集会也不再想着出风头,一声素衣素裙,脂粉也全然不见了,素着一张苍白的脸,人一下子消瘦了许多。 窦安青无心理她,日子没了她整天做些幺蛾子,她自然是落得清静的。 春猎顺利结束,偌大的相府已经被窦安青改成了古典风格的大别墅,山水乐园全居于一个园子中,闵懿兀自搬了行礼回家,强行挤进这个不属于他的家中。 窦安青虽然厌恶他,可抵不过他的厚厚脸皮和坚持,只好默许了他的返程。 同住一个屋檐下,一贯清冷的老爷子竟然隔三差五地关心起这个他先前恨之入骨的儿媳妇,珠宝首饰一天一轮地送着,窦安青但收不误,态度上却仍旧淡淡,不亲不近。 若换做是别人,窦安青可能还会相信是老来反省愿意改善和儿媳的关系,可这事是老狐狸闵懿做出来的,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便是拉拢她承国的势力。 既然打不过,就做朋友。 闵懿又命人搬了一箱子的珠宝进屋子,哐当一声放在窦安青房中。 窦安青抓起那珠子细细一看,从身后拿出一颗更大更透亮的放在油灯下,好似在观赏。 “这珠子,圣上刚送了我几颗,说是藉慰我远嫁而来,给我送些玩物。”她把两颗珠子放在一块,大小好次立显,砸了砸嘴。 “圣上今儿还与我聊起我承国大将,说我若是回程探望亲人,愿意再给几箱子这样式的给我承国的将士,莫不是就是丞相送的这一箱子?” 她不满地摇了摇头:“这箱子不行啊……” “自然不是。” 闵懿笑了笑,“这一箱不过是为父作为长辈,送给儿媳妇装点裙子的一点玩料,和你承国将士能有什么关系?你可多虑了。” “送给儿媳妇?”窦安青把珠子放了回去,“那长嘉有吗?大魏公主都没有的东西,我承国公主哪敢收哇,您还是给您另一个儿媳妇送去,我这已经有圣上赏赐的了。” 她刻意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闵懿心中一阵阵不悦,只道君臣分离,所言的不过如此。 窦安青暗自盘算着,她既然是两个人眼里的香饽饽,那么,她必有一己之力,能把这两人弄得互斗起来。 “娘!” 闵湛欢快地从远处跑来,跌进窦安青怀抱中,在她耳畔悄悄说道:“刚收到的消息,那个人醒了!” 窦安青面上跳过欢呼雀跃,却没注意房屋之后仍留有一双窥视的眼睛。 第637章 间歇性抑郁症 第637章间歇性抑郁症 另一边。 “你是说,承国追求自由恋爱,国君和王后根本就连房都没有同过?” 小丫鬟点了点头,应承长嘉的追问。 “去查,这个承国公主到底是什么来路。” 长嘉深深皱起眉头。 自从那一日出了个大丑之后,她就再也没主动踏出过房门半步了,整日抄经念佛,妄图以佛教神学的力量洗刷掉那天自己不堪回首的记忆。 也许是她自己总念经念到一半就睡过去了,那段记忆从未消失过,反而在每个夜里反反复复地出现,夹杂着窦安青神圣而魅力四射的演出一起,交织成一段让她自己都难以接受的惊悚回忆。 在场的所有婢女和奴仆她都暗自下令杀了,可是满朝文武的臣子确实她动不了的,于是只能自我麻痹,假装大家都忘了。 随着一天一天的自我囚禁和埋汰,长嘉渐渐消瘦,茶饭不思,面上再也不见笑意。 等窦安青和闵邵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梁上悬了一条白布打算自尽了。 “你干什么!” 出于医者本能,窦安青在见到面色清白的长嘉的那一刻,种种恩怨皆不见,她拿出身上带着的紧急银针,猛掐人中后就开始救人。 一阵操作过后,长嘉才堪堪恢复生命气息。 挣开双眼,看到窦安青那张与她而言恍如恶魔般的脸,猛然一惊,险些吓得晕了过去。 “你放心,你现在是病人,我不会伤害你。” 就算你不是病人,我也没伤害过你啊,伤害都是你自找的。 窦安青在心里找补。 长嘉望见那双眸子里清冷明亮的色彩,记忆才一点点重回,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并非是窦安青,而是承国公主莫雪。 “你……你也会医术?” 她的讶异不溢于言表,难道长着这张脸的人就是生来是神医吗? 窦安青冷清地点了点头:“我们承国地狭人稀,没有专业的医师,医术谁都会,不过分高低罢了。” 窦安青拿出药丸来,掰碎了冲进药剂里,搅拌均匀,往长嘉嘴边塞:“这是保胎的。” “我虽然很讨厌你,也很讨厌你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医者仁心,患者不分高低贵重,生命都是平等的,所以我会救你,也会救你的孩子。” “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不辜负我自己的意志而已,你明白吗?” 窦安青眼见着她呆愣着点了点头,才把药剂尽数灌进她嘴巴里。 “怎么回事?” 闵邵尽管并不关心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可这样的状况他倒是着实还没见过,实在有些好奇。 “抑郁症。” 窦安青眨一眨眼,吐出这个陌生的名词。 看着他发晕,她又好心解释道:“就是一种心病,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快乐了,觉得自己生活在黑暗里,再也见不到光了,情绪低落,心情压抑,甚至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哦,以及孩子的生命。” 她迎头看他,希望他自己能从中悟出点什么来。 闵邵对她是很痴情,可是对长嘉和像长嘉这样的女人来说,闵邵必定是人间第一绝情者,对待情丝和女子的心意,不留一点点余地。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也不失为一种残忍。 闵邵认真地想了想,向她发问:“这种症状有那种间歇性的吗?” “间歇性的?”窦安青想了想,肯定地答他,“有。” 她正好奇他怎么突然开始对医学感兴趣,就听闵邵说道:“每次我见不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不开心,感觉生活在黑暗中,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会好了,你不在我身边,我甚至想立刻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是不是为了你得了间歇性的抑郁症啊……” 窦安青:…… “是。”窦安青点了点头,“所以你该吃药了。” “好呀!” 他对接如流,俯身在她唇畔轻轻一啄,引得两人都默契地笑起来。 窗外,四处游离的长嘉看到这一幕,缓缓滴落了一滴泪珠。 “不好啦——公主割腕自尽啦——” 婢女喊声自远处传来,正在你侬我侬的两人即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长嘉厢房跑去。 那女人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目光里一片呆滞。 比起眼前这个女人,窦安青觉得,还是从前那个蠢笨但生龙活虎的长嘉让人喜欢。 油灯下,窦安青执笔画着一些简笔画。 “这是什么?” “漫画书,给长嘉治疗用的……” 她画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仰头将对闵邵说,却被他一掌蒙住了双眼。 “晚上的时间是属于我的。” 第638章 活着 第638章活着 这年头,他竟然要吃自己正妃对侧妃太好的醋。 “?” 闵邵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直到清晨,窦安青嗓子微哑,沉沉睡去。 “不好啦——公主吞药自尽啦——” 在梦中畅游的窦安青惊坐起,沉沉叹了口气。 终于明白从前开会的时候,部门主任为何再三叮嘱,说重大手术之前不要有夜生活。 从前母单的她不配懂,现在终于不得不懂了。 这年头,她竟然要平衡侧妃和丈夫之间的争宠? 窦安青叹气,简直是离谱。 她对长嘉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个女人浑身上下长满了她厌恶的点,可她这么多年的医学素养和中医世家的家庭教育为她培育除了该有的良好医学素养。 无论是出于道德还是出于职业,她都没有理由放弃拯救长嘉。 只是…… 抗抑郁症的药即便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以西药为主,要在中医里找到那些挑动人神经和激素的药品,实在是难以实现。 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窦安青的脑海里浮现出和其正的样貌,变态病娇苍白的脸,神秘地冲着她笑。 “不不不……想什么呢……” 等她过去,人都没了,还救什么抑郁症。 和其正能做到的,她这个x科院博士也肯定可以! 窦安青拿出纸笔,唰唰唰列了一张清单交给闵邵,娇滴滴地冲他抛了个媚眼。 “这些东西,今天就要,夫君君最棒棒!一定可以搞到的对~” 闵邵很是受用,不到下午,清单上的东西就悉数被搜集到了。 窦安青自制了一把护目镜、一次性手套和防护服,一头扎进实验室里。 从白天到黑夜,灯火长明。 闵邵带着闵湛,父子俩扒拉在窗户上观察里面的种种,只见窦安青在一些个奇形怪状的透明容器边忙活,容器里装满了各种颜色的液体,有的在加热,有的在制冷。 一边冒着热气,一边又泛着寒冰的温度。 “娘亲不会把自己给毒死?” 闵湛看着里面的情形,一时间有些担忧。 闵邵抚了抚儿子的头:“不会,你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女大夫。” 这点,闵邵还是很肯定的。 他担忧的是,她这样连着几天的不眠不休,身体能否承受得住。 想进去按着她的头休息,可是门上贴着大大几个“勿扰”的打字,他又不想破坏她自己立下的规矩。 一大一小只好在窗户外面陪着。 等一轮新日高升,窦安青满足地拉开实验室的木门往外走,对着初升的朝阳扭了扭,转头,看见父子俩相依相偎,场面凄惨又和谐。 “咳咳!” 窦安青吵醒那父子俩,拍了拍睡眼惺忪的两人:“走,进屋睡去。” “成功了?” 闵湛声音里带了些惊喜。 窦安青点点头,摸了摸湛儿的小脑壳:“你娘亲是谁呀?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女大夫!” 药丸送到长嘉嘴里的时候,她动也没动,呆愣愣地看着前方。 窦安青让她吞咽,她才愣愣地把药丸吞了下去。 “这个药会让你开心一点,但是,要定量服用,一天只能吃一片。” 窦安青把药丸交给长嘉身旁的婢子。 那小婢女她没见过,长嘉身为公主,身边的侍从都是直接从皇宫里往外调的,上一个婢女被她亲手和其他奴婢一起射杀在了围场里,这个,是皇帝直接新调过来的。 身为兄妹,却是心生隔阂,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时刻掌控自己的妹妹。 窦安青光是看着都觉得这孩子可怜。 “长嘉,我知道你能听得见我们说话,今天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你肚子里的孩子快六个月了,你知道六个月的孩子有多大吗?” “如果有一面镜子,能够穿透你的肚皮看到孩子的样子,你就会看到,这个孩子,他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小脑袋瓜,健壮可爱的四肢,一条血带连接着她和你,每一次的心跳,她都能第一个感应到。”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生命是因为你活着所以活着。” 窦安青的话轻轻落入长嘉耳朵里,她的睫毛颤了颤,流下两行滚滚热泪。 “你是说,莫雪会医术?” 曹琨不相信耳畔刚听到的话,又紧接着重复了一遍。 “是。” 长嘉身边唤做柳燕的小婢女哆哆嗦嗦跪在大殿上,向自家主子战战兢兢地汇报自己搜集到的情报。 “长着一样的脸,一样的精通医术,性格也相似,却是不同的人……” 第639章 一支赞歌 第639章一支赞歌 曹琨的目光落在沉闷着的闵懿的身上,目色一紧:“闵卿,你信么?” 闵懿心下闪过一丝嘲讽,一个新的想法在心底诞生,不答反问:“她若真是窦安青,陛下当如何?” 如何? 凭着她三翻四次的欺君罔上,自当是把她凌迟处死,一刀一刃,割在她细腻滑嫩的肌肤上,也切在他的心尖上。 可她若真是窦安青,他兴许只会疯了一般地用帝王的手段,把她和闵邵生生拆开,然后把她豢养在后宫里,让她往后余生都只为他一个人绽放。 曹琨一时答不上来,只冷冰冰的道:“当然是杀无赦。” 闵懿微微笑了,帝王之心,他再是清醒不过。杀无赦的命令一下,偷龙调凤换进寺庙里,身份一转,换算成新立的嫔妃。 世间再无窦安青,不过是后院里多个盛宠妃嫔罢了。 “陛下,臣自见到承国公主莫雪开始,就已经派人收回眼线的消息了,目前眼线皆报,没有一个人看到窦安青离开那个地方,兴许,她已经在那片乡野中自生自灭了。” “当真?”曹琨微微皱眉。 “自然是真。” 自然是编的。 欺君罔上是个大罪,可曹琨一点都不怕这个新帝能有力量和决心把他全家问斩。 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女人。 不过这个事情放在莫雪身上,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倘若他能找到什么证据证明莫雪就是窦安青,他就相当于有了她的把柄,到时候,别说是让她离开闵邵,就算是要借着她的手收服守卫承国的那批军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闵懿眸中闪过奸佞。 长嘉的情绪时好时坏。 窦安青已经尽力把药丸里副作用降到了最低,可还是耐不住长嘉偶尔疯了一样的激动,穿着花色的裙子挺着大肚子,站在院子高台上激情唱歌。 一唱就是一整晚,窦安青扶额,难搞哦。 看台上一个人的热闹非凡,窦安青不敢离了病人,担心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从台上摔落下来,只好在台下守着,守着守着,她就脑袋一侧,睡了过去。 台上的疯人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台下一动不动睡得正香的窦安青,缓步朝她走来。 痴离冷淡的目光渐稳,长嘉在窦安青身边缓缓蹲下,扶手拨开她发前的一缕发丝,笑了笑。 “不管你是莫雪还是窦安青,长着这张脸的人,都得完蛋。” 何其正看着浑身漆黑斗篷的人,目光里满是凉薄和不屑。 “我佩服你的勇气,你要知道,向你这样的人,靠近我,我有一百种死亡供你选择。” 长嘉忍着发抖的冲动,摊开手掌,汗津津的手心里躺着一颗药丸。 “你看这是什么?” 白色的药丸,像极了现代社会工业制品,何其正的嗅觉仍旧灵敏,一股子熟悉的化学药制品味道袭来,他皱了皱眉头,冰冷的指尖刮过长嘉颤抖的手心,放到鼻尖清嗅。 “窦安青。”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把那个名字脱口而出。 面庞上是前所未有的惊喜,他激动得浑身颤抖,把那颗药丸放在眼前,像是祭拜佛像般的虔诚。 “是窦安青!” 整个异世界,只有她能创造出来如此惊喜的物什。 “这是承国公主莫雪给我制作出来的,她说,我得了抑郁症。” 长嘉阴恻恻地看着何其正,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得逞了。 果然,何其正的脸色猛然一遍,那不知要称作是羞恼还是欣喜的表情在面孔上扭曲着:“是她…是她!” “她骗我!她骗我!她又骗了我!” 何其正仰天嘶吼,拿出那只雪白的玉笛,发了疯一般地狂奏起来。 笛声阵阵欢腾,响彻云霄,惊得地牢里鼠蛇四窜,长嘉尖叫着捂住耳朵,何其正却并未听着,愈演愈烈,愈演愈烈…… 他的面庞上竟然是一副荒诞可怖的笑颜,双眼空洞,映照出墙上的壁火。 “亲爱的女王陛下,这是我为你悉心准备的赞歌,欢迎你归来。” 他眼眸里的笑意荡漾着阵阵邪佞,长嘉开始颤抖,开始思考自己这个打算究竟是正确的还是太过冒险。 笛声轻缓,阵阵悠长,仿佛他真的在歌颂着什么。 那一边,窦安青从镇痛中惊厥又疼得晕厥,悠扬的曲调传来,她身上仿佛有数万只虫子在一起撕咬她身上的片片骨肉,密密麻麻恍如银针,疼痛延绵不断,像是温水炖青蛙,阵阵温柔而又夹杂着致命的残忍。 第640章 变成瓷娃娃 第640章变成瓷娃娃 “安青!” 闵邵从远方跑来,情急之下,竟然喊出了窦安青这个名字。 他飞奔一样地跑到窦安青身边,搂过浑身汗津津的像是淋了场大雨般的窦安青,从身上摸出止疼药塞进窦安青嘴巴里。 窦安青痛的颤抖,药丸洒进嘴巴里就即刻滚了出来,闵邵倾倒多次无用,干脆倒进自己的嘴巴里,俯身倾覆上她苍白的唇瓣。 她冰冷且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镇痛而永远和这个世界辞别。 “安青……安青……” 闵邵失了神,清泪从眼角划过,他恨不得让自己和窦安青互换身份,替她承受那份折磨和苦楚。 远处一个人影退去,闵懿得逞地笑。 他刚刚分明听见,闵邵唤她“安青。” “你知道的太多了。” 一曲终了,何其正放下笛子,朝着长嘉步步逼近。 “她是我的女王,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亲手埋葬她。” 他眸色里透着刺骨的冷,震慑着长嘉,直到长嘉退无可退,他才猛一伸手掐住长嘉的喉咙,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你要干什么!” 长嘉心底涌起一阵后怕,果然,和何其正谈事,就是与蛇共舞!与虎谋皮! 何其正清冷一笑,哄道:“乖,宝贝,张嘴。” 长嘉竟然真的就乖乖张开了嘴巴,他往她嘴里塞进两颗药丸,诱骗着她吞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长嘉痴痴地盯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的唇瓣开合,跟着他一字一句照着读:“承国公主莫雪身份造假,揭穿她,诬陷她,把她赶出大魏。” “承国公主莫雪身份造假,揭穿她,诬陷她,把她赶出大魏……承国…” 何其正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傀儡,手指在玉笛上滴答敲响。 既然她的女王热爱这场生死角逐的游戏,那他就陪她玩,玩到尽兴尽命。 夜色消退之后,万物恢复平静。 长嘉在舞台上醒来,脑海里一阵嗡嗡,仿佛有人在说话。 “承国公主莫雪身份造假,揭穿她,诬陷她,把她赶出大魏。” 长嘉喃喃地说着这句话,有些呆愣地看着舞台上衣着绚丽的自己,不论这样努力都想不出来昨天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莫雪身份是假的。”她喃喃道,这是她唯一能够确信的事情。 窦安青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了。 整具躯体就像是被拆碎了之后又重新重组一样,她一转一动,都带着致命的痛苦。 “安青!” 闵邵一把将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捞进怀里,力气之大,让窦安青自己都忍不住咳了咳。 “轻点儿,万一没被笛子吹死,被你这一把子力气锢碎了可怎么办……” 窦安青是玩笑话,可闵邵竟然真的放轻了力气。 她现在脆弱得像是个瓷娃娃,他真的害怕自己稍稍一用力,她便真的消散在这个世界上。 “邵邵……” 窦安青软软地叫他的名字,突然说起一件她从前从不敢说的话,“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她其实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研制出解救珊瑚蛊的解药,何其正太可怕了,昨晚那一吹,她仿佛五脏六腑都碎了,又一点一点地被拼接起来。 上次是他手下留情,但她没法确定,下一次他吹响笛子的时候,她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坚持着活下去。 如果有天她真的死去了,她反倒希望,闵邵是以为她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闵邵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脊背,声音微微颤抖,“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回到你的世界里去了,也必须要把我带上。”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闵邵一字一句,掉进窦安青的耳朵里。 “好,不说。” 即便是为了闵邵,窦安青也要试着搏一搏。邪不压正,应当是这世间永存的真理。 “昨晚何其正突然发作,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有可能,他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窦安青认同这句话,昨晚的笛声来势汹汹,像是发怒像是狂欢,中蛊以来,他从未如此地发作过。 “既然已经知道我骗了他,却没有直接要了我的命,那说明,他有比杀了我更好的折磨我的方法。” “什么方法?” 窦安青摇了摇头,看着闵邵欲言又止。 那个病娇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看她痛苦,看她生不如死。 窦安青下意识抓紧了闵邵。 第641章 花不给面子 第641章花不给面子 盛大的晚宴。 名义是后宫花园里百花竟放,邀请王公贵族都到宫里赏花吃席。 往年的百花宴是宫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曹弘在位时,妃嫔如百花般争奇斗艳,人手一道花类好菜,又好吃又好看。 宴席设在花园中,冰凉凉的泉水流觞曲水,由远及近运来花酿,从闻到的、吃到的、听到的、看到的、到喝到的无一不是花类芬芳。 窦安青虽然不喜欢古代王公贵族那一套礼仪,但每逢百花宴,她还是会遵从那些规矩,融入那些赏心悦目的画卷中。 这一次,可以说是窦安青见过最简陋的百花宴了。 山河破碎,百花凋零。 愣是到了百花盛放的时节,花园里也不过寥寥数只花色不正的芍药,国色天香的牡丹竟然是一枝都没有。 