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倾城药后》 第1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眉心一跳一跳痛得厉害,唐绣瑾皱着眉,即便是在此般艰难的境况下,她依旧不安稳地睡了一会。 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痛上一阵,再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 既痛且累,从未有过的疲惫,偏偏就是死也不能。 唐绣瑾被捆绑在太师椅上,手脚皆被绑缚,或许是怕她咬舌自尽,口中也被塞了棉布。原本精致无双的脸早已变了形,双眼肿胀,眼皮不能完全闭合,翻出些微眼白。口旁、鼻下、耳旁皆有凝固的血迹。远远看过去,整个人分外恐怖,哪里还能看出些原本的样子? 这房间装潢贵气,原本就是宫中贵人所居之所。只是唐绣瑾自入了宫以来便被关到了此处,接着,便是无穷无尽的药汁灌进去。晨昏颠倒,整日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她早已不知已过了多少时日。 恍惚中,似乎听到门口有人声响起:“你们在这守着。” “是!” 唐绣瑾的眼睛动了动。 她实在是太痛苦了,勉强睁开眼,正见到门口透进一丝光亮,那门开了又关上,连同那丝光亮也一同阻隔在了外面,只余下门口那个穿着雍容华贵的人。 唐绣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无谓地又合上了眼。 “妹妹不好好看看我这身服制么?这是圣上命人为我特意改制的,是否很衬我?” 没有回应。 杨菱珊也不恼,走到她近前,绕着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妹妹今日这面貌,若是叫那些有眼无珠的看了,不知是否还能认得出来,再昧着良心称上一句绝色?啧啧,要姐姐看,委实是丑。妹妹——你痛么?” 口中棉布被一把扯下,磨得干涸的嘴唇生疼。唐绣瑾没有睁眼,只微微皱了皱眉,嘴唇微微开合,道:“你如今,可是一切都如意了?” 杨菱珊哈哈笑了两声。自进门以来,她面上便始终挂着愉悦的神情,显然是对这个“妹妹”如今的境况很是满意。她寻了个椅子坐下,细心将华丽的下摆铺平,道:“确实满意。这一切都还要感谢姐姐为我铺路。如今,还要劳烦妹妹为我试药,当真是对不住妹妹了。” 唐绣瑾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如此厚颜无耻,皇后娘娘,你当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杨菱珊微微一笑,仪态堪称优雅大方,她慢悠悠地道:“你可知,当时姨父贪污的证据是从何而来?” 她口中的姨父,便是唐绣瑾的父亲,陈国的有名清官,素来受先帝重用,却莫名被安上了一个贪污的罪名,偏偏证据确凿,最终被抄了家。 唐绣瑾果然睁开了眼,她心中有不详的预感,道:“……是你?” 杨菱珊点点头,“正是。只可惜,你知道得晚了些。” 唐绣瑾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用力挣扎了片刻,眼神凶恶得像是要立刻将杨菱珊吃掉。然而她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太师椅上,徒劳挣扎亦是无用,反倒是令原本就脆弱的皮肉表面渗出了斑斑点点的血迹,看着甚是骇人。 这么一会动静,已是累得不行。唐绣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待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对杨菱珊厉声道:“你住在府中这么多年,吃的喝的用的,爹娘何时不是给你最好的?你竟恩将仇报至此,杨菱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杨菱珊冷冷一笑。 “良心?良心这东西,能值几个铜板?你不是有良心么?如今又是何等境地?” 一连串的疑问,竟问得唐绣瑾哑口无言。杨菱珊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接着道:“我贵为丞相的嫡亲孙女,本就是被爷爷寄托在你唐府中。可你唐府又是如何对我的?吃穿用度无一不俭朴,唐绣瑾,你当我是叫花子么?这年头,便是叫花子也不是如此打发的。你竟还有脸在这里说什么最好的?” 唐绣瑾一口怒气上涌,险些吐出血来。她怒目道:“爹爹为官数十载,向来清正廉明。府中向来俭朴,但给你的已是府中最好。爹娘、甚至我,唯恐你失了亲人,在这府中觉得不自在,处处为你着想。这么多年,不曾想你竟是如此看待我们一家!” 杨菱珊无谓地一笑,道:“伶牙俐齿,如今说这些也是无用。成王败寇,你们让我受的苦,我已一一讨回来了,你不必再多言。” 唐绣瑾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彻底看清一般。那眼光配着她这般面容,甚是骇人。杨菱珊忍不住心头一颤,避开了她的视线。又觉得此举落了下风,低着头冷冷一笑。 “一开始便是你先认识的圣上,原本,今日这位置应当是你的才对。可是呵,唐绣瑾,你要怪便怪你那冥顽不灵的爹爹。若不是他执意拒绝了圣上,也不会落得被抄家的地步。左右这皇位都是圣上的,他负隅顽抗,不过是害了你这个女儿罢了。不知他如今在九泉之下,可会感到后悔?” “住口!你不配提我爹爹!” 杨菱珊丝毫不在意,这些话她已在心中憋了许多年了,如今好不容易能肆无忌惮地说出来,又怎会因了她一句话就停了?她将衣袖一拂,唇角的嘲讽越发地深,“说起来,能有今日,我还是要多谢你。唐绣瑾,若不是你守在圣上身边多年,若不是你爹爹如此得罪圣上,今日怕是没有我杨菱珊什么事。这世上的事真是说不准,你啊,空有一副好容颜,就这么生生浪费了。” 唐绣瑾忍无可忍,对她破口大骂道:“他今日能将我置于此种境地,他日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你说我吗?我与你可不同。我如今已是陈国皇后,可不是当初那个没有实权的小姑娘了。对了,你似乎还忘了一件事。” 杨菱珊才说完这句话,门外便传来了响动。依稀是孩童吵闹的声音。唐绣瑾的脸色立刻白了。 “珏儿,珏儿!” 杨菱珊冷冷一笑,走到门口,对守门的人道:“退下。” “是!” 门重新被关上,奶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跟在杨菱珊身后走进来,唐绣瑾此刻已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淡定之姿,她眼睁睁看着那奶娘怀中的孩童,红着眼柔声道:“珏儿,我的孩子!” 那奶娘往后躲闪了一下。杨菱珊从奶娘手中抱过孩子,逗弄了一阵,哄得那孩子喊了声母后,她侧过脸去看唐绣瑾,后者的脸早已刷白。 “杨菱珊,那是我的孩子!” 杨菱珊不置可否,“你说得不错,不过日后,便是我的孩子了。唐绣瑾,你猜,我会不会将他好好抚养长大?” 她唇角的笑容太过刺眼,唐绣瑾已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奈何束缚太紧,除了添了几条伤痕之外,别无用处。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杨菱珊,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将我的孩子还给我,我求求你,将他还给我!” 那被杨菱珊抱着的孩子奶声奶气地道:“母后,这是谁呀?” 杨菱珊道:“这个呀,是个坏人,珏儿你看,她生得丑吗?” 珏儿定定地盯着唐绣瑾看了一会,认真地道:“丑。” 唐绣瑾颊边都是泪,哭着道:“珏儿,我才是你娘亲!” 可珏儿此刻不过四岁,又自小被抱离唐绣瑾身边,唐绣瑾到了今日才知道,当初厉韬将他带走,究竟是去了何处。 杨菱珊又哄道:“珏儿一直说,要保护母后,这个坏人方才说要打母后呢,珏儿,这可如何是好?” 珏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珏儿帮母后打她!” 杨菱珊冲身后的奶娘使了个眼色,那奶娘拿出一把刀递到了珏儿手中。 “珏儿帮母后杀了这个坏人好不好?” 珏儿对着那刀看了一阵,甜甜笑道:“好!” 一步,两步,唐绣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稚气未脱的孩子,被杨菱珊抱在怀中,手中却是紧紧地握着那刀。 刀刃入肉,那张稚嫩的脸上被溅了血迹,仍是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般,恼怒地想要擦去脸上的污渍。 杨菱珊道:“珏儿先下去擦一下,坏人脏。” 珏儿被奶娘接手过去,口中喃喃着“脏”,便退了出去。杨菱珊手背上也溅到了几滴血,嫌恶地用绢帕擦了,对唐绣瑾道:“让你受了这么些苦,今日也算解脱了。” 唐绣瑾这才后知后觉觉出了疼。可是身体的疼,哪及心中万分之一?她吐出一口鲜血,感觉生命正从身体中流逝。而属于自己的那丝光明,早随着珏儿被抱走,被彻底隔绝在了门外。 她含着最后一口气,对杨菱珊恨道:“贱人,自有天收!” 第2章 重而为人 唐绣瑾醒来的前一刻,脑中还回荡着自己死前那耗尽心力的最后一句。 她自然是等不到看那场现世果报了。 初夏的夜,空气中已有了一丝燥热。唐绣瑾甫一睁开眼,便感觉到了满身的湿意。她静静地睁大眼,面前是熟悉至极的浅紫色床幔,而她,端端正正躺在床上,手一摸,便是一头的汗。 这是……哪里? 唐绣瑾猛地坐起身,桌椅梳妆台,一件件都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摆设。便是窗台上那几株吊兰,也在月色下肆意舒展着叶子,仿佛隔年的时光在面前逐一回放。 她震惊地掀了被子,赤着足走到庭院中。月色正好,月光透过院中那棵银杏树落下斑斑点点的光亮,远处还有蛙鸣声隐隐传过来,给这静谧的夜添了几分活泼。 等等,银杏树?唐绣瑾抬头看去,确实是那棵与自己同龄的银杏树。是父亲唐英杰自她出生那日便在院中种下,如今算来,也应当有了十余载。 这不是梦,更不是厉韬将她救下了安置在某处。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被人诬陷贪赃那时,于抄家的当日,家中忽然起了一场大火,这棵树早已随着唐府的一切旧物在这场大火中烧毁了。 自己这是……回来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不自觉地低头,正见到自己身上的罗裙,还是嫁人之前最爱穿的那件。 她身子微微颤抖着,走向那棵银杏树。树的背面,刻着几道纹路,每年一道,那是与她年岁相当的印记。她细细摸索着往上,十三、十四、十五,她心中细细一颤,手指停在了那第十五道纹路上。 也便是,如今的她,不过十五岁。 唐绣瑾提起裙摆,飞快地跑回了屋中,用火折子点亮了烛火。烛火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曳不休,在她停下脚步后,终于得以停息,在梳妆台上安静地燃烧。 铜镜中映出的,是一张尚显稚嫩的脸庞。 那双眼清人,没有肿胀的眼皮,没有干裂的嘴唇,没有星星点点的伤痕。那正是她开始一切之前的样貌。唐绣瑾心中仍是波澜四起,她不可置信地摸着脸庞,温热的,真实的,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眉眼轮廓,每一处都在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性。 确认了这个事实,唐绣瑾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她转头看向方才被她折腾得凌乱一片的床铺,眼神慢慢转冷。 唐绣瑾多么希望,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可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浓黑药汁灌入口中的苦涩,药物作用下痛苦不堪的每一日;杨菱珊锥心的每一句话,以至最后,来自自己亲生的孩子那致命的一刀。 刀尖入体的那一瞬,仿佛全身血液都被冻结。她来不及痛,因为那把刀的主人,以一种愤恨的目光看着她,稚嫩而愤恨。 那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却早早被抱离了身边。 时间追溯到更久以前,那时她不过年方十五,与当时还是睿王的厉韬相遇。 她那样奋不顾身地奔向他,甚至违背礼法,怀着孩子嫁给了他,成了睿王妃。 再后来呢?她不曾想过,睿王竟怀着篡位的心思,在几番遭到父亲的拒绝后,恼羞成怒,对自己也冷落了下来。 可怜她挺着大肚子,在府中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再之后,便是唐府出了事,而她被软禁。到生下孩子,却又被逼着母子分离。 如今回想起来,原来这些事一环套一环,她唐绣瑾,原来在一开始便踏入了别人的局,甚至不需苦心设计,是她,为了那虚幻的所谓的爱,心甘情愿一步步踏入。 身体已凉了下来,心却因愤怒而火热一片。 唐绣瑾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将前世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越想,便越是恨。 那恨是自前世带来的,穿越了生死,自然轻易不得解脱。颊旁不知何时沾了泪,冰冷一片。她用手背将泪一擦,再抬眼时,眼中已是决绝。 厉韬,杨菱珊。 我既没能看到天降惩罚,但上苍既给了我机会重来一次,那么今世,这笔账我们便从头清算。 噗的一声响,房内重新回归一片黑暗。 唐绣瑾在这黑暗之中回到床上,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很快便入了梦。 这一回,不再是噩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来,将半间屋子都照得亮堂。 “起床!起床!”熟悉的八哥鸟叫声响起来,唐绣瑾慢悠悠睁开眼,正见到小秀自外面端了一脸盆的清水进来,而那只八哥鸟,端端正正站在桌子上,对着她的方向一声一声重复。 这是她养大的鸟,因太过聒噪,每夜都养在小房间之内。因唐家家风严谨,小秀每日晨起便将这鸟带来喊自家小姐起床。 唐绣瑾有些爱怜地起身走到桌边,摸了摸鸟蓬松的羽毛,那鸟不甚情愿,躲了一阵,惹来唐绣瑾一声笑。 “小姐,快些洗漱,今日家里来客人,夫人特意嘱咐的让你早些准备呢。” 唐绣瑾微微皱了皱眉,“客人?” 她睡了一夜,气色很好。虽未梳妆,但面色由内而外地红润,更显得唇红齿白,分外好看。 小秀拧了干净的布巾给她,道:“小姐睡糊涂了?今日丞相大人的门生要上门拜访,老爷嘱咐了要好好招待的。” 门生?原来如此。 唐绣瑾微微一想便想起来了,外公当年是有这么一位门生,虽师从丞相,却从了商。早年与父亲也有些交情,因外公过了世,而外公唯一的孙女杨菱珊就寄住在这府上,便来拜访过一回。 时间点对上了,她心中豁达不少,微微想了想,嘴角攒出一个笑来,接过布巾细细擦了脸,换了得体的衣裳,这才出了房间门。 她要先去找一趟杨菱珊,今日可有一出好戏要看呢。 第3章 隔世重相见 唐府是当年圣上钦赐的宅子,甚是宽敞,只是因唐英杰素来的作风,宅院中装潢并算不上华贵。 杨菱珊住在东苑,一开始是唐绣瑾的住所。杨菱珊十一岁那年,其父母便出了事,而外公也因此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只留下这么一个孙女,托付给了唐英杰。 那年,唐绣瑾不过也才十岁,二话不说便将采光条件最好的东苑让了出来,自己搬到了西苑。 直到今日,她都还记得杨菱珊初来府上的日子,皱着一张小脸,无论她拿了什么好东西来给她,她都一脸漠然。 那时她以为,杨菱珊是因为家里出了事,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如今想来,不是因家里出了事,而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沿着雕花长廊一路走到了东苑门口,院门半掩着,唐绣瑾正欲抬手敲门,手却顿在了半空。 想了想,她放下了手,轻手轻脚地推了门进去。 从院门往里,正好能看到杨菱珊的屋子。房间内的衣服扔了一地,丫鬟小环正蹲在地上东一件西一件地将衣服捡起来。可她拣衣服的速度显然比不上杨菱珊扔衣服的速度,没多久,她便抱了满怀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唐绣瑾绕到窗旁,便看见杨菱珊只随意披了一件衣衫,正从衣柜里不停地往外扔衣服。 小环低声道:“表小姐,小环觉得……这几件都挺好的……” “好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杨菱珊在人前从来不曾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但看小环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了。或许是翻累了,杨菱珊一屁股坐在床上,扬了扬手。 小环立刻放下怀里的衣服,从桌子上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给她。 杨菱珊才喝了一口,立刻呸地一声悉数吐了出来。 她柳眉倒竖,凶道:“你给我喝的是隔夜的水不成!没用的东西!也不知姨妈怎会将你这么蠢笨的丫鬟赐给了我。” 小环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表小姐息怒啊,这茶水是今日才烧的,表小姐若是不满意,小环立刻去重新沏过,还请表小姐不要告诉夫人,若是表小姐不满意,夫人定会怪罪奴婢的……” 唐绣瑾站在窗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倒是没有想过,住在自己家的这些年,原来人后的杨菱珊竟是这个样子。 那厢杨菱珊又骂骂咧咧了好一番,这才对小环道:“今日有客人来,你去你家小姐院中替我借一件衣裙来,就是上次她新做的,那间浅碧色的。” 小环低着头道:“可是……那是小姐生辰时夫人亲自做了给她的……” 她不提还好,一提,杨菱珊一脚便踹了过去,怒道:“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堂堂先丞相的孙女,如今连一个丫鬟也能随意欺负是不是!” 小环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磕头道:“表小姐息怒,小环没有这个意思,小环这就去,这就去!” 杨菱珊絮絮叨叨交代了一些事情,唐绣瑾歪着头想了片刻,前世小环在这日确实来她的院中借过一件衣裳,难怪当时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原来是这般。 不过,浅碧色?她低头看了眼,好巧不巧,正是自己穿在身上的这一件。 唐绣瑾脸上勾起一个笑来,绕到前面,刻意弄出了些动静,里面的声音立刻停止了。 “姐姐,我怕一会客人来了,所以特意来看看姐姐起身了没。院门没有锁,我便自己进来了,没有打扰到姐姐?” 她一脚踏进房门,便见满地凌乱的衣衫,而小环不知何时已起了身,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抬起脸。 她故意惊道:“这是怎么了?” 杨菱珊面上有些讪讪地,但一抬眼便见到了唐绣瑾身上穿的衣裙。 她眼中有怒色一闪而过,虽消失得快,但仍被唐绣瑾收在了眼底。 “没什么,这不是天气热了么,姐姐便想趁着日光好,将这些衣服都拿出来晒晒。妹妹今日穿这裙子可真好看。” 如此拙劣的理由,也亏她说得出口。唐绣瑾没有戳穿她,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笑道:“哪里,小环,将这些衣服收拾一下,既是要晒,便拿到院中好好晒晒。” 小环应了一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低头收拾了一会衣服就出去了。 唐绣瑾坐下,笑道:“姐姐可知今日要来的那位客人?” 杨菱珊手指上绕了一缕头发,坐在床头无谓地道:“知道,不是爷爷以往的门生吗?可惜了,没有入官道,反倒是行了商。” 唐绣瑾道:“我听闻,那人生意做得很成功,如今也是陈国的一个大商贾了。要我说呀,人各有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既有心商途,倒也是不错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有心,倒真是难得了。” “哦?”杨菱珊道:“什么有心?” 唐绣瑾这才想起来,杨菱珊这会想必是还不知道,这位外公的门生是专门为了看望她而来。 她只作不知,对杨菱珊道:“姐姐不知道么?这位客人,今日是专程为了探望姐姐而来来的。昔日外公对他有恩,如今他有了些建树,想必是要来报答姐姐的。可惜外公已经不在了,不然,若是能见到此番场景,想来也是欣慰。” 杨菱珊的眼睛陡然一亮,抛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唐绣瑾道:“来报恩?当真?” 唐绣瑾道:“这是妹妹猜的……我听爹爹说,那客人多次打听,一听闻姐姐住在此处,隔日便递上了帖子。况且又是爹爹上朝的时辰,爹爹都不在,那位客人自然是为了姐姐来的啦。” 杨菱珊面上神情立刻明快了不少。她喃喃道:“既是如此,我也不能唐突了。”她拉开衣柜,将没有扔出来的几件时令衣物一一摆在床上,对唐绣瑾道:“妹妹,你看我今日穿什么才显得端庄大气些?” 唐绣瑾在心中暗道,你这等脾性,便是什么衣物也难以显出几分端庄大气来。心里虽这样想,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指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道:“这件,颜色明快些。” 第4章 知遇之恩难相报 为了显示礼节,唐绣瑾一早便等在了花厅。那客人来得很早,到了约定的时辰果然就到了,未曾相差片刻。他果然是个富商派头,带了一车的礼品,单看盒子便都是贵重之物。 此人唤作陈锋,唐绣瑾上前盈盈一福身,陈锋便还礼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老师的孙女,姗姗?我还是在你小的时候见过你一次,一转眼你竟都这么大了。不愧是老师的孙女,知书达理,美貌动人啊!” 他说这话时,杨菱珊正从门口走进来,那一抹鲜亮的鹅黄色,让人想忽略都难。 唐绣瑾唇边的笑意加深,在母亲杨语柔开口之前歉然道:“先生误会了,我是唐府的女儿,你说的,是我表姐,正是您后面这位。” 那人闹了个笑话,有些抱歉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过身,正与杨菱珊对上眼。杨菱珊面色不大好看,一大早的好心情被毁了大半,正阴沉着脸,显见得不大愉快。 陈锋道:“怪我怪我,老糊涂咯,姗姗,这么多年未见,可还记得陈叔叔?” 杨菱珊想起方才来的路上停在院中的那一车礼品,勉强扯出一抹笑,对陈锋道:“自然是记得的。陈叔叔这些年过得可好?” 陈锋是个念旧的人,拉着杨菱珊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全然没有注意到杨菱珊游移的眼神。 杨菱珊耐着性子道:“爷爷若是知道陈叔叔如此有心,这么多年了还记挂着他老人家,身在黄泉之下也会觉得欣慰的。” 陈锋今日本就是来探望老师的孙女,既已见到了,自然便如意了。他对杨语柔道:“在下替老师感谢夫人照顾之恩。今日在下带了些礼品前来,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他说着,便做了个手势,让随行的下人将礼品从车上卸下来。谁知杨语柔正了脸色,阻止道:“先生言重了,姗姗是我的亲侄女,照顾她是我的本分。先生的心意,我懂,只是我家大人在朝为官,虽先生是为了姗姗才送的礼,但若是旁人见了,难免有猜疑。” 陈锋想了一想,笑道:“不错,是陈某考虑欠妥当了。” 杨菱珊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偏偏还不能说,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表情僵硬无比。 唐绣璟看在眼中,却没有说破,只是面带微笑站在原地。 陈锋自怀中取出两块玉佩,笑道:“此物乃是陈某偶然所得,既不能送上礼品,却也是要聊表心意。今日见唐大人的千金如此知书达理,老师果真是有福气。这玉佩正好是一对,便送给两位小姐各一块。” 他说着,将两块玉佩一一给了唐绣瑾与杨菱珊。 杨菱珊幼时在丞相府,是见了不少好东西的,如今看了这玉佩也知道价值不菲,忍不住看了一眼唐绣瑾手中的,笑着道:“陈叔叔当真偏心,怎么给妹妹的便要大一些?” 此言一出,陈锋与杨语柔的面上皆是有几分尴尬。 这玉佩本是一对,他不过随手分了一下,哪里注意了大小?加上方才与杨菱珊交谈,她字字句句像是在暗示,饶是圆滑如陈锋,也免不了生出几分不快来。 况且,杨菱珊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唐绣瑾手中那块玉佩,分明不是玩笑话。 唐绣瑾笑道:“姐姐说笑了,先生本就是惦念着当年外公的恩情而来,今日也自然是特意来看望姐姐的。这玉佩贵重,我又怎么能收。既是先生的一片心意,便都给了姐姐。”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玉佩给了杨菱珊。杨菱珊嘴上推脱着,却是眉开眼笑,眼睛片刻不离那两块玉佩。 陈锋是个生意人,最会察言观色。今日这一见,他已将两位小姐的性情摸了个透。他含糊地夸赞了两位小姐,转身便告辞。 唐绣瑾一直将人送到了门口,陈锋对她道:“唐姑娘品性端庄,真乃大家闺秀。”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里面,最后只道:“今日是陈某处事欠周,白白让唐姑娘尴尬了。陈某在上京城中开了几家商铺,今后若有什么需要陈某做的,唐姑娘尽管来找我,只要报上姑娘的名字,伙计自会告知我。” 唐绣瑾再度福了福身,送走了陈锋。 回去时,杨菱珊已回了房中。杨语柔坐在花厅,一脸不快。 唐绣瑾上前道:“娘,怎么了?” 杨语柔摇摇头,道:“今日姗姗她……唉。” 唐绣瑾拍了拍她的背,道:“表姐原先在丞相府中时,过的便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后来外公退隐了,路上遭遇山贼抢劫,舅舅与舅母都遇难,外公也因此大病,耗光了所有家底,表姐这才来了我家。父亲向来俭朴,表姐住在此处难免有不适应。娘今日又当着她的面拒了那位先生的好意,她有不快也是正常的。娘别太过伤神了。” 杨语柔喃喃道:“你外公将她托付给我,我究竟该如何做?” 唐绣瑾抚着她的背,一时无言。 她自然不会告诉杨语柔该如何做。前世他们待杨菱珊如何?什么好的都给她送去,到头来,却还是得了这么个凄惨下场。这一世,她再不会如此蠢笨了。 估摸着唐英杰即将回来了,杨语柔在唐绣瑾的劝说下终于不再执着此事,勉强露出了笑颜。 前世最后的时光,杨菱珊以自己身上有旧疾为名,逼着唐绣瑾成了药人。 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唐绣瑾是知道的,那几个太医,每日给自己灌入的,根本不是什么调理身子的药,而是一味味毒药,不致死,却能让人痛苦不堪。 那每日被灌入药汁的境况,便是如今想起来唐绣瑾都觉得不寒而栗。择了个天晴的午后,唐绣瑾带着小秀出了门,特意去了一趟最大的书局,买了几本名家的药典。 唐绣瑾自小性子便执拗,若是有什么怕的,便一定要迫得自己不怕才好。 她如今怕极了那些毒药,因此首要的事,便是要熟悉药性。 第5章 街头意外 从书局出来时,小秀提着那几本药典走在唐绣瑾身后。市集正是热闹的时候,随处可见摆在道路两旁的摊头与林立的店铺。 小秀年纪还小,正是小孩心性,又是难得出门,见了什么都觉得新奇。 唐绣瑾重活了一世,最是珍视身边人的情谊。她面上挂着笑,由着小秀拉着她四处跑,不一会,手上便多了一些小玩意。 药典从小秀手中到了唐绣瑾手中,小秀一手提着些小点心,一手捧着一块葱油饼,吃得不亦乐乎。主仆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在一处,忽然便听到车轮骨碌骨碌转动的声响。她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只一眼,便觉得身体结了冰。 前世在睿王府住了那么些年,自然对那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 这顶轿子的布料,用的是深紫色的绸布,哪怕翻遍整个上京,怕是再难找出另一家用这样式轿子的人家。 正是睿王府的轿子。 那么里面的人,猜也能猜到是谁。 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马车驶得飞快。唐绣瑾正要避开,却见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孩童不知怎的挣脱了他娘亲的手,跑到了路中央。 那马车夫显然也是不曾料到,忽然见前面的路中间挡了一个人,一边用力拉缰绳,一边喝道:“躲开! 可是那孩子应当是吓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看着那马车越来越近,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唐绣瑾猛地冲上前去,撞开了那孩童。 那孩子正巧被撞到了他娘亲的怀里,倒是无事,而唐绣瑾用力过猛,眼看着便要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若是这样摔下去,少不得要破相。 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脸,下一瞬,却没有传来地面坚硬的触感,反倒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唐绣瑾睁开眼,便看见一张陌生男子的脸,轻抿着唇,眼神幽暗地看了她一眼,待他站稳了,便放开她,也不知怎么动作的,几步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那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马车夫匆匆忙忙下了车,走到唐绣瑾身边,只见到一个神情错愕的绝色女子与一个吓哭了的孩童,却哪里来的救人的公子?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方才是花了眼。 小秀跌跌撞撞地上前来,葱油饼早吓得掉了,她声音里带了哭腔,拉着唐绣瑾的袖子道:“小姐,你没事?方才吓死小秀了! 唐绣瑾回过神,下意识地摸了摸小秀的头以示安抚,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何事? 唐绣瑾如同遭了雷劈,呆立在了原地。 前世本就没有她出门买药典这一事,自然也就没有这么一出意外。她本以为照着前世的轨迹走,便可以躲开与厉韬的相遇,却不想,还是避无可避。 趁着马车夫上前说明事情经过的当口,唐绣瑾迅速收拾了方才因为事出突然,甩落在地的药典,拉着小秀转身就要走。 眼前却横过一只深紫色衣袖的胳膊,唐绣瑾听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在头顶:“姑娘,家仆莽撞,惊扰了姑娘,不知姑娘可有受伤?” 唐绣瑾低着头没有看他,摇摇头,仍是要走。 她的侧脸轮廓秀美,厉韬心中一动,索性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典,道:“姑娘不必怕,今日是厉某的过错,厉某自然是要赔罪的。看姑娘手上提着这几本药典,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家住何处?府上正好有一本稀世药典,权当赔罪了,明日我便让家仆送去。” 唐绣瑾心中却是冷冷一笑,果真是会察言观色,不愧是最后谋得了皇位的人。她抬起头,盯着厉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不、必。” 她说完这句话,拉着小秀转身就走,丝毫不停留。 厉韬方才见到了她的正脸,却是心中砰然一动,愣愣地眼看着她消失在了人群里。马车夫在旁道:“真是不知好歹……”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厉韬一个眼神堵在了喉咙口。厉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随后赶来的随从道:“查出那个姑娘的来历。” 唐绣瑾径直回了家中,一路瞻前顾后,怕有人跟着一般,还特地走了后门。 进了房门,方才觉得踏实。 小秀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路担忧地跟着,怕她是被吓到了,看着她在榻上躺下来,这才折身去了厨房,要厨房做些汤羹来压压惊。 小秀一走,房中便只剩了唐绣瑾一人。 她仰面躺在榻上,此刻安静下来,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不知是被吓的,还是一路急急赶回来,热的。 她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方才会义无反顾地去救那孩童,不过是因为,前世,她的孩子不过也这般年岁。 珏儿……珏儿自生下来,除了初时哺乳那几日,便没有在她身边呆上几日。 厉韬每年只给她几日时间见儿子,其余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这块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身在何处。 见他后来那么熟稔地称杨菱珊为母后,除了说明睿王反心已久,早已在暗中以帝王自称以外,便是珏儿,怕是自小便被养在了杨菱珊身边。 那么,四年,或者更久,厉韬与杨菱珊私通款曲究竟有多久?她竟一点不知。 唐绣瑾眼中一片迷茫,今日再见厉韬,她心中除了想快点走,竟没有了旁的任何情绪。 大抵是因为,前世对他深种的情根,早已在那些软禁王府中的日子里消耗殆尽,亦或者,随着杨菱珊最后的那些话,一并化作云烟散了。 她今世还未想到万全之策,所以,还没到与厉韬相见的时候。只是既有了今日这意外,她也必须要有所准备了。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今日救她的那个男子身上。 那是谁?看着约莫是要长她几岁,面容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是唐绣瑾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能从脑海中搜寻出有关于此人的任何片段。 那究竟是谁,何以这样恰好地救了她,却又立刻消失不见? 听着外面传来小秀的脚步声,她甩了甩脑袋,不想了,今日之事,她需要想好对策。 小秀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担忧地看了唐绣瑾一眼,道:“小姐,你可好些了?” 唐绣瑾从榻上起身,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道:“我没事。今日之事,切不可对爹娘提起,更不能对外人提起。若是将来有人问起,你只说不知便是。” 小秀虽心有疑惑,但见唐绣瑾如此坚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盛了一碗汤,道:“这是方才让厨房炖的鸡汤,小姐,你喝一点。” 唐绣瑾忍不住弯起了唇角,道:“我又不是受了伤,无需用这些补身子。” 小秀固执道:“小姐方才分明是受了惊吓,这鸡汤养身子,自然也能压惊,小姐喝。” 又是小秀独特的理论,唐绣瑾笑着摇摇头,却也没有与她辩驳,接过汤喝了一小口,那汤汁自口中暖到了心里。 前世,她因一念之差,执意要嫁给睿王,却受尽了世间苦楚。 今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绝对,不会。 第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自那日起,唐绣瑾便安心呆在房中,日日研究那药典。 草药买了许多回来,她甚至开始在自己的院中种植。 前世唐绣瑾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最多读读诗书,却从未发觉自己有什么过人的才能。 这些时日日日研究药草,不知是不是因为亲身试过许多药的缘故,唐绣瑾竟发觉自己对药有股特殊的悟性。 但凡是她见过、尝过的,下一次便能轻易分辨出来,也能清楚地记得属于那药草的药性。 她便越发地痴迷此道,便是杨菱珊的冷嘲热讽也一概不理。 这一日,唐府来了个贵客。 沈管家匆匆忙忙赶去西苑的时候,杨菱珊正在花园中采摘新鲜花瓣用以制做蔻丹。沈管家经过她身旁,不小心撞到了她,杨菱珊皱着眉怒道:“走这么快做什么?我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这里,你看不到么?” 沈管家抱歉道:“因来了个贵客,大人和夫人都不在府中,一时匆忙赶去西苑,这才不小心冲撞到了表小姐,还望表小姐海涵。” 杨菱珊道:“贵客?又是我爷爷的门生么?” 沈管家阅人无数,自杨菱珊来了府上便清楚了她的脾性,况且那日他也是在场的,一时没有多言语,只道:“回表小姐的话,是睿王。” 杨菱珊惊讶道:“睿王?” 管家点点头。 杨菱珊朝西苑的方向看了一眼,转了转眼珠子,道:“这可真是不巧,姨父姨母眼下都不在府中,西苑那里你也不必去了,方才我才去过,绣瑾忙着看书呢,说是谁都不许打扰。如此,便只好由我去接待了。” 沈管家惊讶道:“表小姐去?” 杨菱珊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了小环,面上神情倨傲,道:“我是先丞相的孙女,难道不够格接待你一个二品官员家中的客人?” “不敢不敢。”沈管家立刻作揖致歉。 杨菱珊面上越发的得意,道:“你且先去前面伺候着,我回房换身衣服。” 事已至此,沈管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西苑的方向,因被杨菱珊盯着,只得掉头去了前面。 “睿王?”杨菱珊面上浮起了笑意,这睿王她是听说过的,当朝圣上的幺弟,自小便得盛宠,只是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她想着想着,转头回了东苑。 沈管家命人奉上了上好的茶水和糕点,不久之后便见到了杨菱珊的身影。 杨菱珊是有分寸的,今日没有耽搁太久。她换了身桃红色的裙装,虽没有唐绣瑾那般过人的姿色,但人靠衣装,看着倒也娇俏可人。 “菱珊见过睿王。”她盈盈拜倒,嘴角攒着的笑几乎晃花了沈管家的眼。 厉韬道:“起来。不知这位是?” 沈管家刚要开口,便听杨菱珊道:“王爷不记得我了?” 厉韬面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杨菱珊道:“昔年我同爷爷一同进宫中玩耍,曾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爷爷还曾盛赞过王爷。” “哦?你爷爷是?” 杨菱珊捂嘴矜持一笑,道:“我爷爷,便是陈国的上一任丞相,杨宗元。” 厉韬心道,那又是哪年的陈年往事?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作恍然,道:“原来是杨丞的孙女。那时杨丞退隐归乡,我听闻……姑娘如今是借住在唐大人府上吗?” 杨菱珊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愁色,抬袖遮眼,面上悲容一片,道:“那时归乡途中遇了山贼,爹爹和娘请都命丧贼手,爷爷也因此一病不起,不久之后就离世了。只将我托付给了姨母,是以我如今接住在此处。” 厉韬道:“可惜,真真是可惜了。唐大人是杨丞的女婿,姑娘接住在此处倒也是个好事。逝者已矣,姑娘如今过得可好?” 杨菱珊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强忍泪水,勉强笑道:“是我不好,光顾着说这些陈年往事,怠慢了王爷。王爷今日来得不巧,姨父姨母都不在府中,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吗?” 厉韬看了看外面,空空荡荡再无一人前来。他也不急,只道:“无碍,今日本王来此并非为了唐大人。我听闻唐大人有一个千金,不知今日是否在府上,可否一见?” 杨菱珊愣了一愣,随即眼中浮现出些许恼怒神色,被她垂着的眼帘遮盖了。“王爷找妹妹,是有什么事吗?” 沈管家站在一旁,他不知这个睿王为何会突然来此,但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为了自家小姐而来。当下道:“小姐她……” “妹妹她,此刻不在府中。”杨菱珊抢先道。 沈管家目露疑惑,但受了杨菱珊一个眼神,也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了。 杨菱珊对厉韬盈盈笑道:“实在是不巧,妹妹今日随姨母一同出门了,不知王爷怎会认得妹妹?” 此女虽为杨丞之后,但言行皆不大得体,既然人不在府中,厉韬便不欲再与她多言,起身道:“既然唐小姐不在,那本王便不打扰了,本王还有些事,他日再来拜访。” 说罢,转身就走。 杨菱珊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干脆利落,一时愣在原地,忘了该如何反应。 听着沈管家在旁说话,她才反应过来,勉强笑着对厉韬道:“虽不知王爷找妹妹所为何事,但我会代为传话,王爷慢走。” 厉韬点点头,转身就走。 沈管家出门送人去了,留下杨菱珊一人站在花厅内,紧紧咬着牙。 唐绣瑾,又是唐绣瑾。她究竟做了什么,竟会引得睿王特意来府上? 她本就不是个能容人的人,当下去了西苑。 西苑之内,唐绣瑾正蹲在新辟的地旁侍弄药草。这些药草前几日才种下,其中不乏珍贵品种,是她四处搜罗所得。这几日她简直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充满了新奇与新鲜。 蹲着身子有些久了,骤然站起便有些头晕不适。她扶着院中那棵银杏树站了片刻,刚刚适应了那眩晕感,睁眼便见到面前站了个人。 杨菱珊。 她此刻显然是不怎么愉悦的样子,虽穿着鲜艳,但脸色黑得媲美锅底。唐绣瑾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道:“姐姐怎么来了?” 杨菱珊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没好气地道:“也不知你整日在想些什么,侍弄些花花草草也便罢了,竟还开始养这些药草,看看你这装扮,哪里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 唐绣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她今日穿了件暗色裙装,方才在地里,所以鞋子上沾了些泥土。杨菱珊这分明就是在迁怒,她自然不会当回事,淡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杨菱珊看了她一眼,越看越是来气。也不知这几日唐绣瑾究竟怎么了,原先对她总是一副巴结讨好的模样,得了什么好玩意也要先送来给她,这几日倒好,跟换了个人似的,淡漠中透着冷静,再无先前的半分影子了。 她越是这般无所谓的样子,杨菱珊便越觉得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想起方才来访的睿王,她心中豁然开朗,定是因为勾搭上了睿王! 她气不打一处来,不自觉语气中多了几分厉色,对杨菱珊道:“我是你的姐姐,姨母不在时,自然要管束着你些。你倒是说说,你与那睿王是如何相识的?” 第7章 刻意误导 唐绣瑾微微眯了眼去看她。 这几日的时间,她已想得通透了些,再听到睿王这名字,心中也不会有什么波澜。看着杨菱珊眼下这样子,她倒是想起一些很久远的事情来。 前世似乎,也有这么一遭,杨菱珊忽然跑来问她是如何与睿王相识的。 前世她与睿王虽也是偶遇,但却不是因今日这般。不过杨菱珊的神情,倒是与那时惊人地相似。 她这样不做声,杨菱珊看着看着,无端就有些心虚。她越是心虚,面上便越是凶恶,硬邦邦地抛出两个字,“说话。” 这架势,若是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是两个亲姐妹,而妹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姐姐正痛心疾首地责骂她呢。 唐绣瑾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没有多作表露,只道:“姐姐不要急,我是在想姐姐说的话。睿王?我不曾认得什么睿王啊。” 杨菱珊冷哼一声,道:“你若是不认得,他怎会特意找到府上,点名道姓要找你?” 唐绣瑾假意绞尽脑汁思索了一阵,忽道:“啊!我想起来了。前几日我去街上买了几本药典,遇上一辆马车,险些被撞到,那时那马车里的人,好像是自称什么厉某,厉……厉不是国姓吗?莫非那就是睿王?” 杨菱珊知道了前因后果,道:“如此说来,睿王莫非是心有愧疚,所以今日特意登门致歉?” 唐绣瑾道:“今日睿王来过府上了?还点名道姓找我?这倒是奇了,我当日并不曾与他说明身份的。不过姐姐,睿王来找我,我怎么不知道?” 杨菱珊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对唐绣瑾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我怕你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便称你不在府上,真真不识好人心。” 唐绣瑾没多说什么,几句话将此事带了过去。今日杨菱珊此事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如今,可还不想与那睿王相见。 杨菱珊将那日情景问仔细了,虽唐绣瑾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倒是也将她糊弄了过去。她看着那一地新栽的药草,忽道:“你方才说,睿王当日曾说,要送你一本稀世药典?” 唐绣瑾点点头,见了她的神情,刻意误导道:“我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也是一个很爱钻研药草的人。” 杨菱珊忽然冷冷笑道:“怪不得你近日忽然便开始栽种这些。好了,你安心看,我先走了。” 唐绣瑾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没有辩驳什么,心里却是敞亮了不少。 杨菱珊善妒,方才见她那般,分明是吃醋的模样。又没头没脑冒出了这一句,她唇角微微上勾,这府里,怕是又要热闹了。 唐绣瑾没有料错。这日她依旧在房中安心看书,便听见小秀进门的声音。 小秀将茶水放在桌上,嘀咕道:“这表小姐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在院中也辟了一块地,种了好些药草。方才在路上遇见小环,便见她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像是才从地里干活回来,我问她,她也不肯多说,她本就不胖,如今我看着她,倒是又瘦了好些了。” 唐绣瑾放下书卷,唇角微微上勾,杨菱珊的行动力倒是着实惊人。不过听闻她提了一句睿王喜欢药草,便也在自己院中种了。不过,她这样的人……想来,那药草种着,应当是全部交由小环打理了。 她将书卷往旁一方,起身出了门。 小秀正在为她沏茶,见状忙道:“小姐,你去哪儿?” 唐绣瑾头也不回,道:“去东苑看看热闹。” 小秀愣了一愣,放下茶壶,也跟了上去。 夏日气息渐浓,花园中栽种了一池荷花,荷叶亭亭而立,一阵风过,荷叶便如水波荡漾,煞是好看。主仆二人径直去了东苑,还未及院门口,便感觉到一股药味扑面而来,小径两旁更是有好几处倒着残留的药渣。 唐绣瑾微微皱眉,一脚踏进了院门。 一进院子,便见杨菱珊正倚在廊下晒太阳,一边惬意地仰面半躺着,一边欣赏新涂的蔻丹。而院门旁的泥地上,果真栽种着好几株药草,看着还是新栽种的,不过才冒出了些芽。 唐绣瑾才进门,便见小环提了一桶水自后面过来,她身子单薄,夏日穿得又少,露出的手腕几乎只剩了皮包骨头,偏偏还要勉力提着那水桶,看着甚是累人。 见唐绣瑾来了,小环向她行了个礼,走到那药草地旁停下,开始给每一株细致地浇水。 唐绣瑾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未进门就一股子药味?姐姐莫不是身子不好?还有这些……”她看了看那些才发芽的药草,没有说下去。 “呸呸呸!你才身子不好!”杨菱珊连着呸了几声,这才朝她看过来。她显然已经不记得先前在唐绣瑾院中那些冷嘲热讽的话了,见她如此问,便回答道:“你说这个啊,我近日不知怎么了,竟觉得这药草香味甚是好闻,所以让小环也在我这院中种了些,想来终日受这些气味熏陶,身体也会强健些。” 唐绣瑾险些笑了出来。药物有补有毒,有些药草更是碰都不能碰的。杨菱珊能说出此番话来,更显得她无知至极。她转念一想,此时的杨菱珊不过十六岁,尚未修炼到当年那样心思缜密的时候,这才会效仿她,闹出这笑话来。 她蹲下身去细细看了一眼那地里种着的药草,倒是没有什么毒物。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弯着腰浇水的小环身上,幸好,若是这里面有什么不可碰的,那可苦了这丫头了。 见她细心察看了一番,杨菱珊得意道:“妹妹看了好些日子的药典,可识得这些药草?我这可都是花了重金买来的,比你那栽种的,可要珍贵不少?” 唐绣瑾淡淡一笑,不说是,也没说不是。这神情落在杨菱珊眼中便成了心虚,她唇边的笑容更是得意,举起手继续对着太阳看自己指尖的色泽,甚是惬意。 唐绣瑾也没有理会她,只转身对小环交代了几句,带着小秀出了门。 走得远些了,小秀气愤道:“小姐,表小姐她……她如今怎么变得这般……”因自小跟着唐绣瑾,她说不出难听的话来,便是说得出,也不敢说。毕竟杨菱珊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不看在故去的老丞相的面子上,府中大人与夫人、小姐都待杨菱珊极好,她一个下人,也是没有立场说些什么的。 唐绣瑾摸了摸她的头顶,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小秀鼓着腮帮子,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道:“变得这般过分!” 唐绣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是了解她的品性的。今日杨菱珊的所作所为便是她也觉得过分了,那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可笑。 走了一阵,小秀低落道:“奴婢好同情小环,她跟着表小姐,每日都是受苦……唉。” 唐绣瑾道:“你若是得了空,便偷偷给她带些吃的。我看她瘦得不行,你力所能及,便照顾着些。” 小秀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笑道:“我就知道小姐是菩萨心肠!小姐,说真的,表小姐这等脾性,在奴婢看来,还是早早嫁出去的好,不然奴婢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唐绣瑾拍了一下头。得了唐绣瑾一个眼神暗示,小秀乖觉地闭了嘴,甜甜笑道:“小姐息怒,奴婢再不敢胡言乱语了。小姐今日想吃什么?奴婢去吩咐厨房做。” 第8章 阴魂不散 唐绣瑾没有想到,睿王会这样锲而不舍,竟在短短的时间里,又来了第二趟。 这一回,却是唐英杰与杨语柔都在府中。 小秀来喊她的时候,她正挽着袖子松土,脸颊上蹭了一块泥,听了小秀的话,不自觉皱起了眉。 小秀道:“小姐,你还是换身干净衣服快些去前面,老爷他们等着呢。” 唐绣瑾道:“好,我们这便过去。” 小秀连忙拉住她,道:“小姐不换身衣服吗?脸上还有泥呢。” 唐绣瑾脸一偏,躲过了小秀想来帮她擦脸的手,道:“不必。走。” 她傻么?明知道睿王是来找她的还要刻意装扮? 离厅门还有几步路,唐绣瑾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与此同时,一抹桃红色的身影进了门。唐绣瑾眼一眯,杨菱珊近日倒是很爱穿桃红色。 她与小秀步子放得慢一些,正能听到厅中的对话。 厉韬道:“杨姑娘身上怎么一股子药味?莫不是身子不大好?” ——与那日唐绣瑾如出一辙的话。她几乎能想象杨菱珊面上的神情,忍不住便轻轻笑了一声。 不一会,杨菱珊的声音响起来,道:“王爷误会了,我自小便喜欢药草的香味,说起来,妹妹会喜欢上研究药草,也是受了我的影响。” 小秀忍不住拉了拉唐绣瑾的袖子。 唐绣瑾示意她稍安勿躁。杨菱珊会这样信口开河,不过就是因为,她笃定这府里的人都将她当做掌上明珠,无论她说了什么,都不会有人勃她。 她们抬脚接着朝花厅走,正听到睿王问道:“哦?倒是不曾看出来,那想来杨姑娘医术应当很是精湛了。” 杨菱珊一脸尴尬,她倒是没有想到睿王会一下子跳跃到了这个问题,再说下去岂不露陷?正好见到唐绣瑾进门,她眼睛一亮,随即嗔怪道:“妹妹,贵客来此你怎么也不收拾收拾?这番狼狈模样,成何体统,您说是,姨父?” 唐英杰的面色确实不大好看。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方才听睿王说了前因后果,见他贵为王爷却为道歉,两次特意来府上,本就于理不合,而自己的女儿却这样出来,怎么说都不合适。 唐英杰低喝道:“邋邋遢遢,成何体统,还不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唐绣瑾等的就是这一句,她两个袖子挽得高高的,脸上还有泥渍,照着唐英杰的脾气,不呵斥她才怪。但她乐得如此,等她换了衣服,这睿王走了才更好。她乖乖地道:“女儿这就去。” “慢着——”睿王抬起手,笑道:“不必如此劳烦,唐姑娘当日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倒是叫本王好找。” 唐英杰道:“绣瑾,还不见过睿王殿下。” 唐绣瑾刻意做出吃惊的样子,盈盈拜倒,道:“绣瑾那日不知是王爷,若是有唐突,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睿王越看她越是好看,即便此番仪容不甚整洁,更是没有杨菱珊一般仔细装扮过,但这天生的好底子,便是什么也的穿着都好看。 “无妨,本就是家仆有错在先,怎能怪唐姑娘。”他伸出一只手去搀扶唐绣瑾,被她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唐绣瑾乖觉地站到唐英杰身旁,不说话了。 唐英杰歉然道:“小女顽劣,今日失礼了。” 睿王摆摆手,与唐英杰又闲扯了几句。他的眼神不时朝唐绣瑾飘过去,奈何后者只是低着头,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越是这个样子,厉韬便越是心痒难耐。这么多年来,美人他见过不少,但大多是循规蹈矩,见了他便凑上来的。像唐绣瑾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非但姿容在他见过的所有美人之上,便是脾性,也讨喜得紧。 他眼中精光一闪,脑中已迅速有了主意。他对唐英杰道:“唐大人为朝廷尽心尽力,因此素来受父皇看重。本王与大人私交不多,今日一番交谈,这才识得大人好品性。日后,两家要多多走动才是。” 唐英杰笑道:“王爷抬举了。” 杨菱珊本来在旁被冷落,面色一直不大愉快,听了睿王这一句,倒是露出了些许笑容。往后多走动?那岂不是自己见到睿王的机会便多了?她冷眼看向站在一旁半点反应也没有的唐绣瑾,心中冷笑道:“果真是没有出息的东西,王爷看重你又如何?单是你这痴傻模样,王爷迟早是我的。” 睿王朝身后的侍卫伸出了手,便见那侍卫双手奉上了一本书册。 他将那书册取了,递到唐绣瑾面前,道:“那日见唐姑娘买了几本药典,适巧府上有一本,此乃是圣手封卓所着,昔日本王无意中得到。今日便赠予人唐姑娘,权当是为当日惊吓唐姑娘一事赔罪。” 唐绣瑾本不欲收他任何东西,但这药典……封卓是陈国有名的医者,只是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因此大多数人没有见过他的容貌。这药典若是出自他手,那自然当得是稀世珍宝。想了想,她心一横,将那药典一收,抬头笑道:“那便多谢睿王殿下了。”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唐英杰默默地叹了口气。也是,她今日言行举止确实不大合乎礼节,一会等厉韬走了,还不知唐英杰会怎样训她。 “封卓所着?当真?” 杨菱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将那书拿了过去,随手翻了几页,一脸惊喜的神情。唐绣瑾心中冷笑,杨菱珊这戏还是真做得足。不过,这封卓的药典,却与陈锋的玉佩不同,她是断然不会相让的。 她没有言语,厉韬也没有。杨菱珊在那独自翻了一会,可惜这药典上虽图文并茂,但通篇皆是药草的性状与功效,用语又颇有些晦涩难懂,杨菱珊便没了兴趣,对唐绣瑾道:“妹妹,这是王爷特意送给你的,你可要好好珍惜,细心研读。” 说话的语气,正应了她自己所言,唐绣瑾开始研究药草,也是受了她的影响。诚然是一副授业恩师的样子了。 唐绣瑾嗯了一声。 杨菱珊或许也觉得尴尬了,没再多说什么,眼睛却是盯着那本药典不放。 唐绣瑾琢磨着,按照杨菱珊的性格,即便这药典于她无用,她或许也可能会毁了它。今后,可要好好安放才是。 睿王又与唐英杰说了些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了。 他一走,唐英杰便将唐绣瑾叫到了书房中。 杨菱珊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目送着她出了门。 书房内,唐英杰坐在桌后,见唐绣瑾珍而重之地将那药典小心放在桌上,忍不住皱眉道:“你今日怎么这样失礼?” 唐绣瑾道:“爹爹莫要生气,小秀来喊我的时候,我正在为药草松土,因见小秀匆匆忙忙,怕耽误了事情,这才急忙赶了过去,没有想这么许多。” 唐英杰的眉头没有放松,接着道:“你近日怎么突然开始对这些感兴趣了?我记得你先前,并不曾提起过。姗姗说你是受了她的影响,你们姐妹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绣瑾道:“表姐那是胡闹呢。女儿是因近日忽然体悟到医术的精妙,这才产生了些兴趣。爹爹不要担心,女儿不过侍弄些药草,不会惹出什么祸事的。” 唐英杰道:“我倒是不怕你惹出什么祸事。你自小乖巧,我从来不担心。你表姐……唉,话说回来,为父要告诫你,这睿王,日后不管有没有机会,你都需与他保持距离。” 前世唐英杰就因此事告诫过她,但她置若罔闻。如今唐绣瑾也是这么想的,自然是一万个赞成。她乖巧道:“爹爹放心,女儿知道。” 唐英杰这才安心下来,点了点头。 第9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自得了那本稀世药典,唐绣瑾便如同着了魔一般,每日都要花上几个时辰看书。更是自行去药房配了药,尝试着调制了几味,倒是也进步飞快。 这日阳光甚好,唐绣瑾正窝在房中研究新制的药丸,外面便有了响动。 小秀自外面走进来,对唐绣瑾道:“小姐,表小姐方才传了话过来,说是约你一同去赏荷呢。” 唐绣瑾停了动作,这几日那池中的荷花倒是冒出了些许小骨朵来,只是杨菱珊今日是怎么了,竟有如此好的性质,约她一道赏荷? 她想了想,将那药典细心收好,掸了掸衣袖,出门去了花园。 桌上只余几颗零散药丸,和唐绣瑾用以炼制药丸的一只小小炉鼎。 到了花园中,只见杨菱珊独自一人等在那里。 唐绣瑾随口问道:“姐姐今日好兴致。怎么不见小环?” 杨菱珊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对唐绣瑾道:“那笨丫头,眼不见心不烦。我呀,是看这满池的好风光无人赏,这才邀了妹妹一同过来。说起来,我们姐妹两个也有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唐绣瑾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并非是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而是从不曾好好说过话。 杨菱珊自来了这府中,便是一贯的心高气傲。自觉是丞相的女儿,比这府中的人要高人一等。这几年唐英杰从二品升了一品,但她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唐绣瑾还记得,那日杨菱珊在东苑训斥小环,也是说的“二品官员”。 两人沿着鹅卵石小道慢悠悠地走,走到一处亭子,杨菱珊坐了下来,道:“妹妹觉得,那个睿王如何?” 唐绣瑾也跟着坐下来,皱着眉似是想了片刻,道:“姐姐是何意?” 杨菱珊笑道:“没什么意思,妹妹但说无妨。” “睿王啊,长相俊朗,为人平和。”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睛扫过池中的一众荷花。眼前有美景,只是身旁赏景之人却别有用心,真真可惜。 杨菱珊道:“妹妹该不会,是对那睿王有意?” 唐绣瑾皱眉道:“姐姐这又是说的哪里的话,我与那睿王素来无甚来往,那日不过是一场意外,如今此事不都已经了了么。” 杨菱珊见她话语坚决,便放下心来,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道:“姐姐是好意,毕竟你与他,身份不相配,即便是你有意,怕也是一场空。我长你一岁,长姐如母,这些话,你要听进去。” 唐绣瑾道:“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可此事实在是无稽之谈,我又怎会对那高高在上的睿王有意,姐姐实在多虑了。” 杨菱珊点点头,“如此便好。” 两人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前世唐绣瑾受了母亲的教诲,向来将杨菱珊视作亲姐。因怕她觉得在旁人府中不自在,更是事事都想着她。可如今,她早已看穿了杨菱珊的真面目,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照着她的性子,她实在很难再与她多说些什么。 两人在亭中坐了一会,小秀方才正站在花园外围,忽然朝亭子处跑来,声音里尽是慌乱:“小姐,你看,那边一片浓烟,是不是西苑、西苑着火了!” 唐绣瑾猛地抬头,西方果真有几缕黑烟。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杨菱珊。 杨菱珊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突然看过来,嘴角几分诡异的笑意凝固在了那里来不及收回去,立刻换上了一副震惊的神情,道:“怎么回事,莫非真是着火了?快,小秀,快去喊人救火!” 小秀忙不迭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喊人了。唐绣瑾顾不上许多,径直朝着西苑跑过去。 方才见杨菱珊的反应,这把火,应当便是她放的了。怪不得今日没有看到小环……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抿着唇加快了脚步。 家丁很快聚来了这一处。拿水桶的拿水桶,泼水的泼水,索性发现得早,只是唐绣瑾的闺房被烧掉了一部分。 唐绣瑾冷眼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房间几乎被烧掉了半间,所幸另外的半间还没有被波及。 所幸,她出门之前先将那本药典收好了。 唐英杰与杨语柔也很快赶了过来,此时火已经被扑灭了,唐英杰气喘吁吁地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端便起了火?” 唐绣瑾还没有说话,便听杨菱珊道:“我记得前几日来此时见到妹妹在用一个小炉鼎炼药,是不是方才出门前忘了将火扑灭了,这才着了火?” 她倒是将此事推得干净! 唐英杰本就对她痴迷药物的事情不甚理解,听了这话,瞬间涌上几分火气,道:“绣瑾,你竟在闺房之内炼药?” 唐绣瑾低头道:“爹爹,我这几日确实炼了几次药,但向来很注意那火。今日姐姐邀我一同赏花,我也是特意看过的,火已灭了个彻底。” 唐英杰道:“那怎么会大白天突然着火?” 唐绣瑾四下扫视过去,杨菱珊此时显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面上神情坦然,没有可挑剔之处。或许是因一旁地上散落着几页纸张的余烬,她以为那药典已然不在世间了。 唐绣瑾心中怒极,忽然见到小秀眼神躲闪,似是欲言又止。 她立刻面向小秀道:“小秀,你可是看到了什么?” 小秀本就在犹豫,如今被她这一惊,下意识就看向了站在人群后面的小环。她本就胆小,此时更是缩着身子,怕极了的模样。 唐绣瑾见她这般,便心中有数了。她提高了几分音量,道:“有话就说!” 她对小秀向来和颜悦色,没有什么主子的架子,是以她忽然发难,小秀立刻就慌了。咬咬牙,她不敢再瞒,道:“方才小环来传过话之后便走了,但是奴婢同小姐出门前,好像是见到小环……小环躲在墙后面。” 一众人的目光朝小环投过去,小环浑身抖得厉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第10章 代人受过 小环是与小秀一同来的府里,平日小秀多有提及,唐绣瑾是有些了解的。 无论是她听说的部分,还是平日所见,小环都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所以才会有了那日在东苑所见的一幕。想来她平日,便是被杨菱珊这般对待。 唐绣瑾抿着唇没有说话,唐英杰已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环道:“方才小秀所言,可是真的?” 小环抖得越发厉害,这府里,谁都知道唐英杰的脾气,他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她不由自主地侧过脸看了一眼杨菱珊的方向,又看看唐英杰,哆嗦着嘴唇,不敢说话。 唐英杰这回是真的动了肝火,这唐府里,还从不曾有这样的事!他怒道:“说,是与不是!” 小环被吓得哽了一哽,哭道:“老爷……” “贱婢!” 小环才开口便被杨菱珊打断。她几步上前,狠狠打了小环一巴掌。这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打得小环脸都偏过去,不可思议地看着杨菱珊,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菱珊在唐英杰面前低头道:“姨父,如今见她这般模样,这事情定是她做的了。都怪我不好,平日没有教好她,才会让她有机会做出这般失心疯的事。” 小环捂着脸,震惊地看向杨菱珊,道:“表小姐,你……” “啪!”话未说完,便又是一巴掌。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当真是疯了么,竟敢做下此等荒谬的事!事到如今还死不悔改!” 小环眼中溢满了泪,低声道:“明明是表小姐逼迫我……” “够了!” 这回,却是唐英杰的声音。 小环睁着一双绝望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唐英杰,又看向杨语柔,最后,目光落到了唐绣瑾的身上。 唐绣瑾皱了皱眉,上前道:“爹爹,既然此事已证实了是这丫鬟所为,她断不能再留在府中了。爹爹也不要同她一般计较了,赶出府便是。”她又转向杨菱珊,道:“姐姐认为如何?” 杨菱珊的本意,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最好是死无对证。可如今烧的是唐绣瑾的房间,受害的人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不然,白白显得她这主人太没有人情味。她不甘不愿地勉强笑道:“我没有意见。” 唐英杰闭了闭眼,许久才压下心中的火气。“就这样。”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出了门。杨语柔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杨菱珊没有多留,见小环抹着泪出了门,假意抱歉了几句,也走了。 待人都走了,小秀却突然过来道:“小姐,方才小环说有话要说。” 唐绣瑾点点头,吩咐了几句,带着小秀从后门走了出去。 唐府的后门是一条僻静的街道,平素没有什么人经过。小环就等在墙角边,她本来就瘦,如今抱膝成了小小的一团,看着更是可怜。 听见门吱呀打开的声音,她惊恐地抬起头,见是唐绣瑾,这才麻利地站起了身。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显然是受了冤枉,伤心至极。 唐绣瑾心中也是软了一软,走上前还未及开口,小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是她今日第二次下跪了。 唐绣瑾无奈地道:“起来,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我听着。” 小环自身后摸出了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正是先前遗落在桌上的药丸和炉鼎。小环低声道:“小姐,小环不敢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但真的是表小姐让奴婢去放的火。” 唐绣瑾点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道:“我知道。” 小环本来已做好了被责骂的准备,却没有料到唐绣瑾竟然是这样淡然的反应。她想了想,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道:“表小姐她……嫉妒王爷送了小姐的药典,逼着奴婢去小姐的房中放了火。小环不认得字,但那日是见过那药典的,所以随便找了一本薄一些的书假装是将那药典烧了。这些东西,想来对小姐而言十分重要,小环便收好了,如今,还给小姐。” 站在一旁的小秀也红了眼眶,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既然是这样,你方才为何不说!” 小环道:“没有用的,我不过是一个丫鬟,老爷他不会相信我。” “没错。”唐绣瑾开口道,“你与表姐身份有别,方才即便是你说出了实情,也不会有人相信。如今你也算解脱了,出了唐府,找寻自己的生活去。”她朝小秀使了个眼色,小秀便拿出了方才她吩咐带着的一包银两,递给了小环。 小环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做下此等错事,实在是没有脸再收这银两。 唐绣瑾却亲自己将那银两推到了她手上,道:“收着,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知道你……在她那里过得不好。” 这么一会推让的过程,小环露出的手臂上满是伤痕。唐绣瑾没有瞎,想也知道小环为何会去做这事了。 小环终于接过了那银两,沉甸甸的一包,像是压在了她的心头。她几度哽咽,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再次跪倒在地,对着唐绣瑾深深一拜,道:“小姐这样心地善良,上天一定会善待小姐。” 她说完这话,在唐绣瑾二人的目光中含泪走了。 小环是与小秀一同来的府里,虽跟的不是一个主子,总还有些情谊在。小秀一时也红了眼眶,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出声。待小环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小秀忽然对唐绣瑾道:“小姐方才说将她赶出府,其实是为了保护她?” 唐绣瑾沉默了一会,道:“她这样离开,很好。” 小秀与她一同走进门,忍不住愤慨道:“原先只觉得表小姐性子不大好,没想到竟是坏到了骨子里。小姐不打算告诉老爷实情吗?” 唐绣瑾的步子顿了一顿,道:“时候未到。” 小秀愣了愣,歪着头消化了片刻这句话的含义,见唐绣瑾走远了,连忙跟了上去。她面上神情开朗了些,道:“小姐能看清便好,小姐不吃亏便好,小秀听小姐的。” 唐绣瑾侧过脸去看她,嘴角不自觉也带了笑。 第11章 相请不如偶遇 闺房被烧毁大半,唐绣瑾只得暂时搬到了客房中。她越发地宝贝那本药典,恨不能时时带在身上才好。 因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杨菱珊倒是老实了几日。沈管家又给她院中配了新的婢女,这回的这个婢女,却不似小环一般软弱。或许是受了些委屈,出来便说与人听。渐渐的,唐府内关于杨菱珊性格不好的传言便越来越多。但杨菱珊本就傲慢,这也不算什么新鲜的事,只不过府中几个主人都对她以礼相待,下人们也只好在茶余饭后背着主人嚼舌根子。 流言传得多了,自然就传到了唐英杰夫妇的耳中。夫妇俩很是长吁短叹了一阵,但杨菱珊终究是杨语柔的外甥女,他们也没有说些什么。 这几日唐绣瑾在研究一味新的药,按照药典中记载,府中还缺了几味材料。唐绣瑾反复确认已将那药典藏好了,这才带着小秀上了街。 她不怕杨菱珊,只是整治她一事需要慢慢来,她如今只担心自己那宝贝药典无辜遭难。 因缺的这几味药材比较稀有,两人走了好几家药铺才找齐。她恨不能立刻回府里去炼制,因此走得很快。走着走着,便被小秀拉住了袖子。 “小姐,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唐绣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见到一个男子摔倒在地,几个人围在那里,议论声很大。 她也上前了几步。 还未走到那处,便听到有人道:“快去请大夫,他血流个不停,方才还撑着走了一会,忽然就倒下了。” 唐绣瑾走上前,那男子几乎整个人都泡在血里,胸口一道长长的口子,应该是最大的伤口,正往外不断流着血。看他闭着眼,已经神志不清了,自然是没有办法自己走去医馆,此处又没有推车之类可以将他送去医馆的,这血这么流下去,怕是还未等到大夫过来,他的命便已保不住了。 情急之下,她在怀中摸索了一阵,正摸到一瓶药粉。那是她前几日比照着药典上几味止血的草药自己调配而成。刚制成时,她还特地在手上划了道小口子试试药效,止血很快。只是这个人身上这样大的伤口……她也没有十分把握。但情况紧急,顾不得许多了。 她上前伸手拨开围着的人,道:“烦请让让。” 旁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大夫来了,但回头却见是个漂亮的姑娘,忍不住劝道:“姑娘,你就不要赶着看热闹了,这个人命在旦夕,我们还在等大夫过来呢。” 唐绣瑾没有多言语,迅速走到那人身边半跪下来,拨开他胸口的衣服,露出里面一道深而长的伤口。 一旁立刻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唐绣瑾从怀中掏出那小药瓶,沿着伤口倒了些许粉末,很神奇地,那药粉融进伤口,原本还汩汩流着血的伤口,竟在顷刻之间止住了血。 “原来是个大夫啊!” “还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女大夫!” 唐绣瑾歉然道:“抱歉,我不是大夫……” “大夫来了!让开,都让开,大夫来了!” 唐绣瑾与围观的人都让到了一旁。 来的是个男子,看着约莫有三四十岁的模样,虽发须全白,面上却没有一丝皱纹。他迅速检查了一遍那男子周身的情况,也不废话,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动作娴熟至极,没多久,这人便被妥善包扎好了。 唐绣瑾放下心来,看来是皮外伤,不碍事。 那男子说自己不是此处的大夫,待全部处理完毕,正好有人找来了推车,便将那男子送到了附近的医馆中。 那男子被送走前,男子拈了一把他胸口的药粉,放到鼻尖底下细细闻了闻,道:“方才这药粉,是谁的?” 有方才看热闹还未走的人,立刻指了指唐绣瑾。 那男子侧过头来细细打量唐绣瑾,唐绣瑾被他这么看着,没来由地觉出了一丝紧张。她在心中嘲讽自己,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怎么被人看了两眼还会紧张? 那男子像是看够了,问道:“这药,你是从何而来?” 小秀方才一直站在一旁,见自家小姐愣愣的,忙回答道:“是我家小姐自己配制的,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她用的那几味药,大都是用于止血的,且她查阅了药典,几味药并无药性相冲之处。最重要的是,方才众目睽睽之下,那药的止血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哦?自己配制的?” 唐绣瑾点点头,心想这大夫莫非是觉得自己胡乱用药了?想到这里,她心中便有些许不服气,坦然地回望了过去。 那男子忽然笑出了声,道:“有趣,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唐绣瑾赧然了。半晌,她低声道:“并无师父,我只是……仔细查阅了一位高人的典籍,自己胡乱配制的。” 那男子心中一动,道:“你所说的高人,姓甚名谁?” 他的眼睛清人,看得唐绣瑾脱口而出道:“封卓。” 话出了口,她才有些忐忑,毕竟那本药典乃稀世珍宝,她这样贸然说出了口,若是惹来别人的觊觎…… 她有些后怕,便想着补救,然而话未出口,便见那男子忽然抚着胡须笑道:“有趣,当真有趣!不过你也十分有悟性,这徒弟,我便收了。”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唐绣瑾隐隐觉得,他夸她有悟性,或许是因为她在那药中加了一味草药,虽非止血药草,但对余下的几味药的药效,均有助益。这也是她突发奇想,没想到配制出来,效果竟然还不错。 只是这人怎么这样自说自话……唐绣瑾道:“不知阁下是……我并未曾想要拜师。” 男子微微弯下腰来盯着她的眼睛,戏谑道:“你所制之药,是否都是参照那位高人的药典?” 唐绣瑾点了点头。 “翻了我的药典,却不肯认师父吗?” 唐绣瑾吃惊地睁大了眼,“你是说……你是封卓!” 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唐绣瑾愣在原地,一旁的小秀却比她还激动,扯着她的袖子道:“小姐,封卓,他是封卓!” 封卓还想说些什么,唐绣瑾忽然就拜倒下去,声音清朗,“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封卓笑着受了她这一拜,禁不住连连点头,有悟性,头脑灵活,好,好! 第12章 拜师学艺 小秀被唐绣瑾打发着先回去了,师徒二人找了一家茶馆,夏日渐渐有些炎热,靠窗的位置有些许清风吹过,甚是惬意。 唐绣瑾几乎是求知若渴。只可惜没将那药典带出来,上面还有她注释的许多疑惑,好不容易遇上了正主,正好能求答疑解惑一番。 虽没带那药典,她也能记起不少。一杯茶的功夫,她几乎没有停过提问,封卓无奈地放下杯子道:“好徒儿,你拜师还不曾奉过茶,如今便是一口茶水也不让为师喝完吗?” 唐绣瑾这才惊觉自己太过急切了些,左右来日方才,这师父已经认下,她实在没有必要急于一时。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亲自为封卓沏了一杯茶,双手捧给了封卓。 封卓捋了捋胡须笑道:“上道,上道,哈哈哈!” 即便是过了这么些时候,唐绣瑾心中仍是心潮澎湃。封卓是江湖闻名已久的圣手,但凡被他医治过的,几乎没有不痊愈的。但他向来行踪成迷,游走江湖居无定所,无从找起。或许神秘的总是被人推崇,越是如此,他在江湖越是声名大噪。 若说方才拜师时还有些疑虑,传说中的人物怎会如此轻易就被自己遇上,那么经过这一番求知,她便安下了心。 见她嘴角的笑就没停过,封卓越发觉得这个小徒弟好玩。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问道:“小姑娘,你是为何想学医?” 唐绣瑾愣了一愣。 “学医?”她郑重地摇了摇头,“师父,我并不想学医,我只是想学药。” “哦?”封卓挑了挑眉,这倒是稀奇,这些年他也曾遇上过不少想拜师学艺的,但他做事向来随性,万事看心情,看眼缘。因此这么多年,愣是一个徒弟都没有收过。 唐绣瑾道:“徒儿只是对药草感兴趣,并无心也无力救治他人。” 封卓道:“方才你不是第一时间就救了那个人么?” “力所能及便救,做不到便为有能力的人留出时间,浪费时间无益。” 封卓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忽然笑道:“你这样的年纪能有此般觉悟,实在难得。好,你想学药,我便专心教你学药。” 唐绣瑾再次深深行了个礼,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唐绣瑾有些不好意思,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徒儿拜师一事,暂时不想声张。” 封卓用手指缓缓摩挲着杯子,道:“莫非,你还嫌为师拿不出手不成?” 唐绣瑾连忙摇头,“是徒儿家里的原因……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与师父细细说明。” 封卓抚胸叹道:“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儿,竟还是个不愿声张的,真真伤心,伤心啊!” 他动作夸张,这么一会功夫,唐绣瑾已对这个师父有了一些了解,笑着道:“师父真真不正经。” 两人在茶馆有说有笑,家中却是不太平。 小秀提着几包药草进门的时候,杨菱珊正在花园中乘凉。她远远便瞧见了。她特意多看了两眼,确定没有看到唐绣瑾,心中纳闷道:“这是去了何处?” 但如此甚好,她原本已托人传了话,约睿王一同去游湖,原本便是想趁着唐绣瑾不在家中,虽然睿王来得迟了些,好在唐绣瑾竟没有跟小秀一同回来,当真天助我也。 她今日特意梳妆打扮过,坐在亭子中晃荡着一双腿,晃着晃着,便见沈管家从小径过来了。 杨菱珊嘴角勾起一抹笑,施施然去了前面。 睿王的轿子已等在了外头,他今日骑了马,越发显得英姿飒爽。见只有杨菱珊一人出来,厉韬笑着问道:“怎么只见杨姑娘,唐姑娘呢?今日天色好,不一同游湖吗?” 杨菱珊笑得温婉至极,道:“妹妹不知去了何处,我怎么也找不到她,想来是孩子心性,不知跑去何处玩耍了。王爷,我们这便走。” 自方才见杨菱珊一个人出来开始,厉韬心中便有了退意,但他人已经来了,左右这个杨菱珊也是唐绣瑾的表姐,他也不好失礼。 杨菱珊这几日想了许多,她自认生得也算漂亮,虽不及唐绣瑾那般姿色,但自己是先丞相的孙女,这层身份,便是唐绣瑾不能比的。这睿王,可算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深得圣上宠爱,虽年纪已二十又三,但府中只有几房侧妃,尚未迎娶正妃。无论唐绣瑾如何想,她是决计不愿放弃这肥美的鸭子的。 第13章 当众出丑 她这么想着,掀开帘子一看,睿王正骑着马走在前头,夏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更显得身形高大。杨菱珊忍不住嘴角就勾起了一抹笑,仿佛这人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不消片刻睿王便带着杨菱珊来到了湖畔,这里的风景果然极美,才子佳人,各成一对。 正如王爷所说,今天是个极好的天色。 睿王带着杨菱珊上了之前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游船,在湖中央四处游荡着。 刚上去时,杨菱珊好像还挺开心的,只是,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不舒服,满脸苍白。 不得已,杨菱珊只得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想着自己休息一下子应该就好了。 可是,却不想越来越难受,腹中一片作呕,额头是满是冷汗。 正在旁边品茶看景的睿王也发现了她得到不对劲,扶着她的手,问道:“杨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要不本王请御医过来给你瞧瞧?” 杨菱珊不想扰了自己此次好不容易得来的与睿王调情的机会,强忍着自己腹中的不适,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道:“王爷不必麻烦,想来是小女子之前喝了一点药,还不适应,过一阵子就好了,打扰了王爷的雅兴,真是抱歉。” 睿王当然看得出她是勉强的,但是他也不好去揭穿她。而且他刚刚也想好了,这杨陵珊是她的表姐,自小便与她住在一起,想来两人的关系应该是极其不错的,要是找她帮忙的话,肯定会事半功倍。 想及此,睿王便应道:“好,杨小姐若有不适之处还请告知本王,本王也好为你及时的寻得大夫。” “嗯好,多谢王爷挂念。”这下子腹中要舒服了些,杨菱珊的脸色渐渐的恢复了原样,只是脸上的妆容却被刚刚的冷汗给弄花了,还毫不自知。 旁边的丫头看见她那像个花猫似的脸,也不揭穿,她平日待她本就不好,如今自己终于寻到了机会报复她,自然不会放过。而且自己跟她说了说不定还要挨骂,何必自讨没趣呢! 睿王对此也权当没有看见。 岸边的那些才子佳人见此,纷纷在旁边小声议论着。 杨菱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恨恨地朝着他们看一眼,只当她们是嫉妒自己找了一个这么好的才子陪伴。 睿王看见了她那样子也有点受不了,实在是她的脸上太脏了,而且那些人的议论有些过了,自己身为一个王爷,怎能听得如此粗鄙的话来。 想到这里,睿王看着杨陵珊,随手招来离他们不远处站着的小厮,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 小厮听完点头离去,寻到杨陵珊的丫鬟,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丫鬟看了一眼杨陵珊惨不忍睹的脸,强忍住自己的笑意,跑到杨陵珊的旁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 杨陵珊闻言抬头望了厉韬一眼,连忙慌乱地拿起自己的袖子遮住了脸,借口离开了。 杨陵珊这才知道,那些人眼中的深意不是羡慕而是赤裸裸的嘲讽。 都怪唐绣瑾,她天天摆弄那些药草,肯定是她趁自己不注意给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自己刚刚腹痛的那么厉害,在王爷面前失了礼。 想到这里,杨菱珊对唐绣瑾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重新化好妆了之后,杨菱珊这才慢慢地走到睿王面前,有些委屈地行了个礼,道:“刚刚是小女子失礼了,王爷还请恕罪。只是,小女子方才确实是因为不舒服,所以才会如此失态的,还请王爷莫要误会小女子才是。” 听到她如此说,再加上她又是唐小姐的表姐,自己若是再不答应岂不是让人家觉得他很无情冷漠?只得应道,“杨小姐不必内疚,本王也有错,刚刚的时候就应该让人请大夫来的,不然的话,杨小姐也不会如此难堪,所以,要道歉也应该是本王道歉才对。” 听到睿王竟然跟自己道歉了,杨菱珊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愣愣地点头。 顿了顿,睿王又道:“只是,本王有件事想要劳烦一下杨小姐,若是成了,本王愿意给杨小姐一个承诺,杨小姐觉得如何?” 承诺?若是自己给他办成了,是不是就可以让他娶自己进府当王妃了?杨菱珊有些惊喜的想着,脸上满是笑意。只可惜,睿王的下一句话就把她打入了谷底。 “王爷请说,菱珊一定尽自己所能。” “本王希望你能够帮助本王得到唐小姐,此事若是成了,待本王与唐小姐成亲之后,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本王的地方,本王必定全力以赴,不知杨小姐可否应下?”睿王有些紧张的看着杨菱珊。 “嗯?”杨菱珊的脸瞬间就僵硬了,本来她还想着自己完成他的事之后就提出让他娶自己的,不曾想,睿要自己办的事竟然是这个,若是别的还好,但是这个,让她如何应下? 看见杨菱珊那僵硬的脸色,睿王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杨小姐,此事于你而言,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只要你帮助本王得到了唐小姐,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承诺,无论是什么,本王都不会反悔。” 睿王再次承诺道。 不会反悔,那要是我让你娶我呢?也不会反悔吗?杨菱珊不禁想道。 当然,她不会这么傻傻地说出来,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脸色之后,略带调侃地道:“王爷对妹妹还真是痴心不悔,妹妹还真是好福气呢!让我这个做姐姐的都羡慕不已呢!” 哼!唐绣瑾,是你自己非要如此的,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菱珊对唐绣瑾的恨已经到了无可形容的地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二品官员之女,有什么资格跟她争王爷,王爷是她的,王妃之位也只能是她的,她唐绣瑾若是敢抢,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那,杨小姐这是答应了?”睿王问道。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这个女人好像有些奇怪,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 这方,唐绣瑾与封卓谈过之后,见天色已暗,怕自己回去晚了父亲母亲会担心,饮完最后一口茶水之后,就起身说道:“师傅,如今天色已晚,徒儿晚回去了怕父母担心,所以就先行告退了,还请师傅见谅。” 封卓也不是个不讲理的,见此,毫不在意的道:“我本就不是那些在意礼节之人,瑾儿无需如此拘谨,随心而意便好。也罢,你既已要离去,为师便也走了!” 说着,从衣兜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和唐绣瑾一同离开了茶馆。 回到府里,管家一脸慌张的跑到唐绣瑾的面前,道:“小姐可算是回来了,今日午时睿王带着一辆马车来到府里,说邀小姐去游湖,老奴正愁着呢!表小姐就直接往马车走去,也不知和睿王说了些什么,见他面色有些不悦同表小姐一起去游湖去了,至今未归呢!老奴正寻思着要着人去寻呢!” “哦?姐姐和睿王去游湖了?这是好事啊,说不定过不了几日我们府里便会有喜事临门!”呵!当然是喜事,以她杨菱珊勾引人的本事,自然不会让睿王这块肥肉掉了出去。 唐绣瑾笑得诡异。 不知怎的,管家最近老是觉得小姐这两天好像有些奇怪,不仅仅是对于那些药理的痴迷,就连言行举止都变得怪了些,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嗯?”管家有些懵懵懂懂的,不明白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了,管家,本小姐还有事,等下表小姐若是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再派些人去寻她。”唐绣瑾不想不做解释,转身便离开了。 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唐绣瑾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番模样,好似一个求学若渴的文人似的,从自己今早上藏书的那个地方把药典拿了出来,细细的品尝着,再结合今天与师傅的谈话时自己的领悟,她感觉到自己对药理的领悟好像又高了一层不止。 说不定自己还真如师傅所说的那般悟性极高呢! 唐绣瑾如是想着。 想到杨菱珊,唐绣瑾对他就是一股恨意,怎么也化解不了,当初,就是因为她,自己的父母死的多惨,后来还把自己炼成药人,果真是心狠手辣之人。 第14章 母亲昏迷 小秀跑了进来,看见唐绣瑾又在看那本药典,不禁有些无语,不过对于今天能在大街上看见那位炼药圣人,她也是很开心的,这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传说中的人物啊!能够见他一面,已经算是心中之幸了,没想到,小姐竟然还当了他的唯一的弟子。 思及此,小秀就觉得激动不已。 唐绣瑾看了一会儿书,觉得脖子有些酸痛,想要抬起头来活动一下,却不想看见了小秀再那里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撇嘴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问道:“小秀,你在那里做什么?” “啊?”听到唐绣瑾的问话,小秀才惊醒过来,看着小姐一片迷茫。 唐绣瑾笑道:“你来找本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小秀这才想起自己这时候来找小姐是要说什么,急忙道:“是,是睿王来了,说是送表小姐回来,依奴婢看,只怕是又是为了小姐你来的,只是不知怎的,表小姐这一路都是脸臭臭的,好似谁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的,那模样实在是有些好笑呢!” 小秀这些天来说话是越来越不顾忌了。 “哦?”睿王来了,怕是那杨菱珊想要对睿王做什么没成功,不然的话也不会是那个表情。 “是的,小姐,睿王点名指姓的说要见你,老爷无奈,毕竟他是一个王爷,对于他的要求也不好反驳,只得应承了下来,如今正在客厅里等着小姐呢!”小秀满脸愤恨的说着。 “睿王要见我干嘛?”唐绣瑾问道。 嘴上虽然是这样问着,但心中却已有千万个想法,前世,睿王随与杨菱珊去游完了湖回来,却并没有说过要见自己,难道自己的重生和改变,所以让某些时间里的一些事也给改变了吗?比如说自己偶遇师傅,睿王这次的点名? 想归想,对方毕竟是睿王,自己如今还不够本与他抗衡,也只有在不损害自己原则的情况下顺从他一下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过去!”唐绣瑾说着就往大厅走去。 走到大厅,和上次一样,睿王坐在主位上,父亲坐在次位,母亲不在,杨菱珊站在旁边,看见唐绣瑾过来,双眼如淬了毒似的,死死地盯着唐绣瑾。 唐绣瑾此刻绝对敢肯定,若是她的眼睛能杀人,只怕自己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唐绣瑾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也不看睿王,反而问父亲:“不知父亲找女儿来是有何事??” “放肆,你怎的这般无礼?也不知你母亲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看见唐绣瑾如此没有礼数,向来死板的唐英杰自然看不过去,一脸愤怒的看着唐绣瑾呵斥道。 随即又转过头朝着睿王拱了拱手,带着歉意的说道,“还请王爷恕罪,小女年幼无知,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莫要怪罪才好。” “哈哈!”睿王大笑两声,道,“无碍,无碍,本王就喜欢小姐这性子,不卑不亢。实在是合本王的心意得紧啊!”说完,两眼放光的盯着唐绣瑾,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对她的趣味。 对于他那恶俗的眼神,唐绣瑾只觉得自己的全身的鸡皮圪塔都要起来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杨菱珊看见他那样子,眼睛里的毒更深了,眼睛里的毒箭不停地射向唐绣瑾,誓要把她给射成马蜂窝才甘心。 一时间,整个大厅内的气氛就变得极其诡异,让人后背生寒。 “臣女不知王爷何意,还请王爷直接告知臣女才好。”唐绣瑾施施然行了一个礼,略带疑惑的问道。 “呵!唐小姐若真是不知,何不我们二人寻处无人之地详谈可好?”睿王故意暧昧的朝着唐绣瑾扔了个自以为潇洒帅气的眼神,极其露骨的说道。 唐绣瑾还没开口,唐英杰就迟疑的看着睿王道:“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小女正待字闺中,王爷虽身高位重,但还是一个男子,对小女的名声终究还是不好,还请王爷收回刚刚的话。” 唐绣瑾就知道,睿王这无耻之人如此光明正大说出这番话来,定然是要被父亲驳回的,其实刚开始她自己听到睿王这番话也是震惊了,不管这事成与不成,都将会对她的名誉造成极大的损失,按理说,他若是想娶了自己,应该不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才是,怎的今天说的如此露骨? 听到唐英杰的话,睿王笑了笑,道:“唐大人误会了,本王只是想要邀请小姐在贵府花园里坐坐,聊聊天而已,府中的丫头小斯不少,想必这应该没有关系的!” “这……”唐父看向唐绣瑾,使劲的使眼色让她拒绝,就在唐绣瑾想着应该怎么拒绝他的时候,大厅外传来了母亲的丫头翠竹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突然在院子里晕倒了。” 唐绣瑾和唐父一听,竟是同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等到翠竹跑进来,连忙问道:“夫人娘她如何了?出了什么事?” 那丫头也是气喘吁吁的道,:“奴,奴婢也不知道,就在刚刚,夫人都还在院子修剪她的那些花草,可是,却突然就晕倒了。刚才在路上碰到管家,他已经去请大夫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娘。”唐绣瑾说着就向外走去,眼底满是担忧。 唐英杰亦是满脸焦急,朝着睿王行了一个礼,道:“怠慢了王爷,还请恕罪,只是如今内人突然晕倒,老夫担忧至极……” 唐英杰的话还没说完,睿王就道:“既是夫人生病了,那本王也不便在此打扰了,本王改日再来看唐小姐。” 睿王随即便像府外走去,满脸的不悦之色。 “是,恭送王爷。”唐父说着就朝后院走去。 杨菱珊看见所有人都走了,剁了跺脚,跟着睿王的方向走去。 睿王走得并不是很快,杨菱珊小跑着几步就追到了他,道:“舍妹不懂事,还请王爷莫要怪罪才是。” “无碍,孝乃人生之大事也,唐小姐如此孝顺,倒也无错只怕是本王太过于急切了些,吓到了她!”睿王对于唐家的事虽心有不悦,但也没有直接朝着杨菱珊发火,毕竟如今他还要靠着她得到唐绣瑾。 “王爷说的是。”对于睿王的话,杨菱珊向来无法反驳,只得应声道。 “今日湖畔之事,还请杨小姐莫要忘记了。”怕杨菱珊忘记他们的约定,睿王再次提醒道。 听到睿王一次又一次的提及此事,杨菱珊心中对唐绣瑾的恨意愈加明显,却又不敢表达出来,只得硬生生地答道:“王爷交待的事,小女子自是不敢忘记,王爷到时候只需配合好便是了。” 没有察觉到杨菱珊的不适,睿王满足的勾了勾唇角,“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在府中等着杨小姐的好消息了。” 说着,策马奔腾而去。 看着睿王离去的背影,杨菱珊的眼里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光芒。 她杨菱珊才不信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样劳什子的话语,东西也好人也罢都得牢牢地攥在手心里最为妥当。 这边,唐绣瑾和唐英杰来到了杨语柔的房间,果真见她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只是不似方才翠竹丫头说的那样昏迷不醒。 唐绣瑾连忙跑过去,习惯性的拉起她的手,号脉,娘亲脉象看似没有问题,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脏之处总有一个东西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只比较细小的虫子似的。 本来以唐绣瑾现在的功力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只是,在昨日师傅又邀她去了茶馆继续讨论药理,还顺带教了她好些那些普通的大夫都不不知道的号脉方法,凭借她的悟性,再加上昨天夜里她通宵翻看那本医术,结合师傅的讲解,倒也学会了不少。 故此,今日正好把此法用在了娘亲身上。望,闻,问,切,平日里自己不怎么观察娘亲,今日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皮肤虽然保养得宜,白皙得近乎透明,但是额头上却有一根奇怪的青线,很细很细,要不是唐绣瑾给娘亲这么近距离的把脉,只怕也注意不到。 唐绣瑾在之前的时候就曾听娘亲说过,前丞相的儿媳白莲是一个不知何处的人,唐绣瑾的舅舅年少时爱好郊游,不喜朝堂,为了躲避父亲的指责和时不时请媒婆来安排的亲事,便长年游历于五湖四海,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翩翩公子。 只是,江湖上人心险恶,再加上杨公子的狭义心重,无意中得罪了一些江湖上的地痞流氓。最后被人围攻,从山崖下摔掉了下去,命大,并未死亡,被杨菱珊的母亲所救。 为他疗伤,采药,一朝一夕之间,两人竟产生了莫名地情愫,杨丞相也不是那种客套死板之人,杨公子的母亲早逝,他自己也年事已高,女儿早在及竿之年便嫁了出去,就剩这一不听话的犬子,如今他带了一个儿媳回来,杨丞相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开始筹备他们的亲事。 因为不知白莲的母家身于何处,不得已,只得让其从唐家出嫁。母亲与白莲也是一见如故,关系极好的,听母亲说白莲是个极其善良的女孩,只是,她却会一种极其奇怪的邪术,操控一些长相奇特的虫子。 第15章 体中虫蛊 这一点她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 根据母亲的描述,唐绣瑾曾经特意去寻了一些古书来查看,最后在一本几乎已经泛黄的书本上发现了那么寥寥几句的概括:此虫称为蛊,是一种特殊人群所豢养的动物。蛊分为很多种,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同心蛊,在那个人群里,男女皆是只能一夫一妻,此蛊用于夫妻身上,若是妻子对丈夫或者丈夫对妻子不放心的话,就会给对方种上,只要对方一有异心,此蛊便会把她的五脏六腑吃尽,让他死于非命。 因为此法太过于恶毒,在早些年间就已经被人赶尽杀绝,只是,难免有漏网之鱼,想必,那白莲便是那些漏网之鱼的人。 庆幸的是,此女并不似以前的那些人那样恶毒,而是单纯善良,虽然她的体质特殊,天生就带有此类邪术,却从未用她们害过人,只是一个人在崖底居住的时候甚感无聊,便用他们来消遣罢了。 唯一一点令人担忧的就是,她有没有把此法教给杨菱珊这个坏女人,前世自己并未见过她使用过,也或许是自己太笨了,她使用的时候自己并未察觉到而已,就像这次母亲身上的东西,要不是自己学习了医术,又恰逢母亲生病,只怕永远也察觉不到。 想到这里,唐绣瑾又抬眼看了一下母亲额头中央的那条青线,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和书上描写的是实在是太像了,只可惜自己学识浅短,还是无法确定,看来只有今天晚上和师傅商讨一下了,也不知道师傅会不会来,昨日的时候师傅说了要来给她讲解那些书上她不懂的内容的。 看见唐绣瑾沉默良久,唐英杰不禁面色担忧的问道:“绣儿,你娘亲她,可是身体有什么不便之处?” 听见父亲的问话,唐绣瑾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她并不急着回答,而是转过头看着候在一旁的那名大夫,问道:“不知大夫可曾看出我母亲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那大夫在看到唐绣瑾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就是上次在大街上救了人的那位姑娘,上次的时候他就是那个被别人请来的大夫。 只是他才刚到,就看到唐小姐把药粉撒在了他的伤口上,竟也慢慢的止了血,后来又有个人出来把他给救了,本以为没有他的什么事了,却不想竟发现此般天资卓越的女子。 想他柳总鸣在京城里的医术也算是一等一的了,那些大宅大院里的夫人小姐有个什么病痛几乎都是找他,如今一个这么小的女娃娃医术就如此高超,实在是让他有些想不到。 如今见到唐小姐号来一下脉之后又才来问他,不禁有些疑惑。 虽然是这么想,但柳大夫还是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回小姐,老夫方才号脉,并未发现夫人有何不便之处。只是气血空亏,脸色有些病态,身体弱,不善于运动。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她的血液循环不畅,导致的气血堵塞,血冲上头顶。”话落,柳大夫还满脸心虚的看着唐绣瑾。 唐绣瑾点头,这京城里的大夫确实有些本事,虽不如她师傅封卓说得那般细致,但能到如此地步,资质也算是不错的了,而且也没有宫里的那些御医们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若是可以,她倒是愿意与之结交一下,说不定对自己以后有帮助。 只是,他虽然说出了娘亲外在毛病,却没有说出她内在的毛病,故此,倒也算不得完美。 不过也不怪他,要是凭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江湖术医都能看出那是蛊的话,只怕这东西也不会在娘亲的身体待这么多年了,刚刚她可是看出来了,这东西在娘亲的身体里潜伏至少也有十年八年了,要想把她取出来,谈何容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唐绣瑾从来不会做那些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更何况中蛊之人还是自己最爱的母亲。 根据她前世的经历来说,这蛊目前对母亲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如今有些事情已经在悄然的发生了改变,也不知会不会是与自己的重生有关,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前世的事情再次发生。 对于蛊这件事,唐绣瑾并没有打算跟他们讲,一是为了不让他们起恐慌,二是因为自己还并不是很确定那个就是蛊,还要请师傅来看了之后才能确认,而且那即便就是蛊,他们也还没有办法解掉这个蛊,还得在与商量之后再做决断。 “母亲的身子太过于虚弱了,但是又不能对她的身体吃太多的补品,否则的话,虚不受补,后果将会更加严重,只能慢慢调理,多在阳光下晒一晒,正所谓一光去万黑,阳光还是有些好的作用的。” “嗯!”看着自家女儿讲这些话时严肃的模样,杨语柔只觉得自家的女儿好像更加迷人了,顺从的应着。 随即,唐绣瑾又用笔墨给母亲开了一副方子,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给师傅看过之后连师傅都连手赞好呢! 此方子是专门给像母亲这样的身体虚弱的妇人服用的,药效快,成本低,是药三分毒,但是这个药却并不是这样,反而像补品一样,只对身体有好处,而无半点坏处。 写好之后,把方子递给管家,示意他去抓药,这煎药的过程有些复杂,她需得亲自在下人面前演示一遍才行。 只是,唐英杰却不怎么信任唐绣瑾,看见管家就要去出去抓药了,喊道:“等一下,把那个方子拿来给老夫看一看。”自己女儿的本事自己是知道的,这学医还没好些日子,就要给病人开方子抓药了,这样的学习速度,怎么可能啊! 这给自己人开方还好,若是给别人开方,这是药,毕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吃食什么的,若是吃死了人,那可是等同于杀人的罪行,是要偿命的,自然马虎不得。 那管家迟疑的看了唐绣瑾一眼,看见她许可的眼神之后,这才把方子拿给了唐英杰。 唐英杰看了一下,并未发现其他特别之处,复又把它给了柳大夫,示意他看下。 柳大夫结果之后,本不想细看,结果,却不想让自己看到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的一幕。 这样的药方,怎么可能是他一个小丫头写出来的,莫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誉,所以特意去了他处寻得一个房子写上来的! 柳大夫绝对不会承认,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调理身子的方子,竟比自己这一辈子看到的最好的药房都要好。 旁边的唐英杰看见柳大夫那一脸愤恨而又震惊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疑虑,问道:“大夫,不知那药方可是有什么问题?” “唐大人误会了,此药方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唐小姐可真是一个聪慧之人啊!”柳大夫连忙说道。 第16章 古老圣书 “既然如此,那管家,你就按照小姐的药方去抓药!抓好了熬了就端过来。” “是。”管家说着就要离开房间,却被唐绣瑾给喊住了。 “等一下!”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唐绣瑾,不明白小姐又要搞什么。 “管家,那把药抓好了之后就拿来本小姐院里,本小姐要亲自给母亲煎药。” “这……”管家迟疑的看着唐绣瑾,有些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见他疑惑,唐绣瑾又解释道:“因为此方子与其他的方子有所不同,所以煎药方法和需要火的大小也不太一样。厨房里的那些人都不会,本小姐自然得要亲自煎药,否则的话,把药煎坏了,岂不白费了?” 唐英杰在旁边一听,却是如此,便道:“管家,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药材抓来带到小姐的房里便是。” 见老爷都发话了,管家自然不可能不应,只得点头,恭敬的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那好,爹爹,女儿就先下去准备了。”唐绣瑾朝着唐英杰行了一个礼,便带着小秀退下了。 回到院子里,唐绣瑾并没有如自己所说的去准备那些东西,而是进了自己专属的书房里,开始翻箱倒柜的寻着什么。 她要把之前自己无意中寻得的哪本书找到,然后好好查看一下,关于蛊的事情,她总是觉得那书上好像还记着什么,只是自己忘记了而已。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东西很重要,说不定与解蛊的方法有关,事关重大,她一定要找到,然后再确认一下,是不是真如自己心中所想。 可能是她的小书房里的书太多了,唐绣瑾把整个房间里的书都给找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本。 不得已,她只能坐在满地的书上,仔细的回想着自己到底把它放在了何处,是不是被自己给扔了? 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那书到底被她放在了哪里。 一脸颓废地坐着,看来真的只能看看师傅有没有什么路子了,毕竟师傅他老人家时常游历四方,定然是知道这些事的。 突然,她发现自己手指底下的木板好像有些奇怪,轻轻的用手敲了敲,接着便发出一阵空灵的敲打声。 唐绣瑾一惊,这地下竟是空的?以前来这里看书看了这么多次,甚至有的时候一呆就是一天,竟从未发觉过。 于是,她连忙站起来,用手使劲地抠开那块木板,果然看见下面手空,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唐绣瑾试着用手进去抓了一下,一片空荡什么也没有抓到。 小秀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居然在地上挖了个洞,急忙跑过去,问道:“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这下面有什么东西吗?” 唐绣瑾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让她把火烛拿来过来,往下一照,整个地洞都亮了。 这时候,唐绣瑾才问道一股腐烂的臭味袭来,小秀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小姐,这下面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臭?” “我怎么知道?”唐绣瑾也是有些受不了了,这味道分明是那些动物死了腐烂的尸体的味道,怎么会在自己的小书房底下? 唐绣瑾拿着火烛往下面又是一照,这个时候她可是看清楚了,了果然有许多的那些死老鼠,有些已经干瘪了,而有些还在腐烂中,这些臭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小姐,那里面好像有一个东西,好像是一本书!”小秀捂着自己的鼻子又朝里面看了一眼,惊讶的喊道。 唐绣瑾本想让人赶快封了这个洞,却被小秀的喊声给带了回来。 书?会不会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那本书?只是,为什么那书会在这下面,而且还是在这些死老鼠之中。 唐绣瑾又看了一下一点损坏都没有,那些老鼠死了的时候就没有一点血迹,死的极其诡异,就只有尸体了。而且在地下这才两尺深的地方,下雨的时候就算自己的房间把它支着,难道就没有其他地方的水流进来吗?这里面竟然这么干燥,一点潮湿的气息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奇怪。 唐绣瑾找了个东西把书勾了上来,却不用手去拿,而是让小秀去拿了一块布把自己的手包好,才敢去碰拿本书,她总觉得那本书有些诡异,说不定那些老鼠死的这么诡异,就是因为它。 一切准备就绪了之后,唐绣瑾才拿起哪本书,轻轻的翻看着那书。 唐绣瑾这才知道,这本书好像就是专门讲解蛊这个东西的,分类,解蛊,什么都有,而且,此书的第一句话就是:此书是那个奇异种族的圣书,早些年当种族被灭杀的时候,族长为了保护这本书,把它丢尽了一个山崖里。而他们的那个种族,成为苗。 至此,此书便再也找不到任何音讯了。 只是,这本书为何会在唐府?还是在唐绣瑾的书房底下,为什么那些老鼠会死?还死的这么奇怪? 唐绣瑾发现,自己好像有越来越多的疑问了,什么也不不懂。 她的舅母,杨菱珊的母亲就是苗女。 唐绣瑾又看了一下书。 书上记载,每一代苗人之中都会出现一个圣女。圣女不能成亲,也不能与任何人发生关系,否则的话,将会遭到全族人的追杀,和他们的保护神,丽莎的诅咒。 而他们之所以会被灭族,最大的原因就是,圣女喜欢上了外族人的皇帝,并且怀了她的孩子。在生产之际,族长带着人强行把圣女带走,孩子也在那个时候不见了,被人偷走。 为了获得保护神丽莎的宽恕,族人决定把圣女在架子上活活的烤死。 只是圣女本就生的美貌,有些见此心生歹意,想要趁此侮辱于她,圣女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在皇帝回来寻她的时候,早已香消玉殒。皇帝一气之下,召集所有人杀入种族,灭绝了他们从别人的口中,他得知了自己一直有个女儿,只是不知去了何处。 看完这些,唐绣瑾已是一片唏嘘,想不到,这被灭族的背后竟然有这么一个凄惨的故事。 只是,这貌似和解蛊根本就么有半点关系。也不知道这是谁记载的,竟然记得这么详细,简直就和亲眼所见一般。 正思考间,院外就传来了府中家丁的声音,说是药已抓好,要她去煎药。 唐绣瑾应下,把那个洞盖好,弄成原样,再把一张她平日里看书时用檀木桌子搬到了那里,掩饰好,才吩咐小秀着人来把房间收拾了,并且还要求她在收拾的时候一同在那里看着,不能让人发现了什么,这才信步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的家丁见唐绣瑾出来,连忙把平日里用来熬药的陶瓷罐子摆好,连火都架好了,只待她来放药什么的。 可是,唐绣瑾却对此不甚满意,摇了摇头,轻柔地说道:“这个不行,你去府外的陶瓷铺里重新买一个药罐子来,不能让这个熬过其他药的罐子来熬,会破坏了药的药性,对母亲的身体造成伤害。” “是。”小姐一向宽和待人,因此她有什么要求,家丁也并未觉得不满,反而觉得小姐为了夫人的病很是上心。 抱着药罐子走出府去,路上正巧碰见了送睿王回来的杨菱珊。 家丁恭敬的行了个礼,“表小姐。” 杨菱珊见下人抱着一个药罐子出府去,觉得煞是奇怪,神情不屑地问道:“你抱着这个是要去哪里?莫不是想要趁着府中无人,把这药罐子私吞了不成?” 那家丁一听,连忙解释道:“表小姐误会了,是小姐要给夫人煎药,说这药罐子不行,让奴才去府外的陶瓷铺重新换一个回来。” 杨菱珊一听,脸上更是不屑,“哼,装模作样,学了几天的药理还真把自己当大夫了。” 随即就离开了。 家丁看着杨菱珊那趾高气昂的背影,嫌弃地嘀咕:我家小姐再没本事也比你有本事。在别人家里还能这么嚣张,简直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换了药罐子回来,唐绣瑾这才开始真正的为母亲煎药。 下人把火生起来,然后把新换陶瓷洗净后架上去。 唐绣瑾先是烧了一罐开水,把罐子里里外外的又洗了一遍。 再说杨菱珊听见那家丁的话了之后就一直对唐绣瑾熬药的事特别好奇,当然,最大的一份原因自然是想要看她的笑话,随即便带着自己的丫鬟来到了唐绣瑾的院子,果见里面一片烟熏撩绕,心中更是不屑。 才刚走进去,便看见唐绣瑾正拿着一团用纱布包起来黑黑的什么东西往药罐子里放,而且走进来还闻着一股臭臭的味道。顿时就厌恶的捂着自己鼻子,大声地质问道:“妹妹这是在熬药吗?可我看着怎么不像啊!” “我何时说过这是熬药了?”唐绣瑾随口就反问道。 唐绣瑾的话顿时杨菱珊一噎,有些尴尬的说道:“方才我过来时听下人说妹妹要给姨母亲自熬制汤药,故此再看见妹妹方才的举动之时甚是疑惑,才有此一问。打扰了妹妹,还望妹妹莫要见怪。” 唐绣瑾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随意的说道:“这屋里烟雾大,那日姐姐说身体不好,还是别待在这里才是,免得受了什么病,赖到妹妹头上,可就不好了。” 第17章 师傅到家 听见唐绣瑾如此说话,杨陵珊心中暗道:这个贱人什么时候竟然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无碍,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顺便来此看看,妹妹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也好随时来询我一番。” 唐绣瑾并未说话,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像这样脸皮厚的人,她简直连话都不想与他多说。 柳大夫过来看着唐绣瑾手上的动作,眼里再次浮现震惊之色,这样熬药确实比普通的熬药之法好上许多,而且还不会失了药性。 药熬好了之后,唐绣瑾就直接盛好放在端盘上,走了出去。 众人见当事人都出去了,自然也不好在此多待,随着一同走了出去。 等到把一切都弄好了,唐绣瑾这才和小秀两个人回到了院子里。 途中,小秀一脸愤恨的说道:“那表小姐也忒不要脸了些,什么叫你有不懂的好去问她?只怕你问她她也不一定答得上来。不过是为了在老爷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唐绣瑾清浅一笑,伸手捏了捏小秀嘟起来肥嘟嘟可爱的小脸蛋,道:“好了,少说两句,她要怎样是她的事,我们只需旁观即可。只要别做出损坏我们唐府的事,否则的话……”她必将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唐绣瑾的眼光骤然变冷,让小秀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不过片刻,又恢复了自己平时那温婉大方的样子。 现如今还急不得,她还不能暴露自己,杨菱珊还没成长到她前世那不择手段的样子,她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去成长,只要让她没有机会与睿王同流合污,那么之后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夜深了,外面的夜黑得看不见一丝光影,今晚的月亮和星星似乎都特别害羞,躲在乌云里不露出来。只有唐绣瑾房间的烛火依旧还在不停地摆弄着自己婀娜多姿的身躯。 唐绣瑾在烛火下认真的看着书,小秀早已被她谴回去睡了,现在指不定睡的有多香呢!她还在等师傅,今天白天的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母亲身上的蛊,书房底下的洞,死的诡异的老鼠,还有那本奇怪的书,都有些不合乎常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事,一定不简单,她得要慎重。 正想间,房门便被人打开了。 开门的瞬间,一阵阴风吹进来,把唐绣瑾冷的一抖,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衫,看向门边。 封卓一脸埋怨的走了进来,道:“这大半夜的,为师竟要如此偷偷摸摸的来给你解惑,不知小徒儿你该如何报答我啊!”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唐绣瑾也是了解自家师傅的性子,脸上展露笑颜,侃侃道:“师傅若是嫌麻烦,不如明日便去和爹爹说一声,让师傅搬进来同住如何?这样一来,正好我有疑问的时候也不用天天往外面跑,师傅也不必大半夜的来我闺房了。” “别啊!”封卓惊呼一声,连忙后退一步,道,“小徒儿莫要如此说,为师我是心甘情愿的,不麻烦,不麻烦,就不用去劳烦你爹爹了。” 看着师傅那害怕的样子,唐绣瑾微勾唇角,也没有多说什么,师傅最怕别人束缚了他的自由,自己如此一说,也只是为了吓唬一下他而已,并不是真有此意,随即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拿起自己手边的袋子套在手上,再拿起今日在书房地下的那本书,递到封卓面前,道:“师傅,你看这是什么?” 封卓看见那泛黄的书面,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接,却不想唐绣瑾把它缩了回来放在桌上,取下自己的手套,递给封卓道:“师傅莫急,徒儿觉得此书有些蹊跷,为了防止有事,师傅还是先戴上这个再说。” “好。”知唐绣瑾不会害自己,封卓也没有多矫情,接过手套戴了上去。因为是临时按照唐绣瑾的手来做的,封卓戴着自然有些束缚,他倒也没太在意,而是走到桌子旁边,把书拿起来,开始翻阅。 只是,越看,他的眼睛就瞪得越大,知道最后,唐绣瑾都已经要开始担心他的眼睛会不会出问题了。 颤抖着拿着手里的书,激动地问道:“你这是何处的来的?旁边可有什么异像?” 唐绣瑾一喜,他就知道,师傅定然知道这个东西的,忙答道:“是我的小书房底下的一个洞里得来,旁边确实有许多的死老鼠,臭味熏天,而且那些老鼠死的很是诡异,所以,我怕此书上有毒,特意让人做了这副手套。师傅,怎么了?可是此书有什么问题?” “这就对了,老夫寻它寻了这么多年,却不想被徒儿你如此轻易的就拿到了,果真是天意啊!”封卓平日里一副无拘无束的样子,如今对着唐绣瑾又是一番长吁短叹,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也知道了这本书的重要性。 于是,疑惑的问道:“师傅,此书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封卓停了自己的感慨,斜睨了她一眼,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呡一口,这才缓缓道来。 “你可知在早些年间有一个种族名为苗?” 唐绣瑾点头,她确实知道,不就是这书上讲的那个吗? “那你可知,那苗人善于养虫?那种虫子,很是特别,养久了就能够听从养他之人的命令,极其残忍。在他们那里,苗人称他们养的虫子为蛊。” “嗯,师傅,我确实知道,方才你未来之时我趁机把哪本书给翻看了一下,只是师傅,你寻这本书作甚?难道,你也想学习养蛊?” “放屁!”封卓伸出手狠狠地敲了一下唐绣瑾的脑袋,把她敲得生疼生疼的,双目委屈无辜的看着封卓。 封卓却毫不所动,依旧自顾自的说着:“我之所以寻这本书,不是为了养蛊,而是为了这书里的药方而已。” “药方?”唐绣瑾更加疑惑了,师傅痴药,她早已知晓,只是她方才仔仔细细的看过了,这本专门讲蛊的书里,哪有什么师傅所说的药方啊!师傅莫不是在诓她! 看见唐绣瑾那神色,封卓便知她定然是不信,这倒也正常,这本书明面上的记载里确实没有。 “你可知这本书为何会成为苗人的圣书?” “难道不是因为书里记载着详细的养蛊用蛊和解蛊之法吗?”唐绣瑾更加疑惑了。 “当然不是,除了她记载着蛊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世人只知苗人擅长养蛊之法,却不知他们更加擅长的其实是医药方面。若是让他们现于世间,每一个人都是如我这般的医药圣手,只可惜,天意弄人,让他们的种族就此陨落,连带着他们的那些不外传的大多数医药和方子也没了下落,有的在外界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甚是可惜。” “哦!原来如此。”唐绣瑾了然,“咦?师傅,我有件事想要问你。”唐绣瑾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站起来走到封卓的身边道。 “嗯?怎么了?”封卓明显还不在状态,随口问了一句。 “我母亲的额头上有一根颜色极浅的青线,看起来极其诡异,徒儿曾在书本上见过,说中蛊之人的额头上一般都会有青线。” “所以,你是怀疑你母亲中蛊了?”封卓似笑非笑地说着。 “嗯,却是如此,且我母亲近年来身体弱,老是时不时的就昏厥,大夫来查看也只是看出她体虚,要不是徒儿最近学习了药理,只怕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封卓一听,眉头一皱,“此事确有蹊跷,若是可以,你找个机会带为师去看看你的母亲。若真是蛊,只怕就麻烦了。” “嗯,谢谢师傅。那便明日我出去寻你带你来看看我母亲。” “也好,如今已夜过一更,你我虽为师徒,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妥,明日你来我们第一次去的那个茶馆等为师,为师便随你一起去见你母亲。为师就先走了。” 封卓说着就脱下自己的手套,走了出去。 “是,师傅慢走。” 唐绣瑾又看了会儿书,觉得今天煞是疲惫,便也上床开始睡觉了。 第二日,唐绣瑾早早的就到了那座茶馆里等待着。 平日里她与师傅讨论药理,都是在这个茶馆里,这一来二去的,倒也和这茶馆的主人熟悉了。看见她来,直接把她引到他们平日里去的房间,上了一壶碧螺春,便离开了。 不消片刻,封卓就来了,笑道:“徒儿来的这般早,可曾吃过饭了?若是没有,只怕就要怪罪师傅的不是了。” “未曾,徒儿才不过刚刚起来,就想着来此见师傅,顺便带着师傅一起去府中吃饭,也好让师傅与我父亲母亲相识一番。”唐绣瑾站起身来,后退一步,恭敬的答到。 看见唐绣瑾那恭谨的样子,封卓愈加不满,面色微寒,“为师记得自己曾说过,不需要你行那些虚礼,否则的话,可别怪为师不想理会你了。” 第18章 师徒分别 回到府中,唐英杰已命人做好了饭菜,早在出门前,她就已经告知了父亲,说是要带着自己的师傅回去。不过唐绣瑾并未说出封卓的真实身份,而是跟她说师傅只是一个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山人而已,路经此地,恰逢母亲身体不适,便想着带他过来看看。 此法倒是甚好,既没有辜负师傅不喜高调的愿望,也没有让杨菱珊那个心怀不轨的人对师傅有什么企图,一举多得。 杨菱珊看见唐绣瑾带来的这个师傅没个正行,知道唐英杰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嘲讽道:“哟!妹妹这是在那里又捡了个乞丐师傅来这里蹭饭啊!怎的也不和姨父打声招呼就带来了?要是惹得姨父不高兴了,妹妹你可要注意了。” 唐绣瑾斜睨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答道:“我师傅如何,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管。姐姐还是给自己留点口德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受了什么罪,可别来找妹妹诉苦。” “你……”杨菱珊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一向谦让自己的唐绣瑾居然会在唐英杰面前这么光明正大的反驳自己,不禁有些语塞,指着唐绣瑾不知该说何话。 倒是唐英杰在旁边看见唐绣瑾对杨菱珊如此无理,不禁有些恼怒道:“绣儿,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为父平日里教导你的那些你都忘了吗?更何况这还是在你师傅面前,这成何体统?” 杨语柔在旁边看见唐英杰那气得简直要忿不过气来的样子,连忙起身用青花瓷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去之后才缓了过来。这才转过头看着唐绣瑾,道:“绣儿,你看你,都把你父亲气成什么样了?还不快过来给你父亲道歉。” 唐绣瑾也知道确实是自己不对,不过这些都是杨菱珊的计谋罢了,他们一家只不过是在陪她演戏而已。抬头望了杨菱珊一眼,果然看见她一脸嘚瑟的看着自己,眼中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嘲讽之意。 唐绣瑾也不想与她多做计较,走至唐英杰的身边,低眉顺眼地道:“爹爹,对不起,是女儿一时鲁莽了,还请爹爹恕罪。” 唐英杰也不是个不讲理的,自然也会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只见他伸出自己的手,慈爱的抚摸着唐绣瑾的脸,道:“绣儿,你要知道,为父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你自己以后能够有个好日子过。” “是,爹爹,女儿知道。” 旁边的杨语柔看见这一幕,眼里盈满了泪水,她抬手用手帕抹了两把,才笑着道:“好了,绣儿还这么小以后得事谁说的定呢!我们还是快些开席,别让客人久等了。” 唐英杰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嗯,对对对。”随即转过头看着封卓道:“对不起,让师傅看笑话了,不知师傅当如何称呼?” “我本姓冯,名木,他们都叫我冯木。”封卓朝着唐英杰拱了拱手,道,“早就听闻唐大人行为公正,不偏不倚,一心为百姓分忧。这倒也是百姓之福分了。” 唐英杰谦虚一笑,“冯药师说笑了,令女能够拜你为师是她的福气。老夫,只不过是为人民办事罢了。” 杨语柔在旁边看见他们还有要继续寒暄一番的架势,连忙制止住唐英杰,笑道:“你们二人就莫要在此多说了,免得等会儿饭菜冷了又要多热一回,多麻烦啊!” 随即几人就开始入席坐下。 席中,杨语柔因身体不适,早早的便退下了。 饭后,唐英杰本想留封卓在府上住两天,只不过他不喜欢约束,便推了。 唐绣瑾趁着送封卓出去的空挡,小心的问道:“怎么样?师傅,我母亲她,可是中了蛊?” 闻言,封卓顿了顿脚步,面色阴沉,道:“你母亲确实是中了蛊,不过下蛊之人可能并不是真正地想要你母亲的性命,所以并不是那种特别要人命的蛊,但若是在身体里潜伏得久了的话也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不大不小的伤害,昨夜你曾说起,你母亲是近几年才开始身体变虚的。依为师看来,你母亲身体里的蛊,至少也有二十年了。如今近几年才开始发作,想来应该是下蛊之人不在了,没人操控,所以才会如此猖狂。” 唐绣瑾一惊,二十年,这得要多久啊,二十年前,听母亲说起,好像就是她与杨菱珊的母亲白莲认识的那几年,难道,真的是白莲给母亲下的蛊吗?可是她为什么要给母亲下蛊,母亲待人平和,对她更是一见如故,以姐妹相称。 “只不过,为首师方才观你母亲面相,好似她早在有人给她下蛊之前就被人下了蛊,而第二次下的那只蛊,貌似是为了馋蚀那只蛊而下的,所以,算起来,你母亲如今身体里的那只蛊,也算是保护了你母亲多年了,可能是最近几年,那只一直与它争斗的蛊被它杀死了,所以它感到厌倦,才会在你母亲的身体里乱来的。” 听及此,唐绣瑾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救母亲,就是不知道,此事母亲可曾知晓。 “那师傅,如今我们可有法子让那只蛊虫出来呢!”唐绣瑾依旧觉得,虽然此蛊对母亲的身体并没有多大的伤害,但在身体里总归是不好的,还是把它早些弄出来比较好。 封卓沉吟了一下,才道:“办法是有,只是,主要还是看那只蛊愿不愿意出来,毕竟,它与你母亲相生相伴多年,定然是与之有了一定的感情的,若是它不愿意出来,为师也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不管成亦不成,她都要试一试,这蛊在母亲的身体里,终究是一个隐患,耽搁不得。 “传闻蛊皆爱听曲子,特别是那种用专门的材质做成的笛声,它们尤其爱听。所以,你要引它出来,就要吹一首它喜爱的曲子。如此,它若是想出来的话,自然会出来的。” 笛声,还是那种专制的,她上哪儿去找啊! 仿佛是猜到了唐绣瑾心中所想的一般,封卓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物什,看其形状,正是唐绣瑾寻而不得的笛子。她惊喜的道:“师傅你果真是徒儿的福星,徒儿需要什么你都能给徒儿变出来。” 说着就要伸手过去拿,封卓把手移开,不理会她那无辜可爱的眼神,道:“此笛是我一多年前的至交好友赠与我的,为师如今仅仅是借你用用,可别给我弄坏了,否则的话,为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打死你这个不肖徒儿。” 唐绣瑾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封卓也不多说,知道自己徒儿的性子,时而活泼,时而冷酷,把笛子递给她之后,道:“你先别急着去试,先练练你的声音,最好是欢快一些的,毕竟那只蛊在你母亲的身体里孤单这么多年,想必那种类型的曲子更容易吸引它些。劝你在吹笛时最好不要让你那个表姐看见,我看她那个样子,只怕不是什么好菜啊!你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搞砸了,只怕那只蛊真的要在你母亲的身体里待一辈子了。” “谢谢师傅。”唐绣瑾把手里的笛子收好,感谢地说着。 “也罢,为师就先去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顺便收回自己的笛子。记住,可千万别给我弄坏了啊!” 唐绣瑾并未多做挽留,她知道,师傅只适合云游四海,京城里这繁华的生活不适合他,要不是这些日子,自己一直缠着他给自己讲解药理,只怕他早就已经离开了! 回到院子里,唐绣瑾便开始琢磨着自己手里的这支笛子。 此后的好几天,唐绣瑾每次都会在后山里练习吹奏笛子,刚开始的时候,她可是把那后山里的小动物都给吓跑了,亏得师傅提醒了自己说先练习一番,否则自己这样莽莽撞撞的去母亲面前吹的话,恐怕早就把那只蛊虫给吓得不敢出来了。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次的练习,唐绣瑾吹的也算是有个样子了,至少那些小动物们不再到处跑了。有的时候心情好的话,他们还会来跟着她边吹边走呢!实在有趣。 唐绣瑾这里是开心了,只不过杨菱珊那里就不开心了。 其实唐绣瑾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连她的丫鬟小秀都没有告知过她去哪里。 第19章 贱人有邀 这期间睿王来找过唐绣瑾两次,最后没见到,又邀了两次杨菱珊出去,只不过每次回力,杨菱珊都是一张臭臭的脸,而且还时不时打骂自己的丫鬟,那丫鬟在东菀受了委屈,就出来到处说,有的时候好撩起袖子给大家看自己手臂上被杨菱珊打出来的淤青,至此,众人对杨菱珊是越来越讨厌了,只要看见她,都会躲得远远的,有的丫头婆子还是个大嘴巴,喜欢到府外去乱说乱讲,最后,几乎只要是与他们交好的婆子都知道了前任相府的孙女杨菱珊的“恶行”。 这还没嫁出去,就被那些邻居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给安上了一个恶妇的名声。只不过他们知道分寸,这些话也就是在私底下说说罢了,他们可不敢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乱嚼舌根子,且不说前任相爷有多少门生,就是如今杨菱珊的寄养家里,唐大人家的势力也不是一般的,虽然他们一家皆是好人,公正廉明,但有这么一个表小姐在家里兴风作浪,也不好办事。他们也不想让这朝廷里难得的青天大老爷为难。 这天,唐绣瑾依旧去了后山,只不过在半路发现了悄悄跟踪自己的小秀,把她遣了回去。 睿王又来找了唐绣瑾,依旧是得到了她未在府中的消息,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信,以为是唐绣瑾在故意躲着他,于是他便曾悄悄地跑到唐绣瑾的西菀去查看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唐绣瑾的身影,仅有她的丫头在那里绣着花。 于是便又很“凑巧”的在出府的路上碰见了杨菱珊,照旧把她约出去。 来到上次他们一起游过的湖边,睿王一脸认真的看着杨菱珊,道:“杨小姐,过几日就是圣上去江南避暑的日子,到时候本王要去,唐府身为皇上的宠臣,自然也是要去的。本王希望,借此机会,杨小姐能够帮助本王一把,获得令妹的芳心。到时候,报酬自然少不了杨小姐的。” 听闻睿王要夺得唐绣瑾那个贱人的决心,杨菱珊只觉得自己的心又是疼痛又是嫉恨,每次什么光荣都被她给占光了,凭什么?她并不觉得自己就比她差多少。论才艺她比她好,论出身她不过是一个二品官员之女,除了那张好看的皮囊,她有什么能跟自己比的? 杨菱珊的手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连血流了出来滴落在锦服都不自知,面上仍旧是一张牵强而又略显惨淡的笑容,“王爷之命,小女子哪敢不从,既然王爷妹妹如此上心,那么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也不会毁了妹妹的幸福。小女子定当全心全意地帮助王爷获得妹妹的芳心。” 手掐得更紧了,几乎要把她自己的手都要捏碎了似的。 睿王一门心思都在唐绣瑾身上,又怎么可能注意到杨菱珊的这些,听见杨菱珊如此识大体,睿王随即便激动地双手抱着她的双肩摇晃道:“杨小姐果真与唐小姐姐妹情深,如此,本王便先在此多谢杨小姐了。” 杨菱珊面上得体地笑容从未落下去过,道:“王爷客气了,能为王爷分忧,是小女子的荣幸。” 睿王并未察觉到杨菱珊话中有话的意思,只道是她过于谦虚了,道:“如今天色已近黄昏,本王就先送杨小姐回去,明日本王会带着圣上的圣旨来府上,希望能够看到唐小姐。”睿王说得隐晦,但杨菱珊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让她今日去给唐绣瑾打个招呼,不让她明天出门而已。她才不想去,只是,这是王爷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若是她不能圆满完成的话,只怕以后王爷会对她失去信心,到时候,只怕她连光明正大的看一看王爷就难了。 晚饭过后,唐绣瑾就在房间里研究着手里的医术,却并不是封卓着的那一本,师傅说那本书有太多的玄奥之处,她如今才刚学,切不可操之过急,随即便拿了几本普通的医书给她看,让她先打好基础。 正看的起劲,就看见小秀自外面走进来,一路骂骂咧咧的。 唐绣瑾不禁莞尔,“是什么事惹得我们可爱的小秀这么生气啊!” 听见问话声,小秀无意识地答道:“还不是表小姐啊,说什么明早她要来找小姐,让小姐别到处乱跑,在房间里等着她。我呸,她是谁啊,这么嚣张。” 说出来之后,小秀才惊觉自己是在跟谁说话,虽然小姐平日里很是随和,但她自从上次醒来之后就再也容不得下人越距,更何况自己竟然还这么跟小姐说话,指不定小姐要怎么惩罚自己呢! 思及此,小秀连忙跪下,“小姐恕罪,奴婢不知是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唐绣瑾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下不为例。” “是,谢谢小姐。” 杨菱珊明天来找自己?这几日每次回来,小秀都会跟自己说一些府外的大事件和府内的八卦,其中说得最多就是杨菱珊,说她怎样怎样恶毒什么的。当时唐绣瑾也不甚在意,毕竟这下人爱嚼舌根子,她也没有办法,嘴长在别人身上,她总不能让人去把他们的嘴给缝上! 可如今想起来却有些蹊跷,按理说,这件事闹得这么沸沸腾腾的,杨菱珊和爹爹他们应该不可能不知晓才对,若是知道了,依照爹爹那个火爆的性子也不可能任其这么发展下去。直到后来,唐绣瑾问小秀,她才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消息是表小姐的丫鬟说出来的,而且还跟他们看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只不过为了不让老爷和夫人知道此事,他们都是悄悄地说的,即使在外面,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而已,大多数人知道都是心照不宣的。所以,此事才没有传到老爷和夫人的耳中。” 既然他们都做的如此谨慎,那么唐绣瑾自然也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没必要去害了这些平民百姓。 第二日,有了杨菱珊的话,作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妹妹”,唐绣瑾自然不会再去后山练习。 只是,她在房中等了许久,等来的不是杨菱珊,而是管家,说是睿王殿下来此宣旨的消息。 唐绣瑾这才猛然惊醒,前世,这几日就是皇上要去游湖的日子了,也正是此次,杨菱珊与睿王合谋给自己下药,毁了自己的清白,再在皇上面前演了一出苦情戏,让皇上为他们二人赐婚,至此,两人便成了未婚夫妻的关系。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父亲便对自己彻底的失去了信心,母亲更是日日以泪洗面,终日不得安宁。 在前世,父亲早就已经提醒过她让她不要与睿王靠得太近,可惜,前世的她懵懂无知,并不以此为意,甚至多次受邀于睿王,这才渐渐地对睿王产生了情义。如今她可不再是前世的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再不会对睿王的这些花言巧语给骗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自己曾多次避于他,他却毫不自知,反而越粘越紧,实在是让人讨厌至极。 此次去往江南避暑,自己一定得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万不可中了杨菱珊和睿王的诡计,否则的话,只怕自己就不好逃脱了。 思虑间,她已经随着管家来了大厅之上。府中所有人都跪在那里,等着接旨。睿王也不急,直到亲眼看见唐绣瑾走了过来,福礼跪下了,这才开始念旨。 只是他的眼神实在是有些讨厌,总是时不时的盯着唐绣瑾,就连小秀跪在身后都感觉到了,更别说唐绣瑾旁边的唐英杰和杨语柔夫妻二人了。 睿王的眼神他们太过于熟悉了,那是一种绝对的霸占和独有,是不允许别人触碰的。想及此,唐英杰夫妻皆是为唐绣瑾你捏了一把冷汗,毕竟,她对睿王的冷淡他们是知道的,经常为了躲避她,几乎都不敢长时间留在府中了,这几日可不就是这样吗? 若是睿王让皇上赐婚,那么瑾儿就真的是逃不掉了啊! 唐绣瑾对于睿王那独霸占有欲的眼神也煞是不爽,只是现在正在接旨,她不想连累父亲母亲,否则的话,她只怕早就已经直接跑出门外去了。 待睿王把圣旨念完,小秀扶着唐绣瑾站了起来,正准备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睿王及时的喊住了她。 笑话,他来这里这么多次,就这么一次看见了唐绣瑾,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听见睿王的喊声,唐绣瑾停下了脚步,却并未转过身来而是背对着睿王,冷声道:“不知王爷找小女子所为何事?” “本王多次来贵府,却没有见到唐小姐,不知唐小姐这些日子是去了何处呢?” “小女子痴迷药理,这些日子一直都是日出晚归,并不知晓王爷来找小女子,还请王爷恕罪。”唐绣瑾福了个礼,柔声道。 第20章 避暑圣旨 “哦?看来唐小姐还真是一个专注之人啊,为了一些药材竟然愿意屈尊降贵的去山林里采药。”睿王轻笑一声,仿似没有看见唐绣瑾的防备与警惕,“只是小姐孤身一人前往山林,难免会遇到些蛇虫老虎,要是一不小心中了他们的招,只怕就麻烦了,不若本王与小姐一同前往山林可好?”说着伸出一只手就要去牵着唐绣瑾的手。 小秀在后面一听,心里朝着他随口啐了一口口水,呸,只怕你比那蛇虫老虎还要可怕些。 唐绣瑾俏眉微颦,微微侧身,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疏离地道:“王爷说笑了,小女子与王爷仅有几面之缘,若是王爷跟着小女子进山的话只怕会有不妥,况且王爷乃千金之躯,又怎可如那些莽夫一般进山里,切莫让王爷的身子受了伤才好。” “你……”睿王还想说什么,但被唐绣瑾一口的打断了。 “王爷,小女子院里还为母亲煎有汤药,此时过去怕是时间刚好,就不陪王爷在此多说了,王爷请自便。” 唐绣瑾朝着睿王福了下身,准备离开。 睿王皱着眉头,不喜她对自己刻意疏离的样子,喊道:“站住。” 唐绣瑾离去的背一僵,面色闪过一抹害怕,只不过很快就被她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给掩盖了过去。慢慢地转过身来,半抹浅笑挂于嘴角,引得睿王心神一荡,这唐小姐果真是京城第一美人,不过是浅浅一笑,竟如此勾魂。不过,只要一想到她对自己的疏离冷漠,他的心里就是一阵冷寒,漆黑如墨的眸底掠过一丝阴鹫。 大步走至唐绣瑾的身边,头附到她的耳边,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邪魅地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你是本王的,别想逃,否则的话,本王不敢保证你的家人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安然无恙。” 说罢,猖狂的一笑,拂袖转身而去。徒留唐绣瑾全身颤抖地站在那里,面色惨白,双眼瞪大,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为了救自己的家人一命,匍匐在他们的脚底下,不停地求饶着。 可是,他们二人却毫不为之所动,杨菱珊反而还命人把她拖了出去,让那些恶毒的宫嬷嬷生生地拔掉自己的手指,说自己的脏手脏了她的凤裙,这是作为惩罚,但看在唐氏夫妇养她多年,为了报答他们的恩情,特意允许了唐绣瑾去现场观看,观看她的父母手如何被他们分尸,最后弃于荒野的。 想到这里,唐绣瑾眼中的害怕毫不自主的显露了出来,就连双手双脚都在不停地颤抖。 她知道,重生这么些日子,可是自己对睿王的害怕从来没有停止过,他的阴狠与毒辣,每一个都是自己见识过的,甚至还亲身体验过,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每一次想到,她都会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几乎每个夜里,她都会做噩梦,梦中自己亲眼看着自己被他们两个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 她好怕,好怕自己重生的这件事是假的,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而真正的,是她在宫里的杨菱珊的手上的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身后的小秀察觉到了唐绣瑾的异样,本想抓着他的手安慰一下,却不想却被她冰凉的手给冻的颤抖了一下,强忍住自己想要抽回去的举动。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小姐的手,骤然就变得这么冰冷,这可如何是好?感觉,感觉就好像是死人的手一般,已经冻得完全没有温度了。她感觉自己才不过握了这么一会儿,自己的手已经没有自觉了。 小秀有些担忧的喊道:“小,小姐,你没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听到小秀色喊声,唐绣瑾才回过神来,看着小秀那担忧的眼神,心里闪过一抹暖意,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去准备些汤水,我要沐浴。”这小秀其实对自己一直很好,只不过在后来的时候,她唯一的弟弟被杨菱珊威胁着,所以做了一件让她自己都后悔的事,只不过后来杨菱珊还是没有放过他的弟弟,把他给杀了。 小秀一边承受不住自己的弟弟被人杀死的打击,一边又对唐绣瑾感到愧疚,后来就自己在屋里自杀了。刚开始的时候唐绣瑾确实是恨过小秀,就是因为她,自己才会活的那般狼狈。 可是重生了以后,再次看到已故的小秀,心里除了激动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现在,自己也想开了,小秀会那样对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只是为了她绣儿弟弟不得已,最后她也自杀了。这一世,为了不让小秀重蹈覆辙,唐绣瑾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把这些事做好了,到时候,小秀也许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了! 想到这里,唐绣瑾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小秀虽然对唐绣瑾突然这个时候提出自己要沐浴的想法感到很奇怪,但她也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就朝着另外边去吩咐那些粗使丫鬟准备汤水了。 等小秀离开了之后,唐绣瑾一个人在后花园的小径上行走着,一路上行行两两的丫鬟走过来,皆是对着她恭敬的行了个礼。 其实对于这个小姐,大家都是非常尊敬的,因为她不像表小姐那样嚣张跋扈,也不像其他府里的小姐那样,经常拿自己的婢女泄愤。不说别的,就是表小姐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对于他们来说,被卖到唐大人府里,是他们的福气。 炎炎夏日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唐绣瑾自小便怕热,每当太阳出来时便会躲到阴凉处,或者是整日整日的待在冰块旁边,让小秀从冰块上给自己扇凉风过来,这样就要好上许多了。 第21章 偶遇香云 慵懒地抬起眼帘,却不想与小秀的的目光在空中来了一个不期而遇,小秀那眼神里分明还藏着别的其他什么东西,看得唐绣瑾确实有些不自在了许多,不期然的,她又解释了一番。 “其实也无碍,过几日不就是圣上的避暑了吗?先前我还不想去,如今看来,这去了还真是几次不错的,除了会看到几个让人恶心的人之外,一切都还好。” 她既然都如此说了,若是小秀再多说什么,到是要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虽然时而顽劣不堪,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冷漠偏多,自从上一次睿王殿下给小姐说了什么以后,她就愈加冷漠了。有的时候,甚至连她都会感觉到小姐那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对表小姐和睿王的恨意。 她不知道小姐对睿王殿下到底积了多大的仇恨,但是她却知道,只怕这辈子,小姐与他们二人的结,是永远也解不开了。 五六月份,正是一年中最是炎热的季节,皇上早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龙撵,随时准备起驾。 因此次是去避暑,只有少许的大臣被允许携带家眷去了的。 随着此次去的大臣还有尚书李家,启王,还有许多前任杨丞相的门生,他们看见杨菱珊都要一番寒暄,因而这一路来,杨菱珊一直都还颐气发指,时不时还装模作样的对着唐绣瑾指点指点。那模样,好似一个严格的姐姐正在教导自己的妹妹似的。 唐大人一家三口都带了去,侍俾什么的却只带了两个。今因为此去路途遥远,皇上为了自己的安全都不会盛装出行,便装反而更方便些。 皇上每年此季节都会前往江南避暑,所以,对于这些路程,他早已知晓。只是今年的行程耽搁了许久,以往皇后都是在后宫里替皇上管着那些妃嫔的。 因皇后素来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在外面舟车劳顿。本来皇上是不允许她跟着来的,只是经不住皇后的多番请求,再加上皇后本就不喜欢到处乱跑,如今难得有一个机会,让皇后有了出去的想法,皇上自然是只高兴的,还特意允许皇后与他共坐一台轿撵。 每个官员的家室都自备有一辆马车,行走在管道上,倒也不是也别显得很突兀的那种。 唐绣瑾与母亲还会杨菱珊共坐一辆马车,如今三个女人在同一个轿撵里,其中有两个还是有着很深的怨念的,只不过长辈在这里,两人也不好做的太过了,只得纷纷低头不语。整个马车里都透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气氛,亏得夫人也是细心眼,见两人都不说话,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人去拿了茶叶来,她亲自教二人泡茶。 夫人说到底还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这泡茶这种极其修身养性的事情对于她来做自然是手到擒来的。 一面讲解,一面观察两人的神色,杨菱珊的眉宇间的那抹不耐之色未来得及褪去。倒是槿儿,一脸的兴致盎然,这倒是有些奇怪,以往地时候,只要自己说起这泡茶,两姐妹便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样,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摆脱她的说教,摆明了就是不想听她啰嗦。 这时,走至前面的龙撵里好像出了些状况,整个队伍原地休息。后来派人去打听之下才得知,竟是皇后娘娘因受不了这灼灼热气,晕了过去,亏得皇上出行随时都带有御医跟随,倒也无碍。 检查了之后,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道是皇后娘娘身体娇弱,受不的这长途跋涉之苦,只是如今行程已经走了一半了,若是想把皇后娘娘送回宫里也已来不及了,便只有坚持着继续前进。 皇后娘娘李香雨,李尚书的亲妹妹,贤淑德仪,笑若春风,是启王之母,替皇上把后宫管理的紧紧有条,从来都没有让皇上为其操心过,只是听闻在生启王的时候,被人下了药,最后拼命把启王生了下来,身体却也因此落下了病根,整日与汤药为伴,却丝毫不见其有任何的好转,想来事宫里的药材都是精品,所以,庆幸的是她的身体也没有恶化下去,就这样一日拖一日的,倒也活了这么多年。 李府和唐府一般,都是朝中的肱骨之梁,并且深得皇上的信任,两家虽无多大的交往,但也并未发生过争执。只不过看似李府家中有皇后坐镇,比唐府要好上许多,其实不然,两府都是差不多的。 李家有一女儿,李香云,倒是个不错的人儿,不似其他千金那般做作虚伪,性情率真,又幸得一高人教授武功,所以,在京城里,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女英杰。前世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只不过在她即将被杨菱珊抓去做药人的时候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哪时候她就在想,若是有机会,她倒是想与之结交一番,定然是个非常不错的朋友。 不知,今世还有没有机会。 正想这,马车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声,唐绣瑾他们撩起车窗一看,可不就是那个李香云吗?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啊! 只不过,唯一特别的就是,她并非穿着一身绫罗襦裙,反而是一身骑装,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风轻轻吹起她耳际的一根发丝,她也不甚在意,墨黑的眸子溢满了笑意,看起来一身英姿飒爽,帅气逼人,倒是令他们这些被养在深闺里的小姐羡煞不已。 当然,也有些夫人并不喜欢她这种浪荡,反而觉得一个女孩子就该在家里好好的学习女红,背女经,所以,当看到她那个样子的时候,便拉着自家女儿的手,叮嘱着离她远点云云,听得唐绣瑾着实不爽,也不知怎的,她竟然也帮着李香云多说了几句,后来她就想着,大概是因为她自己向往的就是这些!这也是他们两人不灭的友情的开始。 “李小姐这是真性情,与你们这些只知道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去了。这位夫人不知情可不要乱说话才是。” 那人也是个官家夫人,嘴巴也是个利实的,看见唐绣瑾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而且周围的那些低低地笑声可不就是在笑她吗?顿时就脸红脖子粗的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俨然一副泼妇模样,旁边刚刚被她教导的小姑娘见此,想拉都拉不住,只得任她发展。 这边的动静不大,并没有传到皇上皇后的耳朵里,反而是把正在官道上驰骋的李香云给吸引了过来。询问了缘由后,就直接坐在马车上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在那里一副准备开骂的样子。 而唐绣瑾看见李香云在那里看着,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也没有多想,反正她做什么都是随心的,并非做给别人看的。 李香云看见唐绣瑾看过了来,轻佻地朝着她吹了一声口哨,惹得旁边的丫鬟脸红如血,嘴里不住的暗骂登徒子,却全然忘了李香云是一个女子,并非男儿身。 唐绣瑾的脸也有些微微泛红,不过很快就回过神了。李香云看得惊奇,竟直接从那边一扬马鞭,径直地朝着唐绣瑾奔过来,亏得中间并没有多少人,他们也都躲闪地及时,否则的话,只怕又要被践踏在李香云的马蹄之下了。 眼见那马越来越近,后面的杨语柔准备去拉她一把,却没有拉到。唐绣瑾也不害怕,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李香云,李香云驾马的速度不见有减,反而还看似增加了好多了,在场的众人都是女辈,哪里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害怕的都已经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手缝里看一看。 就在众人皆以为唐绣瑾就要被践踏在马蹄之下时,马身擦肩而过,李香云再向唐绣瑾伸出一只手,她想也没想便递了上去,到底是练武之人,只轻轻一个用力,便把唐绣瑾给拉到了马背上。紧接着又是一鞭,马儿嘶昂一声,便朝着前方奔去。 唐绣瑾坐在马背上,紧紧的抱着李香云的腰,第一次骑马,而且还是如此的快,无数的山河风景皆是朝着后面奔去,风在耳边呜呼的吹着,这种感觉真是快哉。 身后的人看见唐绣瑾就这样被带走了,不由得有些惊慌,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不过他们都没有去跟皇上说,且不说他忙着皇后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再者尚书府李小姐在京城里的声誉还是靠得住的。而且小姐在离去前可是给了小秀一个安心的眼神,她自然不担心这些。 再说这边,唐绣瑾被李香云给拐到了一个江边,此时阳光不烈,微风袭人,躺在地上,鼻尖是浓郁的青草味,非常的舒服。最重要的就是,在这里躺着,感觉就好像躺在天地间一般,四周很是静谧,只有马儿静静吃草的声音,和微风吹来的声音,时不时不远处的山林还是会传来一阵布谷鸟的啼鸣,煞是悦耳。 第22章 江边放肆 两人躺在草地上,不言不语,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天地间的寂静,寂静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彼此,心旷神怡。 突然,李香云打破了这片静谧,“喂!我家李香云,你叫什么?” “我知道你叫李香云。”唐绣瑾淡淡地答到。 “哦?那这么说你早就已经注意到我了?”李香云做起来,挑眉,俨然一副痞子样,“喂,小妞,你不会喜欢上我了?我可告诉你啊!本小姐可没有什么特殊癖好,你可别带坏了我。”说着还煞有其事的双手抱胸,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得了你,京城里的女豪杰李香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唐绣瑾亦是坐了起来,换了一副轻佻地模样。看!她就是喜欢活学活用。 看见她学得有板有眼,李香云笑了,眉眼弯弯,十分迷人,要不是唐绣瑾是个女的,只怕连她都要被迷住了,她的笑很纯粹,不像杨菱珊那种阴险的笑,眼睛很纯净,一眼就能从里面找到自己,仿佛是在照镜子一般。 “看来你很有天赋嘛!”重重的拍了下唐绣瑾削弱的肩头,暧昧地在她的耳边吹气,当发现她粉嫩的耳根的时候,又笑了,“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本小姐来学一回?”随后又吹了一声口哨,在这静谧的天地间很是悦耳。 “你说的可是真的?”唐绣瑾问得突然,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向往,连说话都不自觉的带了一丝紧张,一分期盼。 李香云亦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哥俩好的搂着唐绣瑾的肩,把她弄得有一丝拘束和紧张。 察觉到他的不自在,李香云也没有打算放开,反而像安慰似的的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不必紧张,只管放松自己,怎样舒服怎样来。” “嗯!”唐绣瑾细弱蚊蝇的声音传入李香云的耳朵。 她拉着唐绣瑾的手来到江边,看着江中欢快的鱼儿,和天际的那抹残阳,心里很是满足。残阳的余韵撒在江面上,看起来波光粼粼。 她看着唐绣瑾,道:“来,跟着我做,这样的话,你会觉得心中很爽,爽翻天的感觉。”只见她松开牵着唐绣瑾的手,把双手放到嘴边,大声喊道: “我是李香云!” 紧接着对面就传来了一阵回音,仿若是在回应她似的,一遍一遍地传过来。 接着唐绣瑾也按照李香云的做法,把手放到嘴边,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喊出来,她不禁有些气馁。 李香云看出她的不自在,道:“你要放开点,反正这周围又没有别人,你就当你是一个人在这里,然后就大声地喊着。” 说着,李香云又为她试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是喊的唐绣瑾。如上次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回音传过来,就连江面上都在微风的吹拂下起了一层一层的波澜。 唐绣瑾依着她的样子,又做了一遍,刚开始声音有点小,接着越来越大,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无拘无束的,什么都不用在意。直到嗓子都喊哑了,李香云才止住了她,道:“好了,你嗓子都哑了,要是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带你来,听闻唐府大小姐唱歌不错,不若给我们来一首?” 唐绣瑾羞红了连,可是却又不想让她失望,便应了下来。 然后李香云就到江里去捉鱼去了。唐绣瑾在岸上看着,一阵优美的歌声便从她的喉咙里吐了出来,悦耳,清晰,果真是如珠子滴落在玉盘上的声音一般,令人着迷。 李香云在讲江里扑腾着,想要抓一条来做晚餐,只可惜,那些鱼都非常狡猾,好像在逗她玩似的,不离她太远,也不离她太近,就那样吊着,有的甚至还大胆的跳出了江面,看得唐绣瑾是一阵堪堪称奇。只是,她在里面扑腾许久都不见有一条鱼被丢到岸上来。 看着她做折腾一下,又折腾一下的样子,唐绣瑾觉得甚是好玩,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从她的嘴里溢了出来,响当在这山谷间,很是舒服。 就这样,夕阳西下,一道人影在江里一会儿左扑一下右扑一下的,另一道人影则是在岸上大声的笑着,几乎都要笑弯了腰。残阳的红光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踱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仿若他们随时都会展开翅膀飞天而去似的。 最后的最后,李香云还是抓的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来当晚餐,虽然不是很多,但对于两个姑娘来说,确实是够了。 吃过晚饭后,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朦胧的月光撒下来,江面上升起了薄雾,仿佛是为一个害羞的姑娘的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夜纱。 虽然已经是盛夏,但夜晚的江边还是有些寒冷,两人并未打算在江边过夜,而是直接把马儿唤了来,牵着马儿往回走。 走至不远处,唐绣瑾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玩了一下午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些火星子,在草地上一闪一闪的,江面上的雾变得浓了起来,她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李香云把她的目光拉了回来,道:“这就舍不得啦?以后本小姐还要带你去好多很美的地方的呢!到时候看你可怎么办。” 想着今天下午的种种,这是唐绣瑾重生以来,过得最快乐的一天,不,应该说出生以来,包括前世。她想,也想在若干年后,他们都老了,再跟着自己的子孙谈及此事的时候都还是一脸幸福的! 回到了队伍里,母亲对唐绣瑾的行踪做了一个彻底的调查,唐绣瑾随便的敷衍了过去,这是她和李香云的私人秘密,她不想与别人分享,哪怕是自己的母亲,也不想。 不置可否,母亲自然是让唐绣瑾离李香云远一点,原因是她一个女孩子,天天在外面抛头露脸,完全没有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样子。 唐绣瑾并没有与她争论,而是选择了沉默,她知道,母亲对李香云有偏见,不,是整个京城里除了她的母亲每一个妇人都对她有偏见!只是她却能获得如此潇洒恣意,轻松快活。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活着为自己,就像那些话本里的那些武侠剧那样,爱恨情仇,恣意江湖。这自然是京城里的那些深闺怨妇不能理解的。 可是,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自由自在,潇洒恣意,而不是像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做一个肩部能抗,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将来连想要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人的权利都不可以。这不是她想要的。 唐绣瑾的心在咆哮,经过今天下午的玩耍,她已经在开始向往了。那么,首先第一件要做的就是习武,凭什么她就可以,自己就不可以。等到自己习得了武功,睡睡就可以像她那样,自由自在的了? 这整整一整夜,唐绣瑾都没有睡觉,一直在思考着怎么跟李香云说这件事,她已经彻底的把唐绣瑾当成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了,只可惜前世的时候自己没有得到这么一个朋友,否则的话,也不会是这般光景。 第二日,天才刚刚蒙蒙亮,皇上就下令继续启程赶路,说要趁着天色尚早,天气不是那么怕人,多赶些路。才刚刚启程,唐绣瑾他们的马车后面跟着就是一阵马蹄声传来,唐绣瑾有些欣喜等我撩起帘布,果真是李香云,接着便要马车夫停车,她跟着就一个跳跃跳了下去。 身后的小秀和杨语柔想要拉住她,却错过了。旁边的杨菱珊见状,拉着杨语柔的手安慰道:“姨母不必担心,难得妹妹与一个女子如此投缘,便随她去!那李香云虽然性格看似是个男儿,但她终究还是个女儿身,不会对妹妹造成什么伤害的。”说道最后,连她自己都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杨语柔闻言,眼神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她不是不懂这些勾心斗角,只是不想管而已,身为丞相府的小姐,又怎么可能真的单纯不懂? 杨菱珊被她的那一眼看的有点恐惧,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有种看到了唐绣瑾的感觉,不过这又如何?这一对母女,她都不会放过。 唐绣瑾走出马车后,就看见李香云骑着马朝自己本来,期间还朝着自己吹了一声口哨,看的她是又羡慕又想要。 还是和昨天一样,只不过她们没有再像昨天那样策马奔腾了,反而是跟着队伍走在了最后。 坐在马上,耳边是一阵一阵安稳的马蹄声,再加上前面马车轱辘的声音,唐绣瑾听的一阵舒服。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去看着李香云。 察觉到他的动作,李香云头也不低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是……”唐绣瑾突然有些犹豫了,她本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怎么?什么事这么犹豫,连我都不肯告诉啊?”李香云轻笑道。 “我……我想跟你学武!!”唐绣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话来。 李香云闻言一愣,就在他自己以为她不会答应自己的时候,却发出了一阵张狂的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定然会说出这样的来。” “怎么了?不可以吗?”唐绣瑾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满满的都是失落。 第23章 宴会醉酒 “可以啊!我什么说过不可以了?”李香云又是一愣,接着便再道:“只是这习武非一朝一夕可能完成的,需得长久打算,从基础做起,而且还非常的辛苦,你确定你要学吗?看你这副娇弱的身躯,我劝你还是别了,不然到时候学到一半就不学了,本小姐可是会生气的。还是乖乖的做你的千金闺阁小姐!” 听到李香云说可以,唐绣瑾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自动忽略了她后面略带鄙夷的话。 “你且放心,我绝不是那种半途而废之人。”唐绣瑾信誓旦旦地说道,双眼闪过琉璃般自信而又耀眼的光芒,看的李香云都忍不住一定了。随即一把手摸上她的脸蛋,吹着热气在她的耳边道:“小美人,你可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啊,瞧这俏模样,勾得小爷我魂都没有了。” 对于李香云调侃的话,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脸红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坐在前面,一夹马肚子,马儿就飞快等我狂奔了起来,前面全都是朝中官员的一些马车和家眷的马车,他们两人的马儿从中间奔驰而过,扬起一片灰尘。 穿过他们唐府的马车的时候,唐绣瑾好像依稀听到了小秀的喊声,只不过她也并未在意而已。 两个妙龄女子绝尘而去,那随风舞动的青丝,看起来尤是迷人。有些官家子弟见此一愣,纷纷猜测那前面坐着的是哪家小姐。这李香云他们是认识的,甚至有的时候在花楼里也能看到她女扮男装的身影,这里面还有几个是她的狐朋狗友呢!看见她,随即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响起。 李香云在唐绣瑾的耳边亦是回了一个口哨,便直接驾马继续往前走去。 一路上穿梭在人群中,那些人频频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甚至还在底下窃窃私语,听的唐绣瑾差点一口鲜血喷了上来。准备去反驳的时候,一双纤纤玉手拉住了唐绣瑾,制止了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样不堪的话语,只怕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那么要是自己也跟着她的话,这样的话,肯定也会少不了的,若是自己每次都这样激动,那还不得气死啊! 思及此,她安分了下来。 两人一起在人群里穿梭,直到经过皇上的龙撵,两人这才算是彻彻底底的超过了整个队伍。 龙撵里的皇上听到了动静,掀起帘布一看,便问道:“这二人是谁?” 旁边的公公连忙答道:“回禀皇上,这前面的是唐大人的女儿唐绣瑾,另一个则是李尚书的女儿李香云。” 这公公之所以会认识唐绣瑾还真是一个意外呢!上次的时候他随着睿王去唐大人的府中时,恰巧看到了一眼,果真是娇俏可人,只是,但性格却格外有一种倔强,与那李小姐还真是一对儿呢!看起来格外有一种令人舒适之感。 “哦?”皇上挑眉,满是兴趣,这李小姐他知道,可不就是皇后的亲侄女吗?听闻跟着一位高人学过武,所以在京城里横行霸道,不过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也就没有追究,直接任她胡闹。怎么这唐府的小姐也来凑这个热闹了?他可是知道的,因为唐大人是个墨守成规的人,所以她的女儿自然也是个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 这怎么跟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啊! 旁边的太监自然知道皇上在疑惑什么,便把昨天下午的事全全告知了皇上,皇上听罢,一片了然之色,看来这个唐小姐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儿啊! 公公见皇上了然了,便问道:“那皇上,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把他们追回来?” 皇上摆了摆手,道:“罢了,反正此次都是出来游玩的,年轻人的玩法,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了!” “渣!”公公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皇后看着他们那自由自在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羡慕之色。 又赶了几天的路,可算是到了圣上的避暑行宫里。这几天,唐绣瑾都是和李香云一起在骑马,每天夜晚才回到马车里,说实话,这骑马可真是又快乐又累人的活儿,这才几天,她的全身骨头就好像要散了架一般。 不过,这累可不一定是白累的,她也在李香云的教导下学会了怎么去骑马,虽然她的手法不如李香云那样熟稔,但也算勉强会骑马了! 来到行宫里,这当朝皇上也算是个明君,行宫并不是那种很奢华的,而是刚好把人全部都住了进去,便没有多余的位置了,除了皇后和几位娘娘是各自一个宫殿之外,每个官员家里都是一个院子便可,虽然不大,但住下去倒也刚刚好。 这才不过是第一天,就一场洗尘宴,不用想,日后定然是有着诸多宴会的。 宴会设在行宫的大殿里,因为此次前来避暑的都是朝中的内臣,大家自然都是比较熟悉的。 唐绣瑾来的比较晚,因为她这几天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所以,才刚入行宫,她便再也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自己的床上躺着没办法,实在是太累了,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是卸了重装的一样。 母亲他们先走了,唐绣瑾一个人在后面算着时间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避免遇到睿王,免得他又来纠缠自己,实在是烦人得紧。 唐绣瑾才刚刚走入大殿,紧接着后面就传来了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唐绣瑾快步得地走到母亲身边,站好。杨语柔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还来不及说什么,一对明黄色的身影就走入大殿。众人整齐划一的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他们都安然入座了之后,皇上才缓缓地说道:“众卿平身。” “谢吾皇!” “这些日子诸位爱卿赶路辛苦了,今日乃洗尘宴,诸位爱卿不必拘谨,权当是在自己家里就好。”待他们全部都入座了之后,皇上又才缓缓地说着。 虽是如此说,但众人也都知道,有皇上在此,自然是不会有多么的放松,众人也都只是在那里给邻座敬敬酒而已,随后就是小声地在坐下交谈。 唐绣瑾一直都是在那里吃着东西,时不时的给自己的母亲加一点菜什么的,也就这样而已。只不过,对面有一道目光是让她极其不悦地,从她进入这个大殿开始,那人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充满了占有欲,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 不过,还有一道目光亦是时不时地朝着她看看,唐绣瑾抬起眼皮往那个地方扫了眼,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厉明盺了,只是,前世的他因为懦弱,而被睿王给打下了太子的位置,最后,亦是没有个好的结果,说起来,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之人呢! 正看着,只见他亦是发现唐绣瑾在看他,对着她温润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旁边的端起一杯酒,朝着唐绣瑾敬了一杯,一口饮下。 唐绣瑾被他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的,不过还是如他那般朝他敬了一杯,算是回礼。只是,她本不喜喝酒,如今这一杯酒入肚,把她的喉咙给辣的冒烟,却又不得不忍着,只能不停地从水果盘里拿出水果来,只希望能够缓解一下。 旁边的杨菱珊发现了异样,在他们那桌上,故意大声地质问道:“哎呀,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专吃些水果啊,等下要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紧紧地盯着唐绣瑾。 看着杨菱珊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唐绣瑾慢条斯理地站起来,道:“禀皇上,臣女只是觉得这宫中的水果实在是美味,忍不住就多吃了些,不曾想姐姐竟如此关心妹妹,声音大了些,惊扰了皇上和诸位大人,还请皇上和诸位大人恕罪,莫要怪罪姐姐才是。” 唐绣瑾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赢得了诸位大臣的赞赏,皇上亦是摆了摆手,道:“既然这位小姐爱吃这行宫里的水果,承德,等下你多准备些给这位小姐送去。” “是,谢皇上。”唐绣瑾谢恩道。 杨菱珊在旁边气得牙痒痒,这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让着女人在皇上面前失了礼,反而是她的错了。皇上的赞赏也给了她,自己反倒成了犯错的哪一方。 杨菱珊恨恨地揪着自己的手帕,把手帕都揪烂了都还不自知,满满地怨气朝着四周扩散,心里已经把唐绣瑾给骂了千百遍。 唐绣瑾看着她的样子,毫不在意地弯了弯唇角。 又坐了一会儿,皇上皇后就离开了大殿,这时候大殿上才是真正的热闹了起来。一些关系好的女子们都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 皇上都已经走了,那些大臣自然也是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休息,毕竟他们那把老骨头,可比不得这些年轻人的身体,经过这些天的折腾,早就已经要散架了。 此次来的人都是正妻,所以老爷回去以后,他们有些也就回去了,有的这是聚在一起讨论哪家的小妾又怎么了。 第24章 香云送马 小秀见着那些丫鬟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非常羡慕,可是却又因为自家小姐在这里并没有走开,她也不好走,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羡慕不已。 唐绣瑾自然是知道她想去的,倒也没有约束她,只是说让她自个儿早点回院子里便可。 看着小秀那个高兴劲,唐绣瑾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方才的时候她喝了一杯酒,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感觉很辣喉,不过后面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便有些贪杯,如今这已是第四杯了。这一遍喝酒一边吃着桌上的小菜,着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拿起酒瓶,正准备倒第五杯的时候,她已经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好似看到前方有个人影走了过来,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却怎么也睁不开。 那个人影走过来,温润的嗓音响起,倒是有些让人迷醉,“唐小姐这是作何在此一人喝着闷酒?”说着就要伸过手来摸摸唐绣瑾的额头。 听这一声音,唐绣瑾就是再醉,也清醒得差不多了,微微一侧身,躲开了他的手,微醺地道:“小女子与王爷素来不熟,还请王爷自重。” 对于唐绣瑾的举动,睿王也不恼怒,而是轻轻地笑出了声,“既然不熟,那本王敬你一杯,就算我们熟了如何?” 唐绣瑾微愣,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见她愣住了,睿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又道:“怎么?唐小姐这是不愿意交本王这个朋友吗?” 唐绣瑾反应过来,清浅一笑,“怎么会?王爷误会了,刚才小女子只是没有想到王爷竟然会屈尊降贵与小女子交朋友,倒是让小女子有些受宠若惊呢!” 说着,从旁边的酒瓶里倒出一杯酒,朝睿王敬了敬,一口饮下。 睿王亦是如此,看见唐绣瑾豪迈的动作,赞赏道:“唐小姐果真是好酒量!” “王,王爷过奖了!”唐绣瑾有些晕乎了,看人都看得不是很清楚,摇摇晃晃的,好似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睿王看着她那样子,嘴角的笑意又多了一层意思。 “唐小姐喝醉了,本王送唐绣瑾回院子里去休息!”说着,就要走过去扶住她的手。 突然,一个人影从后面走了过来,大声道:“不必劳烦睿王殿下了,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本小姐送她回去比较合适!” 睿王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身来,想看看到底是谁坏自己的好事。 只见李香云穿着一件略显中性的衣服走了过来,朝着睿王行了一个礼,“睿王殿下,还是由本小姐送她回去,正巧,我们爹爹院子就在她的隔壁,还顺路,睿王弱受送唐小姐回去的话,只怕回自己的院子里还要走一大圈的路。” 李香云来了,睿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应下,朝着唐绣瑾说了一句,“既然李小姐来了,那么本王就先走了,唐小姐还请小心些才是。” 唐绣瑾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对于睿王的告别无动于衷。 李香云走到他的身边,用手狠狠地捏着她的鼻子,不让她通气,最后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见是李香云,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云姐!” 李香云有些气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还知道我是你云姐啊,我还怕你什么都给忘记了呢!”云姐这个称呼是她自己说的,因为李香云比她大,称一声姐也不为过。 等了半天没等到声音,李香云再转过头去看时,唐绣瑾已经不知何时趴在桌子上睡的香香的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肯定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这辈子你来讨债了。”说着就拉起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她的一只手扶住唐绣瑾的腰,这才慢慢地朝着殿外走去。亏得她是一个练武之人,否则的话,把她抬回去岂不得累死。 第二天,唐绣瑾醒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混沌,什么都记不得了,反而还疼的不行,她记得好像是有人送她回来的,是谁呢?她记不得了,反正不是小秀。 喝酒误事,以后她再也不喝这么多了,实在手太耽误事了。 小秀正在外面绣着花,听见里面的动静,便知小姐醒来了,快步走进来,跪了下去,道:“请小姐降罪,奴婢不该擅自离开的,要不然的话,小姐也不会因为一个人那里觉得无聊,喝醉了酒,还要劳烦别人送小姐回来。” 知道她是个死心眼的,唐绣瑾只得安慰道:“好了,也怪我不好,多贪了几杯。你方才说我是被别人送回来的?是谁啊!”只希望不要是睿王就好,否则的话,只怕在爹爹面前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是李小姐,她一个人就把小姐送到了院子门口,然后通知了夫人他们,就回去了。”小秀答道。 “云姐?”哦,对了,她是记得昨晚好像有个人扶着自己在走,闻那味道,应该是云姐没错。 “是的。” “那走,我们可得去好好的感谢一下她,要不然的话,后果可就严重了。她记得昨晚好像是睿王灌了自己最后一杯,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醉倒。在最后时刻,还是云姐走了出来,解救了自己,不然的话,只怕自己的清白就要毁在这一杯酒上了。 “啊?小姐,方才李小姐牵了一匹马过来,说是送你的,然后让你骑到后山去,她在那里等你。”小秀像是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嗯?那好,去把那匹马牵到前院去,本小姐打扮一番就过去。” 小秀结结巴巴的看着唐绣瑾,担忧的问道:“小,小姐,你真的要骑着那匹马去,我听那个管理马儿的人说,那匹马可是性子比较烈的那一种,否则的话,你要收把握不好的话,从马背上摔下来,那可不是小事啊!” “那是自然,再烈的马,我都会把它降了,这样才算你家小姐我的本事不是?“唐绣瑾自信的说道。 “是,是,那奴婢这就去。”说着,小秀就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等唐绣瑾装扮好出去的时候,马儿早就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那匹马不是很高大,身体呈棕黄色,但是看起来神采奕奕,连马背上的毛都非常的有光泽,马尾一甩一甩的,看见唐绣瑾走过来,还踢了踢马蹄子,嘴里呼出一大口热气。她走过去,轻轻地摸了一下马脖子,与它对视,从它爹爹眼睛里,唐绣瑾看到了桀骜不驯。 果真是一匹好马! 牵起缰绳,唐绣瑾一个翻身便跳上了马背,刚开始的时候,马儿还有些不安的摇了下头,想要把唐绣瑾给甩下来,不过当唐绣瑾的手轻轻地抚摸上它的脖颈的时候,它也就渐渐地安分了下来。 唐绣瑾见它安分了,牵起缰绳,便朝路上走去。一路走去,不是很着急,所以她也就慢慢地走着。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唐绣瑾转身一看,是睿王,她急忙转过身,附耳到马儿的耳边,轻轻地道:“红儿,走,我们甩掉他们!” 马儿停顿了一下,踢了踢后蹄,紧接着唐绣瑾稳好身形,一甩鞭,马儿就朝着前面飞奔而去。 后面的睿王看见唐绣瑾的做法,不悦地皱了皱眉,亦是甩马鞭,追着他们而去。 唐绣瑾终究还是因为才不过刚刚学习骑马,还不是很熟稔,所以,当马儿加快了速度的时候,她也是差点一个不留神就摔选了马背,不过她很快就抓紧了缰绳,不让自己掉下去。 上山的路本就很艰难,再加上马儿跑得比较快,所以,就在马儿一个急转弯的时候,唐绣瑾一个不稳,摔下了马背,正当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把自己的某个部位摔开花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跑了出来,稳稳地接住了她。 唐绣瑾等了好久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滚落到地上的痛感,不由得疑惑的睁开了眼睛,便看见一张俊颜展现在自己面前。 太子厉明盺?他怎么会在这里? 唐绣瑾疑惑的想着,完全没有感觉自己z现在还在人家怀里。 直到厉明盺温润和煦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你看够了没有?” “啊?”唐绣瑾这才发觉自己还在人家的怀里,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出来,红着脸,说道:“对,对不起,谢谢你接住了臣女,臣女还有事,就先离开了,下次请你吃饭。” 说着就快速的跑开了,幸亏自己的这匹马儿还是挺喜欢自己的,知道主人掉了,还知道停下脚步,走回来,否则的话,她岂不是要走着到山顶去。 身后,厉明盺看着唐绣瑾离去的背影,眼里的缠眷柔情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想着她刚刚呆呆的样子,心里一阵愉悦突然有些怀念她在自己怀里的感觉,轻轻的,香香的,还有些柔软。 正当他想着,睿王的马儿也跟着骑了过来,可是,却已经看不到唐绣瑾的身影了,看见厉明盺站在那里发呆,便停下了马儿,问道:“昕儿,你可看见了唐小姐从这里骑马过去?” 看见睿王,厉明盺就算再傻,也知道她是正躲着这位,便道:“侄儿并没有见过任何人,这里也就只有侄儿的马儿在此而已。” 对于这个侄儿,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因为他从小就很害怕自己,连说句话都是颤抖着的,如今长大了,虽然不像小时候那样了,但他敢保证,他是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既然他说没有,那么肯定也是没有的。 第25章 山顶美景 想着,他就转过马头朝着后面走去,既然前面没有,他自然不需要再去多跑一次了。 等到睿王离开了,厉明盺才松了一口气,向唐绣瑾走的那条路看去。 而唐绣瑾,在经过上一次的危险事件之后,就再也不敢快速的骑马了,让他追上就追上,反正自己就在这里不理他,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 只是,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睿王的到来,便知道他定然是放弃了。 就在这么一路慢摇摇地往山顶爬去。 又走了半个时辰,她才算是爬上了山顶。而李香云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了,据云姐所说,这座山是江南最高的山,长相很是奇特,呈现一个弯路行,所以,他们上山的时候的路都是弯过去,弯过来的,仿佛是在转圈圈似的,要不是每个弯道的风景都不一样的话,唐绣瑾都会以为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呢! 而最奇特的就是,这山顶居然有一家客栈。这样一来,那些喜欢在山顶看夜景的人也不用在看了之后就急急忙忙的下山了。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据这个客栈的掌柜的说啊,这山名为月亮山,寓意为是最接近月亮的地方,每到一个月的中旬,这里的人就特别多,自然,有很多人都是为了这里的夜景而来的。 从这里眺望下去,把整个江南,甚至是江南的周边城市,都收入眼底,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很舒服,大概,她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些人都这么喜欢皇位了。 站在山顶上,看着周围的那些山唐绣瑾觉得自己的心真的有了一种放松,和那天她与云姐相识的江边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同。这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 云姐站到她的身边,略带骄傲的问道:“怎么样?本小姐找的这个地方,还不错?” “嗯,我真的挺喜欢的,而且,在这里,我们还能看到那个江边,你看,在那里,你看到了吗?”唐绣瑾激动的指着他们来的方向。 云姐顺着她指的那边望去,果然看见了那一个宽阔的江面,从这里看过去,就好像是一面很大的碧波镜一般,周围都是一些山,却又是独立的,互不相连,互不干扰。 现如今正是傍晚时节,今天正好的是也有夕阳,那边的水都已经被印得通红了。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当时他们二人在那边玩耍的身影。 不知何时,这家客栈的掌柜的走了过来,她是一个女的,唐绣瑾他们都喜欢叫她老板娘。 老板娘亦是看着那边的风景,有些感怀的道:“那湖,叫做日月湖,那里的风景,确实很美,最适合的是,看夕阳。只是,关于那湖的故事,却不怎么美好。” 老板娘明显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兴致,只是,唐绣瑾却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期待的问道:“怎么了?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啊,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啊!” “唉!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之人的故事,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老板娘说着就转身进了屋里。 “哎!怎么不说呀?”唐绣瑾有些遗憾的问道。 “好了,向来,这个故事应该是让他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了!你就别问了。”云姐看着唐绣瑾那幼稚的模样,有些想笑,“我说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云姐的话,牵到了唐绣瑾的内心,眉宇间升起淡淡地哀愁。 “幼稚吗?也许,只有在你的面前才会这般幼稚!”不然的话,她不知道该在谁的面前去丢掉自己的伪装。 云姐也察觉到了一点意思,知道自己的话可能触到了她的内心,便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唐绣瑾露出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说道:“没事的,云姐,我是喜欢你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在你的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的。这后半句话,唐绣瑾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了,云姐自然是懂的。 云姐一把搂过唐绣瑾的肩,安慰地道:“其实我都知道的,毕竟,你眉宇间的愁绪,即便是你再怎么笑,也还是没有掩下去的。只是,我不逼你,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说了,随时来找我,我都愿意听的。若是有需要,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你的,毕竟,你的这一声姐,也不是白叫的不是?!” 唐绣瑾一脸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她,有些不相信,原来,她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里有事。 “谢谢云姐!”唐绣瑾有些感动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说道。 “好了啦!干嘛要弄得这么煽情嘛。还有啊,我昨晚送你回去的时候可是看见了那个睿王在那里,我看啊,睿王对你可没安什么好心啊,你要小心一点才是,千万不要单独一个人在一起,知道嘛?不能让他给钻了空子。”云姐看着唐绣瑾,警惕的说道。 “嗯!我知道,云姐你就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给钻了空子的。”唐绣瑾模糊的盖过,她不想让云姐参入到此事中,这是她与那两个人的事,与云姐无关。 “嗯!!”云姐也知道她有自己的秘密,只不过她方才也说了,她不说,她也不会去问,该知道的时候,自己总会知道的。 正巧这时,老板娘在里面喊他们吃饭了。 坐到桌上,老板娘给他们夹菜,无意的说道:“你们两姐妹啊,多吃点,我这里的饭菜可是整个江南都比较好的一家了,你们到了外面,可就吃不到了。” 听罢,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发出一阵笑声。老板娘以为是他们笑自己吹牛,然后板着脸的说道:“我可没骗你们,我烧的菜绝对是整个江南最好吃的。” “老板娘,我们知道了。你烧的菜,最好吃。”云姐说着还笑着吃了一口,伸出大拇指,夸道:“嗯,真好吃!果真是江南最好吃的菜。” 饭后,两人又走了出去看着这山下的风景。突然,唐绣瑾紧张的抓着云姐的手,说道:“云姐,今晚我们会在这里住一宿吗?” “当然啊,这里的夜景可是整个江南最美的地方,不在这里住一宿岂不是白来了?”云姐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是,我都还没有跟是母亲说我今晚不回去了,他们会不会到处找我啊!”唐绣瑾有些害怕的道。 “哎呀,没事的啦,我已经跟你的丫鬟小秀说了,她会跟你母亲说的。”云姐安慰道。 夜晚,唐绣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是她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过夜,她的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因为在这里住客栈的人有点多,所以,唐绣李香云睡的同一张床。她这么翻来覆去的,就算李香云想睡,只怕也睡不着的! 不得已,她只能闷着声音在被窝里喊道:“小瑾,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啊?云姐,我睡不着,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呢!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啊,云姐,我太激动了。” “哦,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既然你睡不着,那我们一人带一壶酒去房顶上边喝边赏月,我方才看今晚的月色不错。” “啊?你说的事真的吗?只是,又喝酒啊!我昨晚才喝的酒,今早上起来把我的头给疼死了。”唐绣瑾有些害怕的说道。 “放心,你昨天喝的事宫里的酒,比较烈,你当然醉得比较快,但是这老板娘的酒真的不错,是用果子酿的,很适合像你这种酒量低的人喝呢!” 唐绣瑾听到云姐说的这么诱人,心里有些动摇了。 “这个酒的味道可是很不错的,你确定不喝吗?李香云又加了一把火,说道。 “那好,如果是喝醉了,你可不许占我便宜啊!”唐绣瑾调侃地拉着李香云的手说道。 “既然你已经定了,那么久走,找老板娘要酒去。”李香云站起身来,穿好自己的衣服之后就拉着唐绣瑾的手朝外面走去。 此时的时辰还不算太晚,所以,老板娘并没有去歇息,这倒是便宜了他们两个,直接找老板娘要了四瓶酒,云姐拉着唐绣瑾就跳上了房顶,两人一人一瓶,就开始喝了起来。 唐绣瑾有点害怕,先是浅浅地尝了一口,果然不错,比昨晚她喝地酒好喝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酒劲不大,她喝了一瓶也不见头晕的,昨晚的时候,她依稀记得,好像才不过喝了五杯,她就给倒下了,这就是区别呀! 唐绣瑾拉着李香云的手,头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旁边全部都是他们两人喝光了的空酒罐子。指着头顶的那一轮明月道:“云姐,你看,这月亮怎么变得有段怪怪的啊!” “不知道啊!”李香云也有些晕乎了,顺着唐绣瑾的手看过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她的一个余光,却看见了老板娘正提起一把砍刀朝着唐绣瑾砍来,酒顿时就醒了十分,只见她一把推开唐绣瑾,拿起旁边的酒罐子就朝着老板娘砸去。 老板娘侧身一躲,便躲开了,趁这空档,李香云拉着唐绣瑾的手就往屋下跳去。紧接着,客栈里便飞出了五道身影,团团地把他们二人围住了。这时候,唐绣瑾的酒也醒了有七八分了,她看着周围的黑衣人,又恢复了原来的那个淡漠而疏离的样子,看着老板娘,道:“想不到,老板娘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李姑娘也不错啊,不愧是青门宗门下的大弟子。”老板娘亦是不甘示弱的说道。 “少跟他们废话,给我上!”围着他们几人当中的一个头领说道。 