偏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往座位上一座,就朝座上拱手道:“往年百花宴群花正芳,怎的今年连一朵牡丹都未曾见到?” 窦安青心口本还堵着上次玉笛吹出来的积血,这话一出,愣是把她胸口的积血笑得消融了一些。 可见花也是看人脸色开的。 窦安青装模作样的拿起酒杯轻轻一抿,朝着曹琨道:“我远在承国之时,就听闻大魏每至盛春,必有百花盛放的景观,这花能做出菜来,酿出酒来,和花一样美的姑娘们一起齐聚一堂,心向往之。” 她把调调抬得很高,话锋一转,就道:“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酒杯在鼻尖轻轻擦过,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气飘过,窦安青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桂花米酿? 春天哪来的桂花? 敢情是借着百花宴的名头来试探她。 窦安青把酒杯放回桌上,那边曹琨就不怀好意地试探道:“怎么,世子妃都未曾尝过一口,就认定朕的这些酒水配不上传闻了?” 配不配的上你自己心里没点abcd吗? 窦安青在心底呵呵一笑,老娘就不喝。 众人皆知窦安青桂花过敏,只需遥遥从花树底下穿过,就会连连喷嚏,重者,会浑身浮肿。 这老狐狸显然是在怀疑她的身份了。 “雪儿不喜饮酒,为夫替她喝。” 闵邵淡淡答,拿起她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窦安青得了便宜,嘴上还要再笋一句:“倒也不是不喜饮酒,我们承国的规矩,饮酒前有摇一摇,嗅一嗅,再品一品的规矩。” “我方才摇了摇你这杯子里的酒,声色浑浊,撞在酒杯壁上,那声音,着实是不好听。” “我又耐着性子嗅了嗅,这酒散发着一股酒意挥洒的臭味,又加了大量的桂花遮掩,欲盖弥彰,没有半点桂花酒酿该有的清甜芬芳,实在是下不了口啊。” “陛下若是觉得我在扯谎,倒不如问问在座的诸位,在座的各位都是尝过好酒的,就这酒酿拿出来,格局多少有点小了?” 座上几个老练的大臣默默点了点头。 曹琨急着试探她,用的是去年秋天摘下的陈年桂花佐进酒里,能好喝才怪。 被呛了的人面上青一阵紫一阵,只得招手让人换了酒。 一阵铃铛声音响过,窦安青竟隐隐觉得一阵头痛,铃铛声阵阵清脆,布幔拉开,没什么表情的长嘉一声华服从门口进来。 她腰间带着一个洁白无瑕的玉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就会发出尖锐的响声,随着步伐阵阵响彻,窦安青变了脸色,身体里那些沉睡的小虫子仿佛被唤醒,又开始撕咬起她的血肉。 “雪儿……” 闵邵察觉到了窦安青的异常,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指尖。 难道何其正又吹笛子了? 长嘉一脸淡漠,闵邵和窦安青如此的亲密,她竟然完全不如往常那般要炸毛的样子,目光淡淡地扫过相拥的两人,施施然在闵邵另一侧坐下。 闵邵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她腰肢上挂着的玉铃铛上。 洁白无瑕的美玉光泽,他好像在哪见过…… “怎么,世子妃身体不适?” 曹琨微微眯眼。 就你事儿。 窦安青在心底嘀嘀咕咕两句,伸手揉捏肿胀的太阳穴,一阵一阵,痉挛很快过去,她懒懒散散地答:“侧妃身上的香水味儿着实熏人,有些闻不惯罢了。” 虽是借口,但是却是事实。 长嘉身上弥漫着一股独特刺鼻的味道,从层层叠叠的纱裙下传出,穿透力极强,盖过了百花宴上的道道芬芳,钻进每个人鼻孔里。 令人作呕。 第642章 一些离谱 第642章一些离谱 自从那天的昏厥过后,长嘉的抑郁症莫名其妙就好了。 窦安青正惊觉于自己的实验竟如此成功的时候,就发现了长嘉的不对劲。 她情感上的抑郁倾向虽然是没了,可是自那天以后,她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那个蠢笨无脑又爱争宠的长嘉,变成了一个沉闷不语的怪人。 整天没什么言语也没什么表情,那些色彩斑斓的艳俗服侍也被她收起来了,换成了一套一套的白色衣裙。 老实说,长嘉的五官和肤色摆在那里,平日里那些俗气的衣裙虽然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廉价的塑料感,但人还是美的。 现在整体跟个幽灵似的一身洁白,倒是叫人觉得恐怖。 就像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旁人每次见了她,都忍不住抖上一抖。 也是从那以后,长嘉身上开始飘起那股奇异的味道。 长嘉摆了摆手,婢子从门口接连进来,双手捧着几个酒坛子,放在桌上。 “听闻承国饮酒须得有行酒令一说,姐姐是承国公主,自当精通于此,妹妹特意带来几坛好酒,想与姐姐一同体验一下承国文化。” 窦安青:??? 这一波姐姐妹妹的称呼究竟是在干什么? “你有身孕,不能喝酒。” 出于医者素养,窦安青提醒她。 “是。” 长嘉微微一笑,“闵邵是姐姐的夫君,亦是妹妹的夫君,妹妹怀了夫君的孩子,自然是要请夫君来代饮。” 做梦呢? 闵邵第一个出言反对:“臣酒量有限,难担大任。” 他目光落在曹琨身上,笑了笑进言道:“陛下乃长嘉皇兄,倒不如,请陛下代劳,娘家人始终是亲的。” “岂有此理。” 曹琨跟着不乐意,“朕乃九五之尊,怎能参与尔等无聊游戏?” “无聊游戏?”窦安青眯了眯眼睛,“陛下是说我承国酒文化不过是一些无聊游戏?” “臣女突然想起来,我承国军中将士最爱玩的就是这个,因为行酒令啊,将领与士兵的关系恍如亲友,上了战场,谁都不忍心对方去送死,因此格外卖力,才能连连获胜。” “陛下既然觉得是无聊游戏,那我看,长嘉既然是邵邵的侧妃,那么丞相大人也算是长嘉的公公,不如请丞相大人代劳?” “这样一来,万一以后有亲密接触我承国军队的机会,才好入乡随俗,有亲切感嘛……” “朕以为……” 曹琨咳了咳,“朕虽是九五之尊,但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哥哥,替妹妹挡酒,是好哥哥应当做的。” 窦安青窃喜。 真的不知道就曹琨这种脑子是怎么能篡位成功的。 闵懿真的功不可没。 长嘉不言语,淡淡笑着,竟然也没有反对。 诡异,太诡异了。 窦安青诧异地摇摇头,开始了第一局。 她知道这是长嘉有心试探她的承国公主的身份,不过这样的试探太过肤浅。 就行酒令这玩意,她到承国还不过三日就已经玩成了无人能败的无敌手了。 因此连着几盘下来,皆是曹琨连连灌酒。 窦安青看不下去了,打算叫停,长嘉却趁她走神忽然将她一军,让她一时接不上来。 “好,愿赌服输。” 窦安青拿起酒杯刚凑到嘴唇边,杯子就被闵邵一把抢过。 仰头,一饮而尽。 “夫君方才还说自己酒量不好。” 长嘉柔柔地笑,竟然不气不恼。 这下轮到窦安青诧异了。 她仿佛是有预谋的! 窦安青的目光开始巡视这整个大厅,大部分人都抱着长嘉带上来的几个酒瓶饮得不亦乐乎。 虽说微醺之时确实会有兴奋的感觉,可环顾这整个大厅,每个饮酒的人面庞上都带着可怖的欢喜,仿佛从未喝过酒似的。 他们面颊上没有多少酒液留下的红痕,眼神却是涣散迷离,各个仿佛都沉醉在迷幻中。 窦安青看向闵懿,他已经全然控制不住脸颊上的表情了,整个脸浸泡在酒坛子里,如饥似渴般地啜饮着…… 窦安青一阵颤抖,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猛一下拍闵邵的背:“吐出来!快吐!” 闵邵一阵低头狂呕,呕得方才的液体尽数喷了出来,窦安青继续拍打着他的脊背。 “没用的,姐姐。” 长嘉笑得温柔,却双眼空洞,看不到任何色彩。 窦安青心底涌过一阵后怕,眼前这个人的眼神是这个世界的人绝对不可能有的。 难道……长嘉也被穿越了???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离谱…… 第643章 玉石俱焚 第643章玉石俱焚 “你到底是谁?” 窦安青面庞上闪过一丝狐疑,又很快消散。 身上半趴着的人突然有了反应,双眼迷离,圆瞪着窦安青,嘴里不住地呢喃:“安青……安青……” 窦安青浑身一个激灵—— 不好!中计了! 她立即换上一副嫌恶的表情,把闵邵从身上轻轻一推,推离自己,面上假意嫌弃道:“发什么疯?喝醉了酒,就唤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长嘉只是冷眼看着,并不被窦安青的演技所迷惑,眼睛一眯,懒懒地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是谁?” “本公主乃是承国掌上明珠莫雪。” 她言语坚定,拿出腰间那块玉佩,立在长嘉眼前。 那是精心雕刻着承国国符的玉佩,镌刻着“莫雪”两个大字,略有磨损,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窦安青冷眼道:“这是我出生之日即雕刻的玉佩,我日日夜夜佩戴在身,难道还有假不成?” 长嘉的目光只从那玉佩上淡淡扫过,面色波澜不惊,只是道:“姐姐多虑了,妹妹不曾怀疑过姐姐的身份,只是怕姐姐最亲爱的夫君,日日夜夜将姐姐当做是别人的替身,因此好心提醒,怕姐姐难过。” 窦安青皮笑肉不笑。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这个好妹妹了。” 她搂住已经失去直觉的闵邵,艰难地把闵邵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头,往外拖。 “宴席还未散,姐姐去哪?” “夫君不胜酒力,本公主带他先行离开。” 窦安青连客套辞行都不准备做了。 整个大殿上的人都仿佛是中了毒一般地迷醉,窦安青心底的担忧越来越深,事情似乎越来越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去发展。 等她解了闵邵身上的酒和毒,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长嘉准备的酒里有大麻的成分。 使人致幻,令人成瘾。 以饮酒的方式逼迫人吸毒。 可恶至极! 窦安青攥紧拳头,穿上风衣连夜朝外面走去。 “亲爱的女王陛下。” 见到窦安青的时候,何其正一点意外都没有,一如既往的虔诚与恭敬,只有烛火照耀着的双眼,能够看出来他眼底里有对她入骨的恨与痴缠。 “解药呢?” “你的毒无解,他的毒无需解。” 何其正并不拐弯抹角。 “亲爱的女王陛下,你是来和我双宿双飞的吗?你应该知道,你靠近我就会变得不幸,可你为什么还是选择靠近我了?躲得远远的不好么?为什么要回来自讨苦吃?” 他以食指轻轻敲打玉笛,笛声发出清脆的响声,窦安青一阵阵发憷,却是忍着没有出声。 “原来上一次,你就是靠这样忍着,才骗过了我……” “为什么要骗我呢……” 他的眼眸里闪过悲沉的哀伤,仿佛是真的为了这件事情而伤心一样,转瞬之间,沉痛消溺,委屈变成恼怒,他像个受了伤害的人朝着窦安青怒吼着,“骗我!你一次又一次骗我!你活该!你活该!” 说着,他重重地摔了摔那根玉笛。 窦安青肝脏剧裂般的痛楚滑过。 忍。 她紧紧攥着手,指甲陷进肉里,鲜血滴出来,顺着指缝流进地上。 “你舍不得让我死的。”窦安青颤抖着开口。 “你舍不得杀死我的,因为这个珊瑚蛊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我死去。” “如果我死去,珊瑚虫幻灭,你以鲜血喂养蛊虫,蛊虫死去,你也活不了多久!” 窦安青一阵颤抖,身上的剧痛快让她站不住,她退了两步,抵在墙根上,一阵阵喘着粗气。 “你舍不得杀死我的,因为你根本就舍不得自己去赴死!” “你那么惜命的人,穿越过来就是为了在另外这个没有警察约束的世界里苟延残喘继续生活!你难道会舍得让自己命丧于此吗?为了我?为了我这个你才认识了还未过年数的女人!” “你不会的,你根本就舍不得!” 窦安青步步紧逼,何其正的面颊上闪过一阵一阵诡异的光,他怪异地笑着,双眼里倒映出她苍白痛苦的脸颊。 “万一,我就是愿意和你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呢?” 他的脸颊上露出一个冰冷怪异的笑,笑得窦安青脊背上一阵瑟瑟的发抖,冷汗直流。 第644章 融为一体 第644章融为一体 “好,那就来试试。” 窦安青面色苍白,嘴角一抹暗红的血色。 她伸手一抹,枯瘦的手臂上沾染了暗红色的浆液,她狠厉一笑,带着不管不顾的冲劲儿猛一上前,朝着何其正手里那只玉笛冲去。 “啪!” 玉笛落在地上,干脆利落地碎成两半,窦安青仿佛心脏被撕裂,捂着胸口猛一下蹲在地上。 何其正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疯了!简直是疯了! 他半蹲下去,凑近女人苍白颤抖的耳廓,一字一句地冲着她的耳朵喷气:“你这样,会死的。” 窦安青不受控制地抖着、颤抖着。 她却用颤抖着的肌肉,朝着何其正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那就一起死?” 目光里的狠色,让何其正愣了愣 “好啊,一起死。” 何其正微微笑,高高扬起那只玉笛,仿佛看到美妙的未来就要在他们眼前展开。 对于病娇而言,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和自己最爱的人一起…… 迎接死亡。 他已经满足地开始微笑了。 窦安青趁他闭上双眼的瞬间,猛一个冲上前去,抢过玉笛。 何其正被长久囚禁在地牢里,四肢已经软弱退化至极,不再能有任何的反应机制,被窦安青一个袭击,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窦安青击打自己身上的穴位,封闭了痛觉,调动起身上所有的力量,在玉笛上安置一把尖刀,然后朝着何其正猛然一下插去。 正中腰腹,他再也没有挣扎的机会。 鲜血如喷泉般从他的腹部喷涌而出,尽数浇洒在那只玉笛上。 窦安青双手握住玉笛,感受到受到鲜血浇灌的玉笛在转瞬之间就迅速变软,数千万只小虫子瓦解破碎,顺着鲜血钻进何其正的腹部。 他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眼眸里确实深深的惊喜。 “女王陛下,你将永远是我的女王陛下!” 窦安青猛一下放开了玉笛,朝后猛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一辈子治病救人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可这一次,她却是实实在在地杀人了。 亲手用这个恶魔的方式,结束了这个恶魔可笑的一生。 不对,可是中医世家的爷爷告诉过她,人不分高低贵贱,生命是平等的。 纵然他再无恶不作,也不该被她剥夺生存的希望和权利。 窦安青陷入深深的绝望中。 抬头,对上何其正宛如烈焰燃烧般的瞳孔。 他竟然微笑着! “女王陛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终于合为一体了!” 他诡秘地笑着,话语虔诚而又浮夸:“你终于变成了我!” “你知道吗?我在下这个蛊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天这一幕,因为这是蛊唯一的破解方法。你听过火车悖论吗?” “一辆火车驾驶在原有的轨道上,从远方向近处驶来,在一个分叉口,司机突然发现,原有轨道上站着三个人,他于是想紧急拉闸,调转方向,进入另一条轨道。” “可是那条轨道上竟然也站着两个人。” “为了救三个人,去杀害无辜的两个人,还是假装没看到那三个倒霉蛋往前开呢?如果是你,你会选哪种?” 窦安青的眼神里闪过了血丝,她开口惊叫:“闭嘴!” “你已经选了,你为了保住三个人,甘愿去杀死那两个无辜的路人!” 何其正宣布着,突然呵呵笑起来,笑声扬起,穿透云霄薄雾,层层穿越,阵阵回响。 “我没有!” “你不是无辜的!有那么多人因为你而死!你甚至想利用长嘉,让大魏上下都染上毒瘾,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你不是无辜的,你死有余辜!” 窦安青难得失去了理智,朝着何其正怒吼。 “可是,我亲爱的女王陛下,你还是为了保护那三个人而杀了那两个人啊……骨子里,你已经变成我了。” “我们终于合成一体了!” 何其正阵阵大笑,笑着笑着,就开始猛烈咳嗽,血液浸出,点点洒在他斑驳的白色纱裙上。 “亲爱的女王陛下,我会融入你的骨髓,和你一起坚持下去,直到你也死亡。” 他神秘的笑了笑,终于消溺在阵阵白茫茫的虫子的嗫咬上。 第645章 克妻 第645章克妻 承国公主莫雪,百花宴后一病不起,世子整日闭门不出,整个相府冷清黯淡恍如地府。 闵邵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失魂落魄地坐在窦安青床前,垂眸看着这个一睡不醒的人。 他习惯性地把药汁倒进嘴巴里,倾身覆上,咬开她苍白冰冷的唇瓣,把药汁引入她的口中。 汁液苦涩,他皱了皱眉头,她一贯是最怕苦的了,如今这样苦涩的药汁灌进嘴巴里,竟然也能忍受。 闵邵伸手抚过她头上那串细密的汗珠。 自从那天他从地牢里把她捞出来,她就一直昏迷不醒到了今天。 偶尔混沌着说些他听不懂的鸟语,又像是发怵一般地背诵着药材的名字,或者,只是静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冷汗密布。 她不停地出汗,汗水浸湿的衣服一件又一件,体重随着汗水的流出快速地下降。 闵邵把大魏所有大夫都请了一个遍,可是却没人能诊断出这个病。 他心里知道,整个大魏,能够医治这个病的只有她自己。 闵邵悔不当初,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懂些医术,恨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一个人去奔赴死亡。 恨自己在她医者不自医的时候,连一点点的小忙都帮不上。 “哐当——” 手里的碗一下子被摔得粉碎,门外的闵湛将要跑进来,就听得闵邵隐忍克制的一声怒吼:“别进来!” 闵湛被吓怔在原地,听得里面一阵又一阵陶器制品碎地的声音,男人的叫喊声痛苦而压抑,最后变成一阵阵的呜呜声,像是在啜泣,又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呻吟。 闵湛在门口独坐,看着远方太阳落下星辰升起,突然站起身来,朝远处跑去。 “阅钟!” 少年奔跑的身影渐小,从远方淡去。 “公子,北边传来加急信,您快看!” 碧落绿裙轻纱从门口跑来,粉妆玉琢的面庞上染了焦急的颜色,汗珠滚滚。 冷言澈拿过信件,眉头紧锁。 “是国君吗?” 碧落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冷言澈点了点头,一贯不染颜色的面庞上竟然看得见焦急。 不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他们绝对不会冒这个险,让他去帮忙! 毕竟他一出场,莫雪的身份就必然会引起怀疑。 “眼下,我是非去一趟不可,而且,要尽快!” 冷言澈扬眸看向碧落,碧落微愣,霎时间想到了方法。 “公子稍等!” 女子提着裙摆一路狂奔,从隐秘的偏殿一直往外,绕过回廊,险些撞上闻讯而来的窦大壮,慌张道歉后,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窦大壮拿起文书,只是一眼,就全然变了颜色。 “幺儿有危险!该死的闵邵!就说这大魏天生克我们家幺儿嘛!这才过去几天,就已经有性命危险了!” 冷言澈虽说也对这个消息颇为心绞,但此刻却还是出声安慰这个操心的老父亲:“窦伯父,您先别这么说,安青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再躲过一劫的。” “只是……” 他话锋微微一转,两个人脸色都稍稍变换。 第646章 掉水里了 第646章掉水里了 “只是这边同样离不开人。” 冷言澈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曹弘面色苍白,奄奄一息,仿佛一个不慎,就会彻底从离开这个世界。 窦大壮咿咿呀呀半天,幺儿的奇怪话语忽然冒出来,他拍了拍冷言澈,问道:“喂,小冷啊,伯父问你一个问题。” “假设幺儿和这皇帝老儿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 冷言澈蹙起眉头,一头雾水:“这……谁也救不了。” “我不会水。” 他半是无奈,半是无语。什么关头了,还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老夫是说假如!假如嘛!” “幺儿和这皇帝老儿只能活一个,你救谁?” “自然是救安青。” 这皇帝老儿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况且,若不是安青的嘱托,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拯救这个皇帝。 即便是为了大魏的河山着想,可在遇见这些奇奇怪怪的王公贵族之前,窦安青和他,他们都与世无争地好好活在角角落落里,不染世俗尘埃,不掺杂利益争斗,都活得潇洒自如。 自私点说,是这些人破坏了安青的岁月静好。 “那不就好了?” “可是……” 冷言澈眉头依旧紧皱着。 “安青心系天下,又重情重义,若是知道了先帝遭遇不测,一定也会难以接受的…我……” “这样。” 窦大壮拍了拍冷言澈的小肩膀,并且说道,“你把这老儿的药开足量的给我,我受累,每天定时定点地给他喂药,再说了,这偌大个承国,人人会医术,我们去寻承国最厉害的大夫来时时检测,这老儿命硬,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要紧的是我幺儿!我幺儿要是没了,我们父子仨人还在这干嘛?!” 冷言澈点点头,但很快,又有新的问题:“可是……我不能出现在安青身边。” “安青现下是承国公主莫雪,我若是出现,她的身份必然会引起怀疑,到时候,秘密就藏不住了……” “可以出现!” 碧落清脆的声音从远处来,两人回首,见一身碧绿纱裙的女子面色潮红,带着汗珠点点,从门口跑来,扬手,一张金色纸券轻轻飘荡。 “我方才已经用国君令拟了一张出使令发到大魏了,这个,是我们的出使诏书,只说承国将派遣使团出使大魏。 使团出行,须得四五日脚程,你我今夜就可出发,快马加鞭,不过两日必然能到。 到时我们先偷偷潜进去,等使团到达之后,再随使团的步伐明目张胆拜见大魏皇帝。” “到时,以使团使者的名义留在国君身侧,直至国君痊愈。” 冷言澈微微讶异,拿过纸券,点了点头,却忽而道:“我独自前行便可,不劳公主费心费力。” “本公主已经费心费力了!” 碧落扬手抽走冷言澈手里的纸券,收进自己口袋里,“你还知道我是公主,我以为,你一直把我当个小丫鬟呢。” 好歹她是前国君正儿八经的亲妹妹,在承国上下,也是备受爱戴声名远扬的珞瑜公主。 第647章 吃了就快乐 第647章吃了就快乐 “那好,你就得听本公主的命令,跟随本公主一同入……” 碧落话音未落,冷言澈已经独自转过身去,进了内室,着急收拾起行礼来。 “哎,你懂不懂礼貌啊……” 碧落唠唠叨叨跟在冷言澈身后,随着他的步伐打转。 冷言澈烦不胜烦。 他很是奇怪,这个看着文文静静安静如鸡的公主,怎么会好似人来疯似的,有时候喋喋不休,能叽里咕噜地说出好多话呢? 窦大壮笑嘻嘻地看着两人,看来今后,他不必再为自家幺儿没选择冷言澈的事情感到遗憾了。 上苍总会安排合适的人在合适的地方出现。 只需要等等就好了。 冷言澈赶路是用命来赶的。 第二日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冷言澈和一脸苍白的碧落已经骑着黑吗立在大魏城门外了。 碧落的脸苍白得异常,冷言澈忍不住回头望她,皱起眉头:“不行就别逞强,你在城外休息一晚,我先行入城。” “那不行!” 碧落伸手用指甲掐着大腿内侧的软肉,疼得一个激灵。 嘶嘶吸两声冷气,她便又像是活过来一般,龇牙咧嘴地冲着冷言澈笑。 冷言澈摇了摇头。 “等等!” 碧落不知从哪翻出来两套麻布衣服,扬手给冷言澈丢了一件。 然而,那两套麻布衣服和碧落精心准备的女扮男装似乎并没有派上用场。 入关比想象中简单太多。 把手关口的士兵一个二个懒洋洋地倚靠在城墙上,碧落拉着冷言澈混入入关的乞丐大队。 那群浑身恶臭的乞丐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碧落下意识用衣袖捂住口鼻,假装咳嗽。 把手的士兵竟然连搜身都没有,扬扬手就让这些乞丐进入了关口。 碧落诧异,却见那守关士兵面色蜡黄,嘴唇龟裂,双眼猩红,面庞上却带着奇异的兴奋笑容。 太诡异了…… “专心走路。” 冷言澈皱着眉头,在她身后提醒道。 碧落刚要回嘴,拿开衣袖,就被这股难闻的气味熏得险些吐出来。 冷言澈眼疾手快,往她嘴巴里塞了一颗药丸。 不良反应顿无。 “他们……” 过了关口,碧落小心凑近冷言澈问道。 “是大麻。” 他毫不犹豫,眼中却是忧色深深,扬头,他提醒碧落看这大魏都城满街的人群。 往日的繁华都市如今人烟稀少,仅有的几个商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面庞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烤包子的小摊拿着自己手里的包子,笑得诡异,朝两人凑上来:“买包子?” 碧落摇头。 “吃了就快乐的包子哦!” 商贩诡秘一笑。 “吃了就快乐?” 碧落跟着重复,那商贩看她来了兴趣,不怀好意地打探:“小姑娘是城外混进来的?” “你怎么知……” 话还未完,冷言澈冷着脸把她往自己身后一带,转身离开。 那商贩却追着上来,把包子往碧落怀里一塞,说道:“先尝尝,不要钱不要钱!” “若是好吃,来东街二号商铺找我,要多少有多少!” 第648章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姐姐 第648章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姐姐 碧落闻言,更是诧异了,低头看一眼手里的包子,白白的肉皮下一大坨怪异的黑色馅料。 “豆沙?” 碧落凑近鼻尖一闻,一股熟悉的臭味袭来,她下意识尖叫,一甩手,包子掉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大、大麻!” 大魏皇城首都,大麻贩卖竟然如此猖狂了! 两人均是一惊。 对望片刻,却见前面跑来一个衣不蔽体的小女孩,两眼发光地盯着包子,趁两人不注意,捡起包子便往嘴巴里塞。 “哎!不能吃!” 碧落伸出手去要阻拦,那小女孩却以为她要来追她,叼着包子转身便跑。 “不能吃!喂!站住!” 那女孩一看便是饿的久了,跑得并不快,碧落没追几步,就一把抓住她,要她把嘴里的包子吐出来。 女孩虽小,却是护食得狠,紧紧咬着包子不放,碧落无奈,只得拿出一些碎银子放在她手心里,哄道:“那包子有毒,不能吃,你拿着这个,去正规的包子铺里买些吃的。” 女孩眼里闪过狐疑,犹豫半晌,信了她的话,吐出一口包子在她手心里。 碧落忙将她手里那包子也抢了,丢向远处。 那小孩还有再去捡的意图,碧落于是吼道:“若是不想活命,你吃便是!” 女孩眼神闪烁,半晌,定在原地,悻悻看着她。 “走” 冷言澈上前拎走碧落:“你能救一个人,救不了一城的人。” 能救一城人的那个人,还躺在床上长卧不起。 …… “娘亲……” 闵湛看着苍白面色的窦安青,一贯坚强如他,声音竟然也沙沙的带了些嘶哑。 这这几日的窦安青,连胡话都不再说,只是安静地躺着,体温日益下降,恍如一天天地幻化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闵邵把自己锁在了后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有一天,他在给窦安青灌药的时候,难以控制自己,失神地伏在窦安青身上,对她又啃又咬,恍如饿狼捕食一般地,撕咬着窦安青的衣物和肌肤。 阅钟适时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强力拉开了失控的闵邵。 清醒之后,他便狠心把自己锁在了后阁,除了闵湛运送一日三餐到门口外,其余诸人不得靠近后阁半步。 闵湛看着娘亲叹了口气。 他还没屡清楚着短短月余,究竟是什么能一个晚宴就让大魏上下完全变色,强大如娘亲,被困在心魔里难能出关; 强大如爹爹,被毒物支配,逐渐失控。 “湛儿!” 熟悉的呼唤声。 “冷伯伯!” 闵湛带着笑意回头,看到冷言澈染上风霜的发髻,又见他身后跟着一声粗麻的清秀小哥,愣了愣,那小哥却主动上前两步,朝着闵湛做了个揖。 “你好你好?你便是国君远在大魏的儿子闵湛?按照辈分来说,你应当唤我一声姑姑,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姐姐,日后叫我碧落姐姐就好!” “姑姑?”闵湛小小的脑袋里有个大大的问号。 窦公公啥时候又生了个女儿么? 第649章 一个人的战争 第649章一个人的战争 “姐姐?”闵湛眯眯眼。 “她是承国珞瑜公主,前国君的妹妹。”冷言澈简单介绍完毕,就急忙往窦安青床边凑。 把脉、看诊、施针…… 他顺溜地展开一些列措施,动作娴熟,直到双手覆在窦安青胸口衣襟上时才微微稳住。 “我、我来!” 碧落高高举手,冲上前去俯身解开她的衣襟。 胸口处,一朵怪异奇特的黑色莲花。 碧落微微吃惊,这国君,爱好可真是别致。 冷言澈却是冷冽一皱眉头。 “闵邵呢?” “我爹爹他……” 闵湛欲言又止,轻轻叹了口气。 离后阁还有半个庭院的距离,就已经听到男人沉闷的呜呜声了。 像是嘴巴被堵住,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众人皆愣,难道这房间里还有别的人? 阅钟护主心切,猛一下破门而入,却见狭窄的屋内除了闵邵再无别人。 他面色狰狞,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接连从额上滚下,浑身发着抖。 四肢被铁链绑住,像是他自己绑上的手铐和脚拷,长长的铁链把他的身体和一块木板紧紧捆绑在一起,动弹不得,嘴巴里咬着一块白布,白布已经浸湿,嘴咬的地方有血水散出。 “爹爹!” 闵湛看不懂,但闵湛大受震撼。 阅钟他俩人说着就要冲上前去解开闵邵身上捆绑着的铁链,却被冷言澈出言制止住。 “都不许去!” “他在戒毒。” 冷言澈等众人停下,才一字一句下了这个结论。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戒毒方式,谁都不要帮他,等这段最难熬的日子过去了,他就会再次归来。” “戒毒?”闵湛不懂。 冷言澈轻轻叹气。 “如今大魏都城,毒品猖狂,世子目前的状态,该是被人陷害误食了毒品。” 说道误食,碧落忽而想起之前街上捡包子吃的那个小孩,吓得一个激灵,伸手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 “没人能救得了他,这是他自己的战争。” 冷言澈言罢,看了铁链上面色苍白垂垂欲坠的人一眼,难得的,他看向闵邵的眼神里十分真诚地带了些敬意。 “你放心,我必定会将安青治好。” 冷言澈轻轻道,伸手一揽众人,把人都往外带,“咚”一声关上了门。 一片寂静的后阁。 身体里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子在钻,闵邵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整个人垂挂在捆绑住他的木板上。 又是一阵难忍的冲动。 闵邵低沉着嘶吼出声,双手张开又握成一个拳头,手背朝木桩上狠狠撞击,一阵皮肉绽开的刺痛感袭来,与体内的燥热相抗衡。 闵邵的脑海里闪过窦安青纯白的脸颊。 樱红的嘴唇,她着一席素纱白裙,轻轻推开了房门,沐浴在光照里,恬静地微笑着看他。 “安青……” 闵邵微微笑。 窦安青一步一步走近他,玉指纤纤,抚上他布满伤痕累累的坚硬胸膛,她的眼眸流转,翻滚过不舍与心痛。 “邵邵,疼么?” “不疼……” 闵邵笑了,摇了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窦安青眼中泪光微闪,踮起脚尖,覆上他颤抖薄凉的嘴唇。 第650章 绝境 第650章绝境 闵劭轻轻阖上双眸,任这温香软玉轻靠怀中。 可闭上眼却只觉阵阵虚无,好似面前这人一阵轻烟般缥缈,“安青你……” 他努力想伸手抓住她,可眼看着那白影就在跟前,他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窦安青双眼含泪,唇角却扬起一抹微笑,何其悲凉。 “闵劭。” 她极少这么叫他,眼底的那抹不舍愈加沉重,“我很累,不想再坚持了,原谅我好不好?” “不,安青你怎么了?” 窦安青眼角滑落两行清泪,缓缓抬手抚上他的脸,认认真真的把他每一刻的样子都记下,轻声开口:“若有来生,我还来找你。” 她的声音在耳边逐渐放大,大到有些模糊。 闵劭惊愕之后,嘴里呢喃着那句:“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那便只等来生! 人在绝望之下难免失去所有求生意志。 纵使如闵劭,他也不是神仙,抛却家国重担与闵湛那未卜的前路,窦安青当算是他想在这乱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如今他这个唯一没有了,她说累了,那他便随她一道去,好歹黄泉路上还有他护着。 阅钟是听到里边没了动静才试探着推门进来的,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却只见闵劭浑身是伤,尤其右手手腕,几乎深可见骨,人如今已经没了动静,“来人!快来人!” 满城阴云密布,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市井百姓,尽数笼罩在那阴影之下,人人靠着那诡异令人癫狂的药物方能过活,如今真是人人平等了,悲凉又讽刺! 阅钟靠参汤吊住了闵劭一口气,而窦安青那边却不容乐观,冷言澈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倒是能勉强让她醒过来,可每每刚睁眼就是一阵彻骨的疼痛,没一会又昏了过去。 “我已无计可施,一切看造化……” 他一句话没等说完,忽闻碧落轻言道:“这两人真是奇怪,怎么一个好的时候另一个也没事,一个要死了另一个也不活了,就像血脉连在一起一样。” 冷言澈微微皱了皱眉,这话怎么好像在哪听到过? “你说什么?” 碧落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拍拍胸口,“你凶什么嘛,我就是实话实说,你看他们这样,难道不是吗?” 血脉相连,同生共死! 若能为一人生出如此悍不畏死的勇气,那便是死生相随,既能携手赴死,那共生呢? “或许,还有一种方法。”冷言澈缓缓说道。 碧落眨了眨眼,看了看床上的窦安青,又抬眸看向冷言澈,未等她询问一二,正当这,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老夫闻听府里来了客人,还是个医者,人呢?” 冷言澈随手扯下碧落的素白帕子遮住半张脸,闪身上前挡在她面前,循着声音俯首做了一礼,“草民见过阁老。” 闵懿闻言,抬眼望过去,打量着二人,一旁的阅钟小声说道:“这二位便是世子请回来的神医。” “既是神医,为何薄纱遮面?” 闵懿一双苍老却依旧锐利的眸子锁在冷言澈身上。 第651章 逢生 第651章逢生 如今城内鱼龙混杂,保不齐什么人政治倾向有异,不得不防。 “阁老见谅,如今城内形势不好,毒气蔓延,人人自危,我二人虽是医者,却也不敢大意,请阁老赎罪。”冷言澈从善如流应对。 闵懿便不好在多说什么,扫了眼仍旧昏迷不醒的窦安青,沉声道:“如此也好——可还有法子?” “哦有……” 碧落刚张嘴就被人截断了话头,冷言澈不由分说的上前,面色沉重,“实在抱歉,我等只是大夫,却不是神仙,世子妃如今怕是……哎!” 碧落挑眉看着他的背影,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什么时候学来的? 刚不是还说有办法吗? 闵懿蹙眉,目光似是越过冷言澈在看碧落,可终究也没说出个一二来,转身走了。 临到门口,忽然转身问道:“阅钟说你是犬子请回来的,老夫怎么不记得闵劭有你这么个朋友?” 碧落抿唇看向冷言澈,果然一个谎得用无数个谎来圆! “谈不上朋友,不过是早些年曾蒙世子爷恩惠,如今闻听他有难,草民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冷言澈说话滴水不漏,一对一答也是严丝合缝,闵懿找不出半点破绽,可就是觉得这人不对劲。 “阅钟,世子情况如何?” “回老爷,不好。”阅钟实话实说。 闵懿重重叹了口气。 他与闵劭政见不合,若有朝一日闵劭翻身,他们父子怕是会就此走向对立,可毕竟血浓于水啊,曾也寄希望于那孩子。 如今他落得这般田地,闵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罢了,看造化。” 如今外头毒气蔓延,那些吸了毒气的人皆是癫狂之症,一会说快乐似神仙,一会说内体如数万只虫蚁啃噬,形势蔓延之快速,就连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都没能幸免。 然而正在此时,丞相府内却又接连出事…… 冷言澈把窦安青存放医术典籍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最终也没能找到他要的书,本想着凭记忆姑且试一试,可还没等他理清一切,侧妃院里的丫头哭着喊着找来了。 “请神医救命!”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碧落将人扶起来。 冷言澈抬眸,“我正在救。” 小丫鬟摇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家主子……生孩子……” 她说的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冷言澈大概拼凑出了个大概,“你说你家主子早产,城内找不到稳婆?” 小丫鬟拼命点头,说着便又双膝跪地,不住的磕头,“是,请神医救救我家主子。” 碧落看向冷言澈,人不能不救,那个闵劭靠参汤吊着一口气,窦安青也跟死人差不多。 至于长嘉公主,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哪头都够棘手的,可他们只有两天时间…… 长嘉刚睡着就被阵痛唤醒,醒了又没力气晕过去,来来回回折腾了几个时辰,人快不行了,可意识却奇迹般的清醒了。 “来人。” 长嘉咬着牙扯着床褥,艰难的想坐起来,“找窦……世子妃过来。” 第652章 深渊 第653章嗜血妖童 “喂!你在干什么?” 碧落抱着孩子,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冷言澈一刀划开窦安青脖子上的血管,“你疯了,她会死的!” 冷言澈面色严肃,刀锋不敢有丝毫偏差。 鲜血顺着窦安青颈侧流下来,带着蛊毒的鲜血有种异常的味道,像是一股幽香。 碧落刚一靠近,怀里的孩子就不安的朝着窦安青方向张着手。 “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碧落前后看了看身边有什么东西,一不小心被他抢走了孩子,“诶你……”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实实在在的惊着她了。 有生以来,虽说也没活多少年,可该见识的也都见识到了,今日却被这孩子吓了一跳—— 那孩子竟然在吸血! “这孩子就是活蛊,她能控制安青体内的毒,既然能吸,一定也能消化,让她试试。” 碧落震惊的看向他,“你拿一个无辜婴儿试毒!” 冷言澈面无表情,既没有应有的愧疚,也没有丝毫心疼,“一个还未出生就能杀死母亲的怪物,无辜吗?” “可她没有意识。” “所以她不无辜。” 冷言澈精准算着时间,俯身把孩子抱起来。 那孩子嘴角还带着血迹,说不出的可怖,“看好了她,暂时不能让闵家人把这东西弄死,我还有用。” 碧落接过孩子,心情复杂的看着冷言澈给窦安青处理伤口,这样真的对吗? 闵懿得知丢了孩子时已临近午夜,下人跪了一排,“老爷饶命!我们已经找过了,那孩子……那死婴真的不在府中。” “再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死婴给我找出来!” 世子爷侧妃生了个妖童的事决不能传出去,否则乱的就不只是朝堂了! 碧落一直抱着孩子藏在窦安青房中,好在这孩子只要吃饱了就不哭不闹,一晚上折腾了三次,她睡着了,窦安青也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这次不同以往,窦安青醒来之后并无先前般周身彻骨疼痛,好像还轻松了许多,昏倒前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 好像见到冷言澈了,他来了吗? “小葵?” 窦安青刚坐起来就听见床后的暗格里有动静,知道这地方的除了他们夫妻就是小葵,“劭劭?” “别喊了。”碧落抱着孩子出来。 两人乍一见面,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说来话长’的表情。 冷言澈此时已经悄悄出城去迎使团入城了。 无论是这个被他们称做妖童的孩子,亦或是窦安青,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留在闵懿眼皮底下。 而此时唯一的方法,就是以使团之名将人要出来,哪怕是抢! 碧落叨叨叨说了一堆,窦安青从震惊到冷静,最后沉默良久,问了句:“我家劭劭呢?” “你就想问这个?” 窦安青挑眉,这还不明显吗? “闵劭……” 碧落叹了口气,“听小葵说,昨天给长嘉准备棺木的时候也给闵劭的准备出来了。” “啥玩意?” 窦安青眨了眨眼,“棺材店第二副半价吗?” 碧落严重觉得这人十有八九是病傻了,要么就是被蛊虫给脑子吃掉了。 第653章 嗜血妖童 第654章曙光 窦安青这一生都在扮演着别人。 一开始是这个名叫‘窦安青’的女人,之后是承国公主、是世子妃,面具一旦戴久了就摘不掉了。 慢慢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长嘉离世,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拼了命留下的孩子被人叫妖童,得日日靠蛊毒活着。 满城百姓被毒气侵蚀,闵劭又生死未卜…… 桩桩件件都揪着她的心,比蛊虫更折磨,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无力。 碧落把孩子交给她就去找冷言澈了,“他说这孩子能救你的命,别让他们发现,等我来接你出去。” “小妖怪,你好呀!” 许是这小妖怪喝了她的血,跟她莫名的亲,大眼睛瞪着她看了半天,窦安青一滴眼泪砸在孩子脸上,紧紧拥着孩子,冷言澈的方法是应急的,否则他也不会着急接她出去。 这孩子虽以蛊为食,可毕竟太小了,若她毒发次数越来越多,这孩子没办法承受,无法长久以此保命,还有可能会害了这孩子。 不过有一点冷言澈说的没错,这孩子确实不算真正意义的人…… “世子妃,您醒了!” 阅钟看到窦安青出现在闵劭门口,简直激动地如活见了亲爹,可高兴没一会便又哭了起来,“世子爷怕是不行了。” 闵劭情况很不乐观。 戒毒对他来说消耗太过,加之本人没了丝毫求生意志,要不是相府名贵药草多,姑且还能吊一吊他的命,这会怕是跟长嘉已经见面了。 “世子妃你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今个下午已经喂不进任何药汤了。” 没经历过亲人离世时,都觉得反正活着也得受病痛折磨,倒不如死了轻松,以前窦安青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真当这一幕就这么摆在眼前,她却疯了一样的想着,他得好好活着,要是不能好好地,那就只是活着也好。 哪怕只剩一口气,她也愿意日日守着他,陪着他。 “去取我的银针来。”窦安青抹了把眼泪,吩咐道。 阅钟立刻转身准备出去,却在跑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您今日用了医术,只怕身份就……” 冒名顶替一国公主,这事往小了说叫欺君罔上,最多诛个九族就完事了,可若影响两国邦交,甚至引起战火,那可就是千古罪人啊! 