第26章 心惊一夜 “等下你找到机会就跑,不要往后看,我随后就来追你。”李香云小声地在唐绣瑾的耳边说道。 “嗯,那你小心点。”唐绣瑾知道,自己不会武功,在她的身边反而会碍手碍脚的,还不如离开她,至少还会有个人去追她,顺便给云姐减少一个对手。 果不其然,两方很快就打了起来,云姐因为拖着个拖油瓶,很快就挂了彩,终于被她砍出了一个空子,唐绣瑾飞快地跑了出去。那五个人中还想有人去追她。老板娘在后面说道:“你们在这里对付这个,我去会会那个小娘子。” 说着,几个跳跃就朝着唐绣瑾逃跑的方向跑去。 唐绣瑾在前面不停地跑着,她不敢离山顶太远,等下子她还要去救云姐,这样一去一来的话会耽搁很多时间的。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之前云姐教自己骑马的时候疏离有灵性的马儿在听到你的口哨声后会寻来。也不知道今天云姐送给自己的马儿行不行,不管了,先试一次! 接着,她把手指放到自己的嘴里,使劲一吹,声音便吹了出来。 客栈后院的马概里,唐绣瑾的马儿毛躁不安的踢着后蹄,又一声口哨声响起,这个声音有些急切,因为那个老板娘已经渐渐地靠近了唐绣瑾了,终究只是一个千金小姐,哪里比得过他们这种成天在刀口上生活的人呢? 最后,那马儿终究还是直接就冲出了马概,朝着外面跑去。同一时间,厉明盺的马儿亦是不受控制地朝着山顶上奔去。看马的人见状,连忙去向太子殿下禀告。 厉明盺一听,眉头一皱,他的马说纯种,而且与他心灵相通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得已,只得放下手里的事,按照小厮说的方向追去。当他去的时候,马儿正焦躁不安的在今天他们遇到唐绣瑾的地上旋转着,看见厉明盺来了,用头拱了拱厉明盺的手。 厉明盺了然,直接翻身上马。马儿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山顶跑去。 唐绣瑾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不停地跑着,一个不小心,没有看到地上的暗桩,套了一下,摔倒了。这时候,老板娘也不跑了,看着唐绣瑾,阴险的笑道:“唐小姐,你就不该跑的,乖乖地让老娘杀了多好,何必如此麻烦呢?你说是?” 唐绣瑾一惊,她知道自己是谁,那么也就是说,此次的行动,是有人一手策划的。她抬起头看向老板娘,强制使自己镇定下来,冷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老板娘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唐小姐果真手聪明,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倒是让我有些惊讶呢!” “你放过本小姐,本小姐给你双倍的价钱。”唐绣瑾眼中寒光凸显,直直地看着老板娘,面无俱色。 老板娘摇了摇头,“这可不行,做我们这一行的,讲究的就是信誉二字,若是连这个都丢了,以后还有谁敢来找我们接生意啊。” 唐绣瑾见财诱失败,不由得有些颓废,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她还没有报仇,还没有找杨菱珊和睿王厉韬两个贱人报仇,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正颓废间,她竟然从老板娘的身后看见了今天云姐送给自己的马儿,心里不由得一喜,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着马儿越来越近,唐绣瑾心里默默盘算着,就在离她只有几步远的时候,从自己的手下抓出一把散泥,撒向老板娘的眼睛,趁着她遮眼的时候,马儿一下子从她后面踢来,直接把她踢出去了几丈远,在唐绣瑾的身边停下。 唐绣瑾一声高喝:“红儿,好样的!”接着便强忍着自己的脚腕的疼痛,挣扎着起来,爬到马儿的背上,在它的耳边道,“红儿,我们回去把云姐救来,她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 说着就拉起缰绳,驾着马儿朝着山顶的客栈跑去。 再说李香云看见唐绣瑾成功逃出去之后,老板娘紧随其后,心里难免有些着急,但此时她又与这么多的人在打斗着,根本就就分不开身去,只能盼望着她能跑快点,甩掉老板娘了,虽然这有点不可能,但也只能如此。 没有了累赘,李香云打起来就更加不要命了,直接从自己的腰间抽出软剑,就跟他们了起来,对于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几个人是越打越害怕,她这个明显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最后,几个大男人打一个小女子,竟然会渐落下风,实在有些让人有些惊讶。 当唐绣瑾再次回来的时候,李香云全身已经伤得见不到半点好的的地方了。整件湖蓝色的中性衣裳已经被砍得破烂不堪,鲜血顺着伤口处流了出来。李香云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她的手连握剑都已经握不稳了。 看见唐绣瑾去而复返,不禁有些感动,感动之余又有些恼怒,吼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唐绣瑾直接驾着马儿朝着他们飞奔而去,就好像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李香云驾着马径直地朝着唐绣瑾奔去一样,在两人错身的瞬间,伸出一只手,再加上李香云运起轻功,李香云便到了马背上。 几个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猎物要跑了,皆是运起内力朝着他们追去。 唐绣瑾在前面驾着马儿,李香云在后面挡住所有的攻击。 突然,他们的头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把弩,朝着李香云冷笑了一下,举起来对着李香云的心脏。 李香云一惊,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依旧为唐绣瑾挡着他们的攻击。唐绣瑾在前面驾马,对这些全然不知,她只知道,在跑快点,跑快点他们就能逃出去了。 紧接着,他放箭了,对准李香云的心脏的,箭划破空气,直直地朝着李香云射来,这箭太快,也太急,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一颗小石子飞了过来,打歪了箭矢,射在地上。那些杀手一见,心知事遇到高手了,这弓弩的力量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歪的,至少他们不能,看来,这是有高手要来了。知道这次的行动失败了,他们也不再停留,而是直接转身就跑了。 唐绣瑾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厉明盺,连忙招手大声喊道:“太子殿下,救命!” 身后的李香云听见太子来了,就再也忍不住的晕倒了,因为马儿驾得太快,李香云滚下了马。唐绣瑾听见了动静,朝后看了看,发现云姐已经滚下了马背,连忙停下,跑到她的身边,这时候后面已经没有人追了,前面又有人来援救,唐绣瑾也不忙了,而是给李香云检查伤口。她这才发现,原来云姐竟然伤得如此重,全身都是伤,身上更是已经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了。 特别是胸口处,一条深深地刀痕在她的身上,深可见骨,至今仍在不停地流着血,怎么也止不住。 看着这样子,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簌簌地掉下来,止都止不住。咸咸地泪水滴落在李香云的伤口上,把她给痛醒了过来,看见唐绣瑾正在抹眼泪,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道:“你再这样哭下去,就得要为我准备棺材了。” “你,你这个时候了还笑得出来,你都不会顾着自己一点吗?”唐绣瑾看见李香云惨白的笑容,眼泪掉的更凶了。 “好了小妞还是快点给我找个大夫来,不然就真的得要准备棺材了。”说着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抹了一把唐绣瑾的脸,却不想在她的脸上摸起了一血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边厉明盺在看到唐绣瑾被人追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马儿的意思,虽然他很好奇它是怎么知道的,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想这些了。 快速地走至他们身边,对着唐绣瑾说道:“唐小姐,你没事?” 唐绣瑾听到声音,忙抹了把眼泪,却不想越抹脸越花,她也顾不得这些了,而是直接转过头看着厉明盺道:“我没事,可是云姐姐有事,太子殿下小妞救救她,她伤口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厉明盺看着她那满脸狼狈的样子,心里闪过一抹心疼,在他的印象中,唐绣瑾一直都是淡漠而疏离的模样,不管是谁,不曾想,竟然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随即又把目光转向李香云,果真如她所说,李香云的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好的皮肤了,特别是她胸口处的那一条刀伤,几乎还差半分,就进入了心脏。皱了皱眉,伸手在她几处大穴点了几下。血便渐渐的止住了。 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凌风,把李小姐带上,注意她身上的伤。” “是。”凌风应了一声,便走向李香云,却犯了难,伤得太多了,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最后,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以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抱着。 厉明盺搂住唐绣瑾的肩,小心翼翼地说道:“走,我们回去了。” 唐绣瑾也没有挣脱掉他的手,而是顺从的点了点头,今天晚上真的是把她给吓坏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轻轻地把她抱上马背,然后自己也跟着上了她的马,他自己的马儿乖乖地跟在了背后。 等凌风那边也弄好了之后,他们才慢慢地驾马回去。 第27章 命悬一线 回到行宫内,李香云没能苏醒,罗裙上满是鲜血,最深的一条伤口看的李尚书是触目惊心。 李尚书站在原地双手都是颤抖着,要不是厉明盺叫了御医,让凌风先带着李香云回房,恐怕在这乱了分寸的一刻,李香云难说就在这命悬一线之下丢了性命。 唐绣瑾站在一旁,身上同样是染了血,看着李尚书的模样,紧了紧急忙上前安慰。 “云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李尚书红着眼,看着唐绣瑾一时之间满心的怒意和担心,都对着唐绣瑾宣泄了出来:“为什么我的女儿有事,你看上去没有大碍!是不是你计划好了,要我家香云丧命。” 这话眼下还有什么逻辑可言,李尚书便是急了乱咬人,耳朵里嗡嗡作响。 不多时唐英杰带着杨语柔赶了过来,看着眼下的局面,杨语柔急忙上前握着唐绣瑾的手询问身上是否受伤,一张脸急的表情都稍显扭曲。 一旁的唐英杰看上去反而镇定,在官场中混迹多年,虽然油盐不进,但是这个时候也通晓一个做人处事的道理,他走到李尚书身边,看了看周围,又瞥了一眼唐绣瑾身上的血迹,紧蹙着眉头。 “李尚书,不知李家千金,现在如何?人可还好?” 李尚书怒瞪了一眼唐绣瑾,才转而看向唐英杰恶狠狠的说道:“唐英杰最好我女儿别出什么事情,不然我们李家和你们唐家不死不休!” 话音刚落,人愤愤的一挥衣袖,便先一步离开了。 唐英杰看看唐绣瑾身上的血,再想想当时李尚书脸上的神情说出的话,大抵也能够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没什么此番与李家走近,非但没有拉近幕僚之见的关系,反而还跟李家结下了仇怨。 可看着唐绣瑾的模样唐英杰到口的责备又咽回了腹内,罢了罢手,示意唐绣瑾先去屋内换下这一身血衣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到唐英杰房内领责。 夜已深,此时并没有惊动当今圣上,不过所有的事情,也不会瞒过第二日。 风有些凉,唐绣瑾不知不觉走到了李香云现如今所住的别院外,看着御医脸上焦急的神色,屋内还有人喊着快将人参汤端来,就连站在房门外的唐绣瑾也不住为李香云捏了一把汗。 屋内的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需要靠着人参汤来吊命,唐绣瑾合上双眼,双腿已经麻木了,不晓得先下应当怎么离开,又担心原本怒从心起的李尚书看见自己站在门外,心中的火气更甚。 “先回去歇息,你今夜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厉明盺的声音入耳,让唐绣瑾有些彷徨,一双眼迷茫的看着厉明盺,从未想过,今时今日,还有人可以让自己担忧。 “云姐姐会有事吗?”唐绣瑾说完,双唇紧抿成一条缝,眼眶里难免通红一片。 “太医说伤势不太稳定,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今夜发生的事情,我都会向父皇和李尚书说明,你还是等李尚书心情平静后,再过来!” 唐绣瑾点了点头,离开的同时身影摇摇晃晃。 脑海里也在分析着山顶的事情为何会发生,为何会有人执意要夺了两人的性命,又在李香云逃离的同时,并未紧追其后。 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必定要拿下这两人性命的准备,甚至就连李香云能够顺利从客栈内先一步逃出都存在着疑点,想来想去分明是对方见重伤后故意收的收,甚至此时此刻的唐绣瑾脑海里想到的一个名字就是厉韬。 厉韬当初也跟着一起山上,如今想来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厉明盺出现,并未带着厉韬一起。 看上去对方并不想来一出英雄救美让唐绣瑾感动,脑海里又想到当时客栈老板娘说的话,让唐绣瑾更加确定,厉韬想借着这次的事情分化唐李两家,若是今日重伤回来的唐绣瑾,人又是李香云带着出去的,唐英杰恐怕也无法忍住不对李家施压,甚至会比今日的李尚书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到时候恐怕唐李之争,会影响到皇后娘娘。 分析到着,回过神的同时,已经走到了门外,唐绣瑾合上双眼手轻轻推开门,恍若隔世。 似乎从一开始唐绣瑾就没有想过会活着回来。 翌日清晨,唐绣瑾一早醒来,便去唐英杰房内,敲开门,杨语柔走了出来,眼神示意唐绣瑾当着唐英杰的面,说话无论如何都小心些。 唐绣瑾点点头,走进房内,唐英杰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脸上的神情稍显阴沉。 “昨日的事情你可知错。” 唐绣瑾往唐英杰面前一跪,低垂着眼帘:“女儿知错。” “你们的荒唐之举,现如今唐李两家关系,已然有些僵局,待会会见皇上,你面向李尚书服个软,莫要把事情闹得太僵,唐家毕竟没有必要竖李家这个敌人。” “好。”唐绣瑾看向唐英杰,双手紧攥成拳,话音在嘴里停顿了半天,还是说出声来:“父亲大人可想过,现下若是独居一旁,恐怕日后的朝堂之争难以保身。” “这些事情那是你一个女子贸然谈论的!”唐英杰刚缓和下来的脸色有突然一僵,眼下唐绣瑾再说下去,恐怕唐英杰会出手教训。 唐绣瑾抬头看向唐英杰,并不打算闭嘴,甚至神情越发的严肃认真:“这件事情女儿希望父亲能够重长记忆,眼下睿王看上去绝不简单,女儿只是希望父亲想想,为保正统,现下是不是应当扶持厉明昕上位。” 唐英杰此时此刻对于唐绣瑾此番言论多有惊讶。 却不曾多言,只是罢了罢手让唐绣瑾不要再说,唐绣瑾明白此时唐英杰未曾言语相斥,已经坦明了现下心中的顾虑。 其余事情自也不便多言。 之后唐英杰带着唐绣瑾在皇上与李尚书面前认了错,皇上也知晓这其中原由并未过于追究,李尚书虽心中有怨,可是冷静之后细想,此时也不可能全怪唐绣瑾不好。 李香云什么脾气作为父亲李尚书心中自然了解,反倒昨日发生的事情倒是让唐绣瑾平白受累,可两人同游,偏偏一人受伤而回,一时半会李尚书也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好在已然没有出口讥讽之意。 唐绣瑾回返院落时,厉韬的出现,倒是让唐绣瑾有些诧异,跟别说拦在唐绣瑾跟前的嘘寒问暖。 “昨日的事情本王有所听闻,现下看来唐小姐没受伤真是太好了。”厉韬浅笑着盯着唐绣瑾那张如画容颜看,心中暗自庆幸昨日的事情并未让唐绣瑾刮花了脸蛋。 “有劳王爷挂念,绣瑾不胜感激。”唐绣瑾强撑着笑容,毕恭毕敬的说道。 “昨日若是有本王在一旁,你二人倒也不会落的这样狼狈,若是日后唐小姐还想出外走走,不凡来找本王一同前去,这路上也要多个照应。” 唐绣瑾心中讥笑厉韬不怀好意,现如今面对这张脸的排斥越来越深,此时一想到李香云病情还未稳定下来,对于厉韬的厌恶之心只增不减。 可眼下又不能表示的过于明显,就算厌恶,自然也有几分演示。 “王爷说的是,不过女子出行身旁跟着一男子总不太妥当,日后绣瑾定不会胡闹,也不会贸然离开行宫。”唐绣瑾说罢,抱歉的看着厉韬微笑:“若是王爷没有其他事情,绣瑾便先行告退了。” 厉韬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不知道应当怎么说出,只能不快的罢了罢手示意唐绣瑾离开。 这一幕恰巧落在了杨菱珊的眼中,杨菱珊看着厉韬面对唐绣瑾的模样又气又恨,总觉得这样的温和应当给自己才对,此时待唐绣瑾离开后杨菱珊故作路过一般来到了睿王的跟前,又伸头看了一眼唐绣瑾走远的背影。 才故作温和的一笑:“看起来王爷此番在我家妹妹那又碰了一鼻子灰。” 厉韬转头望去,唐绣瑾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心中虽有愤恨,可在杨菱珊面前却强压着不让这样的表情太过明显,脸上的笑容也平添了几分无奈。 “本王也不知做错了什么,到让唐小姐避之不及。” “我家妹妹一贯如此,王爷不要介意才是。”杨菱珊深吸了一口气,又无奈的说道:“她脾气性子平日里就是难和别人走近,难得才同李家小姐相亲一些,却害的李家小姐命悬一线,我这个妹妹啊……” 杨菱珊这话听起来无奈宠溺,这意思往深层去想,大约就是当着睿王的面嘲讽唐绣瑾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丧门星。 可先下这样的话厉韬又哪里听得出来,反倒对于唐绣瑾的兴趣只增不减,转头看向杨菱珊,脸上故作失落,又长叹了口气。 “杨小姐当初说要帮本王的事情可是真的?” 杨菱珊点点头,看着厉韬没有灰心的样子,不快感越发浓烈:“我也觉得绣瑾跟王爷尤为相配,若是王爷对绣瑾如此痴迷,无论做什么,菱珊自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28章 龙潭虎穴 唐绣瑾回到了庭院内,想去看李香云,又觉得现下不是时候。 从刚才大殿上的李尚书的语气和表情,就已经意味着心中的怒火并未全消,若是真到李香云庭院外守候,碰见李尚书说上两句热的李尚书火气越发浓郁,那么这段时间在行宫内,唐绣瑾也就别想再跟李香云之间有任何交集。 而且唐李两家气氛再僵,若是还想缓和,那必然是难上难。 门外想起了敲门声,唐绣瑾起身开门,看着门外站的人是杨菱珊,表情细微一变,又急忙敛上笑意。 杨菱珊倒是难得热情的握住唐绣瑾的手,关心声不绝,听上去恐怕无论如何是谁心中都会有些感动,可若是换做从前的唐绣瑾会,此时的唐绣瑾听前面那些虚头巴脑的关心,就知道后面杨菱珊总会有着别人的想法,又或是算计。 没多事就引出了要让唐绣瑾陪她出去集市上走走,也算是让唐绣瑾散散心,将心中的苦闷不安一到解开。 “才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姐姐我实在没有心情再到行宫外面走动,如若不然你看看其他家的小姐,谁想出游,约着一同前往?”唐绣瑾浅笑道。 杨菱珊不快的甩开握着唐绣瑾的手:“是是是,你能陪着李香云去涉险,就不能陪着我出去走走,你二人一同出去都未曾约上我,看来你走就把我这个姐姐抛之脑后了!” “若是你也一同跟去,那现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就不止云姐姐一个人。” “是,我不抵得你那个云姐姐,你和她认识多久,和我认识多久,不用多言我想你心中也早已明了,先下你一口一个云姐姐,那还把我放在眼里!我看,你早已经不当我是你表姐了。” 杨菱珊说完就站起身来离开,言语中显露出委屈。 唐绣瑾看着杨菱珊的背影只觉得头疼,可碍于眼下许多无法估量的事情,倒也不至于一切才开始不久就跟杨菱珊翻脸,不得不追了出去握住杨菱珊的手。 二人一来二去,唐绣瑾才不得不答应杨菱珊出外走动的要求,心里只期望不再有什么事情发生。 午后,李香云已经醒了,醒来便握着李尚书的手确定唐绣瑾的安全,似乎昨天从客栈里如何逃出,如何碰上面的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 李尚书看着李香云的模样,不好得说什么,只能让夫人将唐绣瑾请了过来,之后李尚书留下唐绣瑾和李香云单独相处就关上门出去了,唐绣瑾在李香云旁边坐下,李香云紧握着唐绣瑾的手一声声没事就好,说的唐绣瑾一头一阵酸涩。 “云姐姐你昨日才是吓死我了,让我一个人逃出去,若是回来我瞧见的是你的尸体,你倒叫我如何是好?”唐绣瑾红了眼,握着李香云的手也增加了几分力度。 想到昨天夜晚发生的事情就不由觉得惊魂未定,要不是昨日李香云在一旁,恐怕躺在病床上的就是她自己,而衣服的遮掩上,隐约还能看见缝伤口的线头,唐绣瑾的眼泪水流了下来,表情也多了些难堪。 “小妞你哭什么,你云姐姐我不是还活生生的坐在这里,你就为了我开始流眼泪了?”李香云无奈的说着,撑起身子温柔的擦过唐绣瑾的眼角:“对了,昨日的事情你有没有将觉得有些奇怪,你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仇家,让人都追到避暑的行宫来杀你,还知道你昨日要跟我一同山上观景!” 如果是仇敌,眼下的这些资料,看上去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唐绣瑾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让李香云别在多想。 也明白李香云性子太急,如果知道是厉韬所以一定会多加针对,到时候局面难免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唐绣瑾也只是岔开话题,询问李香云的伤势,这件事情并未做过多的探讨。 李尚书站在门外,心中的怒气已然消退,在朝堂上混迹了那么多年,这些事情李尚书倒也想的明白是有人从中作梗,但李尚书本就因妹妹是当今皇后也不会像谁随意低头,还是那不争馒头争口气的想法,打算回去之后,无论要唐家先带着礼品低头道歉,才能就此作罢。 唐绣瑾安慰着李香云睡下后,推开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李尚书,抱歉一笑的同时,朝着李尚书鞠了一躬。 “昨日的事情姐姐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受累的,李大人抱歉!若不是我的缘故,云姐姐也不会伤成这样而归。” 李尚书一怔,未曾想到唐绣瑾会主动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若换做被人,李香云生性顽劣,又大大咧咧,为了家中的颜面不反咬一口已经令人庆幸,又怎么会客客气气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尚书脾气全消,看着唐绣瑾只是让二人日后无论别再做这样冲动的傻事。 唐绣瑾离开别院,恰逢遇见前来探望侄女的皇后娘娘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李香雨转头看着唐绣瑾的背影微微一笑,却没有多言。 自从李香云受伤之后,二人倒没有再胡乱走动,平日里唐绣瑾也就是在房间里看看书籍,得空去看看李香云的伤势,倒也没有太多的起伏,只不过杨菱珊接二连三的相约,在三天后李香云已经能够下床走动,找不到再留在府中的借口。 再加上杨菱珊已经露出了不快之色,唐绣瑾再推脱下去,闹到唐英杰面前,杨菱珊又有话说唐绣瑾不懂得尊长,无奈之下,也只好陪同杨菱珊一起外出。 行宫后的集市人来人往,显得有些热闹,不过绕过去便离行宫有些遥远。 更让唐绣瑾没有预料到的是,厉韬居然也会陪同在左右,借着李香云与唐绣瑾的事情大做文章,让唐绣瑾打算开口拒绝都变得有些难以启齿。 杨菱珊还故作推脱了两下,不过唐绣瑾却早已经明白,两个人私下早已经将这件事情商量好,此时此刻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你二人今日的费用,本王全包了。”厉韬大方的说道。 唐绣瑾浅笑着没有回应,杨菱珊则在一旁用手肘捅了两下唐绣瑾的腰身,嘴里不断的夸张厉韬为人大方仗义,听到唐绣瑾隐约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心里暗道两人果然是相配! 之后杨菱珊拉着厉韬买了个玉佩,下手倒毫不客气,一旁的厉韬看向唐绣瑾,面对唐绣瑾一路上的冷漠,脸上还努力保持着笑容。 “唐小姐喜欢什么不妨开口,本王自会满足唐小姐的。” “我喜欢的东西王爷已经送过了,那医典就已经够了。”唐绣瑾礼貌的笑了笑:“况且我觉得我插在你二人中间好不适合,不知道为什么表姐看上去与王爷的确有几分相配。” 厉韬脸上的表情一僵,转而看杨菱珊又几分喜色,唐绣瑾不由的暗呼痛快。 不免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故作无心之言:“我恐是说错话了,王爷应该不会太过计较小女子的失言,我真觉得王爷同表姐走在一出,反倒真像是一对,我牵扯在你二人中间碍眼了一些,还希望王爷不要介意。” 杨菱珊看着唐绣瑾心里越发高兴,暗想唐绣瑾火眼金睛。 不过小心翼翼看向厉韬错愕的表情,刚才的喜色全无,更觉得好唐绣瑾这番话就是让她难堪,手拉了拉唐绣瑾的袖口。 “明知多言你还要胡言乱语下去是吗?” 唐绣瑾浅笑着打了打嘴:“我掌嘴,我掌嘴!刚才也只是觉得,还望表姐和王爷不要挂在欣赏,无心之言而已。” “唐小姐当真不太希望同本王扯上关系是吗?”厉韬压低了声音不快的问道。 “我只是觉得王爷你位高权重,我一介臣女高攀不起!”唐绣瑾回口的同时,低垂着眼帘,脸上的表情反倒是没有让厉韬不快的讥讽之意。 厉韬一肚子火气顿时间没地方宣泄,只能紧握着手心,看着唐绣瑾暗呼头疼。 原本还料有兴趣的游街,反倒是在唐绣瑾这番话下令人不快,厉韬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强挨着这份不快撑到的黄昏时分。 唐绣瑾急着要回去,又被杨菱珊劝住,几人不得不在街市上的一家酒楼用餐。 推开房门,那包间内已然站在厉韬身边的奴仆,这样的场景让唐绣瑾似曾相识,手中细汗而出,才想起来这些时日因为李香云的伤势,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当初来行宫避暑所遭遇的错事。 便是这么一次,就让唐绣瑾无法回头,而今时今日,再一次坐在这里的虽然是一个全新的唐绣瑾,可眼下如入狼窝,很多事情不是防备就能够解决的,唐绣瑾紧蹙着眉头,不多时又再一次舒张开来,心跳声与之同时愈演愈烈。 “唐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然我让下人帮你端一碗姜汤过来?” 唐绣瑾看着厉韬的脸,浅笑着摇摇头,心里却不可估量这一次身在劫中,还能不能避过! 第29章 奸计得逞 厉韬见状倒也没有因被拒而心生不快,毕竟欲速则不达!他有的是耐心等着。 转过头亲手盛了碗汤说:“既然唐小姐不喜欢姜汤,那就喝一碗柴胡桂枝汤!这可是此处独有的草药熬成的,十分的清热提神!” 望着面前不断散发热气和药香的浓汤,唐绣瑾脑海里不时闪过前世被二人密谋下药的情景,只怕他们就是要以汤中如此浓厚的药香来迷惑现在痴迷药理的自己。 于是唐绣瑾微微转过身,十分恭敬的对厉韬说道:“多谢王爷美意,臣女近来身体不便吃不得辛辣食物。” 厉韬面色愠怒,伸手就将汤碗放在了桌上。 杨菱珊看了看二人的脸色,眼珠转动给一旁的奴仆递了个眼色,转而连忙打趣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对了,还请王爷恕罪!这游玩的开心,却一时将妹妹近来不吃辛辣的事忘记了!” 闻言厉韬的视线向杨菱珊看了过去,眼神中满满的尽是责备之色。 二人无声之中的交流均被一旁的唐绣瑾看在眼里,但她却未能摸清诡计,为自己找出脱身之法。 正在唐绣瑾出神猜测之际,面前突然被放了一盏散发清香的果茶,而后厉韬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睛就看了过来,似乎是在等待着自己端起喝下去。 等了良久唐绣瑾都未有所动,转过头却见杨菱珊对着她举了举手中的果茶一饮而下。她碍于礼数不得不掩面将茶盏端起放在唇前。 闻着散发阵阵清香的果茶,却也可能是害惨她一家的开端,不得不处处提防。唐绣瑾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喝下去,又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桌面上。 “我今日做东宴请二位,可唐小姐却连我这儿的一滴水都不肯喝!看来是看不起本王了” 唐绣瑾看着厉韬怒气渐显的脸,连忙起身俯首道:“多谢王爷设宴款待臣女和姐姐,臣女也本不该推辞,只是……”只听话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杨菱珊接了过去。 “只是我们姐妹二人前些日子早就约好,要一同去这夜市上尝尝当地的药膳!也好互相切磋一下药理方面的问题,所以才让王爷有了误会!菱珊这边给您赔罪了。” 杨菱珊一番看似很维护自己的话,却让唐绣瑾产生了更大的疑问,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她们的关系都不会好到肯为对方说好话!怎么今天她就维护起了自己,还说什么去夜市尝药膳了。 还未等唐绣瑾细想,厉韬佯装着还很生气的样子,抬手一口饮尽了清茶冷声问道:“既是要去尝药膳,为何不能对本王明说!” 杨菱珊看着唐绣瑾看着自己十分疑惑的眼神,心下便知有多半这鱼是要上钩了。 “我们姐妹二人难得出来一次,自然是想多去些女儿家喜欢的地方,王爷大度!就容我们先行告退!” 厉韬倒也没有为难什么,抬眼看了下杨菱珊一扬手指了指门口,“自便。” 而杨菱珊却瞬间会意懂了厉韬眼底里的意思,拉着唐绣瑾快步走出了酒楼,来到了这不远处的夜市上。 自打入了酒楼,杨菱珊就像是彻底换了个人一般,处处维护自己,仿佛之前欺辱她嫁祸她的都是别人,变化如此之快恐怕只能是她帮着厉韬在算计自己。 想到此处唐绣瑾悄悄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身边的杨菱珊心中总是隐隐的闪过一丝不安的异样。 杨菱珊看着唐绣瑾的动作,嘴角只是微微的迟缓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伸手拂开街道旁一处优雅僻静的药膳铺的布帘走了进去。 坐下后却看到外边迟迟未进的唐绣瑾,轻轻拨弄着屋内的药熏炉说道“你还不快些进来!是在琢磨我什么呢!” 唐绣瑾微微吸了口气微微额首,前一世是自己在酒楼未能稍加留意才中了计,而今已经离开酒楼没有了厉韬,加之自己也懂些药理,单凭一个杨菱珊应该不能对自己怎么样。 “姐姐邀我来这儿,只怕不只是简单来品尝当地的药膳!有话还请明说。” 杨菱珊闻言莞尔一笑,玉指轻抬不时转动着竹炭上温热的一壶苦茶,“说什么呢!我是见你对睿王实在是无礼,未免给家中招来祸事,才出此下策而已。” 屋内的茶壶在灰炭上不断沸腾的冒泡,药熏炉不时飘起的袅袅轻烟滑过鼻尖都让人有种飘飘然如临仙境的感觉。唐绣瑾静默的端坐在一旁,根本不会去信杨菱珊的那番鬼话!如此想来也就懒得去回答了。 苦茶的清香四溢开来,杨菱珊左右手开始不断的摆弄着茶具,眼神儿却始终留意在唐绣瑾的身上,“其实我是有些话要说的,但终究是些姐妹们的闺房话,不好在睿王面前说。” 唐绣瑾闻言抬起头看了过去,但并没有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世你既会检举我爹,就说明你早已心存异心,又岂能这么几天突然转了性。 “其实姐妹之间不需要如此的心存芥蒂,你又何必防我过甚呢!今日你我就以茶代酒,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看着杨菱珊递过来的一盏苦茶,而后又仰头将自己手中的那份喝了下去,于尽之时还侧举着空杯给唐绣瑾看了下,像是在验证着苦茶中并无毒药。 见唐绣瑾仍旧无动于衷。 杨菱珊神色间尽显惋惜及落寞之色,“妹妹还是不肯相信我!白白浪费了姨娘的一番苦心,你我处了这么久却不能连枝同气,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错,是我做的不好伤了妹妹的心!” 看着杨菱珊拿起茶盅时还流露出几分懊恼之气。唐绣瑾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茶盅,她自然不会忘记前世所遭受的痛苦,但又碍于杨菱珊提及了自己的母亲,若是不喝这杯茶,怕是回去又要被母亲训斥目无尊长不究礼数。 抬手轻轻拿起茶盅看向杨菱珊,却听到她那近似于妩媚扭捏的声音说道:“好妹妹,你若喝下了这杯茶,才算是原谅姐姐我了!快喝。” 眼眸中带怀疑和犹豫,唐绣瑾抬起右手挡于口鼻处,轻轻的喝了一口杯中温热的苦茶,一丝清淡的苦香徘徊在口舌之间,但又与平常所喝到的苦茶不同,一股微涩的甜腻掺杂在其中留恋与齿间。 顿时唐绣瑾神色大变,若是前世的她定然是尝不出这茶中的古怪,可是重生之后她日日痴迷在医术药理之中,加之这些日子又被封卓锻炼的对药物敏感度提高了不少,这简单至极的淫羊藿又岂会尝不出来。 轻轻将茶盅放回桌上,唐绣瑾佯装着擦拭嘴角的茶渍拿起了绢布手帕,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吐了出去,“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近日的确身体多有不便,还请姐姐见谅,我要先回去了!” 见唐绣瑾起身急于离开。杨菱珊顾不上许多一脸奸诈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妹妹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既然不舒服,就多留下来陪我待一会儿再走!” 唐绣瑾起身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头瞬间黑了一下,而后眼前四周的景物就变得十分模糊晃荡,耳边回荡着自己放大了的心跳和杨菱珊刺耳的说话声,被这一拽险些跌倒在地上。 踉跄着伸手推开了杨菱珊怒道:“放开我。”软弱无力的身体依靠在墙壁上,唐绣瑾不断躲避着周围仆人来抓自己的手臂。 一个恍惚间,竟然看到了厉韬的身影出现在了药膳铺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连忙转过头去看杨菱珊示意这是怎么回事。 “哎呦!瞧我这个不好的记性,刚刚忘记跟妹妹说了,我早与王爷约好晚些的时候来这药膳铺拼茶,这不巧就正跟妹妹撞上了。” 前世的记忆仿佛重现般出现于眼前,那抹慌乱使得唐绣瑾浑身冒着冷汗却又颤抖的不行,看着厉韬不断走近递过来的双手,顾不上许多,伸手向四周胡乱抓了个瓶子状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见唐绣瑾拼劲全力的要跑出去,杨菱珊顾不上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抬手指向门口嘶吼着喊道:“来人!快!给我把她追回来,一定要给我追回来!” 厉韬和杨菱珊的吼声仍旧不绝在耳,借此空隙唐绣瑾转身连滚带爬的就出了药膳铺。 本该人际吵杂的夜市上,现在却寥寥无几,原来她已经和杨菱珊在药膳铺呆了这么久了。 身体的酸软程度已经超出了唐绣瑾的控制,无奈之下扑到了路边的一个桌子上满头大汗的喘息着。 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由远变近的向她走来,慌乱中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看了过去。 明明是一个俊朗挺拔的身影,却在唐绣瑾的眼中分散成了数十个暗影,那人神情很是担忧,嘴巴张张合合的好似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一句温润和煦的话语,让晕眩的唐绣瑾认出了面前的人是厉明昕厉明盺。勉强支撑起了无力的身子,上前拽住了厉明盺的前襟说道,“求厉明昕殿下,救救臣女!后边……后边有人在追我。” 第30章 意乱情迷 厉明盺轻轻扶着意识迷离的唐绣瑾,转过头看向身后本应空无人烟的巷道内,却传来一阵阵疾跑的声音,“好!跟我来”他剑眉微皱的四下看了看。 厉明盺环抱起昏迷的唐绣瑾转身走入了小巷内的拐角处,一脚踢开了运载中药的大型药篓,将她放了进去。 如此浓重的药草味,应该可以暂时遮盖住她身上浓郁的体香。 抬手又将药篓上盖了些稻草,以防贼人发现。这方厉明盺才收拾妥当缓步走出了小巷,就看到厉韬正带着一帮奴仆满街满巷的寻找着什么,见他走出来目光一愣,随即俯首行李问道,“你怎么在这?” 厉明盺抬眼间轻轻撇过一众慌乱的奴仆,又见厉韬双眼包含着一丝怒气。只怕是未能及时寻到昏迷的唐绣瑾,本就怒火中烧却还在这儿意外见到了自己,才不得不勉强装作平常的样子。 想通了这一切的可能,厉明盺眼波平静抬起双臂,微微额首对着厉韬说道:“侄儿在附近与朝中百官赴宴,碍于酒场烦闷便独身来此处走走,却不曾想会巧遇了皇叔!” “赴宴?”听到厉明盺说出赴宴二字,厉韬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了今日的确有朝中大臣们在此设宴款待厉明昕和他,但碍于他听从了杨菱珊所献的计策,才推脱未去。 未免自己在厉明盺面前有失长辈风范,厉韬轻咳两声说道。 “适才皇叔只是诧异盺儿为何孤身一人来此散步,想起了不远处的宴席才放下心来!殿下乃我大陈国储君,平日里应该对自己的安全多加防范,岂能随随便便的孤身一人,若要那贼人得了空可还了得!” 厉韬的一番话表面上说的是滴水不漏,若是叫外人听到当真相信皇叔真的是为厉明盺着想。 可当自己提出赴宴二字时,他意外流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却又泄露了他早已忘记今日宴会的事,碍于颜面才转移了话锋。 厉明盺心知肚明,却还是符合着高举双臂拱手行礼道:“侄儿谨遵皇叔教诲!” 看着厉明盺那不卑不亢的身影,让厉韬心中的疑虑逐渐减少。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儿,虽居人人敬畏的厉明昕位,但厉明盺骨子里对自己还很是胆怯,若非这君臣之间的礼教牵制,他又怎么会落到给个侄子行礼。 抬手间刚想对厉明盺询问是否在此处看到唐小姐的身影,厉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的这个侄儿性子实在的很,若是他看到了唐绣瑾必然会直接告诉自己,但是自己直接这么问了,那必然日后他人也能这样问出来,到那时自己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既然已经知道唐绣瑾中了药一定会跑不远,心下就决定在此处换个方向寻找。厉韬顿时恢复往常般的神情说道:“殿下切勿独身在此处停留过久,需要皇叔给派些随从吗?” 厉明盺一心惦记着药篓内昏迷的唐绣瑾,听着厉韬的话已知他有离开的心,连忙附和,“侄儿稍后便回酒宴,只想在此处清净一下,烦劳皇叔挂心了!” “那好,臣就先行告退了,我们走!”厉韬一挥袖带着以综合那个奴仆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小巷。而厉明盺仍旧秉持着刚刚的状态未动半分,像是等待着什么。 墙角处的小厮观察了一会儿后,转身悄悄的隐入了黑夜之中与厉韬汇合。自己的好侄儿,他果然没有看错,这次才彻底离开了小巷,往远处继续寻找唐绣瑾。 厉明盺几个大步就走到药篓旁,丢开盖在上面的稻草伸手想拉起里边半卧的唐绣瑾,却发现她早已浑身滚烫懵懵呓语。 “唐小姐?唐小姐!你醒醒,这是怎么了?” 不知那杨菱珊给自己用的是什么烈性药,将自己烧的意识都不清楚了,此时只是能感觉到有一个犹如天籁般的声音,从头顶倾流下来,让人心尖尖上的的火热稍稍退去。 朦胧间她仿佛是抓到了一个冰块,堪比救市良方一般往自己脸上贴去。 只是唐绣瑾这么一拉拽,反倒让一旁呼唤她名字的厉明盺俊脸一红。虽然他在成年行冠礼时,父皇也将一名宫女送至他的床上,但却被他以大业未成,何以为风月做理由及时推却了。 如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蹭来蹭去,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日后传了出去又该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厉明盺这么想着,也的确这么做了。双手握拳横抱起唐绣瑾,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的身体,抬腿疾步匆匆的就往路口暗处的一间客栈走去。 “老板!给我开间隐蔽些的房间,再备一浴桶冰水,余下的钱就当是赏钱了!速度要快。” “好嘞您!”客栈老板得了赏钱,手脚也迅速麻利了起来,不需片刻就将浴桶内的冰水装好,转身一脸贱笑着带上门后退了出去。 怀中的唐绣瑾却越加放肆的伸手抱住了厉明盺,口中因体内的燥热而吐出的热气,让他身子一颤,不禁吸气摇头叹气。 自己就算定力再足,也承受不住她的这番撩拨,松开手将唐绣瑾端正的放到了床上,连忙转过身稳定身心。 随后望着床上不知为何所热的面红耳赤的唐绣瑾,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唤道:“唐小姐!你清醒一下,我已经将你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我要怎么帮你?” 厉明盺问的很是急切,可已被药物操控的唐绣瑾哪里还能有清醒的意识,只是不断寻着他冰凉的手四处抓着。 见状厉明盺也深知这药力绝非一般,伸出手将唐绣瑾再次抱起,“情势所迫,一切只是为了唐小姐好,恕我唐突了!” 话落间,一把将昏迷不醒的唐绣瑾放进了一旁早已准备好,已被不时之需的冰水浴桶内。随着水面上的气泡不断翻滚,她渐渐的滑落到了浴桶底部。 正当厉明盺担心她在浴桶内溺水,想要伸手捞起的时候,水下的唐绣瑾却突然睁看了眼睛,四处惊恐的望着。 那股前世之中最后濒临死亡的感觉,重新回到了唐绣瑾的脑中。 她像是在一汪水里漂浮着,只是四周那刺骨的冰凉又人止不住的想要挣脱,就像是在酒楼中她看到了厉韬和杨菱珊一样。 没错!她原本应该在酒楼才对,为何现在又会在水里? 刹那间唐绣瑾睁开了眼睛向着四周看去,纯木色的周围只有自己的手脚,口中的氧气逐渐变少,她顾不上许多猛的坐直了起来。 巨大的水花声惊落在地,厉明盺连忙抬起袖子遮挡着,而后才看到浴桶中一脸诧异的唐绣瑾正看着自己。 “唐小姐,可还记得我么?” 唐绣瑾伸手抚过脸上的冰水,脑中仔细的回忆着从酒楼跑出来支离破碎的片段后,面色微微一红,“臣女当时也是无计可施,周围又只有殿下一人可以托付,实属无奈之举,还请殿下恕罪!”话落后就又潜身回了冰水中,仅仅留了个头浮在水面上。 但浴桶中的冰水则是客栈老板从后院的深井之中打上来的,甚是冰冷刺骨。厉明盺看着唐绣瑾整个人的意识已经恢复,便担忧她在冰水中泡久了落下毛病说道。 “我知道唐小姐并非唐突之人,当时的情况换做任何人也都会帮的,只是这井水甚是冰凉,你既已经好了,就快些出来!免得落了病根。” 唐绣瑾体内的药物并未解除,只是由着这过凉的井水刺激,才惊醒了自己模糊不清的意识。 她自重生后便懂了这药理,现下根本不敢脱离这浴桶半步。忍着身体不断的寒颤,她张开嘴喊住了,转身正要为自己拿去干净衣服的厉明盺。 “殿下有所不知,臣女遭人陷害才中了这不堪的药物!眼下实在不敢远离这浴桶半步,不知可否再劳烦殿下帮个小忙?” 厉明盺闻言双眸微眯,回想起小巷之中遇到行色匆匆面带怒色的厉韬,自己从小最惧怕的皇叔,想不到也会用些市井无赖的下三滥手段。 “唐小姐但说无妨,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唐绣瑾呆立在水中思考了一阵儿,回想着那时在药膳铺内苦茶中的几枚配茶分别是什么,恍惚间才想起了自己一直未能注意到是药熏炉! 之前一直以为问题是出在茶中,现在才明白杨菱珊的奸诈之处,竟是将苦茶中的配茶与药熏炉搭配,这才使自己不知不觉中了药。 过了良久才缓缓张嘴说道:“其实这些对于殿下来说并不是难事,臣女只是想求殿下派人帮我煎一副药就好,里面只有五中药草。”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抱着自己的双臂颤抖了两下,额头下渗出了蒙蒙的一层细汗。 厉明盺转身拿过一旁桌上的纸笔听着唐绣瑾缓慢说着,“千金藤一钱、苦碟子二钱、百花蛇舌头子一钱、金银花二钱、生地一钱,劳烦殿下了。” 第31章 未雨绸缪 心中本就觉得之前这唐小姐笑起来如沐春风,此时看着她在浴桶中又犹如出水芙蓉般的水灵,厉明盺俊脸上不禁再次一红。 厉明昕迅速拿起记好的药方,大步走了出去,正巧撞见了提着抹布来楼上送热水的小二,抬手就将一锭银子和药方递了过去嘱咐道:“余下的银子都是赏钱,但你一定要去当地最大的药房抓好药后交给我,且速度一定要快!”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小二乐呵呵的得了这么多赏钱,连忙放下手中的热水壶,奔着远处的同仁大药房就跑了过去。 小二远去药房急匆匆抓药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厉明盺微微的点头这才转身回了客房。一进门就看着浴桶中仍旧不断打颤的唐绣瑾,拿起一旁干爽的衣服给她披了过去,谁知那本该是闭着眼睛的人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殿下……臣女的药拿来了吗?”唐绣瑾双臂环抱住冰水中的自己,她知道如今唯有坚持要汤药送过来,自己才能勉强算是撑过了这一关,为了自己的双亲和家人,她都不能放弃!不能重蹈覆辙让杨菱珊得逞。 厉明盺看着唐绣瑾本应修长白皙的玉手渐渐被冰水泡的发白,心底升起了一股怜惜之意。 但碍于之前她的嘱托又只能轻轻的将手抽了出来,走到远处看着她。 “药还没有到,再忍忍!不过你既然十分懂得药理,那又为何会中了这媚药?” 右腿在浴桶中被冻的有些麻木,唐绣瑾悄悄在冰水中挪动了下却意外造成自己腰部筋脉不畅,开始不断的痉挛抽搐起来。 她抬头看着不远处木桌旁坐着的厉明盺,只能伸出右手不断揉着才能缓解酸痛。耳边听到了他温润如玉的的问话声,开始不断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唐绣瑾很清楚自己面前坐着的人是当今的厉明昕爷,虽然在前世之中他的结局有些凄惨,被厉韬的权势所控的可以说是一点反击余力都没有。 但他毕竟是皇室的人,又是厉韬的亲侄子,自己要告他亲皇叔黑状厉明盺又怎么会站在她这边? 反观自己的父亲又是一名清官,虽然母亲是丞相之女,但也未能给父亲带来一些仕途上的帮助。连带着唐绣瑾自己也因此品级不高也就是个平民的上级,平时总是被杨菱珊压制欺负。 可自古以民告官递御状都是先要打五十大板的!到那时恐怕自己的状子还没递上去,就先被五十大板打死了。 深思熟虑后,唐绣瑾心中已有对策,缓缓的张了张嘴说:“回殿下,臣女本是被表姐杨菱珊带去药膳铺赴宴小聚,可是不知为何在饮过一口苦茶后,就头昏眼花意识模糊了!而后的事情想必殿下您心中有数。” 一句避重就轻的话带过厉韬的存在,也许唐绣瑾自身没什么感觉,但是落到了厉明昕的耳朵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厉明盺已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唐绣瑾并不信任自己。 厉明盺也不急着与唐绣瑾争论辩驳什么,抬起手轻轻扣在桌面上说道:“唐小姐,可还没有跟我说究竟是谁给你下的媚药呢!又是谁吓的你在刚刚拼命奔跑呢?” 他想赌一次,赌她肯不肯对自己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赌那个人的名字究竟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到的名字。 无独有偶浴桶中的唐绣瑾其实也在赌,赌这位看上去十分隐忍的厉明昕爷究竟心中有没有城府,如果有她则需要再仔细观察下他们会不会是未来的同道中人,如果没有那就根本不用说了。 因为对她复仇毫无帮助,反倒他知道的多了也许未来的时候还会坏事。 唐绣瑾脸上逐渐变得为难且还带有一丝惊恐,斟酌再三才缓缓说道:“君臣有别,更何况臣女连臣子都算不上,那个人的名字请恕臣女不敢说!”话落间那双明亮的眼睛佯装着不断的四处躲闪。“我可以恕你无罪,更何况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若你所言非虚!又有什么可怕的?还是你认为我如今这么帮你,是查不出你在怕谁?”厉明盺眉眼中的犀利十分清晰,仿佛能够一语中的说道唐绣瑾的心中所想。 果然不出唐绣瑾所料,在前世中落败的厉明昕也并非一无是处! 她抬起右手轻轻抚在自己的红唇上做思考状说道:“殿下既然如此相信臣女,那我岂能辜负殿下的信任!致使臣女中了媚药的人就是殿下的皇叔厉韬!” 话音落下许久,唐绣瑾本以为厉明盺会十分惊愕,甚至于会当即反问自己为何诬告厉韬!但让人十分不解的则是,眼前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之色,仍就犹如刚才那般用指腹轻轻叩打着桌面,没有什么动作。 这下唐绣瑾就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了,前世之中并未有传闻说厉明昕与王爷厉韬有过什么争辩,甚至于传闻过多的都是些厉明昕厉明盺十分惧怕厉韬。 现在这厉明昕竟然不去反对自己所说,难道是他们叔侄之间早已有了间隙,只是现在还没有彻底捅破吗? 敲打桌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厉明盺犀利的眼神突然转向了浴桶中呆愣的唐绣瑾,将她看的浑身一毛反倒觉得冰水不是那么冷了。 “唐小姐,此番言论还需谨言慎行!除了我之外断然不可告诉旁人,否则就算是我有心救你,也会犹如火中取栗。”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反倒让唐绣瑾疑惑了。表面上看着内敛稳重的厉明昕,实则可不想表面上那么好对付,最起码现在自己是被他牵制住了! 不得已她犹豫再三正要张口解释的时候,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厉明盺未去理会水中的唐绣瑾,转身直接走过去将房门打开,才发现原来是之前奉命去抓药的店小二回来了,他接过一大包药材对身后说道:“我去给你煎药,你自己好生的待在房里,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只留下屋内浴桶里面红耳赤的唐绣瑾不断颤抖的想着,她的这此赌究竟是押对了宝,还是给自己无端的招来了祸事呢! 拎着药草走到了客栈的厨房,厉明盺脚下的步伐却突然停顿了下来。 抬手看着不断散发药香的中药,他不是不信唐绣瑾的话,而是有些诧异权倾朝野的皇叔厉韬竟然也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来要一个女人!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他有些时候也没有那么无缝可机? 看着炉中越燃越旺的火苗,厉明盺眼中的的隐忍之色越发浓重。 拿起一旁的布巾揭盖查看了下汤药,也许这个唐小姐会是自己扳倒皇叔的一个契机,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想到此处嘴角不禁微微的勾起,将煎好的汤药倒入碗内,向着客房走去。 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唐绣瑾匆忙抬头望去,才发现是刚刚出去煎药的厉明盺回来了。只是他的眉眼间少了刚才的那么沉重,仿佛是想通了什么,难道这次自己真的押对了? 接过厉明盺一手递过来的浓稠汤药,唐绣瑾不禁皱了皱眉,想起了前世中这苦涩的汤药自己又喝下了多少碗,一时间眼中流露出了浓重的怨气,一把接过药碗仰头就喝了进去。 一般女子在面对苦涩的汤药时,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抗拒,更何况这副药中尽是些味道奇怪的,那味道就连他一个男儿闻了都有些作呕,而唐绣瑾却可以眉头不皱的将其一饮而下,厉明盺不禁有些觉得他有些小瞧了眼前的女子。 厉明盺十分担心唐绣瑾承受不住这药的味道,伸手便从袖中掏出了用油纸包好的蜜饯递了过去说道:“吃些蜜饯压一压,这药的味道的确是重了些!你为何不给自己开些好下咽的?” 唐绣瑾盯着面前递过来的一包蜜饯,十分顺畅的将口中最后一下汤药咽了下去。 却没有及时接过蜜饯反倒是直直的看向厉明盺说道:“想不到殿下还是如此细心的人,臣女多有不便,在此谢过了!而后伸出手接过蜜饯拿起一颗放在了嘴里。 静默的在一旁看着唐绣瑾吃着蜜饯,厉明盺却突然听见她说:“殿下只知一碗味道古怪的汤药难以下咽的,又怎么会知道这世上比之更加难以下咽的是善变的人心才对!” 厉明盺心中的计划早已笃定,便没有去接唐绣瑾的话茬,将油纸包轻轻的放到一旁的木桌上说道:“我之前嘱咐唐小姐的话,还望你能尽数听进去!男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我先回去,你自己待药劲儿退下之后在离开!”宽袖一摆人就已经走出了客房。 拿着手中还剩下半颗的蜜饯,唐绣瑾思索了片刻将蜜饯丢入浴桶之中。 巨大的水花四溅在周围,她径直走到床边,脱下自己早已湿透的衣衫,甩落乌黑的长发,白皙的玉手摸着床上干爽的衣服喃喃道:“也许你的话我是要听,但是至于做与不做,还要看你的行动!”眼角的余光望向客房的房门处。 第32章 良言相托 直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睁眼到天明的唐绣瑾终于等到了药劲儿缓缓退了下去。 依照杨菱珊对自己厌恶程度,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来坑害自己,加之父亲和母亲又必然会四处焦急的寻找自己,她若不及时回去请罪,只怕会被家法处死。 唐绣瑾疾步匆匆的回到了住处后,却发现家丁并没有四处寻找自己,反倒是自己身边的小秀正焦急的踱步在门口想是等待这什么。 小秀抬头看到了唐绣瑾,连忙冲了过去跪在她面前抽泣道:“是奴婢愚钝被表小姐身边的人牵绊住了一整日!误了解救小姐的时机,还请小姐责罚!” 的确唐绣瑾在当初离开的时候,悄悄暗自嘱咐过小秀,若是当日晚间时她还没有及时回去,就一定要去找父亲说明此事!但想不到杨菱珊竟然阴险至此,还派人拦住小秀。 浑身不自觉的一颤,如若自己当时没有再半路及时遇到厉明昕,恐怕如今的结果依旧会是前世的那番模样苦不堪言。 唐绣瑾回了神儿对着小秀问道:“那你后来为什么没有去找父亲寻我?我一夜未归难道府中就没有人有疑问吗?” 小秀抽泣着跪在地上说:“小姐有所不知道,其实老爷和夫人在晚上没有看到你回来,的确是派人去找了的!可是厉明昕殿下却派人来了府上说,二品诰命夫人言氏见到小姐甚是欢喜!便在身边留宿了,老爷这才放了心没去追究。” 二品诰命夫人言氏?想不到厉明昕殿下竟然帮自己做好了不在府中的理由,寻了个唐绣瑾都确信自己从未谋过免的夫人说留宿在她身边,由此恰好躲避了厉韬的眼线,又给了父亲一个薄面,真是心细的可以。 只是以自己父亲一贯作风,不会轻易的相信厉明昕的这个理由,不去寻找自己只不过是反给了厉明昕一个人情面子罢了!想来父亲定是在书房等了自己一夜才是。 想到此处唐绣瑾顾不上许多,拉起身边的小秀抬腿就对着书房疾步匆匆的走了过去。待走到书房近处,果然不出所料,那微亮的烛光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抬手稍稍整理了下易容,扣响了书房的木门说道。 “叨扰父亲休息,女儿有事要找您!” 书房内传来唐英杰的一阵轻咳,过了良久才渐渐出声说道:“进来!小秀留在外面”,唐绣瑾伸手示意小秀噤声,这才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只是她前脚才刚刚走进书房,耳边就听见唐英杰声色立下的吼道:“你还不快给我跪下!伤风败俗,我唐英杰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女儿!以为傍上了厉明昕的高枝我就不敢训斥你了吗?” 虽然唐绣瑾早就知道这事瞒不过自己古板的父亲,心里早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但还是突然间被这一声儿怒吼吓得失了魂,转瞬间就跪在了坚硬无比的青石低头做悔改状。 见唐绣瑾只是跪在地上却不言不语,唐英杰顿时心中火气升腾的拿起一旁的竹条打在了她的身上。本就折腾了半夜的冰水,又加之等待媚药退下的她精神恍惚,这一下竹条竟然将她打的扑在了地上磕破了双掌。 唐英杰手持竹条指着唐绣瑾狠声说道:“你说不说!这一整晚你是不是都跟厉明昕身在一处?” 许是唐绣瑾真的怕了父亲手中的那柄轻巧细窄的竹条,她悄悄的侧过了身子防备着,若是一会儿再来一下,怕是自己没有被媚药折磨死,也会被竹条抽死。 “父亲!女儿的确是一整晚与厉明昕殿下身在一处,可是我们并没有违背纲常,父亲的教诲女儿一直记在心间,一夜未归还请父亲听听女儿的解释再罚女儿!” 等了一夜的唐绣瑾,却被厉明昕派人传话说是诰命夫人言氏留宿在身边。 且不说那言氏连自己这个做臣子的都没有机会结实,自家足不出户整日待在后院研弄药草的女儿,又怎么平白无故的认识到了!转过身喘着粗气做到了一旁的高椅上说道。 “好!你且说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你和厉明昕殿下整夜待在一处,还可以不违背纲常!” 唐绣瑾右手轻轻拂过被抽疼了的小腿,手掌中淡淡微湿的液体让她心里一紧,若是一会儿不能将事起原由说的仔细顺畅,恐怕明日真的需要卧床养伤了。 “父亲有所不知,白日里女儿被表姐约出去游玩,却在中途遇到了睿王爷!但女儿一直谨遵父亲教诲,寻了个理由躲了过去,但表姐却又拉着女儿去吃药膳,吃过之后女儿便头昏眼花意识模糊,险些失身与睿王,好不容易逃出去遇到了厉明昕,才算是得救了!” 闻言唐英杰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睿王曾对他暗示过无数次心里对自己的女儿欢喜,可他并不想加入两党相争,做一个被后世破口辱骂的背信弃义的臣子,才不断告诫唐绣瑾要远离睿王。 但如今睿王竟胆大至此,与杨菱珊合谋暗害了自己的女儿!这岂不是欺他府中无人。唐英杰当即拍桌就要书写奏折上奏圣上,以此讨要个合理的说法。 唐英杰刚刚提起笔,就见地上跪着的唐绣瑾伸手拦住了自己说道:“父亲切勿冲动!睿王现在朝中权势浩大,就算您递了奏折,也不过是让圣上为难,反而会怪罪于父亲,不如稍安勿躁,待寻了个合适的契机再声讨也不迟!”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有这番谋略。唐英杰抬头的瞬间心中细细的回想了一下,的确如唐绣瑾所说,现在朝中大多数都是站在睿王党,反倒是少数才站在了厉明昕党上。 而自己这等两派都不站的人本就是众矢之的,如今还有去为圣上增加烦堵,却是极不妥当。 顿时眼中多了几分赞许减去了怒气,不过转念一想唐英杰就看出了端倪,将毛笔放于笔架对唐绣瑾问道:“若真如你所说,是厉明昕殿下救了意识模糊的你!你们男女共处一室整夜,可有违背礼教?” 唐绣瑾面色一顿,虽说她与厉明盺确实是没有什么越矩的,但是自己身中媚药最严重的时候,却是他抱着自己走进走出的,这些肢体接触,落在父亲的眼中就已然是有为礼教了。 但又说她与厉明盺没有一丝一毫的肢体接触,轮到当时的昏迷不醒的情况,却又怎么都无法跟父亲解释的通,反倒不如孤注一掷简单的一说,碍于情理父亲也许会有几分理解。 想清楚形式,唐绣瑾连忙俯首扣头在地上说道:“当时事发突然,厉明昕殿下也是迫于救女儿躲避睿王,不得已才扶了扶女儿,还请父亲体谅女儿的难处!但除此之外我们一直都是清白的。” 其实唐英杰的心中也是十分清楚的,即便有些什么,今日厉明昕殿下派人捎回的口信,早已给足了他面子,不然未出阁的女儿夜不归宿,传出他还有和颜面。 一声儿沉默的叹息而过,唐英杰轻轻抬了抬手扶起了地上的唐绣瑾说:“罢了!若非遭他人陷害,为父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只是我唐家满门皆是书香门第,断不可出现有辱门风的事来啊!” 看着唐英杰眼中浓重的惋惜之色,唐绣瑾不自觉的与脑海中前世的回忆重叠。那时深知自己失身于睿王的父亲,也是这般愁苦惋惜的教诲自己。 奈何当时自己并不知道睿王的阴险与卑鄙,只是怀揣着小女儿情窦初开的心思,一心门扑在了他的身上,才导致家中遭此惨案!中了杨菱珊的奸计。 正当唐绣瑾双眼泛红要说上几句体己话,宽慰下自己用心良苦的父亲时。书房的门外却传来了守门小厮的声音说:“启禀老爷!二品诰命夫人言氏来访,还带了很多礼品,说是要见见小姐!” 书房内的父女二人齐齐转头对视,这诰命夫人谁都不认识,虽知道是厉明昕殿下寻的理由,但如今这登门拜访又是何意? 唐英杰打开门口看了眼身边的女儿,转头对小厮说道:“快快上前引路!”带着一脸疑虑不安的唐绣瑾赶到了前厅。 只见红木椅上端坐着一名红衣华贵的夫人,看着将将来迟的唐英杰父女二人微微一笑,仿佛是他们认识了很久一般。 正在她突兀发愣的时候,耳边传来唐英杰行君臣之礼的声音:“臣唐英杰拜见言夫人。” 一抬左手顾不上唐绣瑾的腿伤,直接让人拽的跪在了地上。 伤口未能及时包扎,现在又重重一磕那股钻心的痛让唐绣瑾倒吸了口凉气。言氏本就是个察言观色极为厉害的人,走上前搀起了她,口中的话却对着唐英杰说道:“唐大人见外了!我见绣瑾就无需繁文缛节了,反倒是我这么早来才是唐突了呢!” 第33章 何留情面 不再有过多的礼数寒暄,唐英杰端正的站在了门内不远的地方,看着言氏将唐绣瑾搀扶到了一旁坐下轻轻耳语了几句,心下便不自觉的嘀咕着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而落坐在红木椅上的唐绣瑾显然就没有那么轻松了,看着面前笑容端庄的夫人不禁疑问道:“臣女,有一事想请问夫人,不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言氏稍加眼色打断了。 “我知道绣瑾小姐是个聪明人,但未免聪明反被聪明误,才派我给你带个话儿。”言氏轻轻的俯身贴在唐绣瑾的脸颊旁,用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殿下说了,有些话小姐知道,有些话小姐不知道但心里很清楚!所以究竟该怎么做,就不需要找人教了,对么?” 一句话轻飘飘的说出来,但其分量却没有让人半点轻松。 唐绣瑾闻言谨慎地看向言氏,其实她心里早就该知道的,厉明盺从借用诰命夫人的身份帮自己做掩护开始,就已经将她算了进去,为的只是前世中他落败的大计。 唐绣瑾缓缓的点了点头,就感觉自己的右肩处被人轻轻的拍了两下,言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我来的时候啊,厉明昕殿下曾顺路要我捎些东西,都是近来周围小国进贡的上等补品,绣瑾小姐身子骨太过单薄,还需平时多吃些这个。” 听到是厉明昕殿下赏赐的补品,唐英杰连忙上前拽着唐绣瑾跪地俯首做感谢状,而后又起身恭敬的送言氏离开。 反观静立在一旁的唐绣瑾却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前世之中她就曾与虎谋皮,而现在重生了也只不过是换了个队伍站罢了,走的路是一样步步惊心。 不过厉明盺终究是比厉韬好太多,她无须再去费心担忧自己的性命问题,也无须担忧他是否会将自己利用完成之后一脚踢开,她要做的只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他夺回皇位。 至于厉韬和那个坏事做尽的杨菱珊,就让你们在这步步为营的复仇大计之中,慢慢泯灭。 看着门口言氏消失不见的背影,唐英杰这才敢放心的吐了口气,朝堂风云岂是他这个毫无根基的清官所能掌控,这些势力他哪一方也不敢得罪,只是如今厉明昕这是要逼他站队吗? 转过身就对唐绣瑾问道:“你既说与厉明昕并无关系,那现在为什么言氏又来特意送补品?你究竟有没有对我隐瞒什么?”那双本就十分严肃又压迫感十足的眼睛,就直直的对着她看了过去。 闻言唐绣瑾连忙跪在了唐英杰面前,连带着腿部的伤口又一次拉扯,那钻心的疼痛让她皱了皱眉,但心中却已将与厉明盺合作的利弊粗粗的想了一下。 且不论厉明盺肯帮助到自己什么程度,就单凭她自己的能力,若想绊倒现在势力鼎盛时期的睿王,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若能有的厉明昕党势力的支持,加之自己前世对厉韬势力部署的了解,彻底瓦解他就指日可待了!到那时厉明盺登基称帝,她就可以彻底改变命运了。 心中的想法下定,唐绣瑾抬头神色坦然的对唐英杰说道:“女儿确实与厉明昕并无关系,这时殿下派人送来补品,也不过是看在女儿身体才刚恢复份上送来的,还望父亲不要多想什么!” 他不是不信自己的女儿,而是不想与两个党派扯上关系,唐英杰眼眸中闪出忧虑的神色看着唐绣瑾,他最怕的莫过于自己成为这场政变上的牺牲品,害了妻子和孩子。 “罢了!”一声叹息唐英杰甩着长袖走出了屋子,只留下跪在地上的唐绣瑾抿嘴而望。 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就算拼尽了自己也要守得住整个唐家。 借着一旁的红木椅,唐绣瑾十分缓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没等换货神儿来,就看到小秀神色慌张的端着瓶瓶罐罐向自己周来说。 “小姐,老爷让我来给您的伤口上药!刚刚我险些又被表小姐罚了站。” 一听这话唐绣瑾心中打起了鼓,她这一回来就去见了父亲,并没有去招惹杨菱珊,她又怎么平白无故的去罚小秀?难道是因为厉韬未能达成心愿而迁怒于她,现在报复在了小秀身上。 想到此处心中就一片冰凉,与厉韬合谋将自己至于不顾,事情没有被揭发反而不懂得息事宁人,要四处找自己的麻烦,忍一次两次,她唐绣瑾不会再忍第三次了! 小秀扶着她穿过一条由远的长廊时,见四下无人唐绣瑾便停下了脚步问道:“今日你来给我送药,为何会被表姐拦住险些受罚?这事情终究是有个原因的!” 抿了抿嘴低头看着托盘中的药罐子,小秀神色有些犹豫的说:“小姐有所不知,今日厉明昕殿下托人送来的补品,都被老爷吩咐装进了您的房间,恰巧又被表小姐的人看到了!于此就拦住我开始不断的盘问。” 唐绣瑾转念一想,这些情理也是对的。杨菱珊生性好斗,如今又抓不到自己露出的把柄,心中一定十分气恼,加之那从来都见不得别人比她的好的性子,只有抓到小秀将其狠狠盘问,才能一解心头只恨。 如果身边的人都像是众星拱月的衬托着她,日子反倒是可以过得安分些。但她唐绣瑾无论是重生之后还是前世之中,都不会去故意奉承她,这才导致她与自己争夺厉韬,酿成了大祸。 起初自己是愚钝看不透彻这一切,只当是厉韬从来都是利用自己,现在看来倒不如说成是杨菱珊夺了她的位置,又利用厉韬的野心掩盖了这一切。 而现在凭空出来的厉明昕,却将原有做好计划的杨菱珊打了个措手不及。其实这样最好,重活一世的她,早已不屑儿女情长,要的只是心尖尖上的人一世安康。 回到房间撩起罗裙,由着小秀不断的给自己的小腿处擦拭着药物,看她那副小心翼翼怕弄疼自己的样子,唐绣瑾心中不禁滑过一股温暖。 前世之中她被迫成为药人,终日尝试各种汤药,身上所受的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相比于现在腿上的伤口又算得上什么,又有谁去关心过她的感受。 抬手抓住正抹药的小秀,唐绣瑾眼眸深沉的望着她说道:“小秀,若是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自己一定要多多提防着一点,免得着了人家的道!” 顿时小秀一脸茫然的回看着唐绣瑾,今日的小姐是怎么了?怎么竟是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呢,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小姐在告诫自己需要提防着表小姐,于是笑着回道:“小姐放心,我一直都提防着表小姐身边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中计的!” 望着面前那张笑的十分坦然的笑脸,唐绣瑾恍惚间竟与前世中小秀死前的那张痛苦的脸重叠,临终前小秀对自己说过她不怨谁也不恨自己,作为一个忠于主子,孝于姐弟的人,她已经尽力做全了。 可是现在的一切不过是才刚刚开始,在往后的是是非非中,她又该如何去救自己身边这个本应忠心耿耿的小秀呢!唐绣瑾想到此处,不自觉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转过身的小秀见状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唐绣瑾,不自觉的手下变得更加轻柔,还时不时的抬头问道:“小姐!这样您还会痛吗?” 被小秀这一声儿叫,将唐绣瑾从回忆中唤了回来。她收回刚刚上好药的腿,又好似听到了什么话语,才不确定的转头茫然问道:“怎么了,你刚才可是问了我什么?”小秀没有答话只是努努嘴,低头继续抹着药。 本应十分安静的院落,门前却突然间喧哗了起来。 唐绣瑾眼色微眯便示意小秀出门去看看,这一看可不好,原来是杨菱珊因与厉韬算计自己没有成功,现在登门算后账了。 唐绣瑾稍微整理了下衣服,缓步走了出去,只是还没走到杨菱珊跟前,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女声在院中回荡着,原来是她在训斥着跪在地上的小秀。 “你个贱婢!我来见妹妹,何时需要你同意才能见的,我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才是规矩!” 随着杨菱珊一个抬手,她身后就快步走出了一名年纪较深的老侍女,手法利落的对着地面跪着的小秀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小秀本就惧怕杨菱珊,所以即便是受了什么委屈,也都是唯唯诺诺的小声抽泣。眼看着第二个巴掌就要扇了下来,连忙闭着眼睛硬挺着脖子准备无声的承受下来。 可是等了半响却没有任何感觉,小秀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唐绣瑾的一双玉手,正用尽全力的抓着老侍女的刚刚扇出去的手臂说。 “表姐,小秀终究我的是人!若是哪里做的不合姐姐心意了,我自会惩处,就不劳烦姐姐了!” 唐绣瑾刚刚在一旁看清了所有,杨菱珊的一贯手法她早在前世之中就已经尽数领教过了,只怕她想不到的是自己会因为一个侍女而跟她正面起冲突。 第34章 坦白心意 杨菱珊即便再傻也能够听懂唐绣瑾的话中所带有的怒气,于是轻轻拿起手中的丝绸绢布挡嘴浅笑着,仿佛刚刚这里是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非是那日药膳铺中让她侥幸逃脱,她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受到睿王好顿责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唐绣瑾造成的,现在又搭上了厉明昕殿下,这一次没有那么简单让你逃走了。 伸出手将唐绣瑾和老侍女的手拉开,杨菱珊佯装着与她十分亲密的样子说道:“你看看,妹妹这怎么还生气了呢!姐姐也是出于好意才替你教训教训奴才的,免得日后这贱婢给你惹了祸事,到那时候可就不好了!” 唐绣瑾冷漠的看着杨菱珊将自己拉到了一旁的凉椅处。也许这个世上会有很多人都信人之初,性本善!可自己不信,尤其是不信面前的这个人。 前世之中兴许恨自己的人并非杨菱珊单独一个,但是绝大多数都会将自己搞垮为止,而她不同!她若能有机会将自己挫骨扬灰,就绝对不会选择其他方法的。 “姐姐多虑了!但小秀毕竟是我的人,姐姐这么做多多少少还是未能估计到我的颜面,”唐绣瑾虽未将话说的很明了,但这句话对于杨菱珊还是很透彻了。 面上并无任何变化,仍旧是刚刚那副亲密疼惜妹妹的样子。可是杨菱珊的内心却已经将唐绣瑾骂了千百遍,打的就是你的脸!又为什么要给你留面子。 抬手避退其他下人,杨菱珊眼色微微起身欣赏起了唐绣瑾住处的风景说道:“妹妹这处风景甚是雅致!反倒比我住的那好很多!不过姐姐今日来却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妹妹的。” 唐绣瑾心里不自觉的涌起了一丝不安。倘若如小秀所言,厉明昕托付言氏送来补品时,被杨菱珊的人看见了,那么今日她此行的目的,也就不需要去怀疑了! 只是不知这样会不会对日后的大计有所影响。 唐绣瑾闻言道:“问题?姐姐尽管放心问,妹妹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菱珊迈着小碎步缓缓站到唐绣瑾身后,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处耳语道:“昨日姐姐好心宴请妹妹,怎么妹妹好端端的却不告而别,还失手险些伤了睿王殿下呢?”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唐绣瑾不禁嘴角微微翘起,她还真的是小瞧了杨菱珊脸皮厚的程度,可以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说出的话反倒是自己不识抬举一般。 “姐姐可曾记过我在酒楼时就说过,小妹近来身体不适的很,饮食也需多加注意,那日的药膳许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才匆匆的离席,还望姐姐恕罪!”唐绣瑾十分恭敬的说道。 话音一落,杨菱珊原本温柔的脸庞竟显得有些狰狞不堪,但终究是碍于厉韬的托付,有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跟唐绣瑾套着近乎说。 “其实姐姐倒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你那日的确是险些伤到了睿王殿下!虽说王爷胸怀宽广不介意这些小事,但我们犯了错误还是要罚的对吗?” 听着杨菱珊的一番话,唐绣瑾眉头再一次皱起,她不是听不出这话中的含义!只是一回想到那日自己头重脚轻的撞进厉韬怀里,险些重蹈前世覆辙,就浑身发冷害怕的厉害。 “那依照姐姐的意思,妹妹又该怎么请罪合适呢?” 杨菱珊闻言眼眸中显出更多的奸诈,只是面上还在努力硬撑着与唐绣瑾装作亲密的样子说道:“不如明日你我二人做东再次宴请一下睿王如何?这样赔罪既不刻意,又不失礼数。” 这样还可以顺利成了你和厉韬的计划!恐怕这才是杨菱珊最想说出口的一句话,唐绣瑾心中十分鄙夷这二人,但面上仍就是一副恭敬长辈的态度说道。 “自当全听姐姐的安排!只是妹妹近来身体还有没有恢复好,恐怕明日是断不能赴宴向睿王赔罪了!” 杨菱珊细眉轻佻的看了过去,若非厉韬喜欢唐绣瑾喜欢的紧,她再不会在这么个破地方浪费口舌!不过她不识抬举的性子也很好,这样就给自己留了很多机会接近厉韬。 “那好!等妹妹什么时候身体好了,姐姐再来与你商量。” 转过身带着一众奴仆快速的离开了唐绣瑾的住处,仿佛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一直躲在暗处的小秀见杨菱珊离开,这才敢偷偷跑到唐绣瑾面前问道:“小姐,表小姐有没有为难你呀!都是小秀蠢,害的小姐失了颜面!” 唐绣瑾看着小秀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两下,就轻轻拉起她的手往屋子里走去,曾经的她也是这般懵懂认真,最后却落得了那番田地。 这一次她要好好守护自己身边的这个傻孩子。 小秀见唐绣瑾抬手要为自己上药,连忙伸手挡了下来说:“奴婢的伤,怎么好让小姐帮忙抹药,我自己来就好了!” 一把抢过药罐,唐绣瑾伸手将小秀的脸轻轻扶正说:“什么奴婢小姐!你就像是我妹妹一样,这脸面上的药讲究的很,上不好可是会留下痕迹的!” 毕竟是个女儿家,一听到未来会在脸上留下痕迹,小秀立刻就乖乖的坐在了床边任由唐绣瑾抹着药,那双通透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 唐绣瑾趁着转身更换药膏的时候,笑着对小秀问道:“你这么傻傻的盯着我看做什么?” 碍于脸颊上红肿的伤小秀不敢大笑,便龇牙咧嘴的露出了一个十分滑稽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欢喜说:“小秀只是觉得,小姐突然跟之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所以才一直看着小姐你!” 正调配着药膏的玉手闻言一顿,唐绣瑾眼中有一阵儿的失神。 是呀!她跟前世的自己不一样了,不在那样唯唯诺诺任人宰割,懂得适当的反击保护自己,也懂得如何审时度势来保护自己的亲人,她若是前世就能这样他们也就不会遭受那么多痛苦了。 唐绣瑾拉着小秀的手坐在床边问道:“那小秀,你是喜欢之前我,还是现在的我呢?” “小秀喜欢现在的小姐,因为现在的小姐不会再受到表小姐的欺负了!”小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就那样看着唐绣瑾。 片刻后二人对视一笑,继续摸着微微刺痛的药膏,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而自从唐绣瑾住处出来的杨菱珊,就快速赶回自己的房间梳洗打扮了一番。望着铜镜中那明艳动人的自己,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喃喃道:“即便睿王再喜欢你又如何!我杨菱珊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会比你差到哪去!” 门外的丫鬟开始轻轻扣响木门说道:“表小姐!门外的马车已经给您备好了。” 身穿粉色青丝纱裙的杨菱珊这才缓缓的打开了门,春风得意般踏在地上的奴才背上,坐在马车中静静等待着一会儿见到睿王,他惊愕的样子。 虽然这宴席是睿王早就告诉自己要带唐绣瑾去的,不过她并不打算把这个机会留给别人,更何况即便她说了某些人也不见得会识抬举过去。 待终于抵达了当地最有名的望月楼时,杨菱珊脸上的妩媚笑容越来越明显,就连一旁的侍卫也止不住的偷偷瞄了两眼。 “杨小姐,王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微微点了点头,杨菱珊上了阁楼伸手推开了房门,惊得早已在此等候的厉韬一个激动,竟然直接冲了过来,却发现来人只有杨菱珊自己,便不由抿嘴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唐小姐呢?” 顿时杨菱珊心口处涌出一股酸涩遍布全身,但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道:“妹妹说身体仍就不时,不能来此赴宴了!”水裙下的双脚却悄悄的挪向了厉韬所站的位置。 厉韬本就因前一日的事情,对杨菱珊心生恼意加之今天的事情,总是觉得被面前的这个女人利用了,于是转过身就准备离开说:“那你就应该及时派人来通知我取消这顿饭!” “可是王爷除了唐绣瑾,就不能坐下来陪我吃顿饭吗?” 刚刚将一只脚踏出房间的厉韬,身影闻言一顿,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杨菱珊肯这么帮自己,也是因为对自己心生爱慕。 看着厉韬没有再走出房间,反而把门给关上了。杨菱珊这下心里才算是有些缓和,其实睿王对自己还是有些心动的不是吗? 少女独有的体香蔓延在身体的周围,加之那柔软的玉体就直接贴在身后,厉韬低头看着腰间环住的那一双玉臂,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其拉了开说道:“还请杨小姐自重!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第35章 诡计多端 “王爷!您就不想知道当夜究竟是谁去救了唐绣瑾吗?”迫于无奈之际,杨菱珊将自己手中紧握着的最后一个秘密说了出来,只是为了能够留下厉韬陪自己待一会儿。 而早就将手搭在了门把处的厉韬,迟钝了一下才缓缓的停了开门的动作。 他其实早就知道杨菱珊对自己的用心,只是一直都假装看不见而已。 因为这女人就像跗骨之蛆一般,厉韬…… 但转念一想,不论杨菱珊究竟是不是真正知道当夜是何人所救的唐绣瑾,其实自己此时也都不应该丝毫不解风情般的离去。毕竟她是唐绣瑾的表姐,深的杨语柔的喜欢,若是日后他与唐绣瑾的婚事成了,还指不定需要杨菱珊的帮助呢。 想到此处厉韬不禁下定决心,只不过是自己单独请杨菱珊吃顿饭罢了!有什么可回避的,自己堂堂一个王爷,还怕了这个小女子不成。于是扭过头转身做到了饭桌前,双眸淡漠的看着面前风情万种的女人。 “你当真知道是何人所救?” 杨菱珊自看到厉韬没有再抬起手推门,心里就已经笃定这一局自己是赢了。他一颗心整个都扑在那个土丫头身上,却看不到自己的半点好处,若非自己早就聪明的留了后手,怕是今日也没有办法在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本就不是个会遮掩神色的人,杨菱珊眼底中多多少少还是显露出了一些气恼之色。只是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仍就装作出一副妩媚乖巧的样子,轻轻撩起薄纱为厉韬斟酒说道:“回王爷的话,我既知您的心思,又怎么敢空口诓骗您呢!” 话落间还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示意端敬厉韬。而后杨菱珊一饮而尽,只是望着面前的小小酒杯,厉韬思索了很久,一则是早有耳闻宫内的大家小姐为了爬上龙床无所不用其极,二则喝酒事小,他不怕喝多!也不怕多纳个妾! 怕只怕本来想娶的是妹妹,明日一醒这要娶之人就变成了姐姐杨菱珊了,于是厉韬悄悄的将面前的酒杯往前面推了下。 饭桌前的二人,一个是有心一个是无意。一来二去之间,杨菱珊的刚来的热情就有些稍减,不由得轻抚酒杯喃喃道:“看样子,王爷嫌弃我嫌弃到如今连一杯酒都不肯喝了!又叫我该如何是好呢,”一句落寞自语的话,反而让厉韬的心中有了丝愧疚。 “喝酒伤身,杨小姐还是点到为止!这一杯本王喝了,”一抬手杯中的酒就尽数饮下,而对面坐着的杨菱珊此时才稍稍有了些笑模样。 男人嘛!终究是多情的,今日他爱的是你唐绣瑾,明日就可以去爱唐瑾绣! 再多的真情实感也抵不过女儿家香气四溢的温柔乡,既然她杨菱珊得不到,但是她相信只要用心,哪怕是去偷也要能够偷来,凡是用心得到的爱情,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听到厉韬对着自己说了一句关怀的话,那飘飘欲仙的感觉就瞬间充斥了杨菱珊的身体,她浑身无力的抬了抬手笑着说。 “多谢王爷关心!只是这处酿的清酒别有一番滋味,这一杯下去就想喝着第二杯,不知道您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杨菱珊双眼尽显迷离之色,突然站起身手里再次举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倒满的清酒,步伐晃荡着走到了厉韬的面前,费力的将双手合十托举着酒杯,就希望他能够喝下自己的杯中酒。 只是她打了满盘的好算盘,却早就已经被十分清醒的厉韬看了个透彻。他抬起双头仔细的去看面前站立难行的杨菱珊是真醉还是假醉,若是真醉那他就立刻派人将她送回家去!以免遭人口舌。 若是假的话,他就要另当别论了。这当地的清酒虽看似口味清淡,其实不然,此酒后劲儿却十分凶猛,两瓶清酒下去,饶她是勇猛的大汉还是千杯不醉的买酒女,都一样乖乖的听话躺在床上。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宴请唐绣瑾,他唯独只派人只买了这几瓶清酒而已。若是再等等杨菱珊晕的更厉害些,他张口问出究竟是谁在当夜救出了唐绣瑾,就即不欠她的人情,又可以将事情办得天衣无缝,真乃妙计也! 想到此处,于是厉韬直接抬手将杨菱手中的酒杯接过一饮而尽,转过头就抬眸看着面前晕晕乎乎的人,心中却不禁想着,喝的也该是时候了,怎么还能站得住? 这边话音才落,就见杨菱珊一个恍惚缓缓的倒在了厉韬的怀里,嘴里还喃喃的小声说道:“王爷!我真的好喜欢你啊”说着转过头的时候,那抹红唇就险些擦到了他的唇上。 从来都是知道这大家小姐碍于礼教宗法,万不可在出阁之前与任何男子有越轨之事。可是现在看到这在朝中可以说的上是大家闺秀之典范的杨菱珊,却衣衫不整的扑在自己怀里了!想来倒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女人心海底针啊。 厉韬无奈起身,是他自己要找到线索,如今只是利用一下丞相之女倒也没有什么。双臂横展将怀中的杨菱珊抱到了一旁的床榻上,却见她仍就死死的拉住自己的手,一时间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这人是真醉还是假醉。 “杨小姐!你醒醒,看看我是谁在拉着我的手说话” 厉韬碍于门口的便衣侍卫,只能在杨菱珊耳边稍微提高了声音来试探她是情况。 只是答案还有问出来,厉韬就突然感觉自己衣领被人狠狠的抓住一拽,他就不由自主的往杨菱珊的唇上扑了过去。一时间少女柔软的香唇就留恋在自己的唇边,那还带有着青涩的动作都无不证明床上的人是很清醒害羞的。 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欺骗,厉韬一手猛的打在了杨菱珊抓在自己衣领上手,得了空隙就连忙起身,喘着粗气看着床榻上仍就装晕的女人,顿时就怒火恒生的说道。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愚弄欺骗本王,你就不怕治你的罪吗!” 久久没有回应。躺在床榻之上几乎屏住呼吸的杨菱珊,也能够感觉到几步之外厉韬的怒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理了理自己身上有些凌乱和暴露的纱衣,这才敢抬头去看一脸怒气恶瞪着自己的人。 “臣女不敢愚弄欺瞒王爷,还请王爷恕罪!”杨菱珊一句得体的致歉话语,使得本已剑拔弩张的房间内产生些许的缓和,厉韬闻言冷哼一声撩起衣摆坐在了饭桌旁。 她若不敢?这世上恐怕就没有杨菱珊不敢做的事了,先是穿着十分暴露的粉色纱衣独身来此处赴宴,而后又谎称自己心心念念等了很久的唐绣瑾来不了了,所以她为了自己的面子问题才特地来的。 一切好像都是那么合情合理,但是!自从他答应杨菱珊不走了的时候开始,就全部都变了样子,现实一杯杯的灌自己酒,奈何看到自己不喝,就改了计策将她自己灌醉也是一样的。 导致自己奔向接醉酒之意探测一下杨菱珊的口风,奈何现在可以他是鸡飞蛋打一场空。一个堂堂王爷反倒是被丞相家未出阁的女儿占了便宜。 厉韬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微微低下了头对跪在地上的杨菱珊问道:“你之前为了拦住本王说,你知道当夜是何人将唐绣瑾救走了!那你现在就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他眼眸中闪出的迫切之意却深深的刺痛了杨菱珊的眼睛。 又是因为他!怎么最近所有的事情都要围着那个土丫头唐绣瑾转悠,难道自己就不值得你们去注意吗! 虽然心中早已同样怒火恒生,但杨菱珊面上仍就是满腹委屈的模样张了张口说道:“是臣女的疏忽,不知殿下竟然还在等这个这个答案,当天夜里是厉明昕殿下将唐绣瑾救走了,这才使得您的计谋没有成功。” 厉明昕?自己的那个从小乖巧、唯命是从的好侄儿?他竟然会深夜帮助唐绣瑾逃走? 厉韬没有再去理会一直端跪在地上的杨菱珊,转身走到了一旁的窗户前,抬手打开任由清风拂面吹去他满头的烦恼。 当天晚上在小巷中,厉明昕突然的出现时,他不是没有去怀疑而是细细想过之后,还是不怎么会相信一个几乎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会背叛自己!去帮助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转身一变成了他皇嫂的唐绣瑾。 更何况他还派人盯了一段时间,厉明昕的的确确是没有遇见过什么人,只是单纯的在小巷中散散心罢了。 若是这个女人是丞相或者皇上派来,挑起他和厉明昕之间的矛盾的,只怕这才是最最危险的。 想通了一切,厉韬大步走到了杨菱珊的面前,身伸手拇指和食指将她的脸轻轻的抬起问道:“先是欺瞒王爷!再是无端嫁祸于厉明昕,你可知这些统统都是死罪么!” 第36章 不忘初心 无论他厉韬还是厉明昕厉明昕先动手设下埋伏,二虎相争终有一伤,而这伤的就是江山社稷! 大家谁也不会放着清闲的日子,去打破这种互相牵制又互相盈利的好日子,都是聪明人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罢了,这件事我希望你是最后一次说出口!不然……”话落间厉韬的眼眸中虽然也显得十分暗淡,但最终还是选择去相信自己的侄儿。 反观端跪在地上的杨菱珊神情却略显诧异,她原本打定的主意就是借此告知厉韬,唐绣瑾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点儿都不值得他去喜欢,加之这件事又牵扯到了厉明昕,就更加复杂了。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的睿王竟然可以不去理会厉明昕抢了自己的女人! 杨菱珊抬起袖子轻轻的擦拭了眼角几下,佯装着满腹委屈般的抽泣说着:“王爷,菱珊自知不得您的欢心,可是唐绣瑾与厉明昕勾结!白白浪费了您的一番心意,难道您就不气吗?” 厉韬闻言转过头怒视着杨菱珊呵斥道:“大胆!我气不气又是你能妄言的吗,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插手了!”而后甩袖走出了酒楼,坐上了一直等候在外面的软轿内。 他怎么会不气呢!只是他最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杨菱珊是对自己一番倾心,只是这种女子绝对不是自己的良配,即便日后娶回来府中也会惹来大祸。 伸手敲了敲轿壁命令一旁的小厮说道:“回去!本王今日累了,谁也不想见。” 一顶软轿缓缓的从酒楼前走过。而站在酒楼窗户前的杨菱珊却一脸怒气看着远去的轿子,一双白皙柔软的玉手拍在木栏上,她就不信整不死唐绣瑾! 而自从那日在临时住处唐绣瑾与杨菱珊一别之后,日子倒真的是安宁下来了。除了诰命夫人言氏仍就时不时的将厉明昕赏赐的补品带过来并嘱咐些话以外。 小秀端着一壶凉茶从远处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着屋内专注医术的唐绣瑾,不由得开始叹气起来说道:“小姐!你看看表小姐,今日又跟着赵员外家的公子去郊游了!您整日就待在这儿看书,”而后递过去了一杯清香的凉茶。 杨菱珊去郊游?自己倒是对此一点儿都不意外,前世之中若非她帮助厉韬得到了自己又夺得皇位,只怕很难会嫁给睿王。 而今因自己那日未能陪她去酒楼赴宴,只怕厉韬已经对她万分的不满。其实这样最好,翁蚌相争自己来坐收渔翁之利,也省去自己处心积虑的寻找盟友拆了他们的势力。 “小姐!小秀跟您说话呢,您究竟有没有在听啊,”小秀站在唐绣瑾的一旁神色比刚刚略显多了些气恼。 唐绣瑾终于肯放下手中的医术,抬起清秀的双眸看了过去,不由自主的笑了两声儿说道:“我在听呢!小秀说的话,我自然是要好好听得,只是你希望我也去跟别人郊游吗?”拿起桌上的清茶轻轻的饮了一口。 清凉一润在猴间,这清茶来的倒真是及时!将自己一身的闷热退了下去。 见清茶见底,小秀拿起一旁的茶壶再次续了一杯。其实她也不是很希望小姐跟什么赵员外的公子郊游,毕竟那个人在外的名声不是很好,也都是一些纨绔子弟一点儿都配不上自家的小姐。 小秀一直在旁边嘟起嘴不言不语,也不知道是被自己刚刚的话伤到了?还是气到了。唐绣瑾笑着将她拉了过来按在椅子上,她很清楚在这府中出了父亲和母亲,最在乎自己的就是面前的小秀儿了。 “我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想我也去郊游?” 抬起头仔细的看唐绣瑾恬静的脸庞,倒真的是没有看到一份气恼之色。小秀这才将刚刚升起的心彻底放下,大胆的说道:“其实小秀也不是很希望小姐去,只是昨日听到别的家里丫鬟在背后乱嚼小姐的舌头,气不过了才找小姐说来着。” 人云亦云,想相来舆论的力量就远比刀枪要来的大!若说自己从来都不去在意这个,反倒不如说经历多了的人都会去更加在意身边的事。 “我都不在意这些,小秀你又为什么要去在意这个呢?”唐绣瑾缓缓的再次拿起杯子,品着清香四溢的茶水,那副淡若清风的神情仿佛被别人在背后说道的自己一般。 顿时小秀就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说道:“小姐!这些闲话现在看来是很不重要,但是时间久了,传的人多了!对小姐的声誉就有很大的影响啊,您还没有出嫁呢!这怎么成呢!” 是啊!现在的她还没有出嫁呢。前世中一身鲜红的嫁衣华丽异常的凤冠霞帔,都无不在见证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坟墓,本应连理相知一对璧人,却在牵起红绸的另一端同时葬送了自己的双亲。 都已经有了这样不堪的回忆,又该让她如何在这重生的日子里去学会再爱一次!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小秀,人这一生中最应该参透的是这句话,你明白吗?” 唐绣瑾看向小秀的目光中现在更加多了一些释然。之前她也只是觉得自家小姐突然之间不再去忍受表小姐的欺负,而今看来小姐好像懂得了更高深的道理。 “奴婢愚钝,饶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怕是也不能如小姐这般聪慧参透什么佛理,”小秀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着实可爱,使得唐绣瑾放下茶杯浅笑了起来。 这边主仆二人正聊得开心,却被门外的一个笑声打断了对话。只见那人伸手推开门对着唐绣瑾笑着走了过去说道:“看来今日的唐小姐心情很好,我来的也很是时机啊!” 来人便是前些日子受厉明昕厉明盺所托,过来送补品的诰命夫人言氏。 这个人说不上淡雅,但周身的气息却让人极为不舒服,那一双犀利异常的眼睛,总是让人觉得好像不经意间就能被她看破。 言氏并非前世中人,所以唐绣瑾对于她也是了解极少,只是从前听父亲说过,朝中有这么一名女子的位置堪比朝中重臣,虽未日日出入朝堂行三跪九叩之礼,但若要是她肯出来为一件事说话,那皇帝也会多多采纳她的提议。 但具体为何唐绣瑾又是一无所知,只是晓得面前这个看似十分好相处的女人,实则并不好相处,只怕自己和小秀一句话没有说对,就要身首异处了。 唐绣瑾连忙起身带着小秀微微俯身对着言氏行礼道:“臣女不知夫人驾临,未能及时迎候还请恕罪!” 言氏笑着点了点头,抬手就让其起来了。她虽身受厉明昕所托,不过也是真的发自心底的喜欢唐绣瑾,不似其他大家闺秀般扭捏娇羞,反之她的身上却多了些旁人没有的冷静与睿智。 之前听厉明昕所说在小巷内意外的救了唐绣瑾,起初时的确以为这是厉韬的奸计。 只是如今看来这就是上天的意思,只是为促成这一对璧人罢了。 想到此处言氏的心里就更加喜欢面前静立的唐绣瑾,连忙伸出手将她拉向了自己,顺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其实唐小姐对我不必如此多礼,少些规矩多些自在就好!你最近身子调养的如何了?” 闻言唐绣瑾抬头笑着看向了言氏。在心中却开始不断的猜测这话所指的究竟是什么,排除所问自己中了媚药的伤势,那剩下的就只有考虑厉明昕党的问题了。 唐绣瑾抬手拿起一旁的茶壶,为言氏斟了一杯清茶。其实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言氏在试探自己的能力,毕竟这场政变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为今之计只有等到言氏将自己试探的透彻了,自己才能为厉明昕等人所用。 “这是当地有名的清茶,有清热去火的功效,夫人请尝尝。”言氏伸手接过唐绣瑾递过来的茶杯,清茶的香气的确是扑面而来,而这其中竟还夹杂着一丝花香。 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有比自己更加精通茶道之人。言氏顿时欣喜的不行,浅浅的饮过一口后对着唐绣瑾问道:“这茶中的清和香我是尝到了!可是这其中的花香又是什么?” 小秀一时语塞,连忙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唐绣瑾,只见她会心一笑看着院中的那颗桂花树说道:“取之桂花最嫩的枝芽,在碾碎成汁,待壶中的清茶煮的沸腾时离火,静至温热的时候加入即刻。” 之前唐绣瑾就有所耳闻言氏没有任何嗜好,只是平日里十分钟爱茶道文化,所以朝中但凡是有囚于她的人,都会登门拜访送上上等的茶叶或是当年的新茶。如今自己无意间让小秀煮的一壶清茶,却十分巧合“唐小姐可真是妙人一个!茶本就有养生之道,如今经你一手反倒色香味俱全了!” 第37章 传递消息 唐绣瑾笑了笑,言夫人这般称赞,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略知一二,有功夫,还要向夫人讨教呢?” “唐小姐若愿意,常切磋便是了,讨教一说却严重了。”言氏押下一口,淡淡道。 正厅中,一抹淡淡的阳光洒进来,明亮却不耀眼,一如安静坐着的唐绣瑾一般,虽然身上一直有些让人移不开的光彩,那光彩却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言氏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手中一盏胭脂玉的杯子中装着透绿的茶水,竹叶般形状的茶叶上下翻滚着,盈盈绿绿的,仿佛江南水乡被烟雨笼罩着的翠绿湖水。 正厅中的人都没有发现,院子外面有一个明晃晃的影子,正朝着这边来,那人身穿一身粉色衣裳,看打扮,倒同府中的丫鬟无异。 待她到了拐角处,确定她所在的地上并没有人会经过,才慢慢的,将自己耳朵贴上去,一双眸子中闪着狡黠的光忙。 慢慢凑到嘴边,浅浅的啜了一口,放下去,这才抬眼看着唐绣瑾,语气轻缓,“说了半天的茶,也该言归正传了,厉明昕的意思,想来小姐是知道的,我也不用重复,小姐答不答应,还请给个准话!” 而门外的人,听到答不答应几个字时,面上露出一抹惊讶神色,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般,待神色恢复一些,又将耳朵贴了上去。 唐绣瑾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厉明昕殿下无非是想告诉她,他们两人一同合作,扳倒睿王厉韬。 脸上漾过一抹笑容,给人的感觉像是春风拂过杨柳一般温柔,只不过一瞬间,眼中却有些冷绝的滋味。 笑了笑,清清淡淡的道:“夫人说哪里的话,时辰这般早,却也不急在一时。” 言氏一愣,眼中有一瞬间的疑惑,却在刹那间如拨云见雾一般明朗,眸子中清清亮亮的,像一颗宝石一般,“唐小姐的意思,是要继续同我品茶论道那?也好,难得遇见一个兴趣相投的人,更何况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要经常见面呢!” 唐绣瑾起身,折纤腰以细步,端起言氏旁边的茶,笑着给她送到手上。 言氏一愣,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暗暗忖度,唐小姐这般是什么意思? 想了许久,却也没有想个明白,反而更加疑惑。 正想问什么,唐绣瑾身边的贴身丫鬟出去又进来了,她是从另外一边过来的,自然没有看到躲避在拐角处偷听的人。 唐绣瑾坐回去位置上,“言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正好我做了些茶点用来感谢厉明昕,小秀,快带过来,让言夫人带走。” 小秀笑着,道了一声“是”。 只不过转身的瞬间,却看见门口闪过一个人影,粉红色的衣裙,娇小的身材。 她以为屋子里面的人都不知道,却没想到,她离开的瞬间,却被里面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待听清了一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飞快离开。 唐绣瑾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有人经过,她看的一清二楚,更何况,那人的背影,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眸子中闪过一丝狠绝,脑海中仿佛闪过一些前世的一些事。 唐绣瑾脸上笑意褪去,一双眸子中淬鞋寒冰,像腊月的冷,又似宿命的凉,只不过一眼,便让人感觉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一般。 言氏亦是奇怪,按理说门外之人若是丫鬟,主子在这里,怎么也该进来通报一声,怎么无声无息的离开。 突然间,脑海中像闪过什么一般,眸子中混沌开明,目光直直的盯着门口的位置,转而看像唐绣瑾,却发现她脸上根本没有什么表情。 任凭她这个在别人身边,靠伪装和演戏生存的人,都忍不住暗暗赞叹,唐家小姐,果然不一般。 小秀亦看见了,脸色微变,转过身看着唐绣瑾,担忧的道:“小姐,要不要奴婢追出去看看是谁?” 她心中笃定,这般鬼鬼祟祟在门口偷听,又飞快离去,怕人发现的人定然不怀好意,故而,本着为自家小姐好的意思,便想要将人追回来,之前,也该问个明白。 唐绣瑾慢慢起来,驻足立在门口,看了许久,脸上表情不明,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一双眸子中的雾气越来越深。 小秀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却什么也看不到,院子里空落落的,只有暗香浮动。 