窦安青当然明白其中利害,面色从未有过的冷厉,“没人会有机会说出去的。” 阅钟倏地只觉一阵凛冽的劲风扫过,他仿佛在窦安青身上看到了闵劭的影子! 当日傍晚,承国使团入大魏都城,曹琨一边整日召集太医院商议解都城之困,一边还得忙着思考怎么给长嘉办一场风光的葬礼才能显得他这个做皇兄的有情有义。 迎接使团这种事自然是交给闵懿去操心,然相府却笼罩在一片不正常的静谧之下。 宣旨太监连门都没进去,气的在门口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堂堂当朝宰辅,竟不理政事,不听宣召,咱家要上奏陛下治罪于你!” 第654章 曙光 第654章曙光 窦安青这一生都在扮演着别人。 一开始是这个名叫‘窦安青’的女人,之后是承国公主、是世子妃,面具一旦戴久了就摘不掉了。 慢慢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长嘉离世,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拼了命留下的孩子被人叫妖童,得日日靠蛊毒活着。 满城百姓被毒气侵蚀,闵劭又生死未卜…… 桩桩件件都揪着她的心,比蛊虫更折磨,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无力。 碧落把孩子交给她就去找冷言澈了,“他说这孩子能救你的命,别让他们发现,等我来接你出去。” “小妖怪,你好呀!” 许是这小妖怪喝了她的血,跟她莫名的亲,大眼睛瞪着她看了半天,窦安青一滴眼泪砸在孩子脸上,紧紧拥着孩子,冷言澈的方法是应急的,否则他也不会着急接她出去。 这孩子虽以蛊为食,可毕竟太小了,若她毒发次数越来越多,这孩子没办法承受,无法长久以此保命,还有可能会害了这孩子。 不过有一点冷言澈说的没错,这孩子确实不算真正意义的人…… “世子妃,您醒了!” 阅钟看到窦安青出现在闵劭门口,简直激动地如活见了亲爹,可高兴没一会便又哭了起来,“世子爷怕是不行了。” 闵劭情况很不乐观。 戒毒对他来说消耗太过,加之本人没了丝毫求生意志,要不是相府名贵药草多,姑且还能吊一吊他的命,这会怕是跟长嘉已经见面了。 “世子妃你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今个下午已经喂不进任何药汤了。” 没经历过亲人离世时,都觉得反正活着也得受病痛折磨,倒不如死了轻松,以前窦安青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真当这一幕就这么摆在眼前,她却疯了一样的想着,他得好好活着,要是不能好好地,那就只是活着也好。 哪怕只剩一口气,她也愿意日日守着他,陪着他。 “去取我的银针来。”窦安青抹了把眼泪,吩咐道。 阅钟立刻转身准备出去,却在跑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您今日用了医术,只怕身份就……” 冒名顶替一国公主,这事往小了说叫欺君罔上,最多诛个九族就完事了,可若影响两国邦交,甚至引起战火,那可就是千古罪人啊! 窦安青当然明白其中利害,面色从未有过的冷厉,“没人会有机会说出去的。” 阅钟倏地只觉一阵凛冽的劲风扫过,他仿佛在窦安青身上看到了闵劭的影子! 当日傍晚,承国使团入大魏都城,曹琨一边整日召集太医院商议解都城之困,一边还得忙着思考怎么给长嘉办一场风光的葬礼才能显得他这个做皇兄的有情有义。 迎接使团这种事自然是交给闵懿去操心,然相府却笼罩在一片不正常的静谧之下。 宣旨太监连门都没进去,气的在门口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堂堂当朝宰辅,竟不理政事,不听宣召,咱家要上奏陛下治罪于你!” 第655章 夜幕之下 第655章夜幕之下 窦安青刚醒过来,就连夜施针给闵劭扎成了个人形大刺猬,吓坏了守在一边的阅钟。 虽说自家夫人的医术他是十分相信的,可这么大阵仗也真是头一回见。 “我说夫人,世子爷他怎么还……诶您这是又怎么了?” 阅钟刚一靠前就被窦安青的脸色吓了一跳,原本就瘦了一圈的小脸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咬着牙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手背上青筋都凸起了。 突然,原本安静的大宅响起一阵突兀的啼哭。 阅钟一个走神手里的茶杯就掉了,随着一声瓷器碎裂,门口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不是说侧妃生的那个孩子是个死婴吗? 这会哪来的孩子? 窦安青醒了就忙着给闵劭扎针,还没来得及跟阅钟解释,此时只能趴在床边看着他拎着棍子朝门口去了,这傻小子!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了,阅钟也举着棍子准备好了,只等那妖童进门,保管让其一招毙命! “世子妃,是我呀。” 小葵的声音伴着婴儿的啼哭一并传进来。 阅钟侧着头皱着眉仔细分辨,一时间脑袋里什么怪力乱神的想法都冒出来了,莫不是那妖童上了小葵的身? “开……开门。” 窦安青撑着床边费力的转过身,轻声道。 没等阅钟反应过来,小葵听见她的声音已经直接推门进来了,抱着孩子径直朝窦安青走去了,根本没注意到差点被门砸扁了的阅钟兄弟。 “这孩子哭了有一会了,我瞧着挺……” 小葵艰难的说:“挺吓人的。” 说着,一把将孩子塞给窦安青,“我从没见过小孩子这样,那眼睛都红了,世子妃你还是小心点。” 窦安青接过孩子,扯开脖子上的简单包扎,那孩子循着血腥味自己就找过去了。 阅钟刚走过来就瞧见这一幕,吓的哆哆嗦嗦的攥紧了手中的‘武器’,钟馗捉妖一般正气凛然,又好似书生见了鬼般颤颤巍巍,“妖怪,休得猖狂,还不快快放开我家夫人!” 小葵,“……” 大概是照顾世子爷太累,给孩子都累成智障了! 一盏茶的时间,孩子不哭闹了,窦安青也好了,“此事说来话长,阅钟,你也暂且别问了,先帮我办一件事。” “是,请世子妃吩咐。” 窦安青草草写了封信递过去,“连夜潜出府去找湛儿,让他务必按照信上所说的做,方可保相府平安。” 阅钟点头应道:“是!” “小葵,你去接待友邦使臣的驿馆找碧落,就说我们等不到明天了,最迟破晓,我们必须离开这。” 小葵领了命转身上马,直奔驿馆。 窦安青知道自己靠这孩子吸出体内蛊毒能清醒的时间不会太多,虽仓促,却也只能这么做了,剩下的破绽冷言澈会帮她圆回来的。 如今闵劭在朝堂处境尴尬,前有狼后有虎,地位不稳,还不到跟相府撕破脸的地步,否则日后在想动那老狐狸更是难上加难。 第656章 相府失窃,世子遭劫 第656章相府失窃,世子遭劫 夜幕终会回去,但相府的风波却刚刚开始。 “陛下啊!” 早朝,正商议宴会使臣,迟来的闵懿哭天抢地跪到殿前。 原是昨夜相府遭了贼,不仅迷晕了府内众人,还将府中财务洗劫一空,更可怕的事那伙贼人竟还掳走了世子与世子妃! “爱卿起来说话。” 曹琨皱了皱眉,一时摸不准是这老贼演戏上瘾还是又出了什么新的幺蛾子,总之是没往相府真失窃上想。 “相爷这是昨夜没接到圣旨怕陛下责罚?” 一众老臣觑着他的神色,个个想笑又不好意思,“偌大相府,竟一下子都被迷晕了?” “府兵呢?” “家将呢?” “看家护院的小厮总还是会些功夫的?” 闵懿:…… “陛下登基不久,内外开源节流,老臣自应当上行下效,削减府内开支用度,莫说府兵家将,就连那伺候的下人,都遣散了一半啊!” 整个大魏朝廷谁人不知闵相爷这张能舌战群儒的嘴,当然也知陛下爱重他,这事是真是假没几个人会真的在意。 听他如此说词,众臣都配合着演戏,“竟真有这等事,真是夸天下之奇谈。” “且说呢,看来我也得回家好好休整院墙。” “不不不,还是开源节流重要。” 一群人七嘴八舌只顾着自扫门前雪,堂而皇之的忽略了相府不仅失窃,还丢了人的事! 曹琨蹙眉看向闵懿,“那伙贼人想必也只是图钱,家中可有收到赎人的来信?” 闵懿谢天谢地,总算是回到正题上了,“回陛下,并未收到任何来信,陛下,臣惶恐啊。” 绑了人,却没勒索,既非图财,那便是想害命了,可放眼大魏,就是皇帝想动闵懿,也只敢想想,谁会这么作死自己往刀口上撞呢? 城外一处别苑内,闵湛悄声吩咐了守在门口的两个魁梧大汉隐蔽好,便转身回了屋内。 “阅钟,你确定你出来时我娘尚海清醒着?” 闵湛看着满地金银和珠宝,又看了看阅钟,阅钟重重点头,人确实清醒。 “她缺钱就说嘛,让我偷算怎么回事?” 闵湛拍了拍脑袋,“还给府里人下药,什么仇什么怨?” 阅钟一问三不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而此时的驿馆内也涌出了大批异国装束的人,冷言澈随行其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皇宫方向奔去了。 朝堂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相府的事还没理出个头绪,使臣到了! “魏帝好礼数。” 轻言嘲讽的是个女子,装扮华贵,位列为首,身后众人俯首紧跟,“既然无人接待,本公主只好不请自来了。” “原来是公主殿下,老臣失礼,实是昨夜突遇……” “我让你说话了吗?” 珞瑜公主幽幽的转头看向闵懿,她这一身公主架子跟窦安青那个装出来的可不一样。 若说先前窦安青出现,或有可能猜测她的身份,不过这位公主站在这却无人敢置喙。 冷言澈站在人群之中,微微抬眸朝她看过去,这丫头还有这样一副面孔呢! 第657章 殿前大闹 第657章殿前大闹 “你是我姐姐的夫君的父亲?”珞瑜公主再次开口,然等了半晌却不见闵懿说话,登时怒道:“来人!” 身后随行武士上前,二话不说抓着闵懿就要张嘴。 堂堂一朝丞相啊,要是当众被张嘴,他自己的脸无所谓,可大魏的脸不能丢,正这时,忽有人出言:“公主这是哪带来的火气,殿外有池塘,您若要泄火不如去那。” 闵懿这会回过神来了,忙道:“休得胡言,敢问公主殿下这是因何动怒?若是老臣遣去驿馆的人照顾不周,老臣定重重责罚。” 碧落抬着下巴朝刚才替闵懿解围那人的方向看了看,半晌才缓缓开口:“既然你让我说,那我就只说了,本公主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说你们家世子欺辱打骂我姐姐,竟还有人要害她性命,故我来此,跟你们大魏讨个说法!” “这……这话从何说来啊?” 闵懿看向曹琨,曹琨也是满脸疑问,“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闵劭对莫雪殿下一向是关爱有加,珞瑜殿下是何处得来的消息?” 被她闹了这么一场,原本就乱糟糟的大殿更是说不清哪头轻哪头重了,这么一会就从相府失窃说到了联姻公主要回娘家上了! “好啊,既然咱们都各执一词,争吵下去也没意义,叫人来问问,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碧落不像窦安青嘴皮子溜,吵了一会就放弃了,“正好本公主许久未见姐姐了。” 闵懿苦着一张脸看向曹琨。 说句实在的,人活到他这个岁数即使不够聪明,也有阅历堆积,已经少有能让他如今日般措手不及的事了。 可偏偏今个这好的坏的都赶上了。 “小殿、殿下您听我说,莫雪殿下眼下确实不在府中。” 闵懿攥了攥拳,到了这步田地,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先稳住一头再说,“您若想见她,须得等些时日。” 碧落闻言当即蹙眉看过去,“为何要等,不过是让姐姐来说句话,你怕不是不敢?” “公主哪里的话。” 闵懿飞快给了曹琨一个眼神,继续道:“不瞒公主说,老臣近日家中出了许多事,眼下就算莫雪殿下在府中,怕也不便见客。” “为什……” 曹琨果断接过话头,还未开口倒是先红了眼睛,“朕那小妹也如你一般大的年纪,一样的亭亭玉立,花朵似的,然就在前日,人已经撒手去了。” 闵懿一唱一和的接过话:“正是因此,莫雪殿下与闵邵才前往大乘寺为她诵经超度,算下来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 碧落与随行人群中的冷言澈悄悄交换了个眼神,目的达到,他们也可以暂时功成身退了。 “竟是这样!” 碧落故作惊讶,一边满嘴跑马车,一边感叹自己真是跟窦安青学坏了,撒谎脸都不红。 “那好,谅你们也不敢拿一国公主生死大事扯谎,本公主姑且相信你们一回,我只等半个月,若等不到人,丞相府就在准备一次丧事!” “你……” “行了,你想让她在杀回来要人吗?”闵懿回眸冷声警告。 第658章 脱困 第658章脱困 “只争取到十五日,你且放手去做,剩下的交给我。”回到驿馆,碧落轻声嘱咐冷言澈。 “好。” 冷言澈望着她的背影,依旧是那个跟着他的小丫头,可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了,“诶……珞瑜殿下。” 碧落转身回眸,“还有事?” “这里不是承国境内,咱们行动本就受限,今日你得罪了闵懿那老狐狸,他定会处处提防,你小心些。” 冷言澈虽还是那个冷言澈,也依旧如往常一般淡漠疏离,可碧落就是莫名的感受到一丝暖意,是错觉吗? “知道了。” 碧落有些局促的抬眸看过去,“我还是习惯你像以前那样称呼我——好了我回房了,你有事随时差人找我。” 说完一溜烟似的跑回了房间,哪里还有方才在殿上大杀四方的气势! 窦安青靠着那孩子清醒了两日,与冷言澈商议…… 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吵了一架。 针对用孩子给她解蛊还是用宿命锁将她与闵邵的命连在一起,两人意见不一致,大吵了一架。 “这孩子能吸食你体内的毒素,虽说消耗也不小,但我有法子让你复原,再不济我们还能利用这孩子作为母蛊以毒攻毒,左右我都能治好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 “你觉得我应该拿一个无辜孩子的命换我的命?” 窦安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后不管闵邵死活?” “宿命锁是有风险的,多大不用我提醒你?稍有不慎,不但他会死,你也活不成。” 冷言澈有他自己的坚持,“你看看街上那些人,个个被毒瘾折磨的不成人样,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你为了闵邵一个人,要放弃这满城百姓吗?” 两人各自有坚持,冷言澈说的也算是一语中的。 窦安青已经很久不敢往外面看了,她怕看到那些百姓,医者父母心,她如何忍心看他们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可若要叫她为了什么大义甘愿放弃闵邵的命不管,她做不到! 争执不下,冷言澈最终摔门出去了。 窦安青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看着闵邵,前日给他扎针已经是最后的法子了,可就是拉不回他的半点求生意识。 这样长久下去,他自己也会把自己活活熬死。 还有这孩子,窦安青垂眸看着她,不哭不闹的时候跟普通人家的小孩没什么两样,身上的符文胎记也不会显现,瞧着眉眼还有几分长嘉的影子。 “怀安啊,命运对你不公,你生来就与常人不同,日后怕也没有亲人在身边教导你,但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被蛊控制,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 驿馆外,一家小酒馆内。 碧落找到冷言澈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桌上都是酒瓶子,可他看着却仿佛没喝酒一样,双目清明,脸色如常。 碧落笑着拿过他的酒杯,“照你这喝法,酒馆空了都解不了你的忧,省点酒。” 冷言澈抬眼看了看来人,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比哭还难看的那种,“你怎么来了?” “找你啊,傻子!” 第659章 送死 第659章送死 冷言澈夺回酒瓶,神情稍缓:“我还没醉,别拐着弯骂人。” 碧落在他对面坐下,举起双手以证清白:“我知道你没醉,我可不是趁你醉就趁机骂人的人。” 醉没醉都不妨碍。 冷言澈默默喝酒,不回话了。 碧落很少看他喝酒,尤其是这样虎头虎脑的喝,有些看不过眼:“你究竟在郁闷什么?” “对啊。”冷言澈闷头一口,“郁闷什么?” 看到窦安青孤注一掷的救闵劭,他可以理解,但心里堵得慌。 同为医者,窦安青决定时放弃的是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 但碧落身为女子却与他看法不同,她道:“身为医者,如果救人无数最后却救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岂不是很悲哀。” 冷言澈的手顿了一下,嘴里含糊道:“你懂什么。” 窦安青是要同整座城的人命去救。 “我怎么不懂。” 碧落被他的语气激了起来,“不就是国君决定冒险救闵劭吗?如果我是她我也这么选,百姓与我何干,救自己心爱的人有错吗?” 她说完起身,依旧愤愤不平:“这是她的命,她有权利这么做。” ‘这是她的权利。’ 碧落走后冷言澈端着酒杯喃喃自语,末了酒杯扔回桌上,神情几分无奈几分不满:“什么破酒……” 回到世子府,冷言澈在院子外对着清冷月光把这辈子纠结的劲用光转头跨进了院子。 窦安青以为他拒绝了她的想法,以她的性子现在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 不出他所料,还没完全靠近房间他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他仔细一嗅,黑着脸把门推开。 窦安青刚刚除掉闵劭身上满满的银针,一回头就看到脸色铁青的冷言澈。 她知道冷言澈要说什么,了当道:“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冷言澈深吸一口气,狠狠遏制住自己想转头离开的念头:“我就猜到你会胡来。” 因为他不同意宿命锁这个提议,窦安青就准备用自己的命换闵劭的? 这些药液恐怕他再来晚一步就已经进了窦安青的肚子了。 窦安青不想再浪费时间,她等不起,闵劭也等不起。 “我帮你。”冷言澈将门关上,“与其这样,不如让你死在我手上。” 窦安青的神情一松,缓缓笑起来:“这恐怕不行,我跟我家这位的命阎王暂且没胆子收,你敢这样口出狂言?” 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有办法让气氛变得轻松,冷言澈非常努力的想给她一个宽慰的笑,用力扯起两边嘴角。 窦安青端详他半晌一本正经道:“答应我一件事。” “嗯?” “不要再为任何人为难自己。”窦安青叹了口气,“哪怕是一个笑。” 两个僵硬的嘴角实在教她看得于心不忍。 所谓宿命锁,意如其名,两个人用此法解蛊之后就注定同生同死,过程的痛苦正常人承受不来,这也是这个方法很少有记载的原因。 过程中血还没有流干人先痛死了,宿命锁不如说是送命锁贴切。 窦安青跟闵劭分别躺在两张床上,中间放着怀安,小手小脚正不安分的扑动着。 “药半个时辰我已经喝过,很快就会起效,你可以动手了。”她甚至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冷言澈心里憋气,这种做法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哪有人这么赶着去送死的! 第660章 死了干净 第660章死了干净 窦安青昏迷之前眼神依旧落在闵劭身上。 面对冷言澈的郁闷她无话可说,但她终究无法心安理得,在昏迷前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如果我能够侥幸活下来,哪怕用我的命去救全城百姓也在所不惜……” 冷言澈听到这句话时愣了愣,叹了口气,拿起匕首缓缓在她手腕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整个过程很复杂。 冷言澈得精准的控制怀安从窦安青身上吸取的血量,然后再把同样的办法总在闵劭身上。 窦安青身上的蛊便通过怀安一分为二,一半到了闵劭的身上,借由蛊的力量救活闵劭。 只要有两人中有一人活着另一人也会安然无恙,同理,一人殒命另一人也无法存活。 而且这个办法不一定有用,所以格外凶险。 良久,冷言澈有些虚脱的抱起累得昏睡过去的怀安准备离开,起身时却从怀安身上掉下来一封信。 冷言澈看得双手发抖,恨不得把昏睡中的窦安青硬生生摇起来。 窦安青早就在心中猜测她能活下来的几率只有三成,所以把百姓治疗的方子写下来留给了他。 因为没有实践过她写了好几种药方的搭配。 冷言澈掐了掐眉心,终究无可奈何。 要是窦安青没留下这药方,他即使救不了这些百姓也算得上用尽全力了,但留下了这玩意儿,如果他还是素手无策,他自己心里这一关就过不去。 “你倒真是会胁迫人,自己想死得干净。” 冷言澈把药方塞进怀里,抱着怀安离开。 闵劭跟窦安青一连昏睡了好几天,冷言澈怕他们不知不觉的断气,半点不敢放松的看着她们。 同时捆了好几个犯毒瘾的百姓,用窦安青留下来的法子给他们喂药关进无人的房间里强迫他们戒毒。 窦安青在药方上写得清清楚楚,任何方子都只能是辅助,要彻底摆脱毒瘾只能靠他们自己不再接触。 这一点比登天还难,让一个犯毒瘾的人不碰毒只能强制阻拦,凭他一个人的能力远远做不到。 他只能先实验窦安青药方的可行性。 他起初说是治病,百姓自然愿意,纷纷把家里得了毒瘾的人往世子府里送。 冷言澈挑了几个中毒比较深,时间比较长的留下来,二话不说的把他们关进了一间空屋子里。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吵不闹,毕竟好吃好喝的供着,但没两天毒瘾犯了,就开始抓心脑干甚至用头撞墙。 冷言澈令人把他们捆住,除了喂药和饭,其他时候他们的嘴都是被塞住的,为了防止他们受不了自杀。 戒赌瘾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刚开始还好并没有人来过问,但时间久了他迟迟没有把人放出去,那些得病的人的家属便开始往世子府里找人。 窦安青的这个办法才刚刚起效,如果这个时候把人放出去,那便又功亏一篑。 