言氏两手搭在面前,一上一下,亦站了过来,却也什么也看不见,不禁疑惑,她在看什么? 小秀轻推了推她,拉回她的思绪,“小姐,奴婢跟过去看看。” “是啊,小心总是没错的,即便是在自己家中。”言氏眉头中染上一抹愁容。 唐绣瑾心里冷笑,她自然知道,即便在自己家中,却也要步步为营,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个两个陷阱在不经意的地方等着你,亦会有人给你扣上莫名其妙的帽子。 这样的事,她不是没有经历过。 袖子中的手紧了紧,指间微微泛白,摇摇头,语气清远,仿佛从天边传来一般,“不必了。” 来人是谁,她心知肚明,这府中,日日夜夜盼着能够抓住她把柄之人,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这也就是当时她并没有明确回答言氏问题的原因,隔墙有耳,你永远不知道,你说的一句话,被谁听了去,又是什么时候被人酝酿加工成反击你的厉器,在不经意的瞬间,将你刺个伤痕累累。 小秀愣愣的点点头,小姐说不用,那就是不用,转甚便离开,去厨房拿小姐做的茶点。 正厅中,言氏看着唐绣瑾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心里亦有些明白,唐家小姐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清远却又智慧的,恐怕方才之人,她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只不过一瞬间,她也明白了,为何方才两次询问,想要她给一个明确的答案,她都没有正面回答,反而东扯西扯的同她说了许多不相干的话,如今看来,她早就想想到了这一点。 面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亏她还是厉明昕身边的心腹,像来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如今,在唐家小姐面前,反而显得自己逊色了不少。 抬了一双眸子打量着她,不得不说,唐家小姐模样可人,并不是妖媚的那种,反而有让人眼前一亮之感,而她疏远清冷的气质,更为她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就连她,也不知不觉,为她着迷,更何况别人呢。 唐绣瑾休息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转过身,四目相对之间,竟从对方眼中读出了赞叹的意味,不禁道:“言夫人,还是坐着等,从正厅到厨房,要些时候的。” 言氏点点头,坐回了原位,却没有继续方才的意思,她知道,她不用问清楚,这位唐小姐,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她只需要等待便是。 等待的期间,正厅里安静异常,气氛却不尴尬,今日天气甚好,爽朗的天气,加上若有若无飘进来的香气,倒让人心旷神怡。 “小姐,改天您也给奴婢做一点呗,奴婢一路上闻着香气,口水都流出来了。”人未到,声先道。 正厅中的两人齐齐的朝门口看去,只见小秀提着一个黑色描金的食盒进来,一边手,一边甩着手,满脸都是高兴。 她一进来,正厅里的气氛活跃了一些,言氏的话也不禁多了起来,“听着小秀说的这般,就连我,也想尝尝,不知道,可有这个荣幸?” 唐绣瑾笑了,接过小秀手中的盒子,放在言氏桌子旁边,“言夫人人若要吃,回头向厉明昕殿下讨几块便了,厉明昕殿下自然不会吝啬几块点心的!” 言氏摇摇头,满眼都是笑意,恐怕他们这位厉明昕殿下知道是唐小姐亲手做的,珍藏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给他们。 寒暄了几句,言氏想着,也该离开了唐府了。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更何况,唐小姐身上还带着伤,她这一来,少说也耽搁了一个时辰,看着唐小姐面色有些苍白,诚恳的道:“唐小姐多保重身子,我这回去了,厉明昕殿下正等着我回话呢。” 唐绣瑾起身,让小秀将人送了出去。 待小秀回来,主仆两人这才回到屋子里,折腾了一阵,她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回到屋中,小秀看着静静坐在一边的小姐,心中多少有些担心,皱着眉头,“小姐,今日偷听之人,奴婢看着眼熟,小姐可是认出是谁人了?” 小姐定是认出了,才会这般淡然。 唐绣瑾坐在窗子底下,目光汇聚在屋子中的一处,似乎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脸色神色亦是淡淡,不喜亦不悲。 良久,她才抬眸,眼中三分了然,三分自信,“这府中,除了那一处,还会有谁,小秀,今日之事,你便当什么也没看到,我倒想看看,她们想做什么!” 说话间,唐绣瑾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她们想做的多了,一直以来,她对自己做的还少吗?一想起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心中便泛着冷意。 “小姐,您还好?”小秀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似乎浸出了冷汗,不禁担忧的道。 “没事,你下去,我休息会儿!”唐绣瑾觉得有些累,想躺一会。 小秀点点头,将靠近床边的窗子关了起来,又将纱帐放去,遮住透进来的强烈光芒,又服侍她躺下去,替她拢了被角,才慢慢出去。 临关门的时候,担忧的看了里面的人一眼,方才出去了。 第38章 茶点诉心意 马车摇摇摆摆,一路上并不颠簸,很快便到了东宫门口,早有人立在门口,见马车一停下,便过去将马车帘子掀开,半蹲在马车下,让里面的人踩着下来。 言氏提着食盒从里面出来,目光淡淡。 “夫人,奴婢来。”一宫女过来,行过礼,说着便要接过言氏手中的盒子,替她分担着。 言氏摆摆手,并没有将盒子给她,反而问了厉明昕所在的位置,甩开众人,独自一人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一路上步子匆匆,似乎在着急着什么。 “厉明昕殿下,我今日可为您带来了好东西。”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食盒。 厉明昕不过淡淡瞥了一眼,手中的动作不减,依旧在写着什么。 言氏过去,却见一张偌大的白色宣纸铺着,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唐。 笔走龙蛇,看的出来,今日厉明昕殿下心情甚好! 言氏笑了笑,这两人,倒是心有灵犀,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笑吟吟的看着他,目光中露出一似狡黠,“殿下就不问,今日唐小姐说了什么?” 闻言,厉明昕将手中的白玉狼毫放下,抬眸,“她说了什么?” 言氏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摆出来,“唐小姐什么都没说!” 说完话,却不看厉明昕,仿佛故意的一般,很快,桌子上便摆了几盘,她倒不知道,唐小姐人生的美,茶点做的也不错,这花样,栩栩如生,一看就是精心制作而成的。 厉明昕目光一顿,一双灼亮眸子中的光芒暗淡了些,仿佛一颗夜明珠,被蒙上了一层纱布一般。 许久,走到桌子旁边,指着桌子上精心制作而成的茶点,皱眉道:“东宫中什么时候换了厨子?” “这是唐小姐亲手做的,特意让带来给殿下的!” 话音一轮,厉明昕暗淡下的眸子一亮,里面有些璀璨的光芒,说不出来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他眼中的光芒太过璀璨,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一身紫色袍子被裁剪的刚刚好,袖口处的云纹更是为他增加几分俊郎的意味,一头墨色长发随意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抚慰凌乱的心事一般。 “这是她亲手做的?”声音拔高了一个音调,里面有这惊喜,有些不可置信。 言氏认真的点点头,或许,唐小姐的答案就是这一桌子的茶点,而厉明昕殿下的样子,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厉明昕看到她肯定得眼神,眉眼间尽是笑意,夺步过去,目光炯炯。 她果然明白他的心思,这样聪慧的女子,让他如何不喜欢。 言氏见他欢喜的样子,心中叶为他们高兴,厉明昕殿下有了唐小姐的帮助,唐小姐背后又是唐家,往后要办什么事,可就好办多了。 更何况,一人智短,两人智长,这两人又都是那般聪慧的人,看来,厉明昕殿下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将食盒放在一边,拿了一双筷子,双手并拢,举起来,于影胸持平,“殿下,我瞧着,唐小姐什么也没说,要不再去问问?”目光中若有若无有一丝狡黠,她当然知道答案就是这盒茶点。 厉明昕根本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狡黠,摆摆手,一拉袍子,坐了下去,又接过言氏手中的筷子,夹了离他最近的一块糕点。 这点心花样好,是梅花的形状,最难得的事,它不仅有梅花的形状,而且又有梅花的香气,那一种清远,笔挺的香气,仿佛从一片白茫茫雪地上传过来一般,如此沁人心脾,让人陶醉。 甚至空气中,也染上了梅花的香气。 言氏沏了一壶茶,正好配着点心,不过厉明昕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茶上。 一双眸子灼灼,目不转睛的看着手工夹着的点心,过了一会儿,又将点心放下来,重新夹了一块,这样的动作一直重复着,直到言氏也看不下去了,“殿下,您倒是给我个准话,到底要不要问问?” “不必,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厉明昕意气风发的道,眼中到处都是一片和煦的阳光。 她送自己亲手做的差点,又做的这般精致,又让言氏亲手提过来,便足够表明她的心。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亦答应了同他的要求,以后,他们的关系又更进一步。 只不过,为何她要采取这样的当时,眉头微皱,就连眼中叶有了些雾气,突然间,仿佛拨云见日一般,眸子一亮,将点心放下去,又将筷子放在筷箸上,抬了抬眼,对旁边的言氏道:“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言氏是何等聪明之人,厉明昕这般一问,她心中便有了个大概,忙将在唐府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厉明昕眸子一直皱着,最后却舒展开,果然,唐府也不太平,幸好她懂得未雨绸缪,否则今日可能会留下什么祸端都不知道。 “殿下不必担心,我看唐小姐的样子,胸有成竹,不会有事的。”言氏劝慰道。 厉明昕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下来,他了解唐绣瑾的性子,若真的有什么,那么她定然不会那般轻易让偷听之人离开,她不追出去,定然是知道是谁了。 从唐府回来,又经历了茶点一事,言氏对于唐小姐更加佩服了几分,一物替语,胜过千言万语,也好在厉明昕殿下同她心有灵犀,方能这般通透。 没过多久,几乎满书房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甚是清谈,当你想捕捉到它,嗅清楚是什么气味之际,它似乎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瞬间从你鼻子下面溜走,瞬间消失无踪。 厉明昕闻着这味,反而有些饿了,重新拾了筷子,夹了一块,慢慢咬下去,果然不出他的意料,只不过却也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没想到,这茶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香气浓郁,口感更是好的没话说。 他从小生长在皇宫,又是厉明昕,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什么样的点心没用过,更何况,宫中的点心可是出了名的好,如今,同他面前的相比起来,却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突然间明白,差异是怎么来的了。 宫中的点心模样也精致,却感觉少了用心,味道也香甜,却往往甜的腻人,用一次还好,若一二再,再而三,难免会觉得腻烦。 可她做的却不一样,入口软绵,仿佛一壶珍藏了许多甜的女儿红,闻着清冽,喝着醉人。 的确,他似乎真的觉得醉了。 言氏看着有点想发笑,他们这位厉明昕殿下一遇见唐小姐,便变的不像他自己了,仿佛完全变成了其他人一般,就想现在,陶醉甜蜜的模样,像吃饭了蜜糖的孩子一般。 “殿下,这点心宫中也有,唐小姐做的,竟比御膳房做的还好吗?” “那是自然,那里做的东西,冷冰冰的,再好吃也吃不出香甜,而她做的,无论好不好吃,却也是她的一番心意,日后你若走了心爱的人,你便懂本宫的意思了。”说着将剩下的半块仍进了嘴里。 言氏本就是故意说的,她自然知道,厉明昕赞叹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否则,无论是人,还是东西,又怎么入的了东宫,又入的了厉明昕殿下心中呢。 厉明昕向来不怎么吃点心,这一次,却也吃了不少。 言氏怕他贪食,晚些时候不舒服,在一旁劝着,却也没将东西撤下去,难得厉明昕殿下这般开心,她朝由着他。 很快,厉明昕面前的一盘点心便空了,露出精致的牡丹花盘子。 厉明昕抬了杯茶,慢慢的在手中转着,茶水的茶圈因着他的动作,一圈圈的漾出去,又消于尽头,密密麻麻的,仿佛写满了心事的书信,一笔一画,皆是柔情。 茶杯中的水雾腾腾,如梦如幻,厉明昕的心却在此刻清晰起来,如诗如画的容颜上,嘴唇边,慢慢逸出一抹笑容,一仰头,将茶水尽数喝下去。 言氏见杯子空了,起身替他续了一杯,缓缓道:“看殿下的神色,殿下已经明白了唐小姐的意思,自然也用不着去问了!” 厉明昕目光一睨,眼中有灼灼光忙,“那是自然,不过你也早就知道了?”语气淡淡,有了然于胸的自信。 他身边的人是自己亲手挑的,若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自然也不用待在他身边了,而言氏,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他得力的帮手。 言氏点点头,脑海中又浮现那个女人清淡的模样,那样风轻云淡,似乎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又似乎天地间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脸上有赞叹之色,真诚的道:“唐家小姐的确很聪明,性子却也是个谋事,殿下的眼光很好。” 若不是亲眼看见,她又怎么会知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女人,只是静静地站着,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话,就可以将人的眼求夺去。 或许,这才是她吸引人的原因。 第39章 居心不良 言氏话音一落,厉明昕眼眸中的明亮光线越来越强烈,仿佛日光炙热时的色彩,璀璨夺目,脸上三分欣慰,三分得意,挑眉道:“那是自然!” 厉明昕看着手中的半块茶点,仿佛透过这块茶点,看见了做茶点之人。 神色稍微有了一点变化,眼神迷离,虽然看着茶点,却想起了那日唐绣瑾,嘴角慢慢噙出一抹笑容,如梦如幻,端的是俊逸的容颜。 言氏轻轻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道:“唐绣瑾如此聪慧,必将能成就殿下的心愿。” 听到此话,厉明昕回过神来,将剩下的半块茶点送去口中,咀嚼后咽下,拿起茶杯跟言氏搭话,言氏说的没错,她本来就很聪慧。 良久,言氏离开书房,书房中便只有厉明昕一人,他看着桌子上的茶点,突然间笑了。 而唐家,熏儿一路慌慌张张的跑进内院,她奉表小姐的命令,前来偷听,好在略有成果。 走到前面的时候,慌不择路,重重的撞上了小秀,不过她心里藏着事,自然看不清楚撞的事何人,只觉得手上一阵生疼,便被撞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后退了几步,正欲道歉,抬眼便看见竟是大小姐贴身丫鬟,吓了一跳,脸色有些惨白,仿佛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双手不停地揉搓着,扬起一张脸,“原来是你啊,我当是谁呢!” 说话声音一点也不客气,按理说,她身为表小姐的丫鬟,对于大小姐的丫鬟自然要恭敬上几分,不过她向来仗着表小姐的势惯了,故而一直都是这般神态。 小秀握着手,也没有同她多计较,眉头微皱,“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撞的好生疼!” 本是无意的一句,却在她心中激起千层浪一般,抬眸看了看她身后,并没有大小姐,这才有些放心的道:“你怎么在这,大小姐呢?” 小秀笑笑,这里是内院,她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她也没多想,更没有察觉出熏儿话中的意思,径直过去了。 熏儿看着她的背影,眸光中一阵不屑,揉了揉手,一路进去了。 杨菱珊正在屋子里喝茶,见熏儿回来了,连忙将身边其他服侍的丫鬟遣了出去,又在门边看了好大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这才关上,将熏儿拉进内室。 珠帘轻摆,仿佛女子头上的步瑶。 “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发现?”杨菱珊激动地问道。 熏儿喘了一口气,摇摇头,又点点头,将回来的路上遇见小秀的事同她说了。 杨菱珊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一张脸沉着,仿佛风雨欲来之前的天空,难免极了,目光中有厉色,“那她可有察觉什么了?” 或者是,唐绣瑾那个贱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若真的如此,她这一手,却又要付诸东流了。 熏儿眼看着她要发火,连忙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杨菱珊一双眼睛滴溜溜得转着,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或许,小秀出现在那里不过巧合,毕竟这里离她院子也不远,更何况,若她们真的发现了,小秀不应该只是偶遇,或许应该要做点什么才对! 这样想着,心里便稍微放心了一些,敛了敛神色,“快说,你可听到什么了,那言夫人同她说了什么?” 熏儿一双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一拍手掌,俯在她的耳朵边上说了什么。 待说完,杨菱珊一张脸早已经变了颜色,三分青,三分白,就连身子,也隐隐发抖,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桌子上的花纹棉布,只差一点,就能将上面的东西尽数扯下来。 熏儿看着她的样子,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了,“小姐,您没事?” 杨菱珊冷冷一笑,没事? 她怎么能没事,又被唐绣瑾占了先机,虽然言夫人没有说的那么明确,但是她也不是傻子。 堂堂一国厉明昕,可望不可及的身份,又怎么对她如此关心,又是补品,而且又派了言夫人,言夫人是何等身份,厉明昕殿下身边的红人,连皇上都对她礼让三分。 看来,唐绣瑾同厉明昕的关系真的不一样,若不是如此,哪能得厉明昕如此关心。 看来,不出她所料,那二人的确有私情,如今,总算抓住她的把柄了。 熏儿见杨菱珊一脸笑意,那笑却透着阴冷狠毒的意味,全身抖了抖,“小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杨菱珊睨了她一眼,慢慢做到桌子旁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那是自然,走,我们也该去看看她了!” 她? 熏儿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出了门,看着要去的方向,她才明白小姐说的她是谁。 一路进了院子,却很安静,连个丫鬟也没有,就连方才见到的小秀,也不见人影。 杨菱珊才不管院子里有没有人,一路进去,贴在门口听了听,里面安安静静的,敲了几声,便推门而去。 一进去,便看到唐绣瑾直着身子,坐在床榻上,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杨菱珊吓了一跳,手中的帕子险些落下,正了正神色,才笑吟吟的过去,“妹妹,吓了我一跳,你怎么在这坐着!” 唐绣瑾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扯开被子,下了床,睨了她一眼,这个时候来找她,是又要打什么鬼主意,心里虽然不喜,脸上却半分没有透出来,反而有些责备的道:“姐姐莫不是忘了唐家的规矩,怎么进来也不让人通知一声。”说着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一副被吵醒很不开心的模样。 杨菱珊尴尬的笑了笑,过去揽起她的手,作亲密状,“妹妹看院子里没人,没想到妹妹正在休息,姐姐记挂着妹妹的身子,故而特意来看看,妹妹就不要怪罪了。” 一通话说的合情合理,又满怀着关爱,倘若她在计较,倒成了她小气,杨菱珊啊杨菱珊,她的性子一直不该,事事都要占上风。 “小秀。”唐绣瑾唤了一声,外面却没有声音,恍然想起来杨菱珊说院子里没人,恐怕那丫鬟怕吵着自己,让其他人退下,自己则去了什么地方。 唐绣瑾摇摇头,真是一心为了她好,却又心思单纯的丫头。 熏儿眼力见极好,忙执起旁边的茶,给两人倒上了,又安静的站在一边。 唐绣瑾也不客气,也不同她搭话,一副懒懒的样子,轻托着茶杯,慢慢送进嘴里。 杨菱珊看着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去,又起身,侧过来,将她手中的茶杯拿下,笑吟吟的道:“姐姐身子还未好,还是少喝些茶,我听闻今日厉明昕殿下给姐姐送了不少补品,妹妹莫不辜负了,厉明昕殿下府上的,对姐姐身体差不了。” 唐绣瑾一愣,脑海中浮现方才在正厅中看见的那抹粉红色的影子,虽是一个背影,却同旁边的熏儿很吻合,同样是粉色色的衣裙。 心中有些了然,却不点破,原来在这等着她,她派人来偷听,无非就是想看看厉明昕殿下给她送了什么好东西。 她一向见不得自己好,如今厉明昕殿下府中送出来的补品,自然是顶好的,看来她心中,却要不平衡了。 眼中掠过一抹冷意,“姐姐说的是,不过是些寻常的补品而已,算不得什么,姐姐近来身子可好,莫不妹妹送你一些?” “使不得,姐姐身子一向好,还是妹妹调养身子要紧。”杨菱珊一口就拒绝了。 唐绣瑾心中暗笑,分明就是冲喜这些补品来的,如今却又装出一副不想要的样子。 也好,既然她说不要,那么自己也不会多嘴,索性就让她看着难受罢了。 “那么妹妹就不和姐姐客套了,毕竟厉明昕殿下送的东西,妹妹也不好转赠给他人。”说着歉意的笑了笑。 杨菱珊也附和着她的笑,只不听却仔细看,便能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笑意虽浓,却未及眼底。 唐绣瑾也没在意,只当是她真心想要补品,自己又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多寒暄几句,让她心中难受。 只不过,让唐绣瑾没有想到的是,杨菱珊的目的却没有那么简单,不久后,将有一场灾难等着她。 杨菱珊看着她春风得意的样子,表面虽然为她高兴,心中却在暗自冷笑,仿佛大热天,落进了一个冰冷的池子里面一般。 或许,她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好好整整唐绣瑾,杀杀她的锐气,她以厉明昕为荣,那么她从这方面入手,也不枉费她来这里走一趟了。 “时辰不早了,姐姐也该走了,妹妹可要好生保重身子。”说着就要起身。 唐绣瑾亦起来,假意留了她,因为她知道,杨菱珊定然不会留下,果不其然,说了一些好话之后便带着她身边的丫鬟匆匆离去。 唐绣瑾并没有想其他,故而,也并没有察觉杨菱珊离开的方向根本不是她现在暂时住的地方,反而朝着自己父母院子方向去了。 她只觉得同她说了那么多话,脸笑的都有些僵了,抬手揉了揉,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慢慢饮着。 出了院子的杨菱珊将伪装卸下,露出一副狠毒的样子,一双涂满蔻丹的手比院子中的芍药花还要红上几分。 她走的极快,似乎在奔赴一个重要的约会一般。 熏儿紧跟难跟的跟在后面,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下来,冷不防的,熏儿就这样直直的撞了上去。 第40章 诬陷私通 方才在唐绣瑾那里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这个丫头又毛毛躁躁的,杨菱珊心中的怒火算是完全被她挑了起来,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巴掌过去,熏儿身子便摔倒在地上。 熏儿呆呆的坐在地上,双眼中三分委屈,三分害怕,一只手握住脸,巴巴的看着她,眼中的雾气慢慢汇集,那些雾气又慢慢化成水珠,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小姐,奴婢错了!” 杨菱珊看着她的样子,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绝妙的念头,脸上一阵欢喜,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熏儿被打蒙了,看着表小姐将自己扶起,以为接下啦又要发火,作势就要跪下去,杨菱珊阻止了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主仆两人这才朝前方而去。 唐英杰正在书房里面看书,见杨菱珊在这个时候进来,你难免有些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只不过皱着眉头,“珊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也难怪唐英杰会这么问,这个时候,她本该在休息的。 杨菱珊行了个礼,一副懂事的样子,“姨父莫不是不想珊珊来?” 唐英杰面色有些和缓,放下手中的书,指了指前面一处椅子,让她坐下来,“说罢,想同姨父说什么!” “老爷,出事了!”熏儿冷不防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杨菱珊面色三分尴尬,三分为难,忙将熏儿拉了过去,眼中尽是责备,示意她别乱说话。 唐英杰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丫鬟,脸上竟有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一双眸子红通通的,显然已经哭过了,若在平时,这些丫鬟做错事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如今从她口中莫名其妙冒出那么一句,不免要多问问。 双手交叉,放在书上,“珊珊,到底怎么回事?”说着指了指丫鬟脸上的手掌印。 熏儿却像很害怕一般,移了移身子,往杨菱珊后面躲了躲。 杨菱珊连忙为她打掩护,想将话题岔开。 唐英杰何等聪明之人,一看主仆两人一言难尽的样子,便知道她们定然有事情瞒着自己,“快说,到底怎么了。”音调拔高,吓了两人一跳。 杨菱珊犹豫了一番,带着熏儿跪在地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很快却又消失,转而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眼底一片盈盈水泽,“姨父,这件事我也是才得知,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唐英杰面色有些阴沉,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杨菱珊看了身边的熏儿一眼,这才道:“今日熏儿路过正厅,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姨父也知道,厉明昕殿下派言夫人前来看望妹妹,送了好多补品,熏儿这丫头一事好奇,想看看厉明昕殿下送来的补品是什么,没想到,没想到却听到了她妹妹同厉明昕私定终身之事,我不信,以为她诓我,毕竟事关妹妹清誉,故而打了她!” 唐英杰一听,脸色大变,如今是什么情况,自己女儿竟然敢同厉明昕殿下私定终身,若被人知道,或者引出什么祸端,要如何收场。 一拍桌子,暗红色的书桌被震的发响,因为生气,唐英杰呼吸的声音异常大。 杨菱珊跪在地上,满脸的得意,这下她倒要看看,唐绣瑾如何逃的过责罚。 人人都知道,唐英杰可是出了名的严厉,才不管是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呢,她若不是抓住这一点,也不敢贸然前来。 熏儿亦是很开心,虽然挨了打,却帮助了表小姐。 “真是反了天了,做出这样的事,来人,将大小姐给我带到正厅!”唐英杰一边怒吼着,一边出去,完全忽视了书房中还跪着的人。 杨菱珊见她走远了,才假模假样的在后面喊了几句,脸上却漾出了笑意。 “小姐真是聪明……” “嘘!”杨菱珊对她打了个手势,径直起身,脸上三分痛快,三分得意,忙着赶过去了。 这出戏,她可得好好看。 唐绣瑾被带到正厅,看到主位上怒气腾腾的爹爹,又看着爹爹身后的管家使劲的朝她递眼色,心中一片疑惑。 爹爹这是怎么了,怎么杨菱珊也在。 正欲开口,便听到唐英杰严厉的声音,一声跪下,仿佛酝酿了滔天的怒火。 唐绣瑾应声跪了下去,满眼都是疑惑,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一旁的杨菱珊倒是生怕事情闹的不够厉害般的开口了,“姨父,妹妹年纪小,做错事也是情有可原……” “你不必为她求情,做出这样的事,真是……”说了半天,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叹了一声,便让管家拿家法过来。 唐绣瑾一愣,忙道:“爹爹,女儿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要爹爹用家法!” 听她这般说,唐英杰火气没消,反而更加深,一味的以为自己女儿在狡辩,半眼也不看她,仿佛跪在地上的女儿让他承受了多大的羞辱一般。 良久,对身边的管家吼了一嗓子,管家吓了一跳,却也不敢不照办。 “老爷,小姐身子还未好,求老爷开恩!”小秀着急的道,她同唐绣瑾一样,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老爷要对小姐用家法,吓的脸色苍白。 唐英杰站起来,目光如火炬一般,上下打量着小秀,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最后冷冷的哼了一声,让人将她架到一边。 杨菱珊心里早就乐开花了,看着样子,唐绣瑾今日在劫难逃。 没多久,就有家定进来,有的抬长凳,有的拿木棍,接着又有丫鬟进来,将唐绣瑾架了起来。 唐绣瑾面色一白,爹爹真的身生气了,怎奈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挣扎了一番,发现根本挣扎不开,“爹爹,女儿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爹爹告知?” “不知道?”唐英杰阴沉着脸,一步步走下来,“你同厉明昕之事,你可认?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同别人私通,我们唐家,可丢不起这个脸,来人,上家法!”说道最后,唐英杰彻底怒了。 唐绣瑾一怔,私通? 脑海中闪过自己看到的人影,又想起小秀说的在院子里撞见熏儿,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她这莫须有的罪名是她扣上来的,私通罪名可不小,况且她分明没有做,便一直挣扎人,死活不认。 连旁边的小秀也吓傻了,小姐何曾同厉明昕私通,只不过没说几句话,便被人堵了嘴,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 而杨菱珊表面上在劝说,实际上却在火上浇油,她恨不得,家法能将她活活打死,这样最好。 闻讯而来的杨语柔看见自己女儿被丫鬟架着,旁边又着家法,脸色一白,踉踉跄跄着过去,抓住唐英杰的袖子,眼泪瑟瑟然而下,像断了线的珠子,“老爷,这是怎么了,我们女儿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唐英杰瞪了一眼跟在杨语柔身后的管家,仿佛在责备他为何将此事告诉杨语柔。 “娘,女儿是被冤枉的,女儿没有做那样的事。”唐绣瑾着急的道,希望娘能够帮助自己。 唐英杰却丝毫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不知廉耻,把她架上去,打!” 架着唐绣瑾的两个丫鬟立刻将人押了过去,唐绣瑾只觉得背上传来一股力量,自己就被她们粗鲁的押在了长凳上。 杨语柔哪里能让他们对自己女儿动手,求唐英杰不成,便将他推开,连忙扑过去,在家丁棍子就要落下的时候护在唐绣瑾身上,不让人动手,眼中雾气蒙蒙,“谁要打我女儿,先打我!” “娘!”唐绣瑾心中感慨万分,有什么东西被触碰到了。 因为杨语柔,一旁要下手的家丁也不敢贸然打下去,棍子停在半空中,毕竟是夫人,出了什么好歹,他们小命就不保了。 唐英杰万分无奈,拉着她的袖子,想要将她拉起来,连一旁的杨菱珊,也假惺惺的拉她,表面上生怕家丁打到她,心里却恨不得这件事越闹越大,最好让唐英杰生气,将唐绣瑾打个半死。 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语气却十分轻缓,甚至带着哭腔,“姨娘,您先起来,可不要伤着您了?” 唐绣瑾双手握住长凳,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杨菱珊,她怎么就忘记了,忘记了唐府中还有她这么一个人对她虎视眈眈,恨不得她死! 前世,她也是这样被她高发,自己同睿王有染,才收到那般严厉的惩罚,那样的疼痛,痛到心中的感觉,以及被仇恨淹没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没想到,重活一世,竟还是中了她的圈套。 眼中有滚烫的泪水,却死死的含着,一点也不能落下,她不能认输,至少,她不能在杨菱珊面前认输,几乎咬牙切齿的道:“爹爹,我什么都没有做!” 唐英杰早就气昏了,指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却看着杨语柔,“夫人,你听听,你听听,事到如今,她还不肯承认,若不用家法,她如何能长记性!” 杨语柔却说什么也不让开,一双手死死抱着自己女儿。 唐绣瑾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滚烫泪水,心中一阵疼痛,她怎么就光顾着防备睿王,怎么不长脑子防备着家中的白眼狼,如今自己被冤枉不说,还连累娘跟着难受,她真是不孝顺。 第41章 梦魇缠身 看到唐绣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被人扶着回来的,遍体鳞伤,小秀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就疼了。 小姐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老爷也真是的,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也这般的狠心。 可是,唐绣瑾却是笑了笑,虽然她的嘴唇已经变得煞白,整个人也微微显得有一点狼狈。 因为太过疼痛,流下来的汗水浸透了额头,额头上面的鬓发沾湿在白皙的皮肤,显得弱不禁风。 可是,唐绣瑾的嘴角却是扯出来一抹笑容,为了让小秀这个丫头安心罢了。 “你这个丫头哭什么,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不需要担心的,别怕。”她的声音很弱,可是,每一个字都是很清晰! 然而,旁边的小秀如果真的能够放心下来,她也不是唐绣瑾最信任的丫头了。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的样子,咱们赶紧找大夫过来!” 可是,小秀的话刚刚说完,唐绣瑾竟然真的就那么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那些丫鬟婆子们,一瞬间全部都慌了。 这可是唐大人的亲生女儿啊! “你们怎么还愣在这里,咱们赶紧去找大夫!”小秀急急忙忙地说道。 可是,旁边的几个丫头却只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这个时候说话。 毕竟,这个时候帮了小姐就是等于得罪了老爷,她们可没有这样的胆子! 小秀一下子就慌了,这些人这么看着,难道说,真的打算在这里看着小姐出事吗? 小秀正打算离开,出去找大夫的时候,却是被旁边的一个年长一些的嬷嬷拦住了。 “还是先去和候爷说一声,要不然,候爷不会让咱们出去的。”她劝说道。 小秀咬咬自己的嘴唇,虽然她知道这些丫头胆小,可是,说的话也是真的有道理。 然而,就在她准备过去找唐英杰的时候,却是又被另外一个丫头拦住了。 “不行的,小秀,老爷不会让你出去的。”那个小丫头摇摇头。 她们和小秀一样,自然也是愿意帮着小姐的,可是,现在老爷的态度那么强硬,谁敢说什么啊! “难道说,咱们要在这里看着小姐死吗?”小秀一下子就急了! 她们所有人都在这里愣着、看着,难道就不知道去想想办法,真的要等到小姐出事了以后,才想到办法吗? 小秀搅动着自己的手指,不停地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好像在想办法。 “夫人呢,夫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夫人,夫人是最宠爱绣瑾小姐的那一位了。 这个时候过去找夫人,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老爷说了,任何人现在都不能过去请大夫,夫人也被老爷关起来了,不让他她出来。” 旁边的小丫头小声提醒道,小秀一下子就呆住了。 “什么,那小姐怎么办……” 小秀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着自己旁边的小姐,突然觉得很心疼。 老爷只有小姐这么一个女儿,老爷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到时候,小姐如果真的出事了,就让老爷后悔去。 可是,她作为一个仆人,还什么都不能说。 小秀一脸心疼地看着一脸惨白的唐绣瑾,咬咬自己的嘴唇,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自己去照顾小姐了。 旁边的那些相当于看热闹的人都离开了以后,小秀一个人去厨房里面打来了热水。 然后,她用一个铜盆,把水温调节好,帮着唐绣瑾擦擦身体。 可能是因为疼痛,或者说,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唐绣瑾已经开始有一点意识模糊了。 “不要,厉韬,不可以!” 小秀的手突然一把被唐绣瑾抓住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小姐却是抓得很紧很紧! 小秀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只能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小姐。 小姐现在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吗,她现在怎么办。 她也不懂医术,怎么才能帮着自己的小姐,小姐如果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小秀咬着自己的嘴唇,忍不住泪水涟涟,一时间整个人都慌了。 可是,这个时候的唐绣瑾却是毫无意识,她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陷入了一个回忆的魔洞里面。 那里有很多自己害怕的东西,她看到了杨菱珊的那张丑恶的脸。 还有厉韬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她所惧怕的一切,一时间全部都出现了。 还有过去的一切,她父母的分尸和满门抄斩的噩梦。 不不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些只是自己的梦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做梦了。 唐绣瑾不断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梦,可是,这一切还是那么的真实,让她不得不去面对。 杨菱珊带着自己的孩子,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那是她的珏儿。 可是,珏儿竟然认了杨菱珊作为他的母亲,她才是,明明她才是珏儿的母亲。 “珏儿,不要,不要,她不是,不是你的母亲,不要相信她!” 旁边的小秀更加紧张了,她不知道小姐到底梦见了什么东西。 还有珏儿,珏儿是谁,为什么她之前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小姐,小姐,你别怕,你先醒一醒,你看看,看看我是谁,我是小秀。” 可是,无论小秀怎么喊自己的小姐,小姐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面,没有办法走出来。 那已经是唐绣瑾心里的梦魇了,这一次,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她再一次陷入了那个可怕德梦魇里面。 “不要,不可以!” 小秀不知道小姐到底梦到了什么,但是,小姐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她是那么的茫然无措,她想要找一个人帮助自己,可是,却是找不到那个帮着自己的人。 梦里,唐绣瑾看到了,她看到了杨菱珊,厉韬牵着杨菱珊的手,他们两个人,你为王,我为后。 这是厉韬曾经给自己的承诺,可是,如今却兑现在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 真的是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曾经,是她唐绣瑾不顾一切,帮着厉韬得到了这锦绣山河。 他也曾承诺,他日,他若然成了皇帝,她必定是那椒房殿里面唯一的皇后娘娘。 可是,在现实的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娶了别人,也忘了自己曾经山盟海誓的承诺。 他说君临天下,只是,身边的女人,已然不是她唐绣瑾! 她沦为药人,受尽各种人世间各种折磨,她看着自己的父母被分尸。 她曾经那么信任的妹妹,对着自己露出来那么狠辣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都是那么的虚伪,为了得到自己的帮助,他们说了那么多的谎言。 他们难道就不怕得到报应吗? “珏儿,我才是你的母亲,不要相信她,永远都不要相信!” 可是,那个天真的孩子,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时候,目光却是一瞬间变得冰冷。 “母后,这女人真的好丑啊!” 他的每一句话,就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扎在唐绣瑾的心里。 那是自己的孩子,她承受着那么多的疼痛,生下来这个孩子。 可是,一出世,这个孩子就离开了自己,并且,沦为了别人的傀儡。 “厉韬,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她看到了上一世厉明昕在被自己的皇叔陷害以后的悲惨下场。 厉明昕,他应该才是真正的王者,可是,她唐绣瑾步步为营,最后让这个男人丢盔弃甲。 他的江山,甚至都让给了一个不入流的下三滥! 这也是报应,她帮着厉韬,把厉明昕从上面拉下来了,到最后,厉韬也背叛了自己。 只是,杨菱珊,她把这个女人当作是自己的好姐姐,什么东西都舍得和这个女人分享。 她的衣服,她的首饰,只要是杨菱珊喜欢的,唐绣瑾都可以给她。 可是,可笑的是,这个女人竟然盯上了自己的男人。 是她唐绣瑾太傻了,才会不计一切地对这个杨菱珊好。 这个杨菱珊,就是一条毒蛇,可是,这一世,她不会再被骗了。 “杨菱珊!” 唐绣瑾紧紧地攥紧了自己手下面的床单,她的十指白皙,修长的指节攥的很紧很紧! 她的掌心已经全部都是汗水了,可是,却是浑然不知。 旁边的小秀是真的慌了,她把自己的手搭在唐绣瑾的额头上面。 可是,这个时候,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小姐的体温越来越高了。 “小姐,小姐!” 小秀试图把唐绣瑾摇醒,可是,她使劲摇了摇唐绣瑾,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很明显,唐绣瑾现在已经是重度昏迷了。 小丫头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这样不行!”她喃喃道。 这样继续等下去,小姐一定会没命的,她必须要想办法,现在只有自己可以救小姐了。 虎毒不食子,相信老爷应该也不会那么狠心的! 小秀犹豫了一下,虽然她很清楚,这个时候过去老爷那里为小姐求情,只怕老爷会生气。 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姐,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到时候,最多也就是被老爷骂一顿。 第42章 小秀救主 可是,小秀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倘若不过去,只怕小姐就真的这么没命了。 她很清楚,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姐出事情。 “小姐,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她走到了唐绣瑾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小姐的手。 无论怎么样,她都要救自己的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 唐英杰的书房门口。 他在里面看书,可是,也是心神不宁,毕竟是他的女儿,但是,那个丫头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唐英杰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她的女儿,应该是一个循规蹈矩、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 她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样子的。 所以,这一次,唐英杰主要也是想要给女儿一点点的小教训罢了。 要不然,这个丫头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明叔,我求求你了,小姐到现在都高烧不退,你就让我见见老爷。”小秀哀求道。 夫人都已经被老爷禁足了,现在能够救自己小姐的人,这个家里,也就只有老爷了。 只是,听到小秀这么说,明叔也是一脸为难的模样,不是他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没有能力帮忙啊! “小秀,这件事不是明叔不愿意帮你,实在是,老爷说了,他什么人都不见。”明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爷那倔强的脾气,他们应该都清楚的,难道不是吗? 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没有办法啊!只能看看,老爷什么时候能够想明白了。 “你最好也不要去找夫人了,要不然,夫人会担心的。”明叔提醒道。 毕竟,夫人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救小姐,让夫人知道了这件事,也不过就是增加了她的烦恼罢了。 听到明叔说不能救小姐,索性小秀就那么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明叔,你就救救小姐,小姐她现在已经有一点神识恍惚了,她的体温很高,身上都在发烫!” 听到小秀这么说,明叔也突然有一点担心起来。 听到小秀这么说,他的心里也非常矛盾。 毕竟明叔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不担心小姐呢! 而且,站在听到小秀这么说,情况应该还是比较严重的。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没有办法担待啊! “这个,小秀,我知道你担心,可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啊!”明叔低着头,一脸为难的模样。 听到明叔都这么说了,小秀就那么跪在书房门口,不等老爷出来,她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可是,等了将近有一个时辰,唐英杰都没有从书房里面出来。 小秀知道,这样等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她还是离开。 而且,小姐那里还需要自己。 明叔看到小秀一脸落寞,离开的背影,终究还是有一点不忍心,也许,他还是可以帮着这个丫头的。 “这些草药,你拿回去煎着给小姐服下去,看看有没有效果。”他说道。 小秀转过身,一脸感激地看着明叔,她知道,明叔已经尽力了。 虽然不知道草药有没有用处,但是,也比让小姐硬撑着,要好的多。 杨菱珊的房间里面。 听到唐绣瑾被唐英杰打的很惨很惨,杨菱珊的心里都快要笑开了花了。 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下场,真的是有趣,这件事情太有趣了。 唐英杰现在还在气头上,想自己的那个妹妹,运气应该也不会太好。 “梓熙啊,唐绣瑾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杨菱珊忍不住问道。 现在只要是知道唐绣瑾现在过的很不好,她的心里就会觉得很开心。 旁边的梓熙和自己的主子也是一个性格,巴不得看到别人好。 可是,她不会针对某一个人,她只是不喜欢别人过的比自己好。 可是,偏偏过的比她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小姐,你是不知道,唐绣瑾现在可惨了!”梓熙得意地说道。 她也没有想到,唐绣瑾怎么说,那也算是一个唐家小姐。 可是,唐英杰对自己的这个女儿,还真的是毫不留情啊! 听到梓熙这么说,杨菱珊一瞬间就来了兴趣,“哦,是吗?那倒是挺有意思的,你说说看,她怎么惨了?” 唐绣瑾过的不好,她现在很惨,哈哈,正好和她心里想的一模一样! “小姐,那唐绣瑾,就是活该的,老爷说了,不让任何人给她看病,我刚才都看到了,小秀那个丫头都跪下来求明叔了,可是,明叔还是说没办法。”梓熙激动地说道。 她看到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同情心之类的,她在乎的,就是有没有好戏看罢了! “听说啊,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她笑着报告道。 听到梓熙这么说,杨菱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很不错,这就是自己想要得到的效果,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是吗,那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啊,咱们看样子,有必要好好庆祝一下才可以啊!”杨菱珊的嘴角露出来一抹残忍的笑容。 她不甘心,不甘心看到唐绣瑾身边围着那么多的男人。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杨菱珊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身边的每一个男人都要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梓熙笑着点点头,附和道,“是的,小姐说的有道理。” 她最喜欢的,就是帮着杨菱珊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了,看着别人不幸,这会让她产生一种快感。 “那唐绣瑾这一次如果真的可以一命呜呼,那当然是最好的,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狗血的意外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杨菱珊警告道。 可是,梓熙却是糊涂了,虽然唐绣瑾现是重伤。 可是,怎么听着杨菱珊这说法,是不打算让唐绣瑾活着了啊! “小姐的意思是……” 梓熙突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自己的主子果然比自己要狠辣很多。 她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啊! 虽然梓熙心肠也不是很好,并且,还有一点婆婆嘴,可是,她也没有想到杀人啊! “看好小秀那个丫头,不允许她找到任何的救兵。”杨菱珊冷冷地吩咐道。 梓熙傻傻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她这个算不算成了杨菱珊的帮凶了。 “如果唐绣瑾这一次没有死成,责任我都记在你的头上。”杨菱珊冷冷地训斥道! 这个丫头她很不喜欢,总是喜欢在外面说自己这个主子德闲话,这让杨菱珊觉得很不舒服! “到时候,咱们新帐旧帐一起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情。”杨菱珊冷声训斥道。 小丫头梓熙立刻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因为她很清楚,杨菱珊是真的说到做到的性格! “奴婢不敢,不敢,小姐放心好了,这一次,唐绣瑾一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梓熙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她在自己的心里告诉自己,就算是到最后唐绣瑾是真的死了,那也是杨菱珊指使自己做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最好是你说的这样。”杨菱珊冷冷地呵斥了一句。 这个死丫头,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出去胡说八道。 这件事,她如果敢说出去,杨菱珊发誓,一定会让这个丫头付出代价的! 小秀回去了唐绣瑾的房间里面以后,整理了一下明叔给自己的草药。 然后,赶紧带着草药去了厨房里面,找了一个小姐平时用的陶罐,用这个煎药应该是可以的。 虽然小秀不知道自己这个药管不管用,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看着汤碗里面黑乎乎的草药汁水,小秀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这些实在是太难闻了,小姐真的能喝的下去吗? 没办法了,现在除了这些,真的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帮着小姐了。 “小姐,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赶紧好起来!”小秀喃喃道。 她看着自己的小姐,一脸担心的模样,因为小姐的脸色到现在,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 可是,她还是相信,小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把自己手里的药全部都喂给了唐绣瑾,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作用。喂药好了以后,小秀就守在小姐的身边看着,期待着小姐可以好起来。 可是,她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唐绣瑾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秀把自己的手搭在唐绣瑾的额头上面,试了试温度,可是,心却是一下子冷了下来。 刚才的药,一点用处都没有,小姐身上变得更加烫了。 “小姐,你别怕,小秀一定会救你的。”小秀一把抓紧了唐绣瑾的手。 可是,唐绣瑾现在却是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还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面。 那个世界里面,有很多她不愿意去面对的东西,虽然不愿意看到那些,可是,她却不得不面对。 小秀咬着自己的嘴唇,心疼自己的小姐。 如果不是因为和厉明昕殿下之间的流言蜚语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小姐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对了,还有一个人,她怎么忘了,她可以找厉明昕殿下。 第43章 身受重伤 小荷的眼睛一瞬间就亮起来了,她就说一定有办法的,她竟然爸那么重要的一个人给忘记了。 厉明昕殿下一定有办法的,无论怎么说,老爷在厉明昕殿下面前,终究是一个臣子。 所以,到时候,厉明昕殿下说什么,老爷都会听的。 “现在就过去找厉明昕殿下。”她喃喃道。 想到了这里,她忍不住激动起来,有办法了,她终于有办法救自己的小姐了。 可是,她却是不知道,刚才她的一切行为都已经被人看到了。 杨菱珊的房间里面。 梓熙正在和自己的主子报告说唐绣瑾这边的情况。 因为杨菱珊的威胁,梓熙实在是不敢马虎! 这一次,看样子,杨菱珊是真的想要杀了唐小姐了! “你说什么,小秀想要去找厉明昕殿下,让厉明昕殿下救唐绣瑾。”杨菱珊激动地一下子从旁边的榻上起身。 这可不行,她不能让任何人过来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死了才最好呢! 梓熙点点头,继续说道,“是啊,她还说了,厉明昕殿下一定会帮着她的。” 可是,杨菱珊却是目光狠辣,狠狠地攥紧了自己手里的拳头! “厉明昕殿下能够帮着那个女人,这怎么可能!她就是一个狐狸精!”杨菱珊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嫉妒,嫉妒所有的人都围在那个女人身边。 那个该死的唐绣瑾,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略有几分姿色罢了。 “梓熙,你现在,赶紧去把小秀那个丫头给我拦住。”杨菱珊冷冷地吩咐道。 她不能让小秀那个死丫头过去找厉明昕殿下。 厉明昕殿下如果过来了,到时候,唐英杰一定会放了唐绣瑾的,而且,对于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是小姐不是说了,她去找厉明昕殿下,是没有用的吗?”梓熙忍不住问道。 杨菱珊瞪了一眼这个丫头,很是不满,让她做,她就去做好了,为什么还要问东问西的! “不管有没有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杨菱珊警告道。 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她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唐绣瑾能死了,自己就少了很多麻烦! “好的,我明白了,小姐。” 这边,小秀刚刚过来大门口,准备离开,没有想到,竟然就被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拦住了。 看到自己面前的杨菱珊,想到了她之前做过的一切,小秀就恨得牙痒痒。 这个该死的杨菱珊,难道说,现在还不让自己去救小姐吗? “杨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秀问道。 她准备出门找厉明昕殿下,可是,杨菱珊却带着一帮人拦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是几个意思! “小秀,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个丫头,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你帮着那个唐绣瑾,有什么用啊!” 杨菱珊冷冷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傻丫头,这个死丫头对唐绣瑾那个贱人,还真的是忠心耿耿啊。 可是,这个时候,忠心有什么用处,能够救出来唐绣瑾那才是最重要的。 “有没有用,不需要你管!”小秀看了一眼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虽然是大小姐的表姐,可是,她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杨菱珊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丫头,围着小秀绕了一圈。 她还真的不明白,唐绣瑾到底给这个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这个丫头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懂不懂?”杨菱珊问道。 可是,小丫头却是一脸倔强的模样! “不懂。”她回答道。 杨菱珊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冷酷起来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小秀看着自己面前的杨菱珊,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女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菱珊,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杨菱珊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那些人。 “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最好啊,是把她的腿打断了,看她怎么出去!”杨菱珊得意地说道。 她总是有办法对付这个丫头的,这个丫头既然都要和自己作对了。 那么,她就应该想到,有什么样子的下场的。 小秀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杨菱珊,她竟然拦着自己,不让人过来帮忙。 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竟然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的小姐! “你,杨菱珊,小姐待你不薄啊!”小秀这么说,试图能够把杨菱珊的良心换回来。 可是,杨菱珊的心里既然都已经没有良心了,还说什么良心回来了呢! “哼哼,是吗,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感觉啊!”杨菱珊得意地笑了。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惭愧的地方。 小秀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指着她,“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你会有报应的!” 然而,那些跟在杨菱珊后面的人却是让小秀真的怕了。 她没有办法,她不可能打过这些人的,她到底要怎么办! “有没有报应,我不知道,可是,你马上就要死定了,这个我却是知道的。”杨菱珊得意地笑了。 不过就是一个愚忠的狗奴才罢了,这样的死丫头,留着也是浪费罢了。 “给我狠狠地打。好了,梓熙,咱们先回去,场面太血腥,最好还是不要看。”杨菱珊扣扣自己的手指,一脸悠闲自在地说道。 就好像在说一件什么很寻常的事情一样。 这样的事情对于杨菱珊来说,的确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棍棒落下来的一瞬间,毫不留情,小秀甚至都听到自己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了。 “啊!” 看着一脸嚣张的杨菱珊,小秀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她真的恨,恨这样无能的自己! “杨菱珊,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小秀咬牙切齿地说道。 “啊!” 可是,身上的疼痛却是一阵一阵地袭来。 那几个大男人把她束缚住了,小秀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只能忍受着被打的痛苦。 她想要找人救自己,可是,这个时候,她很清楚,不会有英雄过来的。 终于,她昏睡了过去,满身的伤痕,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很是让人心疼。 “差不多了,别打了,这丫头也可怜,命也快没了。”一个打手忍不住说道。 毕竟。让他们几个大男人一起去打一个女人,这件事,实在是有一点太过分了。 而且,这个小丫头看上去还那么小,他们也实在是有一点下不去手! 另外也有打手在旁边附和着,“是啊,走走,别到时候真的死了!” 毕竟,万一打死了人,他们这些人到时候可是要吃官司的! 另外有人叹息道,“可怜的小丫头啊,估计这腿是保不住了!” 小秀隐隐约约听到这些人说话德声音,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怎么都没有办法睁开。 她的眼皮就像是有千斤重一样,压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睁眼。 那些人离开了以后,很长时间,小秀这才挣扎着,醒了过来。 可是,她的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她没有办法站起来了,只能一步一步朝着厉明昕府挪。 “小姐,小姐!”她呢喃着。 她不能停下来,小姐还在等着自己。 自己如果不能及时回去,小姐真的有可能会没命的。 想到了这里,小秀又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一瞬间有了力气,她从路边随意找到了一根枯树枝。 用这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倒下来了。 她要走的快一点,不可以让小姐出事,绝对不可以。 小姐现在的样子那么痛苦,她还在等着自己! “小姐,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等我,小秀会救你的。”小秀喃喃道。 她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哪怕一步一步,走的都那么痛苦。 可是,她都没有停下来自己的脚步,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着,她告诉自己。 只要她再走的远一点,小姐的希望就大一点,所以,她要往前走。 可是,她的腿渐渐地,就像是被什么枷锁锁住了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 只能,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可是,离厉明昕府还有一段距离,她不能放弃,都已经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了。 小姐对自己那么好,她孤苦零丁一辈子,没有遇到对自己那么好的人。 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主子,遇到了小姐,是她小秀的运气。 她不会放弃小姐的,小姐还在等着自己回去。 她要救自己的小姐,无论用什么办法,也无论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痛苦。 她都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救兵带回去。 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腿上被棍棒打着的伤痕这个时候显得更加狰狞。 甚至还有一些尖锐的小石子插进去了伤口里面,那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因为在地上爬了很长时间,她的衣服上面已经全部都是灰尘,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觉得自己很累,她很想要闭上自己的双眼,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却是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小姐还在等着,她不能睡觉,绝对不可以! 第44章 走投无路 然而,即便是心里的信仰再坚定,她还是忍不住倒在了地上,离厉明昕府已经不远了。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她现在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一点点的力气,都荡然无存了。 “厉明昕殿下,这是唐小姐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吗?” 这是什么声音,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站住已经觉得自己就像是死了一样了。 可是,她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厉明昕殿下四个字,厉明昕殿下过来了吗? “还真的是,好像叫什么小秀。”另外一个小侍卫附和道。 厉明昕厉明昕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一点严重了。 “柳先生,你快去看看。” 他吩咐自己身边的柳先生,柳先生是神医,无论多重的伤,柳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是,柳先生过来给小秀检查伤口的时候,却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这丫头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就没有一处是没事的了。 “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是谁下了那么重的狠手啊?”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旁边其他的人也都长了眼睛,看到了这一切,这个小丫头的确是满身的伤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满身伤痕,而且,还出现在厉明昕府门口。 “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这些人,也真的是心肠歹毒啊!” 可是,厉明昕只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已经是昏迷状态的那个小丫头。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很有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柳先生,可有什么办法?”厉明昕问道。 他们现在还需要等到这个小丫头醒了,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是谁把这个丫头伤的那么深! 唐绣瑾是这个丫头的主子,难道说,都不会保护一下自己身边的人吗? “厉明昕殿下不要慌,没事的!”柳承轩安慰道。 他既然在这里了,那么这个小丫头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厉明昕现在想要的,就是想要把这个小丫头赶紧折腾醒来。 因为他必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她,唐绣瑾可能出事了。 柳承轩把自己手里的银针,一根一根插入了小秀的穴位。 不知道为什么,小秀这个时候才蹙起了眉头,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她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就那么好像醒着,却又没有睁开眼睛。 小丫头就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里面一样,直到柳承轩手里的最后一根银针插进去的时候,小秀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只觉得阳光很刺眼,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眼前的一切。 厉明昕竟然把自己的手挡在了小丫头的面前,好像是为了帮她挡住那刺眼的光。 小丫头这个时候才醒过来了,眼前的人,正是她要找到的厉明昕厉明昕! “厉明昕殿下,快去,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小姐快没命了。”小秀结结巴巴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弱,可是,说话的每一声都很清晰,她现在只想要有人赶紧去救自己的小姐。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厉明昕问道。 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个满身伤痕的丫头,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的府门口,一切都一定是事出有因! “厉明昕殿下,一言难尽,我说不清楚,你赶紧带着大夫过去,老爷不让我们救小姐。”小秀紧紧地拉着厉明昕的衣脚,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旁边的侍卫和宫女的脸色一瞬间就黑了,他们心里都非常清楚,厉明昕殿下的洁癖是非常严重的。 可是,他这一次竟然会允许一个小丫头拉着他的衣服。 而且,小丫头的手上还全部都是泥土,看上去特别的狼狈! 厉明昕点点头,眉头紧紧地蹙起来了,“你不要慌,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唐绣瑾出事了,竟然还是在自己的家里出事了,这件事真的是有点意思了。 听到厉明昕殿下说会过去救自己的小姐,小秀的嘴角这才露出来了苍白无力的笑容。 “谢厉明昕殿下救命之恩!” 只是,说完了这话,她又栽倒在了地上,一瞬间就变得不省人事。 她真的太累了,刚才一路上,从自己的府里到厉明昕府,已经是消耗了小秀全部的精力了。 厉明昕摆摆手,示意手下的人找一个大夫过来,把小秀送进去自己的府里先休息。 “柳先生,劳烦你过去走一趟。”厉明昕笑着说道。 可是,听到厉明昕这么说,柳承轩也只是笑了笑。 他在江湖上虽然有神医的名号,不过也就是厉明昕的朋友罢了。 “厉明昕殿下说笑了,只是,厉明昕殿下不一同前往吗?”柳承轩忍不住问道。 厉明昕摇摇头,他这个时候不能过去,外面的流言已经沸沸扬扬了。 这个时候倘若过去了,更加就证明了一点,自己和这唐小姐的关系不清不楚了。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拜托柳承轩帮着自己跑一趟了。 柳承轩在一个熟悉路的家丁的指引下,终于来到了唐府里面。 因为唐英杰不在家里的原因,所以,他们几个人一路畅行无阻,就那么过去了唐绣瑾的闺房里面。 可是,就在旁边的随从抬脚准备进去的时候,柳承轩却是突然拦住了那个随从。 “咱们就这样闯进了唐姑娘的闺房里面,是不是有一点与理不合啊!”柳承轩说道。 可是,那个侍从却是抓抓自己的头发,奇怪吗、于理不合吗?他并不觉得哈! “进去,柳大夫,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人。” 那个侍从却是给柳承轩吃了一颗定心丸。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柳承轩还是觉得,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听起来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还是说,这是自己的错觉吗? 可是,那个小随从已经带着柳承轩推门进去了。 唐绣瑾的闺房里面,就像她这个人一样,雅致清新,空气中还带着一丝一缕淡淡的檀香,让人忍不住心静下来。 在案板的旁边,旁边竟然还放着鲜艳的花束,很是美丽! 可以看的出来,这女子是一个懂得生活,懂得享受生活的女子。 床上的女子,已经烧的头脑不清楚了,满嘴的胡言乱语,神色看起来也是那么的紧张。 她好像很害怕什么的样子,她好像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境里面,她好像找不到出来的路了。 柳承轩靠近一点点,谁知道,唐绣瑾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 女子的手很柔软,让柳承轩的心里升腾出来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奇怪。 他已经不知道,是自己不愿意松手,还是这个女人拉的实在是太紧了! 柳承轩脸上微微有一点尴尬,看到没人注意到,他这才觉得好一点了。 趁着唐绣瑾发愣、稍稍放松的时候,他一把把自己的手抽开。 然后走过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给唐绣瑾把把脉。 “高烧不退,神志不清,这如果再迟一点,就小命不保了,这唐英杰唐大人也是真的狠心,这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柳承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早就听说了,这个唐大人的家教是出了命的严格,今天看到了,还真的是这样的。 即便是自己唯一的女儿,那也是毫不留情。 虽然唐英杰是唐绣瑾的爹爹,可是,柳承轩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一下这个唐英杰,不通情理。 这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如果真的出事了,就让他一个人后悔去! 床上的女子只是觉得有人靠近了自己,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一直都沉睡在梦魇里面。 她在那可怕的梦魇里面挣扎着,却是找不到醒来的路! 她一路茫然,只能坚持着,继续往下走,可是,却是无尽的痛苦里面。 “你找人帮我看一下,待会儿不要让人过来打扰我,很重要的。”柳承轩嘱咐旁边的人说道。 小家丁点点头,他们过来本来就是为了帮着柳大夫的。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边杨菱珊的那里也立刻得到了消息。 “小姐,我听说有大夫进府里了,应该是给唐绣瑾看病来了!”梓熙急急忙忙地进屋说道。 听到这话,杨菱珊一下子就惊坐起来,这怎么可以,不可以! 她现在不能让任何人过去救那个女人,不然,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怎么可能,难道说,小秀那个丫头还是跑出去了?”杨菱珊喃喃道。 她一下子从自己的榻上起身,无论如何,她都要拦住这一切,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唐绣瑾必须死! 今天这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快,跟我过去看一下!” 杨菱珊带着自己的丫头,就那么横冲直撞地过来了唐绣瑾的闺房里面。 她是那么的匆忙,以至于门口的那些看守的家丁,她竟然都忽略了! 那些家丁也是被这个疯子一样的疯女人给吓到了,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是谁,有什么资格,竟然敢过来唐大人府里,赶紧给我滚出去!”杨菱珊对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吼道。 她没有看出来这男人是谁,可是,却是一脸的愤怒,因为他是过来救唐绣瑾的人。 而她,不能让唐绣瑾活着! “你骂谁!” 男子转过身…… 第45章 争锋相对 杨菱珊站在那朱红色的雕花门前,透过那薄薄的窗户纸,看着唐绣瑾屋中晃动的影影绰绰,她那抹着新色胭脂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给那张好看的脸上多增了一份刻薄与阴险之意,叫人看了心中阵阵发寒,不由得怀疑起那些漂亮的姑娘是否都像是此女子那般,是个难以琢磨的双面人。 “那贱人可否在里面?”杨菱珊对着身旁的丫鬟轻声问道,脸上满是不屑的神色,这贱人住的院子就连这门上的雕刻都要比她细致几分,这老东西还真是偏心。 她杨菱珊也是堂堂的千金小姐,与那唐绣瑾的身份并没有任何差别,用的东西却与那贱人相差甚远!真是叫人不甘心! “是的,小姐,奴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有个大夫模样的人,背着个医箱,鬼鬼祟祟进了唐绣瑾小姐的房间,像是要给她诊治。”那丫鬟立刻对着杨菱珊回答道,脸上满是得意的模样,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极为谄媚的笑意,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东西。 “哼!”杨菱珊轻笑一声,那张好看的脸蛋瞬间变得无比狰狞起来,好一个唐绣瑾,竟然有这等胆子,当初就是因为与瑞王有染不守妇道所以才会被罚,没想到竟然还是没有就此事而学乖,现在竟然还让陌生男子出入自己的闺房之中,简直是自行死路! “啪!”地一声巨响,杨菱珊十分狠戾地踹开了面前的那扇门,屋中正在给唐绣瑾施针的柳承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惊了一跳,手上不由得一抖,银针也因此而不小心在唐绣瑾那白皙的手臂上狠狠地扎了一下。 柳承轩可从来没有出过这等的岔子,连忙皱紧了眉头,十分迅速地从唐绣瑾的手臂上移开了针,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方才被针扎过的地方,立刻冒出了一滴鲜红的血液,就像是一颗浑圆鲜红的玛瑙珠子,闪烁着极为妖冶的光芒。 柳承轩有些恼怒地看着那手臂上的一点红,幸好自己方才收手得快,若是不然,扎错了穴位,床上这位小姐身上的伤势定是更加严重,厉明昕对这位小姐可是非常看重的,若是出了差错,自己也定是担待不起。 柳承轩立刻处理了唐绣瑾手臂上的伤口,作为一个大夫,医者仁心,对于误伤患者,那是一种不可原谅的错误。 柳承轩心中内疚不已,又有些恼怒,究竟是何人如此鲁莽,这位小姐的伤势本就十分严重,需要好生静养,这可是人人皆知的常识! 在这府中,这位小姐的身份也是颇为高贵,为何会有这等不识好歹的人,敢在这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柳承轩十分不解。 柳承轩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女子模样的影子正挡在门口,门外那刺眼的光芒让他一时间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不过光看着这女子的作为,柳承轩也便能知道这人定是个十分狠毒的人物,府中的女子常会有这般的斗争,看来床上这位小姐定是没少受这女子的苦。 “这位小姐,难道你不知伤者需要静养吗?她的伤势很重,像你方才那般弄出剧烈动静都会对她的休息有着很大的影响,还请小姐快些出去,等我将这一套针法施展完毕,您再来安静地看望这位小姐。”柳承轩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个女子行了一礼,脸上没有露出半点责怪的意思。 “哦?你是何人?方才那番话可是在责怪本小姐?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竟然胆敢说出这样的话?”杨菱珊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个唯唯诺诺的大夫模样的人,话语中满是威胁之意。 一旁的丫鬟看着柳承轩那彬彬有礼的模样,便也琢磨着这人应该是十分老实好欺负的,便也很是嚣张地开口说道,“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敢对我们杨菱珊小姐不敬!” 柳承轩有些头疼地看着那些人,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那突然进来的强光,也看清了那些举止十分鲁莽的人,为首的是位穿着极为艳丽的小姐,无论是头上的朱钗还是手臂与脖颈上的首饰都十分惹眼,像是把所有的值钱的家当都戴在了身上,看上既夸张又滑稽。 这样的女子一看便是个完全没有任何内涵的肤浅的草包,柳承轩可是个眼神极为毒辣之人,这样的女子他在深宅大院中可是见得多了,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明明一无是处却总是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才是院中最厉害的那个人,但实际上不过是些只会耍阴招的草包罢了。 至于那草包小姐身边的丫鬟也更是令人十分难以描述,那小丫鬟的眉眼虽说长得并不难看,但眉间却总是带着一种奸诈之意,那嘴角时不时露出的谄媚模样,一看便知道是个十分喜欢搬弄是非的人。 这草包小姐不愧是肤浅的人,留着这样的丫鬟在身边,根本就是在自己身边多留了个麻烦,非但不会提供任何有意义的帮助,反而会让原本就已经十分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离谱。 这样的人用那般无礼的态度闯进来,一定是不怀好意,柳承轩的手心微微冒汗,他可是偷偷溜进府中救治这位小姐的,出来前,小殿下也叮嘱过,千万请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眼前的这些人,来势汹汹,肯定是要将此事问个清楚。 柳承轩并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去,继续为唐绣瑾把脉诊治,还是赶紧将这位小姐的病治好,快些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好快些摆脱那个草包小姐以及那个十分令人不适的丫鬟,这样的人就像是一块牛皮藓,一旦沾上,麻烦不断,想要甩掉,难上加难! 柳承轩拿出银针,继续为唐绣瑾治疗,杨菱珊见那柳承轩根本不打算理会她,心中不由得来气了,自己在这府中受气也就罢了,怎么就连这些府外的人都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了,这简直是一种天大的耻辱。 杨菱珊这样想着,心中便不由得生出一个极为恶毒的办法来,她压下心中的怒火,看着眼前的柳承轩与唐绣瑾的针灸的模样,竟然开始猝不及防地大笑起来。 柳承轩被那极为尖锐刺耳的笑声惊了一跳,他正在为唐绣瑾针灸着一个极为重要的穴位,这个穴位对施展针法之人的手部力度要求极高,必须要做到极为精准方才有效,柳承轩本来对这个穴位有着十分稳住的把握,但却并没有料到竟会有人在中途打扰。 那笑声是柳承轩听过的最为诡谲与尖锐的,就好似将一颗铁钉在陶瓷的碎片上划过一般,震得耳膜生疼,柳承轩的心也不由得被这笑声弄得有些恼火起来,他本就被草包小姐的打扰而感到十分恼怒了,现在竟又一次被她这般戏弄,心中更是烦躁不已,只想着快些完成手上的事,好不与这般的人呆在一起。 然而,就是这般的急躁情绪使得柳承轩分了心,手上的力度也失去了原本的水准,柳承轩心中暗叫一声不妙,然而手上的动作却还是快了一步,柳承轩顺间紧张地瞪大了眼睛,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方才的施针时太过于用力了一些,这样的力度定是会出事的。 果不其然,方才的扎过的穴位处开始渐渐发紫,一会儿那块穴位周围的皮肤便开始变得肿胀起来,柳承轩的手一抖,眉头紧皱,床上的唐绣瑾也开始难受地蜷缩起身子,身体不断地痉挛起来。 柳承轩立刻又朝着唐绣瑾的另外两个穴位上飞快地扎了几针,只见唐绣瑾脸色一下子变得涨红起来,像是突然被人抽离了肺部的空气似的,不由得大口喘气,而后终究忍耐不住,头往枕头上一歪,立刻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而后极为难受地吐出了几大口鲜血。 那鲜血立刻染红了雪白的枕头,一股十分浓重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在房间之中,杨菱珊闻到那血液的腥甜气味,便立刻停止发出那十分可怕的笑声,连忙朝着床上看去,见到那枕头上鲜红的血液时,她的嘴角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笑。 她一步一步朝着柳承轩靠近,脸上的神情却满是无辜的模样,她用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对着柳承轩说道,“真是让你见笑了,方才本小姐突然想到了一件极为好笑的事情,因此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哎呀,又打扰到你了?” 柳承轩心中已经十分恼怒了,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他方才都已经警告过了,床上的女子需要静养,这个草包小姐明显就是来捣乱的! “我家小姐就是这样,总是一副十分乐观开朗的样子,平日里也是不拘小节,总是在人前哈哈大笑,这已经是成了改不掉的习惯了,府中的人都知道小姐的真性情。”一旁的丫鬟立刻见缝插针地补充到,满脸都是一副痴迷的模样,叫人看了着实感到恶心。 柳承轩已经惊呆了,心中已经对杨菱珊完全没有好感了,幸好方才他反应及时,立刻换穴扎针,让床上的小姐将淤血吐出来了,否则会造成的严重后果实在是不敢想象。 第46章 误认 吐出淤血之后的唐绣瑾陷入了昏厥。 “你这庸医,没有本事还敢来我府上救人?”杨菱珊说着,努力忍住雀跃的内心,指着神医指责道。 她又看了一眼唐绣瑾床边的血,明知是她方才推门的仓促,吓得神医失手才会让她大口吐血,还有就是他助她吐出的淤血,其中混为一谈,看着触目惊心。 “你真是放肆!”她特意提高了声音,无疑就是要吵醒唐绣瑾。 杨菱珊别无所求,只要让唐绣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可。神医怎么也是在厉明昕身边待的人,面不改色泰然自若。他正直的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杨菱珊的吵闹。 现在的杨菱珊犹如一只咆哮的狮子,容貌姣好却咄咄逼人。 神医不禁感慨:“姑娘,恐怕你是有心病?”他笑吟吟的说了一句,说罢打开折扇,手腕轻微摇动,其双鬓的发便微微飞起,风度翩翩,竟然像不染纤尘的天君,眼神自信。 杨菱珊又怎么甘心被人说有病,况且明白人一听就明白,他这是变着法说自己心术不正心里有病呢。 “好你个庸医,治不好我妹妹也就罢了,现在还来说本小姐不好?”杨菱珊傲慢的指着神医的鼻子骂道,态度极其不端庄,几乎看不出来她是大家闺秀,更容易让人联想到的是市侩上不容被欺负的寡妇模样。 “呵呵,听小姐这意思,就是唐姑娘的命对你而言无关痛痒?”神医抓住了她说的话的字眼,字字铿锵的反问道。 一时间杨菱珊竟然无力反驳,愤恨的咬了咬嘴唇,暗自想道:没想到一心急竟然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即便是真实所想,那么在外人面前也不该表露出来。 杨菱珊一双美眸之中全是愤恨之色,懊恼地瞪着神医,心想道: 若不是你,本小姐又怎的会说出那句话? 柳承轩只是淡淡的笑,看着让人很是欣慰,不过在杨菱珊的眼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若不是你柳承轩多管闲事,她唐绣瑾这个贱人,现在早就应该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莹白如玉的十指紧紧地绞住手里的绣着牡丹的丝帕,贝齿死死地咬住粉唇,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柳承轩知道杨菱珊此刻必定是恨极了自己,但他依旧字字珠玑,“本以为府上的小姐都是温文尔雅的,没想到还有性格粗暴且有心病的,无论如何唐大人也该请人瞧瞧才是,以正家风。” 柳承轩说的头头是道,话里没有一句骂人的话语,可是字里行间却透露着厌恶与嘲讽。 当然,杨菱珊也是个明白人,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一向以舌尖嘴利的她此刻竟然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 柳承轩上下打量着杨菱珊,发现她已经开始紧张的攥紧拳头了。 再回头瞥一眼床上躺着的虚弱的唐绣瑾,不禁愧疚厉明昕派他过来医治,却没想到因为一个手抖使前面的几针前功尽弃,病情非但没好转,竟然还有加重的趋势。杨菱珊并没注意到柳承轩的眼神。 一时间,房间里很静,静到能听清楚地听到在场的每个人的呼吸声。 “咳咳……”正沉默着,杨菱珊还在想着怎么对付神医,现在唐绣瑾却猛的一咳嗽。 鲜血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一旁的小秀立刻被吓住,连忙就为她擦拭床边衣物,动作虽然是有条不紊,可神情写满了紧张。 “庸医,倘若妹妹出了什么事,你就是罪魁祸首。”杨菱珊义正言辞的说着,仿佛把她害到这一步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小秀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后担忧的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唐绣瑾,只觉得心脏狂跳不止,生怕床上的人儿就这么离开了,神情之中写满了不安与惶恐。 反观一旁的杨菱珊除了那偷偷挤出来的几滴眼泪以外,便没了其它举动,脸色一如常态,怎能让人信服床上的那个女子是她妹妹? 看到这样的场景,柳承轩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 “小姐,你真的把唐姑娘当做妹妹?”柳承轩眼神坚定的盯着杨菱珊看。 后者好像是被柳承轩看的心里发毛,忽地就提高了声音:“怎么,她就是我妹妹,我自然要关心她的安危。” 杨菱珊说的义正言辞,要不是柳承轩知道了事实,只怕也会被她给欺骗。 而此时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唐绣瑾已经慢慢苏醒。唐绣瑾似乎在梦中听到了争吵的声音,这才想睁眼看看出了何事,不曾想到拼尽全力都无法睁开眼睛,好像被很大的力气合上,然后眼皮像是有重物压着,怎么也睁不开。 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穿着一身月牙白色的男子站在床边,看不清来人是谁,心中转念一想,这种时候除了“厉明昕”,想必不会有别人了。 而脑中又开始充斥着杨菱珊的声音,她好像在说:“来人,把他抓起来。” 唐绣瑾只感觉她在混沌之中,无论使用多大力气,花费多长时间都是一个样子,浑浑噩噩的,怎么也醒不来,之后就再次浑浊下去。 “快走啊……”她在梦里呼喊着,突然想到外面的厉明昕还没离开,正在和心怀蛇蝎的杨菱珊对峙。 于是,她又靠着毅力睁开眼,张开嘴沙哑的说着:“厉明昕你快走啊。”后来发现并没有声音,整个人便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之中。 小秀看到她这个样子,就不顾杨菱珊的咄咄逼人,去为她倒了杯水,然后慢慢喂下。 之后,唐绣瑾才感觉自己的嗓子里好像流过一股清泉,清凉不已,本想着还要再说些什么,可是脑袋里却好像被沉沉的东西压抑,使她很快就又入睡。 “小姐,倘若您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让她当成自己妹妹,她就不会如此。”神医开口说着,只是面上没有了笑吟吟的笑容,而是脸色铁青,态度严谨。 “那也由不得你这个外人去说三道四。”杨菱珊大言不惭的说着,语气自信。 柳承轩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性情,周遭空气仿佛都冷了三分。 身后自然也有丫鬟们对他有所议论,杨菱珊一听,皆是对面前这人的赞美之词,不由得怒火中烧,道:“将口不择言者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立在门口的家丁突然闯入房间里,拉住了两人。她们瞬时花容失色,立刻跪下求饶。 “拉下去。”杨菱珊不为所动,红唇勾起吐出的话语毫不留情。 “心病还需心药医啊,不知小姐可有什么心事?”柳承轩见杨菱珊大动肝火,不由得在心里想道,这女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杨菱珊往前又进两步,凤眼圆睁,秀眉拧起,“你这庸医,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梦境里,唐绣瑾现在在一个空间里,四处渺惘,看不清周围有什么。 看到树叶舒咻舒咻的停止了。忽然,一阵风吹过,周边的雾都消散了,映入眼帘的就是厉明昕被一群人包围着,而且他面露难色,事情好像很棘手。 唐绣瑾于是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可是很奇怪的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碰不到厉明昕。 厉明昕转身看了看这边,形容憔悴,他在说着什么,可是唐绣瑾却怎么也听不到。 此刻小秀所看到的,就是唐绣瑾快要哭了的表情,嘴巴微张,紧接着就伸手指着站立在一旁的柳承轩,似乎是想要他离开此地的意思。 一旁的柳承轩不知道她把自己当成了厉明昕,所以就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莫不是看到了什么?他将手中的折扇收好,想要过去为她把脉。 杨菱珊现在可不会让他接近唐绣瑾,唐绣瑾越是狼狈,杨菱珊就越开心。她冲着下人点点头,几个家丁立刻挡住了他的去路。 柳承轩冰冷得眼神盯着他们,使他们毛骨悚然。不过,相比之下,府上杨菱珊的手段更加令人惧怕,毕竟,柳承轩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杨菱珊看着床上好像在挣扎着的唐绣瑾,面上故作担忧之情,其实内心里确实狂笑不已。许是唐绣瑾气急攻心,一口血又喷了出来,顿时房间里又乱做一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倘若我妹妹出了什么事,你逃不了干系。”