但如果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让她们看到这幅乱七八糟的景象,冷言澈恐怕脱不了虐待的罪名。 他只能想了无数个借口,推脱了又推脱,但敌不过百姓猜测纷纷,终于有一天他们耐不住,忍无可忍的冲进了世子府里要人。 第661章 苏醒 第661章苏醒 府中的侍卫挡不住,硬生生被她们闯了进来,看到自家人那幅奄奄一息快活不成的样子,个个都急了,差点要把世子府掀过天来。 冷言澈刚开始在门外苦口婆心的劝,但看着一个个气得上头毫不讲理的样,他脸色一甩直接不管了。 “刚才我说的很清楚,这是在帮他们解毒,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如果你们现在把他们带回去只能是功亏一篑,言尽于此,请便。” 冷言澈说完便让开,脸色沉沉。 碧落知道他是动气了,还想劝上两句,却被着急上前的百姓撞到一边,险些站不稳。 冷言澈扶住她,冷声道:“走。” 碧落叹了口气摇头,无可奈何。 有时候面对愚昧的人比面对那些手持刀剑的杀手还要令人无奈。 正当这些百姓扶着自家解毒解的四肢发软的家人往外走时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挡在了院门口。 冷言澈和碧落皆是一惊,急匆匆地迎上去都不敢上手去碰。 “你什么时候醒的?” 窦安青站的摇摇晃晃的,冷言澈用手按住她的手臂扶稳问到。 窦安青摆摆手,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难受,这一躺感觉半条命都躺了过去。 她拉过碧落靠在她的身上,斜斜的看了冷言澈一眼。 “你不跟他们说清楚原因就把他们家里人带到这里来,谁看到这幅景象会相信你是在给他们治病?” 窦安青说罢摇摇头。 冷言澈的医术自然可圈可点,可他则为人处事的情商要是换到了现代社会,那就是被人当枪使,踩着往上爬的大石头。 冷言澈全身心都在关注她的状态,听了这样嘲讽的话也没在意,伸手就要去探她的脉搏。 没药救了,窦安青面对着那群面面相觑的百姓说道。 “方才他说的话全都是真的,起初没有说实话,是因为这个法子不一定能为他们戒毒,但这段时间下来证明这个办法是有用的,你们现在把她们带走只能是功亏一篑,这毒解不了,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底下的人都沉默了,窦安青毕竟是出了名的神医妙手她说最后是死路一条,那便是没什么能活下来的希望。 “想想他们毒瘾犯了的样子,这样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各位有多少家底,能供他们吸毒救命?” 窦安青几句话说的自己都快断气,刚醒过来就要操这份心,她只觉得自己这一世铁定劳碌命。 她让所有领路的侍卫全都让开,望着那些犹豫不决的脸:“各位请自便。” 那些被强制戒毒的有些是自己想戒毒,如今反而主动留下来,而那些完全接受不了戒毒折磨的,此时已经痛哭流涕的卖惨想要出去。 “各人有各人的命。” 冷言澈扶着她往里走,“你的命回来得不容易,你好歹当回事。” 窦安青觉得自己是一百个冤枉她自然比谁都要惜命,奈何事情发展不遂她愿。 闵劭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但窦安青怎么把脉都只能察觉到他卖相平稳,已经没有大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醒过来。 第662章 中毒的原因 第662章中毒的原因 窦安青守在闵劭床边,一天要给他搭脉搭个百来回,手腕都要被她摸秃了皮了。 冷言澈实在看不过去。 “你还记得满城的百姓没有解毒吗?我最近出去看了,明明已经将毒品的危害公之于众,却不知道为什么,吸毒的人却越来越多。” 中毒的人是什么癫狂的模样,所有百姓都有目共睹,可能会有一两个不要命的好奇尝试吸毒,但不至于这么猛烈的增长。 窦安青的眼神终于从闵劭身上移开,阴沉道:“这么大规模的人都得了毒瘾。你还觉得是他们自己去吸的?” “有人强迫他们吸!但就算这样为何我们都没有发觉?”冷言澈不明白的问。 窦安青皱眉道:“不一定是强迫,使用点手段不知鬼不觉下毒不就行。” 想起在皇宫里的那番场景窦安青就心里一凉。 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那天在场的都是承国重要官员,还有现在中毒瘾的这些百姓,下毒的人简直敌我不分。 要不是何其正已经死绝了,她不免觉得这样的做法都跟他这种变态十分符合。 “你按我说的看看能不能抓到下毒的人。”窦安青想了想凑到冷言澈耳边低声说话。 冷言澈听完恍然大悟:“你怀疑下毒的人不是承国人?” 窦安青点点头,就凭下毒的人想要整个承国死绝了的做法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人绝对不在乎承国会不会因此覆灭。 这样的心思曹厝不会闵懿也不会,无论他们存着什么样的心思,都不会用整个承国陪葬。 冷言澈若有所思的往外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嘴还没有张开又看到窦安青趴回闵劭的床头含情脉脉。 得!他就是个多余的人。 冷言澈很识趣的离开,不敢打扰这一对苦命鸳鸯。 窦安青料定这毒是从口入的,但是这么多户人家中毒,下毒的人总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往饭菜。 不是吃的,那就只能是喝的了,整座城的百姓用的水都来自同一条河,那就是城外那条固城河。 如果毒下在这条河里,那事情就容易多了。 固城河城外有重兵把守,窦安青便让冷言澈主要看守皇宫外固城河流经的地段。 那个位置是贴近皇宫,一般人进不去,也不会有人敢乱闯,所以看守也没那么严。 冷言澈在暗地里安排了不少人手,守株待兔,但接连三天过去这个鬼地方连鸟都不经过,更何况是人。 他正想回去跟窦安青商量换个地方看守,却在没离开多久,阅钟就抓到了下毒的人。 只可惜带回世子府的时候已经是个死人了。 窦安青看着地上已经凉透的尸体眉头紧锁,被抓到的时候自杀,这种情况她已经预测到叮嘱过冷言澈,依旧没逮到活口。 “我们的人刚出现,他就立刻自杀了。” 冷言澈神情也不好看,“没有一丝犹豫,我们的人想拦也拦不住。” 窦安青摇了摇头,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权力斗争。 她盯着地上那人的蒙面布看了一会儿,一把扯开扔给冷言澈:“麻烦你查一下这布的来源。” 窦安青想了想,指着那尸体说:“把他衣服扒了。” 阅钟:“啊?” 第663章 下毒的人 第663章下毒的人 “这?”旁边的阅钟呆了。 冷言澈也一脸疑惑,但显然比阅钟冷静多了。 窦安青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总不可能是为了看这男人的身材好不好? 窦安青盯着不动阅钟,疑惑的催促。 “扒啊。” 阅钟愣归愣但动作还是很麻利的,三两下的就把把男人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正当他想顺手把裤子也扒了的时候窦安青一言难尽的拦住了他:“裤子倒是不必了。” 阅钟舒了一口气。 窦安青打量着地上那男人。 体型倒是比一般男子要宽厚一些,但也肥硕一些肚子上的肉一点也不含糊,肩膀上还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鸟,看上去有点滑稽。 窦安青指着那块图案说道:“把这个图案找人去打听一下。” 这男子体格强壮,眉目深邃,肤色较黑,一看就知道不是承国男子,只是承国周边的边牧国家不少,光凭这点不能猜测出他是来自哪里的。 这件事情窦安青交给了冷言澈和阅钟,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窦安青决定开一个动员大会,用发发戒毒药材为理由。 深受毒品其害的虽然抗拒不了毒品的诱惑,但内心深处还是想要戒毒的。 以这个为噱头,加上世子府所有人大肆宣传,动员会那天世子府外集满了人。 除了有毒瘾的人,还有被受折磨的他们的家人。 “窦大夫,喝了这药才真的能解毒吗?” 窦安青如实相告:“不能。” “什么?!” 底下一片哗然,领到药材的几乎要把手上的药包扔回窦安青的脸上。 窦安青摆摆手,等他们冷静一些才继续说道。 “大家听我说完,毒瘾没有那么容易戒掉,这药材只是辅助,我真正的用意是让大家知道戒毒的方法中毒的原因。” 她掏心掏肺的说道:“我知道大家很多人都是莫名其妙就染上了毒瘾,因此而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 这话戳中了大部分人的心声,中毒的人不知道自己因何而中毒,可旁人却以为他自甘堕落加以指责,这个让他们心生绝望。 “这毒是有人下的。” 窦安青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到这里来的家里人,我希望大家都多一点耐心去帮自己身边那些有毒瘾的人,戒毒需要非常强的毅力,家人的支撑很重要。” 窦安青看着下面一片沉默的人知道这些话,他们听进去了,正准备告诉他们怎么利用这些药材戒毒,底下却响起一个不屑的声音。 “你知道什么?!” 那人不知为何很是激动。 “你知道那些有毒瘾的人为了吸一口都做了什么吗?卖儿卖女,甚至卖自己的妻子,这种畜生的行为,你还要说他们是不得已的?这样的人就该死!” 看来又是一个因为毒瘾而被牵连的人。 窦安青开口安抚对方,但那男子也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情绪更加激动,甚至有些敌意的大声嚷。 “你要是有本事就先救世子爷,别拿我们老百姓来练手!” 第663章 下毒的人 第663章下毒的人 “这?”旁边的阅钟呆了。 冷言澈也一脸疑惑,但显然比阅钟冷静多了。 窦安青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总不可能是为了看这男人的身材好不好? 窦安青盯着不动阅钟,疑惑的催促。 “扒啊。” 阅钟愣归愣但动作还是很麻利的,三两下的就把把男人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正当他想顺手把裤子也扒了的时候窦安青一言难尽的拦住了他:“裤子倒是不必了。” 阅钟舒了一口气。 窦安青打量着地上那男人。 体型倒是比一般男子要宽厚一些,但也肥硕一些肚子上的肉一点也不含糊,肩膀上还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鸟,看上去有点滑稽。 窦安青指着那块图案说道:“把这个图案找人去打听一下。” 这男子体格强壮,眉目深邃,肤色较黑,一看就知道不是承国男子,只是承国周边的边牧国家不少,光凭这点不能猜测出他是来自哪里的。 这件事情窦安青交给了冷言澈和阅钟,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窦安青决定开一个动员大会,用发发戒毒药材为理由。 深受毒品其害的虽然抗拒不了毒品的诱惑,但内心深处还是想要戒毒的。 以这个为噱头,加上世子府所有人大肆宣传,动员会那天世子府外集满了人。 除了有毒瘾的人,还有被受折磨的他们的家人。 “窦大夫,喝了这药才真的能解毒吗?” 窦安青如实相告:“不能。” “什么?!” 底下一片哗然,领到药材的几乎要把手上的药包扔回窦安青的脸上。 窦安青摆摆手,等他们冷静一些才继续说道。 “大家听我说完,毒瘾没有那么容易戒掉,这药材只是辅助,我真正的用意是让大家知道戒毒的方法中毒的原因。” 她掏心掏肺的说道:“我知道大家很多人都是莫名其妙就染上了毒瘾,因此而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 这话戳中了大部分人的心声,中毒的人不知道自己因何而中毒,可旁人却以为他自甘堕落加以指责,这个让他们心生绝望。 “这毒是有人下的。” 窦安青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到这里来的家里人,我希望大家都多一点耐心去帮自己身边那些有毒瘾的人,戒毒需要非常强的毅力,家人的支撑很重要。” 窦安青看着下面一片沉默的人知道这些话,他们听进去了,正准备告诉他们怎么利用这些药材戒毒,底下却响起一个不屑的声音。 “你知道什么?!” 那人不知为何很是激动。 “你知道那些有毒瘾的人为了吸一口都做了什么吗?卖儿卖女,甚至卖自己的妻子,这种畜生的行为,你还要说他们是不得已的?这样的人就该死!” 看来又是一个因为毒瘾而被牵连的人。 窦安青开口安抚对方,但那男子也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情绪更加激动,甚至有些敌意的大声嚷。 “你要是有本事就先救世子爷,别拿我们老百姓来练手!” 第664章 世子醒了 第664章世子醒了 窦安青一记冷眼过去,面色淡漠。 “我实话实说,中了毒瘾的人,到最后都不过是死路一条,愿意相信我的就按我说的方法做,不愿意相信的在下也不勉强。” 她自认为已经说的很清楚,却没想到那人哼哧一声。 “窦大夫急什么,总会有两个不要命的愿意给你实验。” “最好不要让我再听到你的声音。”一道薄凉的声音从窦安青身后走进。 窦安青一颤,猛地转身,正好撞上朝她而来的闵劭。 “你……” 窦安青一个字还没有说完眼眶就红透了。 闵劭躺的这几天她天天提心吊胆,生怕那一次把脉他就没了脉搏。 “傻了?” 闵劭在她头顶上揉了一下,护着她面对众人,“我就是用夫人的方法解毒的,世子妃一心为民,诸位自己考量。” 闵劭说完便拉着窦安青回屋。 窦安青放心不下,把他按在椅子上把脉,才相信他是真的醒过来了。 闵劭是从窦安青的体内接走了另一半蛊,状态比窦安青刚醒过来的时候好很多,几乎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窦安青扑进他怀里,心里的不安总算有了排解的地方。 闵劭看她这样也很是心疼,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 “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你真的吓死我了。”窦安青轻轻推了他一把。 两人黏糊得还没分开,阅钟风风火火的进来。 一看这场景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二话没说就退了出去。 但没过两秒又急冲冲的进来,扑到闵劭面前眼含热泪。 “世子,你没事了?!” 窦安青无语了,这是在抢我风头!! 不同于对窦安青的温柔,闵劭对眼含热泪的阅钟只是点了点头。 沉浸在惊喜中的阅钟毫不在意,他家世子爷区别对待也不是一两回,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等到他平复完心情才想起自己来找窦安青的正事,便将他带走的蒙面布拿出来。 “世子妃,这块面料的来历和那死士身上的图案查清楚了。” 一听正事窦安青毫不犹豫的离开了闵劭的怀抱。 积极汇报的阅钟得了闵劭一记淡淡的冷眼。 阅钟摸摸鼻子继续说道:“面料是北羌平民常用的面料,至于那尸体上的图案,是北羌军营里勇士常纹的。” 他说话没好气的嗤了一声说:“那人大概是长胖了,图案撑得变了样,让手下的兄弟不好找,浪费了不少时间。” 窦安青听完若有所思,北羌对承国一向虎视眈眈,但一直以来都不敢贸然出兵。 一是因为从前承国国力强盛他们没有胜算,二是之前魏帝早有平定北羌的想法,他们装乖还来不及自然不敢来招惹。 现在曹琨在位,虽然国力已经倒退了许多,但是北羌跟承国来往并不多,他们是怎么预判承国国力,还胆大包天的把毒下进护承河的? 她只能想到承国里出了内鬼,但她首个怀疑对象闵懿在酒席上喝那有毒的酒喝的比谁都起劲,怎么都不可能是他。 第664章 世子醒了 第664章世子醒了 窦安青一记冷眼过去,面色淡漠。 “我实话实说,中了毒瘾的人,到最后都不过是死路一条,愿意相信我的就按我说的方法做,不愿意相信的在下也不勉强。” 她自认为已经说的很清楚,却没想到那人哼哧一声。 “窦大夫急什么,总会有两个不要命的愿意给你实验。” “最好不要让我再听到你的声音。”一道薄凉的声音从窦安青身后走进。 窦安青一颤,猛地转身,正好撞上朝她而来的闵劭。 “你……” 窦安青一个字还没有说完眼眶就红透了。 闵劭躺的这几天她天天提心吊胆,生怕那一次把脉他就没了脉搏。 “傻了?” 闵劭在她头顶上揉了一下,护着她面对众人,“我就是用夫人的方法解毒的,世子妃一心为民,诸位自己考量。” 闵劭说完便拉着窦安青回屋。 窦安青放心不下,把他按在椅子上把脉,才相信他是真的醒过来了。 闵劭是从窦安青的体内接走了另一半蛊,状态比窦安青刚醒过来的时候好很多,几乎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窦安青扑进他怀里,心里的不安总算有了排解的地方。 闵劭看她这样也很是心疼,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 “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你真的吓死我了。”窦安青轻轻推了他一把。 两人黏糊得还没分开,阅钟风风火火的进来。 一看这场景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二话没说就退了出去。 但没过两秒又急冲冲的进来,扑到闵劭面前眼含热泪。 “世子,你没事了?!” 窦安青无语了,这是在抢我风头!! 不同于对窦安青的温柔,闵劭对眼含热泪的阅钟只是点了点头。 沉浸在惊喜中的阅钟毫不在意,他家世子爷区别对待也不是一两回,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等到他平复完心情才想起自己来找窦安青的正事,便将他带走的蒙面布拿出来。 “世子妃,这块面料的来历和那死士身上的图案查清楚了。” 一听正事窦安青毫不犹豫的离开了闵劭的怀抱。 积极汇报的阅钟得了闵劭一记淡淡的冷眼。 阅钟摸摸鼻子继续说道:“面料是北羌平民常用的面料,至于那尸体上的图案,是北羌军营里勇士常纹的。” 他说话没好气的嗤了一声说:“那人大概是长胖了,图案撑得变了样,让手下的兄弟不好找,浪费了不少时间。” 窦安青听完若有所思,北羌对承国一向虎视眈眈,但一直以来都不敢贸然出兵。 一是因为从前承国国力强盛他们没有胜算,二是之前魏帝早有平定北羌的想法,他们装乖还来不及自然不敢来招惹。 现在曹琨在位,虽然国力已经倒退了许多,但是北羌跟承国来往并不多,他们是怎么预判承国国力,还胆大包天的把毒下进护承河的? 她只能想到承国里出了内鬼,但她首个怀疑对象闵懿在酒席上喝那有毒的酒喝的比谁都起劲,怎么都不可能是他。 第665章 上报朝廷 第665章上报朝廷 “世子妃,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阅钟问道。 窦安青缓缓坐下,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样是事情自然是上报朝廷。” 她一脸好笑:“我们几个可治不了整个北羌的罪,让新帝好好苦恼一下。” 当夜,这个消息就被十万火急的送进了宫里。 曹琨因为百姓个朝臣中毒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看到这个消息他顿时一颗头两个大。 又急又气,他如何都没有料到自己差点着了耶律延祁的道。 他之所以对耶律延祁一再忍让并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流着他的什么狗屁血统,纯粹是因为现在承国的国力不适合开战。 一旦打起来,就算勉勉强强胜了也保不齐会有其他人趁虚而入。 所以这仗不能打,北羌人给承国下药这件事也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万一闹得人尽皆知,那这仗便是非打不可了。 曹琨按着眉头:“福生,明天去把世子妃请进宫来。” 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否则他的身世说不定也会被一并揪出来。 不管这个女人是窦安青还是莫雪,到了这个时候,都应该闭嘴了。 窦安青接到传召毫不意外。 闵劭已经急的上头:“绝对不能去!” “他现在是新帝。” 窦安青倒是没什么反应,“不去就是抗旨不尊,是要被诛九族的。” 闵劭沉着脸道:“他尽可以试试看,左不过这个世子我已经不想当了。” 窦安青笑着安抚着他:“我有办法,让他不但不敢杀我还得把我供起来。” 皇宫中,一大早福生就置办了一桌好菜。 曹琨坐在首位上,手中把玩着一盏金色的酒杯。 福生低声道:“陛下,酒杯和碗筷上都有剧毒,只要她碰了必死无疑。” 曹琨眼中的沉默说不清是什么,末了难得的有些伤怀:“看来这辈子是不可能把人留在我身边了,实在可惜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 福生安慰道,“陛下总会找到比她更好的。” 曹琨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的伤怀渐渐消失了。 但他一直等到午时都没有见人来,微微皱眉:“谁传的旨,世子妃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福生立即道:“奴才这就去看看。” 他还没有走出门口,一名侍卫正好通报传话,福生领他进去问道:“你不是去接世子妃的?人呢?” 那侍卫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世子妃一出门就被百姓们拦了下来,属下实在挡不住那些百姓。” 曹琨脸色深沉道:“为何?” “听说世子妃能够解毒,那些百姓家里都是有人中毒的,争着抢着要让世子妃去帮忙解毒。” 那侍卫顿了顿说道,“不过也是真神了,属下亲眼看到她给犯毒瘾的人施针,只扎了那么几下,人就清醒了。” 曹琨的脸色顿时有些复杂,现在承国水生火热就是因为中毒的人太多,许多太医大拿完全束手无策但现在莫雪竟然能解毒。 