杨菱珊抓住这个空隙,赶紧说道。 “小姐这话说的,好像与方才的话不符啊,看起来很纠结。”柳承轩说道,本来合好的折扇又被打开,上面的泼墨山水画自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你这巫医,居然敢质疑本小姐的话?”杨菱珊冷声道。 柳承轩充耳不闻,只是关切的看着床上的唐绣瑾。 “咳咳……”唐绣瑾的病情好像越来越重,小秀更是愁眉不展,几乎快要哭出来。她也不顾及那么多人在场,就跪下来求杨菱珊,“大小姐,求你,让柳神医为小姐医治,求你了,小姐要撑不住了。” 小秀口中的“柳神医”三个字让杨菱珊眼前一亮,她眯起了眼睛,问道:“你刚刚说什么,神医?就他?说,他到底什么来历?”她并不知道柳承轩是厉明昕身边的神医,所以对他很是放肆。 柳承轩示意小秀不要说话,小秀当然也识趣的不再说话,而是胆怯的看着杨菱珊。 他继而悠悠说道:“神医倒是称不上,只是小秀姑娘抬举在下罢了。” 第47章 姗姗来迟 可是杨菱珊并不笨,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她上下打量着柳承轩,一身月牙白的长袍,眉清目秀,容貌简直能让女子无地自容,然而眉目间的英气却是平常人没有的。 身形单薄,模样儒雅,倒像是个大夫,不过又没有平常大夫那般粗俗,他看着高人一等。 “你当真不说你的来历?”杨菱珊反问,然后她自顾自坐在板凳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杯子。她玩趣的看着柳承轩。不过此刻他不想说话了,面前的几个家丁他全都忽视,站的笔直,想是仙人下凡。 “怎么,莫不是突然成了哑巴?”杨菱珊继续说着,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如何。 床上的唐绣瑾好像被噩梦缠身,想醒来却没有力气,所以就只能昏睡醒来往复循环。唐绣瑾睁不开眼睛,一直以为那是厉明昕,心里不安稳。 “我只是不想与咆哮的老虎说话而已,对牛弹琴的事没意义。”柳承轩漠然的说着,说者随意,听者却是生气。这不就是变着法说她的不好。身后的小莲为她捏肩,正巧碰上她的不愉快,她就把怒气发在了小莲身上。 “不知道疼么,下手轻点!本小姐身娇体贵的,捏坏了可是你能付得起责任的?”她生气的说着,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柳承轩嫌弃的干咳声。“你咳什么?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翻墙进来的?” “怎么,进一个府还要翻墙进?”柳承轩反问道。 看到这样的柳承轩,屋外站着的丫鬟们也都芳心暗许,只不过没有太过肆意表达,毕竟方才那两人的后果她们可是看在了眼里的。 “大小姐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有人给小姐治病,她居然如此生气的去找事?”口无遮拦的话脱口,她却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她旁边的丫鬟却是提防的看着周围,确定安全了才叹了口气。“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的好,谁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想的,小姐处处忍让大小姐,大小姐却连个大夫都不给小姐找,还不让她被医治。” “方才二人不就是夸了一句那大夫,还被赏了板子呢。”另一个又说道,刚想再说下去,就被管家给呵住了。 “没有活做么,在这里说什么闲话?”管家只是教训了一句就走开了,府上那么多丫鬟家丁,他总不能一个个去管教。 小路上有飘落的花瓣,泥土清香,沁人心脾。 唐绣瑾房间的周边却没有那么生机盎然,并不是没有花草,这里花花草草真的不少,而且还有奇花异草,珍贵的厉害。只不过这里没有多少人气而已。有的一半也是杨菱珊安插的眼线。 此刻,杨菱珊安插的眼线灵儿正站在她身边,一起打量着柳承轩。 杨菱珊平常对于别人的话都是毫不在意的,可是今日不同。她偏偏就与小秀脱口而出的“柳神医”三个字较真了。 “你当真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处?”这街上的大夫她可是都见过得,府上人病了,下人去请的,大多数她都是见过得。 “姑娘你又何必纠结于这一个问题,方才不过是这姑娘说错了话。”柳承轩说着,如此不懂放下的人真是奇怪,明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偏偏抓的跟紧。 杨菱珊看着柳承轩,年纪轻轻,说是神医真的不太切实。小秀依旧跪在地上,好像在恳求杨菱珊同意柳承轩为唐绣瑾治病。 “小秀你愿意跪就跪着,本小姐是不会让他接触妹妹的,妹妹也是千金之躯,怎么能把她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若是他医术不精,你可能承担的了的?”杨菱珊说着,目光紧紧锁着小秀。 小秀低声嘟囔了一句:“可是他是厉明昕身边的神医”,声音太小没有人听到,就连距离她最近的家丁都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不过一向听力敏锐的柳承轩却听到了,他并没有说话。 杨菱珊看到了她的嘴唇在动,却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她不喜欢别人故弄玄虚,就问道:“你说什么?”语气冰冷,着实把小秀吓了一跳。 “请大小姐同意让柳大夫为小姐医治。”她说出了自己的本意,虽然不是方才说的话。 “小秀,本小姐的话只说一遍,不行!”杨菱珊白了一眼小秀,姣好的容颜上写满了嫌弃。此刻的她容光焕发,更重要的原因是床上的唐绣瑾并的奄奄一息。 “什么?”这是柳承轩的问话,说罢嘴角扯出一个轻微的弧度,就算是轻微,也令周围的事物没了颜色。一向淡漠的她确实不喜微笑,可是一旦笑了,就有令天地失色的本事。 “不行!”杨菱珊又理直气壮的说了一遍,后来才发现自己是着了他的道了,一时气不过就拍着桌子站起来,走到柳承轩的面前。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胸膛,轻蔑的说着:“你这是在玩弄我?好大的胆子。”杨菱珊说道,可是很快就收回了手,男女授受不亲,她还是知道的。 “还是懂些礼仪的。”柳承轩垂眸看了看被她碰过的地方,然后用手嫌弃的掸了掸,表情满是厌恶,这所有一切都是做给杨菱珊看的,为的就是让她生气。 生气对肝脾不好,他是医者,自然是懂的。 “你还嫌弃本小姐?”杨菱珊盛气凌人的说着,仗着她的身份,她就趾高气昂起来。“不过一介百姓,怎的那么孤傲?” 她果然不会看人,看不出柳承轩的穿着都是名品贵族穿的,而且形式就是厉明昕府独有得花样。左袖处的一点梅花点缀,无论衣服颜色如何,那一点梅是必不可少的。 “怎么敢。”没有丝毫后悔,他淡漠的说了一句,好像不会做表情似的。被人吹捧的惯了的杨菱珊受不过这种对待,就有些气急。本来想让外边的家丁把他抓下去的,谁知现在他的一个名讳却让她迟疑到现在。 而柳承轩此刻也是不能离开的。刚进来的时候也就觉得这个院子没有那么简单,就给厉明昕发送了信号。如果厉明昕忙完了,就会听到下人汇报,他肯定会赶过来。 杨菱珊又回到了凳子上坐着,小秀则已经站了起来,悉心照顾唐绣瑾去了。此刻的她好像乖了不少,也没有在做梦,只是安心的睡着。只是头顶上的虚汗却是不停地冒着,小秀贴心的为她擦去。 柳承轩看出来那是心里有事,想醒又醒不过来,所以只能用另一种办法表达。“姑娘当真不让我为唐小姐医治?”他又问道,一旁的医箱静静打开,上面躺着的还有他方才为她针灸用的针。 “你这人来路不明,我怎敢轻易将我妹妹性命交付与你?”杨菱珊说着,其实她就是想看着唐绣瑾挣扎,最好是熬不过今天。对于医者,病人在自己面前去世是最大的侮辱,尤其是对于还有救的病人。 她就是要让柳承轩担负这个侮辱,谁让他救的是唐绣瑾呢。她偏偏看不惯唐绣瑾的美貌才能,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让她死去。这样,她嫉妒的唯一对象就对她没了威胁。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你可是没听到这种话?”柳承轩说道,如此歹毒的女人他真的没有见过,不过世事无常,他岂能看透一切。他的指责不过是救人而已。 杨菱珊冷笑一声:“大道理谁不知道,不让你救是为你好,倘若你失手了,可就是要陪葬了。”她字字珠玑,一字一句都凸显了巴不得唐绣瑾死去。 “唔……”唐绣瑾突然醒来,她听到了杨菱珊说的话,又看了看站着的“厉明昕”,就一时着急。她不清楚为何他还没有走,难道她刚刚说的他都没有听到? 此刻的唐绣瑾已经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现实什么是梦里了,昏昏沉沉的。倒是杨菱珊说的不好的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她的声音尖锐,话语又极其不好听,所以很容易区分。 “快走啊……”唐绣瑾努力说着,可是出口的只有“呜呜”的声音,字句说你不清楚。柳承轩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还是认真的看着她。她的眼睛依旧不能完全睁开,看的东西也是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来人啊,进来把这巫医给我抓了,明明是个医术不精的庸医,却敢来这里骗生计。”此时的唐绣瑾狼狈极了,面无血色,说话又说不出来,整个就算是一废人。而杨菱珊正巧就抓住她这一特征,要人来抓他。 柳承轩也不着急,估摸着时间,厉明昕也快到了。 而唐绣瑾却不那么镇定自若,她一心不想拖累“厉明昕”,就努力支撑着身子,小秀让她好好躺着,她却拼尽了全身力气把她推到一旁,然后想要下床让“厉明昕”走。 “抓住巫医!”进来的家丁把柳承轩包围住,他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杨菱珊静静看着那边上演的话本。 突然,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响起来,听起来阵容还不好。几乎是同时,两排侍卫整齐的列在了门口。 第48章 惹火上身 杨菱珊看着神医即将被拿下,心中早已暗自狂喜,只觉得这次唐秀瑾定然是插翅也难飞了。 却不想这时房门被打开,杨菱珊皱了皱好看的秀眉,只觉得雅兴被打扰,想着这唐府除了唐英杰和杨语柔外,无人敢欺负自己,再者说二人也看着爷爷的份上,对自己是百般宠爱,便也未来得及看来的是谁,便出声呵斥道:“哪里来的下等人,敢来打扰本小姐……” 门口的厉明昕皱了皱俊眉,从小到大,还没人敢骂他这个厉明昕下等人,毕竟那不仅仅是在骂厉明昕更是再骂当朝皇帝。 厉明昕黑着脸走了进来,只见原先一脸趾高气昂的杨菱珊,看着来的人是厉明昕后,脸瞬间僵了僵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全身僵硬的杨菱珊,厉明昕心中冷笑,“不知方才可是杨小姐在骂本殿下。”虽说厉明昕看上去说的很是轻松,可杨菱珊心中却像是被几百万只蚂蚁啃食一样难受。 杨菱珊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却用余光瞟到了站在一旁的神医,心中立刻生了一计。 杨菱珊收回方才的趾高气昂的模样,露出了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笑容,行礼到,“菱珊参见厉明昕殿下。” 杨菱珊看着厉明昕并未有叫自己起来的打算,只好自己起来,道,“厉明昕殿下误会了,方才并未有人说厉明昕殿下的不是,只是在说着这所谓的神医。” “哦?本王倒是想听听杨小姐为何要如此说?”厉明昕嘴角一勾,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杨菱珊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听闻姐姐重伤,便想着来看望姐姐,却不想看到了他这个冒牌神医”杨菱珊说着。 “呵,你是说,他是冒牌神医?”厉明昕指了指被围在家丁中间的柳承轩,眼睛微眯,透露着危险的目光。 杨菱珊有些看不懂厉明昕的眼神,心中只觉得大事不妙,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自然是收不回来了,又想着这柳承轩在怎么说也只是个医师,又如何跟她比,杨菱珊不相信厉明昕会应该他而给自己难堪,毕竟他还是需要给唐英杰些脸面。 杨菱珊忽略掉厉明昕的眼神,定了定神,道,“没错,正是此人。” 厉明昕心中冷笑,传闻杨菱珊多么的聪慧机灵,却不想也不过如此,果然传闻就是传闻。 厉明昕今日是来看望唐绣瑾的也不想与杨菱珊有过多的口舌之争,看着杨菱珊的惺惺作态心中更是不耐烦了些,盯着杨菱珊,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叫本王的御用神医未冒牌神医,狗杂种?你这个外戚小姐可有把我这个当朝厉明昕放在眼中?!”言罢,厉明昕一掌拍在的桌子上,冷冷的看着杨菱珊和其身后的家丁们。 杨菱珊听着厉明昕的话,看着厉明昕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她千算万算,也未想到柳承轩是厉明昕身边的人! 杨菱珊有一瞬间的迟疑,只见身后的家丁随着厉明昕的哪一掌立刻跪了下来,一边重重的磕着响头,一边连忙喊到:“厉明昕殿下饶命,厉明昕殿下饶命!” 好在杨菱珊的反应也不算迟钝,立刻下跪求饶。 唐锦绣早就已经神志不清,眼睛也无法完全睁开,只能依稀的看见帘子外的情景。 看着杨菱珊的背影,前世的事情慢慢在闹中浮现,她深知杨菱珊的心机之深。 而方才她又误将柳承轩误认为了厉明昕,心中尽是着急,想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告诉厉明昕快跑,可就唐锦绣如今的模样不要说是从床上爬起来告诉厉明昕快跑,即使是起个身子也根本就做不到。 而神医从家丁中间走到厉明昕的身边,并未任何话语,并不是他好欺负,只是他不想与这些人瞎费口舌。 本以为厉明昕殿下还会晚些来到,却不想现在就到了,再看看厉明昕额头上的小汗珠,可想而知,一定是匆匆忙忙的赶来的,虽说自己是他身边的御用神医。 但不论怎么说也只是个臣子,根本不可能让厉明昕如此紧张,而且这唐绣瑾虽然说是清官唐英杰的女儿,可那也没有这个身份能让自己入府整治,可想而知定然是为了唐绣瑾。 想着厉明昕殿下现如今最担心的肯定是唐绣瑾,正想着告诉厉明昕唐绣瑾的情况。 心中却想起之前因为方才因为杨菱珊的突然到来而被打断,害得自己下针重了些,让唐绣瑾吐了血,伤上加伤。 眼神往内室望了望,只见唐绣瑾现在正死死的盯着自己,身子已经大半个探出了床外,眼看着就要掉落下床,柳承轩心中一紧,也来不及告诉厉明昕前因后果,立刻跑去了内室。 厉明昕早就看见了摇摇欲坠的唐绣瑾,但是他不能去,而现在柳承轩进去了,他也就松了一口气,起码他知道这柳承轩是自己这边的人,不会害唐绣瑾。 厉明昕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要先处理掉眼前的事情,厉明昕暗自安了下心神。 “饶命?本王若是不来,你们如此多的人是要对本王的御用神医做什么么?”厉明昕十分自然的坐在了一旁的桌边,拿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看着把玩,仿佛现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嘴上说出的话也好似不痛不痒。 听着厉明昕的话,杨菱珊身子一震,连忙说道,“厉明昕殿下,是菱珊眼拙,不知这柳先生是殿下你的御用神医,我也是担心唐姐姐的身体,才会如此,还请殿下绕过菱珊。”杨菱珊故作温柔懂事的模样道。 “呵!”厉明昕冷笑一声,“你是来看望绣瑾的伤势?” 本以为自己这样说厉明昕不会在刁难自己,却没想到,会这样反问自己,而且叫唐绣瑾为‘绣瑾’如此的亲热。 杨菱珊咬了咬下嘴唇,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冒出,那就是厉明昕的到来,并非是为了柳承轩,而是为了唐绣瑾! “自然,不然方才菱珊也不会和柳神医起冲突的。”杨菱珊巧妙的将一切都归结于帮助唐绣瑾身上。 可是杨菱珊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厉明昕心中清楚的很!“偶,是么,本王第一次看见探病是要带十几个家丁过来的,而且家丁手上还是带着棍子的!你们可知欺君的下场!” 厉明昕将茶杯重重的拍下,瞬间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茶杯就碎成了好几瓣! 这下杨菱珊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好了,不过他也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厉明昕就是为了唐绣瑾而来,如此不管自己如何这厉明昕也不会相信自己。 而此时内室中,柳承轩一进来就想重新将唐绣瑾扶回床榻上,可唐绣瑾却一把抓住了柳承轩,嘴中连忙喊着,“厉明昕快跑,杨菱珊这个女人太阴毒了,你快跑。” 这下柳承轩才知道为何方才在外唐绣瑾会一直盯着自己,原来是将自己认了厉明昕。 唐绣瑾看着‘厉明昕’仍是站在跟前,心中更是着急,一时情急下再次吐了血,然后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声。 在外室的厉明昕听着唐绣瑾的咳嗽声,心更是揪了起来,他实在是等不了了,不在管杨菱珊,而是冲入了内室。 此时唐绣瑾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之气,可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绝世容颜。 厉明昕推开了一旁的柳承轩,将唐绣瑾抱在怀里,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嘴角,为她拭去嘴角的血迹,再用袖子为唐绣瑾拂去额头上的汗珠。 柳承轩尴尬的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出去,吩咐了随性而来的药童,帮唐绣瑾去抓药,煎药。 唐绣瑾感觉这有股很熟悉很安心的味道,费力的再次睁开双眼,这次她看的真切了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厉明昕。 “咳咳……厉明昕殿下,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快走啊……”唐绣瑾皱着好看的眉毛,用着最后一丝丝力气,将厉明昕往外推去。 就算是健康的唐绣瑾也推不动现在的厉明昕,更不要说是现在力气小的如同蚂蚁的唐绣瑾了。 厉明昕看着病重中的唐绣瑾想的都是自己,内心暖暖的,想着外面还要加害唐绣瑾的杨菱珊,心中更是气愤! 厉明昕抱着唐绣瑾的手臂,轻轻拍着,说道,“没事,绣瑾我不会出事的,你若是累了,先睡一会,或者我可以陪你说说话。” 厉明昕没有发现,自己用的是‘我’不是‘本王’,或许只有在唐绣瑾面前,厉明昕才会忘记厉明昕的身份。 唐绣瑾听着厉明昕的话,才稍稍的放下了心,“明昕,我好累,好累。”言罢唐绣瑾便晕了过去。 第49章 施针救治 “厉明昕殿下,现在唐小姐病重,先让臣来为唐小姐施针如何?”柳承轩出声打断厉明昕的思路,他怕再这样拖下去,唐绣瑾将更加危险。 厉明昕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将唐绣瑾平稳的放在床上,说,“那你来施针,我来帮你渡真气,助你救她!” 柳承轩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厉明昕,再看看床榻上的唐绣瑾,想着出口说些什么,可想起厉明昕的脾气,也就无奈的点了点头,加上厉明昕的帮助,柳承轩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救活唐绣瑾。 虽然柳承轩没说什么,可方才厉明昕的话在众人心中炸开了锅,厉明昕不是那个无名小卒,也不是什么贵家公子哥,他是当朝厉明昕!当朝厉明昕给一个官家小姐渡真气,那可是有史以来都未曾有过得事啊! 杨菱珊实在忍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厉明昕道,“厉明昕殿下,你可知你方才说的是什么?你要给她渡真气?”杨菱珊用手狠狠的指着唐绣瑾,一字一句的质问这厉明昕。 厉明昕本不想在管杨菱珊怎么说,可前提是她不能碰唐绣瑾,厉明昕用杀人的目光看着杨菱珊,不语。 柳承轩好心提醒到,“杨小姐,你的手指哪里都好,可若是在指着唐小姐,估计下一刻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杨菱珊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她心里知道,柳承轩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她若是在指着唐绣瑾,自己的手指头真的会被厉明昕切断! 心里做了一番斗争后,杨菱珊乖乖的放下了手。 厉明昕不在看杨菱珊,而是等着柳承轩开始动手施针。 柳承轩拿起银针朝着厉明昕点了点头,厉明昕会意,将体内的真气一点一点的送到唐绣瑾体内,柳承轩将银针放在火上消毒,准确无误的扎入了唐绣瑾的“大迎”、“夹车”“天玄”…… 看着柳承轩和厉明昕如此卖力的救助唐绣瑾,杨菱珊心中更是嫉妒,她不甘! “呵,唐绣瑾你装什么死,你的面子也着实是大,居然可以让御用神医和厉明昕殿下亲自为你治疗!”杨菱珊气呼呼的看着众人,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理自己。 柳承轩和厉明昕是为了专心治疗唐锦绣不想分心,无空搭理她,而其余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更不要说是理杨菱珊的无理取闹了。 看着厉明昕不在管自己,也没说要割掉自己什么东西,继而又出言不逊道:“唐绣瑾,你个狐狸胚子,真是到哪里都喜欢勾引男人!” 半响,厉明昕和柳承轩完成了救助,厉明昕再次做回床上,心疼的看着唐绣瑾,继续为唐绣瑾擦拭这额头上的汗珠。 看了半响,才依依不舍的回头,望着柳承轩眼神中尽是担心,小心翼翼的问到,“承轩,绣瑾她怎么样了?” 柳承轩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厉明昕,本来他以为厉明昕只会板着脸,没想到今日为了床榻上的这个女人,不仅仅为了她匆忙赶来唐府,为了救她,亲自给她渡真气,现在还是为了她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柳承轩倒是越来越好奇这唐锦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会让厉明昕为她做到这步,柳承轩不知道,就因为他现在对唐锦绣产生了好奇之感,以后才一发不可收拾。 厉明昕看着盯着自己看了好久的柳承轩却不说一句话,心中更是着急,忍不住的拍了柳承轩一下,柳承轩才回过神来,说到,“殿下,刚才问什么?对了,唐小姐,殿下担心,唐小姐没事,再过些时辰,等她休息够了也就醒了。” “真的?”厉明昕按住心中的喜悦再次问了一遍。 柳承轩无奈的点了点头。 听到柳承轩肯定的回答,厉明昕才是真的放下了心,厉明昕闭上了疲惫的双目,再次睁开,眼中只有狠毒,完全没了方才看唐锦绣的温柔。 方才任由杨菱珊辱骂唐绣瑾并非是厉明昕的本愿,而现在她要一点一点从杨菱珊身上讨回来! “杨菱珊,方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还请你重新说一遍。”厉明昕坐在桌边,自顾自的拿起茶杯把玩起来。 现在的杨菱珊恢复了理智,不在像方才如此激动,她不傻,自然是知道现在厉明昕来复仇了,她也不惧,毕竟这不是厉明昕府!而是她杨菱珊的地盘,“厉明昕殿下若是没听见也就算了,菱珊也不想在费口舌说这些事情。” 厉明昕倒是没想杨菱珊会如此之说,不经挑了挑眉,厉明昕身边的太监出口道,“杨小姐,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在跟当朝厉明昕说话!” 杨菱珊嘴角一勾,一个小小太监也想教育自己?“我当然知道,不过这皇上貌似没有规定,厉明昕问何事情,民女一定要回答?” “你!”厉明昕身边的太监被杨菱珊的话堵的死死的,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你什么你?别忘记了,我起码是个小姐,而你呢?只不过是个太监罢了,也敢如此跟我讲话?”杨菱珊淡然的看着太监,不动声色的说道。 太监往后一腿,不在说话。 许久未出声的柳承轩出声道,“既然一个小小的太监没资格说你,那我总可以了?虽说我也不是什么朝廷重官,也没有品阶,但是好说歹说我也是救了唐绣瑾。” “呵,你救了唐绣瑾与我何干?我是杨菱珊不是唐绣瑾!”杨菱珊不屑的说,她从前倒是听说厉明昕身边有个神医,不过是闲云野鹤之人,并无官阶,现在想来也就是柳承轩了。 “是,确实,虽说我救得是你的,可你与唐绣瑾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也确实是朝夕相处了数十年的姐妹,再怎么说也该情同手足了,偶,对对对,听你方才那样说,也看的出,你是个没有良心的人!”柳承轩抱着手依在一旁的柱子上,笑着说道。 杨菱珊暗暗握拳,觉着这柳承轩着实讨厌!却依旧硬着头皮到,“这似乎与柳公子毫无关系,我与唐姐姐的事情,还希望柳公子莫要插手!” 柳承轩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谁说我要管了?本公子可是很忙的,可没空搭理你们这些深闺之怨,我只是想为方才,杨小姐说我是冒牌神医讨个说发,毕竟我从小到大还未有人赶说我柳承轩是冒牌的!” 杨菱珊笑着看着柳承轩,可手心早就被自己的手指磕的映出了丝丝血迹。 “刚才是菱珊一时眼拙,误认了,虽说听传闻,厉明昕身边有个闲云野鹤的神医,却也一直未见过真面,自是不知道就是公子你啊。再者说,我来看妹妹,发现房内多了个男子,再给妹妹扎针让她吐了血,所以我才是误将柳公子为冒牌神医的。”杨菱珊含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厉明昕和柳承轩不知道杨菱珊的为人,倒是真的会被骗过去。 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厉明昕,听到杨菱珊说到吐血时不禁看了下柳承轩,用眼神试问是怎么回事。 柳承轩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知道杨菱珊能演,却不知道如此会演,明明是她突然闯入吓到了正在定神施针的自己,才不小心下手重了血,让唐锦绣吐了口血,再说若是那口血不吐出来,估计现在唐绣瑾也不可能会好。 “厉明昕殿下放心,唐小姐没事,至于杨小姐说的那一口血么,也是拜了杨小姐所赐!”柳承轩也是依旧面不该的回答道。 “我?柳公子,现在菱珊知道你的医术高明,可难免也有失手的时候,可不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往我身上扣啊!”杨菱珊挑眉,威胁的看着柳承轩。 柳承轩冷笑,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威胁自己么?难道这个杨菱珊不知道,他柳承轩平生最讨厌的俩件事情就是,被威胁和当朝做官么?现在她都如此了居然还敢威胁自己!柳承轩有些怒了。 柳承轩收起笑意,冷冷的目光直直射向杨菱珊,道,“若是当时杨小姐入门的时候不要有如此大的声响,那想毕唐小姐也不会吐那口血,而厉明昕殿下也不必消耗那么多的真气救助唐小姐了!现在居然还恬不知耻将罪名往我身上扣!” 厉明昕不想在听下去了,冷笑一声,道,“没想到杨小姐是如此的牙尖嘴利!” “不敢,多谢厉明昕殿下夸奖。”杨菱珊露出一抹笑容道。 厉明昕也不生气,他今日算是看透了杨菱珊的为人,嘴角一勾,道:“呵,也是,确实我的太监没资格管你,不过好像据我所知这个地方叫唐府,貌似杨小姐你姓杨啊,也只是个外戚小姐罢了!” 杨菱珊的伤疤在此被揭起,平时杨菱珊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自己是外戚小姐,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寄人篱下,更是不如唐绣瑾! 更何况今日厉明昕一次就说了俩次自己是外戚小姐,可更无奈的是,对方还是厉明昕,根本就无法还击。 杨菱珊不言,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杨小姐无话可说了?那就不要站在这里了,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欢迎你的!”厉明昕冷冷的说道。 杨菱珊最后在扫了众人一眼,转身离开。 第50章 心狠手辣 杨菱珊从唐绣瑾的院子出来后,自然明白厉明昕明摆着就是被唐绣瑾诱惑,而站在唐绣瑾这边的,还有这个目中无人的柳承轩,以为自己是厉明昕的人,便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 她再想到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唐绣瑾,目光中的愤恨与厌恶不曾遮掩,只是现在的情况,她自知今日她不可能再得逞了,杨菱珊心里恼怒的腹非着:“好一个唐绣瑾,整日佯装着可怜无辜的样子,让所有的人都同情着你,今日算你走运,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这一回你走运了,下一回我只会让你更不好过,看你怎么能逃得过。” 杨菱珊一路回来,怒气丝毫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生气,越来越讨厌唐绣瑾。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和她母亲一样,空有一副面孔而已,她还有什么,胆敢处处都与本小姐做对,就连那个厉明昕都站在她那边。”说起厉明昕她更是生气,挑着眉说道:“唐绣瑾,难道她还想嫁给厉明昕不成,休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娘亲那边的情况,注定她这辈子低贱的身份,皇家岂是她想攀就能攀上的,厉明昕必须是归我莫属的。” 杨菱珊想到厉明昕俊俏的面孔,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那样的男子,人间自然是少有,这样的男子,若不是她杨菱珊的又有谁可以匹配的了的,至于那个唐绣瑾…… 杨菱珊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歹毒之色,唐绣瑾的下场她已经想好了……不可留! “小姐,您喝茶消消气!”落霞端过茶盏到杨菱珊面前说道。 杨菱珊正在气头上,听见这样一声,更是生气不已,今日的事情,不仅她的计划不成功,连厉明昕都来了,而且厉明昕找来的那个大夫,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这一次唐绣瑾又被救回来了如此大怒,她的婢女竟然不站在她这一边,却让她消消气。 杨菱珊拿起茶盏便砸了出去,飞出去的茶盏,砸在了落霞的额头才落到地上刚刚倒好的滚烫的茶水留下落下的脸上。 她却不敢喊叫,只是那上跪下,磕着头求饶道:“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奴婢只是怕小姐您气大伤身体,奴婢并无他意的。” “并无他意,你还敢有他意?今日的事情,我原本计划的很是周密了,都是你们办事不利索,才变成现在这个结果的,她唐绣瑾生病了,为什么会有大夫来给她看病,厉明昕殿下到底为什么会知道?今天厉明昕为何又那般巧合的走了进来,一定是唐绣瑾那个小蹄子身边的丫鬟们给厉明昕通的风报的信,但是你们呢,一个个的怎么都不给我看紧一点?还让我消消气,好!那我正好来消消气。” 杨菱珊现在越想,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办事太不利了,才让她屡屡受挫,到现在唐绣瑾竟然还活在这个世间,甚至还与厉明昕有那样的关系,实在气人,正好要是让她消气的话,就是把对唐绣瑾的恨,都发泄在这个办事不力的丫鬟身上。 她左右转着头,看见左手边柜子上的鸡毛掸子,上前拿起鸡毛掸子,便毫不留情的招呼到落霞的身上。 “我让你献殷勤,让你们对我说的话敢不听从,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小姐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办不好事情,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有异心。” 杨菱珊平时装作是大家闺秀,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但是现在拿起鸡毛掸子,打骂婢女时,倒是毫不留情,力大不穷。 其他的婢女们,见杨菱珊发了疯似得在打落霞时,都害怕极了,一个个的都躲到了屋子外面,不敢靠近。 只是听着杨菱珊一声声的辱骂和落霞一声声的惨叫,无法直视。 面对杨菱珊今日突然的发疯,落霞手足无措,一开始杨菱珊的鸡毛掸子落在她的身上之时,那般疼痛让落霞无法忍受,她不堪忍受那般火辣辣的拷打,尖叫了出来。 只是没有想到,她越是喊叫杨菱珊便打得越重,她越是求饶,杨菱珊越是手下不留情。 落霞干脆不再求饶,只是跪在地上,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承接着杨菱珊的愤怒,一声不吭。 杨菱珊打了许久,打累了,却也觉得无趣了。看着地上犹如死灰的落霞,又狠狠的踢了一脚,见她还在喘气。 不禁问道:“怎么了,你这是委屈了?本小姐还打不了你们了是不是?”那鸡毛掸子就顶在落霞的头上,越来越使劲,仿佛要直接戳到落霞的脑袋里一般。 落霞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却还是抬起头来,摇了摇头,“小姐打得是!” “哦,这么说你还想不想挨打呀?”杨菱珊诡诈的看着她问道。 “奴婢能被小姐打是奴婢的福气,请小姐狠狠地打!”落霞甚至有一些认命了,自从她来到唐府,尤其是被安排在了杨菱珊的身边,这样被杨菱珊当作是撒气奴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是因为她落霞比较能够容忍,命也够硬,才活到了现在,所以这一次落霞以为只是一次日常而已。 “打哪儿呀?”杨菱珊打的累了,随手就扔下了手里的鸡毛掸子,拍了拍自己的手,转身坐在了上堂的座椅上。 “回小姐,打奴婢的……屁股和大腿。”落霞说着口吐出一口鲜血,却不敢完全吐出来,马上用自己的衣袖接起来,并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 “为什么?”杨菱珊刚刚的一痛打,出了些汗,心情好了很多,却依旧想要折磨落霞。 “打了屁股也不影响奴婢给小姐干活,没有在脸上,小姐看不见,自然也不会影响了小姐您的心情。” 听到落霞的回答,杨菱珊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门口躲起来的三个婢女身上,“你们三个进来。” 那三个丫鬟一听到杨菱珊叫她们三个,浑身一冷,顿觉得要完了,三个人心里骂着落霞,不知她为何没有伺候好杨大小姐,自己挨打也就算了,还连累到了她们三个,实在可恶。 “小姐饶命啊,我们三个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不敢有丝毫怠慢的。”三个丫鬟走进来跪下便开始表达自己的忠心。 杨菱珊点点头,“我自然知道,本小姐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吗?这次是落霞没有做好事情,本小姐便不会连累别人,只是打人的事情太累了,也不符合本小姐的身份,刚刚落霞说希望打她的屁股,你们三个轮流替本小姐打!” 杨菱珊话落,那三个人为自己没有被连累而庆幸,但是又纠结,毕竟和落霞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落霞记了仇,她们可不想惹出事情来,三个人面面相觑,再看看已经奄奄一息的落霞,和她身上的血。 恐怕她们三个轮流打下来,落霞也没有了性命,何谈记仇呢,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三个人便有了底气,拿起了杨菱珊刚刚扔下的鸡毛掸子,走到了落霞身边。 “落霞,你不要怪我。”第一个婢女,话落闭眼,鸡毛掸子已经打在了落霞的身上,因为杨菱珊坐在那里看着,所以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 落霞一言不吭,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那三个丫鬟使劲的声音,和落霞的一声声闷哼,杨菱珊看着地上的落霞,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看着看着,似乎看成了唐绣瑾的脸,看着唐绣瑾被鞭打着,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杨菱珊更觉得解气,也愉悦了不少。 转眼已经到了第三个丫鬟在打落霞了,打到第三下的时候,地上的落霞用嘶哑的嗓音喊道:“小姐,小姐,求你……别……别打了……” 她这一开口,那打人的丫鬟也马上停了手看着杨菱珊,而杨菱珊想象着的唐绣瑾的脸也不见了,这一消散让她心情更加糟糕了。 “怎么,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被我打是你的荣幸,也是你自己要求打屁股的,才这么几下就挨不住了,本小姐还能指望你们能怎么样不遗余力的为我做事情,你们三个把她拉起来,自己掌嘴100下,要大声哦,本小姐在里屋休息要听见声音才算的,你们三个数着,少一个都不行。”话落杨菱珊便甩着袖子走进去里屋。 那三个丫鬟诚惶诚恐的让落霞起来,靠在门边,她们刚刚打的主意是这个落霞一定会被打死的,没想到她的命这么硬,她们三个人使了最大的力气,她却还活着。 落霞虽然奄奄一息,却依然看得清楚他们三个人的心思,这些人早就被杨菱珊的霸道熏染的毫无人性,就像现在,明明她们三个人那般用力的打了她的屁股,明明知道她没死却已经去了大半条命,明明知道她的屁股已经开花了。 但是现在那三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助她,反而是让她坐起来,自己靠着门边,等着她自己掌嘴。 落霞忍耐着屁股现在火辣辣的疼痛,抬起手,使劲扇着自己。 第51章 进退两难 现在的落霞在掌嘴的时候,就已经无暇顾及这三个丫鬟对她的眼神,也无心顾及她扇着自己到底有多大声音,她只知道每一下都是最用力的,杨菱珊没有发话,就说明她的声音够大。 落霞思索着今日她挨打的导火线。 便是唐绣瑾,要是这些年来,自从唐绣瑾的娘亲家族发生那样的事情,她就越发的没有了地位,杨菱珊更是再也不用见到唐绣瑾时假装好姐妹了。 但是唐绣瑾身边的丫鬟们,没有一个离开她,她们都誓死守护着唐绣瑾,今日唐绣瑾发生这样的话,明明知道是杨菱珊的阴谋,但是没有一个人畏惧着杨菱珊的手段。 反倒是所有的人都在担心着唐绣瑾,她们不惜和杨菱珊斗智斗勇,竟然能够出府去,找到厉明昕殿下来就唐小姐。 今日的事情是如此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落霞跟在杨菱珊的身边不算短了,甚至现在她都要毫无想法,只要是杨菱珊吩咐的事情,她都会去办到,落霞一时间似乎感谢这一次杨菱珊这样的对待她,这一顿打让她清醒了,让她不至于沦落到和现在边上站着的人着三个丫鬟一般,自己在做亏心之事,却毫无察觉。 越是想到现在,落霞越是觉得杨菱珊的霸道,苛刻,善妒,以及狠毒,这唐府说来,唐小姐才是嫡女,但是现在杨菱珊却一家独大,完全不把唐小姐看在眼里,厉明昕殿下对唐小姐一片深情,她更是不服气,想要处处打压唐小姐,在厉明昕面前表现。 落霞便也知道她今日这顿打,不仅仅是因为这次陷害唐小姐不成功,更是因为今日厉明昕殿下来护的人是唐小姐而不是她,一个女人的嫉妒之心,如此狠毒,竟然能让她如此心狠手辣,只要是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便绝对不允许别人触碰,只要她得不到,便要摧毁了她。 这般狠辣的心思,又怎是一个深闺女子应该有的,大家闺秀都应该是唐小姐那般,微笑如水,心灵善良之人,一时间,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想法让她心之向往,甘之若饴,无论杨菱珊还会如何折磨她。 落霞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像刚刚那般疼了,她闭上了眼睛,还在继续掌着嘴,一时间,这院子里只能听见一声声的巴掌声,清脆而沉重。 另一边在唐小姐所住的院子里,或许是因为这一下午,杨菱珊的缘故,让这院子一时间来了太多的人,所有的人都在争吵着,而杨菱珊走了之后。 院子里的人也放松了下来,开始各自做着事情,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窗户上,院子里丫鬟们没有人说话,收拾着院子的狼藉,小厨房里也忙碌着,为唐绣瑾准备的药膳粥,刚刚厉明昕请来的大夫为唐绣瑾开的药方,火炉上的药也在咕噜咕噜的熬制着,旁边坐了一位婢女,用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火,睁大着眼睛不敢怠慢一丝一毫。 屋子里,小秀点亮着屋子里的灯火,站在床边。 厉明昕缓缓走近,看着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唐绣瑾,他心如刀绞,今日若不是小秀来通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样子的唐绣瑾,为什么她们还一味的想要陷害。 “你们都先下去忙!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厉明昕开口说道。 小秀看了一眼唐绣瑾,给厉明昕行礼后便出去了,这里有厉明昕看着她自然是在放心不过了,相比小姐要是醒过来了,第一眼看见的是厉明昕,她一定很开心。 小秀走后,这屋子里就更加安静了,厉明昕看着唐绣瑾的闺房。 现在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就如同她的性格一般,素雅安静,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独有的,透露出她的可爱。 虽然唐绣瑾在这样的大家庭,她的房屋陈设却是简单至极,并无半丝的奢侈,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厉明昕想到这就是她身上一直有的那种味道,清清淡淡,沁人心脾,饶人心尖。 在看着唐绣瑾,她斜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似乎这睡眠并不是什么美梦,她恐怕是梦到了刚刚的场景,让她心生畏惧。 厉明昕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也因为生病而过于苍白的脸庞,甚至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厉明昕看着心疼,起身端来一杯水,轻轻的沾在唐绣瑾的嘴唇上,他很细心,不会太多而呛到唐绣瑾,不一会儿,她的嘴唇才恢复了一些红润,厉明昕也才放下手里的水杯。 如此静谧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打扰他们两个人,甚至唐绣瑾也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而愁苦,厉明昕才可以好好的端详着唐绣瑾了,这个女人是他第一次看见就再也移不开眼的,全身心都是她。 也因为有了这样的机会,他第一次好奇的打量起一个女子的睡颜来,白瓷般的面庞在烛光下似镀了层薄薄的金色,流光溢彩般的生动,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恣意慵懒,她甚至并无半丝粉黛,依旧那般美艳,他竟有些痴了,不自觉的往前,受了蛊惑般缓缓伸出手去,指尖在她发端停留,轻轻抚摸。 越是爱上一个人,就越是敏感,厉明昕便是如此时时刻刻的担心着唐绣瑾,担心发生今日的事情,今日是她们发现的早,他厉明昕能够及时的赶过来,只是难道每一次都能如此巧合,如此幸运吗? 就是厉明昕,也无法肯定的做出回答。 他掌起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他想要让唐绣瑾离开唐家这个是非之地,想要唐绣瑾能够一直在他的身边,只是他的身边难道就能平平安安吗? 他是厉明昕,虽然是储君之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到底有多少厉明昕心中清楚,他们又是如何的虎视眈眈,厉明昕更是了如指掌。 他一直烦恼着,若是他真的拥有了这个女人,那么他该如何保护着她,藏起来吗? 那些人的手段厉明昕经历过,他自己能够面对,若是他们的手伸向了唐绣瑾,他又该如何,就如同今日,一个杨菱珊这样深闺中的女子,都能有如此的手段,其他的人,厉明昕不敢想象。 他深深的爱着唐绣瑾,更希望她平平安安的生活着,经历的今日事情,他依旧和往日一样,像一条盘旋在脑海中的银丝,千万结,不得解。那种匍匐在内心的感情被岁月凝结,环游一周后被围困其中。 是拥入怀中,还是放开手。 厉明昕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唐绣瑾放在被子上的手,轻轻触摸,厉明昕更是有感而发。 “绣瑾,你可知道,我真的很想一辈子就如此的牵着你的手,不放开,但是时不待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突然,不知是唐绣瑾听到了厉明昕的为难,还是她做了什么梦,她握紧了那只厉明昕握着的手。 被唐绣瑾如此一握,厉明昕的心被狠狠的撞击着,刚刚的他是那般的痛苦与无力,但是现在,却觉得温暖至极。 在这个危险而阴险的世间,竟然能够遇见她这般良善之人,厉明昕顿觉得,总有一个人,在你内心最柔软的人时候出现,即使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能让你在想起她时嘴角漾起微笑,浅浅念起,柔情便触及心弦,温暖至极。 恐怕这便是他厉明昕第一次看见唐绣瑾时有的感觉,也是这么长时间一直想要拥有她的原因。 “绣瑾,这样的你,还让我如何是好,是要义无反顾的拥有你,是要决心承担一切可能发生的坎坷,与你一起闯荡,亦或者只是,帮助你,还你娘亲一家人的清白,就此让你过你自己的平淡生活……” 若是让厉明昕选择,他宁愿选择前一种,无论有什么样的困难,只要唐绣瑾在他的身边,他什么都不害怕,只是那样的话,会出现什么样的危险,那意外又可能出现的结果,厉明昕怕自己无法承担。 区区一个杨菱珊,因为女人的善妒之心,就已经让唐绣瑾,今日昏迷在这里久久醒不过来,他又怎敢用唐绣瑾的性命做决定。 厉明昕正在纠结间,突然听到唐绣瑾在睡梦中并不踏实,一直在叫喊着什么,他仔细听着,就听到唐绣瑾喊着:“不要,我会恨你的!” “厉韬,不要,不能这么对我!” “表姐,你这么对我是要遭报应的……”各种各样的话从唐绣瑾嘴里溜出,说不怀疑是假的。听到这,厉明昕很是奇怪,心想着,唐绣瑾平日里虽然和杨菱珊关系密切,但是按道理说,她应该和睿王叔不熟啊,怎么会在梦里面喊着他的名字? 第52章 再生毒计 厉明昕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仍旧一边搂住唐绣瑾柔声安慰:“我在这里,你放心,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也可能是梦中的景象换了,也可能是他的安危起了作用,慢慢的唐绣瑾不在叫喊,安静的睡熟了,他才慢慢放下心来。 看着睡熟的唐绣瑾,厉明昕心思万千,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守了唐绣瑾半夜,见她不在像刚开始那么苍白了,微微放心后,就有点撑不住睡意,他默默的靠在床柱上,沉沉睡去。 唐绣瑾是在一阵鸟鸣声中醒来的,醒来就看到厉明昕靠在床柱上的侧影,五官立体好看,俊朗无双,光是一个侧脸,就足以让万千少女为其赴汤蹈火,争风吃醋了。她静静的看着,觉得这个平日里披着厉明昕面具的少年,此时也是这么一脸恬静的睡相,看这样子也是在床边守了自己一整夜了。 唐绣瑾心里暗暗感动,感动之余却又有几分心疼,真是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少年相处,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面具,面具下面的心,到底又是什么样子的,想着想着,一时间竟是痴了。 兴许是靠在床柱上睡得并不沉,兴许是唐绣瑾的眼光太过热切,兴许是他一直养成的习惯,到了这个点就醒了,厉明昕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醒来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唐绣瑾一双热切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唐绣瑾正盯着厉明昕的侧脸看的出神,不料厉明昕已经醒来,看到她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便出口询问:“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我睡着的时候流口水了?”说着还拿手试探了一下自己的脸。 一看并没有什么痕迹,心里暗暗庆幸,要是真是流口水了,那就丢人了。 唐绣瑾听到厉明昕这么问,也立即收回目光,羞得脸色通红,讷讷说不出话来,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盯着一个男子看,确实是不妥。 看到她害羞的模样,厉明昕才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唐突,赶紧找话岔开话题,以免唐绣瑾太过尴尬,他凑到跟前来,问:“你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唐绣瑾微微摇头,声音还是有几分虚弱::“我已经好很多了,厉明昕辛苦了,还是先去休息,我这里有丫鬟看着就好了。” 厉明昕微微叹口气:“都是我来的迟了,才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厉明昕放心,我这里没有什么的,您快去休息,看样子你也是坐了一夜了。”看着厉明昕眼下的微微青色,唐绣瑾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心里却感觉暖暖的。 厉明昕伸手将她的被角掖好,柔声说:“你要喝水吗?” 唐绣瑾有点不好意思让厉明昕这么照顾着,她说:“要不你叫个丫鬟进来,我想起来坐坐。”唐绣瑾这么近距离接触到一个男子身上的气息,心跳有点加快。她暗暗地提醒自己,千万被失态了。 厉明昕看她脸色瞬间红的像天边的火烧云,还以为她热了,便去赶紧扶她起来,并贴心的帮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口水。” 唐绣瑾接过水喝了一口,默默的看了一眼厉明昕,心想:你还是回去,我怕你在离我这么近,我就把持不住失态了。 她低着头说:“殿下您还是回去,能得殿下相救已经是不胜感激,若再得殿下照顾真是折煞民女了。” 厉明昕看她都这么说了,只得无奈道:“那好。” 厉明昕出门后,看着天色,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他反背着手,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了。 见厉明昕走了,丫鬟绿芙才敢悄悄的进来,这时候,去看到唐绣瑾下床了,穿着中衣在桌子边喝水,她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扶着唐绣瑾:“小姐,你怎么能下床呢?身子还没有好,万一在撕裂了伤口怎么办?” 唐绣瑾看她紧张的样子,安慰她说:“我没事,已经好很多了,刚才感觉有些热,就起来透透气,这就躺回去。” “嗯,小姐就该多躺着休息才是,不然的话,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别说是夫人了,就是我们做下人的,看着也心疼。”说着还扶着唐绣瑾躺会床上。 看着唐绣瑾躺下了,她才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之前一番兵荒马乱的,屋里的东西摆的也是乱七八糟的,她一边收拾一边说:“这老爷也真是狠的下心,将小姐打的这么重,看的奴婢都难受。”说着还哽咽起来了。 唐绣瑾说:“你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吗,对了,小秀怎么样了?” 听到唐绣瑾问话,她吸吸鼻子,说:“小秀姐姐已经好一些了,昨晚半夜醒了一会,大夫看过了,说是吃着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那就好。”唐绣瑾微微放下心来。 绿芙将屋子收拾好了,看着唐绣瑾精神还好,就说:“今儿天气不错,我把窗户开一些,也给屋子透透气。” “你开。”唐绣瑾也在想着看看外面的情况。 绿芙把窗户打开,然后说:“小姐要是精神还好,我就去把药拿过来,估摸着已经熬好了,小姐稍等。” 绿芙去取药去了,唐绣瑾一个人想着发生的事情,慢慢梳理着思绪。 杨菱珊一计不成,心中大为光火,在屋子里好好的生了一顿气,她将所有的吓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想辙,她暗暗的想着新的法子,一定不能让唐绣瑾就这么过去了。 下人们都畏惧杨菱珊的脾气,知道她这会是谁也不能靠近的,无论是谁,只要靠近他,都会被无辜牵连,所以所有的下人都默默找到远离她的借口,干着自己的活计。 丫鬟梓熙看着自己的主子这么生气纠结,她心中一动,计上心来,她刚好看送水的小丫鬟在门口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呢,便小声的骂道:“小蹄子,这么没出息,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丫鬟看着梓熙的样子,小声辩驳:“比吃了我还恐怖好。” “行了,你下去,这里交给我了。”梓熙看不上丫鬟这么畏畏缩缩的小气样子,挥挥手,接过小丫鬟手上的茶壶,端着进了屋子。 小丫鬟如蒙大赦,向梓熙行礼:“梓熙姐姐你真是好人,谢谢你!” “行了,快去忙你的,别让她看到了,收拾你,我可是保不住你的。”梓熙很大方的让小丫鬟走了。 小丫鬟走远了,梓熙才进屋来,轻手轻脚的将茶水换上,还倒了一杯递给杨菱珊:“小姐喝口水,润润嗓子。” 杨菱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滚一边去,别在这碍眼!” 梓熙已经意料到回事这么样的结果,也不生气,她笑着说:“小姐不就是想着要怎么掰回一程来吗,奴婢有个好办法,不知道小姐敢不敢用!”她知道杨菱珊一定会感兴趣的,便故意这么说来引起她的兴趣。 杨菱珊一听果然立即问:“什么办法,你快说!” 梓熙微微一笑,说:“办法就是……”梓熙故意说的很慢,眼睛却盯着杨菱珊脖子上的项圈。 这只项圈还是杨菱珊小时候,有一次的生日礼物,之前一直压着箱底没有拿出来,最近突然看到,才拿出来戴上。但是此时,她已经觉得只要是能掰回一程让自己消消气,别说是梓熙要这个项圈了,就是她最喜欢的首饰,她也是毫不犹豫的赏给她了。 杨菱珊将项圈取下来,递给梓熙:“拿去,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梓熙说:“我在城里认识一位大夫,专门卖一些秘药的,这种药,也许小姐用得上。” 杨菱珊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药了,但是她说:“这一招是没有用的,计策用老了,就没有人上当了。” 梓熙笑的诡秘:“小姐,这次咱们可以用在太子爷身上啊,谁让他坏小姐你的好事呢?” 杨菱珊心中一动,立即明白了梓熙的想法,她点点头:“说下去。” “咱们将那药放进厉明昕的膳食里,最好是能将那位……”她示意了一下唐绣瑾住的方向:“引过去,咱们在来个捉奸在床,您想想,那场面,老爷还能放过这对奸夫吗?” 杨菱珊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可行,她说:“唐绣瑾现在可是病中,基本上就不出房门,咱们把她引过去的可能性不大。” 梓熙摇摇头:“小姐,您想想,就算是咱们不能将那位引过去,随便引一个丫鬟过去,只要是老爷或者夫人那边的人,在把老爷引过去看看,这件事不是也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吗?” 杨菱珊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就算是不能让人将唐绣瑾和厉明昕捉奸在床,只要能够让厉明昕吃这么一个亏,那也是不枉费自己一番心思,而且,如此一来,厉明昕在唐英杰心中的地位也会发生改变,如此,也算是划算的买卖。 她点点头,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需要多久能办成此事?” 梓熙说:“只要小姐发话,我今日就去找那位大夫,将药买回来。” 杨菱珊沉思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今日就算了,缓上一两天,等唐绣瑾好点了,这件事的把握性就会更大了,你觉得呢?” 梓熙赶紧拍马屁:“那是,小姐果然是算无遗策的,如此以来,还能让她们放松警惕一点,咱们行事起来也方便很多。” 杨菱珊和梓熙相视而笑,神色中是那种你知我知的默契。 杨菱珊安排好一切,还专门找出一堆自己不常用的首饰,都送给了梓熙,希望她能好好为自己办事,还许诺她:“你要是把事情办好了,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梓熙千恩万谢的答应下来,看着一堆首饰,心里乐开了花。 第53章 病中探望 虽然在心底把唐绣瑾恨得牙痒痒,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留的,杨菱珊还是在吃完早饭的时间去探望了唐绣瑾。 她进门的时候,唐绣瑾刚吃完药躺下,也睡不着就只是闭目养神,杨菱珊绕过屏风进来,以为她睡着了,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嘴里还嘀嘀咕咕,声音虽然小,但是唐绣瑾听得真切。 杨菱珊说:“唐绣瑾,你逃过了这一次,那下一次,下下一次呢,我就不信你的运气这么好,每次都能这么轻松的就过关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句实话,唐绣瑾还就不愿意打断她这么自言自语的说着心理独白,这时候打断她,实则有点不地道,所以她还是继续装睡,让杨菱珊将话说完。 但是天不遂人愿,绿芙很快就回来了,所以,唐绣瑾的一番苦心落了水漂,绿芙进来一看,杨菱珊在屋里转来转去的,她怕她对唐绣瑾不利,赶紧就进来,说:“表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菱珊赶紧换上另一副面孔,笑语嫣然的:“是绿芙啊,我刚来,看到你小姐睡着了,就没有吵醒她,我也是担心表妹的伤势,来看看就走。” 绿芙点点头:“表小姐费心了,小姐刚吃过药,已经睡下了,不过也不严重了,静静养着,有个十几天也就好了。” 绿芙故意将伤势说的重了些,免得她又起坏心害唐绣瑾,只要唐绣瑾还伤着,她应该会放松一些警惕。 杨菱珊一听还有十几天才能好起来,心里有点不高兴,这意味着,她针对厉明昕的计划就不能完美的实施,不过还好,没有唐绣瑾,她只要能打击到厉明昕就行了,虽然不是那么完美的。 她笑笑,又装模作样的问了一下唐绣瑾的饮食,什么时候醒来的,吃药怎么样,吃饭如何,事无巨细都过问一遍,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么关心唐绣瑾呢,但是绿芙知道,这里面很多事就是这个表小姐在作怪。 绿芙在心里默默腹诽着:问那么多是要告状啊?真是的,是不是想把小姐早饭吃了几颗米也数的清清楚楚才好啊? 心里说归心里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面子功夫还是都会做的,绿芙说:“谢谢表小姐关心,我们小姐吃的也好,药也按时吃着,就是睡着的时候比较长,您不用担心。” 听到绿芙这么说,她心里暗暗想,睡着的时候比较多,那不就是精神不好,这么重的伤势,还逞强说没事,精神都不好了,还能什么好,似乎是达到了她的目的,她在心里暗暗笑了。 杨菱珊问完,见唐绣瑾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边说:“那绿芙你照顾好你家小姐,我就先回去了,等下午我在过来看望她。” 绿芙说:“那您慢走,小姐这里离不开人,我就不送您了!”嘴里说的客气,实则心里在说:赶紧滚,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最好以后永远消失才好。 杨菱珊走了以后,绿芙拿着绣了一半的绣活在唐绣瑾床前坐着,一边守着唐绣瑾,一边绣帕子,但是她一转身,就看到唐绣瑾眼睛睁得大大的,哪里有半丝睡意。 绿芙惊讶地说:“小姐你没有睡着啊?那刚才怎么不和表小姐说话?” 唐绣瑾笑了一下:“她愿意看我昏迷不醒,精神不振的样子,我就让她看着就是了,打断别人的美好愿望是不地道的。” 听到唐绣瑾还有心情调侃她,她也笑了:“是啊,我刚才就看到表小姐在屋里转来转去,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还以为您睡着了呢,原来您醒着,还都听得真切啊?” 唐绣瑾说:“听到了和没有听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没有听到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听到了也就听到了,也影响不了我什么的。” 绿芙开心的说:“小姐能这么想就好了,我还害怕小姐听到表小姐说的什么不中听的话生气呢,您不生气就更好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生气让人不理智。对了,”唐绣瑾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最近要注意着,看看杨菱珊她们有什么动静,知道吗?” 绿芙答应着:“我知道了,小姐放心。” 过了两三天,唐绣瑾就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但是对外还是说自己伤的很重,只是不出院子,别人也是不知道的。厉明昕中间时间来看望过她一次,但是唐绣瑾想着那天的事情,心里蛮不好意思的,就随便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先回去了,这倒是让堂堂的厉明昕殿下颇为不满。 绿芙看着厉明昕乘兴而啦,却被唐绣瑾几句话说完就败兴而归,脸上的表情都不好了,便问:“小姐,你和太子殿下说什么了啊,让他这么不高兴了?” 唐绣瑾说:“没有什么啊,就是让他早点回去罢了。” 看着唐绣瑾说的淡然,绿芙也就不再追问什么,她说一个让唐绣瑾很高兴的消息:“小秀姐姐今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能过来伺候小姐了。” “嗯,那太好了,你让她好好在休息一段时间,不要着急回来,我这里有你也行了,就是让你一个人比较辛苦。”唐绣瑾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但是她还是操心小秀身体好的不完全,逞强回来,给身体落下什么病根。便让绿芙去说让她多休息几天。 绿芙笑着答应着:“小姐,我知道了,我会嘱咐小秀姐姐好好多休息几天的,再说,小姐这里也没什么活计,我不辛苦。” “嗯,你现在还是二等丫头,过几天我好些了,就去回了母亲,让她把你提成一等丫头,这样你也就少干点活了,可以专门伺候我一个人。”唐绣瑾想着这样就可以让绿芙不那么辛苦了。 绿芙心里很是感动,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体恤自己,她赶紧跪在地上谢过唐绣瑾:“绿芙谢过小姐,小姐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了。” 唐绣瑾拉他起来:“行了,别动不动跪来跪去的,你这段时间照顾我,没一点小事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你是个好丫头,以后就跟着我。” 绿芙很感动的低下头。 结果,次日中午,小秀还是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因为她很是担心自己的主子,一能动弹,立马就闲不住了,唐绣瑾说:“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几天再过来的吗?我这里有绿芙也是得用的。” “没有拉,小姐,人家已经好了,而且我专门过来,是有事情要告诉小姐的。”她悄悄附在唐绣瑾耳边说了几句话。 唐绣瑾蓦然睁大眼睛,问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对,上午我去换药的时候亲眼看到的,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小秀有点担心。 唐绣瑾想了想:“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管了,替我梳妆,我去厉明昕那看看。”然后她吩咐绿芙:“绿芙,我给母亲说一声,我最近已经好了一些了,要去谢过厉明昕的救命之恩。” 话说,厉明昕这边在唐绣瑾处碰了灰之后,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他最近心里老是惦记着这个傻丫头,总是在不经意间想到她那天血迹斑斑、虚弱的躺在那里的样子,让他分外心疼。 他想着想着就出了神,这时候,小太监提着食盒进来提醒他:“太子爷,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然后命人将膳食一样样放在桌子上,亲自帮厉明昕洗手。厉明昕看着这个小太监,觉得这要不是颗钉子,倒也是值得栽培的人,就冲着这份细心,也是一般的小太监做不到的,可惜啊,真是可惜了。 厉明昕在心里叹气着,然后坐在了桌子前开始用膳,这个小太监很是懂得察言观色,只要厉明昕对哪一样菜色多看一眼,他立马就将菜布到厉明昕面前的碟子里,让厉明昕能尝到。 厉明昕默默的看着他,这么贴心又周到的服务,虽然他鬼为厉明昕,很多人都在争着抢着要伺候他,说句实话,能真的得心应手的人,他还没有培养出几个来,此时,厉明昕也不得不佩服睿王叔培养人的手段了。 他吃完饭,小太监很是贴心的问:“殿下,不知道您平日里都喜欢用什么茶?” “本宫都好啊,既然到了行宫,还是尝尝这有什么特色茶?”厉明昕被伺候的很是舒心,心情也好了不少,至少暂时可以冲抵一下被唐绣瑾气到的心理。 小太监颠颠的出去了,很快回来了,端来一个泡好的茶盅,谄媚的递上去:“厉明昕爷尝尝,这就是这里有名的苏山银叶茶。” 厉明昕端起茶盏闻了闻,确实很不一般,但是怎么闻起来有点怪怪的,他问:“这个银叶和君山银叶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太监笑道:“自然是不一样的,这是特产,但是也不知道殿下喝不喝的惯。”说着,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厉明昕点点头:“好,那就尝尝!” 他刚拿起茶盏,还没有喂到嘴边的时候,一声娇喝:“太子殿下!”然后一个身影从外面进来,气息还有点微微的喘着,很明显,她是快步走过来的。 厉明昕抬头一看,进来的可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唐绣瑾吗? 第54章 来者不善 看到唐绣瑾进来的时候,旁边的太监明显就愣住了。 同时,脸上还有没能掩饰住的慌张和害怕。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的原因,他害怕一些东西被发现。 到时候,万一被发现了,那就死定了! “你是谁,怎么可以私自闯进来太子殿下的行宫里面?”太监急急忙忙地说道。 可是,唐绣瑾却是不急不慢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太监。 还真的是挺有意思的,这个太监,还真的是胆子大到可以啊! 这主子都还没有开口,小小的奴才就已经先动手了吗? 然而,太子却是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自己旁边的唐绣瑾。 他还不知道,唐绣瑾这个时候过来自己这里做什么,她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找自己吗? 厉明昕伸出手,示意小太监什么都不要说,让唐绣瑾把话说完。 他有感觉,这个小丫头和自己说的话,会很重要。 可是,小太监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变了,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这个时候,眼看着太子殿下就要中毒了,可是,这个唐小姐却过来了,这不是捣乱的吗? 唐绣瑾瞥了一眼旁边的太监,不急不慢地把太子将要吃的那个茶盅拿到了自己手里。 她的嘴角带着笑容,可是,那样的笑容,却是让小太监不寒而栗。 她瞥了一眼那个太监,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茶盅靠近自己的鼻子。 “你做什么,放下!” 那个太监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已经有一点颤抖了。 可是,听到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厉明昕却是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闭嘴!”他冷冷地呵斥道。 同时,他也知道了,这茶盅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问题,要不然,那太监不会那么激动。 而且,唐绣瑾这个时候过来,很明显,就是有事情找自己。 并且,这个时候过来见自己,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苍耳子,祛风湿的中药,很不错,可是,太子殿下,你什么时候有风湿病了,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唐绣瑾笑着说道。 她方才在茶盅里面分明就闻到了苍耳子的气味,可是,苍耳却是有毒的植物。 还有马蹄莲,真的是有意思,那马蹄莲本应该是一味良药。 可是,马蹄莲,内服的时候,却是一味毒药,可是稍加提取,却能够和另外一种药剂,制成媚药。 “太子殿下,这人还真的是怕你死不了,给你加了那么多的强效药,到最后,竟然还添加了合欢散!”唐绣瑾笑着说道。 可是,听到唐绣瑾这么说,旁边的那个太监却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并不是承认自己的错误,实在是因为害怕,她怎么可能全部都知道。 这些草药都是他们请神医精挑细选得到的,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娃娃一眼就看穿了! 难道说,这个女人是大夫吗? 听到唐绣瑾这么说,太子厉明昕的脸色也一瞬间变得冷漠起来了。 合欢散是什么药,厉明昕的心里自然是很清楚了! 看样子,这些人还真的是不把自己置于死地,他们是不会罢休了。 只是,这宫里是自己的家里,这些人实在是太没有把自己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 竟然在皇宫里面给自己下媚药,真的是好样的! “李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厉明昕霍然从自己的位置上面起身,一下子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冰冷! 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一瞬间全部变成了碎瓷片。 外面的御林军听到了这声音以后,也立刻赶了进来! “太子殿下,怎么回事?”御林军统领紧张地问道。 他们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负责东宫太子的安全。 现在太子的行宫里面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让他们怎么办! “把这个狗奴才给我带下去!” 厉明昕怒气冲冲地指着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已经瑟瑟发抖的太监! 旁边的唐绣瑾微微有一点心惊,她也没有想到,太子发火,竟然这么凶! “太子殿下,息怒息怒!” 她试图去平息太子心里的不满和愤怒。 毕竟,在自己的家里给厉明昕这个主子下毒,也是绝了。 可是,厉明昕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被安抚下来了,他也不是厉明昕了。 “你让我怎么息怒,这帮奴才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他们怎么……” 说到了这里,厉明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或者说,是幕后主使的那个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可是,旁边的唐绣瑾却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坏事,这不是已经被发现了吗? 如果没有被发现,太子还被蒙在鼓里,那么这件事,才是真的可怕! 她都可以说是掩埋在黑暗里面的危险了。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看到了那颗毒瘤,那么就要想办法,把它挖去了! 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总比他们一无所知,要好的多! 唐绣瑾笑了笑,说道,“太子,我觉得,咱们可以通过这个李公公下手了!” 厉明昕点点头,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时候,的确是可以通过这个李公公下手了。 “正有此意。” 既然这个人敢下媚药,那么,就应该想到,会留下来把柄的。 可是,厉明昕却是看着自己面前的唐绣瑾,突然变了眼神。 唐绣瑾还没有意识到厉明昕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现在只是沉浸在把坏蛋抓到手的喜悦里面。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厉明昕的眼神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有什么问题吗?”她傻傻地抬头问道。 厉明昕笑了笑,却是笑而不语。 只是,他的笑容却是让唐绣瑾莫名地有一点害怕,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终于,厉明昕还是开口了,“你怎么会懂这些?” 唐绣瑾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傻傻地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厉明昕。 “哪些?”唐绣瑾问道。 厉明昕解释道,“刚才你说的草药,你懂这些草药吗?” 唐绣瑾愣了一下,一不小心就出卖了自己的老底了。 还好,自己拜师的事情比较低调,这件事如果让外面的认知道了,只怕也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啊! 她咬咬自己的嘴唇,比划着自己的两个手指头,笑道,“略知一二。” 她还不希望自己的老底被这个厉明昕全部都知道。 她终究还是需要有所保留的,虽然,现在厉明昕也算是自己的半个朋友。 可是,有些事情,不该说的时候,最好还是不不要说比较好。 “是吗?我感觉你懂得挺多的。”厉明昕笑道。 刚才唐绣瑾分析那些草药的时候,眸子里面笃定自信的眼神,那是他没有办法去忽视的光华。 这个丫头没有那么简单,什么略知一二,只怕是谦虚的推辞罢了。 “太子殿下谬赞了。”唐绣瑾笑着回答道。 看着厉明昕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觉。 尽管,她在自己的心里提醒自己,厉明昕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还是会觉得有一点点害怕,有一点点心虚! “我的眼光从来都不会差的。”厉明昕笑了笑。 然而,听到厉明昕这么说,唐绣瑾的脸上却是微微有一点不自然。 她也经常被人夸奖啊,可是,为什么,第一次觉得有这样不安紧张的感觉,实在是奇怪! 可是,太子却是绕到了自己的书桌旁边,在后面的书架上面拿下来几本书。 然后,在唐绣瑾惊愕的目光中,厉明昕把自己手里的书塞给了唐绣瑾! “这些给你。” 唐绣瑾微微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太子把这个给自己的用意在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她问道。 可是,书都已经在自己的手里了,她翻来看了看,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明亮起来了! 这是医书! 并且,还是一本很难得的医书! 唐绣瑾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她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晶亮,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好了,她喜欢这样的礼物。 哪怕这是贿赂,她也来者不拒! “太子殿下,真的太谢谢了!”唐绣瑾笑着说道。 厉明昕垂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唐绣瑾激动的模样,看样子,这是她喜欢的。 “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它,这就已经够了!” 厉明昕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可是,竟然露出来了难得一见的微笑! 旁边的侍从也是很高兴,很少能够看到太子殿下微笑的。 “嗯,就算这样的礼物是贿赂,我也认了!”唐绣瑾笑着回答道。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可是没有想到,厉明昕却是真的当真了。 “你觉得,我有必要贿赂你吗?”厉明昕反问道。 他越发觉得,这个唐绣瑾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也的确是不容易。 “这个说不定的,刚才我如果不说,你不是就没命了吗?”唐绣瑾撇撇嘴。 可是,厉明昕的脸色却是一瞬间变得冷酷起来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冷酷,还只是因为表面上的伪装罢了。 “唐绣瑾,有没有人说过,你胆子真的很大!”厉明昕反问道。 可是,唐绣瑾只是笑了笑,她推推厉明昕。 第55章 趁热打铁 唐绣瑾尴尬地笑了笑,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厉明昕竟然这么和自己说,那么,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这个时候,审问李公公才是最重要的。 “是吗?呵呵,咱们还是赶紧去找那个李公公,要不然,到时候,很有可能就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唐绣瑾笑着提醒道。 可是,厉明昕却是一瞬间愣住了,不明白唐绣瑾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唐绣瑾,她晶亮的眸子里面闪着莹莹的光亮,很是好看!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趁热打铁,赶紧审问的意思。”唐绣瑾笑了笑。 厉明昕点点头,这个丫头说的有道理,有些事情一旦拖的时间长了,就容易夜长梦多! 毕竟,这个李公公现在被自己抓到了,所以,受到其他人的威胁,那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这个幕后的人一定不会是这个李公公,也就是说,李公公的背后,应该还是有人指使的。 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厉明昕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可是,他必须要想办法审问清楚才可以。 有些事情,不可以马虎! 然而,厉明昕带着唐绣瑾过去牢房里面的时候,却是得到了一个消息。 “太子殿下,人没有了!”狱卒低着头,一脸惭愧地报告道。 可是,厉明昕的眼神却是一瞬间变得冷酷起来了。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人没有了,嗯?”厉明昕冷声问道。 那小狱卒一下子就傻眼了,他们也不知道啊,刚才莫名其妙地,那个李公公就吐血身亡了。 御医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过来救治,人就已经没有了。 “仵作过来了吗?”厉明昕问道。 现在只能让仵作过来验尸,才能知道一些真相了。 “仵作已经在里面了,待会儿应该就有结果了。”小狱卒回答道。 这李公公是想要害太子,这件事情,马虎不得! “尸体是不可能会说谎的。”旁边的唐绣瑾附和道。 可是,厉明昕看着这个丫头,却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这个丫头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难道说,人死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你不怕?”厉明昕忍不住问道。 可是,唐绣瑾只是笑了笑,这个有什么怕的! 她一点都不怕,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大惊小怪的。 “我为什么要怕?”唐绣瑾反问道。 厉明昕笑了笑,回答道,“因为有人死了。” 他没有办法明白,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面对着死人的尸体,还能旁若无人地讨论这个死人的尸体有什么样子的价值! “有人死了我为什么要害怕,杀人的人也不是我啊!”唐绣瑾笑了笑。 她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困难的问题。 厉明昕笑了笑,回答道,“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惊讶,这个丫头太淡定了。 她能够那么冷静地面对这一切,对于一个闺阁里面的小姐来说,也是很罕见的。 当然了,那是在厉明昕不知道唐绣瑾的经历的时候,他如果知道唐绣瑾曾经经历了什么,可能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她唐绣瑾经历的一切,远远要比厉明昕想象的可怕。 那么多的亲人被分尸,曾经非常信任的人,转身就背叛了她! 到最后,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沦为了仇人手里的傀儡。 她恨,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小狱卒提醒了一下厉明昕。 “太子殿下,仵作出来了。” 厉明昕点点头,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李公公的尸体了。 就像唐绣瑾说的那样,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怎么样了,是什么一个情况?”厉明昕走上前,问道。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了,表情微微有一点严肃的模样。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应该都没有办法轻松起来。 “回太子殿下,他中毒了,死因也是因为毒药!”仵作回答道。 中毒而忘,还真的是有意思。 到时候,只怕就会传出来一种说法,叫做畏罪自杀了! “什么毒药,通过什么方式进入体内的?”厉明昕继续问道。 畏罪自杀这四个字,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这个李公公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一定要查清楚。 “这个,臣愚钝,暂时还没有查出来。”仵作低着头,回答道。 厉明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摆摆手,他应该想到的,仵作能够查到的,也只是死因罢了。 “好的,你先退下。”厉明昕无奈地让仵作离开了。 他带着唐绣瑾进去了牢房里面,原来想着唐绣瑾是女人,不应该带她过去那样的地方。 可是,没有办法,这个女人貌似对李公公的尸体还是挺有兴趣的样子。 两个人就那么走进去了昏暗的牢房里面,因为是地牢,难免有一点潮湿。 空气中还带着一种腐烂的气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厉明昕以为唐绣瑾会忍不住蹙起眉头,或者是直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唐绣瑾竟然真的那么从容淡定地跟着自己的后面过去了牢房里面。 看到地上的尸体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没有一点点情绪的波动。 昏暗的牢房里面,只有靠近屋顶的斜斜的简陋的窗口里面,射进来一缕阳光。 只是,那个天窗看上去,却是微微显得有一点奇怪,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了,厉明昕和唐绣瑾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隐隐约约有问题。 “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又没有了,真的是太可惜了。”唐绣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竟然就让他那么莫名其妙地死了,也算是便宜他了。”唐绣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个李公公给太子厉明昕下了媚药。 到最后,他自己也是被药死的。 只是,唐绣瑾却是忍不住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她就是沦为了杨菱珊这个贱人的药人! 她竟然给自己总各种各样的药剂,她没有办法死去,可是,每一天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杨菱珊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离开,到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走投无路。 “你觉得,他是自杀吗?”厉明昕问道。 可是,唐绣瑾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一时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意识到身边的女人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厉明昕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这个丫头。 可是,在这个丫头的眼睛里面,他却是看到了滔天的恨意。 她眼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她恨得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让她看上去那么的激动。 她不是待字闺中的大小姐吗?她能和什么样子的人结下来这血海深仇的梁子。 “唐绣瑾,你怎么了?”厉明昕忍不住问道。 可是,唐绣瑾只是摇摇头,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一点出神了。 最近,只要有一点点情绪的波动,她就会忍不住想到自己的上一世。 就是因为自己心里的恨,还有那不甘心,才让她最后活了下来,并且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厉明昕忍不住提醒道。 唐绣瑾摸摸自己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的有一点远了,她现在是陪着太子殿下过来看尸体的。 “没事的,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罢了。”唐绣瑾笑了笑。 厉明昕也只是点点头。他知道,唐绣瑾一定有沈念事情闹着自己的。 可是,她既然不说,那么,厉明昕也就没有必要问清楚了。 如果有一天她想要告诉自己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你觉得这是畏罪自杀吗?”唐绣瑾突然笑着开口问道。 厉明昕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摇摇头,他不相信这是畏罪自杀。 他如果相信这个李公公是畏罪自杀,那么,他才是真正的笨蛋了。 这很明显,就是筹划已久的阴谋,而针对的目标人物,应该就是自己这个太子了。 厉明昕笑了笑,他在皇宫里面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这里面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实在是太清楚了。 后宫里面的女人为了争宠,朝堂上面的臣子为了夺权,哪一个不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永久的利益、权力和地位,没有永远的朋友、家人甚至是恋人。 他的应该并不是很热情,很多人都说,当今的太子殿下是一块融化不了的冰山。 可是,他们却是不知道,他厉明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今天这般的铁石心肠。 他没有办法做到心慈手软,他的皇叔对自己身下的这个皇位已经虎视眈眈了很长时间。 如若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或者说,天真容易信任别人的孩子,只怕是不要说皇位,就是小命都没有了! 这宫里想要活着,想要好好的活着,那就必须要学会一句话,防人之心必须有! 没有人是他永远可以信任的人,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 第56章 气急败坏 不说厉明昕和唐绣瑾这两人正懊恼那名太监的死。 厉韬此时正在一家僻静的茶楼雅室里走来走去,他暂时还只知道杨菱珊动用了他安插在东宫的线人,对厉明昕下了药,事情没有成功,他的人反而被关起来了。 厉韬现在可算是心急如焚,那名太监并不是死士,也不是从小被他培养好了安插进去的人,对方不过是在他的势力大了以后,靠金银买通的,这样的人,是熬不住重刑的。 如今小太监被收押,作为小太监背后的主子,他很可能藏不住了,目前他的羽翼未成,只能韬光养晦,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让皇位上的兄长现在就对他开始防备。 思量种种,没有什么好办法,越想越对杨菱珊这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都是这个女人害的,若是他因为此事暴露,他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 这时,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主子,有最新消息禀报!” 厉韬停住脚步,恢复道貌岸然的样子,一身王爷朝服穿得整整齐齐,甩袖而坐,语气故作淡定从容。 “进来!” 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先行礼,作为长期跟随在这位主子身边的人,自然知道,他的主子,可不是真正的平易近人,他不能有丝毫失礼的地方,他安静的跪在地上,等待主子发话。 “说。”主位上的人出声,听不出喜怒。 黑袍人跪在地上,看了看周围,虽然知道这个地方隔音效果好,仍是跪着爬到厉明昕身边,靠主子近一些后,低声说道:“已经被灭口了。” 主位上的人对着下属挥挥手,黑衣人麻利的出了房间。 厉韬待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时,这才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接着,他叫了名随身太监过来,吩咐一番:“去一趟唐府,请府里的表小姐杨菱珊过来和本王一同赏茶。” 其实他将杨菱珊那个女人叫过来,是有笔账要好好和这个女人算算了。 这个时候,茶楼雅间的窗是开的,窗外的景致优美,红花绿叶,随风轻摇,一湖碧水也被吹起了涟漪,九曲回廊映在水面,水光潋滟,如此良辰美景,可惜赏景的人心情不美。 天公也不做美,刚刚还是晴好的天空,白云慢慢的被遮住,空中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厉韬看着心里愈加烦躁,让随从将窗子关上,桌上的茶水添了一次又一次,杨菱珊那个女人怎么还没到? 他实在是没料到杨菱珊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没和他商量,就自作主张,动用他安插在东宫的线人去对厉明昕下手,而且只是给厉明昕下一些没什么用处的药而已,她要是让人下可以毒死人的药,事情成了,他也就不说了,可现在厉明昕完好无损,他的人反而折了。 他在东宫的棋子是不少,可是能够近身伺候厉明昕的反而就那么一个,这么重要的人,他是准备用于关键时刻的,是为了谋夺大业时要用上的,现在被杨菱珊给毁了,厉韬心里能不火吗? 雅室的桌上,有一个精致的玲珑小塔,小塔上空,香烟袅袅,清新的莲香萦绕整间雅室,不过,这令人平心静气的香味对于平静厉韬的怒火丝毫作用也没有。 终于在厉韬心底的怒火压制到极致的时候,杨菱珊到了。 唐府离茶楼并不是太久的距离,杨菱珊怎么这么久才到呢? 原来,杨菱珊听到下人回禀,厉韬的随身太监来了。 她脸上立马荡开了笑容,“原来是公公驾到,杨菱珊有失远迎。” “杨小姐不必客气,奴才是奉殿下的命,过来请杨小姐去一趟陆羽茶楼,请杨小姐随咱家走。”小太监打着千儿,声音尖细,笑着和杨菱珊说道。 杨菱珊一听是厉韬派人过来请她去茶楼共饮,她脸上的笑容更甚,她最心爱的男人这次是邀请她喝茶啊,只请了她,与唐绣瑾那个贱女人无关。 “公公宽坐,小女子稍做收拾,就和公公过去。”杨菱珊对厉韬的随身太监还是非常客气的。 “梓熙,给公公上壶好茶!”杨菱珊对丫鬟吩咐。 她自己则开始梳妆打扮,她可不能衣着随便额跑去见心上人,当然需要要挽那种令人眼前一亮的发髻,要施令人怦然心动的胭脂,要熏香气四溢的香料,要穿性感诱人的衣裙。 她进房间立马叫来丫鬟们动手,她只用动动嘴,她的丫鬟们要按她说的给她装扮,忙得不可开交。 发髻梳了一遍又一遍,她总是不满,“你的手不会梳头就剁了!” 脸上的胭脂水粉抹了一层又一层,她嫌弃丫鬟手艺不好,抹得不好看,“再不给我抹好看点,看我怎么收拾你!” 衣裙换了几套,杨菱珊还是不满意,对着丫鬟就是拳打脚踢。 一群人终于将他伺候好,头顶整齐的发髻上插了好几根金钗和步摇,有孔雀开屏的样式,还有蝶恋花的造型,随便单独一根拿出来,都是精美的头饰品,可杨菱珊全部都带头上,完全不搭,更显得不伦不类,她这一出去,是想显摆她的头饰多? 之前丫鬟给她拿的那身湖蓝色的衣裙,本来也是非常漂亮,袖口还有金线绣的兰花,杨菱珊嫌弃不够艳丽,直接穿上了一件大红色花朵的衣裳,领口处全是流苏,白皙的皮肤若影若现,原来是想着勾引人过去的。 这身装扮她满意了,丫鬟了也松了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给她脸上施粉的丫鬟脸都被她打肿了,负责给她绾发的丫鬟身上被杨菱珊揪出了一身的瘀紫。 出去之前,杨菱珊还恶狠狠的说道:“今日本小姐还有要事去办,暂时先放过你们,如果还有下次,看我怎么罚你们!” 在厉韬的那名随身太监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杨菱珊终于翩翩而出,和厉韬的心情糟糕透顶相比,杨菱珊的心里正是阳光明媚。 到了茶楼,杨菱珊迈着自认优雅的步子,不等厉韬的随从汇报,径自推开了雅间的房门,她笑靥如花,轻轻的对厉韬福了福。 “给睿王殿下请安!”声音发嗲到腻。 说罢,也不等厉韬发话,就自己站起身,款款走到厉韬身边,想去挽厉韬的手臂,故作温柔:“睿王殿下邀请小女子过来,是想小女子陪同殿下一起欣赏这无边美景吗?” 厉韬本来就不耐烦,从来都是别人等他,他何时等过人? 心底的怒火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砰的爆炸开来。 “你还有心思赏景?你不看看你做的好事?” “谁让你不经我同意就动用我的人?” “你给我说,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别想走出这门。”噼里啪啦,全是厉韬的怒骂声。 厉韬身为王爷,平时比较注重形象的,在外也一直装得风度翩翩,给人一种温润君子的感觉,只是,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想装了,他本性全露,想把心底的怒火全部发出来,不然,他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气死,这个女人正好就是他的出气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杨菱珊怎么也想不到,她盛装而来,兴高采烈的想和情郎共饮良宵,结果迎接她的是这么严重的怒骂。 她从有记忆起,就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原本作为丞相孙女,过的是众星捧月的生活,就算丞相府没落,她到了唐府,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哪个人不捧着她? 唐府的女主人杨氏疼爱她,唐大人让着她,就连唐府的嫡小姐唐绣瑾那个贱女人也得给她让路,现在,她竟然受到如此对待,心底也是怒火丛生,自然也就不管对面是何人了。 灿烂的笑容一僵,脸上黑得不能再黑,露出凶恶的嘴脸,嘴巴一张一合,开始反击,和厉韬对骂开来。 “我做了什么事?我做了什么事你还不清楚吗?我做的事不对吗?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谁?” “现在你还骂我?你自己蠢,脑子想不到,还要我给你出主意,给你办了事,还要挨你骂,我冤不冤啊?” “想要坐到那个位置,自然要有非常手段,要成大事,不心狠手辣一些,怎么能成功?你自己是个怂包,那么事情我来做,现在我做了,你又来骂我,你是怕了吗?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你这么龟缩不前,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你的大业!” 杨菱珊的嘴巴也不弱,一口气回骂了这么多,厉韬根本就插不上嘴,只能凭她辱骂。 外面的人听得大气也不敢出,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敢骂他们王爷了,不要命了吗?王爷也奇怪,竟然也任由她骂。 终于,厉韬也有了回应,回应杨菱珊的,是一记清脆的响声。 站在外面的人不敢进去,就只听这声音,也知道挨这巴掌的人肯定很疼。当然,他们也没那么蠢,这个时候进去,那就是找死。 第57章 睿王哄人 若是唐绣瑾在,心里肯定会乐开花,这对奸夫吵架,也算是狗咬狗,可惜,这边发生的事,唐绣瑾一点都不知道。 杨菱珊被打懵了。 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脸颊马上红肿起来,巴掌印清晰可见,她自然而然的用一只手去摸着肿起来的地方。 杨菱珊的脑子停止了转动,甚至忘记了呼吸,看着那座玲珑香塔,觉得上面的线香都好像忘记了焚烧,四周一片寂静,如果有针落地,那声音也一定可以清晰的被人听到,而房间外的下属们,也一个个都在装死。 如同过去了一个纪年的时光,雅间里终于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声:“我不活了……” 玲珑香塔被她砸碎,雅间被她破坏得乱七八糟,玉器、木渣碎了一地,再也不能算雅间了,外面的人都噤声,杨菱珊暂时也没那个胆子,和厉韬对打,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她打不过厉韬,所以只能糟蹋这个房间。 厉韬之所以动手,也是真的气狠了。 前面积攒的怒气根本就没发泄完,现在又听到杨菱珊骂他,他如何能忍,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忍的主。 想他身份贵重,作为皇帝的幺弟,一直备受圣宠,比当朝太子还要风光,皇宫里的人让着他,太子怕他,朝臣拥护他,他几乎不用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如此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向来只有他骂人、打人、折磨人的份,何曾被人如此辱骂过?不说骂了,就是语气重一些的话都没听过,今天,他竟然被一个女人骂了。 这个女人竟然骂他不是男人,竟然诅咒他猴年马月也成不了大业,如果这都可以忍下,那他就真是枉为男人了。 他今后将要站到天下最高的位置,怎么能容忍这么一个愚蠢的女人挑衅自己的权威? 等他荣登大宝的时候,再回想起今日,被一个女人骂得这么难听,那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给对方一巴掌,就当给这个女人的教训。 厉韬的手收回来,打完这一巴掌,果然顺气多了,心情也舒畅起来,身体里的怒火也化为了灰烬,回归了那副清高的王爷形象。 不过,他看看自己的手,满手的胭脂水粉,马上又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叫随身太监进来给他净手,他只顾叫人打理自己,根本不管还在一旁鬼哭狼嚎的杨菱珊。这个雅间隔音效果不错,外面也有人守着,其他人靠近不了这里,也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厉韬叫人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他那身华丽的朝服富贵逼人,四只脚的金龙在布料上张牙舞爪,袖口与腰身的金线更是彰显身份。厉韬的长相本来就不差,此时立在那里,身材挺拔,与一旁满身狼狈的杨菱珊形成鲜明的对比。 别的女子哭是梨花带雨,杨菱珊呢,哭得脸上的粉成了坨,眼泪鼻涕糊得到处都是,满头的金钗翠玉散落在地,红色的衣裙起了褶皱,流苏乱翻,白花花的肉露在外面,看得只让人想吐。 厉韬看着这个疯子一般的女人,眸子里透出的都是鄙夷的光,一点提醒她的意思也没有,更没叫人过来给他梳洗,自己先到一张豪华的木椅上坐下。 厉韬本来怒气得到释放,心情变的好了一点,此时杨菱珊又在一声声干嚎,这么难听的声音,落到他的耳朵里,心情又烦躁起来。 忍着性子,又等了许久,杨菱珊还没有停的迹象,那哭声,听得他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厉韬的脑子里不禁在想,招惹了一个这么没脑子的女人,是不是自己走错了一步棋。 他其实一早就清楚杨菱珊这个女人,明明只长了一副猪脑子,缺一直以为自己最聪明,就比如这次的事,她竟然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她还觉得是他厉韬没胆子,不能成大事。 他厉韬要坐上那个位置,凭的不是胆子大,人光有野心,没有实力,那是自找死路,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懂,不懂什么叫韬光养晦,不懂什么叫厚积薄发。 可是,就这么个蠢女人,还是自己先搭上去的,他都有点后悔了。 先前,以为这个女人给他献了几次计策,上次不出意外,也确实就差点成功得到了唐绣瑾,他就将手底下一些人给了她,好方便她行事,让她早些帮自己得到美人。 可是,就因为这些,他就忘了这个女人的本性,这个女人一向自以为是,只会认为自己做得对,错的都是别人。 满肚子阴谋诡计,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让他损失一枚重要的棋子,还差点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她还理直气壮的和自己对骂,想到这里,厉韬就觉得这个女人实在讨厌。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女人纵有诸多不是,可她有个好身份。 当然,说她身份好,不是因为她是前丞相的孙女,而是因为她是那个京城第一美人唐绣瑾的表姐。 这个女人蛇蝎心肠,什么都敢做,再加上他提供一些人手,便于她行动,有了她在中间斡旋帮忙,相信不用多久,唐绣瑾自然就会在他身下承欢。 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更何况,那美人身后还有个唐府。到时,不管是唐府的唐大人,还是前丞相的门生故吏,都能为他所用,这样,他的大业指日可待。 想到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坐上那个最辉煌的位置,厉韬心里就有些飘飘然。 可是,目前美人还没到手,想要达成目标,中间还少不了地上那个恶心的女人帮忙。厉韬的心平静下来,可以说,为了皇位,他向来还算冷静的。 既然这个女人对他的大业有用,也就不能真放任不管,打了一巴掌,接下来就该给点甜头了。罢了,为了自己的大计,现在哄着她一些就是。 小不忍则乱大谋,厉韬还是知道这句话的。 不过,杨菱珊此时的形象真的让人不忍直视,看都不想看一眼,还怎么哄她?想想他为了皇位,牺牲还是挺大的。 厉韬从椅子上站起来,吩咐随从去打水进来,又将跟着杨菱珊到茶楼的丫鬟叫进来,一群人伺候着杨菱珊梳洗。 经历一群人打理,杨菱珊现在的形象好歹能让人看得过眼了。 等下人们退出去,厉韬亲自将杨菱珊扶到椅子上坐下。 杨菱珊哭了这么久,也觉得再哭没什么意思了,见厉韬过来扶她,还以为厉韬是见她哭得惹人疼,怜惜她这个弱女子梨花带雨。 一番扭捏,也就顺着厉韬的搀扶,坐到了黄花梨木椅上。 厉韬要哄人,自然是他先开口,看着她满头的珠宝,知道这个女人喜欢这一口,便说道:“我那里有支新制的步摇,颜色和样式都很不错,特别适合你,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去。” 哭声止住,杨菱珊听到厉韬的话,果然很欣喜,她最喜欢金钗步摇这些头饰,现在厉韬送她步摇,她心里开心的冒泡,顿时忘了脸上的疼痛。 厉韬给她送礼物,她禁不住想,厉韬大概是知道自己错了,也是知道她的一片心意,更是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了。 想到这里,她完全忘记刚才是谁打她,一个劲的做着彩色的美梦。 睿王这次送她步摇,下次会送她什么呢?等利用完唐绣瑾那个女人,是不是会将母仪天下的位置送给她? 杨菱珊就是这样的人,反正这世界上,还没有她不敢想的事。 厉韬不知她心底所想,他想通了,暂时还要好好利用眼前的女人,所以可以忍住所有的恶心,对着杨菱珊也能和颜悦色起来。 他看着杨菱珊的眼镜,轻轻抚摸那边肿起来的脸,好言好语说道:“刚才打你,也不是怪你用错了计策,只是这次毕竟不是小事,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你一定要先通知我,给我时间做好万全准备,再也不能像这次一般,差点让我们陷入被动的状态。” 女人要哄,也还得让她吸取教训,对于有用的女人,厉韬还是愿意花些心思的。 杨菱珊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心底更加沉沦其中,自然根本没听进去厉韬说的是什么。 此时,她只觉得身旁这个男子,长得俊逸非凡,对自己温柔体贴,这样美好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只对自己轻柔细语,她的心要飘起来了。 她痴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管厉韬说什么,她都点头。 “好了,乖,不哭了,哭起来就不好看了。”厉韬还在哄她。 其实厉韬根本不知道,都不用他那么用心哄,只要他对她送几道秋波,杨菱珊就会完全忘乎所以,对他言听计从。 厉韬看着杨菱珊那炽热的目光,心底非常想吐。可是,想到那种秀美的脸,还有唐府的势力,他不得不再忍着恶心,和她虚与委蛇,成大事,必须忍人之不可忍。 他暗暗安慰自己,现在这个女人于她的大业还有用,不然她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即便如此,他也暗暗发誓,待到他成功之日,他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以泄他今日隐忍之恨。 第58章 幸灾乐祸 厉韬心里想的是什么,杨菱珊当然不知道,她只当厉韬终于喜欢上了她,开始对她好了。男人果然还是不忍心见女人落泪,她今天虽然被打,但是得了厉韬一肚子甜言蜜语,而且厉韬还答应送她步摇,她也就心满意足的回唐府去了。 可是,无论她心里怎么开心,脸上的笑容再灿烂,也掩盖不了那么清晰的巴掌印。 当杨菱珊带着一众丫鬟趾高气昂的回到唐府时,下人们看到她那张肿得老高的脸庞,想笑,却不敢笑,毕竟,这位表小姐的狠毒,这些下人人都是有所耳闻的。 人家背地里嘲笑,杨菱珊也就不知道了,不过此时,她昂着高贵的头颅,迈着高傲的步子,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下,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当然高高在上的表小姐杨菱珊自然没发现,她脸上的巴掌印,也被她的老对头,唐绣瑾的丫鬟小秀尽收眼底。 小秀先是在自己心底大笑三声,她相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唐府的下人们都不会觉得无聊了,因为表小姐杨菱珊脸上的巴掌印足够他们这些人聊许久。 杨菱珊丝毫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些下人,能翻起什么风浪?等她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时,这座唐府里的主子都要生不如死,更何况这些蝼蚁般的下人,暂且让他们笑去。 唐绣瑾从厉明昕那里回来,就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潜心研究的药典,下人们闲聊的话题,只要不太过分,主子们都不会干涉的,唐绣瑾自己不在意,可她的丫鬟关心啊,特别是小秀,见到杨菱珊顶着一张臃肿的脸回自己的院落,这比自己捡了钱还开心。 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第一时间过来给主子汇报,主子听了自然也会高兴的。 小秀几乎是一蹦一跳的回到唐绣瑾的院子,当然,她还是守着规矩,在接近小姐的房间时,担心会吵到小姐看书,极力压低了自己步子的声音。 因为心里存了高兴事,急着和小姐分享,可小姐又不喜欢别人打扰她看医术,她只得把这些消息压在心底,这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她不时的探出脑袋去看看小姐的书看完了没有,一会儿,又踩着稀碎的步子在房间外走来走去,反正是一刻都静不下来。 唐绣瑾认真研究了药典里某一章的内容,看完后发现,自己对于药的理解又深了一层,合上书页。因为看书有所收获,她的心情自然也不错。 外面小秀的小举止,她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这个丫头,定是有什么事有汇报,再不让她进来,估计会急出一身毛病。 “小秀,你是不是被猫挠了,怎么坐立不安的?”唐绣瑾坐在桌前,语气里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优雅的端起桌上的一杯茶细细品尝。 小秀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先是满脸惊喜,随后反应过来,她的小姐在笑话她,于是也不依了,跺跺脚说道:“我的小姐,我这不是有大事要和您说嘛,您还笑话我。”小秀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杯中的茶水添上。 唐绣瑾看着小秀办事手脚利落,脑子其实也挺灵活,对她一片忠心,这么好的丫头,前世却那么悲惨而亡,自己身边却再无得用的人,只能随仇人任意宰杀。 唐绣瑾在心底默默发誓。一定不能让她再蹈前世的覆辙,自己这辈子也一定会过得好的。 随即,唐绣瑾笑着说道:“有什么开心的事,快说出来让我这个主子也跟着开心开心,不然我看你这丫头可要憋得可难受了。” 小秀立马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样,语气故作神秘:“小姐,你一定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她现在反而不想一口气说完,故意吊起了唐绣瑾的胃口,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在说:小姐,快问问我看到了什么。 可惜,她家小姐的胃口没那么好吊,她等了好一会,她家小姐也没如她的愿问话。 唐绣瑾只是用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你个死丫头,还和我卖起关子来了,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事我要看书了。” 小秀垮着脸,故作委屈状:“小姐,你就不能好奇好奇吗?” 唐绣瑾又给了她一下。 “本小姐教你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 小秀领会不了她家小姐说的话,只是摸了摸被她家小姐弹过的地方,傻傻的笑了,“小姐,我刚才看到那边院子里的那位回来了,那种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小姐,你听到这个消息开心。” 唐绣瑾自然懂小秀说的那边院子是哪里,也知道那位指的是谁,不过她并没有吭声,而是在想,杨菱珊平时那么嚣张,怎么会被人打成猪头脸呢,难道她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小秀没注意到自家小姐的表情,想到杨菱珊那个讨厌的女人现在顶着一张猪头脸,她就觉得好笑。 其实她的话有些夸大了,厉韬打人的时候,固然用了全力,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不过总共才打了一巴掌,杨菱珊的脸上是有点肿,但也没肿得像猪头那么严重。 唐绣瑾并没有问小秀,杨菱珊的脸肿得究竟有多高,她只是问小秀:“表小姐之前是出去了?” 这个问题小秀还是知道的,“前面厉韬睿王身边的太监来过府里,说是睿王殿下请表小姐过去喝茶,表小姐盛装一番,高高兴兴的出去赴约了。” 接着又贴近唐绣瑾的耳朵,低声说道:“听落霞说,之前伺候表小姐的装扮的人,身上都带了伤,哼,一定是那个恶毒的人下的手。”小秀有些同情那些伺候人的丫鬟,可也是爱莫能助,只能怨她们的命不好,不能像她一样,遇到小姐这样的主子。 接着,小秀继续说:“她的脸一定是被睿王殿下打的,哈哈,看她还嚣张,这一定是报应。” 小秀突然提议道:“小姐,表小姐受伤了,我们是不是要去看望她,您是没看到,那张脸,平时好歹还能见人,现在这样,太可笑了。” 要是以前的小秀,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上次杨菱珊一心想整死唐绣瑾,让这个丫头,将杨菱珊恨之入骨了,就是在她这个小姐面前说话也不藏着那股恨意,杨菱珊倒霉,她心里就痛快。 唐绣瑾听着小秀的话,并没有笑,反而将眉头深锁,她淡淡的提醒了小秀一句:“今后说话还是注意分寸,不然连我也保不了你。” 小秀的笑容也是一收,她知道自家小姐是为自己好,屈身一福,“知道了。” 唐绣瑾再问了个问题,“表小姐肿着脸回来,没有一路大哭,大骂吗?” 小秀回答得很快:“说来也奇怪,那张脸,奴婢看着都觉得疼,表小姐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奴婢看表小姐的脸色,好像隐隐还有些高兴的样子,小姐,您说,表小姐是不是被人打傻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小秀又雀跃起来。 唐绣瑾一瓢冷水就泼下来,指着她说道:“我看傻的人是你,行了,你先下去。” 小秀退下,唐绣瑾一个人陷入沉思。 她和厉明昕结盟,如今是站在一条船上,厉韬是她前世今生的仇敌,也是厉明昕的仇敌,杨菱珊是她自己的仇敌,与厉明昕前世倒没什么恩怨,只不过,这次东宫下毒的事,杨菱珊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那她和厉明昕也算是仇敌了。 那么现在,她和厉明昕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厉韬和杨菱珊,她和厉明昕是联手的关系,那么厉韬和杨菱珊之间是什么关系呢?这对狗男女,前世都是踩着她和厉明昕上位的夫妻,这一世,他们还只是一般的男女之间倾慕的关系吗? 她一直以为杨菱珊只是爱上了厉韬那副皮相,厉韬却是在利用杨菱珊,这一点,唐绣瑾一直认为自己看得很清楚。不过现在,她并不这么以为了,听小秀刚才所说,杨菱珊挨打,能对她动手的,只有睿王厉韬。 而前面东宫厉明昕差点中毒,虽然厉明昕身边那个给他下药的人被灭口了,但她和厉明昕心里都清楚,那名太监是谁的人,这件事背后的人就是厉韬和杨菱珊两个。 杨菱珊被打,很有可能是这次陷害的事情没能成功,厉韬将怒气发泄在了杨菱珊的身上。 那么厉韬和杨菱珊之间,就不单单只是倾慕关系了,杨菱珊有可能为了帮助厉韬上位,献上各种阴谋诡计,而厉韬有可能将自己手中的实力借给了杨菱珊,让杨菱珊方便行事,帮助自己夺得大位,这也是一种结盟的关系了。 听着小秀刚才的描述,因为她的插手,厉明昕没中毒,那两个人之间的谋划算是失败,两人肯定因为这事起了龌蹉,双方互不相让,互不认错,最后大打出手。 当然只从身份上来说,吃亏的也不会是厉韬,而杨菱珊竟然不是一路哭回来的,那就说明厉韬已经将杨菱珊拿下,捏在手心了。 第59章 母女谈心 想起这点,唐绣瑾还是有些佩服厉韬的,上辈子,这个男人不也是很有耐心,用甜言蜜语对自己哄骗诱惑,终于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步入了他布下的层层陷阱吗? 这辈子,自己不会那么傻,再也不会走前世的老路。可是,如果厉韬不罢休,从杨菱珊那里下手呢,杨菱珊虽然只是表小姐,但她总归是住在唐府,一旦让她找到可趁之机,那整个唐府危险了。 不得不说,唐绣瑾的猜测大部分是正确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厉韬和杨菱珊已经算是一种联手状态。不过,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善类,而杨菱珊也确实对厉韬情根深种,所以这两人的这种关系,倒是如同镜花水月一般,不甚明朗。 唐绣瑾又不禁想起前世整个唐家的惨状,人一时呼吸不过来,脸色惨白的坐在那里,身子已经立不值,只能趴在桌子上。 那么多具尸体堆积,血溅三尺之高,哀嚎声,惨叫声,如同真实发生在唐绣瑾的世界里,她想奋力营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厦倾,活人灭。 小秀在外面看到小姐的样子不对劲,很不放心,赶紧过来伺候。 “小姐,您怎么啦?”小秀焦急的问道。 小秀以为唐绣瑾是旧疾复发,想扶着唐绣瑾去锦绣帐里躺下,顺便喊着其他丫头,让她们去通知夫人,还有的去叫大夫。 唐绣瑾摆摆手,“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要惊动其他人。” 她实在不能理解,杨菱珊到底对唐府有多深的怨念,要那么致力于让唐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不行,前世的事一定不能发生。哪怕自己身死,也一定要护住整个唐府。 唐绣瑾镇定下来,对小秀说:“替我梳妆,我一会要去主院见母亲。” 小秀劝道:“小姐,您现在还是先休息,明天再去给夫人请安。” 唐绣瑾则执意说自己没事。 几个丫头忙碌一番,头发挽起高高的发髻,斜斜的插着一只碧绿的发簪,身上穿着淡粉色绫纺织成的襦裙,素淡的妆点,稍微施了一些胭脂,遮住有些苍白的脸。 一行人到了主院。 小秀他们自然不能进去,“我要进去与母亲叙话,你们在偏厅等着。” 丫鬟们应声退下。 唐绣瑾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好几天没来主院给母亲请安,看着主院里的陈设,棱镜立于案上,连珠锦帐整齐垂落在床榻,屋子里摆放的古董字画也是外间难寻的宝物,随意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 可是这样富丽的唐府,前世就那么淹没在厉韬与杨菱珊的阴谋之中,唐绣瑾如何不痛心,更不用想,那些连同唐府一同逝去的亲人,唐绣瑾两只手狠狠的交握在一起,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刺痛感传来,仍是无法止住身体轻轻颤抖。 许久,她平静下来,给母亲请安。 她知道母亲的身体不好,不能太过操劳,可是,她自己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尚未及笄,力量实在太弱,无法撼动朝堂,而她的父亲太过严厉,她说的话父亲并不一定相信。 她不想前世的事再发生,就只能从母亲这边着手,希望母亲能注意到唐府的隐患,提醒父亲,将唐府拯救出来,摆脱前世那样的绝境。 杨氏看到女儿过来,心情很好,脸上有了笑容,“绣绣过来了,来,让娘看看你这几天身体养好些了没。” 杨氏上次的病还未好透,婆子这个时候端药上来,唐绣瑾浸淫药典这么长时间,对药物自然敏感。她接过药,仅凭气味已经能大致判断出这碗药里所有的药材。 这碗药并没没有问题,唐绣瑾试过药,感觉温度正好,这才伺候母亲将药喝完,还将准备好的蜜饯递给母亲。 母亲让她坐下,她轻轻的坐在母亲身边,似要和母亲闲谈。 “母亲,今天我在院子里听了一些闲话,说来给您听听。”唐绣瑾看着母亲的脸色,试探性的开口。“我听院子里的下人说,表姐今天好像被人打了,还挺严重的,脸肿得老高。” 不怪唐绣瑾如此小心,在母亲面前都得如此说话。实在是在唐绣瑾的印象中,母亲疼杨菱珊更甚过疼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 她如果贸然说杨菱珊的坏话,肯定又会少不了一顿训斥。 “是吗?刘妈,有没有给表小姐请大夫?”果然,母亲杨氏很疼她的内侄女,听说杨菱珊被打,马上担心起来。 刘妈赶紧进来给杨氏回话:“夫人不必担心,表小姐的脸没什么事,用冰块敷一下,过几天就会好的。” “而且睿王殿下那边给表小姐送去了御用的冰肌膏,说不定表小姐的脸明天就好了。”刘妈继续补充说道。 唐绣瑾暗自琢磨,从刘妈的话里知道,主院这边对杨菱珊那边院子里发生的事也并非一无所知。还有,睿王先是打了杨菱珊,这马上又送了冰肌膏过来,看来厉韬还真是看重杨菱珊,这也更说明厉韬对唐府势在必得。 “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说一声。”杨氏有些心疼的说道。 随即,杨氏又问起刘妈:“到底是谁打的?不管怎么说,珊珊是我们唐府的表小姐,谁会对她动手?” 唐绣瑾没有说话,一旁的刘妈回复:“这个奴才也不知道。” “那珊珊之前出去见过什么人?”杨氏一直不笨,只是她并不想将好好的一个家,弄得乌烟瘴气,所以很多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面睿王殿下身边的人来过府里,说是睿王殿下邀请表小姐去喝茶,表小姐很是高兴,浓妆艳抹了一番,过去赴了睿王的约,出去时,表小姐还好好的,想来,应该是在外面不小心蹭伤的。”刘妈说话很有意思,怎么蹭伤,能蹭到脸肿那么高,那么清晰的手掌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打的。 而且睿王邀约出去,除了睿王,谁还敢对唐府的表小姐动手?当然只能是睿王厉韬了。刘妈实际已经将答案告诉杨氏了,可她一开始只说不知道。 唐绣瑾提起这个话头,并不是想听杨氏如何关心杨菱珊脸上的伤,也不是想替杨氏分析杨菱珊怎么挨打的,她只是想提醒杨氏,杨菱珊这个表小姐,和睿王厉韬来往过甚。 “娘,表姐先是去赴睿王的约,接着睿王又给表姐送了冰肌膏,前一段时间,睿王又是请表姐游湖,又是请表姐赏花,睿王殿下是不是想娶表姐?”唐绣瑾故作不解的问杨氏。 杨氏听了唐绣瑾的话,食指轻轻的在女儿头上点了点,“你呀你……” 接着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你的意思,娘何尝不懂,只是如今,你表姐已经没有小时候懂事了。” 唐绣瑾听着母亲叹息,心底也不好受,毕竟,杨菱珊也是娘亲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如今杨菱珊变成了这样,娘很伤心。 唐绣瑾心底也在感慨,杨氏却拉起了她的手,柔声说道:“傻孩子,我知道,你有时候怨娘偏疼你表姐一些,可你也不用和娘说话这么小心翼翼啊,你有什么话不能和娘直接说呢,娘只是可怜你表姐的身世,对她多加关心些,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娘何尝不也心疼你?” 杨氏这一番话,说的唐绣瑾有些内疚,她刚才的试探,让杨氏心里很难受。 母女两大概有许久没这般交流过了,唐绣瑾前世也是孩子的母亲,她理解孩子不亲近母亲的那种痛,她的珏儿,一遍遍的喊杨菱珊做母亲,无论她怎么解释,那个孩子都不听,她知道自己有多心痛,都是她的错,她怎么能让母亲也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唐绣瑾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眼睛通红,“娘,孩儿知道错了,求娘别生气。” 接着,唐绣瑾又哽咽着将话说完:“孩儿以前听父亲说过,现在朝廷局势不明,外面那么多人盯着咱们唐府,稍有差错,我们家都会万劫不复,女儿也是担心表姐和睿王关系如此亲近,将来恐怕会给咱们府里带来祸患啊。” “傻孩子,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杨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如同轻抚初生的婴儿,低声哄着。 唐绣瑾顺势伏在娘亲的怀里,母亲的气息钻入自己的身体,她和母亲如此亲近,大概还是上辈子的事?久违的温馨,让唐绣瑾不想自拔。 这辈子,有这么疼爱她的父母,她一定不会让唐府落入上辈子那样境地的。 “好了,你也别担心,你表姐和睿王之间来往过密的事,你父亲早已知晓。他也来和我商量过这件事,只是你表姐毕竟是我娘家侄女,而你外祖父一家已经不在了,你父亲也曾受过你外祖父的恩惠,不管从哪一点说,她一个孤女寄住在我们家,我们都不能苛待她,我们暂时也只能暗中提防,没有其他好办法。”杨氏安抚好女儿,同唐绣瑾说了实话。 唐绣瑾听说父亲已经知道杨菱珊的事,一颗心也渐渐落到了实处。她相信,父亲对睿王和杨菱珊往来的事有了提防,唐府应该不会再如同前世一样,落得灰飞烟灭的惨状。 第60章 恼怒不已 唐绣瑾和母亲说完话,心里的负担减轻了,安心的回了自己的院落,她关心的只是唐府的安危,现在知道爹那边已经开始防备,那她就不用那么害怕,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一家人齐心协力,就算遇到难关,总能度过。 再加上,这一辈子,她不会让自己落入厉韬的陷阱,,厉韬和杨菱珊就算想拉唐府下手,她觉得也不会那么容易。想通这些,她便安心在自己的院落研究药,至于杨菱珊那边,她的脸肿得多高,变得有多丑,唐绣瑾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 唐绣瑾自己不关心,不代表唐府的下人不关心,她们一面好奇这位表小姐究竟会变得多丑,又一面好奇,按这位表小姐的性子,那些伺候她的丫头会被折磨得多惨。有些心善的人,甚至想着,如果能帮忙,还是帮一下那些丫头。 对于下人们的想法,杨菱珊丝毫不关注,她被厉韬的甜言蜜语哄得心里飘飘然,这一路都是笑着回来的,当然,那也是她完全不知道,她现在的这张脸,肿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真正的猪头了。 若是不笑,不懂杨菱珊为人的那些围观者,还有可能疼惜,心里替她抱怨一番: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被什么狠心的人打成这样。 可是,偏偏杨菱珊不知道,她以为她的脸没什么,经过厉韬安排的人一番梳洗,肯定没什么事了,再加上心里高兴,走路都是飘着的,那脸上自然而然就笑了。 这一笑,真是吓人,有些胆大的仆人,没有回避,看着那种猪头脸,被笑容扭曲到变形,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被她吓跑。 杨菱珊心情大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屁股还没坐稳,厉韬打发的人就过来了,厉韬也是想安抚她,一支步摇,一盒冰肌膏,能收买一个为他赴汤蹈火的女人,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所以,厉韬派的人很快就将东西送来。 这次来送东西的还是那位随身太监,杨菱珊已经对这位公公比较熟了,她热情的迎上去,带着最灿烂的笑容招待她。 太监看着杨菱珊这么笑,吓得想拔腿就跑。最后,他总算还记得自己的使命,虽然眼角不受控制的抽动,他却强忍着不适,想快点完成任务,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将手中的两个锦盒塞到杨菱珊身后的丫鬟手里,以比平时快一倍的说话速度说道:“杨小姐,这是我们殿下给您送过来的步摇和冰肌膏,请您收下,咱家还有其他事,就此告退。” 说完立马就溜。这位公公的口才极佳,可以死的说成活的。若是往日,他来送东西,那支步摇肯定会被他说成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而那冰肌膏的效果,也会被他吹得变成神仙们用的灵药。 他就是因为嘴巴厉害,办事灵活,让厉韬省了不少心,这才得到厉韬的重要。 杨菱珊见那位太监跑得那么快,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朝已经走远的太监喊道:“嗨,公公,我这里还有好的茶叶呢,您别急,在这里歇一下,喝杯茶了再去办其他事嘛。” 其实最关键的是,她还想和这位公公套近乎,有了他的帮助,她和厉韬的关系能发展得更快嘛。 可惜,那位太监早已逃得不见踪影了。 不过,杨菱珊虽然有些小小的不爽,在看到丫头手上的两个盒子时,立时眉开眼笑,这可是厉韬送的,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呢?她收到了心上人送的礼物啊。 从院子走向房间,由于太过得意,她甚至一路哼起了小调。她身后的那个丫头,从出门起,就一直当自己是隐形的,如果可以,她希望再也不要当值,陪这位小姐出门。 杨菱珊难听的声音,再配上那张猪头脸,要多怪异有多怪异,院子里的人早就躲开了,连鸟雀也不愿在这院子里的树上停歇,飞走了。 这么诡异的画面,让那个丫头大气也不敢出,她已经吓得心脏都快要停止了,她不是被杨菱珊的那张脸吓的,而是被自己想象的事吓的。她知道,这位小姐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脸有多丑了,到时她这个丫鬟,肯定是她的出气筒。 而这个表小姐,折磨人的法子那么多,她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还没进房间,杨菱珊扭头对丫鬟说道:“你还想拿着这两盒东西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啊?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杨菱珊一脸嚣张,丫鬟此时以为主子是开始找借口收拾她了,人已经哆嗦起来,只是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婢……奴婢……没……没……没有……” “既然没有,那还不快将锦盒给我?这是睿王送给我的东西,岂是你可以肖想的?”杨菱珊横眉怒目的对着丫鬟吼道。 丫鬟识时务的将锦盒递给杨菱珊,杨菱珊看着对方的样子就不爽:“你要知道,这冰肌膏是皇宫御用品,碰都不是你们可以碰的,滚,我要自己上药,吩咐其他人,滚远点,没有我的吩咐,不许靠近房间。” 丫鬟听了这句话,如蒙大赦,立马就跑,能这么轻易放她离开,真是她的幸运。 杨菱珊转身进了房间,将门关上,迈着轻快的步子,坐到了她的妆台前,她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个长长的小木匣,这个匣子应该是装步摇的。 果然,打开匣子,里面的步摇令她眼前一亮,蝴蝶展翅欲飞,珠花亮丽夺目,细小的铜线丝制成的触须灵活闪动,流苏下是一颗碧绿闪闪的猫眼石,这根步摇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更令杨菱珊开心的是,这是厉韬送给她的啊。 厉韬果然是爱她的,爱得如此之深,这么珍贵的步摇也送给她。杨菱珊其实完全不知道,厉韬本来是打算将这支步摇送给唐绣瑾,想讨得唐绣瑾的欢心,可是杨菱珊那个时候需要哄,那就暂时将这支步摇送给杨菱珊好了,等杨菱珊帮自己夺得唐绣瑾,再将步摇收回去,转送给唐绣瑾就行了。 不知道杨菱珊要是知道厉韬的打算,会不会气的吐血。不过,此时的杨菱珊还不知道,所以她正处于打了鸡血般的兴奋状态。 看完一个盒子,就要开另外一个盒子了,冰肌膏的视觉冲击效果没有步摇那么好,不过药膏是情郎送过来的,她不想借她人之手,当然要自己亲自抹上。 如今,她已经将厉韬称之为自己的情郎了,她有机会能用倒御用的冰肌膏,心情自然是由阴转晴。 可惜,杨菱珊的好心情在见到铜镜中的脸后戛然而止,先前的激动、兴奋,此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大声尖叫,如同一个疯子,幸好丫鬟们都被她打发得远远的,不然不知道多少人又要遭殃。 外面没人听到她的尖叫,有只乌鸦刚想在她的屋顶上歇歇脚,听到惨叫声,也哇的一下,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唐府里的仆人,不少都听到了杨菱珊的惨叫,不过都知道这位表小姐的性子,没一个人愿意靠近这位的院子,甚至有的人还心底窃喜,暗暗骂她活该。 杨菱珊仍旧不敢相信,镜子中那张鬼脸是自己的吗?肿的那么高,看上去那么丑,一定是看错了,她要再仔细看看。 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张见不得人的脸就是她自己的,她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她一向以自己的容貌为傲,她认为自己比唐绣瑾那个贱女人漂亮,现在,她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她不能接受,她要杀人。 她的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案几上也没摆什么贵重的古董,她任凭自己的心意,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桌子被掀翻,案几被踢倒,笔墨纸砚乱飞,瓷片碎了一地,就连珠帘也被她搅乱,整个房间,除了那种梳妆台,已无完好的地方了。 难怪那个太监跑得那么快,难怪她身后的丫鬟恨不得离她远远的,难怪她回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都是因为这张脸。 杨菱珊心底那个气啊,那个太监,那个丫鬟,那些下贱的人,他们竟敢在背后嘲笑自己,绝对不可饶恕,等着,等到她成了皇后,一定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杨菱珊的牙齿都快被咬碎了,满满清醒些,她总不能一直顶着这张猪头脸出去招摇过市,厉韬送来的冰肌膏还是要抹上。 再度对着铜镜,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可是只能忍着恶心,忍着恨意,对着镜子,抹起了冰肌膏。 脸越肿越大,巴掌印那么明显,抹着药膏的手轻轻一碰,杨菱珊疼得全身冒冷汗,为了能早点好起来,早日可以出门,她只能忍着痛,不停的吸气呼气,终于将药膏抹匀。 她看着镜子,真是越来越气,越来越恨,反手将铜镜扣上,铜镜在妆台上转了几个圈。 厉韬的甜言蜜语香糖衣炮弹,能让她短暂的迷惑,那支好看的步摇也能另她暂时忘记疼痛,然而,痛的终究是痛的,忘了就总会被记起,现在的杨菱珊知道痛了,她又开始忘记厉韬哄人的话语带来的甜蜜,忘记那支步摇带来的惊喜了。 第61章 再次献计 御用的冰肌膏还在梳妆台上,亏她还觉得厉韬是个好人,又是给她送步摇,又是给她送冰肌膏,她都觉得厉韬是对自己动了心。 如今知道痛了,她才看清,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自己一心扑在他身上,为她出谋划策,助她谋夺大位,他却看不到自己的好,心里只想着唐绣瑾那个贱女人。 这让她如何不恨,自己为他办事,他却对自己动手,用的力道那么大,丝毫不怜香惜玉,这么绝情寡义,那么,今后休怪自己也对他无情无义了。 杨菱珊心底的恨意淘天,心底在想着各种折磨厉韬的法子,因为铜镜反扣,杨菱珊完全看不出自己此时的面目到底有多狰狞。 为了发泄自己心底的恨,她本来只是倒塌的桌子又被她踩了几脚,房间被她折腾的更乱,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良久,她心底的怨气总算出得差不多了。 不过,她这个房间不好好收拾一番,肯定是住不了人的,杨菱珊也不急,反正待会有人过来收拾,她正好还可以再骂他们出一顿气。 看着满室狼藉,她暗暗想着:厉韬,你越是这般没有心肝,就越是合我胃口。本来本小姐也不过是不想便宜唐绣瑾那个贱人,再加上你模样尚可,便想得到你罢了。如今,你这般对我,反而激起了我征服的欲望,对你更加不能罢手了。厉韬,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一定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谁也不知道杨菱珊怎么有这么强大的心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么牛的自信心,她就是觉得厉韬终究会落入她的囊中,到时离不开她,对她予取予求。 到了此时,厉韬已经成了杨菱珊的执念,她认定了厉韬,到了不得到厉韬就不罢休的地步。 杨菱珊的执念深种,脑子里想的全是要如何得到厉韬,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被人打断思维,杨菱珊的心里非常恼火,她都下过命令了,不让人靠近,怎么还有不长眼的人过来找死。 手边没有可以扔出去的东西,见脚边还有只茶杯没碎,她顺手捡起来,朝着门边狠狠用力扔去,嘴里还在骂:“给我滚远点!” 外面的人没有滚远,反而大着胆子喊:“奴婢是来传达唐老爷的话。” 接着,将门从外往里推,那只飞来的茶杯正好砸在门边上,茶杯应声而碎。这下,房间里的瓷器应该算是全军覆没了。 来人脸色没变,只是心里暗道:好险,刚才若是自己被砸中,脸肯定被毁了,指不定还是重伤,将来再也没了指望。 梓熙看着满屋子的惨状,纵使再有心里准备,她还是大吃一惊,她没跟着主子去赴睿王的约,可也听说了主子挨打了,府里的下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她就算想当不知道也不可能。 看着地面上的碎瓷片,碎木渣,她的心里也有些惧意,她不是没想过这位主子会要发一通脾气,可看着这样的场景,梓熙觉得还是低估了杨菱珊的厉害。 梓熙心里清楚,这位主子八成是因为上次东宫下药的那件事没成,才会挨睿王的巴掌,而那次的事,是自己献计的,这位主子肯定会把所有的恨都记在自己头上。所以,她必须再来这位主子面前赌一把,不然被这位主子记恨,以后不仅不会再有出头之日,甚至可能性命也不保。 她小心翼翼的在房间里开出一条道,慢慢走到杨菱珊身边,找了块碎瓷片少的地方屈膝跪下:“给主子请安!” 杨菱珊看清来人,正是前面给她出那个馊主意的梓熙,便语气嘲讽道:“哟,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死外面了呢。” 杨菱珊一边脸肿得那么高,还要做出一副嘲讽的笑脸,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怪异,就是梓熙跪在地上,都忍不住想笑,可是她知道,如果她笑了,那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了。自己现在还满头包呢,要是再添一条罪状,那她可以直接去死一死了。 所以梓熙埋头低首,忍笑忍得很辛苦,最后故作惶恐道:“表小姐这么说,真是让奴婢们无地自容。” 杨菱珊只看到梓熙身体在轻微颤抖,以为梓熙是在害怕。当然,以杨菱珊自恋的心态,是完全想不到,梓熙在这个时候,只是想忍住心底的笑。她要是知道对方还敢暗暗笑她,她肯定会马上直接动手,掐死这个丫头。 杨菱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说,唐英杰叫你进来传什么话?你看看我这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我还要休息,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就叫人进来赶紧收拾,耽误我休息,我要你们的命。” 杨菱珊看着跪在地上的梓熙,想到自己之所以会落到现在这副鬼样子,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她心里对梓熙恨得不行,故意将脚伸直,梓熙被踹翻在地上。 杨菱珊心底还在恨:都是这个丫头给自己献计,是她让自己对厉明昕下那种药,还说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结果呢,只是说得好听,要是不会被发现,厉明昕怎么没事,那个太监怎么会被抓到关起来,自己和睿王都差一点被暴露了,损失了睿王许多势力才将那个太监灭口。 若不是这个女人出那个馊主意,她也不会被厉韬打那一巴掌。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往她跟前凑,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拿捏吗? 哼,先踹一脚,以示小小的惩戒。此时的杨菱珊完全不想,梓熙能出主意,也要她自己去实施啊。当然,杨菱珊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有错误的永远不会是自己,只能是他人。 梓熙被踹了也不敢有怨言,她回到原地跪好,将来意说明:“老爷派人过来,请表小姐过去喝茶。” 一听到这话,杨菱珊就恨得脸都变形。喝茶,又是喝茶,之前睿王厉韬派人过来请她喝茶,结果她一口茶都没喝到,顶着这么一张猪头脸回来。现在,唐英杰又过来请自己喝茶,自己顶着这么一张脸去喝茶,这是明晃晃的让自己去丢人啊。 真想不到唐英杰那个老家伙也这么阴险,杨菱珊心底不停的咒骂。 “你去回复老爷的人,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要早些休息,就不过去喝茶了。”杨菱珊恶狠狠的盯着梓熙:“知道怎么回话了吗?知道了就出去!” 现在她看到这个丫头就火气大,恨不得再给一脚。 梓熙听了杨菱珊的命令,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只是人还是跪着,并未着急起身,看着杨菱珊欲言又止。 杨菱珊看着梓熙还不走,语气已经极为不耐烦:“还不快去回话,你是死人啊?连主子的意思都不懂,要你们何用?” 梓熙跪在地上,低着头,对杨菱珊说道:“主子,奴婢是想为主子分忧,奴婢知道主子有心事,奴婢这里有个主意,主子听了一定能求仁得仁。” 杨菱珊听到这个丫头又说她有计策,不张嘴,鼻子出气,冷哼一声,眼睛斜视,根本不给梓熙机会说话。 之前,这个丫头也说是好计策,结果呢,自己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摸着自己的脸,还是疼得厉害,她可不会再上这丫头的当了。 杨菱珊兴致缺缺,只当梓熙想不出什么良策,不过是拿好听的话框她,语气冷漠:“你起来,先去回话,你那满肚子计策留着自己用。” 杨菱珊现在是一点耐心都没了,这次东宫下药没成的账,她还要找个机会和这个丫头好好算一算呢,如今还敢来她面前,提献计的事,她杨菱珊有那么傻,那么好骗? “求主子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把话说完。”梓熙这时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不一会,梓熙额头上已是一片淤青,她丝毫不觉得痛,仍是继续磕头,嘴巴一边说:“奴婢知道,因为奴婢上次的建议,主子的事情没成功,最后让主子受了委屈,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领罚,只求主子不要厌弃了奴婢,让奴婢满心愧疚,却找不到赎罪的机会。” 梓熙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哽咽,一张嘴厉害,说得人不听下去都觉得太残忍。 不过杨菱珊可不是一般人,就算别人觉得她残忍,也没关系,她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不过一个小丫鬟,就算磕头磕死了,那也与她无关,是人家自己找死。 杨菱珊坐在原地不动,冷眼看着梓熙磕头,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梓熙见杨菱珊还是那么冷淡,要是其他小姐,估计早被她这出苦肉计打动了,而眼前这个主子,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冷清冷性,不过,就是这样的主子才能成大事,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这样的主子,才和她是同一类人。 梓熙继续磕头,继续哀求:“求主子给奴婢一个戴罪立功,将功赎罪的机会,求主子开恩!” 第62章 忠心护主 “行了,磕这么多也够了,不然顶着这样的脑袋出去,外面的人又要说我虐待下人。”杨菱珊烦躁的摆摆手。 梓熙终于停下来,额头上已经流出了鲜血,不过,此时,不是整理仪容的时候,坐着的人已经开口,表明这位主子已经暂时赦免她,给她机会了。 机会来了不抓住,那就是傻子,梓熙明显不傻,她立马跪着爬近杨菱珊,不敢碰杨菱珊的身体,却凑近杨菱珊,低低的说出自己的计策。 杨菱珊本来也只是敷衍梓熙,对于梓熙所说的计策根本没报什么希望,只是对方那么忠心,又是磕头,又是乞求,那她就给个机会给她,谁让她这么善良呢? 再者,听听这个丫头,能给她献出什么计策,合乎她心意的呢,那就去实施。如果那丫头提出的主意不对她胃口,那她就当个笑话听了,而且,还可以抓住个丫头,把前面的账一起算了,让她知道,戏耍她的代价。 梓熙一边说,还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布包里面有些粉末,看着是白色的,可是闻不出味道,杨菱珊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布包不是满的,很明显已经被人用去一些了,杨菱珊随意瞟了一眼,梓熙低声说道:“这次的药,入水则无色无味,一般人难已察觉,且效果极佳,这个药粉,奴婢本来有一整包,虽然听说效果很好,可奴婢不放心,便用其中半包,找人试过药了,那药效绝对强劲,奴婢才敢拿来给主子,请主子放心,这次的药绝对万无一失。” 而且梓熙明显非常懂得杨菱珊的心思,知道杨菱珊最痛恨的人是唐绣瑾,这个时候给唐绣瑾上眼药,顺便为自己洗白:“上次东宫下药的事,主要是因为有那边院子里的小姐插手,她最近在研究药,所以能发现厉明昕的水里被我们下了东西,从而坏了我们的大事。可是这一次,这种药粉极难辨别出来,再说,唐绣瑾小姐巴不得原来睿王殿下,就算知道我们对睿王殿下下药,也一定不会去拆穿我们的,所以您放一万个心,这回谁都无法阻挡您和睿王成就好事。” 最后,梓熙总结说道:“这是上天想要达成主子的心愿,什么人都阻挡不了的。” 本来杨菱珊只是抱着姑且听听的心理,耐着性子听梓熙讲她的大计,先前一脸漠然,随着梓熙的说得越来越多,杨菱珊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最后放肆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真是老天爷也在帮我!”杨菱珊疯狂的笑起来。 她前面正在想,如何才能让厉韬对唐绣瑾那个贱女人死心,然后和她双宿双飞,最后封她做皇后娘娘呢。真是刚瞌睡,天上就掉下个枕头来。 梓熙的话真是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得到厉韬,梓熙个丫头献计就是为了帮她得到厉韬,梓熙知道自己恨着唐绣瑾,上次确实也是因为有唐绣瑾的插手,他们在东宫下药,才没成功,梓熙这么一说,杨菱珊对唐绣瑾的恨意又更深了一层。 而且梓熙说,她已经用半包药粉在人身上试过效果了,这一举措也深得她心,试药正表明这丫头是真正为她着想,效果好,她用的时候才能少出纰漏。 本来杨菱珊就没有半点慈悲之心,上辈子她把唐绣瑾变成了药人去试药,梓熙的试药之举,可谓正中杨菱珊的下怀,杨菱珊还多问了一句:“试药的是什么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梓熙赶紧回答:“是一个货担郎和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当时小丫鬟给那个货担郎送一碗清水,奴婢趁小丫鬟不注意,将药粉撒入水中,那个丫鬟没发现,货担郎也没发现,货担郎喝了水以后,药就发作了,两人在柴房后面成了好事。” 说到这里,梓熙还故作神秘的说道:“这药的效果非常好,当时那两人的叫声,听得奴婢都觉得脸红。” 梓熙再贼兮兮的一笑:“主子,那两人在那一次以后,奴婢后面还观察来着,那货担郎最近总是往咱们府的后门口跑,和那个小丫鬟正是蜜里调油呢,您说,奴婢是不是也算他们的媒人?” 杨菱珊听说完梓熙所说,特别满意,杨菱珊和梓熙当然不知道,给货担郎送水的那个丫鬟,本来就对货担郎有意思,而货担郎心里也是喜欢那个丫鬟的,梓熙的药,正好将那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捅破,两人关系自然好。 而杨菱珊和梓熙都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药粉就是厉害。按照梓熙的计划实施,肯定不会再有问题,终于,杨菱珊开心的笑了。 梓熙听到杨菱珊的笑声,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这位主子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她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而且,她以后还将会受到重用。 等杨菱珊笑够了,梓熙再奉承讨好,又是磕了个响头,一边她兴奋的说道:“奴婢提前恭喜主子达成心愿!”那谄媚的嘴脸,好像马上心想事成的人是她一般。 杨菱珊听了梓熙这样的话,心底更是开心。她实在没想到,梓熙这个丫头,来她身边并没有多久,却能如此深得她心,知道她心底所想,还能给她出谋划策,让她如何不喜。要是她底下其他丫鬟也这么乖巧,那她也就舒心了。 “起来,不要动不动就磕头。”杨菱珊很随意的止住梓熙磕头,她是个贤明大度的主子嘛。 要说梓熙提出的这个计策,多高明,倒是没有,原理通用,计策也老,她自己也试过多次,对厉韬对厉明昕,她都试过,计策不管新老,有用就成。 而且男女之间的事,什么情情爱爱,最后不都是成了肉搏之战,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很懂的。而且杨菱珊她自己也尝试过一次。 可惜,最后没能成功,她和厉韬没有真正的享受到鱼水之欢,厉韬的心里想的还是唐绣瑾那个贱人,而且,那一次以后,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真正惹怒厉韬,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她一直相信,要是那次,她和厉韬成事,厉韬肯定会沉迷于她的身体不能自拔,杨菱珊对自己曼妙的身姿非常有自信,她觉得没有男人能舍得她这美好的身体,若是上次她成功了,那肯定没唐绣瑾那个贱女人什么事了。 后来,因为厉韬对她的防备心还是太重,她不好下手,如今,有了梓熙的计划,再加上这么神奇的药粉,她相信,这次,厉韬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一想到厉韬那样一个冷清冷性的人,沉迷、流恋她的身体,她就无比痛快,越是难征服的男人,被她迷倒才越有成就感,杨菱珊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理到了一种变态的境界,一心以为,厉韬一旦和她燕好,就会完全受她控制,对她言听计从。 杨菱珊的心里已经在想象着怎么调节她的男人了,到时,她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让厉韬恨上唐绣瑾,唐绣瑾那个贱人不就是仗着有张魅惑人的脸,一直在外面到处勾搭男人吗? 等她助厉韬荣登大宝,她就是万众瞩目的皇后娘娘,到时,她一定要先划花唐绣瑾那个女人的脸,看她还怎么去勾搭男人。还有,她不是喜欢研究药嘛,那就让她成为药人,一辈子泡在药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梓熙将那半满的小布包放在了梳妆台上,杨菱珊伸手抚摸着布包,一边放在手里把玩,一边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她仿佛看到了厉韬和他欢好的画面,厉韬被她的身体迷得神魂颠倒,而她被厉韬爱得飘飘入仙。 她仿佛看到了厉韬成了皇帝,她成了皇后,厉韬对唐绣瑾那个贱人绝情冷漠,唐绣瑾拿根鞭子在抽打着唐绣瑾,而她在一旁煽风点火,唐绣瑾被折磨得越惨,她笑得越开心,她的心里越畅快,那滋味实在太爽了。 这么美好的画面,不用多久就可以成为现实,她自然是无比开心,脸上的笑一直没停过,那肿得不成样的脸,好像已经不痛了,不过,那扭曲的笑容,让人望而生畏。 梓熙倒是不怕那张脸,她只是觉得好笑而已,当然,她是不可能当着杨菱珊的面笑出来的,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能给杨菱珊献出这样的主意,还能提供这样的药粉,还能轻易拿别人试药,这样的人会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屋子里的一对主仆倒是臭味相投,他们两个在屋子里密谋,外面的人完全不知道。 等杨菱珊幻想够了,笑也笑够了,见到梓熙还跪在地上,她站起身,亲自扶起梓熙:“看你,这个时候还跪着,你也太实诚了些,我忘了叫你起身,你就不知道提醒我吗?” 她这个时候想起终于要做一个好主子了,完全不记得先前还将她一脚踹倒在地的事,她明明就是故意要梓熙跪着的,这会又说是忘了叫梓熙起身。 第63章 杨菱珊的怀疑 梓熙当然非常清楚杨菱珊的心思,只不过,她是个丫鬟,而杨菱珊是主子,她要出头,必须要依靠杨菱珊,所以她的嘴也很甜:“之前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跪着是应该的。” 梓熙一点也没有因为给主子献了良计而居功,仍是恭谨的模样,一副标准的好丫鬟的做派,好像自己眼里全是主子,她是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主子开心了,她也开心,主子不开心了,拿她出气也是应该的。 她这样的举止,让杨菱珊愈加喜欢。这个丫鬟才是她最中意的丫鬟,若是以前就有这样的丫鬟在身边,她前面那一次就不会失手了。让她白白忍受着厉韬踩着她去勾搭唐绣瑾那个贱人。 杨菱珊向来就是喜欢别人捧着她,就算是寄居在唐府,她也要整个唐府的人为着她转,她觉得周围的人要都是梓熙这样的人才对,听她的话,替她着想,为她分忧,给她出谋划策。其他的都该杀了,特别是唐绣瑾那个贱人,她以前还捧着自己,让着自己,后面竟然再也不给自己面子,这种贱人就该去死。 可惜,梓熙这样的丫头只有一个,梓熙这个丫头,知道自己错了,就磕头,看那额头上现在还有血迹呢,给她这个主子提了好的建议,也不求赏赐,真是一个本分的丫鬟。 如果梓熙真认为给自己出了一个好主意,就不将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求这要那的,那她肯定不会手下留情,这样的丫鬟就留不得了。 梓熙完全不知,因为她的小心谨慎,又无意中躲过了一次灾难。或者,她根本就知道,她这个主子喜怒无常,她是随时将脑袋别在腰上来给杨菱珊办差,而梓熙完全不怕,只是因为,她信奉富贵险种求这一人生信条。 不管梓熙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杨菱珊目前还没杀梓熙的打算。这么好用的人,杀了可惜,留着多好用。 杨菱珊还要犒劳对方,这丫头这次给她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当然要赏,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给了赏赐,下次,这个丫头才能给她提出更好的计谋。 梓熙从箱笼里翻出几个金手镯,以一副好主子的姿态,将镯子塞到梓熙的手里。 “你也辛苦了,这几个镯子你先拿着,以后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杨菱珊其实也懂怎么收拢人心,不过一般的下人,和她不是一路人,毕竟,这世上像杨菱珊和和梓熙这样变态的人,还是不多的。 只有梓熙这样的丫鬟,才合她的心意,对她的胃口,敢做一般人不敢做的事,能想到一般人想不到的阴谋诡计,这样的人,只要一直好好办事,乖乖听话,待她达成心愿之时,她是不介意给一些小恩小惠的。 而其他下人,杨菱珊对她们就没那么好了,像落霞,像那些给她梳洗的丫鬟们,特别是那些嘲笑她的下人,别说让她对那些人好,只要想到那些人,杨菱珊就恨不得叫人去将那些人乱棍打死。 梓熙看着手里的镯子,再度跪下来,先是推脱一番:“当不得主子如此赏赐,为主子分忧,是做奴婢的本分。” “给你,你就拿着,以后有什么好主意,都记得和我说。”杨菱珊见梓熙推脱,还是很高兴,说明梓熙这个丫头并不贪财,这样才是她喜欢的类型,如果贪她几个手镯子,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将镯子拿回来。 梓熙见推脱不过,就顺势接下,然后,又是磕头,对千恩万谢,杨菱珊很满意,认为梓熙知道感恩,她是主子,梓熙是仆人,给她磕头是应该的。 杨菱珊又勉励梓熙一番:“好了,将额头擦擦,以后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好主意,及时向我汇报。” 梓熙听话的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又再次表示忠心:“奴婢为主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菱珊点点头,也就不再梓熙敷衍,对着梓熙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梓熙这才站起来,卑微的弓着身子,准备退出房间。在退出前,她凑近杨菱珊,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语气说了几句话。 “什么?你说的消息可靠吗?”杨菱珊差点跳起来,大声质问梓熙。 梓熙立马保证:“奴婢收到的消息绝对可靠,这一切都是唐绣瑾的提议,奴婢刚才还看到唐绣瑾带着一群丫鬟,从主院出来。” 杨菱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再用眼神示意梓熙出去。 梓熙不好再说什么,规规矩矩的出了房间,还将房间的门关上,同时,她在院子里守着,不许其他人靠近,她也不知道她的主子怎么想的,会不会再发一通火,她不能让其他人,看了她主子的笑话。 其实杨菱珊的笑话早就传遍了整个唐府,前面杨菱珊照镜子的惨叫声,也被许多人听到,要笑话的早就笑话了,这个时候守着院子有什么用? 再说仍站在屋子里的杨菱珊,她先前幻想着得到了厉韬,那感觉真是太爽了,而这一刻,她听到梓熙说的消息,她爽不起来了。 杨菱珊的第一感觉是愤怒,唐绣瑾这个贱人,她还没找那个贱人算账,她还没划花那个贱人的脸,还没拿那个贱人去试药,那个贱人现在就开始再背后算计她了。 杨菱珊的心里,唐绣瑾就是一个贱得不能再贱的贱人,所以句句话都不离贱人,可能她不知,在别人眼里,杨菱珊这样的女人才更贱。 唐绣瑾已经许多天没去主院请安了,今天一去主院,就是为了算计她,杨菱珊实在恨得不行,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被她砸完了,她满腔怒火不得发泄,屋里唯一完好的梳妆台也被杨菱珊踢翻了。 杨菱珊紧咬牙齿,用尽力气在屋子里发疯,后面又破口大骂:“那个贱人,怎么哪里都有她,我的事还轮不到她来插手。” 杨菱珊的一双脚,在满是渣滓的地上踩了又踩,她恨不能把地板踩出几个洞出来。 其实唐绣瑾的提议,是完全符合杨菱珊的心愿的,不过杨菱珊就是恨着唐绣瑾,只要听到有关唐绣瑾的消息,她就不爽。 杨菱珊就是想得到厉韬,只要梓熙的计划实现,她就能得成所愿,根本不用唐绣瑾多管闲事,唐绣瑾那个贱人,竟然去和唐英杰那个老家伙提议,让她和厉韬两人成双成对。 唐英杰那老家伙算什么,做着芝麻大的官,凭什么来管她的闲事,她是喜欢厉韬,可她是前丞相的孙女啊,媒人起码得是一品官,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小芝麻官可以当她的媒人的。 她将来是要做皇后的,用这种小官当媒人,以后,她的面子往哪里放。 不对,非常不对,唐绣瑾那个贱人是不是又在玩什么花招? 唐绣瑾明明知道厉韬喜欢的人是她,那个贱人虽然平时一直躲着厉韬,不过这些在杨菱珊自己看来,不过是唐绣瑾欲擒故纵的把戏。 唐绣瑾怎么会那么好心?对方今天的举动很怪啊,先是去主院,和杨氏说了很久的话,在杨菱珊看来,唐绣瑾肯定不会和杨氏说她的好话。 那唐绣瑾为什么要和唐英杰说,要撮合她和厉韬呢? 在杨菱珊看来,厉韬是一个非常好的夫婿人选,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地位有身份地位,将来很有可能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那厉韬的女人最后妥妥是皇后,她不懂唐绣瑾那个脑子怎么想的,这么好的男人还不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唐绣瑾自己满脑子的阴谋诡计,自然以为别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心怀鬼胎。她在这废墟一般的房子转来转去,想了很久,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她索性不想了,反正唐英杰要撮合她和厉韬,这个与她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只要她成功得到厉韬,最后当然皇后娘娘,那么区区一个唐英杰算什么?唐绣瑾那个贱人又算什么?到时统统让他们不得好死。 而这个唐府,她都要让它湮灭于世间,到时,这里一定时尸体堆成山,鲜血流成河,一想到这里,杨菱珊的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 她想通了这些,自己爽快了,她的丫鬟们就开始要干活了。 杨菱珊知道这副样子不能出去见人,她直接在屋子里喊梓熙,梓熙没走远,就在院子里,前面听到杨菱珊在屋子里发疯,她也没进去,这时主子喊她,她不能不进去。 “去把人都找来,将屋子收拾一下!”杨菱珊开始下达命令。 梓熙领命而去,回来时,身后跟着一群丫鬟,等她们打开屋子的门,看到屋里的惨景,都震惊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杨菱珊的脾气,没有一个人敢说多话,大家开始动手干活。 还好,杨菱珊的房子里并没什么太贵重的瓷器,而那些大型柜子,床榻什么的,杨菱珊的疯劲再大,也没那个力气将这些大件拆了。 所以丫鬟们分工,将地上碎的东西扫走,倒了东西扶起来,人一多,干起活也快。而将这个房子弄成这样的主子,则拿着镜子照来照去,看着那张猪头脸,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要彻底好起来,估计还得还几天。 难道这几天都不出门,那肯定不行,所以她指挥人给准备一个个帷幕,这样其他人看不到她的脸,她还是可以出门。 不照镜子了,她看着那些忙活的丫头就烦,骂道:“都是死人啊,没见本小姐渴了吗?还不去给本小姐泡壶茶来!” 原本在桌子上的茶壶早已寿终正寝,现在这些丫头们只得到处去找茶壶给她泡茶,杨菱珊今天的心情起起伏伏,她的丫鬟们,也跟着紧张了一天,伺候这样的主子真心不容易。 第64章 玲珑心思 丫鬟们听到杨菱珊想喝茶,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散开去,似乎是在等待着杨菱珊的下一步指令。 看到底下丫鬟们唯唯诺诺的模样,杨菱珊似乎想起了自己在睿王面前也是这副模样,出言讽刺道:“你们一个个地还不动,是想让本小姐请人让你们出去吗?” 带头丫鬟脸上写满了惊慌,生怕自己的小命没了,“奴婢们知错,还请小姐恕罪。”一时之间,尖细的嗓音此起彼伏,杨菱珊皱起好看的眉头。 梓汐转了转黑溜溜的大眼珠子,连忙插话道:“你们一个个愣着干甚,还不快去给小姐准备。” 接到指令后,生怕杨菱珊反悔似的,连忙退了出去。带头的一等丫鬟将几人分好工,便各自忙活去了。 负责给杨菱珊去找茶壶茶杯的是落彩,去厨房烧开水的是落晚,四处翻找茶叶的是落景,几个二、三等丫鬟还有院子里的婆子,继续收拾屋子,只有梓熙一个人在杨菱珊跟前伺候。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陪杨菱珊说话,梓熙刚出的主意令杨菱珊很满意,杨菱珊此时也乐得让梓熙做些轻松的活。 杨菱珊看到近身伺候她的几个丫鬟都跑了,只剩一些小丫鬟们在忙活,杨菱珊又开始骂骂咧咧:“给本小姐泡个茶,也要一窝蜂的都出去吗?真是一群废物,废物!” 梓熙知道杨菱珊心底的气还没发泄干净,反正小姐骂的不是自己,她巴不得杨菱珊骂得更凶一些,她如今已经得到主子的另眼相待,心里一阵得意,巴不得其他小蹄子都挨一通骂,受一顿折磨。 梓熙心底暗暗想着,嘴里却不温不火的说着劝杨菱珊的话:“小姐,您就是太过于心善,平日里太纵着她们,所以她们一个个都放肆起来。” 梓熙扶起一把厚重的梨花黄木椅子,用帕子擦了又擦,再扶杨菱珊过去坐着:“您看,那些个小丫鬟们都没将您放在眼里啊,不过是泡个茶而已,结果三个丫鬟都去了,她们是主子您跟前伺候的人,这个时候竟然都不管小姐您没地方坐。” 杨菱珊听着这话,丝毫没觉得梓熙的话有什么不对,心底对唐府里的人更恨:好啊,一个两个不将本小姐放在眼里,连丫鬟们都不给本小姐好脸子看,等着,以后有她们哭的时候。 杨菱珊的心里暗自发了一通火,拉着梓熙的手,示意她拿条小凳子在其身边坐下:“之前就属你最辛苦,现在你就别忙活了,和我说说话,这屋子就留给那些贱蹄子去收拾。” 梓熙听了杨菱珊的安排,心里乐开了花,自己在主子跟前得脸,脏活累活不用干,还能得赏赐,得夸奖,真是比那些笨丫鬟舒服多了。于是梓熙愈发恭谨,说话愈加讨好:“奴婢谢小姐体恤,您真是世上开明的主子,可惜那些丫鬟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杨菱珊原本就最喜欢听别人拍她马屁,而此时梓熙说的话,句句合她心意,对她口味,真是说到她心坎里,于是对梓熙更加和颜悦色。 这时,落景她们的茶具、茶叶找来了,落晚的开水也提了上来。落晚才进来,地上还有许多碎木渣,杨菱珊对梓熙使了个眼色,梓熙走向落晚,不着痕迹的将一大块碎木渣踢到落晚脚下,落晚身体前倾,一个没站稳,人摔倒在地,滚烫的开水掉在地上,溅向四面,立时,院子里听到落晚发出的凄厉叫声。 “作死的蹄子,连个路都走不稳,还怎么伺候人,将她拖出去。”杨菱珊嫌弃的看着落晚,婆子们听令将落晚拖出去。 落景机灵的去厨房又提了壶开水过来。屋子还没收拾妥当,偌大的房间,连个放茶壶的地方都没有,落景只好在窗台处泡茶。 丫鬟们见有张大理石台面的案几还算完好,几人合力去扶那个案几。那么多人也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那个石面案几摆放好,这些人不禁在想:这位表小姐到底是如何推的,竟能将如此重的案几掀翻在地? 几个丫鬟的手脚都算麻利,并没有拖拉,可是她们的主子等得已经不耐烦了,又开始骂人:“一群饭桶,泡壶茶也要这么久?” 落景这个时候非常想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下,那个梓熙才来几天,就得了主子的青眼,她要是机灵点,说不定比梓熙那个下贱蹄子更得主子关注。 落景此时非常眼红梓熙,梓熙什么都不用干,在表小姐跟前伺候,她却要四处奔走,忙来忙去? 落景也希望过梓熙那样的生活。同样是做一等丫鬟的,大家拿着相同的月钱,凭什么她梓熙就要高她一等?她要把握机会让主子看到她的好,等她在主子跟前得脸了,再慢慢去收拾梓熙那个贱人。 至于前面被打残的落霞,刚刚被烫伤的落晚,她一点都不表示同情,更不用说帮着她们求情了。那些人没那个福气伺候主子,就让她来,她绝对不让落到那样的下场。 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很多的,毕竟大家都想做那体面的,活少的一等丫鬟,当然一个个更是想做那体面的心腹丫鬟。不管怎么说,落景只是一个丫鬟,想得稍微多一点的丫鬟,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 落景的想法是没错,可是她料错了一点,她的主子杨菱珊,不是一位能用正常心态来看的主子。 落景是唐府的下人,偏偏被分到来伺候这位表小姐,而这位表小姐身边还有个很得主子青睐的梓熙姑娘,她这种没什么特色的丫鬟就难出头。 落景虽然被提拔为一等丫鬟,可以近身伺候杨菱珊,可是杨菱珊的脾气不好,她才来几天,就经常挨骂挨打。但是落景是个心比天高的女子,她觉得一等丫鬟就该是副小姐的待遇,像唐绣瑾身边的小秀,像表小姐身边的梓熙,她也应该过得那么风光。 落景想出人头地,觉得眼下是个不错的机会,表小姐的怒火应该在毁了这间屋子的时候发泄完了,现在是她表现的时候了。落景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将凉好的一杯清茶,恭敬的端到杨菱珊面前,屈身道:“表小姐请用茶!” 杨菱珊的赏了她一记白眼,落景立马领会,不顾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碎瓷片,屈膝跪了下来,再次说道:“请表小姐用茶!” 梓熙阴阳怪气的提醒了一句:“主子,这个唐府的丫鬟给表小姐敬茶!”杨菱珊这才懒洋洋的伸出了一只手,作势去接落景递过来的茶杯。 结果,杨菱珊碰到了杯子,然后再尖叫了一声:“你作死啊,这么烫的茶也端过来!” 杯子对着落景砸过去,落景那翠绿的裙子一片濡湿,几片茶叶稀稀拉拉挂着,她的肩膀被杯子砸中,生疼生疼。可是,落景不敢喊疼,更不敢落泪,紧咬着下巴,承受这一切痛楚。 刚领来的一套新茶具,又少了一个茶杯,地上的碎瓷片再添新彩,落景的磕头声、求饶声在院子里响起。 可是,其他人爱莫能助。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若无其事的清扫自己眼前的一片地方,没有谁站出来为落景求情。 茶是落景沏好的,温度也是自己试过了的,她不过是想借机讨好一下主子,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觉得冤枉,可是无处伸冤,梓熙看着她跪地求饶,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 杨菱珊今天被睿王打肿了脸,看到自己的脸那么丑,本来就气的癫狂,刚才又听了梓熙的话,对唐绣瑾更是恨入骨髓。杨菱珊此时满心想覆灭整个唐府,落景在杨菱珊的眼里,正是唐府的一员。虽然对方只是唐府的一名下人,她此时也不想放过,杨菱珊心里不爽到了极点,落景撞上来,那就正好拿她做筏子。 落景大概是想不到,她会被如此冤枉,只不过是因为,她是唐府的下人。 要是她能领悟到这一点,大概也能像梓熙一样,在杨菱珊跟前得到不一样的待遇。否则,无论她怎么讨好,杨菱珊都不会给她体面,她最后的下场,比落霞不会好多少。 杨菱珊身边的丫鬟们,过得很悲惨的,她落景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杨菱珊此时再叫人端上一杯茶来,她细细抚着胎质匀净的茶杯,语气慢慢的说着:“你看,这杯茶的温度才正好,这才能给我端上来,你刚才没感觉你端上来的那杯茶烫手吗?” 接着,她叫人上前:“你们看,这个丫鬟的手可能是出了些毛病,感觉不到温度,你们用针在她手上的穴位上扎一扎,给她治治,免得以后她犯同样的错误。” 旁边的丫鬟婆子不敢不领命。 看着落景的痛苦的表情,悲惨的叫声,承受不了痛而发出的哀求声,杨菱珊的心里特别畅快,她好像看到了唐绣瑾也是这么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她,求她饶恕。幻境里的唐绣瑾,那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杨菱珊痛快的笑出了声。 其实,杨菱珊现在幻想的画面,也算是真实的。上辈子的唐绣瑾,确实这么狼狈过,也这么悲惨过,这么哀求过。唐绣瑾为了儿子,忍辱偷生,被杨菱珊想尽办法折磨,可她还要忍受屈辱,卑微的求饶。 不过这是上辈子的事,老天给了唐绣瑾重生的机会,杨菱珊却没这么好命,也就只能在想想中过过干瘾而已。 这种折磨下人的事,听着她们求饶,第一次很爽快,听多了,也觉得有些烦。当然,此时如果被折磨的人是唐绣瑾,杨菱珊可能永远都不会觉得烦。 杨菱珊一烦,就开始骂人,“一个两个都不懂事,本小姐要休息了,让她在这里叫,我还怎么休息,将她关到偏房,好好的收拾一通。” 第65章 教训贱蹄子 婆子们莫敢不从,落景被人拖走,要再回到这间屋子当值,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 剩下的人继续忙活,看了落晚和落景的惨状,他们都只想快点做好,离开这间屋子。于是大家干活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几倍,不一会儿,房间就恢复到看上去算是正常的样子。 杨菱珊之前那么一疯,她是痛快了,可唐府要大出一次血,杨菱珊自己那些贵重的东西都锁在库房里。她房间里摆设的也不是什么难得一寻的珍品,可即便如此,她的丫鬟们还是去唐府的库房洗劫了一番。 不过,就算丫鬟们是领了许多东西回来,现在她的屋子看上去也空荡荡的。因为许多家具都变成了碎沫渣滓,被丫鬟们清扫了出去,几张断了腿的桌子也被抬了出去。摆放屏风的地方空了,整间屋子里面完好的家具没有几件,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大家闺秀的房间。 唐府的管家明叔是个很细致的人,表小姐肿着脸回来的事他也知道,明叔那时就预见,府里的库房估计又要大出血。 果然,表小姐院子里的人不停的在府里穿梭,像赶集似的,管库房的管事也忙得焦头烂额,库房里许多东西都被搬走了。 平常的东西,府里都会有一些备用的物品,若是一些很常见的生活用品,哪个院子里缺了,派个人找管理库房的管事说一声,在册子上签个名,也就可以将东西拿回去。 若是值钱一点的东西,那就得去找管家明叔说,管家给出对牌,主子再派人拿着对牌去库房领东西。像一些古董,笔墨纸砚之类的,管事就做不得主,见了对牌才能给东西。 至于家具之类的东西,一般都需要请工匠定做,这些东西明叔是不能做主的。各院子如果有需要,就得先和明叔说,明叔再和老爷夫人汇报,老爷夫人同意了,才能叫工匠开始动工。 其实唐府的主子只有几个,很好管理,所以明叔平时都不太忙。可今天,就这一会儿,表小姐的院子里就派了好几拨人过来。他去看了库房那边的册子,就刚刚一盏茶的时间,表小姐的院子里就领了三套茶具。 来找他拿对牌的丫鬟更多,一个个报着什么笔筒,砚台,灯盏,盆栽,梅瓶,字画…… 他光给这些人发对牌,就已经满头大汗,看着册子上长长的清单,他默默叹气,希望表小姐领了这些东西后,消停些。 明叔还没松口气,表小姐的院子就来了个婆子,直接和他说:“表小姐的屋子要添些家具,您去看看。” 明叔不敢怠慢,拖着沉重的步子,前往表小姐的院子,明叔在杨菱珊的院子外等婆子通传,婆子放他进去后,他给站在院子里的杨菱珊躬身行礼。 “老奴给表小姐请安!”明叔恭敬的说道。 杨菱珊看到了明叔行礼,却不说免礼,就让明叔保持行礼的姿势。其实明叔虽是仆人,可也是唐英杰身边的老人,算是长辈,杨菱珊这么作态,实在把架子端得太大了。 不过杨菱珊也知道,自己暂时还要住在唐府,尚且不能把人得罪狠了。她嘴脸变得也快,刚刚还垮着的脸,立时飞上一抹微笑,娇声说道:“看我,连明叔来了都没发现,明叔,快请坐!” 明叔低着头,没看那张还肿着的脸,径自说明来意:“老奴就不坐了,表小姐的院子里来人说,表小姐这里需要添置一些家具,表小姐能否告知老奴,您的院子里需要添置些什么家具?” “那辛苦明叔了,给明叔上壶好茶来。”杨菱珊听说是给她添置新家具的,语气都变得热情许多。“明叔随我进去看看,我屋子里要添的东西还真不少。哎!原来的那些家具旧了,不好看了,也不耐用,轻轻一碰,就坏了,明叔这次一定要给我选最好的木材,样式要做得漂亮些。” 明叔点头:“老奴会和老爷夫人说的。”他只按老爷夫人的意思来办,杨菱珊的话,他会帮忙转达,这就是明叔的态度。 杨菱珊心底暗恨,可也不表现出来。将明叔带到她的屋子,说道:“明叔,你和姨父姨母说清楚,这个地方我要摆座六扇的屏风,这个地方,要放几个案几,椅子也要,这里还要个梳妆台,那里再摆个贵妃榻……” 明叔则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他前面没看到那个没收拾的房子是什么情形,不然这个时候也不会如此吃惊。明叔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是表小姐的闺房吗? 明叔以前也亲自来给表小姐送过东西,表小姐的闺房虽然没进来久呆,但也大致记得原来的摆设。杨菱珊的品味很一般,不喜欢摆那些老气横秋的古董,案几上会放几个梅瓶,屋子里最亮眼的摆设应该是那件百花争艳的屏风,可那件屏风是从小姐的屋子里抬过来的。 可如今,明叔记忆力的那些东西,全不见了。这么大一间屋子,除了一张拔步床,一张大理石台面的案,再也看不到其他家具了。就是蝗虫过境,留下的东西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些? 明叔确实低估了杨菱珊的怒气,或者说小看了杨菱珊的破坏力。他前面想着,大概库房里的东西会少一些。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竟然将那么多梨花黄木的家具都毁了。 明叔有些心疼,可他不过是一个下人。那些碎成渣渣的东西,他也没办法了。那些缺胳膊少腿的物件,他想着大概还可以修一修,到时放到下人的厢房里,也算是废物再利用。 明叔觉得自己的胡子有些在发抖,不过他还是和杨菱珊说道:“表小姐说的这些,老奴都记在心里了。老奴会向老爷夫人转达表小姐的意思。老奴先告退!” 明叔从杨菱珊的院子里出来,忍着疲惫,往主院走去。最近老爷忙于朝堂之事,为了睿王和表小姐的事,也是心力憔悴,好多个夜晚没有休息好了。这种家务事也就交禀告给夫人处理。 明叔行到主院门口,请门口的婆子进去通报。明叔也知道,夫人身体不怎么好,如果只是一般的小事,他也不想来打扰夫人休息,可这次表小姐的事,已经不算小事了。 以往,表小姐的院子,三天不到,就要换一套茶具,这些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唐府里的库房里茶具是备得最多的。这样的小件也就罢了,表小姐对茶具的要求就是好看,所以负责采买的小厮都会找好看的,便宜的瓷器采买。库房里放的都是市面上一般的瓷器,不算什么稀世珍品。茶具虽然消耗得快,唐府也不是负担不起。 可这次表小姐的屋子里,所有的家具几乎都要重新添置,这笔花费就小不了。如果这样添置再来几次,那唐府就是再家大业大,也耗不起啊!明叔的心里很是忧心。 这时刘妈过来叫他去前厅回话。 明叔进了前厅,对坐在上首的主母行了礼。杨氏不像杨菱珊,对明叔很是客气,语气温和的问道:“他叔啊,你就不要给我见外了,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刚才她都准备休息了,明叔请人通传,杨氏就猜应该不是小事。她知道明叔的办事能力,一般的事,都不需要和她汇报,明叔自己就能处理好。现在找来,估计事情不小,所以杨氏被打扰了休息,也没有觉得不快。 唐府里,杨氏是当家主母,她管里家务,向来比较宽松,并不曾苛待下人,也不会扣下各院子的物资。虽然府里不是那么严谨,但是也没出过大事,下人们也都对这位温和的主母比较服气。 相对主母而言,明叔则严苛一些,明叔这里是有错必罚的,所以下人们也不敢多造次。唐府里上宽下严,氛围一直都还可以,杨氏这个当家主母也当得比较轻松。 明叔将来意说明:“刚才表小姐派人去库房了领了一笔生活用品,老奴觉得这次表小姐领的东西不少,先给夫人过目。” 接着,明叔将杨菱珊院子里的人领东西的那本册子交给杨氏,杨菱珊院子里申领东西都记录在案,杨氏接过册子,越看,眉头拧得越深,嘴里终于吐出了一句重话:“这个珊珊也太不想话了,这些东西,她领这么多做什么?难道她院子里遭了贼?” 明叔心底默默回答道:可比遭贼狠多了,至少贼不会连凳子都偷,表小姐的院子里凳子都没有完好的了。 不过明叔不敢将这句心里话说出来,杨氏还是被气倒了,“珊珊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我也听说了她今天和睿王之间发生了一点误会,先前还想着过去看望她呢。后来还是刘妈说珊珊可能今天心情不好,让她先冷静一晚。可是她心气再不顺,也不能拿这些东西撒气啊!” 杨氏还是维护杨菱珊的,明明知道杨菱珊是被睿王赏了一巴掌,杨氏还说是睿王和杨菱珊之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可杨氏作为名门闺秀,很是看不上大家小姐一生气就砸东西的举动。她认为这不是真正的贵女所为,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小家子气的行为。 第66章 诛心之语 虽然都是姓杨,杨氏是真正的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仕女,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簪缨世家数年沉淀下来的底蕴。而杨菱珊尽管也是相府孙女,可她只是作为一个寄住在唐府的表小姐养大的,身上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杨氏也知道杨菱珊的很多行为举止不妥,可她也觉得那是因为相府败落了。而唐府的底蕴也培养不出一个真正的士族贵女,所以她更怜惜杨菱珊的身世,对杨菱珊也更为偏疼一些。 如今,知道杨菱珊因为发脾气,将屋子里这么多东西砸坏,她心里对那个侄女也越来越失望。 明叔见杨氏才看了这本册子,就这么心疼,那要是听了他接下来的话,那指不定该怎么生气呢。不过再不忍心,事情还是要说,表小姐的屋子不可能一直那么空荡荡的下去。 明叔在斟酌了一下话语,再度开口:“夫人,刚才表小姐院子里的婆子还说,表小姐的院子里还需要添置一些新家具,老奴去过表小姐的院子,表小姐向老奴说了她的意思,表小姐需要六扇的屏风一件,贵妃榻一床,茶水案几四件,椅子凳子各四把,梳妆台一张……” 明叔一边说,杨氏听得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听到最后,杨氏失声低喊道:“这些东西,珊珊院子里原来不是有吗?她屋子里摆了一架百花争艳的六扇屏风,怎么还要屏风?” 明叔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那架屏风是被破坏得最厉害的。他去的时候,连屏风的尸都没见到。听表小姐院子里的人说,那时表小姐的房间里乱成一团糟,屏风倒塌,木架散了,上面还压着未干的砚台。百花争艳的绣面也被毁了,无法修补,所以丫鬟婆子们已经将其清扫出去了。 明叔低着头不说话,他也知道,事情实在太大,他一个下人做不了主,所以才过来请夫人示下。杨氏久久不言语,明叔也沉默待命。 许久过去,杨氏再度叹气,“珊珊小时候多么懂事听话,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这还是那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吗?” 杨氏为杨菱珊的行为感到一阵心痛。她的父亲,大哥和大嫂都已经不在了,只有珊珊一个孤儿。想到已经不存在了的前丞相府,杨氏不禁悲从中来。 珊珊,多么可怜的孩子,她一直宠着她,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疼爱一些。小时候,珊珊也乖巧听话,怎么最近变得这么糊涂了呢? 杨氏当然不清楚,杨菱珊的本性就是这样偏激、阴毒。杨氏一直都看不透杨菱珊的本性,是因为杨菱珊太善于伪装。 试想一下,一个失去庇护的孤女,懂得装成乖巧可人的娇娇女,再表现得柔弱些,可怜些,谁能不怜惜疼爱呢?谁还会觉得这个女子是个心思恶毒的人呢?这也不怪杨氏看不穿杨菱珊的本质。 以前的唐绣瑾,也如杨氏一般,看不透杨菱珊的伪装,一直被杨菱珊玩得团团转,直到上辈子被杨菱珊害到那样的惨状,唐绣瑾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唐绣瑾重生以前,杨菱珊一直顺风顺水,她还是在杨氏面前讨好卖乖,还是将唐绣瑾的东西慢慢变成她杨菱珊的,杨氏还是没看清杨菱珊背后玩的那些害人的小把戏。所以,杨氏以为,杨菱珊以前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可是,老天给了唐绣瑾重生的机会。唐绣瑾有了前世的经验,不再如前世那般谦让杨菱珊,也不再如以前那么围着杨菱珊转,更没有捧着杨菱珊了,杨菱珊心里当然不会痛快。何况杨菱珊的心里本来就是嫉恨唐绣瑾的,唐绣瑾不再听从她的命令这件事,让杨菱珊意识到唐绣瑾脱离了她的掌控。 再加上,她对历韬一见钟情,她认为历韬那么优秀,就应该成为她的男人。她如此将历韬放在心上,心上人喜欢的人却是唐绣瑾。她对唐绣瑾的恨意也就越来越掩饰不住,更是对唐绣瑾做下上次那般的事情。可偏偏唐绣瑾还逃过一劫,她对东宫下毒的事也没成功,反而挨了睿王一巴掌,所以她最近她可谓过得万般不痛快,她的心里不痛快了,本性自然就暴露出来,再难掩饰得住。 杨氏震惊于杨菱珊的改变,却不懂杨菱珊的本质,她还寄希望于杨菱珊能变好。至于杨菱珊院子里要的那些家具,那就按她自己的意思来。她终究是前丞相的孙女,屋子的里的家具总不能太寒酸了。杨氏觉得杨菱珊没能生活在相府,已经够可怜了,唐府也不能给她更优越的条件,但一些精致的家具,唐府还是承担得了的。 于是,杨氏定了个调:“你找几个工匠去她那里量尺寸,她那里还缺什么,你都给她补上,至于那屏风,就不用新做,我的私房里有一架花开富贵图案的,叫人给她抬过去。” 当家主母发话,明叔自然不会有意见。他遵照杨氏话,出了门,去找工匠,同时也那安排下人去杨氏的库房里抬了屏风,给杨菱珊送去。 明叔再到杨菱珊院子的时候,杨氏送的屏风已经到了。明叔的脚还没跨进院子,他就听到杨菱珊声音尖锐的骂声传来:“哟,唐府是落败了还是怎么滴!这么难看的屏风也抬到我院子里来了,我要的是六扇屏风,你们拿一架四折的就想打发我?” 明叔脚步一顿,心底暗自叹气。那架屏风从库房抬出来的时候,他仔细看过,花开富贵的图案,一朵朵雍容华贵的牡丹描绘得很是到位。价值虽然比不上之前被毁了的那架百花争艳的屏风,可也算上品。四折也不小,这还是杨氏的陪嫁。也是杨氏疼爱她,才将这座屏风送给她,哪成想杨菱珊不仅没有一句感谢的话,反而对着这架屏风一万个看不上眼。 抬屏风的下人们不敢吭声,他们只是听从管家的安排过来送东西,现在这位表小姐一副不想收的模样,他们抬着屏风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还是梓熙机灵,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只是嘴上那么说说,屏风还是要收下的。梓熙便做主,让下人们抬着屏风进去了,并将摆放的位置指给他们。 下人们如蒙大赦,规规矩矩的将屏风摆好,一个个也不敢停留,麻溜的出了杨菱珊的院子,看到管家在门口,也都只是行完礼就走,好像有鬼魅在后面追他们。这些人是觉得这位表小姐比鬼魅还可怕。 杨菱珊见屏风摆好了,绕着屏风转了一圈,脸上泛着冷笑,她也不顾院子门大开,还有许多丫鬟婆子在外面,直接扭头冲梓熙说道:“你看看,这是原来我们杨家的东西呢,这唐府真是欺人太甚,拿着我们杨家的东西送给我这个杨家人,还一副高高在上施舍我的样子。” 杨菱珊也不等梓熙答话,扬了扬手绢,迈这妖娆的步子,自顾自的说道:“这唐府的人啊,都会看人脸色,打量我只不过是一个寄住府里的表小姐,就不给我好脸色看,还弄这种东西来糊弄我,他们是忘了,没有我们杨家,哪里来的现在的唐府呢?”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是聋子,就连管家这个时候都不好再找人通传,带着工匠在院子外等着。尽管多数人都已经知道这位表小姐不是什么好人,可这时听到杨菱珊的话,也认为是杨菱珊不识好歹,污蔑唐府。 可杨菱珊还是有拥护者的,比如她身边的梓熙,梓熙附和道:“小姐说的是,可不是所有人都和小姐一样心善。这世上有一种动物叫白眼狼,专干忘恩负义的事。”梓熙如今不把自己当唐府的人了,也不再按唐府的称呼喊杨菱珊为表小姐,她只当自己是杨家人,称呼杨菱珊为小姐或者主子。 杨菱珊听到了梓熙的话,说得更起劲了:“是啊,他们都打量着我只是一个寄住在府里的表小姐,就这么欺压我,他们都忘了,这唐府里面,有多少东西来自我们前丞相府?他们将好东西留着自己用,把不要的东西仍给我,当我是捡破烂的呢!” 梓熙假模假样的劝说道:“小姐,我们暂时还住在唐府呢,等您嫁到了睿王府,要什么屏风,睿王殿下都会送给你的。” 听了梓熙的话,杨菱珊更是满意的点点头。她再看了看那架花开富贵的屏风,在上面踢了一脚:“哼,主院里摆的百子千孙的屏风,轮不到我也就罢了,我也不稀罕,那唐绣瑾屋子里的仕女屏风也不知道给我送来,全是废物,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这些人知道我的厉害!” 杨菱珊说的句句都是诛心之言,管家明叔在外面听得直冒冷汗,他不理解这位表小姐怎么会这么想,唐府里面,除了夫人的嫁妆,并没有其他来自前丞相府的财产。在这位表小姐的话语里,怎么就像唐府侵吞了前丞相府的财产一样呢? 而且,表小姐刚才还怨恨下人没将小姐唐绣瑾房里的仕女屏风抬过来送给她,她完全不记得之前毁坏的那座百花争艳的屏风就是从小姐的屋子里抬过来的吗? 第67章 借屏风 那架屏风的事,管家还记得很清楚。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长得天生丽质,学的是琴棋书画和女工。那时的小姐不像现在这样醉心于药典,在绣技上很有天赋,一双手巧手,能绣出巧夺天工的画卷。 明叔还记得,有一段时间,小姐的院子里灯油废了不少。每次小姐打发人过来找他,都是让他去采买各种绣线。作为管家,将小姐的辛苦看在眼里。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小姐让他去找工匠,将一副绣品制成屏风。 明叔还记得自己初见那架屏风时的惊艳之感,百花争艳,万紫千红。管家令人小心翼翼的将新制好的屏风抬进小姐的院子。后来,夫人又让他叫人,将这座屏风抬出了小姐的院子,送进了小小姐的房间。而刚才,那架屏风尸骨无存。 那座屏风之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可惜,唐绣瑾那个时候不懂,太美好的东西,她应该藏着的。她不懂,所以她房间的屏风被杨菱珊看到了,杨菱珊既对这座美得惊人的屏风感到惊讶,又对唐绣瑾的绣艺才华感到嫉恨,总之,她对那架屏风动了心思。 杨菱珊觉得这么漂亮的屏风就该属于她的,那么多花朵簇拥,她觉得自己就是其中最美丽的一朵。杨菱珊对那架屏风爱不释手,对唐绣瑾说了许多许多的好话。明明心底恨得不行,可她能在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不停的夸奖屏风是如何如何的漂亮,又赞叹唐绣瑾的绣艺是如何如何的非凡。 唐绣瑾那个时候也知道,她的表姐是想将那座屏风占为己有,那时的唐绣瑾对杨菱珊一直很谦让,若是一般的东西,唐绣瑾肯定二话不说,就将东西送给表姐了。可是,这座屏风,是她和丫鬟们一起,花费了许多个日夜的心血。绣的景致也是她自己喜欢的,况且屏风才在她的房间里摆了一天,无论如何,唐绣瑾有些舍不得。 那是唐绣瑾第一次拒绝她的表姐,心里有些愧疚,杨菱珊见她说了那么多好话,唐绣瑾都没将屏风送给她,气得不行。可她不是轻易放弃的性子,在唐绣瑾这里没得到她想要的,便去杨氏那里那里撒娇卖乖。 杨菱珊在杨氏面前说自己很羡慕表妹的绣艺,她没什么才华,只能在女工方面下功夫,能不能让表妹将那座屏风借给她,等她学成了绣艺一定会归还的。杨氏本就是极宠她,听到想钻研绣工,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杨氏将唐绣瑾叫到主院,教育自己的女儿,大家小姐应该要宽容大度,要敬爱长姐。表姐也是姐姐,既然表姐开口说借东西,做表妹的不能那么小气。唐绣瑾听了杨氏的话,虽然很心疼,还让将屏风借给了杨菱珊。 这一借就是这么多年,杨菱珊连针线都没拿过,更不用说钻研绣艺了。那座屏风,从进了杨菱珊的屋子起,她就从来没有想过归还,直到那先前被她毁尸灭迹。 管家在院子外站得腿脚都快麻木了,杨菱珊埋怨的话才停下来,明叔让门口的婆子去通传一声,得到允许,明叔才带着几个工匠进了院子。 进去之后,明叔说明来意:“表小姐院子里需要添置新家具的事,老奴已经向夫人回禀,夫人令老奴带工匠过来丈量,不知表小姐这边方便与否?” 杨菱珊变脸比翻书还快,她前面还骂骂捏捏,这时又换上了笑脸,“明叔真是辛苦了,这么晚了还劳烦您走一趟。我就知道姨母最心疼我了,明叔您可要操心些,我的家具要时下最流行的样式。”说着示意梓熙带着工匠们量尺寸,并叮嘱道:“给我量仔细些,别敷衍了事。” 明叔当自己没听到杨菱珊前面的疯言疯语,和杨菱珊敷衍了几句。工匠们也想早点完活了回家,几个人忙开,事情很快就办好了。 明叔离去前,还将杨氏的话带到:“表小姐这里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尽管和老奴说。” 杨菱珊巧笑嫣然,“多谢明叔,珊珊这里以后还少不得劳烦明叔。” 明叔告退,对那几个工匠也嘱咐一番,“今天表小姐前面说的那些话,你们就当没听说过,不要出去乱嚼舌头。” 工匠大多是一些粗汉子,并不是大嘴巴的人,一个个点应承,再各自散去。 明叔也没去特意和老爷夫人转达这些话,表小姐的院子里当时有那么多人,相信不用他传达,府里的主子,估计都会听到表小姐说的那些惊人之语。 唐绣瑾的院子里,小秀一脸气愤的转述着杨菱珊的话,然后还恨恨的说道:“表小姐也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唐绣瑾反而一脸淡然,她还劝小秀淡然一些。若说对杨菱珊的了解,唐绣瑾相信,就连梓熙那个丫鬟都比不上她。毕竟,有了上辈子的事,她已经能将杨菱珊这个人的性格分析到非常透彻的地步。 唐绣瑾安抚小秀:“好了,好了,我们早就知道表小姐是什么人,今后防着她一些就是,她本就是那么一副性子,你气死了,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唐绣瑾知道杨菱珊从来不会有放过唐府的想法。上辈子她得成所愿,唐府被灭。这个时候,杨菱珊表示出心里对唐府的恨,一点都不奇怪。 杨氏那里,刘妈也听说了杨菱珊说的那些混账话,可是刘妈不敢将这些话说给杨氏听。杨氏是掏心掏肺的对表小姐好,结果表小姐还说出那样的话,夫人要是知道,她得多伤心。 杨氏不知道杨菱珊已经将她对唐府的不满表现出来了,她还以为杨菱珊是个寄居府里的弱女子,现在不懂事是缺乏父母的教导,她这个做姨母的不能放任不管。杨氏准备明天去劝一劝杨菱珊,告诉她睿王不是良配,现在离开睿王,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杨氏在盘算着怎么说服杨菱珊,唐英杰一回府,也听说了杨菱珊说的那些话,他有些气愤,也有些无奈。他好歹也是个官员,不可能和杨菱珊去对质,难得要他去和杨菱珊解释,说他没吞前丞相府的东西?这么和一个小女子计较,有失他的身份。 想着前丞相曾经对他的栽培,他心底的一些气也散了。他是贫苦家庭出生,能娶到当时的相府嫡女为妻,确实是他的福分。他的发妻温柔大方,为他生育了绣绣,唐府能有如今的模样,也离不开妻子的操持。 那孩子寄住在府里,他看在岳父和妻子的面上,也会好好待她,就算她说出那么不懂事的话,他也听听就算了。可是她和睿王来往过密,这个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将会使整个唐府万劫不复,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啊。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女儿的提议不错,撮合杨菱珊和睿王,这是个可行的办法。可是他着人去喊杨菱珊过来喝茶的时候,杨菱珊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以后再找机会说这事,唐英杰心里如是想。 他倒没等多久,机会就来了,因为第二天,杨菱珊自己忍不住还是来找他。 第二天一早,唐绣瑾过来给母亲请安,唐绣瑾见母亲的精神状态还可以,放下心来。在院子里,母女两人闲说开来。首先,杨氏提起那架屏风,到底当时是她作主,让人将那架屏风抬到杨菱珊房间里去的。 杨氏用略带歉疚的语气对女儿说道:“你也知道,昨天睿王对你表姐动了手。你表姐虽然不是我生的,但也是我宠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辱?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她那一屋子家具都遭了殃,你借给她的那架屏风已经被毁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母亲那里还有些好东西,下次让你先挑。” 其实这个时候,杨氏已经知道,杨菱珊那时说要学绣艺什么的,都是借口。杨菱珊将屏风借去,就是想据为己有,可是现在杨氏已经知道她的目的,可行屏风也已经被毁了。 杨氏的话语里还是那么维护杨菱珊,可唐绣瑾也不好对杨氏说,杨菱珊终究会让她失望的。唐绣瑾不忍让母亲伤心,只好叹气道:“母亲无需这样,好东西我那里还有不少呢,母亲的好东西还是留着以后用。” “只可惜了那架屏风啊,我还记得那样子,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啊。”杨氏不无惋惜的说道。 唐绣瑾已经知道杨菱珊的为人,心里嘲讽道:要不是珍品,杨菱珊还看不上眼呢。 从小到大,杨菱珊抢她的东西还少吗?衣裙首饰,吃的用的,但凡好点的东西,杨菱珊都要据为己有。只要是杨菱珊看上的东西,杨菱珊都会想方设法的得到。前世,杨菱珊连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抢了,相较而言,一架屏风又算得了什么? 杨氏见女儿是真没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她也放下心来,她还想着去杨菱珊那里看看,劝导劝导她,便不再留女儿了。 唐绣瑾正好想去看看她种下的那小片药苗,就从母亲这里告辞而去,杨氏现在对女儿是一万个满意,她的女儿一直乖巧,从小就没让她操过多少心。 第68章 杨氏的劝说 而另外那个孩子,从小被她养在府里,小时候那么聪明伶俐,现在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呢? 杨氏根本没发现,真正有变化的是她的女儿,历经前世的磨难,重新回归,能没变化吗?而杨菱珊是一直都没变的,还是那么狠毒,还是那么两面三刀,不过这一切,杨氏都看不透。 杨氏在前往杨菱珊院子的路上,她心里还在埋怨睿王,尽管刘妈已经回复说珊珊的脸没多严重,可她还是对睿王有了看法。珊珊怎么说也是唐府的表小姐,睿王是皇亲国戚不假,可也不能任意对一个官家小姐打骂? 杨氏这是有典型的有些护犊子了。不过杨菱珊估计是一点都不在乎杨氏的爱护的。 杨氏是根本不知道杨菱珊背地里做下了什么事,才会被睿王打。她只是一个在后院里相夫教子的妇人。虽然,杨氏也有些智慧,人也不算笨,可是她看不到杨菱珊那扭曲到根子里的性格。