他深吸了口气,额角有一滴冷汗划过,如果他今天成功除掉了莫雪,那承国恐怕真的要玩了。 第665章 上报朝廷 第665章上报朝廷 “世子妃,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阅钟问道。 窦安青缓缓坐下,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样是事情自然是上报朝廷。” 她一脸好笑:“我们几个可治不了整个北羌的罪,让新帝好好苦恼一下。” 当夜,这个消息就被十万火急的送进了宫里。 曹琨因为百姓个朝臣中毒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看到这个消息他顿时一颗头两个大。 又急又气,他如何都没有料到自己差点着了耶律延祁的道。 他之所以对耶律延祁一再忍让并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流着他的什么狗屁血统,纯粹是因为现在承国的国力不适合开战。 一旦打起来,就算勉勉强强胜了也保不齐会有其他人趁虚而入。 所以这仗不能打,北羌人给承国下药这件事也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万一闹得人尽皆知,那这仗便是非打不可了。 曹琨按着眉头:“福生,明天去把世子妃请进宫来。” 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否则他的身世说不定也会被一并揪出来。 不管这个女人是窦安青还是莫雪,到了这个时候,都应该闭嘴了。 窦安青接到传召毫不意外。 闵劭已经急的上头:“绝对不能去!” “他现在是新帝。” 窦安青倒是没什么反应,“不去就是抗旨不尊,是要被诛九族的。” 闵劭沉着脸道:“他尽可以试试看,左不过这个世子我已经不想当了。” 窦安青笑着安抚着他:“我有办法,让他不但不敢杀我还得把我供起来。” 皇宫中,一大早福生就置办了一桌好菜。 曹琨坐在首位上,手中把玩着一盏金色的酒杯。 福生低声道:“陛下,酒杯和碗筷上都有剧毒,只要她碰了必死无疑。” 曹琨眼中的沉默说不清是什么,末了难得的有些伤怀:“看来这辈子是不可能把人留在我身边了,实在可惜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 福生安慰道,“陛下总会找到比她更好的。” 曹琨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的伤怀渐渐消失了。 但他一直等到午时都没有见人来,微微皱眉:“谁传的旨,世子妃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福生立即道:“奴才这就去看看。” 他还没有走出门口,一名侍卫正好通报传话,福生领他进去问道:“你不是去接世子妃的?人呢?” 那侍卫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世子妃一出门就被百姓们拦了下来,属下实在挡不住那些百姓。” 曹琨脸色深沉道:“为何?” “听说世子妃能够解毒,那些百姓家里都是有人中毒的,争着抢着要让世子妃去帮忙解毒。” 那侍卫顿了顿说道,“不过也是真神了,属下亲眼看到她给犯毒瘾的人施针,只扎了那么几下,人就清醒了。” 曹琨的脸色顿时有些复杂,现在承国水生火热就是因为中毒的人太多,许多太医大拿完全束手无策但现在莫雪竟然能解毒。 他深吸了口气,额角有一滴冷汗划过,如果他今天成功除掉了莫雪,那承国恐怕真的要玩了。 第666章 心虚 第666章心虚 “撤掉。” 福生愣了一下,问道:“陛下说什么?” “我说把这些饭菜统统都撤掉!” 曹琨拿起酒杯往桌上一砸,“承国的中毒的人没有好全之前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世子妃。” 福生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应了,派人将桌上的饭菜收拾了干净。 关于北羌下毒的事情既然不能杀莫雪,他便想着把闵湛接进宫里用来敲打敲打世子府。 但窦安青的动作显然要比他快得多,在给那些百姓施针的过程中,北羌人蓄意给承国人下毒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窦安青将实情绘声绘色的渲染了一通,并且十分良民的表达所有证据和死士都已经转交给了朝廷,并相信朝廷一定会给所有百姓一个交代。 对于北羌的行为。 所有百姓都恨之入骨,坊间对北羌人的敌意已经上升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偏偏民愤滔天的时候朝廷却没点动静也没有,丝毫不见有要向北羌问罪的打算。 一时间群情激奋,对北羌的斥责已经往朝廷甚至曹琨身上转移,如此不作为懦弱的朝廷自然为百姓唾骂。 甚至已经有文人在告示上写请愿书,势必要让朝廷向北羌逃一个公道。 毒瘾在窦安青的指导和百姓的配合下得到了一定控制,那些受过毒品迫害的百姓更是对北羌喊打喊杀。 这番群情激奋之下,就差没有冲进宫里逼着曹琨要一个说法。 天下大乱的趋势越来越明显,闵劭出行是看到街上一众众游行的百姓眉头直皱。 窦安青惹起了这一阵风波,自己却只顾着埋头救人,对这大乱的景象充耳不闻。 闵劭追问原因时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大乱的景象,所有人的行为都有迹可循,只有一个人反应最可疑。” 闵劭想了想,皱眉道:“你是说曹琨?” “没错。” 窦安青摸了摸他的头,一脸肯定,“作为一个皇帝,龙椅都快被人拆了他还无动于衷,死活不肯出兵,这是为什么?” 闵劭摇摇头。 窦安青眨着眼睛说道:“当然是因为心虚啊。” 闵劭却否定,“他如今已经是九五至尊,总不可能是他跟北羌人合作害百姓。” “他当然不会跟北羌合谋。”窦安青若有所思道:“但他跟北羌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是有什么把柄在北羌人手上也不一定,总之把他逼到绝路,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但或许是逼的太急,曹琨开始对激进的百姓动手,任何游行的人都被抓了起来,任何人议论朝廷都被判刑。 雷厉手段,逼得百姓压下心头的愤怒,任何话也不敢说。 对于曹琨这个做法窦安青只能摇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方法压得了一时却只能引发百姓更大的不满。 正当窦安青想着用什么办法推曹琨一把时,北羌人十分及时的发起了挑衅。 从心底里窦安青是不想看到打仗的,但是北羌人蠢蠢欲动,要看毒下到了承国城内曹琨都没有反应,顿时嚣张起来。 这回不仅是百姓不能忍,就连朝中的大臣都不堪其辱,纷纷要求皇帝出兵教训北羌。 第666章 心虚 第666章心虚 “撤掉。” 福生愣了一下,问道:“陛下说什么?” “我说把这些饭菜统统都撤掉!” 曹琨拿起酒杯往桌上一砸,“承国的中毒的人没有好全之前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世子妃。” 福生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应了,派人将桌上的饭菜收拾了干净。 关于北羌下毒的事情既然不能杀莫雪,他便想着把闵湛接进宫里用来敲打敲打世子府。 但窦安青的动作显然要比他快得多,在给那些百姓施针的过程中,北羌人蓄意给承国人下毒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窦安青将实情绘声绘色的渲染了一通,并且十分良民的表达所有证据和死士都已经转交给了朝廷,并相信朝廷一定会给所有百姓一个交代。 对于北羌的行为。 所有百姓都恨之入骨,坊间对北羌人的敌意已经上升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偏偏民愤滔天的时候朝廷却没点动静也没有,丝毫不见有要向北羌问罪的打算。 一时间群情激奋,对北羌的斥责已经往朝廷甚至曹琨身上转移,如此不作为懦弱的朝廷自然为百姓唾骂。 甚至已经有文人在告示上写请愿书,势必要让朝廷向北羌逃一个公道。 毒瘾在窦安青的指导和百姓的配合下得到了一定控制,那些受过毒品迫害的百姓更是对北羌喊打喊杀。 这番群情激奋之下,就差没有冲进宫里逼着曹琨要一个说法。 天下大乱的趋势越来越明显,闵劭出行是看到街上一众众游行的百姓眉头直皱。 窦安青惹起了这一阵风波,自己却只顾着埋头救人,对这大乱的景象充耳不闻。 闵劭追问原因时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大乱的景象,所有人的行为都有迹可循,只有一个人反应最可疑。” 闵劭想了想,皱眉道:“你是说曹琨?” “没错。” 窦安青摸了摸他的头,一脸肯定,“作为一个皇帝,龙椅都快被人拆了他还无动于衷,死活不肯出兵,这是为什么?” 闵劭摇摇头。 窦安青眨着眼睛说道:“当然是因为心虚啊。” 闵劭却否定,“他如今已经是九五至尊,总不可能是他跟北羌人合作害百姓。” “他当然不会跟北羌合谋。”窦安青若有所思道:“但他跟北羌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是有什么把柄在北羌人手上也不一定,总之把他逼到绝路,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但或许是逼的太急,曹琨开始对激进的百姓动手,任何游行的人都被抓了起来,任何人议论朝廷都被判刑。 雷厉手段,逼得百姓压下心头的愤怒,任何话也不敢说。 对于曹琨这个做法窦安青只能摇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方法压得了一时却只能引发百姓更大的不满。 正当窦安青想着用什么办法推曹琨一把时,北羌人十分及时的发起了挑衅。 从心底里窦安青是不想看到打仗的,但是北羌人蠢蠢欲动,要看毒下到了承国城内曹琨都没有反应,顿时嚣张起来。 这回不仅是百姓不能忍,就连朝中的大臣都不堪其辱,纷纷要求皇帝出兵教训北羌。 第667章 被迫出征 第667章被迫出征 曹琨犹如骑虎难下,他倒是想派一个人去教训一下北羌,但是世子称病,其他能用的武将中毒的中毒,没有一个能堪重用的。 于是窦安青组织了一场请命,请曹琨亲自带兵出征,丞相代理朝政。 曹琨一开始自然不愿意,但呼声越来越高,这一仗若他不亲自去打一场,恐怕是彻底威严扫地了。 再三斟酌之下,曹琨只好亲自带兵出征。 闵懿接下了代理朝政的活,只不过闵懿把福生留了下来,用来监视闵懿。 曹琨离城之后,已经消失了好几天的冷言澈和碧落重新出现在了世子府。 冷言澈一见到她就直摇头。 “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手段,还真把曹琨给弄出了城,这一仗就算曹琨再心急也得待个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窦安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一些。 “那老头儿还好吗?他要是醒不过来了我一切都是白忙活。” 冷言澈道:“脉象比之前好了很多,已经没有大碍,只不过暂时没有醒过来。” 他又说道:“过两天会专门有人护送他入京,最多五天,五天之内他一定能醒过来。” “我相信你的判断。”窦安青点点头问道:“我爹娘他们都还好吗?” 冷言澈道:“他们都好,只不过想进城来看你被我拦住了。” 窦安青松了一口气。 现在承国到处都是一片混乱,他们待在那个净土一样的地方她才能放心。 承国大军压境,毕竟是强国,地广人多,到达边境的第三天就将北羌人从承国的领土上赶了出去。 但是北羌军队却一直没有撤退,曹琨只能留守当地,防止北羌再一次的袭击。 北羌军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在边境处一动不动。 曹琨不敢贸然到他们的地方上,但这样日复一日的耗下去到底让他心里不耐烦。 曹琨每天等着福生的传信,里面全是关于闵懿的一些动向,这次他之所以敢离城也是因为并没有把实权交到闵懿手上。 闵懿代理的不过是一些奏折,护卫军的兵权他交给了福生,可他依旧不安心。 正当他看着信中闵懿的动向时有侍卫来禀,说是耶律延祁设宴邀请。 曹琨几乎被气笑了,信甩在桌上怒不可遏。 “设宴邀请?他当朕是疯子吗?还是他疯了?!” 侍卫也觉得耶律延祁的做法令人不解,但还是将话说完。 “他说血浓于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对陛下下手的……” “闭嘴!” 曹琨沉着脸,压住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良久之后抬起了阴沉的脸。 “告诉北羌的使臣,若是真有诚意,就在城外设宴,朕定准时赴约。” 人若是被逼急了,总是想放手一博,曹琨从前考虑的种种在耶律延祁隐晦的威胁之后土崩瓦解。 耶律延祁若是不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堂堂正正的坐在承国的龙椅上。 耶律延祁到底是北羌人,曹琨没想到他能答应得那么了当,毕竟城外是承国驻扎营。 既然送上门来他就没有心慈手软的理由。 当晚为耶律延祁风风光光的办了一场鸿门宴。 第667章 被迫出征 第667章被迫出征 曹琨犹如骑虎难下,他倒是想派一个人去教训一下北羌,但是世子称病,其他能用的武将中毒的中毒,没有一个能堪重用的。 于是窦安青组织了一场请命,请曹琨亲自带兵出征,丞相代理朝政。 曹琨一开始自然不愿意,但呼声越来越高,这一仗若他不亲自去打一场,恐怕是彻底威严扫地了。 再三斟酌之下,曹琨只好亲自带兵出征。 闵懿接下了代理朝政的活,只不过闵懿把福生留了下来,用来监视闵懿。 曹琨离城之后,已经消失了好几天的冷言澈和碧落重新出现在了世子府。 冷言澈一见到她就直摇头。 “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手段,还真把曹琨给弄出了城,这一仗就算曹琨再心急也得待个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窦安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一些。 “那老头儿还好吗?他要是醒不过来了我一切都是白忙活。” 冷言澈道:“脉象比之前好了很多,已经没有大碍,只不过暂时没有醒过来。” 他又说道:“过两天会专门有人护送他入京,最多五天,五天之内他一定能醒过来。” “我相信你的判断。”窦安青点点头问道:“我爹娘他们都还好吗?” 冷言澈道:“他们都好,只不过想进城来看你被我拦住了。” 窦安青松了一口气。 现在承国到处都是一片混乱,他们待在那个净土一样的地方她才能放心。 承国大军压境,毕竟是强国,地广人多,到达边境的第三天就将北羌人从承国的领土上赶了出去。 但是北羌军队却一直没有撤退,曹琨只能留守当地,防止北羌再一次的袭击。 北羌军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在边境处一动不动。 曹琨不敢贸然到他们的地方上,但这样日复一日的耗下去到底让他心里不耐烦。 曹琨每天等着福生的传信,里面全是关于闵懿的一些动向,这次他之所以敢离城也是因为并没有把实权交到闵懿手上。 闵懿代理的不过是一些奏折,护卫军的兵权他交给了福生,可他依旧不安心。 正当他看着信中闵懿的动向时有侍卫来禀,说是耶律延祁设宴邀请。 曹琨几乎被气笑了,信甩在桌上怒不可遏。 “设宴邀请?他当朕是疯子吗?还是他疯了?!” 侍卫也觉得耶律延祁的做法令人不解,但还是将话说完。 “他说血浓于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对陛下下手的……” “闭嘴!” 曹琨沉着脸,压住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良久之后抬起了阴沉的脸。 “告诉北羌的使臣,若是真有诚意,就在城外设宴,朕定准时赴约。” 人若是被逼急了,总是想放手一博,曹琨从前考虑的种种在耶律延祁隐晦的威胁之后土崩瓦解。 耶律延祁若是不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堂堂正正的坐在承国的龙椅上。 耶律延祁到底是北羌人,曹琨没想到他能答应得那么了当,毕竟城外是承国驻扎营。 既然送上门来他就没有心慈手软的理由。 当晚为耶律延祁风风光光的办了一场鸿门宴。 第668章 心甘情愿赴鸿门 第668章心甘情愿赴鸿门 耶律延祁只带了两名侍女,那种悠然自得的气派仿佛回自己家一样。 曹琨当下觉得奇怪,但思来想去觉得不过是虚张声势,整个承国营都是他的士兵耶律延祁就是神仙也玩不出花来。 耶律延祁兴致颇高,席间望向曹琨的眼神颇有深意。 曹琨既疑惑又厌恶,但想着这是他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便给他敬酒。 “大王看上去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此前的僭越冲大王这份胆识朕可以既往不咎。” 耶律延祁哼笑道:“那就多谢陛下了。” 他嘴上恭敬,却将手中的酒喂给了怀里的舞女,舞女脸色瞬间煞白,像个木偶一样把酒咽了下去。 曹琨皮笑肉不笑得说道:“既然两国重修旧好,不知大王何时将兵退回北羌南境。” “诶,陛下这话就见外了。” 耶律延祁大笑,“我的士兵在北羌境内,虽然离承国近些但是绝无冒犯的意思,只不过是有些士兵留恋家乡才迟迟没有回去。” 曹琨冷笑一声,知道他嘴里没一句实话,并不接话。 “倒是本王有句话想规劝陛下。” 耶律延祁别有深意道,“一个小小士兵暂且思乡情切,陛下就没想过认祖归宗吗?” 他这话直接戳到了曹琨的脊椎骨。 曹琨冷着脸说道:“大王酒喝多了,小心祸从口出。” 耶律延祁哈哈大笑,亲了怀中的舞女一口,那舞女顿时口鼻溢血,死在了他怀里。 他身旁的两名婢女立刻拔剑,耶律延祁却摆摆手让她们收手:“虎毒不食子,即使陛下对我不仁我也不会对陛下不义的。” 曹琨面不改色的让人把舞女抬下去,淡淡道:“大王倒是比那些下人懂礼数多了。” 这个时候耶律延祁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味了,曹琨掩饰得再好也没必要对自己这么争锋相对的。 明明昨天的来信还毕恭毕敬,送上了承国皇宫护卫军的兵符想要跟他合作。 他不动声色的露出了那块跟兵符一起松来的曹琨的贴身玉佩。 “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那?”曹琨皱着眉问道。 他贴身的玉佩都由福生收着,此次出征他并没有把这块玉佩带出来。 耶律延祁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心中大叫不好,面上冷凝。 “是承国商贩那买的,陛下喜欢?” 曹琨便以为是哪个宫人偷出去倒卖的,拧眉道:“确实不错。” 耶律延祁心中警铃大作,一刻也坐不下去,装作有事告辞。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他这样大大方方得来。 曹琨不会在明面上对他下手。 冷汗湿透了衣襟,耶律延祁带着两名婢女逃命似的离开了承国驻扎营。 第二天,北羌大王耶律延祁的死讯传遍了整个承国和北羌。 谁都猜到凶手是谁,但耶律延祁离开承国的时候还是活的好好的,但在半路上却忽然暴毙,两名侍女也被杀了。 继位的是北羌的大皇子耶鲁豫康,在丧父之痛下这位大王疯了一样对承国开仗。 曹琨起初还以为耶律延祁有什么别的心思,一看死的这么干净顿时心生不屑。 只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第668章 心甘情愿赴鸿门 第668章心甘情愿赴鸿门 耶律延祁只带了两名侍女,那种悠然自得的气派仿佛回自己家一样。 曹琨当下觉得奇怪,但思来想去觉得不过是虚张声势,整个承国营都是他的士兵耶律延祁就是神仙也玩不出花来。 耶律延祁兴致颇高,席间望向曹琨的眼神颇有深意。 曹琨既疑惑又厌恶,但想着这是他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便给他敬酒。 “大王看上去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此前的僭越冲大王这份胆识朕可以既往不咎。” 耶律延祁哼笑道:“那就多谢陛下了。” 他嘴上恭敬,却将手中的酒喂给了怀里的舞女,舞女脸色瞬间煞白,像个木偶一样把酒咽了下去。 曹琨皮笑肉不笑得说道:“既然两国重修旧好,不知大王何时将兵退回北羌南境。” “诶,陛下这话就见外了。” 耶律延祁大笑,“我的士兵在北羌境内,虽然离承国近些但是绝无冒犯的意思,只不过是有些士兵留恋家乡才迟迟没有回去。” 曹琨冷笑一声,知道他嘴里没一句实话,并不接话。 “倒是本王有句话想规劝陛下。” 耶律延祁别有深意道,“一个小小士兵暂且思乡情切,陛下就没想过认祖归宗吗?” 他这话直接戳到了曹琨的脊椎骨。 曹琨冷着脸说道:“大王酒喝多了,小心祸从口出。” 耶律延祁哈哈大笑,亲了怀中的舞女一口,那舞女顿时口鼻溢血,死在了他怀里。 他身旁的两名婢女立刻拔剑,耶律延祁却摆摆手让她们收手:“虎毒不食子,即使陛下对我不仁我也不会对陛下不义的。” 曹琨面不改色的让人把舞女抬下去,淡淡道:“大王倒是比那些下人懂礼数多了。” 这个时候耶律延祁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味了,曹琨掩饰得再好也没必要对自己这么争锋相对的。 明明昨天的来信还毕恭毕敬,送上了承国皇宫护卫军的兵符想要跟他合作。 他不动声色的露出了那块跟兵符一起松来的曹琨的贴身玉佩。 “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那?”曹琨皱着眉问道。 他贴身的玉佩都由福生收着,此次出征他并没有把这块玉佩带出来。 耶律延祁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心中大叫不好,面上冷凝。 “是承国商贩那买的,陛下喜欢?” 曹琨便以为是哪个宫人偷出去倒卖的,拧眉道:“确实不错。” 耶律延祁心中警铃大作,一刻也坐不下去,装作有事告辞。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他这样大大方方得来。 曹琨不会在明面上对他下手。 冷汗湿透了衣襟,耶律延祁带着两名婢女逃命似的离开了承国驻扎营。 第二天,北羌大王耶律延祁的死讯传遍了整个承国和北羌。 谁都猜到凶手是谁,但耶律延祁离开承国的时候还是活的好好的,但在半路上却忽然暴毙,两名侍女也被杀了。 继位的是北羌的大皇子耶鲁豫康,在丧父之痛下这位大王疯了一样对承国开仗。 曹琨起初还以为耶律延祁有什么别的心思,一看死的这么干净顿时心生不屑。 只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第669章 风雨突变 第669章 风雨突变 北羌新王耶律豫康是耶律延祁的大儿子,对曹琨的敌意简直滔天。 在明知道现在北羌的实力无法跟承国对抗的情况下还是全力攻打曹琨所在的城池。 当地的百姓因此叫苦不迭,耶律豫康并借此放言只要曹琨愿意一命换一命,他立即退兵绝不再犯。 曹琨杀耶律延祁怎么说都是为了承国,自然不会有人逼他以命抵命,但天下百姓和诸侯都看着他对这件事的反应。 他要是答应了,自然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好帝王,若是没答应,明面上不会有人谁指责他,但私底下如何评论就另当别论了。 曹琨当时被北羌的军队缠得焦躁,听到这个要求第一反应就是耶律豫康好一通咒骂。 北羌军队的攻势因此更猛,曹琨收下的军队竟渐渐有些不敌,他只能写信给福生从京城调兵。 写出去的信迟迟没有回音,曹琨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被敌军拖着不能返京。 彼时的世子府中,窦安青和闵劭眼色各异的看着眼前黄袍加身的人,想了想,缓缓行礼。 那些天窦安青全力救治城中百姓,闵劭控制朝中动向,在闵懿杀了福生后将闵懿控制起来,却没想到等回来的不只魏帝一人,还有早以死了的曹厝。 曹琨拼了命的从北羌军队中杀出来,将边境肃清之后班师回朝,京城却早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他前脚才到京城的土地上,后脚就被军队包围,他手下剩余的兵力在一瞬间成了叛军。 他自然不肯服软,领着手下剩余不多的兵力一直杀到皇宫外,却看到福生的头颅被悬挂在城墙上。 曹厝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眼中一片冷漠:“到这个时候了还负隅顽抗只会连命都保不住。” 看到他,曹琨仿佛被当头一棍,这些天所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在一瞬间有了解释。 耶律延祁为什么会这么不设防的到他的领地来,为什么会有他的玉佩,甚至北羌和承国这次的矛盾说不定都在这些计划当中。 “你竟然没有死!”曹琨脸上的血痕未干,他这一辈子何曾被这样愚弄过。 福生的头颅还在头顶上晃动着,他心中惊慌未定又怒火中烧,一口血上涌着咳了出来。 曹厝面无表情的说道:“不仅我,父皇也回来了,我现在该称呼你为什么?北羌皇子?” 这个被他抹灭的真相如今被曹厝这样大张旗鼓的说出来曹琨也没有任何反应,从他看到曹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曹厝看着他颓败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痛快,大发慈悲的说道:“只要你现在放弃抵抗,我可以留下你一条命。” 如果是从前的曹琨,不需多想就会明白曹厝是绝对不会放他一条生路的。 但此时的曹琨没有任何筹码,他不信也的信。 曹厝确实留了他一命,但又说落叶归根,曹琨要回到自己故乡,以此为由派人把他送回北羌。 北羌新王对曹琨恨之入骨,曹琨被送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第669章 风雨突变 第669章 风雨突变 北羌新王耶律豫康是耶律延祁的大儿子,对曹琨的敌意简直滔天。 在明知道现在北羌的实力无法跟承国对抗的情况下还是全力攻打曹琨所在的城池。 当地的百姓因此叫苦不迭,耶律豫康并借此放言只要曹琨愿意一命换一命,他立即退兵绝不再犯。 曹琨杀耶律延祁怎么说都是为了承国,自然不会有人逼他以命抵命,但天下百姓和诸侯都看着他对这件事的反应。 他要是答应了,自然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好帝王,若是没答应,明面上不会有人谁指责他,但私底下如何评论就另当别论了。 曹琨当时被北羌的军队缠得焦躁,听到这个要求第一反应就是耶律豫康好一通咒骂。 北羌军队的攻势因此更猛,曹琨收下的军队竟渐渐有些不敌,他只能写信给福生从京城调兵。 写出去的信迟迟没有回音,曹琨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被敌军拖着不能返京。 彼时的世子府中,窦安青和闵劭眼色各异的看着眼前黄袍加身的人,想了想,缓缓行礼。 那些天窦安青全力救治城中百姓,闵劭控制朝中动向,在闵懿杀了福生后将闵懿控制起来,却没想到等回来的不只魏帝一人,还有早以死了的曹厝。 曹琨拼了命的从北羌军队中杀出来,将边境肃清之后班师回朝,京城却早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他前脚才到京城的土地上,后脚就被军队包围,他手下剩余的兵力在一瞬间成了叛军。 他自然不肯服软,领着手下剩余不多的兵力一直杀到皇宫外,却看到福生的头颅被悬挂在城墙上。 曹厝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眼中一片冷漠:“到这个时候了还负隅顽抗只会连命都保不住。” 看到他,曹琨仿佛被当头一棍,这些天所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在一瞬间有了解释。 耶律延祁为什么会这么不设防的到他的领地来,为什么会有他的玉佩,甚至北羌和承国这次的矛盾说不定都在这些计划当中。 “你竟然没有死!”曹琨脸上的血痕未干,他这一辈子何曾被这样愚弄过。 福生的头颅还在头顶上晃动着,他心中惊慌未定又怒火中烧,一口血上涌着咳了出来。 曹厝面无表情的说道:“不仅我,父皇也回来了,我现在该称呼你为什么?北羌皇子?” 这个被他抹灭的真相如今被曹厝这样大张旗鼓的说出来曹琨也没有任何反应,从他看到曹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曹厝看着他颓败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痛快,大发慈悲的说道:“只要你现在放弃抵抗,我可以留下你一条命。” 如果是从前的曹琨,不需多想就会明白曹厝是绝对不会放他一条生路的。 但此时的曹琨没有任何筹码,他不信也的信。 曹厝确实留了他一命,但又说落叶归根,曹琨要回到自己故乡,以此为由派人把他送回北羌。 北羌新王对曹琨恨之入骨,曹琨被送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第670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第670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窦安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心里一抖,回到北羌,恐怕死对曹琨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曹厝的这个做法是她没有想到的,做这个决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跟她从前认识的曹厝不同。 曹厝回到皇城之后算得上治国有方,但不知道为何,最近手段有些过分的严苛。 窦安青皱着眉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这个京城终究是是非之地龙潭虎穴,要是有机会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说起来,她倒是很怀念那段在虚镜的日子,悠然自得,不用考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样如何可行?百姓已经食不裹腹,再加赋税还怎么活?!” 门口的声音不小,是闵湛愤愤不平的声音,他一向稳重,这声音听起来倒像生了很大的气。 窦安青走出去,看到闵湛跟阅钟正好走进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她问道:“怎么了,一个两个这样的表情。” 闵湛似乎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有些不该,拧着嘴没说话。 阅钟直接开口道:“陛下要将太上皇送离京城颐养天年,还要增加百姓赋税,世子今日上朝时极力劝阻反而遭到训斥。” 现在的陛下,自然指得是曹琨,太上皇就是魏帝了,曹厝靠着魏帝的支持当上皇帝。 现在位置还没坐热,就开始不放心了,确实是心急了。 闵湛脸色更黑了,低声道:“还以为会有何不同,到头来天下乌鸦。” “湛儿。”窦安青皱了皱眉,“有些话不能说。” 闵湛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是湛儿失言了。” 窦安青想了想说道:“赋税的事情我会跟你父亲商量劝阻的,你先回房。” 阅钟看了闵湛一眼,领着他回房。 当晚闵劭一直到深夜才回到世子府,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勉强。 窦安青扶他进屋,上了一桌饭菜让他用饭,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问道:“今天上朝吃苦头了?” 她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闵劭也不隐瞒,说道:“我今天上朝顶撞陛下,罚跪承明殿。” 闵劭依旧不满:“太上皇的事情姑且不论,就当他没那个孝心,但太上皇他自己同意了做臣子的无话可说,可百姓赋税这件事万万不可,否则承国必定民不聊生,动乱四起。” 毒症刚刚结束,百姓才缓过一口气,现在增加赋税只会让他们心寒活不下去。 窦安青皱着眉道:“看来国库确实亏空得厉害,否则陛下也不会这么着急就开始加重赋税。” 闵劭冷哼道:“今日我问到国库的事情,陛下将我好一番斥责。” 窦安青的脸色难看起来,曹厝如今是逮着忠臣来立威来了,她的丈夫,动不动就斥责。 “民不反官逼民反,恐怕这个道理陛下跟曹琨一样没弄明白。”窦安青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窦安青看闵劭的反应很平静,应该心里有了对策便问道。 闵劭点头道:“我已经将辞呈上交。” “你威胁陛下?”窦安青愣了愣,闵劭肯定是用这个办法威胁曹厝。 现在朝中可用之人并不多,闵劭要是离开了恐怕更寥寥无几,就是不知道曹厝会怎么决定了。 窦安青心里有些不安,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还有第三种结果。” 第670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第670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窦安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心里一抖,回到北羌,恐怕死对曹琨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曹厝的这个做法是她没有想到的,做这个决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跟她从前认识的曹厝不同。 曹厝回到皇城之后算得上治国有方,但不知道为何,最近手段有些过分的严苛。 窦安青皱着眉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这个京城终究是是非之地龙潭虎穴,要是有机会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说起来,她倒是很怀念那段在虚镜的日子,悠然自得,不用考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样如何可行?百姓已经食不裹腹,再加赋税还怎么活?!” 门口的声音不小,是闵湛愤愤不平的声音,他一向稳重,这声音听起来倒像生了很大的气。 窦安青走出去,看到闵湛跟阅钟正好走进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她问道:“怎么了,一个两个这样的表情。” 闵湛似乎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有些不该,拧着嘴没说话。 阅钟直接开口道:“陛下要将太上皇送离京城颐养天年,还要增加百姓赋税,世子今日上朝时极力劝阻反而遭到训斥。” 现在的陛下,自然指得是曹琨,太上皇就是魏帝了,曹厝靠着魏帝的支持当上皇帝。 现在位置还没坐热,就开始不放心了,确实是心急了。 闵湛脸色更黑了,低声道:“还以为会有何不同,到头来天下乌鸦。” “湛儿。”窦安青皱了皱眉,“有些话不能说。” 闵湛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是湛儿失言了。” 窦安青想了想说道:“赋税的事情我会跟你父亲商量劝阻的,你先回房。” 阅钟看了闵湛一眼,领着他回房。 当晚闵劭一直到深夜才回到世子府,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勉强。 窦安青扶他进屋,上了一桌饭菜让他用饭,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问道:“今天上朝吃苦头了?” 她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闵劭也不隐瞒,说道:“我今天上朝顶撞陛下,罚跪承明殿。” 闵劭依旧不满:“太上皇的事情姑且不论,就当他没那个孝心,但太上皇他自己同意了做臣子的无话可说,可百姓赋税这件事万万不可,否则承国必定民不聊生,动乱四起。” 毒症刚刚结束,百姓才缓过一口气,现在增加赋税只会让他们心寒活不下去。 窦安青皱着眉道:“看来国库确实亏空得厉害,否则陛下也不会这么着急就开始加重赋税。” 闵劭冷哼道:“今日我问到国库的事情,陛下将我好一番斥责。” 窦安青的脸色难看起来,曹厝如今是逮着忠臣来立威来了,她的丈夫,动不动就斥责。 “民不反官逼民反,恐怕这个道理陛下跟曹琨一样没弄明白。”窦安青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窦安青看闵劭的反应很平静,应该心里有了对策便问道。 闵劭点头道:“我已经将辞呈上交。” “你威胁陛下?”窦安青愣了愣,闵劭肯定是用这个办法威胁曹厝。 现在朝中可用之人并不多,闵劭要是离开了恐怕更寥寥无几,就是不知道曹厝会怎么决定了。 窦安青心里有些不安,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还有第三种结果。” 第671章 除之而后快 第671章 除之而后快 闵劭的眸子沉了下去:“你是说陛下会因此记恨将我除之后快。” “如果是从前的曹厝我可能不会这么想。”窦安青想起曹厝上位后的所作所为,低声道,“但你既然得罪他,不能为他所用时他恐怕就会借此泄愤了。” 闵劭毫无惧色:“世子府一向忠于承国,但不是愚忠,若陛下毫无胸襟,那便算不上明君。” 窦安青若有所思的看向闵湛房间的方向,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淌着光。 闵劭原以为自己的辞呈多少能阻挡曹厝增加赋税的这个决定,但没过两天,百姓田间已经开始强行征收赋税。 家家都只剩活命的粮食,保不齐会有百姓反抗,动起手来有死有伤,承国一时间乌烟瘴气。 闵劭看着辞呈上朱红色笔迹写的准字气得手发抖,狠狠甩在了地上。 窦安青捡起来看了看,一脸无奈:“要我说,老头儿的这几个儿子没一个是当皇帝的料。” 闵劭也是无奈,魏帝之后的皇帝确实一个比一个更扶不上墙。 这个时候阅钟急冲冲的进来了,后面跟着一群人,见到他们以为他们又在你侬我侬,行礼后立刻要走。 窦安青叫住他:“这么多人干什么?” 阅钟说道:“湛儿施粥,米不够了,让我回来取。” “施粥?” 现在外面乱七八糟,闵湛一个小孩子在外面施粥她心里一跳,连忙要跟着过去。 闵湛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施粥这个办法,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如今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闵劭跟窦安青领着一堆人扛着米去粥篷,原本知道的人还不多,但这样一漏面人人口口相传,都知道世子府在施粥。 人越来越多,窦安青跟闵劭挤在最外层看闵湛满头大汗的在粥篷里忙活。 窦安青自然是心疼的,闵劭拉着她进去之后她一边给闵湛擦汗一边说道:“湛儿,歇歇,阅钟说你一整天都在这。” 闵湛冲她笑了笑摇头道:“不累,只是简单的挥挥勺子,我不至于这点力气都没有。” 窦安青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来施粥的?你昨天不是还反对赋税吗?” 说到这个闵湛的表情果然不太好看,稚嫩的脸上有异常成熟的无奈表情:“反对又如何。陛下圣旨已下,如今我唯有这么做才能抵消一部分百姓的怨气,否则真要天下大乱了。” 听到他这么说窦安青跟闵劭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窦安青还忍不住跟闵劭说道:“非我自夸,但论做皇帝,曹厝和曹琨加起来都比不上湛儿。” 那时候闵劭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施粥施了两个月,百姓跟官府的冲突少了许多,但唯一不妙的事,现在百姓对世子府的小世子感恩戴德,对皇帝却是满满的唾弃。 甚至编歌谣口口相传用来唾弃曹厝,这样的事情自然被多事者添油加醋的送进了宫里。 “好一个狗皇帝!” 承明殿里,曹厝将桌上的奏折全都掀翻到地上,气得双眼发红:“谁唱的歌谣?!全都给我把舌头拔了!” 第671章 除之而后快 第671章 除之而后快 闵劭的眸子沉了下去:“你是说陛下会因此记恨将我除之后快。” “如果是从前的曹厝我可能不会这么想。”窦安青想起曹厝上位后的所作所为,低声道,“但你既然得罪他,不能为他所用时他恐怕就会借此泄愤了。” 闵劭毫无惧色:“世子府一向忠于承国,但不是愚忠,若陛下毫无胸襟,那便算不上明君。” 窦安青若有所思的看向闵湛房间的方向,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淌着光。 闵劭原以为自己的辞呈多少能阻挡曹厝增加赋税的这个决定,但没过两天,百姓田间已经开始强行征收赋税。 家家都只剩活命的粮食,保不齐会有百姓反抗,动起手来有死有伤,承国一时间乌烟瘴气。 闵劭看着辞呈上朱红色笔迹写的准字气得手发抖,狠狠甩在了地上。 窦安青捡起来看了看,一脸无奈:“要我说,老头儿的这几个儿子没一个是当皇帝的料。” 闵劭也是无奈,魏帝之后的皇帝确实一个比一个更扶不上墙。 这个时候阅钟急冲冲的进来了,后面跟着一群人,见到他们以为他们又在你侬我侬,行礼后立刻要走。 窦安青叫住他:“这么多人干什么?” 阅钟说道:“湛儿施粥,米不够了,让我回来取。” “施粥?” 现在外面乱七八糟,闵湛一个小孩子在外面施粥她心里一跳,连忙要跟着过去。 闵湛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施粥这个办法,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如今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闵劭跟窦安青领着一堆人扛着米去粥篷,原本知道的人还不多,但这样一漏面人人口口相传,都知道世子府在施粥。 人越来越多,窦安青跟闵劭挤在最外层看闵湛满头大汗的在粥篷里忙活。 窦安青自然是心疼的,闵劭拉着她进去之后她一边给闵湛擦汗一边说道:“湛儿,歇歇,阅钟说你一整天都在这。” 闵湛冲她笑了笑摇头道:“不累,只是简单的挥挥勺子,我不至于这点力气都没有。” 窦安青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来施粥的?你昨天不是还反对赋税吗?” 说到这个闵湛的表情果然不太好看,稚嫩的脸上有异常成熟的无奈表情:“反对又如何。陛下圣旨已下,如今我唯有这么做才能抵消一部分百姓的怨气,否则真要天下大乱了。” 听到他这么说窦安青跟闵劭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窦安青还忍不住跟闵劭说道:“非我自夸,但论做皇帝,曹厝和曹琨加起来都比不上湛儿。” 那时候闵劭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施粥施了两个月,百姓跟官府的冲突少了许多,但唯一不妙的事,现在百姓对世子府的小世子感恩戴德,对皇帝却是满满的唾弃。 甚至编歌谣口口相传用来唾弃曹厝,这样的事情自然被多事者添油加醋的送进了宫里。 “好一个狗皇帝!” 承明殿里,曹厝将桌上的奏折全都掀翻到地上,气得双眼发红:“谁唱的歌谣?!全都给我把舌头拔了!” 