她始终认为,孩子是好的,只是最近有些魔怔了,就算知道了杨菱珊上次和睿王一起对女儿下药的事,她也只当那孩子一时糊涂。 杨氏本能的接受不了,一个在自己疼爱下长大的孩子,会变成一个连她都看不透的坏孩子。 杨氏带着丫鬟婆子们到了杨菱珊的院子,杨菱珊还没醒来,她的丫鬟们不敢打扰主子睡觉,毕竟这些人都是知道她们主子的厉害。 见到这座府邸的主母到来,当值的丫鬟一边引杨氏入内,一边打发人去叫杨菱珊起床,这个时候,就算挨打受骂,也得将杨菱珊叫起来。 杨氏进了门,昨天只看到明叔拿给她的册子,已经觉得杨菱珊毁的东西超出了她的想象,今天亲眼见到像被洗劫一空的房间,杨氏受到的冲击,比昨天看到册子时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千金小姐的破坏力会有这么大,整个屋子找不到一张可以放茶具的桌子,唯一完好的东西还是昨天她派人送过来的屏风,连那张雕花床都有了划痕。 杨氏的震惊可想而知,她感觉自己腿脚有些发软。一个小丫鬟不知从哪里搬了张椅子过来,又有人泡好茶端过来,杨氏坐下等杨菱珊,连续喝了几杯茶,心情才慢慢平复。 那边杨菱珊被丫鬟叫醒,杨菱珊这个时候正做着美梦呢。她梦到自己嫁给了历韬,肆意的折磨着唐绣瑾,心里正畅快的很,却被丫鬟们叫醒了。杨菱珊大为光火,立马就要发作这个丫鬟,还是梓熙在一旁,给她使了个眼色,杨菱珊知道大概是有事,这才消停,让丫鬟们给她梳洗。 杨菱珊向来喜欢浓墨重彩的打扮,头顶带着五支镶嵌了各种宝石的金钗,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特别富有,耳下垂着有三寸来长的红色宝塔状耳坠,黄颜色的裙子是时下比较正常的款式,高高的衣领,裙摆稍微带些百褶的样式。 这么一打扮出来,对着杨氏就开始撒娇:“姨母……”尾音拉得老长,“您过来,怎么也不派人提前来说一声啊……姨母就是故意来看珊珊的笑话的?” 如果唐绣瑾在这里的话,她肯定不得不敬佩杨菱珊的功力深厚,杨菱珊明明恨不得整个唐府就此倾塌,此时她却能对杨氏这么随意的讨好卖乖。 杨氏见杨菱珊这么可爱,心里软绵绵的,唐绣瑾那个乖闺女就是太规矩了些,不会这么和她闹,须不知,珊珊这样才更能让人亲近。只是杨氏肯定不知道有那么一句话:昔日讨好卖乖,来日背后捅刀。 杨氏拉着杨菱珊坐在她身边,先细细看了杨菱珊的脸,过了一个晚上,又抹了御用的冰肌膏,今天已经好了许多,脸也没肿得那么吓人了,杨氏也放下心来:“你这孩子,睿王那是皇家贵胄,哪里是好惹的,这下吃亏了。” 杨氏的确是对杨菱珊上心的,她作为一个长辈,在那里干坐着,喝了那么久的茶,一句怨言也没有。而且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任谁也会先问上几句?若是寻常人家,估计打骂都是有可能的,可杨氏一句对杨菱珊一句重话都没说,只关心她脸上的伤。 杨菱珊捂着自己的小脸,做轻松状:“姨妈,您别担心,睿王对我很好的,这次是不小心被他伤到的,他也给我道了歉,还给我送了冰肌膏来,您放心好了。” 听到杨菱珊这么说,杨氏心里直叹气,这孩子还是执迷不悟啊,她想起丈夫的考量,小小的唐府,经不起那些朝堂上的风风雨雨啊,不管是女儿还是侄女,杨氏都不希望她们介入其中,朝堂瞬息万变,夺嫡之争岂是那么好参与的? 杨氏不忍看着这孩子陷入深潭,故而开口问:“珊珊,你真的很喜欢睿王吗?” 杨菱珊听到杨氏的话,腮红晕染,跺跺脚:“姨母……”这一番做作,自以为风情万种,实际上却看得杨氏直叹气,杨菱珊这副样子,她要怎么劝呢? 杨菱珊前面几次都想和历韬成就好事,梓熙给她的那种药粉,杨菱珊也一直想着找个机会用。这个女人,连用身子诱惑睿王的方法都想到了,这个时候杨氏只是问她的心意,她就矫揉造作成这样。 杨氏还是想劝杨菱珊收心,轻轻拍了拍杨菱珊的手,耐着性子劝道:“珊珊,睿王殿下在朝堂中的势力不小,我们唐府只是一个小官之家,你现在寄居我们府邸,你和睿王,不是门当户对啊!”这是杨氏能想到的一个劝阻杨菱珊的理由,希望以此说服杨菱珊,让她知难而退。 杨菱珊听了杨氏的话,气得差点跳了起来,好歹还记得自己暂时还寄住在唐府,杨氏暂时还是她的依靠,所以收敛了一些,但仍是鼓起了嘴,说道:“姨母说的这话,珊珊不敢苟同,睿王殿下是龙子凤孙,要说门当户对,这天底下只有那些外邦的公主了,姨母,睿王殿下怎么可能娶那些蛮夷女子为妃子呢?” “再说了,我暂时住在姨母家里,姨母还不是将我当亲生女儿看待,怎么就配不上睿王了?是不是姨母厌弃珊珊了?“杨菱珊对着杨氏又一通装傻卖疯。 “傻孩子,姨母怎么会厌弃你呢,姨母只是觉得你和睿王不合适。”杨氏解释道。 “怎么不合适了,我还是前丞相的孙女,身份上配睿王也不差什么的。睿王殿下一表人才,才华卓越,以后必非池中之物。姨母,你就成全我们。”杨菱珊拉着杨氏的胳膊,做小女儿状的摇晃着杨氏的手臂,话里只差将睿王历韬的夺位之心挑明了。 杨菱珊向来以丞相孙女的身份自居,不管什么情况,她都打出前丞相的名号,杨菱珊自动忽略杨丞相已经是前丞相,原来的丞相府也已经不在了。陈国现在的丞相是李香云的父亲,而她这个前丞相的孙女,如今只是一个寄居唐府的孤女而已。 杨菱珊将话说道这个分上,突然觉得,眼下是个好机会,她要劝说杨氏,让杨氏去和唐英杰吹枕头风,让唐府站在睿王这一边,帮着睿王夺得大位,她想,要是这件事能够成功,那睿王肯定会对她疼爱到骨子里。 所以,杨菱珊又开始发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将睿王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姨母,您也是见过睿王殿下的,那样的男子,注定不会是平凡之人,姨母要是成全了珊儿和睿王殿下,姨父今后多为睿王殿下分忧,今后睿王还会少了唐府的好处吗?” 杨菱珊这次没说要杨氏将唐绣瑾嫁给睿王了,她昨天听说唐绣瑾要唐英杰撮合她和睿王,她就觉得她自己要光明正大的嫁入睿王府当正妃也不是没机会。睿王想娶唐绣瑾,固然是觉得唐绣瑾长得漂亮,但更多不是觉得娶了唐绣瑾能够让唐府助他登大位嘛。如果她现在就能说服杨氏,再用梓熙的药粉得到了睿王,那这一切就没唐绣瑾那个贱人什么事了。 杨菱珊越想约觉得开心,对着杨氏唾沫横飞,她隐晦的说若是唐英杰助睿王夺得大位,那唐英杰就有了从龙之功,唐英杰肯定会封侯拜相,风光无限。 至于她想让唐府覆灭,等她当上皇后娘娘之后,那还不是轻飘飘一句话的事。现在她还用得着唐府,就让唐府还存几年。唐府现在越是风光,以后倒塌起来就越是惨烈。 杨氏本来只是想来劝一劝这个侄女儿,让她清醒一些,离睿王远一些,结果,她的劝说那么无力,她的侄女反而来劝说她,想将唐府绑到睿王的阵营里,杨氏心底一片冰凉。 杨氏就是一个典型的后院女子,信奉男主内,女主外的教条,一般情况她也不会过问朝堂的事,以前她的爹杨丞相没让她接触过政务,现在的丈夫唐英杰也不会主动和她说起外面的事。此时她的侄女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唐府介入夺嫡之争,这让杨氏很不能接受。 第69章 下人求药 前面因为杨菱珊和睿王走得近的事,唐英杰也和杨氏商量这件事,唐英杰是将事情揉碎了讲给杨氏听,让杨氏知道事情的利害。目前的唐府看似安稳,实则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唐英杰告诫女儿,让女儿远离睿王。 在得知杨菱珊与睿王走得近之事后,唐英杰就此事告知杨氏,是因为这事关系到唐府的存亡。同时,杨菱珊也是杨氏的侄女,杨菱珊在杨氏面前一向表现得听话懂事,如果杨氏能劝说让杨菱珊远离睿王,那是再好不过了。 杨氏听了杨菱珊的话,连忙摆摆手:“那些朝堂的大事,让男人们去操心,女人该讲究三从四德,想着将来嫁个好郎君,这才是正理,珊珊,你也别去掺和这些事。” 杨菱珊也知道劝说杨氏的事,不可能立马见效,所以她乖巧的点点头。对于杨氏说的嫁一个好郎君,杨菱珊是认同的,睿王就是她认为的好男人,她就是要嫁给睿王。至于插手朝堂之事,她要达成目的,肯定要接触政事的,她只有现在给睿王了最大的助力,将来的话语权才会更大,她杨菱珊想要的可不仅是皇后之位,今后她必须要做皇太后的。 杨菱珊的野心非常大,她甚至幻想着以后做一位垂帘听政的太后。此时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嘴角不知不觉挂起了弧度。见杨氏还不打算走,她想找个借口赶人,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耐心去听杨氏的唠叨。 那边杨氏还要劝说,杨菱珊见状赶紧说:“姨母,您看,茶快凉了,您先喝一口。” 杨氏顺着喝了一口茶,她知道杨菱珊不爱听她说的话,可终是忍不住,还是说了来:“珊珊,睿王殿下真的合适你吗?你明明知道睿王心里喜欢的人是绣绣,这样,你还要嫁给睿王吗?一个心里想着别的女子的男人,不是良配啊。” 果然,杨氏的话一出口,杨菱珊就泫然欲泣:“姨母,我知道的,我知道睿王喜欢表妹,在睿王的眼里,我没有表妹漂亮。可是,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我不介意的,我愿意和表妹共侍一夫,只求表妹到时对我多加照顾。” 说得好像唐绣瑾一定会嫁给历韬一样,还两人一同进睿王府,表妹为大妇,她甘愿做小,这是多么的深情啊。宁愿如此委屈自己,只求让姨母成全她那颗卑微的,爱着睿王的心。 虽然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成为睿王的女人,但是,她知道睿王的意思,心里想的十有八九还是唐绣瑾那个贱人的,尽管以后,她会想尽办法让睿王厌弃唐绣瑾,可现在不是在姨母面前说话嘛,她就要让自己表现得可怜一点,她宁愿做小,这是多低的要求,她的姨母一定会成全她的。 只要她成为睿王的女人,那皇后的宝座,那一定、只能是她的。 杨氏看到杨菱珊这样子,很是头疼,杨菱珊这么执迷不悟,她该如何是好? 杨氏脑子里一片迷茫,不过这个时候,她总算还记得女儿的清白,刚才杨菱珊的话如果传出去,让她的女儿今后如何嫁人?于是对杨菱珊说道:“你也知道的,绣绣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杨菱珊这时继续劝说杨氏,“姨母,您也再劝劝表妹,她现在还年轻,不懂得取舍,睿王殿下人中龙凤,嫁给她一定会过得极好的。” 杨菱珊现在的语气,像极了拉皮条的人,杨氏听了心里更是像压着一块石头一般。 唐绣瑾要是在,听了杨菱珊的话,肯定会笑出眼泪,杨菱珊说嫁给睿王一定会过得极好的。她上辈子可不是嫁给了睿王么,那是过得极好啊,尝遍毒药,亲生的儿子认不出她,最后生不如死,这样极好的日子,还是杨菱珊留着自己慢慢享受。 杨氏此时正不知该怎么劝下去,她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侄女都听不进去,侄女反而有一肚子的话劝她,可她再疼爱侄女,也不可能将整个唐府至于不顾,杨氏一时之间愁肠万结。 这个时候刘妈进来,在她身边附耳说上几句话。杨氏的脸色变了,不过她勉强维持镇定,再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茶,语重心长的说道:“珊珊,姨母的话你再好好想想,姨母不会害你的。睿王若真是良配,姨母也不会拆散你们。今天咱们就先说到这里,姨母还有事,先走了。” 杨菱珊觉得杨氏的脸色不太对,不过她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将杨氏送出自己的院子,给了梓熙一个眼神,梓熙屈身福了福,然后闪身偷偷的跟在了杨氏带来的一群婆子后面。 唐府说大也不大,本来捂得挺严的一件事,等杨氏听到刘妈禀报的时候,唐府差不多该知道的人,不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唐绣瑾院子里的小秀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不过,她有些纠结,不知道这事要不要告诉自家小姐,毕竟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不是什么好说出口的事。而且小姐尚未及笄,她还在反复思考,如果将这事告知小姐,算不算污了小姐的耳朵? 唐绣瑾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她的那片小药田里的药苗,长势都不错,而且她还从一片荒芜的杂草从中发现了几颗柴胡苗,她现在对药的感觉特别敏锐,那么多杂草,就稀稀拉拉几珠药苗,唐绣瑾也能在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发现。 唐绣瑾兴高采烈的将药苗移植到自己的小药田,看着自己的小药田,心里有种异常的满足感,尽管这片小药田里的药材都是市面上很常见的,可唐绣瑾觉得用自己种植出来的药材加工,那种快乐感是外人体会不了的。 唐绣瑾打算进屋子继续翻看药典,她觉得师傅的着作就是非凡,她每翻看一次药典,都能有新的领悟,她的一只脚才迈进门槛,她就听到绿蕊过来传话,说邵婆子带了个人过来求药。 唐绣瑾最近喜欢研究药,唐府的人都知道,许多人认为唐绣瑾只是玩玩,并不当回事,毕竟医药这一行,没个十年时间的打磨,都不算入门。 当然也有觉得唐绣瑾非常有天赋的,这些人都是唐绣瑾院子的人,从一等丫鬟,到守门的婆子,都对她们小姐非常信服。因为唐绣瑾有时制出了新药,会给这些人都发放一些给他们备用。比如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唐绣瑾经常会给他们一些,这些仆人难免磕磕碰碰,用了小姐给的药,他们都觉得小姐给的药比外面药店里买的效果还好。 还有几个婆子,年纪大了,总会有各种毛病,有的在遇到变天的时候,骨头里发疼。以前,她们也买过不少药,可每次只能缓解一点点。唐绣瑾听说后,自制了一些膏药送给她们,效果立竿见影。 于是,唐绣瑾院子里的人都将她们小姐制出来的药传得和灵丹妙药一般,所以,院子里的下人,身上如果有些小毛病,就会过来找唐绣瑾求药。 唐绣瑾一直没说过她的药只给自己院子里的人用,不是她院子里的,有些人也会过来求药,她们大多数和自己院子里的人都有些沾亲带故。有一部分人是用过唐绣瑾制的药,真心相信她的药效果好,也有一少部分人,来找唐绣瑾求药,不过是想贪些小便宜,因为唐绣瑾给的药都不要花银子。 不过唐绣瑾对这些都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她每次给出的药,量也不会太多。有一些成药,她都交给小秀在管,谁需要,去小秀那里说一声就行。今天这个婆子求到她面前,那估计这次求的药,小秀那里并没现成的。 唐绣瑾让人进来,她坐在主位上,丫鬟去泡茶,门外进来几个婆子。邵婆子是自己院子里的,她认识,邵婆子身后跟着一个穿深蓝色粗布衣服的妇人,邵婆子领着那妇人进来给唐绣瑾请安,再说了她的来意:“小姐请恕老奴冒昧,这位是夫人院子里的婆子,他当家的叫刘二,我们平时喊她喊刘二家的,她今天过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求到老婆子这里来的。” 刘二家的立马跪下来给唐绣瑾磕头,说道:“是我听老姐姐说小姐的药效果好,这才求老姐姐带我来找小姐求药的。”刘二家的还有些紧张,说话不是特别利索。 唐绣瑾说:“无妨,我的药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好,现在你们总要告诉我,你们要哪种药,我这里有的,就不会对你们吝啬。” 那邵婆子知道刘二家的面嫩,自己替她开口:“是这样的,小姐,她当家的是府里的车夫。前一段时间,得了风寒。最先以为没事,就没吃药,结果十天过去了,依旧没好,她当家的越病越严重,后来找了郎中,先开了一张方子,我这老妹子去抓了药,熬好给她当家的服下了,可又过去半个月了,她当家的病还是没好,郎中再过来看,又换了一张方子,这次也吃了好几天了,可刘二的病还是没起色。” 第70章 主院出事 邵婆子知道自己家小姐心善,平时也不苛待她们,所以说话越来越顺溜:“小姐,老奴今天看到老妹子神色抑郁,就问了一句。我这老妹子家里五个娃,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她当家的这次一病,家底也花光了。若是银子花了病也好了,这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病也没好,银子也没了,老奴心里不忍落,便想到了小姐,小姐发发慈悲,赏赐她一些药。” 正好刘二家的将郎中开的方子带在身上,她之前正是拿着方子准备去药材店拿药,遇到了邵婆子,便将心里的苦水吐出来。邵婆子便说起小姐的药如何如何的好,拉着她过来,她就跟着来了。 唐绣瑾拿着方子看了一会,很普通的一张针对风寒的方子,她最近正好看的全是关于风寒这一症状的方子,药典里收录的相关方子特别的多。 普天之下这么多大夫郎中,基本都有自己的传承,然后每个郎中开方子都会有自己的习惯和偏好,所以,仅风寒这一症,那方子也是五花八门。 唐绣瑾琢磨了许久,她也想琢磨出一张对症风寒的方子,属于她自己研究出来的方子,如果效果显着,能被他师傅收录到药典里,那她在药学方面也算小有所成了。 唐绣瑾之所以想研究对症风寒的药方,主要是这年头,人们感染风寒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有些人不吃药,就能抗过去,有些人,则有可能因为一场风寒丧命。 特别是小孩,更容易感染风寒,而每年都有不少小孩因为感染风寒而夭折,唐绣瑾希望自己的药方,能救下不少人命。 刘二家的看着唐绣瑾拿着方子,看向唐绣瑾的目光里带着强烈的企盼。唐绣瑾让绿蕊准备笔墨,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几味药材,吹干墨汁,递给绿蕊说道:“我这里还缺这几味药,你去长安街的楚记药行里买些回来,每种都买二两。” 唐绣瑾并没有把整张方子写上来,许多药她自己的房间里还有,其他药她多买些回来,是想自己多备一些。她隐隐还有个想法,如果将药方里的药,重新炮制加工一番,制成药丸,那这样会比汤药会方便许多,特别是小孩用起来,省心不少。唐绣瑾知道有非常多的小孩,生病了不吃汤药,相信如果是药丸,小孩的抗拒心理会小一些。 绿蕊出门,唐绣瑾对邵婆子她们说:“绿蕊去买药了,你们先在这里等上一等。绿蕊回来了,我就给你们配药。”见她们还站着,刘二家的脸上有些着急的表情,唐绣瑾只当她是挂心家里的病人,便安抚道:“都坐下来,小秀,给两位妈妈端茶上来。” 小秀在唐绣瑾面前,就是个藏不住事的,她纠结了那么久,还没想好那事到底对不对她家小姐说。小秀端茶上来的时候,明显有心事,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唐绣瑾也不好问。 邵婆子没什么事,这个时间本不是她当值,坐下来等,也不觉得有什么。刘二家的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她挣扎了一会,站起来对唐绣瑾说道:“小姐,能不能等您配好药了,老奴再过来拿?老奴在夫人院子里当值,刚才夫人院子里发生了一些事,老奴当心出来太久,会出岔子。” 唐绣瑾听说主院了有事,觉得有些奇怪,她前面才给母亲请安,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啊。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留人,便说道:“嗯,去,等配好药,我让邵婆子给你送去,不用你来回跑了。” 刘二家的听了,又是磕头表示感谢,唐绣瑾其实并不喜欢别人总是对她磕头,可这个时候也不好拦着,不然人家会觉得不安心。 两个婆子出去后,唐绣瑾顺口问了小秀一句“你有什么心事?” “没……没……”小秀矢口否认,不过明显是睁眼说瞎话。 唐绣瑾以为是小秀的私事,也就不好再过问,只是叮嘱了一句:“如果真有什么难处,只管和我开口。” 小秀还是扭捏了几下,最后吸了一口气,说道:“主院那里出了些事,您要不要去看看?” 小秀觉得,她只是给小姐提个醒,没说那些污言秽语,这应该不算犯错?她丝毫没觉得,她不说清楚,却引得她家小姐前去,犯的错误更大。 唐绣瑾一愣,主院里出事了?刚才刘二家的也说主院有事,那到底是什么是,难道是母亲怎么了?可先前她请安的时候,杨氏还好好的啊! “你这丫鬟,主院的事,你怎么还对我遮遮掩掩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母亲现在还好?” 唐绣瑾也是急了,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小秀听到她家小姐的问题,知道小姐想差了,连忙解释:“不,夫人没什么事,就是有些小麻烦……”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敢说,她也不是好意思说出口。 唐绣瑾听着小秀说话支支吾吾的,没那个耐心再问了,起身就往主院走去。小秀连忙跟在后面,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不该在小姐面前提这个事的,可她又很清楚,凭她自己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劝小姐回头。 算了,若是夫人责怪下来,大不了挨一顿罚。 唐绣瑾急冲冲的往主院赶,她到的时候,主院的门是关的,门口的婆子见到唐绣瑾,拦着不让她进去:“我的大小姐,夫人现在有事,不方便见您,您明天再来。” 那婆子还狠狠的剜了小秀一眼,觉得肯定是这小丫鬟在小姐跟前嚼舌根了。若不是时间不对,她肯定指着小秀骂:这事是未出阁的小姐能听的吗?嫌事儿还不够乱? 小秀收到婆子的眼神,身体打了个哆嗦,心里好委屈。她明明只和小姐说了主院有事,是小姐自己要过来的啊。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没空理会小秀。刚好,唐绣瑾见才从她院子里出来的刘二家的也在,唐绣瑾示意小秀去问,小秀自己早就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她哪敢再去问?在唐绣瑾身后扭捏着,不敢动,还劝唐绣瑾:“小姐,我们回去,这阵仗,我们进去不了。” 唐绣瑾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秀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她怎么这么命苦呢,她家小姐不疼她了。 刘二家的见到唐绣瑾就过来给唐绣瑾行礼,唐绣瑾正准问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人是刘妈,刘妈对唐绣瑾说道:“小姐先回去,夫人这里有些忙,等有空了夫人会叫小姐过来说话。” 越是这样,唐绣瑾反而越好奇,她心里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不对她说。她不想就这么回去,便问刘妈:“事情很大吗?母亲的身子没事?” “夫人的身子还好,有些事小姐应该回避。”刘妈提醒唐绣瑾。 现在要让唐绣瑾回去,她肯定不会干,她拉着刘妈的胳膊:“刘妈,我不是小孩子了,很快就要及笄,我应该要学着处理家务,这次的事说不定我有好主意呢。” 刘妈听了唐绣瑾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这次的事,夫人正头疼该怎么处理呢,指不定小姐能为夫人分忧,“小姐先等等,老奴先去通传一声。” 刘妈进了房间,和杨氏轻轻的说了几句,杨氏点点头。 唐绣瑾进了屋子,杨氏坐在主位上,精神头不是很好,脸色偏白,看来事情确实不简单了。地上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被五花大绑,女的脸上带泪,穿的是府邸丫鬟的装束,唐绣瑾看着这丫鬟有点面熟,像是主院里的三等丫鬟,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杨氏看到唐绣瑾进来,招呼她坐在自己的下首位置,说道:“你也确实大了,要学一学处理家务了,以后嫁出去,掌管中馈,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你看这次,就是我治家不严,导致府里出了这样的丑事。” 唐绣瑾点点头:“母亲放心,我会用心学的。” 此时,杨氏虽然还没说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着眼前的情景,唐绣瑾也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猜出个大概。所以,她也能理解,之前她想进来,那些婆子,一个个都拦着她了。 确实,这类事情,不应该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该接触的。不过,唐绣瑾现在才没有将自己当成未出阁的女子,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前世,她不仅嫁了人,儿子都生了,这种事,也就没必要回避了。 杨氏这时开始絮絮叨叨,和唐绣瑾讲起了事情的经过,“那丫鬟,是我院子里的,是个三等丫鬟,名叫青樱。这个男子,不是我们府里的,是个走家穿巷卖些小玩意的货担郎。今天两人在柴房后门口处说话,被去搬柴的婆子发现,撞了个正着。”杨氏见女儿已经来了,就不在藏着掩着了,将事情细细的说清楚,好让女儿慢慢学着掌家。 第71章 两情相悦 唐绣瑾仔仔细细的听着,心底不禁想,要是前世,她能早一些接触家事,和杨氏多学学如何料理家务,大概也能早一些发现杨菱珊的本质,知道其两面三刀的性子,早一些做防范。也许,自己就不会落到前世那么悲惨的境地? 可惜,她前世只想着当一个才女,只想早日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睿王,对家事不上心。空有一副好皮囊,脑子里没有成算,被历韬和杨菱珊玩得团团转而不自知。这一世,她若想不落到前世那样的下场,她不仅得研究那些药典,还得关心府里发生的一些事。不要看事情小,所谓见微知着,有时候,一根稻草也能压死一只骆驼。 唐绣瑾一边听着杨氏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一边在回忆,前世府里好像没有这样的事情?至少她没听说过,也许,也是发生过的,不过大家都没让她知道。 毕竟,上辈子,小秀也没这么机灵,能打听各个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而自己以前也不会有这么坚韧的性格。像刚才那样,被母亲叫人拦在门外,若是前世的自己,是肯定不会和刘妈撒娇说理,只会觉得杨氏不让她知道的事,她就不用知道。 唐绣瑾听杨氏说了前情,大概是在刘二家的去唐绣瑾院子前,几个婆子去柴房将这一男一女绑了过来。杨氏见人已经绑住,也不想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便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遣散了。刘二家的想趁机出去给家人抓药,后面又被邵婆子带到了唐绣瑾的院子,不知道后面的事。 杨氏这边则叫人去搜了青樱的住处,再叫人搜了货担郎的身,现如今证据就摆在两人的跟前,两人也无话可说,脸色灰白,杨氏还没有问话,他们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处罚。 唐绣瑾则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两人。唐绣瑾回忆前世,她听人说过,一些地方的处理这种事,手段很是残忍。 这世道多对女子严苛,两个关系不正当的人行苟且之事被发现,当事的女子,基本上是被填井或是沉塘,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唐绣瑾对这些女子深表同情。她觉得这些女子纵有错,也不该被这么处置。 而对于当事的男子,处理的方式就灵活多了。有些时候,被人撞见这种事,男人立马就逃跑了,留下女子承受所有的后果。有的男子有点家世背景的,即使被抓住,花些钱财,事情就可以了结,当然,若是这男子身份地位不高,那就不会被轻易放过,基本是乱棍打死。 唐绣瑾初次听说这种处置办法时觉得毛骨悚然,可那些地方用这种方式处置了人,连律法都不追究,唐绣瑾自己暗地里同情那些女子也就罢了,也无力去改变那些人的命运。 不过像京城这种权贵聚集之地,大家处置办法相对温和一些,不会那么粗暴野蛮。如果被发现的和人苟合的女子是贵女,事情能掩就掩,若男未婚,女未嫁,大不了男女就此定亲。有些人家是等事情平息了,再将女子嫁得远远的。还有些人家,家教极为严苛,那女子大概只能是青灯佛古,常伴此生了。 如果被抓到的女子是下人,那看得看主家的治家之风了,主家善良的,就是将丫鬟打发出去了事,主家心狠些的,那就是将丫鬟发卖出去,有些甚至被卖到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 而男子则处理起来容易得多,若是贵公子,对女子有几分意思的,多半会娶了女子为妻,或者纳了女子为妾,不想负责,只想着和女子玩玩的,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有,最多名声上稍微受些影响,但许多男子根本不在乎。如果被抓住的男子没地位,那这男子一般就被大户人家秘密处置了。 唐绣瑾想了很多种情况,再看看跪着的两人,一个是府里的丫鬟,一个是外面货担郎,身份地位都不高,唐府怎么说也是官宦之家,这两人自然不会被沉塘或者打死,杨氏也是心软的性子,唐绣瑾猜想,母亲应该是会将这个丫鬟打发出去。 唐绣瑾这边都已经将大致结果猜出来了,杨氏自己还在头疼,事情到底要如何处理。 唐绣瑾看了看那个男子,长得高高瘦瘦,模样不差,难怪能让青樱对他死心塌地。此时,男子一言不发,头发有些凌乱,一身青色的布衫印着几个脚印,估计是院子里的婆子踢的,不过,总体看来,并没受多大的苦。 而青樱在一旁默默流泪,不敢哭出声,衣衫整齐,也没什么脚印,以唐绣瑾对这些婆子们的了解,她们可不会有不打女子的心地,遇到这种事,男人女人都要挨打,唐绣瑾猜测,挨打的时候,这男子估计是一直护着青樱的。 杨氏开始问话:“说说,你们暗中往来多久了?” 唐绣瑾则看向案上的东西,那些所谓的证据。首先,唐绣瑾看向的是一套男子衣服,灰色粗布,这应该是从青樱的住处搜出来的,八成是这丫鬟偷偷的给情郎洗衣服,如今被婆子们找了出来。 衣服旁边摆这个小香囊,上面绣着一朵青色的樱花,一看着就知道绣这娘的绣工就不一般,这位青樱姑娘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香囊大概是小丫鬟绣好了,送给这个货担郎的。 案几上还摆着个碗,很普通的白瓷碗,唐府里下人吃饭都是这种碗,碗里什么都没有,唐绣瑾对于前两样东西出现在这里,都能猜出一些眉目,那这个碗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哪个婆子用这碗喝了水,忘了拿走?唐绣瑾觉得不会这样,这是主院,就算杨氏管家再松,婆子们也不敢这般造次,那就是这碗有问题了?唐绣瑾又细细察看了这个碗一番,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唐绣瑾收敛心思,听青樱回答杨氏的话:“回夫人,我……我们……就……这两……天……的事。”青樱说话的声音略带哭腔,可慢慢的,声音缓和下来,说话也顺畅了,“求夫人开恩,这件事全是奴婢的错,与左大哥无关,求夫人惩罚奴婢,放过左大哥!” 这丫鬟,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情郎求情,她知道自己会落不得好,只要不连累情郎就好。其实这个货担郎不是唐府的人,算是良民,除非上报官府,唐府是不能处置的。 当然,这说的是平常的百姓家里,不可以私自处置良民。若是权贵之家,说法又不一样了,他们有的是办法将人处理了,再找个由头去官府备案,而官府大多不会过问。 这个时候,杨氏若是下令让人将这货担郎打个半死,谁也不会说出什么不是来。不过杨氏是个心软的人,根本没起过打人的心思。 青樱的话才说完,那一直保持沉默的就说话了:“不是青樱的错,要杀要寡,悉听尊便,只求太太仁慈,放过青樱!” 唐绣瑾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鬟和货担郎,根本就是两心相悦,郎情妾意啊。也是,听杨氏说,当时发现的他们两人偷偷在一起的只有一个婆子,这货担郎常年走家穿巷,对这一块也熟,真说起来,他如果想扔下青樱自己逃跑,那婆子就是叫上人,也还不一定能追到他。 想来,这货担郎对青樱是有几份真心的?可是,青樱是府里的丫鬟,大户人家的丫鬟是没有自由婚配权的。杨氏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两人若是有意,在她面前过了明路,杨氏肯定会送出一笔嫁妆,让青樱光明正大的出嫁,事情也就不会弄到现在这地步。 青樱作为唐府主院里的丫鬟,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唐府主母的形象,现在与外男无媒而合,这损害的是杨氏的名声,影响杨氏的清誉,难怪杨氏脸上没有好气色了。这种事,往小了说,是杨氏治家不严,导致府里出了纰漏。往大了说,御史拿着此事做文章,参唐英杰一本也是有可能的。 唐绣瑾是知道自己父亲的,当日他只是听了杨菱珊的谗言,说自己有些不守大家闺秀的礼仪,与厉明昕有些不清不楚,唐英杰就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能下那么重的手毒打。如果知道了此次的事,青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杨氏也少不了一顿责罚,那个时候,唐英杰指不定连发妻的体面也不会给。 杨氏此时很懊悔,觉得自己平日对府里的事疏于管理,让这个小丫鬟犯了糊涂。现在她也看得出,地上那两人是两情相悦的。 听着两人互相为对方求情,杨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两个谁也不放过,你说你,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往日我对你们还不够宽容吗?你就算爱慕外面的男子,你过来回禀我,我也不是那棒打鸳鸯的人,你怎么这么傻啊?” 青樱又哭了起来:“夫人最是仁慈不过,是奴婢对不起夫人,奴婢不敢多求,只求夫人不要责怪左大哥。” 第72章 古怪之事 “你们别求来求去,这顿罚,你们两个谁也逃不了。”杨氏狠了狠心道,她以后还要掌管整个唐府的家务,这事不能轻轻放过。 唐绣瑾在杨氏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杨氏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女儿的提议不错。 杨氏此时还没说出最后的处罚,唐绣瑾问一旁的刘妈:“这个碗是怎么回事?” 刘妈看到案上摆了个碗,也觉得意外:“外面的婆子在柴房里捡的,当时那两人就在那里,以为是什么证据,就顺手放这里了。” 唐绣瑾总觉得这个碗应该有些什么秘密,可是她仔仔细细研究了半天,这个碗,就是一个平常的碗,唐绣瑾想将这个碗拿回自己的院子里再看看。 杨氏根本没将这么一个碗当回事,说出了她的处理结果:“你们两个做下这等错事,本夫人纵使再仁慈,也无法轻易饶恕你们。来人!这个货担郎勾搭我们府里的丫鬟,将他打上一百大板,再扔出府!至于青樱,身为主院的丫鬟,行为不检,念在主仆一场,赏毒药一颗,留个全尸。” 唐绣瑾平日见着母亲,总是温温婉婉,和蔼可亲的样子,突然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却是可以震住底下的人。 跪着的两人听了这样的处置,却说不出求饶的话,还是那个货担郎说道:“能否求太太仁慈,将青樱的药赏给我,我愿意代青樱吃下毒药。” 青樱泪流满面,苦着说:“求夫人不要打左大哥,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反正奴婢就要喝下毒药了,求夫人将那一百大板打在奴婢身上,奴婢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夫人的大恩。” “你们两个倒是情深义重。只见过卑微求生的,没见过抢着送死的。这样,我这里反正就只有一颗毒药,你们两自己商量好,谁来吃。”这话是唐绣瑾说的。 唐绣瑾倒并不是想故意看这两人推来让去的戏码,实在是,她现在手里只有一颗假死药,假死药的原料不容易找,一时之间她也无法赶制出第二颗。所以,她只能做那个狠心残忍的人,让那两个自己去选择谁来吃这颗药了。 地上跪着的两人并不知道唐绣瑾会给一颗假死药给他们,都只认为是真的毒药,彼此都想让对方活下去。这种场面让杨氏感动得眼里都带着泪花。唐绣瑾也暗暗念叨:罪过啊罪过。 地上的两人,在演着生离死别的戏码,青樱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嘶哑,那货担郎却温声说道:“好好活着,我下辈子还会来寻你。” 青樱只是哭,什么话都说不出,货担郎说道:“请夫人动手。” 杨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说道:“反正你都愿意吃下毒药了,那一百大板就免了,你放心的去,青樱我会照看的。” 刘妈将唐绣瑾手中的药取走,送到货担郎面前。货担郎没有迟疑,从容吃下,含笑看着他的心上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青樱茫然的叫了一声:“左大哥……” 然后目光呆滞,傻傻的看着四周。唐绣瑾知道,这丫鬟是太悲痛了。杨氏喊了她几次,她都没反应,还是唐绣瑾懂得青樱的心理,和刘妈说了几句,刘妈再走到青樱的身边,贴着青樱的耳朵轻轻说道:“他没事,你现在还不清醒点,他就真的会有事了。” 杨氏还要打理这么大一座府邸,不能让底下的人太松散。如今两个人做出这样的事,如果不从严处罚,那今后府里会乱了套,丫鬟们一个个有样学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丑事,到时唐府会变得乌烟瘴气。这不是杨氏和唐绣瑾愿意看到的情况。 唐绣瑾宁愿拿出手中的一颗假死药,让下人们知道,如果犯了错,就得受到处罚。所以杨氏和唐绣瑾才一直将假死药说成是毒药。就算是现在人没真正死亡,她们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说,这个人没死。 青樱的目光里突然有了焦距,带着热切的期盼,看向唐绣瑾,她也听说过小姐喜欢研究药物,刚才药是从小姐手中拿出来的,既然小姐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的。 青樱不知道她此时到底是何种表情,前面觉得自己的泪都流干了,这会子又流出了泪,她知道自己是喜极而泣,朝着唐绣瑾磕了个响头。 唐绣瑾摇摇头,也幸好这丫鬟算是性子坚忍的,不然,若换了一个心智一般的人,一时之内,这么大喜大悲,肯定已经倒下了。 刘妈这个时候自动去门口守着,杨氏轻声说道:“好孩子,你先起来,一会儿我会叫人将你们送到庄子上去,你们在中间找个地方离开,我会再给你一些钱财,你们自己找一个离京城远一些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唐绣瑾也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青樱道:“这药一吃下去,他就会醒来,三天天之内一定要将这颗药给他吃下去。” 杨氏挥挥手:“行了,别耽误了,你现在就启程,送你的是刘妈,她在路上不会为难你的,你以后自己要小心。” 青樱跪着说道:“夫人和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奴婢以后会给夫人小姐立长生牌位,早晚三柱香,求神佛保佑夫人小姐长命百岁!” 杨氏心善,施恩不望报,摆摆手说道:“你们过得好,我就满意了。” 唐绣瑾估摸着绿蕊应该回来了,拿起案几上的那个白碗,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青樱见唐绣瑾拿着那个白碗,欲言又止,唐绣瑾见了,问道:“你想要这个碗?” 青樱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只是奴婢觉得这个碗有些古怪,想提醒一下小姐。” “古怪?哪里古怪?”唐绣瑾眼睛一亮,她心里一直怀疑这个碗有些不对,可看了这个碗半天,就是没看出哪里古怪,如今听青樱这么一说,那自然是赶紧问。 青樱低下头,声音低了下去“奴婢也没发现什么古怪的地方,可能是奴婢多心了。” 唐绣瑾却继续问青樱:“这个碗怎么会落在柴房后面?” 青樱的脸色有些红润,低声回答:“左大哥以前常在我们府柴房后面的巷子里卖货,有时会上门讨碗水喝,奴婢平时就用这种碗给左大哥盛水。那天,左大哥喝完水,眼神就有些不对,然后……和奴婢……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来奴婢就忘了将碗拿回来了,今天被婆子看到,拿上来的。” 唐绣瑾仔细想了想,从青樱刚才的表现来看,她觉得青樱并不是什么冒失的人。青樱和那个货担郎之间,以前或许是有些情愫,不过应该是发乎情,止于礼。那个货担郎刚才在以为假死药是毒药的时候,也能从容吃下去,可见他是想真心对待青樱的。 既然真心相待,那就应该明媒正娶,让青樱光明正大的嫁给他才对,再说,青樱是主院里的丫鬟,她肯定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会有什么后果,按说不该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现在听青樱这么说,唐绣瑾觉得自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一些原委,试想一下: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一个妙龄女子,若是被人做些手脚,在她们喝的水里放些媚药之类的东西,那这两个人发生点什么呢? 唐绣瑾猜的其实离真相已经不远了,青樱继续说道:“其实今天,左大哥过来找奴婢,也是觉得那天是事情不对。左大哥是相信奴婢的,水是奴婢端过去给他喝的,可他并没有觉得是奴婢故意要害他。” 青樱又接着说道:“今天左大哥还询问奴婢,是不是奴婢不小心得罪了府里的什么人,可是夫人一直待人宽厚,我们这些奴婢们之间也一直和气,奴婢并不曾记得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啊。最后左大哥安慰我,可能是这碗有古怪,所以奴婢刚才是想提醒一下小姐。” 唐绣瑾听了青樱的话,觉得这个货担郎还不简单,有担当,还心思缜密,可惜着了小人的道,不得不受这一番折腾。不过,这样的人,不管到哪里,也都会闯出自己的一方天地的。 唐绣瑾心底也认同货担郎的话,觉得是青樱得罪了府里一些人,然后对方暗地里对青樱使了这般下作手段,唐绣瑾拿着碗仔细闻了闻,没闻到药物的味道,唐绣瑾对药物是非常敏锐的,就算过去几天,只要这个碗壁残留一点点药物,唐绣瑾也能觉察到。 现在唐绣瑾竟然没闻到一点药物的味道,难道自己猜错了?唐绣瑾认为自己的直觉应该不会错,“你的水在哪口井盛的?你将那天端水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都和我讲讲。” 唐绣瑾觉得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然目前府里出事的不会只青樱一个人,而且府里的井都有专人看守,想要下手没那么容易,现在想来只能是送水的过程出了问题。不管那隐藏在幕后的人陷害青樱到底有什么目的,那种心思不正的人,唐府是留不得了。 第73章 初见蒋胜男 青樱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说道:“奴婢是在府里后面那口井盛的水,一路没遇到什么人,哦,遇到了表小姐身边的丫鬟梓熙姐姐,她当时还夸奴婢的荷包绣得好看,说是以后还要找奴婢要几个花样子,奴婢答应了,可梓熙姐姐后来没找奴婢,大概是忘记了。” 唐绣瑾在听到梓熙的名字后,什么表情都没有,杨菱珊和梓熙这一对主仆做出什么下作的事,都不会让唐绣瑾觉得奇怪。 相反,若是听说府里其他人如此包藏祸心,唐绣瑾会觉得很心痛,本来府外有多方势力盯着唐府这个香饽饽,内有杨菱珊这个表小姐在暗中使坏,如果其他人还不消停些,那唐府真撑不了多久了。 唐绣瑾只听到青樱提前梓熙,她就确定此事与杨菱珊脱不关系了,其实,唐绣瑾还真是冤枉杨菱珊了,这次的事,完全是梓熙自己做主,拿那货担郎试药,事先杨菱珊并不知情。 谁下手的已经弄清楚了,当时那药是什么药,又怎么没有味道?杨菱珊这种药又是从哪来的呢?刚解决一个疑惑,唐绣瑾又有满脑子疑问。 不过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找到答案的,刘二家的大概等久了,还是先回自己的院子给她配药去。 唐绣瑾离开了主院,很快,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一个消息:主院里的青樱犯了错误被夫人发配到庄子里去了。至于处死了一个货担郎的事,就只有一些知道内幕的人听说了。 这件事就此平息,杨氏也和唐英杰通过气。事情已经发生了,人也已经被处置,唐英杰最后也没说什么。 杨菱珊那边听说了主院发生的事,脸上一阵冷笑:“说是什么书香门第,最讲究规矩,如今还不是发生了这种肮脏的事?哎,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落幕了,太没意思了。” 杨菱珊的眼睛半眯,十指尖尖,却刚好掐断了院子了一株开得正盛的兰花。 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杨菱珊和梓熙心里清楚得狠,而且青樱和她素无恩怨,可杨菱珊就是觉得杨氏只将青樱发配到庄子太过仁慈了。 她的想法,唐绣瑾和杨氏都不会知道。唐府的人也都不知道,唐绣瑾和杨氏的这一次仁慈,助后来的唐府度过一次难关。 唐绣瑾回到自己的院子,刘二家的果然已经等在院门口。看到唐绣瑾回来,刘二家的好有些拘束,唐绣瑾也不多说,让绿蕊将买好的药材拿到唐绣瑾专门配药的房间,叫了绿蝶进来给她打下手。很快,唐绣瑾配好了三副对症风寒的药材。 唐绣瑾将药递给刘二家的,说道:“我这里只配了三剂的量,你先拿回去给你当家的吃着,若是不好,我再调整方子看看。” 刘二家的再三道谢,拿着药包回去了,唐绣瑾则考虑将这个配方制成药丸的事。唐绣瑾是一投入到药学里,就发现不了时间的流逝。很快,一天就过去,唐绣瑾对于制药丸的事有了头绪,她决定明天去楚记药行里看看,对于制成药,楚记药行比较有心得。 楚记药行是城里比较有名气的药行,这家药材行信誉有保障,没人说他们这家店卖假药。且药行里的药材比较全,比如断续这种药材,楚记药行就有许多种,有产自蜀地的,也有产自赣州的。城里也有不少其他药材行,不过货品不是太全,像断续,有的只有蜀地产的,有的就只有赣州产的。 唐绣瑾配药,对药材的出厂地都有严格的要求,有些药材,虽是同一名称,作用也基本相同,可是产地不同,君臣佐使的搭配也是不同,配方里药材的用量也不同。因为楚记药行药品全,药材真,所以唐绣瑾配药需要找药材的时候,大部分会去楚记药行。 楚记药行比较有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楚记药行里有种成药,名叫千金膏,口碑非常好。那是他们东家祖传的秘方,主治妇人带下症的,每年楚记药行因为卖千金膏就能发一笔不小的财。唐绣瑾想知道楚记药行能不能卖炮制加工的技术,再顺便和掌柜交流一番,看能否有所收获。 现在的唐绣瑾有些想念师傅了,若是师傅在,听到她的想法,是会鼓励她还是会觉得她异想天开呢?治风寒的方子,哪里那么容易制成药丸?不过师傅若是在,肯定能给她一些好的意见,毕竟师傅对各种药材的药理药性都比她要了解得深太多。 唐绣瑾提前一个晚上就和杨氏报备,第二天一大早,街上的行人还比较少,她和小秀就在去往楚记药材的路上。因为唐绣瑾常到楚记药行,里面的人大多都认识唐绣瑾。 这不,见到唐绣瑾和小秀,一个小童就笑嘻嘻的过来和唐绣瑾打招呼:“唐小姐驾到,有失远迎,不知您这次需要哪方面的药材?” 唐绣瑾觉得既然来了,就顺便采购一批药材回去,唐绣瑾说出了几种药材的名字,再说了数量。她要的数目还不小,药材小童听了以后,先带唐绣瑾去看药材,问道:“唐小姐,这批药材是否符合您的要求?” 唐绣瑾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这批药材她都挺满意,“嗯,质量都不错,我刚才说的那些药材,你都给我包上,我一会带回去。对了,今天你们掌柜的不在?” “在,在的,掌柜很早就来了,此时在里间待客。唐小姐,您要的药材比较多,需要一些时间准备,您去里间稍待,小的让人给您上壶茶。”药童说着就将唐绣瑾和小秀往药行的里间引。 唐绣瑾此番前来,正是要找掌柜的谈事情,此时去里间坐着等会也无妨。她才进里间,唐绣瑾就看到掌柜的对面坐着个身穿湖蓝色裙子的妙龄女子,其裙子的袖口处绣着梅花,腰间束带绣的是几朵细小的君子兰。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这小小的几朵花,绣工精致,能绣出这种成品的绣娘手艺绝对非凡。女子头发高挽,简单的一根碧绿簪子彰显其大气,粗略一看,唐绣瑾便知道对方的家世绝对不一般,也难怪药行的掌柜会亲自作陪。 掌柜的见到唐绣瑾,起身拱拱手打了招呼:“今天我们药行真是贵客迎门啊,唐小姐请坐。” 唐绣瑾还了一礼,在掌柜的左下首的位置坐下,这时有婢女过来上茶。 掌柜的将唐绣瑾介绍给对面那位女子:“这位是唐大人府上的唐大小姐。” 那女子听了掌柜的介绍,笑道:“原来是唐大人府上的,我说呢,京城何时又出了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原来这是京城第一美人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对方说着,还站起身来,凑近唐绣瑾,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果然是美得让月亮里的仙子都羞于见人,看看,这眼睛,这鼻子,我怎么就没生一副这么好的容貌呢?吖,对了,我是宁国公府上的,在家排行第三,不介意我以后经常找你玩?”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如同对方听过唐绣瑾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宁国公府的三小姐的名号,唐绣瑾也是听说过的。不过,她也只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号,今天,她们才第一次见面。 宁国公蒋乐水,娶妻柳氏,夫妻两恩爱非常。不过夫妻两没有儿子缘。在柳氏嫁入宁国公府的第二年,柳氏怀孕,听说当时柳氏将自己身边的陪嫁丫鬟开了脸,宁国公却只是一心一意的守着怀孕的妻子,开了脸的丫鬟最后配了人。 柳氏生下了宁国公府的第一个女儿,宁国公非常高兴,柳氏也开心,虽然没能一举得男,不过她相信先开花,后结果,儿子以后会有的。 过了一年,柳氏再度开怀,生出来的又是一个女儿,宁国公还是高兴,柳氏却有些失望了,她觉得一定要生下儿子,自己才能在宁国公府站稳脚跟,便给二女儿取名蒋盼弟。 这个时候,京城突然传出了一种谣言,说是因为宁国公祖上杀戮太多,所以老天让宁国公府生不出儿子。柳氏听到这个消息气坏了,后面不顾身体不能连续生育,没多久,再度怀孕。可惜,由于身体原因,孩子没保住,柳氏反而为此伤了身体,再也难怀孕。 柳氏自己生不出儿子,便张罗着给蒋乐水纳妾,想让那些小妾帮着生儿子。蒋乐水安慰妻子,养好身体,将来还是可以再生的,纳妾之事不了了之。许多年后,柳氏的身体好了,生下第三个女儿,这个时候,柳氏认命了,她的年龄也大了,估计是不能再生了,蒋乐水知道第三个女儿出世,一点也不在意外面那些嘲笑的目光,他给这个女儿取名蒋胜男,蒋乐水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比男儿差。 宁国公府的事,其实在京城都不是秘密,唐绣瑾听对方说她是宁国公府三小姐,唐绣瑾就知道她的闺名是蒋胜男,蒋胜男的性子说起来,其实和李香云有些相似,不过宁国公府是武将世家,宁国公没儿子,将女儿当儿子养,大家也能理解,并且蒋胜男常年不在京城,大家其实也没见过蒋胜男,也就不知道蒋胜男是什么人。而李香云的一些行为,在其他人眼里就只当是叛逆,不听话。 第74章 唐英杰的打算 不过唐绣瑾知道,前一世,蒋胜男的结局并不好。她先是被封为公主,远嫁被北羌。后来宁国公府被查出里通外敌,最后和唐府是一样的下场。蒋胜男最后也客死异乡。唐绣瑾想到这里,心里暗暗摇摇头,上辈子和她一样过得不好的人其实也不少,比如厉明昕,比如眼前的蒋胜男。 唐绣瑾笑着回答蒋胜男说道:“不会不会,以后我等着姐姐的帖子。”唐绣瑾知道蒋胜男在边关长大,算算时间,估计是才回京城不久,在京城里大概闺中友人还不多,唐绣瑾觉得可以将李香云和蒋胜男肯定可以玩到一起,到时介绍他们认识。 蒋胜男乐呵呵的说道:“那我回去就给你下帖子,对了,你一大小姐怎么来药行了?难道你家下人也欺上瞒下,以次充好,让你这个主子不得不这么早亲自来药行抓药?” 唐绣瑾的辩药能力,大概目前是没有人能在她眼底下以次充好的,“没有的事,我最近想制一批成药,特来找掌柜谈谈,看楚记药行,能不能将药材炮制到半成药再卖给我。” 掌柜的听了唐绣瑾的话,有些诧异。来楚记药行的人,要么买楚记药行的成药,像药行里卖得最好的千金膏;要么过来买只经过初制的药材,拿回去文火慢煎。唐绣瑾这种说法的倒时新鲜,可是他却有些兴趣。 掌柜的不会这么快给唐绣瑾答复,蒋胜男在一旁倒是好奇:“你还懂药?你要制什么成药,会比他们楚记药行的千金膏还要好吗?” 唐绣瑾解释道:“我要制的是针对风寒的成药,和千金膏针对的症状不同。”随后又开了句玩笑:“我可不敢抢楚记的生意。” 蒋胜男觉得京城的女子要么喜欢琴棋书画,要么精于绣工,她还没听说过有女子喜欢制药,蒋胜男心里不禁在想,这个女子倒值得结交,因为她正好也不喜欢琴棋书画和女工。 蒋胜男还欲再和唐绣瑾说些话,药童将蒋胜男叫的药提进来,蒋胜男知道不能耽误家里的弟弟吃药,只好提着药告辞。走前还对唐绣瑾说:“一定要去找我玩!” 唐绣瑾当然没有拒绝,和蒋胜男告别后,开始和掌柜的谈及炮制药材的事。 掌柜的开始询问唐绣瑾:“不知唐小姐需要什么半成药,药炮制到什么样的地步?” 唐绣瑾一听就觉得有戏,她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这种要求,一般的药行估计都不会答应。楚记的掌柜却没有一口回绝,她说出了自己目前需要的几种药:“我要大黄,经过黄酒蒸制了的大黄,还要炒制后的六神曲,不知楚记可否提供?” “炒制后的六神曲,这个不难,我们楚记也要制成药,炒制的工艺有现成的,不过我们楚记暂时还没有蒸制的工艺,恐怕不能满足唐小姐的要求。”掌柜如实说道。 听说楚记也没有蒸制工艺,唐绣瑾有些失望,不过能拿到炒制好的六神曲,唐绣瑾也觉得满足了。自己还得回去慢慢研究出一套制成药的工艺出来才行,她要将一副需用文火慢煎的药,制成一颗起同样效果的药材,需要经过的工艺自然不少,楚记这么大的药行只有炒制工艺,可见,要自己弄一套完整的制药工艺,还真不容易。 不过楚记药行成药的制作量太大大,像蒸制、水飞、发酵这几种精细的工艺,成品较少,付出的成本比较大,大概楚记的东家是觉得没利可图,这才放弃这些工艺的。唐绣瑾觉得自己只是制少量几颗药,还不用大规模生产,那些药材的炮制并不会太难完成。 想通这些,并和掌柜的谈好价格,唐绣瑾离开前表示:“如果以后我好需要一些炒制好的药材,希望掌柜的给个方便。” 掌柜的也是人精,这种炒制工艺,他们楚记是现成的,帮唐绣瑾炮制加工一些药材,既能赚一笔银子,又可以卖唐绣瑾一个好,何乐而不为呢?于是脸上堆起了笑:“好说!好说!” 唐府这个大小姐,别看现在特别年轻,可对药是有惊人的天赋的。她手上有一种伤药,止血效果非常好,掌柜的非常希望能买下唐绣瑾手中的那一个配方,那样的话,他们楚记将又会有一种招牌成药。掌柜的目前还不知道,唐绣瑾已经拜师封卓,若是知道的话,会更吃惊,对唐绣瑾也会更热情。 唐绣瑾和小秀一人抱着一箱子药材回了院子,唐绣瑾开始沉浸在制药之中。 杨菱珊这几天叫人去查睿王的行踪,无功而返,杨菱珊又想到了唐英杰,前面唐英杰请杨菱珊过去喝茶,杨菱珊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推脱了。后来,杨菱珊觉得,先让唐英杰撮合她和历韬,以后再来收拾唐府。于是,杨菱珊还是很希望唐英杰再次请她,可唐英杰从那次请她喝茶被拒后,杨菱珊心底有些急了。 上次杨氏那么劝她远离睿王,杨氏会不会回头对唐英杰吹枕头风,让唐英杰改了主意呢?杨菱珊想起这个,心底又一阵暗恨。不过她最终还是决定,叫人去请唐英杰喝茶。 唐英杰倒是没拿架子,杨菱珊派人来请,唐英杰就答应了。 午后时分,天空白云朵朵,唐府后花园的凉亭里,下人沏了上好的云雾茶,唐英杰一边品茶,一边等待杨菱珊。 茶香飘远,唐英杰的思绪也在飘飞,杨菱珊心里一心想嫁给睿王,唐英杰心里清楚,而睿王一心想得到自己的女儿绣绣,他也知道。不过,作为前丞相的得意门生,又在朝堂上风风雨雨站立了这么多年,唐英杰的政治觉悟自然不低的。唐英杰看得非常清楚,如今朝堂上党争厉害,睿王之心,除了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位,其他人皆心里有数。 朝堂中已经有人举起了明旗,站到了睿王的身后,也有少部分人,支持太子的正统地位。唐英杰本来只是一个小官,可因为他是前丞相的女婿兼学生,前丞相留下的一部分势力还是在唐府手中。故而唐府就成了睿王眼中的势在必得的一股势力,唐英杰知道,睿王对自己的女儿紧追不放,除了绣绣的容貌美丽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唐府成为他夺位的助力。 唐英杰只想做个纯臣,在自己的官位上,实实在在的为臣民做些事。他是绝对不愿意让唐府陷入夺嫡之争的。所以他自己也多次告诫女儿,不要和睿王还有太子走得太近。 女儿乖巧听话,对睿王格外冷漠,唐英杰看在眼里,心里也很赞同,可睿王不死心,多次对绣绣示意,上次竟然伙同杨菱珊一起对女儿下药,连这种手段都能使出来,可见睿王对他的女儿抱着必得之心。而唐英杰心里对睿王的为人更加不耻,更是不愿意站到睿王这一阵营。 后面杨菱珊和睿王历韬来往过密,唐英杰也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的发妻已经劝过,这位寄居在自己府里的表小姐却一心扑在睿王身上,根本不管其他,就连睿王要她帮忙得到绣绣,她也能想出那么下作的手段,真心的帮助睿王。再这么下去,唐府迟早会被绑到睿王的车上,到时,唐府危已。 唐英杰自己苦思良策而不得,唐英杰便记起上次女儿的提议,既然杨菱珊喜欢缠着着睿王,与其让睿王紧咬不放,不如撮合睿王和杨菱珊。杨菱珊总是缠着睿王不放这一点,让唐英杰这个克己守礼之人非常不耻,可他也认同女儿的提议,如果让杨菱珊达成心愿,睿王应该暂时能放下自己的女儿,唐府也能趁机喘口气,不用和睿王绑在一起。 虽然杨菱珊也算是唐府里的主子,可大家也都清楚杨菱珊只是一位寄住的表小姐。杨菱珊和睿王成为夫妻,唐府虽然仍是免不了和睿王有些牵扯。可这样能稳住睿王,也不用将女儿嫁给睿王,更不用和睿王站到一个阵营。 唐英杰这个时候觉得她女儿的提议实在是一个好主意,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女儿还有这么清晰的政治头脑呢?想到此,唐英杰觉得很欣慰,他的乖乖女儿长大了,能为她分忧了。 唐英杰现在觉得,他的思路要拓宽一些,他不能再和以前一样,思想那么陈旧,上次将女儿打得那么重,他自己也心疼了那么久。唐英杰此时有所醒悟,他自己太过守礼,却忽略了,他的女儿此时正处于花儿一般的年纪,他用那些教条的束缚,只会让他的女儿失了天性。 他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以前,他是觉得他的女儿只要在家绣些花儿就好,可通过这次女儿的提议,他已经觉得,女儿那么聪明,对朝堂之事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如以后他将外面的事也给女儿说说,指不定女儿也能如这次一般,给他不错的提议。 唐绣瑾这个时候正研究出了蒸制的工艺,她成功的得到了一种蒸制好的药材,心里正兴奋不已。此时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因为上次的提议,让他的父亲,给了她一项可以谈论朝堂之事的福利。这时的唐绣瑾又投入到其他药材的炮制当中,那边唐英杰的思绪被杨菱珊的笑声打断。 第75章 凉亭品茶 杨菱珊带着帷幕,笑声清脆,走到凉亭,对坐着的唐英杰道了个万福:“让姨父久等了。” 杨菱珊这几天在自己院子,没出门,所以没遮掩。现在见唐英杰,又是在后花园,她脸上的臃肿也还没完全消退,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了再嘲笑她,杨菱珊出门便便带上了帷幕。 唐英杰示意杨菱珊就坐,杨菱珊听从,在唐英杰的对面坐。,丫鬟小厮们都站在边上,倒也不违礼制。 杨菱珊起身给唐英杰倒了一杯茶,语气甜美:“姨父上次得了好茶,还能想起珊儿,真是珊儿的福气,可惜上次珊儿身体不适,未能赴约,是珊儿的不是。正好,这次珊儿得了些上好的雨前龙井,请姨父尝尝。” 梓熙很懂眼色的过来沏茶,梓熙也是有些本领的,至少略懂茶艺,茶叶本来就不错,梓熙的动作也如行云流水,一套沏茶流程,生生让她舞出了茶的韵味,远远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梓熙将茶分好,屈身退下,茶香四溢,让人嘴馋。 唐英杰笑得很畅快:“哈哈,果然是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珊儿能将此茶拿出,看来姨父没白疼珊儿啊!” 杨菱珊早听梓熙说了,唐英杰上次请她喝茶,本是想和她商量让她嫁给睿王历韬的事。可今天,他将唐英杰请来了,她的好茶也拿出来了,唐英杰只是一直和她饮茶,好像这次见面,是真的仅仅是品好茶一般。 时间过去许久,唐英杰还没提起睿王来,杨菱珊到底年轻,有些沉不住气了,心底不禁暗骂:果然是老狐狸。 杨菱珊左等右等么等到唐英杰再开口,她只当唐英杰真改变了主要,不再撮合她和睿王历韬,一时又气又恨。可眼下,她又不想放弃,便试探着先说:“姨父,您看,现在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谈些其他事?你是知道的,睿王特别喜欢绣绣表妹,并且睿王多次在我面前提起,想娶表妹为妻。姨父,您的意思呢?” 唐英杰听了杨菱珊的话,心底一阵冷笑,一个未嫁之女,为一个外男说合,这是什么规矩?而且他一直在想办法,让女儿远离睿王,杨菱珊倒好,一口一个睿王要娶表妹为妻。 唐英杰心底不认同杨菱珊的话,可脸上不动声色,笑着说道:“珊珊,绣绣她一直对睿王冷淡,你也看在眼里。虽然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和你姨母,就这么一个女儿,睿王是很不错,可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太违背了女儿的意思。” 杨菱珊见唐英杰脸上并没什么表情,猜不到唐英杰的想法,只好继续说道:“绣绣表妹现在年轻,性子又执拗,一时想不清楚也是有可能的。可是您应该知道,睿王殿下英俊潇洒,绣绣表妹嫁过去就是睿王正妃,那是上玉蝶的皇家人啊,表妹到哪里再去找个比睿王殿下更好的人呢?嫁给睿王殿下,才是表妹最好的归宿,表妹现在不懂,姨父,您该劝劝。” 唐英杰细细品了一口香茗,不急不缓的转移了话题“珊儿,你表妹的婚事,我和你姨母自会考虑清楚,反倒是你,虽然你父母早逝,可我和你姨母一直将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你的婚姻大事,也该考虑起来了。” 杨菱珊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再度扯出一抹刻意的笑,“姨父,珊儿还小,婚事还不急。” 唐英杰以一副长辈的语气劝道:“你绣绣表妹的婚事我们暂时倒不急,可你比绣绣要年长一岁,我们不能因为你不是我们亲生的,便放任不管。你对自己的婚事有有什么看法?暂时和姨父说说,姨父回去再和你姨母参详参详。” 杨菱珊扭捏道:“姨父,别人都知道我的家世,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哪里有表妹那样的好命。姨父应该看的分明,珊儿喜欢睿王,可睿王喜欢的是表妹,珊儿知道自己没有表妹漂亮,故而所求不多,只求表妹以后能在睿王府给珊儿留下一席之地,珊儿也就无罕了。” 杨菱珊手中的帕子被她扭成了一团,说这话,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断,她明明恨不得唐绣瑾去死,恨不的睿王永远不要娶唐绣瑾,可她在唐英杰面前只能这样说。 杨菱珊这么说的原因有两点,一是试探,试探唐英杰对于将唐绣瑾嫁给睿王到底是什么态度,唐英杰还会不会撮合她和睿王。二是想让唐英杰知道,她虽然喜欢睿王,但是不会和唐绣瑾争抢,以后到了睿王府,还是可以表姐妹一家亲。 其实,杨菱珊此时心底,燃起了滔天的恨意,凭什么?她那么喜欢睿王,凭什么唐绣瑾那个贱人能当大妇,她却只能给睿王做小?杨菱珊这时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梓熙提供的药粉上面,等她得到了睿王,她一定要让睿王忘掉唐绣瑾那个贱人。 唐英杰听了杨菱珊话,故作一副很心痛的样子,教导杨菱珊道:“珊珊,自古女子,是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你怎么能想着给人做小呢?” 听了唐英杰的话,杨菱珊此时心里已经认定,是杨氏回去给唐英杰吹枕头风,让唐英杰改变了主意,本来唐英杰想要撮合她和睿王的,听了杨氏的话,唐英杰就不愿意了。想到这里,杨菱珊心里将唐英杰这个老家伙狠狠的骂了一通,又将杨氏骂了一通,最后,又将唐绣瑾骂了一通。 唐英杰不撮合,她就只能自己用梓熙的办法去得到睿王,那样到底不如长辈出面,让她从正门出嫁来的风光,这个时候她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当时嫌弃唐英杰官小的事了。 杨菱珊心里现在想得明白,就算她用身体得到了睿王,并且如愿的嫁给了睿王,她暂时也不能和唐府翻脸。唐府是她以后的助力,也是睿王的助力,有了唐府的帮助,睿王才能更有希望登上大位。只有这样,她才能做皇后娘娘,只有这样,她才能将整个唐府打落到深渊。 杨菱珊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语气伤感的说道:“姨父,珊儿也知道女子为妾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不瞒姨父说,珊儿已经想清楚了,这辈子非睿王不嫁,哪怕是给睿王做妾,珊儿也愿意。” 这也就是杨菱珊,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唐英杰不好开骂,如果是唐绣瑾存了这样的心思,一顿家法是少不了的。而唐英杰在女儿的提醒下,已经看透了杨菱珊的本质,知道杨菱珊不甘于本分可唐英杰这个时候也就不好再管教了,做为长辈,语重心长的劝导几句,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 唐英杰心里想的不过是让睿王远离自己的女儿,让唐府不用站到睿王这一阵营来。至于杨菱珊,他当然也从心底里希望她能自动放弃睿王。可是,听了杨菱珊的话,也知道了她和睿王私底下的往来,唐英杰知道,要杨菱珊放弃睿王是不可能的了。 已经劝导过,杨菱珊还是放弃不了睿王,唐府总不能跟着杨菱珊一起走上那条不归路。所以,唐英杰根本就没放弃那个撮合杨菱珊和睿王的想法,杨菱珊既然喜欢睿王,那就让她得偿所愿的嫁给睿王。不过,睿王想通过娶了杨菱珊,就将整个唐府纳为自己的势力,那是不可能的。 若说以前,杨菱珊虽然是寄居在唐府,可唐英杰和杨氏一直将杨菱珊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把杨菱珊当成是唐府的一份子。可如今,杨菱珊的一些行为,已经让唐英杰非常失望,唐英杰要为整个唐府考虑,只能将杨菱珊排除在唐府之外。当然,这并不是说唐府会在吃穿用度上苛待杨菱珊。 而杨菱珊可能不知道,她以后在唐府会一直是客人,再也不会是主人了。不过就算杨菱珊知道,估计也是不会在乎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成唐府的人,而是将整座唐府的主人视为必生的仇敌。 唐英杰摸了摸自己下巴处那一小撮胡须,轻轻吐了一口气:“珊儿,你可想好了,你要是真想嫁给睿王殿下,姨父倒是可以想办法从中说合,说不定睿王会看在你是前丞相孙女的份上,娶你为正妻。” 杨菱珊等了这么久,听了唐英杰说了那么多句话,就觉得唐英杰说的这句话,最动听,她开心得差点当即跳起来。这个是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十里红妆,风风光光从睿王府正门进府的情景。 她以前幻想过怎么折磨唐绣瑾,怎么将唐府覆灭,可是,这想象自己被八抬大轿,光明正大的抬进睿王府,这还是第一次。 杨菱珊上辈子是真的折磨过唐绣瑾,也真的将唐府覆灭过,可是前世,即使杨菱珊最后成了皇后,穿着大红的嫁衣,从正门入睿王府的,却是唐绣瑾。大抵是这个原因,让杨菱珊第一次幻想起这个情景,她的心情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觉得开心。 第76章 欲夺布料 唐绣瑾将脑中的这种想法挥去,总有一天,她会解开那个碗的秘密。唐绣瑾到花厅的时候,睿王和唐英杰还有杨菱珊已经喝了不少杯。其实这次唐绣瑾本不用如此担心。上次唐英杰和杨菱珊凉亭品茶之后,杨菱珊已经打起了睿王正妃的主意,她此时巴不得唐绣瑾消失在睿王的眼里。 杨菱珊袖子里藏着梓熙给的药粉,心里在暗暗想: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机会,只要将袖中的药粉放入历韬的酒杯,事情就成了。到时,她将中了药的睿王拖到客房,两人成了好事,睿王就妥妥逃不出她的手心。 杨菱珊一直在找机会,可是今天睿王防守得特别严。他的酒杯一直握在自己的手上把玩,几个太监护在左右,杨菱珊想做些手脚都没找到可趁之机。她几次想帮忙倒酒,睿王都推了,杨菱珊气得要命,可也别无他法。 最后,她给睿王盛了一碗汤,里面加了药粉,端到睿王面前,可是睿王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知是睿王太了解杨菱珊的本性,防着她,还是因为睿王是皇室里长大的,本来防备心就重。总之,苦了一心想下药的杨菱珊。 杨菱珊恨得牙关紧咬,唐绣瑾姗姗来迟,睿王开口说道:“唐小姐来迟了,是不是该罚酒?” 睿王说这话是主要是想和唐绣瑾调笑一下,哪知唐绣瑾也不多说,倒上酒,连喝了三杯。这下,睿王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一张脸,怎么调整,也调整不出正常一些的表情。 不过睿王到底不是一般人,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再度提议:“我这酒杯空了,不知有没幸能喝到唐小姐亲自斟的酒?” “来来来,下官给睿王满上!”唐英杰赔笑道。 睿王捂着酒杯,两只眼睛用莫名的意味看着唐英杰,唐英杰只好给女儿使眼色。唐绣瑾非常无奈,慢腾腾移过去给历韬斟酒,睿王的眼上才泛起了笑容。 宴席从头到尾的气氛都很怪,想献殷勤的人,一直找不到机会。不想和人凑近的,却偏偏推不掉。一桌子人,吃得都不开心。 饭后,睿王又将前面没送出去的碧彩纹料子叫人捧了出来,杨菱珊看到碧彩纹,眼睛里都冒出了绿光。她以为这些料子是历韬准备送给她的,心都飘到了嗓子眼,杨菱珊连感谢的话都打好了腹稿。可惜,睿王对唐英杰说:“唐大人,这些料子是送给你女儿的,这回不会再拒绝了?唐大人?” 睿王一句话,将唐英杰的退路封死,他只能示意小秀上前去接那匹料子。 杨菱珊的心则被睿王刚才那句话将淋了个穿心透。她的目光紧盯着碧彩纹的料子,心里对唐绣瑾的恨意又上升了一层。又是这个女人,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是送给这个贱人的,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狠毒的目光射向唐绣瑾,袖中的帕子差点被她拧成粉碎,唐绣瑾感应到杨菱珊的目光,刚好看到杨菱珊脸上没来得及掩饰的表情。唐绣瑾无所谓的笑笑,反正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和杨菱珊之间已经撕破了脸。杨菱珊再嫉恨,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了。有了上辈子的教训,这一世,她是怎么也不会再给杨菱珊机会,让自己,让整个唐府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杨菱珊变脸非常快,此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好像刚才那个面目狰狞的人根本不是她。杨菱珊此时言笑晏晏,对睿王说:“这么好的料子,表妹怎么会拒绝呢?” 然后杨菱珊又以一副好表姐的样子吩咐唐绣瑾:“这料子可不是凡品,表妹还不快谢过睿王殿下!” 唐绣瑾面无表情的行了个谢礼:“多谢睿王殿下的礼物。” 料子她不得不收,至于收下了,怎么用,她就不信睿王还管得着。她收了以后自己不用,赏给下人,看他能怎么说。 杨菱珊心底嫉恨得不行,却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看着那么精美的料子落到了小秀的手中。不过此时,她还对睿王有期望,睿王之前说也给她准备了料子的,应该也是碧彩纹? 要是其他人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肯定会笑掉大牙,她以为碧彩纹的料子是市面上四处可寻的通用货? 这时几个小太监抬了个箱笼进来,睿王示意太监放下,说道:“前些日子和贵府表小姐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这里一些小小心意,算是给表小姐赔礼。” 太监上前,睿王这次说话没夸张,这些小小心意就真是小小心意,小太监手中的料子,看着虽然华丽,却也不过是富贵之间平日里常穿的绸缎面料,和碧彩纹根本就没得比。 送些这样的货色给她,杨菱珊心底的恨意都快掩饰不住,想当场发泄,眸子里燃气了炙热的火焰,不过在看到睿王的一瞬,她生生忍住了。还好,她还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在睿王面前,她总会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 睿王本来没打算送杨菱珊东西,如今能派人送这些料子来,已经算不不错了,上次他已经送过一支步摇给这个女人。睿王府的财富再多,他也不会随随便便送出去讨女人欢心的,特别还是杨菱珊这种价值不大的女人。当然,若是唐绣瑾那样的美女,那就令说。睿王见料子送到,看都没看再看杨菱珊一眼。 “唐小姐不介意送一送本王?”睿王的目光始终落在唐绣瑾身上。 唐绣瑾很想说她介意,可是说了有用吗?只能跟在睿王后面,一言不发。还没出唐府的大门,睿王故意放慢脚步,等唐绣瑾上前,语带威胁的说道:“唐绣瑾,你以为你躲得了吗?从来本王想得到的人和物,至今为止,还没有得不到的,你不会是特例。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别不识抬举。就像这料子,本王送给你,是赏赐,你就得乖乖接着,违抗不得。你是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你要替你的父亲想想,替整个唐府想想,和本王作对,你有那个底气吗?” 说着,一甩袖,离开了唐府。唐府众人,除了杨菱珊有些遗憾今天下药没成,其他人皆松了一口气。 睿王走之前的话,声音并不大,只有睿王身边的太监以及唐绣瑾听到。可是,那些话,听在唐绣瑾的耳朵里,落到她的心上,心里顿时冰凉一片。 唐绣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花厅的,她到的时候,唐英杰和杨氏他们已经坐到了花厅的上首。杨菱珊的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唐绣瑾丫鬟手中抱着的碧彩纹料子,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自认为动听的话语:“表妹真有福气,这么好的料子,就是宫里的娘娘们也不一定能享用到。” 杨菱珊的手伸过去,在料子上摸了又摸,舍不得放开。此时唐绣瑾的心里很烦,特别想说:你喜欢,那你拿去。 唐绣瑾知道杨菱珊对这匹料子又起了心思,虽然唐绣瑾本就不想收,如今被迫收了,可是她也没打算再便宜杨菱珊。这匹料子,就算是压箱底,她也不会送给杨菱珊。她可是听说了杨菱珊院子里的惨状,而从她房间里抬过去的那架屏风,也没幸免于难。唐绣瑾还记得那屏风上面的百花争艳图,那么艳丽,那是她和几个丫鬟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如今再也找不回来了。 以后她再也不会将东西给杨菱珊去糟蹋了,杨菱珊还在碎碎念:“这么好看的料子,叫人来量身,做成掐腰的荷叶裙,肯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唐绣瑾没回应她,杨菱珊心里恨恨的,只怪唐绣瑾这个丫头怎么如此不开窍。以前唐绣瑾挺机灵的啊,她只要随便夸几句东西好,唐绣瑾就会乖乖的将东西送给她。现在,她说了这么多,唐绣瑾竟然没反应。 杨菱珊看向坐在上首的唐英杰,唐英杰没说话。这些衣服首饰什么的,是女人的事,男主外,女主内,他就不过问了。杨菱珊又看向杨氏,杨氏却是看向唐绣瑾,她和女儿间的关系,才因为前次的谈心更好了一些,可不能因为这事又变回去,所以她虽然内心还是希望女儿能让一下料子给珊珊,可终究没开口。 杨菱珊一阵气闷,可还是不死心,又将料子展开来看,对唐绣瑾说道:“表妹,这个料子轻柔,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要不我们请绣缘坊的人过来给我们一人做一套裙子?绣缘坊的人手艺可棒了。”杨菱珊知道已经不能将料子全部要回去了,她打算最多给唐绣瑾一身裙子,其他的料子都归她。 其实她心里的恨意已经要止不住了,在她看来,这料子应该全部属于她,而现在用她的料子去给唐绣瑾那个贱人做一套衣裙,那就是恩赐了,这个小贱人别不识抬举。 可惜,杨菱珊今天注定要失望了,唐绣瑾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让杨菱珊得偿所愿。唐绣瑾杏眼微眯,对杨菱珊说道:“表姐,我今年的裙子还够穿,暂时不做新裙子,表妹要做,睿王殿下刚才送了不少料子给你,想来是可以做好几套衣裙的。” 第77章 茶摊相遇 杨菱珊听了气得仰倒,跺跺脚,对略显疲惫的杨氏说道:“姨母……”那里面的意味不言而喻。 杨氏看了看唐绣瑾,她终究还是喜欢杨菱珊的,看着唐绣瑾,张了张嘴,好久才找到声音:“绣绣……” 可是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要唐绣瑾将料子送给杨菱珊,那是睿王点名了送给女儿的,而她也知道碧彩纹的料子多珍贵,她这个做母亲的开不了口。 唐绣瑾赶紧接下了母亲的话,微微屈身,说道:“母亲,这料子我另有他用,表姐那里的料子也不少,可以做出不少衣服给表姐。” 杨菱珊眼睁睁看着小秀抱着碧彩纹的料子随着唐绣瑾扬长而去,她心里痛得滴血。唐绣瑾那个贱人,她自己是有很多料子,可她就喜欢要那碧彩纹的料子。什么另有他用,都是借口,她就是不肯给,这个贱人,太可恨了,杨菱珊又想发一次疯,把整个花厅都砸个稀巴烂。 还好,她还记得上首还坐着唐英杰和杨氏,杨氏安慰她:“姨母那里还有些好料子,回头叫人给你送去。” 杨菱珊忍着恨意,挤出一抹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对杨氏道谢:“多谢姨母的好意。”心底想着的却是,杨氏是拿着属于她的杨家的东西,来施舍她这个姓杨的人,她不稀罕。 要说唐英杰,也确实受过杨菱珊的爷爷前丞相的恩惠,可唐英杰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杨菱珊一直记住在唐府,吃穿用度样样不比唐绣瑾这个唐府嫡小姐差,可若说唐英杰得了前丞相府多少钱财,那就全是杨菱珊诬蔑了。 唐英杰是个清官,除了俸禄,油水不多,府里的花销,很多时候需要杨氏贴补,杨氏的那些财产也不是不正当手段从前丞相府谋夺的,那是杨氏出嫁时候的嫁妆。 杨氏持家虽然不严,可对于理家却是有一手的,唐府的主子不多,花销用度也不大,杨氏的随随便便一个嫁妆铺子的一年的收益,就足够府里这些人吃穿几年了。所以唐英杰的官虽然做得不大,为官也清廉,可经过这些年的积累,家底也算丰厚。 唐绣瑾不耐烦敷衍杨菱珊,料子暂时也不敢真赏赐给丫鬟们,主要是担心历韬知道了又要起波澜,只好将料子压箱底。历韬刚才走的时候,说的那番威胁的话,其实在唐绣瑾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唐绣瑾心神不宁的回到院子,打开平日最有兴趣的药典,可翻开书页那么久,唐绣瑾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觉得烦闷,干脆准备出府走走。 唐绣瑾换了一身骑装,去马厩里牵了匹棕色的马,小秀是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唐绣瑾也就带着小秀上了马。 其实唐绣瑾也不知道该去何处,骑着马在人比较少的道上赶,她想去一片宽阔的草地,去那里策马奔腾,以舒展胸中的烦闷。她知道城外有那么一片地方,骑着马朝城门口赶去。马儿跑了一段路,唐绣瑾就看到了那厚厚的城墙。 其实经过刚才这一番释放,唐绣瑾觉得心底的气顺了些,见城墙下有一个茶摊,唐绣瑾正觉得有些口渴,便带着小秀,去那里坐下。 唐绣瑾打量着这个小茶摊的布置,这个茶摊很简单,几张旧桌子,几条被磨得发亮的长凳,一面大旗子,上面写着篆书的“茶”字。别看这茶摊小,其生意是很不错的,茶摊的主人是个干瘦的老头,给茶客拿出来的不是最好的茶叶,却也是对得起客人付的那一文钱茶钱的。 唐绣瑾和小秀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城墙下,守城的士兵忙个不停,人们来来往往,进城出城。唐绣瑾的心相对平静了些,她此时想到了厉明昕那张略带病容的脸,想到了上世历韬风风光光的坐上了那个至高的位置。如今,她和厉明昕的结盟,在历韬的野心下,是不是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历韬上辈子是笑到最后的人,就如同对方今天威胁她时所说的那样,历韬想要得到的,还没有失手过。确实,上辈子,他荣登大位,连皇位都到手了,还真没什么他得不到的。 这一世,若是历韬仍旧成功登上皇位,那她和厉明昕怎么办?唐府怎么办? 她和厉明昕的对手太强大,看着今天父亲不敢和睿王作对,唐绣瑾就知道,睿王在朝堂的势力非同小可。也是,如果睿王只是个空有野心,却没实力的人,前世也不可能当上皇帝。前世自己愚蠢,有唐府相助,固然让睿王更顺利,可若是没有她,睿王却不一定就不会成功。 睿王的一番威胁,让唐绣瑾重生以来坚强的意志受到了打击,她好像看不到她和厉明昕这一方的胜算。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在唐府的庇护下生存。如今睿王势大,唐英杰想的只是唐府不要参与夺嫡之事,却根本没有想过和睿王公然叫板。若是唐府现在就和睿王对上,唐英杰只是一个小官,拥护睿王的那些人,只要随意对唐英杰使些绊子,就足够唐英杰手忙脚乱了。 她和厉明昕结成同盟,可是厉明昕的实力真的足够和历韬抗衡吗?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能发现厉明昕并不如表现的那边懦弱,也不如传言的那般惧怕睿王。唐绣瑾甚至猜测,厉明昕应该也有一些自己的实力,可他到底有多少实力呢?上辈子他也是个失败者,败在睿王的手上。如今他们两个上辈子的失败者联手,真的有那个和睿王相抗的实力吗? 唐绣瑾看着城楼下,人来人往,茶摊的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唐绣瑾连喝了数碗,茶水下肚,却根本没尝出什么滋味。厉明昕站在城楼上,远远看看茶摊,看着那道秀丽的身影,看着她纠结的神态。 唐绣瑾秀眉凝结,一只手扶着额头,神情很是沮丧,一点也没发现,她现在的情景被她的同盟看在眼里。 厉明昕今天是来城楼巡视的,在这个地方看到唐绣瑾,本身就让他觉得奇怪。这个地方离唐府可不近,唐绣瑾来这里做什么?怎么只带了一个丫头出门?唐绣瑾是个美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美,就连这样的愁态,都是别有一番风情。厉明昕欣赏了一下美人,招来暗处的一个人,吩咐道:“你过去问问,今天唐府发生了一下什么事?” 下属听了命令,如影子般离去,不多一会儿,一个黑袍人过来复命。厉明昕本是聪明人,听了下属的话,大概就知道唐绣瑾为什么而愁苦了。他的那位皇叔对唐府果然不死心啊!碧彩纹的料子,他也能要到,父皇对这位皇叔也是真的宠爱。 不过,他想送去的东西,别人还不能不收?那女子大概是被他皇叔的权势吓到了?也是,皇叔权势大,他自己平日里不也得表现出一副害怕皇叔的样子吗? 想到这,厉明昕慢慢走下城楼。他其实也有些不理解,既然知道皇叔权势滔天,皇叔对她也势在必得,她完全可以顺势而为,嫁给皇叔就行了。为何要放弃别人眼中那么势大的皇叔,转而和看起来弱势的自己结成同盟呢?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唐绣瑾不是和皇叔玩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唐绣瑾是真的对皇叔避之不及。 厉明昕并不是一个轻信他人的人,若是他轻信他人,也许根本活不到现在。可是,现在,他愿意相信那个坐在茶摊上苦着脸的女子。他想给她信心,让她看到自己的实力。让她相信,自己也不是那么弱的,选择和他结盟,并不会错。 厉明昕慢慢的朝那个茶摊走去。唐绣瑾一个人思索了很久,却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她知道自己纠结也没用,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不能因为被威胁了,就失去了斗志。唐绣瑾想着这个时候出城,也不一定能在城门关闭前赶回来了,她和小秀正打算回府,才起身,就看到厉明昕朝她走来。 厉明昕今天穿着墨绿色的长衫,布料是奢华至极的蚕丝织成,腰间配着一块象征着身份的玉,头发整齐的编入玉冠,眼珠子像琥珀一般,睫毛浓密,嘴角上勾,带着轻柔的微笑,步履平稳如常。 厉明昕那温柔的笑脸,化开了唐绣瑾心底所有的抑郁。唐绣瑾的心情顿时变得好起来,她对着厉明昕笑道:“太子殿下也会来这种茶摊?” 厉明昕的笑本来就让看守茶摊的老头看花了眼,唐绣瑾的笑容简直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这两人站在一起,真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我是来城楼巡视的,见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厉明昕实话实说,唐绣瑾是一个值得他说实话的人。厉明昕语气如春天里的和风,关心的问道:“我看你在这里坐了挺久,有烦心事?” 第78章 厉明昕的实力 唐绣瑾并不想将自己的烦心事说出来,她怎么能让厉明昕知道,自己对他的未来没信心呢?唐绣瑾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轻轻摇头,语气轻快:“太子殿下看错了?我没什么事。” 她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子,前世他也是个失败者,结局也很悲惨。可是他一直很努力,至少唐绣瑾认识他以来,并不曾见过他丧气的样子。纵使有时候这人看上去显得有些虚弱,可他那眸子里的光彩,却一直不曾暗淡,他从未对自己失去过信心。 他是太子,中宫嫡子,皇位继承者,可现在朝堂中睿王势大,他这位继承人却不得不伪装成惧怕睿王的样子,以避锋芒。 一国太子都可以这么隐忍,这么努力,她作为一个重活一世的人,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呢?那样对得起上天给予她重生一次的机会吗? 想通这些,唐绣瑾觉得自己前方的道路并不是那么渺茫。她心中压着的石头放下,脸上的笑更诚心了一些。厉明昕轻轻的招手,一名侍卫牵着一匹马过来,厉明昕翻身上马,朝唐绣瑾伸出手,语气坚定的说道:“相信我!” 唐绣瑾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借着厉明昕的手力,也纵身一跃,坐到马背上,两人共乘一骑,出了城。唐绣瑾没问他们是要去哪里,既然厉明昕说要相信他,那唐绣瑾就彻底的相信他。 此行只有她和厉明昕两人,唐绣瑾以为他们的马匹后面至少会跟着侍卫,可目前,唐绣瑾并没发现他们的身后有侍卫跟从,连小秀都没跟着过来。马走了一段路,唐绣瑾的心里其实也有些慌乱起来,她能闻到身后男子的气息,作为一个上辈子生过孩子的女人,和一名男子这么骑着同一匹马,让她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热,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润。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你的丫鬟会在茶摊等着你的。放心,我们今天一定会回城。”厉明昕安抚唐绣瑾说道。 这个时候他其实也有一些不自在,不过,他的脸上没任何变化,声音语气也很正常,外人根本无从察觉他的异态。 唐绣瑾点点头,两人再也没说话,道上只听到马蹄轻踏的声音,走了一段官道后,马儿踩上了一条山路。厉明昕的这匹马不是一般的品种,就是这种山路,也能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两人一马越过了几个杂草丛生的小山包,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这里应该是一个小山村的入口,不过山口有人把守,一看就不让外人进入。 守门的人看到马儿上还坐着个女子,很是一惊,不过还算反应快,立马恭敬的行礼:“见过殿下!” 厉明昕点点头,自己先下马,再扶着唐绣瑾下马。他没多说什么话,一个守卫去牵马,厉明昕则带着唐绣瑾走进了这个小山村。唐绣瑾看得吃惊,那几个守卫臂膀粗犷,肯定是长期经常受到训练的?难道这里是兵营?什么兵营在这种地方驻扎? 不提唐绣瑾内心惊讶,门口的那几个守卫也仍未收回心神。他们这种兵营是什么性质,这些人都清楚,殿下从来没有带其他人进入过,这回却带了人过来,还是个女人,难道这个女人是将来的太子妃?可这个地方,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该来的啊? 厉明昕不理会那些人心中所想,带着唐绣瑾进了村子里面,两人的到来,让里面所有的人都分了心神。一群在操练的汉子对着厉明昕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都继续操练!”厉明昕说这话时显得有些严肃,与以往的温文尔雅的样子有些不一样。唐绣瑾在进来这里的时候,心里就一直不平静。她盲目的跟在厉明昕的身后,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懂厉明昕为何带她来这里。 厉明昕见唐绣瑾像鸵鸟一样缩着,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猜测过唐绣瑾知道了这里会是什么表情,没想到真见到对方这样的表情,会这么有趣。 厉明昕脸上带着微笑,又回到了以往那副文雅的模样,两只手背在身后,显得越发老成,他轻声说道:“你不用如此害怕,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先带你来参观一下!” 唐绣瑾只能点点头,跟在厉明昕的身后,厉明昕不停的给她讲解,什么兵器,什么器械各有什么优势,然后各兵种怎么配合,厉明昕说的全是与行军打仗有关的事,听得唐绣瑾如坠云雾。 厉明昕大概是心底一直藏着这样的秘密,从来没和人分享过,现在终于可以对人言,他说起来就越来越兴奋。 唐绣瑾像此刻才认识这位太子殿下,她不知道,一个人究竟可以有多少面孔?不过,很有幸,唐绣瑾看到过厉明昕的许多张面孔。他在面对朝臣时,展现的是懦弱的面孔;在面对历韬时,展现的是胆小的面孔;在面对普通人时,他展现的是儒雅的面孔。 可今天,他这么开心的诉说,在唐绣瑾看来,还有那么一些可爱,所以,唐绣瑾觉得厉明昕还有这张可爱的面孔。 大抵男子都会喜欢军事武器之类的东西,不管是小男孩,还是白发老头,说起这些东西,他们就会停不下来,厉明昕此时就是这么个停不下的状态。 唐绣瑾在心里默默念叨:太子殿下,我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你和我说这些真的好吗? 厉明昕这位太子殿下没听到唐绣瑾的心里话,丝毫没觉得和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说这些有什么不妥,他说道兴奋之处,还会拿着武器在唐绣瑾面前比划一番。 在营地里走一圈,厉明昕的兴奋劲也终于过去。唐绣瑾也知道了,这个地方,是厉明昕的私人势力。说难听些,这里是他的私兵。 不管是谁,擅养私兵,那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厉明昕作为太子,如果这些私兵被朝廷发现,虽然不会被灭族,至少也是个圈禁的下场。 唐绣瑾的心突然感到无比的惶恐,这么机密的地方,厉明昕竟然带她过来参观。她不是怕知道得太多了,被厉明昕灭口,而是惶恐,对方对他的信任,她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承受。 唐绣瑾和厉明昕纵然是结盟关系,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共同经历了好些事情,两人的关系近了一些。可他们的关系,远远还不到可以将如此重要的机密共同分享的地步。 虽然唐绣瑾也认为,既然结盟了,许多消息应该共同分享,但很多事,她是没准备告知厉明昕的,比如她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重生这个秘密,不论是谁,她都不会告知的。 可现在厉明昕将他最大的秘密暴露在自己眼底,她深受感动。她何德何能,可以让对方如此信任?想到先前,自己还对他们这一阵营的未来感到绝望,她就有些脸红。看着厉明昕神采奕奕,说得兴致勃勃,唐绣瑾的内心就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作为一国太子,按正统传承,将来的皇位就应该是他的,可他在自己的皇叔面前得表现得诚惶诚恐,在外要表现得懦弱,背后却要冒着偌大的风险,来豢养这些私兵,这是被逼到什么程度了,才需要如此隐忍呢? 唐绣瑾记得上辈子,厉明昕是病逝,历韬顺利登上皇位,给了厉明昕一个太子谥号,朝廷那些拍马屁的人还说历韬贤明大度。想来,病逝应该是假,被害才是真?历韬一贯喜欢的手段,不就是做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吗? 大概上辈子厉明昕突然暴毙,那他养的这些私兵就没有露面的必要了,是以唐绣瑾前世也没听说过这么一些人。 烈日下,那些士兵还在操练,唐绣瑾的心情有些激动,有了这些后备力量,唐绣瑾再帮忙防范历韬和杨菱珊那边的下作伎俩,而厉明昕的身份本来就名正言顺,能得到朝中那些正直的老臣的帮助,厉明昕这一世也许真能笑到最后! 参观了一圈,厉明昕带唐绣瑾来到一间装潢比较华丽的大厅,这里的管事开始和厉明昕讲述兵营里最近的情况:“太子殿下,我们营里和往常一样,士兵们训练很刻苦。营里换了几个厨子,他们吃得更多了。也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最近闹肚子的士兵比较多。” 那管事进一步说道:“就今天也有几十号人没训练,他们拉得虚脱了,动不了。” “营里的大夫怎么说?是不是中毒?”厉明昕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中毒,这是因为最近和唐绣瑾接触的时间长,对药也算耳濡目染,知道药也有毒药,而阴谋诡计里,下药是最方便实施的。 那管事摇摇头:“大夫说是一般的腹泻之症,没有中毒。有些士兵吃了大夫开的方子,几天就起了作用,能够去操练,可有好几个,拉了许久,大夫换了好几个方子,效果不明显。” 第79章 批量制药 厉明昕还是不放心,毕竟才换厨子不久,营里就出现这种现象,他不得不多心,唯恐是厨子里藏着奸细,虽然,那几个厨子,是他自己查清了他们的身世后,送过来的。 厉明昕带着唐绣瑾朝士兵们的伙房走去,唐绣瑾来这里一直是躲在厉明昕的身后,现在排查毒药,算是遇到了她可以帮忙的事。所以,唐绣瑾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主动去检查伙房里摆放的饭食,也检查了几口水井,确实没发现毒药的痕迹。 厉明昕对唐绣瑾的话还是很相信的,他相信唐绣瑾对药的敏锐程度,要是真有毒药,唐绣瑾一定能发现的。 厉明昕和唐绣瑾检查完伙房,又去了伤病住的地方。那些士兵见到太子殿下,连请安的力气都没了,看来确实比较严重。两人进去的时候,房里有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他正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见到太子,连忙起身行礼,太子挥挥手,问:“这些人情况怎么样?” 老太医如实回答:“情况不太好,微臣给他们开过方子,他们吃过后,有些效果,可效果不佳,微臣正在想法调整方子。” 厉明昕的眼睛看向唐绣瑾,他知道唐绣瑾对药有研究,对研制药物也有她的独到之处。可他也不知道唐绣瑾对药的研究深入到了什么地步,老大夫头疼的症状,他很怀疑唐绣瑾能不能帮上忙。 这位老大夫可不是一般的郎中,此人名叫南宫元德,是医族世家南宫家族的家主,官至太医院院首,医术远非常人所及。只因得罪了睿王历韬,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南宫家族的医术差点断了传承。厉明昕暗中运作一番,费了一些心思,将这位老太医及其家人救了下来。老太医也想重操旧业,厉明昕就安排他来到这个兵营,帮这些受伤的士兵诊治。 唐绣瑾只善药,不善问诊,不会辩症,而辩症是这老太医最擅长的,在病人面前,通过望闻问切,能将病人的病理说得清清楚楚。 老太医此时向太子汇报这些病人的具体情况,再次表明这些人并非中毒,唐绣瑾在一旁将老太医的话全数听了进去。她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方子,墨干之后,将其递给南宫太医,问道:“老太医看这个方子合适不合适?” 不看其他,只观其字,唐绣瑾这一手漂亮的梅花小楷足够让人不敢小看。 南宫元德本也没想过厉明昕会带一个女子进兵营,而且还是这么干系重大的兵营。这时听到对方如此说,觉得对方大概是懂些医术。不过这女子如此年轻,他心底虽未有轻视之意,却也没多看重。 手里拿着方子,上面的药并不多,南宫元德一眼便将其看完了。可方子看完后,他的眼珠子还是没有动一下,此时,南宫元德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他不敢相信,这张方子出自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之手。 他从医这么多年,开出的方子还不如一个小女娃开出来的方子有用,实在惭愧。 若是唐绣瑾知道南宫元德会有如此想法,她也会脸红的。这些字是她写下来的,可这药方并不是她自己首创的,她不过是将她师傅封卓的药方拿出来借用一下,想帮一下那些腹泻的士兵,没想到让老太医误会了。当然,这个方子,她根据先前老太医描述的病症,增减了一些药材的用量。 她喜欢研究各种方子,她的师傅也给她收集了天下许多的方子,更是自创了针对许多病症的药方留给她研究。唐绣瑾也很争气,自己当时根据药典,就配出了快速止血的药粉。后来,那些跌东损伤之类的药,也是她自创的。前面才成功不久的那种针对风寒的药丸,其方子也是她自己配的。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研究腹泻这一方面的药方,所以提供的方子是她师傅留下的。而南宫元德并没有怀疑这张药方的出处。若说熟读医学典籍,他觉得对方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肯定是拍马也比不上她,他从未在医学典籍上看到这样的方子,那说明这方子要么是对方自己琢磨出来的,要么就是对方祖上传下来的。 不管哪一种,都可以让南宫元德对唐绣瑾另眼相待,他刚刚还十分严肃的脸,这个时候突然堆起了满脸的笑容,看向唐绣瑾的目光太像猫见到了鱼,老鼠见到了大米,看得唐绣瑾心里有些打鼓。 “小姑娘,你师从何处?”南宫元德笑得傻呵呵的问。 唐绣瑾见此处都是厉明昕的人,也就没有遮掩,对南宫元德施了一礼,“家师封卓!”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南宫元德也吓一大跳,实在是封卓的名头太大了,他都不知道封卓何时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还是女徒弟,不过南宫元德对于唐绣瑾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南宫元德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须,点点头道:“难怪!难怪!” 接着,他对厉明昕说道:“这位封卓大师的高徒,写下的方子非常对这几人的症状。” 厉明昕听了点点头,“那就去熬药!”立即有人过来拿着方子去抓药了。 唐绣瑾看着那个人离开,想到了她制作的那些药丸。她想,若是将士在打战的时候,若遇到腹泻之症,还能等着抓药文火慢煎吗?这张方子上的几种药材,和她自己研制药丸的配方里面有几味药材性质相同,炮制加工的工艺应该也一样。 至于其他几种药的炮制方法,她想趁着此时询问一下老太医,“老太医,您看这其中的肉豆蔻该如何加工,才能让它与其他药材混合在一起,不用加汤煎煮就可食用?” 老太医对唐绣瑾问的这个问题倒觉得新鲜,许多人问过他病案,问过他医理,也有问过他药理的,可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中问题。