第672章 童谣 第672章 童谣 闵懿很为难,他如今这个丞相被曹厝架空的厉害,以前的野心勃勃都被铲除得很干净,毫无斗志,只在皇帝不受控制的时候不冷不淡的说上那么两句。 他很冷静的说道:“陛下,这歌谣京城中小孩妇人甚至读书人都唱过,若要真拔舌头,京城恐怕不剩什么人了。” 曹厝恶狠狠的瞪着他:“那你说怎么办?!就任由她们这样唱下去?!” 闵懿惊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合皇帝心意,连忙打圆场道:“管不了这些百姓陛下总能管世子府?闵劭的辞呈陛下已经准了,勒令他们离京便是了。” 曹厝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眉间冷得像刚下过一场雪,冷笑道:“世子如今拥护者这么多,只是离京,恐怕百姓仍旧会对他的德行念念不忘。” 他话中的深意令闵懿背脊一凉,但他嘴唇动了动,终究选择了一言不发。 勒令离京的调令是在第二天下午送到世子府的,他们连什么时候走,走到哪里去曹厝都已经安排好了。 窦安青气笑了:“咱们卯足了劲想要提他稳住江山,人家倒是不想领情。” 闵劭一言不发,最终扶额道:“陛下有令不能不从,问心无愧而已。” “真好。”窦安青的手抚上他的肩,“我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告老还乡,远离这些纷扰。” 闵劭的心情因为她这两句话拨云日开,微微笑道:“如此,我也算心安理得。” 两人相视一笑,将一旁的阅钟和闵湛肉麻得不轻,两人搓着手臂走出去,阅钟一脸理解的说道:“他们总是这样,但我还是习惯不了。” 闵湛无奈的摇摇头,脸上很凝重,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可以离开,可在这里水生火热的百姓又该如何自处?” 阅钟不理解,说道:“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可皇帝决定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我们是不能改变的。” 闵湛看了阅钟一眼,两人默默的走上长廊离开。 他们身后,窦安青跟闵劭同时走出来,跟闵劭的深思熟虑不同,窦安青一派轻松,笑着说:“湛儿年纪轻轻就如此忧国忧民,或许真是个好皇帝。”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夜很长,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三天后世子一家离京,京城百姓夹道相送,同时将曹厝骂得更加厉害。 看着这一派热闹景象,窦安青也算能理解曹厝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将他们遣离京城。 功高盖主,无论是哪个帝王都不能容忍的,但曹厝这招狡兔死走狗烹,用得太急了。 曹厝谴派他们去的地方是江南,离京城天远地远,但听上去还是个好去处。 去处其实好去处,但有没有命到还是一个问题。 他们出发的第三天,在城外的一个小镇上住宿,曹厝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虽然早有预防,但是真正被刀架在脖子上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闵劭当时沉默了许久,独自把闵湛带出客栈聊了很久,最终只对窦安青说了一个字。 “反。” 窦安青知道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多么艰难,但为了百姓,也为了承国能有一个好的君王,他们必须如此。 第672章 童谣 第672章 童谣 闵懿很为难,他如今这个丞相被曹厝架空的厉害,以前的野心勃勃都被铲除得很干净,毫无斗志,只在皇帝不受控制的时候不冷不淡的说上那么两句。 他很冷静的说道:“陛下,这歌谣京城中小孩妇人甚至读书人都唱过,若要真拔舌头,京城恐怕不剩什么人了。” 曹厝恶狠狠的瞪着他:“那你说怎么办?!就任由她们这样唱下去?!” 闵懿惊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合皇帝心意,连忙打圆场道:“管不了这些百姓陛下总能管世子府?闵劭的辞呈陛下已经准了,勒令他们离京便是了。” 曹厝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眉间冷得像刚下过一场雪,冷笑道:“世子如今拥护者这么多,只是离京,恐怕百姓仍旧会对他的德行念念不忘。” 他话中的深意令闵懿背脊一凉,但他嘴唇动了动,终究选择了一言不发。 勒令离京的调令是在第二天下午送到世子府的,他们连什么时候走,走到哪里去曹厝都已经安排好了。 窦安青气笑了:“咱们卯足了劲想要提他稳住江山,人家倒是不想领情。” 闵劭一言不发,最终扶额道:“陛下有令不能不从,问心无愧而已。” “真好。”窦安青的手抚上他的肩,“我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告老还乡,远离这些纷扰。” 闵劭的心情因为她这两句话拨云日开,微微笑道:“如此,我也算心安理得。” 两人相视一笑,将一旁的阅钟和闵湛肉麻得不轻,两人搓着手臂走出去,阅钟一脸理解的说道:“他们总是这样,但我还是习惯不了。” 闵湛无奈的摇摇头,脸上很凝重,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可以离开,可在这里水生火热的百姓又该如何自处?” 阅钟不理解,说道:“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可皇帝决定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我们是不能改变的。” 闵湛看了阅钟一眼,两人默默的走上长廊离开。 他们身后,窦安青跟闵劭同时走出来,跟闵劭的深思熟虑不同,窦安青一派轻松,笑着说:“湛儿年纪轻轻就如此忧国忧民,或许真是个好皇帝。”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夜很长,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三天后世子一家离京,京城百姓夹道相送,同时将曹厝骂得更加厉害。 看着这一派热闹景象,窦安青也算能理解曹厝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将他们遣离京城。 功高盖主,无论是哪个帝王都不能容忍的,但曹厝这招狡兔死走狗烹,用得太急了。 曹厝谴派他们去的地方是江南,离京城天远地远,但听上去还是个好去处。 去处其实好去处,但有没有命到还是一个问题。 他们出发的第三天,在城外的一个小镇上住宿,曹厝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虽然早有预防,但是真正被刀架在脖子上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闵劭当时沉默了许久,独自把闵湛带出客栈聊了很久,最终只对窦安青说了一个字。 “反。” 窦安青知道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多么艰难,但为了百姓,也为了承国能有一个好的君王,他们必须如此。 第673章 破城 第673章 破城 当夜冷言澈跟碧落从北漠带兵回来去了京城,窦安青跟闵劭带兵随后。 承国刚跟北羌仗过,国力甚是微弱,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不堪一击。 等第二天曹厝醒过来,北漠的兵已经到了城下快要破城了。 闵劭在城外喊话,百姓刚开始看到他们还议论纷纷,但闵劭不想百姓受难,承诺只要活捉曹厝,绝不为难百姓。 双方交战难免会有伤亡,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却又是最无法避免的。 仗打了一天,天黑双方才消停,闵劭预料承国士兵已经撑不了多久,打算到夜晚再攻其不备。 深夜,闵劭亲自带兵准备夜袭,刚刚靠近城门,城门忽然响动起来。 他面露防备,刚刚拔出刀来却看到开门进来的是几个百姓。 那几个百姓看到闵劭虽然有些害怕但明显克制住了,打开城门之后就跑了。 闵劭哑然,拔剑道:“攻城!” 有了百姓帮他们夜开城门,这场仗打得格外轻松,曹厝是在皇宫里被抓住的,当时他手里还抱着玉玺。 他神情很嘲讽,看着一身兵甲的闵劭笑道:“你祖上用兵甲保家卫国,你却好,用来叛国。” 闵劭下定决心的时候确实很艰难,但他既然做了就绝不会被所谓的对错所捆绑。 他冷眼盯着曹厝,说道:“若不是你急着置我和我的家人于死地,我恐怕还没下定决心这么做。” 闵劭让人将他手中的玉玺拿出来,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没有百姓为我夜开城门,我也不会这么快就站在这里。” 曹厝眼神冷淡的望着他:“要反就反,你痛快点承认了我还念你是条汉子。” “我不会承认。”闵劭冷漠的凝视着他,“你无非想让我承认我蓄意谋反为你的失败找台阶下。” 闵劭收回剑说道:“我知道你一直认为你自己适合做皇帝,处理政务你或许不错,可身为皇帝最基本的仁爱你却没有,这就是为何百姓会夜开城门的原因。” 曹厝就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两巴掌一样,脸黑成了一块碳。 闵劭让人把他关下去,提着玉玺往外走。 闵湛站在承明殿外,望到了他手中的玉玺。 闵劭缓缓抬起来对他说道:“这个东西没有那么好接。你拿了这辈子都只能将自己放在最后,而百姓天下才是你的首选。” “你相信我吗?” 闵湛的声音尽管还稚嫩,但却总稳定人心的感觉。 闵劭摇头:“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得问你自己。” 闵湛愣了愣,从他手上将玉玺接了过去:“我一定不会辜负它的。” 闵劭搂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承明殿外的风很大,从城墙上吹遍了整个京城。 三年后,世子府的桃花开满了整个后院,窦安青趴在茶案上昏昏欲睡。 葵儿去拿甜点的一会儿功夫,回来就看到窦安青一脸困倦,忙道:“可不能在这睡,当心着凉。” 窦安青揉完眼睛摸肚子,笑得一脸甜蜜嘴上却说:“从前你可没觉得我这么金贵,果然是母凭子贵。” 第673章 破城 第673章 破城 当夜冷言澈跟碧落从北漠带兵回来去了京城,窦安青跟闵劭带兵随后。 承国刚跟北羌仗过,国力甚是微弱,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不堪一击。 等第二天曹厝醒过来,北漠的兵已经到了城下快要破城了。 闵劭在城外喊话,百姓刚开始看到他们还议论纷纷,但闵劭不想百姓受难,承诺只要活捉曹厝,绝不为难百姓。 双方交战难免会有伤亡,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却又是最无法避免的。 仗打了一天,天黑双方才消停,闵劭预料承国士兵已经撑不了多久,打算到夜晚再攻其不备。 深夜,闵劭亲自带兵准备夜袭,刚刚靠近城门,城门忽然响动起来。 他面露防备,刚刚拔出刀来却看到开门进来的是几个百姓。 那几个百姓看到闵劭虽然有些害怕但明显克制住了,打开城门之后就跑了。 闵劭哑然,拔剑道:“攻城!” 有了百姓帮他们夜开城门,这场仗打得格外轻松,曹厝是在皇宫里被抓住的,当时他手里还抱着玉玺。 他神情很嘲讽,看着一身兵甲的闵劭笑道:“你祖上用兵甲保家卫国,你却好,用来叛国。” 闵劭下定决心的时候确实很艰难,但他既然做了就绝不会被所谓的对错所捆绑。 他冷眼盯着曹厝,说道:“若不是你急着置我和我的家人于死地,我恐怕还没下定决心这么做。” 闵劭让人将他手中的玉玺拿出来,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没有百姓为我夜开城门,我也不会这么快就站在这里。” 曹厝眼神冷淡的望着他:“要反就反,你痛快点承认了我还念你是条汉子。” “我不会承认。”闵劭冷漠的凝视着他,“你无非想让我承认我蓄意谋反为你的失败找台阶下。” 闵劭收回剑说道:“我知道你一直认为你自己适合做皇帝,处理政务你或许不错,可身为皇帝最基本的仁爱你却没有,这就是为何百姓会夜开城门的原因。” 曹厝就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两巴掌一样,脸黑成了一块碳。 闵劭让人把他关下去,提着玉玺往外走。 闵湛站在承明殿外,望到了他手中的玉玺。 闵劭缓缓抬起来对他说道:“这个东西没有那么好接。你拿了这辈子都只能将自己放在最后,而百姓天下才是你的首选。” “你相信我吗?” 闵湛的声音尽管还稚嫩,但却总稳定人心的感觉。 闵劭摇头:“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得问你自己。” 闵湛愣了愣,从他手上将玉玺接了过去:“我一定不会辜负它的。” 闵劭搂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承明殿外的风很大,从城墙上吹遍了整个京城。 三年后,世子府的桃花开满了整个后院,窦安青趴在茶案上昏昏欲睡。 葵儿去拿甜点的一会儿功夫,回来就看到窦安青一脸困倦,忙道:“可不能在这睡,当心着凉。” 窦安青揉完眼睛摸肚子,笑得一脸甜蜜嘴上却说:“从前你可没觉得我这么金贵,果然是母凭子贵。” 第674章 一定要回来看我 第674章 一定要回来看我 葵儿笑着说:“葵儿不敢,在世子那无论是夫人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都很金贵。” 窦安青笑着摇头,问道:“闵劭呢,还没回来?” 葵儿说道:“世子传话回来了,要陪陛下用膳,晚点回来。” 窦安青点点头,自从闵湛登基后,闵劭就没怎么休息过,辅佐至今。 如今承国已经慢慢恢复国力,她前几天也查出有喜,但离开京城逍遥自在的生活的事闵劭一直没有再提过。 窦安青有时候在想他是否是后悔了,毕竟现在不同从前,闵劭虽然是世子但手中实权和受尊崇的程度不亚于皇帝。 虽然窦安青不想勉强他,但是想到这里,难免有点失落。 她的表情由晴转阴只用了短短几秒,葵儿看在眼里不断摇头。 都说怀孕的女人情绪变化大,从窦安青的身上她能感觉到这件事是真的。 窦安青用完晚饭回房等了会儿就乏了,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闵劭是在天黑之后回来的,身后跟着一个高瘦的黑色斗篷。 两人看窦安青睡着了动作都放的很轻,但窦安青还是醒了,懵懵懂懂的望着他们。 “吵醒你了?”闵劭跪坐在她身旁,替她仔细捋了捋有些乱的发丝。 窦安青摇摇头,这个时候还早,是她怀孕之后总容易犯困,趴在哪就睡在哪。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闵劭身后那个高瘦的人,愣了愣,骂人将斗篷摘了下来。 “湛儿。”窦安青惊喜的站起来拉住他的手。 上次见到还是一年前,闵湛这一年长得很多,都已经到闵劭肩膀下面了。 他朝窦安青点头,不苟一笑的清俊脸庞难得的露出了笑意。 少年的脸庞,眼神却磨砺得很坚毅。 窦安青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脸:“宫里的东西是不是很难吃,瘦了这么多。” 闵劭让他们两坐下来,说道:“现在正长个,自然会清瘦些,过段时间就好了。” 窦安青拍了拍闵劭的手臂:“把我们府中的厨子送过去,湛儿喜欢的那些菜他都做得很好。” “不用了。”闵湛看向窦安青的腹部,“还是先让他照顾好我的弟弟。” 窦安青笑了:“哪来的弟弟,是妹妹。” 她好歹是个大夫自己的饮食发生什么改变心中有数,肚子里这个小祖宗八成是个女孩。 闵湛脸上的笑更温和了:“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 窦安青没察觉,闵劭却发现了,闵湛刻意将朕换成了我。 话虽然不多,但笑得已经抵得上过去一年了。 这孩子越长大越沉默寡言,帝王的孤寂已经在他身上体现,但好在他心中,依旧有一片赤诚柔软的地方。 闵湛坐在窦安青身侧,一直是回答居多,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窦安青。 夜越来越深,闵湛十分自觉的起身,门外的内侍已经准备妥当。 窦安青把他送到门口,他轻轻环抱住窦安青,低声道:“一定要回来看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完这一句不等窦安青有任何反应就转身离开,门外的内侍立刻拥簇着他离开了。 “什么意思?”窦安青茫然的看向闵劭。 闵劭从怀里拿出闵湛的召令,递给窦安青,窦安青一眼看完,惊喜道:“湛儿同意我们离开了?” “他听说你有喜之后就同意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一定要回来看他。”闵劭想起当时闵湛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窦安青说道:“自然的,但是只留湛儿一个人在这里……”说到这里她才恍然明白闵湛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闵劭拥着她,他低声说道:“等你平安生下宝宝我们就一起回来看他,湛儿一定会很高兴的。” 窦安青摸着肚子,想起刚才闵湛看她肚子时温和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好。” 窗外星光璀璨,一派祥和,一切终会在不知不觉中到来,迎来另一番璀璨星空。 第674章 一定要回来看我 第674章 一定要回来看我 葵儿笑着说:“葵儿不敢,在世子那无论是夫人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都很金贵。” 窦安青笑着摇头,问道:“闵劭呢,还没回来?” 葵儿说道:“世子传话回来了,要陪陛下用膳,晚点回来。” 窦安青点点头,自从闵湛登基后,闵劭就没怎么休息过,辅佐至今。 如今承国已经慢慢恢复国力,她前几天也查出有喜,但离开京城逍遥自在的生活的事闵劭一直没有再提过。 窦安青有时候在想他是否是后悔了,毕竟现在不同从前,闵劭虽然是世子但手中实权和受尊崇的程度不亚于皇帝。 虽然窦安青不想勉强他,但是想到这里,难免有点失落。 她的表情由晴转阴只用了短短几秒,葵儿看在眼里不断摇头。 都说怀孕的女人情绪变化大,从窦安青的身上她能感觉到这件事是真的。 窦安青用完晚饭回房等了会儿就乏了,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闵劭是在天黑之后回来的,身后跟着一个高瘦的黑色斗篷。 两人看窦安青睡着了动作都放的很轻,但窦安青还是醒了,懵懵懂懂的望着他们。 “吵醒你了?”闵劭跪坐在她身旁,替她仔细捋了捋有些乱的发丝。 窦安青摇摇头,这个时候还早,是她怀孕之后总容易犯困,趴在哪就睡在哪。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闵劭身后那个高瘦的人,愣了愣,骂人将斗篷摘了下来。 “湛儿。”窦安青惊喜的站起来拉住他的手。 上次见到还是一年前,闵湛这一年长得很多,都已经到闵劭肩膀下面了。 他朝窦安青点头,不苟一笑的清俊脸庞难得的露出了笑意。 少年的脸庞,眼神却磨砺得很坚毅。 窦安青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脸:“宫里的东西是不是很难吃,瘦了这么多。” 闵劭让他们两坐下来,说道:“现在正长个,自然会清瘦些,过段时间就好了。” 窦安青拍了拍闵劭的手臂:“把我们府中的厨子送过去,湛儿喜欢的那些菜他都做得很好。” “不用了。”闵湛看向窦安青的腹部,“还是先让他照顾好我的弟弟。” 窦安青笑了:“哪来的弟弟,是妹妹。” 她好歹是个大夫自己的饮食发生什么改变心中有数,肚子里这个小祖宗八成是个女孩。 闵湛脸上的笑更温和了:“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 窦安青没察觉,闵劭却发现了,闵湛刻意将朕换成了我。 话虽然不多,但笑得已经抵得上过去一年了。 这孩子越长大越沉默寡言,帝王的孤寂已经在他身上体现,但好在他心中,依旧有一片赤诚柔软的地方。 闵湛坐在窦安青身侧,一直是回答居多,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窦安青。 夜越来越深,闵湛十分自觉的起身,门外的内侍已经准备妥当。 窦安青把他送到门口,他轻轻环抱住窦安青,低声道:“一定要回来看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完这一句不等窦安青有任何反应就转身离开,门外的内侍立刻拥簇着他离开了。 “什么意思?”窦安青茫然的看向闵劭。 闵劭从怀里拿出闵湛的召令,递给窦安青,窦安青一眼看完,惊喜道:“湛儿同意我们离开了?” “他听说你有喜之后就同意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一定要回来看他。”闵劭想起当时闵湛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窦安青说道:“自然的,但是只留湛儿一个人在这里……”说到这里她才恍然明白闵湛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闵劭拥着她,他低声说道:“等你平安生下宝宝我们就一起回来看他,湛儿一定会很高兴的。” 窦安青摸着肚子,想起刚才闵湛看她肚子时温和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好。” 窗外星光璀璨,一派祥和,一切终会在不知不觉中到来,迎来另一番璀璨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