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老朽只知肉豆蔻这味药的药理,知其味苦性温,可治腹泻之症。对于姑娘所提之事,却从未思考过,不知姑娘为何发问?” 唐绣瑾没有直接回答南宫元德的话,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有她前面制作的药丸,“老太医看看这个。” 南宫元德接过瓷瓶,拔去塞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小药丸,闻着有药的香味。他迫不及待的倒出一颗来,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又凑近闻了闻,甚至刮了一些药粉下来,放入嘴里尝了尝。一会儿,南宫元德说道:“这颗药丸是给风寒之人用的,其中有三叉苦、柴胡、半夏、党参……” 对方说完那些药材,眼神火热的看着唐绣瑾,连声赞道:“这方子妙啊!真是妙极!” 唐绣瑾也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对方竟然将她的配方里的药说得完全正确,无一遗漏,可见对方应该也是长期浸淫在药物研究之中。 接着那老者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颗药丸是你制出来的?你先前问我那样的问题,也是想将这治腹泻的方子制成药丸?” 唐绣瑾点点头,也目光火热的看着对面这老头,希望他能给些指点。 南宫元德觉得他今天受到的冲击已经够多了,震惊过后,人也静下心来,一种一种的药材和唐绣瑾分析起来。 “白术可以直接磨粉,甘草可以用蜜烘制,诃梨勒能去核炮制……”这两人讨论起药材来,完全将厉明昕这个太子殿下忘记了。不过厉明昕也不生气,反而摩挲着那个白色的瓶子,若有所思。 “这个肉豆蔻其实也有个办法,不过也不知能不能成功,你可以将肉豆蔻剜去壳,置于木香内,再用面将其裹熟,最后将肉豆蔻取出制药。这也是我从一部典籍里看到的肉豆蔻炮制方法,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南宫元德到底年长唐绣瑾许多,所涉猎的典籍多,所以能提供一些唐绣瑾未想到的方法。 唐绣瑾对南宫元德再三道谢。 “这种药丸能不能够成批的制出?”这时,许久没出声的厉明昕,拿着那几颗药丸问唐绣瑾。 唐绣瑾一愣,她没想过厉明昕会这么问。不过,她当时在研究那些制药工艺的时候,觉得那些工艺的原理也并不难。像蒸制这样的工艺,如果有大型的蒸制器皿,也不难蒸制出大量的半成药,有了大量半成药,组成药丸是非常容易的。 所以她说道:“如果有大型一些的器具,也能批量制。” 第80章 看望李香云 唐绣瑾回到自己的院子,又将邵婆子叫来,吩咐道:“你将这个食盒给相府的李小姐送去,再问一问府的人,她家小姐明天方便与否,我明天过去看望她家小姐。”唐绣瑾想李香云那个吃货的样子,应该是会喜欢她送的这一份东西的,算算日子,她也有许久不曾见过李香云了,先是被父亲动家法,自己生病,后面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就一直没有去看望那丫头,也不知道那个丫头现在好了没有。 邵婆子领命提着食盒走了。 唐绣瑾尚未等到邵婆子来回话,门上的就来通传,说道:“小姐,宁国公府的三小姐来访。” 唐绣瑾觉得有些诧异,她和宁国公府的三小姐总共才见过一面,并没深交,对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呢? 不过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唐绣瑾叫人将蒋胜男迎进前厅,自己也换了身装束,过去见蒋胜男。 蒋胜男一看到唐绣瑾,便冲上来,急冲冲的说道:“这个时候过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这也是没办法了,上次在楚记药行听你说,你手中有个治风寒的方子,我家弟弟得了风寒,已经有半个月了,郎中开的药也吃了,方子也换了好几遍,可就是不见好,你看能不能将你方子上的药给我弟弟试试?“ ”你家弟弟?“蒋胜男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唐绣瑾也了解她的焦急。不过,宁国公府只有三个女儿的事,全京城都是知道的,什么时候蒋胜男有个弟弟?难道是宁国公从边关带回来的? “哎,是我们蒋家族里的弟弟,也是个命苦的孩子,你就发发善心救救他。”现在蒋胜男没多余的心思解释,只希望唐绣瑾能早些拿出药来。 “你先不要急,慢慢说一下你弟弟的症状,大夫看了怎么说?”唐绣瑾虽然听蒋胜男说,他弟弟得的是风寒,可唐绣瑾觉得也需要确定一下症状,看自己的药合适是不合适。 “太医院的人说是邪风和冷寒结合,我弟弟的机体卫外不固,所以得了外感风寒证。那些人说得头头是道,就是不会治病,唉,药你给不给?” “给,你性子还真急。”说着,将自己的药丸拿出来:“这是我新制出来的药丸,小孩子是一次吃一颗,一天吃三次,用饭前吃。这药就是用于风寒的,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小丫头,前几天也是得了风寒之症,用了这种药丸,如今可以来当值了。如果你不放心让你弟弟吃这种药丸,我去给你配副可以煎汤的药,你稍等。”唐绣瑾说的丫头就是绿锦,吃了红雪拿回去的药,现在完全好了。 “好!你快点啊!”蒋胜男来到唐绣瑾的院子里,就是一直这么风急火燎的,说话也咋咋呼呼的。 唐绣瑾去里间配药,蒋胜男拿着唐绣瑾给的小瓷瓶左看右看,觉得这种药丸是她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她也不敢冒冒然拿这种没见过的药给弟弟吃。回去后她会先将这种药丸拿给太医看看,让太医辩一辩,才确定给不给弟弟吃。 她也不是信不过唐绣瑾,要是不相信,她也不会这个时辰了,过来找唐绣瑾帮忙。只是,她也才和唐绣瑾见过一次面,也不知道唐绣瑾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对方毕竟太年轻了些,想了想,她还是觉得拿可以煎汤的药更放心。 所以,别看蒋胜男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其实做事也挺细致的。 唐绣瑾没一会儿就拿着几包药出来了,“药丸和这些药,你都拿去,希望你弟弟早日好起来。” “嗯,多余的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有事去宁国公府找我!”蒋胜男留下这么一句话,潇洒的离开。 唐绣瑾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这个时候,前面去送荷叶鸡的邵婆子回来了,她过来回话:“李小姐很喜欢您送过去的吃食,还说您明天上午一定要去看她!” 唐绣瑾能想象得出,李香云那性子,能够躺这么多天,已经是极限了。可偏偏皇后娘娘和李相在出了上次的事以后,对李香云出门的事管得极为严格。 那边蒋胜男回了宁国公府,先将那副煎汤的药拿出来,给太医看了,那位老太医很细致的辩着那包药的种类,并且认出一种,就在纸上写下来,写到最后一味药,他抖着胡子说道:“不知小姐这副药的药方源自何方高人!” “咳,什么高人,这药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唐绣瑾给我的。她的名号你们都听过?以前我以为她只是长得倾国倾城,空有一副好皮囊,现在,我才算知道,她竟然有如此本事。你们看看,这瓶子里的药丸,不用煎煮,直接服下就可以了,和那副药的效果是一样的,她小小年纪,能够制出这种成药,厉害?” 老太医拿过药,也是一种一种的辨别,可是他没南宫元德那么厉害,并不能将药丸里的所有药材都认出来。不过因为旁边有一副没加工的药,他也算是识别出了药丸里的不少药材。 老太医突然觉得自己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这位唐小姐的制药本来确实非凡,这其中有几味药材需要的炮制技术,就是楚记那样的药行都是掌握不了的。” 蒋胜男现在是放心的给弟弟吃下了唐绣瑾给的药丸。过了一会儿,她弟弟身上的热就退了,一家人都放下心来。 唐绣瑾看着时候还不晚,就准备研制那种治疗腹泻的药丸。这张方子上的药材不多,而唐绣瑾已经制过了几次药,那些需要炒制、蒸制的药材,唐绣瑾已经可以交给丫鬟们炮制了。 她现在主要将肉豆蔻这种药材炮制好,想着南宫元德说的那种方法,唐绣瑾试了几次,那法子是可行的。解决了这个大难题,治腹泻的药丸算是制成了一大半。 到了深夜,唐绣瑾被值夜的丫鬟催了好几次,可她是一直等到药丸制成了,这才去歇息。 第二天一早,唐绣瑾还记得要去看望她的好友李香云,于是,她让丫鬟们好好的给她打扮了一番,上了马车,前往行宫。 李香云见了唐绣瑾,那脸上的表情可变化得真快,初一见到唐绣瑾,李香云脸上的表情明明是惊喜,可不一会儿,她立马换上了一副委屈的小表情,一脸怨念的对唐绣瑾说道:“你怎么才来看我?” 李香云并不清楚唐绣瑾前面被杨菱珊诬陷,让唐英杰对她动了家法的事,也就不知道唐绣瑾也差点再也见不到她了,唐绣瑾也没解释,只说:“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嘛,你身体怎么样了?” 李香云特意起身,在唐绣瑾面前转了个圈,将美妙的身姿展现给唐绣瑾看,“怎么样?好透了?” “嗯,看着可以行动自如了,至于内伤好没好透,我也看不着。”唐绣瑾点点头,如实说道。 李香云也不管唐绣瑾怎么说,自顾自的说:“反正就是好透了,可是我爹和我姑姑都不让我出门,闷都要闷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多来看我几次。对了,昨天你叫人送来的那只荷叶鸡,是你家厨子做的?你也真会享受,这么好的厨子,竟然藏着,不让我知道。” “不是我家厨子做的,我家厨子可没这本事,你也觉得昨天的荷叶鸡好吃?”唐绣瑾赶紧撇清,要是让李香云赖上自己厨子,到时自己厨子做不出这美味,这位姑奶奶指不定怎么发作。 “你没骗我?也是,能做出这种味道,都可以去皇宫里当御厨了,想来是不会屈居于你们唐府的。喂,那鸡你到底哪里找来的?算你还有点良心,有好吃的,还记得给我捎上一份。”李香云嘴里故意说着不好听的话。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那只鸡是我去长安路上的溢香楼里买的,你应该听说过溢香楼?”唐绣瑾拗不过李香云,告诉了她荷叶鸡的来处。 “溢香楼!何止听说过,我还去过呢,那不是房修文那家伙开的酒楼嘛。我以前去,没觉得溢香楼的东西有那么好吃啊,难道是我躺了这么久,吃东西的品味下降了?”李香云开是嘀嘀咕咕。 唐绣瑾听李香云的语气,觉得李香云对房修文好像很熟啊,而且也没像其他官宦之家的子女一样,对房修文唯恐避之不及。唐绣瑾突然觉得,李香云和房修文还有共同点的,李香云自己不也是各家主母管教女儿的反面案例吗? “我也觉得那荷叶鸡好吃,难道我的品味也下降?大概是溢香楼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换了厨子?”唐绣瑾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李香云故作惊讶道:“你那也叫有品味?要说,辩药可能是你厉害。吃东西,那还是我在行。你那张嘴,给你牡丹,你估计也只能吃出草的味道。” 唐绣瑾不禁反思,自己的味觉有那么差嘛?好像自己以前确实不是很讲究吃食。不过她可听懂了李香云的话,拍了李香云的手背一下,“好呀,我有好吃的想着你,你的拐着弯骂我是牛。” 两人笑闹一阵,皇后娘娘那边派人过来传李香云去叙话,唐绣瑾看看时间,快到用午饭的时间了,便和丫鬟们准备回府。 第81章 谈合作 唐绣瑾从李香云的房间出来,带着丫头朝行宫的东门走去,她的马车不能进到里面来,只能停在行宫门口。 走过了几座九曲桥,绕过了几道游廊,在经过一片荷花池的时候,她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男子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正认真的欣赏着满塘芙蓉,从唐绣瑾的角度看去,其身形如同一块清雅的玉,散发着温润的光辉,淡淡的撒在树叶的空隙里,好一副悠闲的模样。 “见过太子殿下。”这个散漫悠然的男子正是昨天带她去溢香楼吃荷叶鸡的太子殿下厉明昕。 厉明昕对她点点头,然后目光继续转向那片荷花,“酷暑天,十里荷花喷鼻香,你也一起赏一赏荷再走?” 唐绣瑾点点头,若是历韬邀她赏荷,她肯定不会有兴致。此时厉明昕如此邀请她,她觉得这接天莲叶确实别有一番风味,看着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昨天说的批量制作药丸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厉明昕看了看荷塘,又问起了唐绣瑾正事。 “一些药材的炮制加工工艺,我的几个丫头现在也会,你可以直接找人过来学,或者我让她们过去教也行。至于炮制工艺难一些的那几种药材,若要批量制,还需大量的蒸制器具,这个得你去安排,东西准备好了我可以示范几次,后面就让你的人操作了。”唐绣瑾说出了她的想法。 厉明昕点点头,又问了唐绣瑾一个问题,“我在城外有个庄子,制药地址就安排在那里,你认为如何?” 唐绣瑾倒觉得制药的地点无所谓,她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烧啊涂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她那是小打小闹,要是成批长久的制药,需要的东西非常多,需要考虑的问题也会比较多。 “水源要近。”唐绣瑾想到了这么一点。 厉明昕笑了,他看得出唐绣瑾是才考虑这个问题。他和这个女子接触得越深,越是能发现她的可爱之处。看来这个漂亮的女子,也有迷糊的时候。 看到厉明昕笑,唐绣瑾也有些不好意思,干脆直说:“我只提供药方和炮制的工艺,其余的都归你管。” “嗯,我管,那收益如何分?也是我说了算?”厉明昕已经可以想见,这种药丸可以带来多少收益了。 “这个也是你说了算。”唐绣瑾想了想,她对于这些是真没考虑过。 她现在小打小闹的买药制药,也要花一些银钱,可唐府还能支付得起。她制的那些药,平时也是送给其他人的,没想过去赚钱。上辈子,她也是没考虑过赚钱的事,做着一个规规矩矩的深闺女子。 现在,她突然接触到生意,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陌生,也觉得新鲜。她本来只是想靠着前世的记忆,挽救濒临覆灭的唐府,她接触药,制成药丸,只是想实现自己对药的想法,她从没想到,自己还可以靠着这样的药丸,得到收益。 不过,她并不是要去做那种无利不往的奸商,她的药丸批量制成以后,可以帮助到更多感染风寒的人,同时,自己也能得到一笔收益,她何乐而不为呢? “按说,你提供了方子,还有各种药材的炮制工艺,你应该多占几成,只是,现在你让我说了算,我就不能让自己亏太多,我们五五分怎么样?”厉明昕提出一个收益分成的方案。 “好,都听你的。”唐绣瑾觉得厉明昕需要提供药材,寻找药行售卖,也需要投入不少金银,五五分大家都没吃亏。 两人就这么平和的谈成了药丸制作的事,唐绣瑾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些药丸来,“这是昨天那张治腹泻的方子,治成的成药,量不多,你拿去,看你的人里面有没有需要的。” 厉明昕接过唐绣瑾的药,放入袖中,两人静静赏荷凉亭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交织在一起。 这时一道甜甜的声音响起:“给太子殿下请安!” 唐绣瑾循着声音看去,厉明昕面前有一位靓丽的女子在给他行礼。那女子身穿玫瑰紫直领锦衣,下面是一条宽大的散花裙,秀靥艳比花娇。头顶绾了个流苏髻,斜斜插着几枚点翠镶珠蝴蝶步摇。看来此人的爱好倒是和杨菱珊类似,不过并没有像杨菱珊一样,将步摇插满头,所以远远看去,也是人面桃花,情致两饶。 唐绣瑾看到这位女子,就认出了她,此人名为容舒,吏部尚书容长海之女。唐绣瑾上辈子是睿王妃时,见过这名女子。唐绣瑾记得,容舒上辈子好像差一点嫁给了厉明昕,成为了太子妃。不过,厉明昕最终没活到两人定亲的日子。再后来唐绣瑾自己过得生不如死,眼前这女子过得怎么样,也就不得而知了。 唐绣瑾的视线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容舒,容舒的目光却毫不掩饰的盯着唐绣瑾看。 “太子殿下,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舒儿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呢?”容舒脸上笑靥如花,因为年纪小,声音带着些稚嫩的味道。 实际上,她早认出唐绣瑾了,毕竟,顶着京城第一美人名号的人,走出去,总会被一些人认。 认出来的。 容舒现在其实心底是很不舒服的,她从小就一直喜欢太子厉明昕,她也毫不掩饰她喜欢太子这件事,经常会派人去打听厉明昕的行踪。她的姑姑是宫里的容淑妃,所以她常借着去宫里来个姑姑请安的名义,进宫来和太子私下见面。今天,她好不容易知道,太子在荷塘赏荷,她精心打扮一番来到此地,预备上演一幕和太子偶遇的戏码。 可是,她远远的走来,看到的是太子殿下和另外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谈笑风生的画面。她气得脸颊通红,这种事她怎么能接受?待她看清那女子就是京城第一美人时,她恨不得立即上前将这个女人的脸划花。 “绣绣,这位是容尚书府上的九小姐。”厉明昕介绍道。 唐绣瑾自己则在诧异,厉明昕怎么称呼她为绣绣?只有她的父母才这么称呼她。尽管,最近两人的往来多了一些,也结为同盟了,可关系也没近到可以这么称呼的地步? 不过,唐绣瑾反应也很快,她朝容舒福了福,“唐绣瑾见过容小姐!” “原来你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容舒故作惊讶道。 按说厉明昕应该先将唐绣瑾介绍给容舒,毕竟容长海的父亲官位比唐英杰的高多了。不过,此时在厉明昕的眼里,两人都是没有品级,没有受册封的女子,也就没什么地位上的区别。而他的心里待唐绣瑾更亲近,所以先介绍的容舒。 唐绣瑾听了容舒的话,连说过奖。 她们两个人客气的对话。厉明昕本想和唐绣瑾再多说会话,如今被容舒打扰了,也就没什么兴致了。 他看向容舒,说道:“容小姐是来给淑妃娘娘请安的?现在时间不早了,别让淑妃娘娘久等,本宫还要去父皇那里请安,先走一步。” 他大致知道容舒对他存了什么心思,不过,他也只当那是小女孩不懂事的胡闹罢了。等到她大些,知道嫁人生子的意义后,大概不会再缠着他。而且,在他的眼里,容舒不过是个有些刁蛮任性的小女孩,和他那个胡作非为的表妹李香云相比,算是乖巧多了。 容长海这个吏部尚书掌管全部官员的升迁,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睿王历韬多次拉拢,也没有成功,容长海的能力也不错,有他掌管吏部,整片朝堂吏治相对比较清明。 宫里的季贤妃比较得宠,所以经常不会将皇后放在眼里,容淑妃在后宫中也多次帮助他母亲皇后娘娘,所以他对容舒也颇为照顾。 如今两个女子在说话,他不好再留下来,故而找了个借口离开。他完全没想到,在他离开后,这两个女子之间会发生其他事。 厉明昕刚走,容舒的恨意就爆发出来,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啪”的一声响,容舒的巴掌已经打到了唐绣瑾的脸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唐绣瑾都没搞清楚,刚才对面的女子还和她谈笑风云,这才多久,自己的脸上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听到声响,小秀和绿蝶立马上前将唐绣瑾护在身后,她们先前离自家小姐太远,等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 “不知小女子什么地方得罪了容小姐,请容小姐给个明白话。”唐绣瑾被丫头们扶着,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这才第一次和容舒见面,不记得在哪里得罪过这位容府的九小姐。 容舒扬着她刚打过人的手,长长的指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她语气十分嚣张的说:“赏你这一巴掌,是想让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想丈着一张脸好看,就缠着太子殿下不放。” 她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好像特别满意,又语气轻蔑的补充道:“若下次让我见到你不要脸的贴着太子殿下,本小姐就毁了你这张脸!” 第82章 马车惊魂 唐绣瑾现在算是知道自己受无妄之灾,她也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嚣张到这个地步。这个地方是行宫,她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对方竟然直接对她动手。 而且她和厉明昕之间并没什么,最多也就是同盟关系,她并未想过和厉明昕进一步发生什么关系。而对面这人最多就是上辈子差一点嫁给了太子,这辈子,这种事的风声都还没传起来呢,她此时就将太子看得如此紧? 唐绣瑾心里很不甘,可是她目前没有实力和容府对上,她带的丫鬟也不如对方多,真打起来,也没什么胜算。并且将事情闹大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找厉明昕?先不说厉明昕会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帮她,只说厉明昕现在的处境,就不该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 回去找李香云?以李香云的那火爆性子,估计立马就会打起来,到时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都会惊动,她这个夹在中间的人反而会受到惩罚。 受了如此侮辱,自己竟然只能忍着,唐绣瑾的心里很难过。自己不够强大,遭受了这样的屈辱,也无处可伸冤。罢了,和前世在杨菱珊手底下讨生活相比,自己如今所受的,已经不算什么了。 “容小姐可能想错了,我和太子殿下之间,清清白白,并无谁缠着谁的事。”唐绣瑾终于开口解释了一番。她这次是大意了,猝不及防之下,挨了打,她也不准备再打回去,可若是对方还想动手,那她袖子里的那些防身药,也不是光好看的。 “最好这样,下次,如果本小姐再见到你和太子殿下走在一起,别怪本小姐对你不客气。”容舒再放了一句狠话离开。 容舒走得并没有多远,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怒气还没发泄干净,太子殿下竟然对着个女人笑得这么开心,她想想就浑身难受。不行,她要将那个女人的脸毁了,让她再也不能出现在太子的面前。 容舒对身边的侍女耳语一番,那丫鬟领命走了。容舒看着那边唐绣瑾转身离去的背影,眸子里的光,如同淬了剧毒一般朝着唐绣瑾射了过去。 唐绣瑾摸着自己有些疼的脸,估计这边脸会肿起来,她得赶紧去马车里敷药。她一上车,小秀就拿了药膏过来,嘴里还念念叨叨:“那个容府的小姐也太嚣张了,她是太子殿下的什么人,怎么管太子殿下和什么人往来,而且太子殿下身边的女人,是她一个大家闺秀该管的吗?” 药膏抹在脸上,清清凉凉,唐绣瑾觉得好受了些,这种药膏,是她分析了冰肌膏的成分,再调整了一下方子,制成的。制这个药膏的时候,她没想过,自己会是第一个使用这种药膏的人。 绿蝶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的印子,犹豫的开了口:“小姐,这次我们就这么算了吗,那个容小姐那么嚣张跋扈,我们可不可以去告诉皇后娘娘?” “这次就算了,为了这一巴掌告到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只会觉得我不懂事。行了,这次我们就当是被疯子打了,和疯子打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这事就过了。”唐绣瑾的心里想的,以后再遇到容舒那个疯女人还是离远一些,从今天的情景看来,对方对太子的痴迷,分明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估计对靠近太子殿下的母蚊子都要抓过去折磨一番,自己今天这一巴掌,应该算是轻的了。 确实,唐绣瑾猜想得没错,给她一巴掌,容舒觉得给她的教训太轻了,所以又给她加上了一份厚礼,而唐绣瑾这个时候,还完全不知道。 唐绣瑾摸摸自己的脸,没有肿起来,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药效果还不错,她实在不想像杨菱珊一样,顶着一张猪头脸回府。 唐绣瑾的马车才离开行宫十来里的距离,车夫突然将车赶得慢了许多,小秀和绿蝶也发觉了,绿蝶出声问道:“常叔,外面怎么了?” “小姐,小的觉得我们的马有些不正常,马的眼睛颜色变成了红色的,估计是要出问题了,小姐还是先下马车避一避。” 常叔是唐府的老人,赶了几十年的车,对马的性子也熟,如今他说马有问题,那就应该是马不正常了。唐绣瑾听了决定立即按常叔说的做,正打算掀开马车的帘子,从侧窗爬出马车,这时她听到一马的嘶鸣声,整架马车摇摇晃晃起来,她们还来不及逃离,马车已经重重的侧翻在地。 马车里的两个丫头为了不让自己小姐被碰伤,一直护在唐绣瑾的左右。这个时候马车侧翻,唐绣瑾没受到伤,小秀的肩膀被碰伤了,绿蝶的额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不过这两人,都没呼痛,都想着赶紧带着小姐从马车的顶上爬出去。 唐绣瑾听到外面还有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马发狂的声音,唐绣瑾的心里着急,不知道常叔去了哪里。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急,从袖子里摸出一包药粉,再拿出几片布状的膏药,“你们先将这种药贴鼻子下,我们马上出去。” 唐绣瑾知道,这马车快被毁了,再不出去,留在马车里,只能会更危险。虽然她现在也不知道马车外是什么情况,只觉得凭着自己手中的药粉,应该能搏出一条生路。 小秀最先上到马车上面,上去了她过去拉唐绣瑾,绿蝶是最后一个出来,她们几个在爬马车的时候,那匹发狂的马还在对着驾马车疯狂的踩踏,常叔已经倒在血泊里,不知生死。 由于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马发作起来就在一瞬间,常叔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没来得及,还只开口提醒了下马车里的主子。 唐绣瑾此时想去看看倒在地上的常叔还有没有气,便对两丫鬟吩咐道:“绿蝶去附近找人来帮忙,我用药粉对付这匹马,小秀趁机去看看常叔。” 小秀有些犹豫,她觉得趁着这匹马没对她们攻击,现在应该马上一起逃走,不过她也不忍心看着常叔一个人躺在这里。绿蝶倒是很机灵的去叫人了。 唐绣瑾不容小秀拒绝,准备上前对付那匹发狂的马,其实她的骑术也才从李香云那里学了些皮毛,如今敢去面对,不过是依仗着手里的药粉。 唐绣瑾正准备冲过去的时候,绿蝶回来了,身边多了个熟人。 “快点让开,你这是找死!”是个女子的声音。 对方一边说,一边冲过来,翻身就爬到了那匹马身上,一边拉着马的缰绳,对着马又是摸,又是抽的,可那马儿已经狂了,不受自己的控制,更不用说受人的控制了。 再这么下去,马背上的人也会出事的,唐绣瑾给对方扔了片布状的膏药,“你先将膏药贴鼻子下方,有些难闻,你忍着些。”然后又给了对方一瓶子药粉:“你将这瓶药粉撒到马的鼻子附近。” 马背上的人听着照做,不过在贴上那布状膏药的时候,眉头皱得紧紧的。只是她也知道事情紧急,没说多话,将那小瓶子药粉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尽数撒在了马鼻子上面。 发狂的马儿没挣扎多久,就没了力气,最后扑倒在地。马背上的人也松了口气,从马身上下来。在马身上四处查看一番。最后从马的脖子下方,找到了三跟金针,金针上还带着药的味道。 蒋胜男取出金针,交给唐绣瑾,她知道唐绣瑾对药的了解,比一般的人都了解得深。 “你这药粉还真是厉害。现在这玩意可以扯下来了?难闻死了!”蒋胜男指了指她鼻子下的膏布。 “可以了,今天真是多谢你。”唐绣瑾诚心道谢,她用一块帕子,将金针包裹起来,心底在思索,谁会对她的马下手。 “这有什么好谢的,就你手中有那样的药粉,将这匹马拿下是迟早的事。不过你也真是的,碰到这种情况,要赶紧离开这里啊,怎么还在这个地方磨磨蹭蹭。”蒋胜男不解的问道。 小秀那边说道:“小姐,常叔只是晕过去了,我们先将人带回去。” 蒋胜男听了就懂:“原来是为了你家的马夫。不过也是,在战场,要是遇到了类似的事,我也不会不顾同袍的性命的。不过,京城里,你这样的女子倒是不多。” “常叔提前通知了我们,我们才提早觅得一分生机。对了,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怪唐绣瑾这么问,实在这个位置有点偏僻。 “哦,过来办点事,正要回去,就遇到你丫鬟在拦车求救。好了,如今你的马车也散架了,等你的人从府上再找辆马车过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先去我马车上。” 唐绣瑾看看自己眼下这副样子,确实该整理一下仪容,也就没客气,一同上了蒋胜男的马车。 蒋胜男的马车里坐着个小男孩,看到这个孩子,唐绣瑾刚刚才得到平复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她心底涌起了惊天巨浪,珏儿,那个孩子是她的珏儿…… 第83章 送香云回宫 唐绣瑾看着自己身边的李香云,无奈地笑了笑,她没有想到,这个丫头比自己还要调皮,竟然那么喜欢闯祸。 这一次,竟然就这么就从行宫里面跑出来了,也不知道她这样没心没肺是福还是祸。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没有人有能力承担这个责任啊!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闹了,我先送你回去,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给我惹什么麻烦了。”唐绣瑾无奈地笑笑说道。 这天气这么热,这个丫头就这么跑出来了,也不怕万一被晒伤了怎么办。 这样的天气,躲在寝宫里面避避暑,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吗? 可是,面对着唐绣瑾碎碎叨叨的杂念,她只是嘟囔着。 “真是的,你就不能不说我吗?再者说了,我一个大活人,还能出什么事情。”她笑着说道。 更何况,这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把自己关在行宫里面,那可是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如果为了避暑,自己整天就要在皇宫里面待着,看着那些嫣红的城墙,那么,她还不如就出来晒一晒好了。 唐绣瑾看了一眼街上已经渐渐散去的人群,马上就要到晌午了,太阳变得更加暴烈起来了。 就是地面,都让人感觉有一种干裂的气息,更不要说是行人了。 路边的树上的叶子耷拉着脑袋,看上去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蔫了。 树上的知了吱吱地鸣叫着,让人忍不住觉得心烦意乱。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出来逛街,唐绣瑾觉得自己的脚底现在都要烧起来了。 可是,旁边的李香云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她好像一点都没有被这样的情况打扰到。 “别说了,我先送你回去,这外面太多了,你的身份不一般,在外面终究是不安全的。”唐绣瑾说道。 “好的,听你的,都听你的,我还能说什么呢!” 李香云点点头,她知道了自己没有希望在这里继续玩了,现在也只能说跟着唐绣瑾一起回去了。 虽然,她现在还不想要回去…… 听到李香云说听自己的话,唐绣瑾无奈地笑了,这个丫头是真的听自己的话吗? “你如果真的听我的,也不会私自出宫了。”唐绣瑾忍不住吐槽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咱们快回去,这天都快要热死了。” 李香云推着唐绣瑾就要离开,听她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觉得这个地方闷热了不少。 不过,真的遇到了这样的天气,那可是真的会热死了。 “你还知道热死了啊!”唐绣瑾嘟囔着。 可是,两个人走着走着,眼角的李香云却是立刻看到了路边的一个老大娘。 “绣瑾,你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李香云指着旁边已经倒在了路边的那个老大娘,大娘就那么倒在了路边,好像晕过去了一样。 唐绣瑾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我过去看看,好像是中暑了。” 李香云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唐绣瑾就已经急急忙忙地过去了老大娘那边。 她走过去,给老大娘把把脉,然后,扒开老大娘的眼睛看了看,确定老大娘真的是因为中暑了。 旁边的李香云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唐绣瑾,不得不承认,绣瑾真的好厉害。 她只能看到人晕倒了,其他的,李香云就不知道了。 可是,绣瑾竟然会帮这个老大娘治疗。 “绣瑾,你知道大娘是怎么了吗?”李香云忍不住问道。 唐绣瑾点点头,应该就是中暑了,这个天气太热了,大娘也老了,身体抵抗力自然比不上年轻人。 所以,她这个时候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倒了下来,其实也是正常的。 知道了这个老大娘是因为什么原因昏迷了以后,唐绣瑾从自己的腰间拿出来一枚黑色的药丸,小小的,甚至不及指尖的大小。 她把自己手里的药丸塞进了老大娘的嘴巴里面,约莫过了一会儿,老大娘这才醒了过来。 旁边的李香云惊讶的都有一点合不拢嘴了,绣瑾这拿的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啊,竟然那么厉害。 可是,她也只是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唐绣瑾一直都很厉害。 现在她李香云能做的,就是在旁边看着,看着绣瑾怎么把大娘给治好。 有这样的朋友,也是她李香云的运气了,她就喜欢结识这样有能力的朋友了。 “老大娘,这街上太热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唐绣瑾看着老大娘,劝说道。 老大娘点点头,干枯的白发有些凌乱了,嘴唇也有些微微起皮,这么热的天气,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接受了。 “谢谢你啊,姑娘。”老大娘一脸感谢德看着自己面前的唐绣瑾。 她知道,今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遇到了这个好心的姑娘,只怕自己的小命也就那么一命呜呼,保不住了。 “没事,大娘,我扶你起来。”唐绣瑾笑笑,赶紧把老大娘扶了起来。 看着老大娘朝着家里的方向过去了,唐绣瑾这才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李香云忍不住捣捣唐绣瑾,她刚才看到了唐绣瑾喂老大娘吃了一粒药。 那是什么啊,看起来,还真的挺厉害的样子,老大娘吃了一颗,竟然就那么好起来了,实在是太神奇了。 “你给她吃什么啊?”李香云看着旁边的唐绣瑾问道。 “我自制的仁丹。”唐绣瑾说着,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了李香云,“喏,这些给你,如果宫里有人中暑了,你给他们吃一颗,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她随身带着这个药包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到时候自己遇到了什么需要帮助的人就不好了。 毕竟,这样的天气,中暑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偏偏有些人还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出门,就像香云这个丫头。 李香云手里拿着唐绣瑾给自己的东西,认真研究了一下,可是,还是什么都看不明白。 她承认,自己对于这方面还是一窍不通,不过,绣瑾可是真的厉害,这么复杂的医药,她竟然还能看懂。 要说李香云心里不佩服唐绣瑾,那也是假的,只是,她觉得,自己还是对这些医学方面的知识不感兴趣。 只是,李香云看着自己面前的唐绣瑾,忍不住感叹道,“这么厉害啊!” “当然喽,这个治病的前提是,你的宫女或者是其他人,是真的中暑了,你不要碰到了任何事情都给人家吃仁丹,知道吗?” 李香云笑了笑,绣瑾真的是担心的太多了,她也不是什么笨蛋啊! 这么简单的事情,她的心里还是懂得的。 “好的好的,我明白啦!” 李香云笑着,只是,突然觉得这天上的太阳好像变得更加炙热了。 其实,绣瑾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这样的天气,还是比较适合在自己的行宫里面待着。 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地方都不去,这样在行宫里面待着,还有冰块能够解解暑,其实也是挺好的。 不知不觉,两个人有说有笑,已经到了皇城门口了,李香云带着唐绣瑾进去了。 为了确定这个丫头到时候不会再乱跑了,唐绣瑾无奈,只能尾随这个丫头过去了。 李香云的行宫里面。 看到李香云安全到了,唐绣瑾也就放心了,她打算离开了。 刚才这一路走来,她的头上都已经沁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真的不知道李香云是怎么想的。 这么热的天气,就应该留在寝殿里面好好休息啊! 偏偏这个丫头竟然还一心想着要溜出去玩耍。 “好了,把你这个丫头送到了,我也应该要回去了。”唐绣瑾说道。 “你不进来歇一会儿吗,外面太阳那么大,你暂时就不要回去了。”李香云劝说道。 这外面的日头那么大,万一绣瑾出去的时候和那个老大娘一样,万一她也中暑了,怎么办。 可是,唐绣瑾只是笑了笑,她才没有那么脆弱呢! “放心,没事的。” 可是,就在唐绣瑾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李香云抓住了衣袖。 她忍不住回过头,这个丫头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难道说,不打算让自己离开了吗? “哎哎哎,你等一下,你进来给我讲讲那些医药的知识呗!”李香云眨眨自己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唐绣瑾。 可是,唐绣瑾只是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太了解这个丫头了,这个丫头就是典型的一时热度。 如果这个丫头是真的想要学习医药,她也愿意帮她啊! “你想听?”唐绣瑾问道。 李香云非常肯定地把自己的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可是,唐绣瑾却是笑得一脸的狡黠。 “你想听我也不讲,你一点基础都没有,我讲了你也听不懂。”她回答道。 唐绣瑾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凝固了,她就知道,唐绣瑾这个坏丫头就喜欢逗自己开心了。 “绣瑾……”她娇嗔道。 李香云拉着唐绣瑾的袖子,她不相信唐绣瑾真的真的狠心,就那么拒绝自己了。 可是,唐绣瑾只是笑了笑,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丫头,说道,“你如果真的有心想要学习,先去太医院,找一本医书,伤寒杂病论基础,你先看一下,到时候有不懂得,过来问我。” 第84章 皇帝神色不对 听到唐绣瑾这么说,李香云也觉得说的挺有道理的,她是真的把唐绣瑾当做是自己的师父了。 李香云笑着点点头,很认真地回答道,“好的。” 可是,下一次当唐绣瑾过来找李香云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预料不会错的,李香云根本就是什么都没看。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唐绣瑾笑了笑,“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外面那么热,我还是比较想念我的小地方。” 李香云点点头,笑着朝着唐绣瑾摆摆手。 “一路顺风哈。” 可是,唐绣瑾没有想到,在宫殿德长廊上面,她竟然就这么遇到了皇后娘娘。 “臣女唐绣瑾见过皇后。”唐绣瑾微微弯腰行礼道。 看到唐绣瑾的时候,皇后显然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 “绣瑾,是你!”她的声音里面微微有一点惊喜。 唐绣瑾笑着点点头。 “这天这么热,你怎么过来了宫里,都不说一声,万一中暑了,怎么办啊!”皇后无奈地笑道,“快,随我去我寝宫里面休息一下。” 这个丫头就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这么热的天气,也不知道照顾一下自己的。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挂念,只是,臣女身体并无大恙。”唐绣瑾微笑着回答道。 可是,还没有等唐绣瑾反应过来,皇后就已经把唐绣瑾抓过去了自己的寝宫里面了。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推辞了,这身体刚刚才好起来的,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这个丫头啊,我真的不知道说你什么比较合适了。” 皇后一边走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唐绣瑾无奈,只能被皇后娘娘抓着,就那么过去了皇后的寝殿里面。 “你这个丫头在这里,我还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如果没有人陪我说说话,可是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了。”皇后笑着说道。 这下子,唐绣瑾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有办法拒绝皇后娘娘了,她都已经那么说了。 她唐绣瑾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过去,那不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吗?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娘娘的寝宫里面,皇后正在拉着唐绣瑾,天南海北地话家常呢。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丫头,只是,不知道到最后这个丫头会属于谁。 旁边的两个倒茶的小宫女也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了。 “这唐姑娘可是真的得皇后娘娘喜爱呢!”一个丫头笑着说道。 另外一个丫头点点头,这个可是当然了,皇后娘娘喜欢绣瑾姑娘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 “那当然了,绣瑾姑娘可是皇后娘娘面前的大红人呢!” 皇后拉着唐绣瑾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丫头,真的是越看越觉得满意,这个丫头实在是完美。 “你这丫头,是越来越好看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皇后忍不住感叹道。 可是,唐绣瑾也只是觉得微微有些尴尬。 “谢皇后娘娘夸奖,皇后娘娘也是,越来越年轻了呢!”她笑着回答道。 听到唐绣瑾这么说,皇后竟然难得的笑起来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呵呵,你这个丫头啊,就会逗我开心。”皇后笑着继续说道。 她喜欢和唐绣瑾在一起说说话,这个丫头聪明,她总是可以读懂自己的心。 并且,皇后也觉得唐绣瑾说的很多话,其实,是真的很有道理的。 唐绣瑾是一个通透的丫头,也不像其他的官家小姐那样唯利是图、攻于心计。 皇后心里是真的很喜欢唐绣瑾,并且也是真的希望唐绣瑾能够经常过来自己这寝宫里面走一走。 她一个人在这深宫里面,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日子过的也实在是无趣的很。 有这个丫头过来陪自己说说话,可能还要好一点。 两个人说着说着,皇后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你去帮我把岭南送过来的荔枝拿过来。”她吩咐自己手下的一个丫头说道。 难得今天绣瑾过来了,她可要好好招待一下人家的,这丫头过来也不容易啊! “绣瑾,我这里今天刚到了一批岭南的荔枝,你过来的刚刚好,尝尝鲜。”皇后笑着说道。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唐绣瑾知道,这个皇后娘娘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她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得到皇后这位后宫正主的喜爱。 很快,宫里的宫女们就把皇后娘娘需要的荔枝送过来了。 剥开厚厚的粗糙的皮,便可以看到水灵灵,接近是透明的荔枝果肉了,透明晶亮,很是好看。 送到宫里的荔枝也都是最好的荔枝,汁多,皮薄,肉嫩,味道也格外的甜美。 “这么热的天气,这样水灵灵的荔枝倒是真的让人觉得清爽了很多。”皇后忍不住感叹道。 唐绣瑾也笑着点点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荔枝,她倒是忍不住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了。 其实,这荔枝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果子了,就是它的果实都生的比较有哲理。 “皇后娘娘说的有理,这荔枝,外面的皮虽然粗糙,可是,里面却是一颗玲珑心,晶莹剔透,纤尘不染,让人觉得干净清明。”唐绣瑾看着自己手里的荔枝,忍不住感叹道。 皇后点点头,心里却是忍不住赞赏,这个丫头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荔枝的确是像一些人,只是,现在这样的世道,这些人,可遇不可求啊! “绣瑾,你这几日……” 可是,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后微微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皇上来了吗? “皇上来了。”她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一样。 “臣妾见过皇上。” 看到皇后行礼了,唐绣瑾赶紧也跟着皇后后面行礼。 “臣女唐绣瑾见过吾皇万岁。” 皇帝在皇后的行宫里面看到唐绣瑾,显然也有一点意外。 “唐小姐今天也在啊!”皇帝笑着说道。 皇后笑着回答道,“回皇上话,绣瑾是臣妾今天请过来的客人呢!” 皇帝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了,宫廷里面的和乐比什么都要重要。 “行了行了,都起来。”他笑着说道。 唐绣瑾和皇后听到皇上这吩咐以后,这才起身。 可是,这个时候皇上却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咳咳。” 听到皇上咳嗽了,旁边的皇后娘娘立刻就开始担心了,皇上的龙体最近一直都不是很好。 可是,好像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毛病,就是小问题层出不穷。 “皇上,你前几日感染的风寒还没有好起来吗?”皇后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朕最近总是觉得身体有些大不如前了。” 唐绣瑾听到皇上这么说,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她是大夫,处理这些事情是她应该做的。 而且,她对这样的事情比较敏感,听到皇上这么说,唐绣瑾忍不住朝着皇帝的脸多看了两眼。 “皇上可是最近总是觉得胸闷,经常出现失眠的问题?”唐绣瑾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唐绣瑾说的情况和自己这两天的情况一模一样,皇帝忍不住转过身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丫头。 “哦,你懂医?”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唐绣瑾沉默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臣女只是刚好,略知一二。” 听到唐绣瑾懂医,皇后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绣瑾,那你快说说,皇上到底是怎么了啊?”皇后急急忙忙地问道。 唐绣瑾看着皇帝的脸色,她的脸色却是变了,这件事情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只怕不仅仅是简单的病那么简单,皇帝的印堂隐隐有些发黑,而且,眉宇之间也有一些古怪。 最重要的是,他的脸上好像带着隐隐约约的虫斑,具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唐绣瑾不敢下断言。 毕竟,皇上是君王,他的身体实在是太重要了,而她唐绣瑾付不起这个责任。 如果真的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怕还需要自己的师父封卓过来帮忙才可以。 “皇后娘娘不要过于担心,皇上,只是一时的疲劳过度罢了,臣女建议皇上去让太医诊治一下,多注意休息,应该就会好很多了。”唐绣瑾笑着回答道。 她没有说实话,因为,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真的只是这样吗?”皇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什么皇后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很古怪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正常。 如果只是因为简单的生病,那么,为什么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好起来呢! 唐绣瑾微微有一点尴尬地笑道,“臣女对于医术,也只是略懂一二,皇上,这个,臣女不敢妄下断言。” 她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一是担心自己推断的不准确,还有一个原因,她怕到时候会打草惊蛇。 现在她们这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引蛇出洞啊! 只是,这背后的毒蛇到底是谁,唐绣瑾心里也不太确定,没有证据,她不能胡乱推测的。 只是,她的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可怕的人。 这宫廷还真的是可怕,为了权力和地位,竟然连自己的君王都可以背叛。 不过,那句话说的真的很有道理,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永恒,除了利益! 第85章 求见甚难 京都,太子府内。 “禀报殿下,府中侍卫一夜之间全部腹痛,人命关天,还请殿下定夺。”一个衣着黑色的侍卫跪在厉明昕的面前,恭敬地说道。 厉明昕剑眉微紧,犹如一汪潭水般深不见底的星目一凛,眼前的侍卫渐渐浸出了冷汗,太子殿下难得一次出现这样的神色。 厉明昕轻轻摆手示意侍卫下去,他站起身负手走到床边,深邃的目光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一夜之间? 一夜之间整个府邸上下竟都腹痛,若非是偶然可也是老天过于看重他厉明昕了……此事他也大致猜想到是何人所为。 也罢!这并非是最棘手之事,只要不出人命,他便由着那人折腾,眼下还有一件更应上心之事。 脑海之中闪过那羁傲不逊的眼神,她便是眼下最为棘手之事。 唐府。 厉明昕坐在主座之上,身旁就候着一人。 唐英杰也坐在一侧,如今太子殿下亲临寒舍也不知所为何事,前来便要见绣瑾,也不知绣瑾是哪儿得罪太子殿下了,竟让太子殿下屈尊与此。 “太子殿下不知找小女何事?”唐英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然不会让太子见到绣瑾,若是其中当真有什么梗,他也好提前做准备。 厉明昕朗声一笑,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放下,“唐大人无需紧张,本宫到此有事求见唐小姐,府中侍卫一夜之间腹痛难忍,这便听闻唐小姐懂得医术,才来拜访。” 原来如此。唐英杰算是松了口气,锦绣整日乱窜,若是真惹了太子殿下,他该如何是好,眼下是自己多心了。 “太子殿下抬高小女了,不过是略懂医术,不成气候,再者,今日太子殿下恐怕要另请高明了,小女在此之前被皇后召到行宫去了。”唐英杰老实说着,他也忧心皇后召唤绣瑾何事,奈何他也不可前去。 什么?厉明昕面色微微一沉,皇后竟将唐绣瑾召去行宫,也不知所为何事,他竟有些忧心,站起身来面色镇静自若的给唐英杰道了个别便朝着行宫去。 皇后召见唐绣瑾断然不只是谈谈话那么简单,为何他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行宫外,不管厉明昕如何求见,里面都是闭门。 他心底里的不安抨击着那跳动的心,今日本打算借着府邸侍卫腹痛之事顺带看看唐绣瑾的医术如何,有无和自己合作的资格,为何会被皇后提前召了去? 想到此事的不妥,他面容上也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唐绣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可以拨动着他的心。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说了,唐姑娘正在替皇上把脉,还请你稍后再来。”公公多次将皇后的话传给厉明昕,可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绣瑾在里面,见不到其安然无恙,他哪会轻易离开。 父皇的伤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究竟是何人将皇后的目光吸引到唐绣瑾身上? 事态似乎比之前棘手得多,若是有人拿此做文章,他又该如何护绣瑾周全? “娘娘,太子殿下还在门外候着。”方才传话的公公给皇后回话着。 皇后秀眉紧蹙,不悦道:“那便由着他。” 唐绣瑾把脉的手轻轻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太子在门外候着作甚?难不成因她而来?也罢!由着他即可,只要莫打扰到她即可。 皇后微微抬眸看了眼镇静自若的唐绣瑾,眼里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神色。 如今还能神色自若,此女子不一般。 “不知唐小姐有何看法?”见唐绣瑾把脉时面色沉着,这便开口询问着。 唐绣瑾将手拿下,站起身来微微福身,“回娘娘,皇上的龙体并无大碍,臣女惶恐自身医术不精,还请身后这几位太医把脉后,臣女再说出自身看法。” 她做事向来是留了后路,若是直接说出了皇上的病情,指不定身后某人做好了坐收渔翁之利的准备。 好一个心思缜密的姑娘。皇后暗忖着,命令一侧待命的太医纷纷上前把脉。 门外酷热,艳阳高照,厉明昕虽额头有些汗珠,可他也不愿回去,今日看不到唐绣瑾安然无恙他便不会离去。 “太子在此作甚?”历韬的声音传来,随即一抹身着棕色玄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厉明昕转身,抱拳行礼道:“皇叔。” 历韬温和一笑,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太子在此作甚?为何不进去?” 厉明昕面露难色,历韬亲和的问着,“发生何事了?” “前些日子将母后赠予我的东西弄丢了,母后怪罪我拂了她的好意,这不罚我在此候着。”厉明昕带有为难的说着,父皇身体不适只是断然不可传来,不然必定朝堂大乱。 历韬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行宫,笑道:“此事不过小事,皇嫂向来疼你,哪会舍得罚你,此番罚你便见此事不小,可要皇叔替你美言几句?” 嘴里说着,可他心里却不这样想,皇后哪会舍得罚这个宝贝儿子?可厉明昕的话让他找不到丝毫不妥之处。 “本该是如此的,奈何我忽略了此事,这才惹得母后不悦的。”厉明昕哭丧着脸,似乎对此事很无奈的模样。 历韬爽声笑了起来,将折扇合上,“那便不是皇叔眉眼几句便可解决,此番还是好好受你母后责罚,免得皇嫂更加生气,以后有你好果子吃的。” 厉明昕连忙说是。 历韬转身离开,目光却别有深意的在行宫门外停顿了一刻。 回到府邸之中,带有谦和笑意的面容变得深沉下来,对着空无的空气说了句,“去看看皇后在行宫之中做什么。” “是。”空无一人的房间之中传来答复声。 历韬坐在书桌前,桌上东西让他兴趣正浓,不管如何,他都一定要得到这一切,包括……唐绣瑾。 那姣好的容貌出现在脑海之中,他嘴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时间随着太阳的移动而消逝,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钟头,可皇后丝毫没有要召见厉明昕的意思,整颗心都在皇帝身上,直到身侧的贴身嬷嬷提及,方才响起厉明昕还在门外候着求见。 “本宫竟将此事抛之脑后了,来人速速去把太子请进屋,这酷暑之日可别中暑的好。” 皇后说到此,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厉明昕早门外早也浸出了汗水,听到召唤声,这才赶了进去,此时的他哪顾得上自己,只要那人毫发无损他便是喜悦。 “太子找唐小姐可是有何急事?”皇后问着,愿在门外候几个钟头,应当是有急事。 厉明昕双膝跪地,给皇上和皇后请安后,面带急意道:“此事说来蹊跷,府中侍卫竟在一夜之间腹痛难忍,就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儿臣实属无法,这才求见唐小姐,可到其府中,告知被母后请来,这便才来打扰母后。” “瞧你这也是刻缓不得,人命关天之事。”皇后说着看了眼皇上,见其微微颔首,这才应允,“你父皇进来身子不舒服,听闻唐小姐精通医术,这才请其入宫,如今你父皇已无大碍,唐小姐你便请着去即可。” 皇上的病情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有这唐绣瑾有几分医术可以看出其异样,如今此事还不宜大肆宣传,瞒着些比较好。 皇后在深宫之中打滚多年,说话做事毫无含糊,即便是充满谎言的话都能说得面不改色,理直气壮的,这倒是让唐绣瑾好生佩服,若是前世她也如同皇后这般心思缜密,也不会落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地步。 想到此,她幽深的眼里逐渐浮起一丝冷意,直到身侧的厉明昕唤之,才缓缓抬眸,期间,早也敛去了多余的神色。 “如此便好,父皇洪福齐天,加以母后悉心照料,自然不会有事。”厉明昕说着,看向唐绣瑾,道:“唐小姐可愿随我走一趟?” 唐绣瑾微微福身,镇静自若道:“既然是人命关天之事,臣女自然不容置之不管。” 从始至终,唐绣瑾都未抬眸看过厉明昕,以至于没看到对方眼里含有的那一丝柔情。 出了行宫,唐绣瑾坐上厉明昕早也备好的马车,二者坐在里面,你不言我不语,唐绣瑾倒也觉得安静,便闭上眼睛小憩一番。 一侧的厉明昕随之相较便显得有些焦躁,唐绣瑾权当是府中出现此等离奇事件而心烦意乱,也未曾多语,这让厉明昕心里很不是滋味,哪怕是再淡定自如,期间也要随他说几句话的好,哪怕只是客套几句,对方倒好,自打上了这马车便未曾看他一眼。 埋怨之际,厉明昕看到唐绣瑾睫毛如同蝶翼般的伸展着,微微颤抖的睫毛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晃动,此情此景他也看得入心,这不,就连到了府邸都忘了下车。 期间只是小憩未曾真正入睡的唐绣瑾自然察觉到,只是不想点破罢了,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厉明昕丝毫没有回神的意思,唐绣瑾只好睁开眼,对方急速闪开神色。 心虚不过如此。唐绣瑾暗忖着。 第86章 惹祸上身 “是,臣女领命。”唐绣瑾福身回复着,厉明昕负手站在一侧,母后为何此时又要讲绣瑾召进行宫?莫非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厉明昕不免有些忧心,母后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只怕是昨日的绣瑾让她看出了什么,这才继续召见的。 唐绣瑾也十分好奇,为何皇后今日还会继续召见自己?昨日里她可说出了皇上身体毫无异样,莫非……她心底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陪你去。”厉明昕开口,昨天的经历他可不愿意经历第二次,不管母后出自什么缘故,他都要在绣瑾身侧,也好做个不备之需。 唐绣瑾“恩”了一声没了后话,若是太子在身侧,稍后难免会对自己有益。 行宫里,太子的陪同让皇后有些吃惊,随即散之。 “唐小姐,昨日之事本宫知晓你有了自己的看法,今日便召你进宫谈论一番。”皇后毫不避讳,开门见山。 唐绣瑾心底一惊,什么时候她露出了马脚吗?也难怪,她如何瞒得过在皇宫呼风唤雨的皇后之眼? “回皇后娘娘,臣女确实有了自己的见解,只是……”她迟疑着是否要将实情说出。 “娘娘,睿王求见。”此时一宫女进来禀报。 唐绣瑾松了口气,只要逃过这里,待她有了万全之策即可说出实情,只是这睿王此时来此恐怕另有谋划。 皇后身子一怔,不知该如何,皇上病重之事并未透露出去,睿王又是如何得知?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唐绣瑾,随即应允睿王进来。 历韬进来第一眼便就看到挨得格外近的唐绣瑾和厉明昕,手微微一紧,含笑走了进来,行礼,“臣弟听闻皇上抱恙,这便进宫探望一番,不知皇上如今可好些了了。” “睿王有心了,朕不过是偶感风寒,不碍事,不碍事。”帐后的皇上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历韬余光看了眼唐绣瑾,上前一步,“听皇上声音不似感染风寒。”说完后看向唐绣瑾,“听闻唐小姐医术高明,不知有何见解?” 历韬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抬到了主动的位置。 唐绣瑾不知历韬为何要把自己提出来,她顿时觉得皇上此次身子抱恙与睿王脱不了干系,想到他之前的卑鄙,唐绣瑾面色一冷,恭敬回复道:“回睿王,臣女……” “莫告知本王你看不出,唐小姐在京都可谓是数一数二的能手。”历韬知道唐绣瑾会如何回答,这便退了对方的后路。 唐绣瑾眼里有一丝阴狠,被散落下来的发丝遮住,“回睿王,臣女看出来了。” 睿王很明显是要逼她,若是真的说了自己看不出任何异样,也不知道睿王接下来会如何挤兑自己,可此时说出后她又有些后悔了,她似乎看到睿王眼里一闪即逝的狡黠,她是不是中了圈套? 历韬接下来的话,便让唐绣瑾处于被动,明知道对方设置的圈套,她还不得不一步一步的跟着进去。 “如此甚好!不知唐小姐有何见解?”历韬嘴角似乎挂有一抹似笑非笑,在唐绣瑾眼里格外的刺眼。 “皇上……乃是中蛊。”唐绣瑾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她可不想最后落得个欺君之罪,若是睿王有心针对她,哪怕是她再小心翼翼终究都会入套,睿王这个人自打前世她便看得透透彻彻。 唐绣瑾的话不仅皇后皇上一惊就连历韬心底里都是一惊,只不过他的出发点不同,别人是惊讶皇上为何得此病,而睿王是惊讶唐绣瑾竟然诊断出来了,若是次女日后能为自己所用,那便如虎添翼。 厉明昕想要制止唐绣瑾已经来不及了,皇叔很明显是故意要套出唐绣瑾的话,而这傻姑娘平时甚是机灵,为何今日会犯傻?莫非是早也有了应对之策,余光看向唐绣瑾,对方眼里闪过的慌乱落入他眼,本以为绣瑾是有恃无恐,谁知…… 他有些担忧了。 “不知其他可有哪位诊断出来了?”历韬步步紧逼,他就是要把唐绣瑾引入火坑,让她不答应自己还和厉明昕走得那么近,若是他也得不到的女人,宁毁之也不愿让其落入别人手里给自己添麻烦。 这次便看她自己的选择! 唐绣瑾身子微微一颤,面容上平静如一汪潭水,看不出丝毫波澜,“回睿王,没有。” 睿王为何一进来便对她步步紧逼?这次她失算了,本想有足够的应对之策再去告知实情,谁知睿王自打进来就像是知道这件事一样的步步紧逼,是想拿她做挡箭牌吗? 若说之前是怀疑此事和睿王有关,此时她便是肯定,此事不但与睿王有关,而睿王似乎已经有了万全之策让自己做替罪羊。 她该如何是好? 历韬找来太医纷纷给皇上把脉,无一人检查出皇上是中蛊之说,便转身呵斥唐绣瑾,“大胆,唐绣瑾,你竟然谋害皇上龙体。” 欲加之罪?唐绣瑾面不改色,“凡事自有证据,不知睿王有何证据?若是没有证据,臣女也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番她肯定睿王是要逼迫她了。 睿王温和的面容上出现一丝凉意,“唐绣瑾,整个宫中的太医都查不出皇上是蛊毒,你却能查出,且不能说出一二,难道这与你没有直接关系吗?” “皇叔,你误会绣瑾了。”厉明昕就知道今天没那么容易从这里走出去的,本以为是母后那里会发难,谁知最后发难的竟是皇叔?皇叔之前不是多次与绣瑾表明心意,按理来说,他此次应当帮助绣瑾才对,为何最后却是发难的那人? “太子,你若说是皇叔误会唐小姐,也罢!皇叔自知没有证据,可如今就只有唐小姐查出皇是蛊毒,若说与她没关系,还请唐小姐拿出足够的证据。”历韬看着唐绣瑾,面色发冷,和平日里的温面王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证据?不就是想让她表态吗?对于历韬这样的城府,她这次居然栽在上面。唐绣瑾面色淡然,微微福身,“请王爷给臣女时间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既然这个火坑她已经跳下来了,若是不给出一点表示,恐怕睿王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而她此时心底里已经有个求救的对象了。 “如此甚好!不过这并非本王说了算,还得看皇后娘娘和皇上的意思。”历韬适时把烫手的山芋丢给了皇上和皇后。 皇上也想看看这背后之人想耍什么花样,若是这唐绣瑾可以替他找出母后真凶,也省了他的不少事。 皇后此时也抱着和皇上大同小异的想法,若是唐绣瑾能在此事当中全身而退,这桩婚事她定要给太子做主,在这太子似乎对唐绣瑾也有意思,不然哪会冒着危险的陪其进宫,还在对方遇难时百般维护。 皇上和皇后的意思很明显,唐绣瑾心底冷笑几声,福身行礼退了下去,厉明昕跟随其出去,唐绣瑾一路上加快脚步,毫无要搭理太子之意。 “唐小姐,脚步可能放慢些?”厉明昕实在不解,方才是皇叔给她发难,这时怎么对付就像拿自己撒气一般。 唐绣瑾顿了一下,她并非是有什么想法,而是睿王,这个男人城府颇深,上一世就让她做错了选择,这一世还想再伤害她的基础上做选择? 睿王看上自己莫非就是这姣好的面容,哪会是真心待自己?不然也不会给她重生的机会。 这一世,即便是蠢,她也要让睿王一无所有! “此事我信你,为何不愿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如果没有他,他不知道绣瑾要去哪里找人帮忙,此事皇叔已经一口咬定是绣瑾,若是绣瑾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恐怕皇叔定会得理不饶人。 “不用,臣女已经有人选了,太子回去好好休息,虽然我们是结盟了,但是此事就像是一潭池水,看似平静,一旦你踏进来就波涛汹涌,太子无需为了臣女冒险。”唐绣瑾冷冷的说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确实无心要太子帮忙,此事若是对方操控的好,恐怕太子也要惹得一身麻烦,她自己出现的漏洞,还是自己填补! “太子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以后还请太子与臣女保持距离,不然有了任何差池,臣女可不负责。”一方面她也忧心太子强行参与此事让她行事不便,一方面也是知晓睿王的野心,若是此番有机会对方就会将太子随着自己一网打尽,她怎会给那人机会? 厉明昕本想说什么,可唐绣瑾很明显不愿与他多话,如今又说出这样的话,这是铁心不让他助她一臂之力,为何这个女子坚强的令自己心疼。 唐绣瑾径直走开,此时和太子多待一会儿都是麻烦事,她得尽快回去想办法自保,不然依照睿王的性子,定会将她的错牵扯到整个唐府。 睿王便是典型的得不到的东西,宁毁之。 回到唐府后,唐绣瑾都没时间和父亲都说什么,这件事她要只身承担,至于父亲这里,她一定不要让睿王有机会迁怒。 此时也不只是师傅身在何处,此事若是师傅在定会有转机。 想到封卓,她脑中仿佛灵光乍现。 唐绣瑾脚步一转,复又往皇帝寝宫中去了。 厉明昕不解,但还是跟着她走。 去而复返的唐绣瑾让还留在宫殿里的皇上皇后以及睿王吃了一惊。 “唐姑娘,还有什么事吗?”皇后开口道。 唐绣瑾跪下,回答得不卑不亢:“请皇上与皇后娘娘息怒,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皇上与皇后相视一眼:“唐小姐说。” “臣女自知资历与经验尚且欠缺,希望皇上能允许臣女向皇上引荐臣女的师父,他一定能治好陛下,也给臣女一个清白。” 皇上沉吟片刻,然后开口:“可以,朕允你便是。但你要知道,如果最后无法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你与你的师父可是同罪。” 唐绣瑾跪地谢恩:“谢陛下隆恩!” 第87章 师徒冷战 “师父……” 唐绣瑾正要上前为封卓解说皇帝的病情,却被封卓一扬手制止了。 她知道封卓看诊时最不喜有人在旁打扰,便禁了声,请皇后和德妃一行人在外间落座。 过了一会儿,封卓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德妃正要开口,却又止住了。 只听皇后开口问道:“神医,陛下的病情如何?” 封卓负手身后,面对皇后依旧是不卑不亢。 他朗声道:“陛下病情确实古怪,在下还需要在多观察一些时间。” 说完,他又将视线转向唐绣瑾,眼里罕见的有些严厉。 唐绣瑾有些紧张,她转身向皇后告罪道:“绣瑾有些关于陛下病情的事情要与师父商讨,先行告退,还请娘娘宽恕。” 既是商讨病情,皇后自然没有不许的道理,又絮絮嘱咐了两句,便放他二人离开了。 唐绣瑾便带着封卓一路回到了自己暂住的院落。 封卓四下打量了一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来你在天家脚下过得很好,怎么?想惠泽一下为师?” 唐绣瑾无奈:“师父,我知道这样劳动师父是徒儿不对,但这次徒儿确实是无计可施了,万不得已,才请师父施以援手。” 封卓语气里一反常态地没有一丝笑意:“那你一开始介入天家之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走投无路的一天?” 唐绣瑾道:“我父为朝臣,徒儿又怎么可能完全避开朝堂之事呢?” 封卓冷笑一声:“你在帝都里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吗?有那样的本事,你却告诉我你无法避开朝堂之事?唐绣瑾,你把你师父当作三岁小孩儿吗!” 见封卓动了怒,唐绣瑾心里有些忐忑。 从她拜入封卓门下的那一天起,封卓就没有掩饰过自己对天家和朝堂的厌恶,而现在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主动踏入了这风云诡谲的行宫。 她心里满是愧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要道歉,但封卓的脾气她了解,他不会轻易接受的。 无奈之下,她只得亲自去为封卓收拾住处。 封卓任凭她去忙活,也不理她,径自去了存放药材的库房。 唐绣瑾替封卓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听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 “德妃娘娘驾到!” 她这才想起,她与德妃还有话要说。 德妃坐在桌边,依旧是前日那一身便服,只是那张娇艳的脸上多了些怒意。 唐绣瑾一进门,便看见德妃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德妃娘娘,绣瑾的师父好饮浓茶,绣瑾便将这茶沏的俨了些,娘娘还是莫要饮得太急,小心伤身。” 她在桌边坐下,将茶壶拿给身后的小丫鬟:“去,重新沏一壶雨前龙井。” 小丫鬟领命而去。 德妃看着她一派自在的模样,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明知多饮于身体有损,医者还是保留这样的嗜好吗?” 她话里的嘲讽意味明显而尖锐,唐绣瑾去闻如未闻。 “浓茶每一遍过水后,都会有不同的滋味,师父爱的也许就是那一口不同,更何况,不过是口欲,师父自然不会放任自己。” 这时,小丫鬟送上新沏的茶,唐绣瑾执壶倒了一杯,奉给德妃:“只是,师父有时需要伏案至夜深,浓茶提神,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德妃不想再跟她打禅机,她脸色发青,隐隐有些怒气。 “绣瑾姑娘,自你进行宫以来,本宫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后中伤我?!” 唐绣瑾闻言,惊愕不已:“德妃娘娘何出此言?绣瑾何时、向谁重伤娘娘了?” 德妃冷笑道:“难道不是你向皇后娘娘告状,说本宫意图弄权吗?” 唐绣瑾放下茶杯,面上依旧是惊愕与不解:“绣瑾实在不懂,娘娘为何会觉得是绣瑾背后中伤?更何况,皇后娘娘这几日颇为劳累,绣瑾不过是出于医者的考量,请皇后娘娘出来散步而已,不知德妃娘娘从何处听来中伤之说?” 德妃见她这样说,心下怒气稍减,反而有些疑惑不定:“那你究竟对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唐绣瑾道:“绣瑾只是将昨日娘娘说的话如实告诉了皇后娘娘而已,绣瑾并未觉得娘娘的额话有何出格之处,否则也不会就这样告诉皇后娘娘了。” 德妃见她说的诚恳,又兼本就对睿王的告诫有些不屑,一时竟是信了七八分。 她缓下脸色,端起杯子饮了一口:“绣瑾姑娘,这宫中,是最最不能轻言的地方,以后万不可如此轻率。” 唐绣瑾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却还是一副懵懂之态:“绣瑾知道了。” 德妃满意地点点头,又与唐绣瑾闲话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虚伪。” 德妃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封卓从门外走了进来。 唐绣瑾忙给他倒了杯茶:“师父你回来了。” “你都听到了?” 封卓也不喝茶,冷笑一声:“还不如不听,脏了我的耳朵。” 他看着唐绣瑾:“想不到你下山这些时间,倒是很会做戏了。” 唐绣瑾无奈道:“师父,您就别在这些小地方跟徒儿斤斤计较了。还是说说陛下的病情,您有什么发现吗?” 封卓喝了口茶:“你诊断的大致无误,皇帝的症状看起来确实不是一般的病症,更像是中了蛊。” “果然!” 唐绣瑾道:“徒儿之前就觉得不像是一般的染病或者中毒,但苦于对蛊术了解不多,不敢确诊,只等师父前来再下定论。” 封卓闻言横了她一眼,“想不到,在这宫墙之内,你连医术都不能好好施展。” 唐绣瑾见他旧话重提,又是哄又是劝,封卓这才不再对这个问题不依不饶。 师徒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便各自歇去。 次日一早,唐绣瑾正在给封卓布早饭,便听到院门外一阵鸡飞狗跳。 “不好啦!不好啦唐姑娘!” 唐绣瑾皱着眉过去打开了院门,却见来人是皇帝身边的随侍太监。 “出什么事了?”唐绣瑾见那太监慌成一团,便叫他冷静,慢慢说。 只听那太监道:“不好啦唐姑娘,陛下在凉亭里昏倒了,还请唐姑娘赶紧去看看!” 唐绣瑾听了,二话不说立刻进屋,提了药箱就走。 一旁的封卓却身后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我跟你一起去。” 唐绣瑾和封卓跟着太监赶到时,皇帝已经被送回了寝宫,皇后正坐在外间,脸色铁青。 一旁的德妃正不住地落泪。 唐绣瑾进了屋子,正想行礼,却被皇后摆摆手阻止了。 “现在不用这些虚礼,还请先生先看看陛下的状况。” 这后一句话是对封卓说的。 唐绣瑾跟着封卓进了内间。 只见封卓甩出手中金线为皇帝诊脉,凝神片刻后,他开口了:“可否带在下去出事的地方看看?” 皇后一摆手,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出事的凉亭。 封卓见桌上还摆着吃食酒水,便伸手拿起来,放在鼻下轻嗅。 唐绣瑾问道:“有人能将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详细说来吗?” 皇后看着一边犹自垂泪的德妃,神色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还不快说!拖累了陛下,你一家有几个脑袋好掉!” 德妃不复方才在唐绣瑾面前的风采,抽抽噎噎地回话:“昨儿傍晚臣妾来看望陛下,服侍陛下用了汤药,想是神医妙手回春,陛下用了药之后,精神竟是眼见的好了些。” 她拿着帕子拭了脸上的泪水,道:“今儿早上起来,陛下说躺了几日,有些闷了,想着去外面用早饭。臣妾想着应也无大碍,便请陛下来这凉亭里用早饭了。” 皇后听了她这一番话,更是心头火气,登时新仇旧账一起了结。只见皇后柳眉倒竖,不怒自威:“糊涂东西!陛下大病未愈,你也事事顺着他!陛下病中分不清轻重,难道你也不知!” 德妃被吓得不敢出声,伏在地上只顾垂泪。 唐绣瑾和封卓站在一边,后者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快压抑不住了。 唐绣瑾虽然乐见德妃吃亏,但眼下皇帝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她上前一步,温声劝道:“皇后娘娘暂且息怒,眼下还应以陛下龙体安康为重。且听师父如何说。” 她这番话说得巧,转移了皇后的注意力,表面上看来也算是施恩于德妃,至于究竟是不是施恩,就只有德妃自己知道了。 皇后确实心系皇帝安危,当下便不再理会德妃,转而向封卓问道:“先生,陛下究竟是怎样了?” 封卓拿起桌上那个用过的小盅,对一旁的侍女问道:“这是皇帝用过的杯子吗?” 那侍女回了句是。 “你还记得陛下用过哪些点心吗?” 侍女听他问,便将皇帝用过的点心与酒水一一指出。 封卓顺着她的指点一一看过去,看完才回答皇后的话:“回皇后娘娘,陛下是不慎引用了与体内所服药物相克的食物,导致食物中毒,更兼原本身上就还有旧疾未愈,食药相克之下,病情压抑不住,爆发了。” 他说得沉稳,连声调都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谈论的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生病的丈夫,而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可一旁听着的皇后再也无法沉住气了,她眼圈泛红,转头向一边的太医问道:“诸位太医也是如此看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皇后才问道:“那依先生之见,现在陛下的状况如何?” 封卓没有计较她对他医术的质疑,反倒是对这个女人临山崩而不改颜色的气度有几分欣赏。 听到封卓如此说,皇后仿佛脱了力一般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第88章 针锋相对 封卓和唐绣瑾替皇帝扎了针开了药方,暂时稳定住皇帝的病情,然后师徒二人回到住处继续商议。 “师父,你有多少把握能治好陛下?” 唐绣瑾着人上了些新鲜的点心水果——师徒俩一早就被喊过去看病,早饭都没吃。 封卓喝了口粥,抬眼看着她:“怎么,你信不过为师的医术吗?” 唐绣瑾笑道:“怎么会呢?徒儿只是担心,陛下的病拖得越久,就越容易产生更多的变数。” 封卓继续那么不尴不尬地看着她:“怎么,又有谁要借皇帝的病发挥吗?” 唐绣瑾在他对面坐下,咬了口山药糕:“徒儿只是担心有心人会借此发难,想着此事合该通知太子一声。” “皇后娘娘已经下令,整个行宫上下封锁皇帝病情加重的消息,怎么会有人有机会借此大做文章?” 封卓明显不同意让她通知厉明昕:“你还想在皇家这滩浑水里搅多久?” 唐绣瑾无奈道:“师父,这不是搅浑水……” 封卓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并不想理解或者试图理解唐绣瑾执意留在帝都的原因。 也许他在害怕,害怕紧跟在理解之后的,是他所不能承受的黑暗。 封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些置气的模样让唐绣瑾颇为无奈:“我只管治病,你们那些幺蛾子自己处理,不要打扰到我。” 说完,他扔下碗筷便起身离开了。 唐绣瑾看着封卓的背影向着药房渐行渐远,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唤来丫鬟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自己走进卧房。 这个院落作为临时住处应该说是非常不错的,有花有水,卧房里也布置了笔墨纸砚和各种古玩。 唐绣瑾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窗外依旧是一片阳光明媚,可其实这个行宫的上空早就阴云密布了。 她做到桌前,提笔在一方小小的信笺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抬头唤道:“来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直服侍她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唐姑娘有什么事吗?” 唐绣瑾招手让她走近前来,把手里叠好的信笺塞给她:“这里面是一些我需要的东西,落在家里了,麻烦你找人将这张信笺交给我父亲,他自然会准备好送进来的。” 小丫鬟应了句是,便揣着信笺离开了。 唐绣瑾看着她出了苑门,心里却还是放心不下。 如果那封信能顺利送到父亲手里,父亲自然会照她信里所说的,将今晨发生的事情转告厉明昕,让厉明昕进宫。 但如果这封信到不了父亲手里呢? 唐绣瑾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她并没有时间过度担忧这些事情,因为她必须前去皇帝的寝宫。 再说那携了信的小丫鬟,一路脚步匆匆,却在行宫门口被拦下了。 皇后娘娘下令,严密封锁一切消息,别说是信笺,就算是一道口信都未必能送的出去。 小丫鬟百般央求,却只换来守门侍卫的一张冷脸。 她无奈之下只得悻悻地往回走。 回到唐绣瑾暂住的院落里却找不到唐绣瑾人,小丫鬟又不敢自作主张前往皇帝寝宫,一时急的没了主意,在院子里团团转。 突然,一袭黑影从屋顶上落下,在她看清楚那是个人之前,将她手中的信笺一把夺走! “所以,你就把这封信送来本宫这里了?” 厉明昕看着手上的信笺,上面印着的,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体。 跪在他面前的黑衣暗卫回道:“唐姑娘去陛下寝宫,属下不方便再跟,便留在院子里。正巧看见那个小丫鬟无功而返,便自作主张替唐姑娘走了这一趟。” 厉明昕挑了挑眉:“可是你为什么不把信送到唐大人府上而是送到本宫这里?” 暗卫低头抱拳:“属下只是太子殿下的暗卫,事事但凭太子殿下吩咐。” 厉明昕满意地笑了笑:“本宫这就进行宫探望父王,你先回去,好好保护唐姑娘。” 暗卫领命而去,临走前有些犹豫:“主子,今晨发生的事情……” “唉。”厉明昕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本宫一直在行宫之外,怎么可能知道行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呢?本宫不过是进宫给父王送上一只老参罢了。” 行宫里,皇帝寝宫中。 唐绣瑾看着封卓再一次为皇帝施针。 封卓白皙纤长的手指捻着一根烧过的金针,悬在皇帝的穴位上,然后慢慢地落针。 他的眼神古井无波,跟他的手一样稳。 等到扎完所有的针,封卓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唐绣瑾自觉地上前来替他收拾针具,封卓看了她一眼,然后坐到桌边提笔写了一个药方子。 “按着这方子,去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万万不可出了纰漏。” 封卓将药方递给下面候着的太医。 太医捧着药方应声离开了。 此事唐绣瑾也已经收拾好了针具,坐到他身边,开口正想说些什么。 忽然门外有人来报:“太子殿下到!” 两人俱是一惊,面面相觑。 封卓:你叫他来的? 唐绣瑾:为什么这么快就到了? 此时,厉明昕正捧着一只锦盒走进寝宫,正与守在外间的皇后见礼。 “母后圣安。”他将手里捧着的锦盒递给闻声从里屋走出来的唐绣瑾。 “这是前年外域进贡的千年老参,儿臣昨日着人快马加鞭从宫里取来的,也不知父王是否用得上,还请唐姑娘定夺。” 他冲唐绣瑾笑笑,眼里满是令人安心的笑意。 跟在唐绣瑾身后出来的封卓见了,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唐绣瑾连忙道:“太子殿下,这位是臣女的师父,封卓。” 厉明昕上前一步,笑着说:“原来是封神医,扶忘的事情还仰赖您多多尽心了。” 封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得不卑不亢,甚至还有点倨傲:“不必,医者本分而已。” 说着,接过唐绣瑾手上的锦盒,又回了里间。 唐绣瑾对着厉明昕有些抱歉地笑笑。 厉明昕回给她一个微笑,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后转头对皇后道:“母后,方才儿臣进宫来的时候,守门的侍卫不准我进来,儿臣只好把车马随从什么的都留在外头,自己步行进来,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皇后本来以为这宫里有人给太子透漏了风声,心里正在揣度,如今听厉明昕这么说,倒也打消了疑虑。 她拉着厉明昕在一旁坐下:“你父王今早有些不大好,母后担心再出意外,便叫人将这行宫上上下下都封锁了。” 她爱怜地摸了摸厉明昕的脸:“难为你一片忠心,母后此举倒是让你受累了。” 厉明昕握住皇后的手,安慰道:“儿臣还年轻,这点路程哪里算得上劳累呢?倒是父王的病情,怎么又恶化了?” 皇后看着儿子一脸担忧,又看了看一边站着的唐绣瑾,叹了口气道:“绣瑾你来说。” 唐绣瑾应了句是,便将皇帝的病情一一道来。 末了,她道:“据师父与臣女诊断,确实如一开始我们猜想的那样。” 话毕,她抬头看着厉明昕,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眼中有一丝锐芒闪过。 这时,封卓从里面掀了帘子出来:“陛下醒了,请太子进去见他。” 厉明昕向封卓道谢,然后径自进去了。 封卓和唐绣瑾留在外间,四目相对间,彼此心照不宣。 “儿臣见过父王。” 厉明昕进了里间,看到皇帝坐在床上,脸色灰败,心里不由得又怒又怕。 “昕儿来了。”皇帝招招手,示意他走近。 厉明昕垂着手走过来。 “朕这一病,倒是让你和皇后受累了。”病中的皇帝表现得比往常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他看了看案上的锦盒,神色里更添几分慈爱:“辛苦你了。” 厉明昕站在龙榻边上,恭敬道:“这些都是儿臣分内之事,不敢称累。” 他抬头看了看皇帝,有些欲言又止。 皇帝却将他的犹豫尽收眼底。 “有什么话就说,你我父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厉明昕仿佛还有些犹豫:“儿臣听神医与唐姑娘说,说……” “说什么?”皇帝皱着眉,这事与他的病有关,他自然是十分在意。 “神医说,您不是生病,是被人下了蛊。” 第89章 睿王的身世 此言一出,龙颜顿时大怒。 但他到底不是第一天当皇帝,他是这个国家之中最熟悉阴谋诡计的人。 皇帝接过厉明昕奉上的茶,饮了一口,顺了顺气。 “封神医有说该如何治疗吗?” 厉明昕垂着眼,恭敬道:“回父皇,封神医和唐姑娘已经为您施了针,接下来只要用药调理即可。”皇帝合上眼点了点头。 厉明昕正待说些什么,门外突然吵嚷起来。 ——皇帝清醒的消息传出,宫里宫外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闯进宫来。 看着这些脸上都挂着担心表情心里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人,元嘉帝觉得有些疲惫,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你们都退下!” “陛下!”“父皇!”“皇兄!”一群人叫道。 皇后及一众嫔妃都没动,他的儿子也没动,他的弟弟也不愿出去。这些人都想在这种时候,在元嘉帝面前刷刷存在感,表示表示自己的关心。 元嘉帝却不耐烦了,只好再赶一次人,这些人才不甘不愿的退出去。 元嘉帝的蛊被刚引出体外,人还是有些虚弱。他闭上眼睛,养了一会神,可是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睡着,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中蛊这件事。 封卓已经说了,他的身体只需要要再休养一段时间,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可他却在想,什么人可以将蛊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种入他的体内,而且这么十几年,还能将蛊在他身体里一直养得好好的,却又让太医们发现不了端倪。 元嘉帝看着殿内的香案上燃着的龙涎香,内心慢慢平静下来。 在最先听说自己被人下了蛊的时候,他是非常震怒的,如今怒气散了,恢复了冷静,脑子里想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元嘉帝当年能从他那一群虎视眈眈的兄弟中脱颖而出,坐稳皇位,也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如今,虽然那一番风雨已经过去了许久,他的头脑却依然有几分当年的睿智。 元嘉帝看着香案上的一缕缕烟消散,他回想起从唐绣瑾那个小丫头发现不对时,各人的反应。 他向来是多疑的性子,对谁都不会太过相信。他仔细思考着种种可能,首先,他怀疑的是李皇后,再者便是太子了。 不过,元嘉帝随即又摇摇头,皇后自己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在深宫里养病,就是后宫的事也是交由阮贵妃、容淑妃两人打理,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养蛊。 元嘉帝只有两个儿子,启王常年卧病在床,连这次行宫避暑,他也不能前往。太子的地位也一直是稳固的,纵使外人都说太子软弱无能,可他也从未起过废储之心。皇后根本无需对他用蛊,今后这万里江山也自是太子继承。 再者说他和皇后结发数栽,对李皇后这个发妻也是比较尊重的,成亲以后也有过恩爱的岁月。夫妻这么多年,皇后的为人他大致也知道,应是不会作出此等事情。 元嘉帝最不愿怀疑的人是他的亲弟弟,睿王厉韬。这个弟弟是他十几个兄弟里仅存的一个,是他的母后仁景太后在四十多岁的高龄以性命为代价生下来的孩子。 睿王的出生,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阴谋。 当时的元嘉帝还是太子,他的父皇儿子众多,且极为宠爱贵妃郑氏,当时的仁景太后虽然正位中宫,可惜,徒在其位,并不得先皇的看重。 在睿王出生前,先皇已经有十三个儿子,十八个女儿,其中郑贵妃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后宫有那么多的妃子,郑贵妃能成功孕育那么多子女,可见当年的她何等受宠。 本来初一、十五这两日,按老祖宗的规矩,皇帝该歇在皇后的坤宁宫,可是先皇却连这个体面也不给皇后,每月最多在坤宁宫留宿一日。 大概是爱屋及乌,郑贵妃所出的二皇子非常得先皇所爱,那时,先皇数次动了废黜太子的念头,元嘉帝那时的日子可谓极不好过。 所幸天家易储,不是什么小事,朝堂里时常有争论,易储之事并没能彻底实施。 那时的元嘉帝,没有外家的帮扶,他的母后处境也艰难。而当年觊觎元嘉帝太子之位的并不只有一位二皇子。众兄弟间彼此暗算的事层出不穷,可在对付元嘉帝的态度上都出奇的一致,大家都懂,只有将他这个太子拉下储君之位,其他人的争夺才有意义。 元嘉帝的当时得一边应付各兄弟给他制造的麻烦,还得应付他父皇对他的刁难。就在那个时候,他的母后传出了喜讯,当年的皇后,以四十六岁的高龄再度怀孕。 先皇的子嗣已经够多了,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并没什么表示。而那位受宠的郑贵妃却有些耐不住了,她认为,女人生孩子,本就是说不准的事,她让人在皇后生产的时候做些手脚,让皇后一尸两命,到时再也不会有人挡着她成为皇后了。 原来郑贵妃这个女人,虽然非常得先皇的宠,可她一直希望能当上皇后,母仪天下。虽然做为贵妃,她也是后宫里说一不二的人物,可是贵妃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妾。她想当正妻很多年了,可先皇虽然宠爱她,却没找到理由废后,所以在她得知坤宁宫的那位高龄怀孕的时候,就起了害人的心思。 当时的皇后一直安心养胎,怀相虽然不好,可也没出过什么大状况。每次皇后都会宣多位太医会诊,不会偏听某个太医的话。太医每次都说没事,皇后放了心。可当时的元嘉帝却仍不放心,从宫外找了个郎中,去帮皇后诊脉,那郎中说道:“娘娘乃高龄产妇,胎位又有些不正,此胎甚险。” 元嘉帝又去请了其他郎中偷偷进宫诊脉,得到的也是同样的话。元嘉帝私自暗中查了一番,这才发现,太医院的人已经全部倒向了郑贵妃。他们故意说那样的话,让他的母后放松警惕,而且那些人在拿给坤宁宫的药材里也有让孕妇吃了难产的。 元嘉帝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着急,告知他的母后,让她防范。而皇后听说了这事,反而不急。她告知元嘉帝,暗中将证据找足,甚至还让元嘉帝编造一些证据,让证据指向郑贵妃陷害中宫,干涉朝政,谋害储君。她这是打算以自己的性命来将计就计。 元嘉帝听了心中一跳,他们母子多年以来相依为命。他的母后,在这种时候却想用自己的生命,为他清除路上的障碍。元嘉帝不同意,他不想那么做,也不能那么做。 可是他的母后却坚持,甚至暗中编制好了所有的证据,所以,她在明知道产婆有问题的情况下,仍义无反顾的进了产房。后来,皇后果然难产,可她拼了命,护住了自己的孩子。 元嘉帝还记得,仁景太后在弥留之际,交代跪在产房外的他,“好好……活……着……,照顾好……你的弟弟……” 看着原本高贵典雅的母亲,此刻因为生产弟弟而变得面色苍白,保养得当的眼角也泛起了泪光,元嘉帝看着母亲,也只得应了她的要求:“儿臣知道,儿臣会好好对弟弟。” 仁景太后去世,元嘉帝悲痛难忍,可他不得不忍着悲痛,将他的弟弟抱到了自己的府邸,然后将搜集的还有编造的那些证据,交到了当时的丞相手中,宗人府的宗正手中也有一份,民间的戏班子里也四处传唱起了宫里贵妃陷害皇后的戏。 先皇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事的人,那时那个戏本子已经传到了整个朝廷管辖的大街小巷,民间有许多人自发的给皇后送行,并要求皇上给皇后伸冤。朝堂上和宗人府也给皇上压力,在那样准备万全的铁证面前,皇上终于下令将郑贵妃处死。 皇帝因为郑贵妃的离世而一蹶不振,二皇子也因此失去了最有利的靠山,元嘉帝开始在朝堂展露头角,其他皇子不得不收敛锋芒。 等到皇帝过世,元嘉帝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皇位。他登基之后,他的那些兄弟被他杀的杀,关的关。只有还在襁褓中的历韬,他特封其为睿王。 第90章 太子恭贺 唐绣瑾的院子里也一片喜气洋洋,她又在恭贺声里笑闹了一阵,赏钱又是发了一通,这才出了自己的院子透气。从院子后门行至府外的那条长街,在街头的那棵海棠树下,见到了她的同盟。 厉明昕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长衫,树下长身而立,面容温和淡然,如天空闲适飘荡的云朵。他好像知道唐绣瑾会出来,早早的等在这里。 见唐绣瑾朝他款款走来,还没等唐绣瑾给他行礼问安,厉明昕就朝唐绣瑾拱拱手,说道:“恭喜敏仪县主!” 唐绣瑾“扑哧”一声笑了,眉眼弯弯,语气上扬,说道:“太子殿下这是也想要些赏钱?” 厉明昕听到这话也笑了,眼神宠溺的看着唐绣瑾,“原来你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唐绣瑾被厉明昕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敢与之对视,慌忙将视线移开,看向路旁那一排排苍翠的树木。 从太子带她入兵营起,她就已经感受到太子对她的不同,毕竟,对方对她的信任,超越了同盟之间的关系。可是,她只能将太子视为同盟,却无法回应厉明昕的感情。 自重生以来,她的身上的压着的东西太多,每天都在思索如何给前世的自己报仇,那唐府覆灭之痛,珏儿不认之痛,她时刻都无法忘记,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应太子殿下的感情。 而且前世,她与睿王之间的爱情,开始得那么美好,最终却是以她那么凄惨而落幕。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唐绣瑾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有期待了。 此生,她不过是想护住唐府,然后听从父母之命,嫁一个平常的男子。若是对方对她好,她也会做到与对方相敬如宾。若是对方品行不善,那她也会使用手段保护自己及儿女。反正,她是不会容许自己再落入上辈子那样的境地。 厉明昕不知唐绣瑾心里所想,他能猜到此刻唐府里的热闹,也能猜到唐绣瑾会出府走走,他便等在这棵树下。他来此一是为了给她道册封县主之喜,二是想与她分享自己得父皇重视这件事。 “父皇将这次中蛊之事交给我暗中查处了,到时我可能需要你帮忙。”厉明昕语气淡然的说出了他来这里的第二件事,其实他内心是极度欢喜的。 唐绣瑾立刻就懂元嘉帝将这事交给厉明昕的意义,元嘉帝这是想让厉明昕慢慢接触朝政了。作为同盟,唐绣瑾由衷为厉明昕感到高兴。 “恭喜太子殿下!”唐绣瑾也开始道喜,同时她又说道:“殿下那里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尽管和我开口。” 厉明昕好像早料到唐绣瑾会这么说:“放心,我是不会和你客气的。” 这下轮到唐绣瑾无话可说了,她笑道:“殿下真不客气。对了,陛下经过这次的事,应该会提前回北都,我们制药的事,这里还继续吗?” 厉明昕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听父皇的意思也是如此,大概等他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启程回北都了,我们到时也是一同回去。不过这边制药的事情不需要停下来,等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庄子上的人应该将制药工艺都掌握了,到时我只需派人将这边打理起来,将药售卖出去就行了。这边制出的成药主要在江南这一片地方售卖,回到北都,我们可以再建一个大型作坊,那里制出来的药,主要在北方售卖。” 唐绣瑾听了厉明昕的安排,内心挺赞同的。毕竟,如果在北都制出的药运到南方来售卖,那中间的成本,风险将要大上许多。同样,这里制出的药,运到北都去卖,也不合算。还是像厉明昕提议的那样,两个地方都制药,然后在两个地方同时出售,那就不会有问题了。 将来,他们的摊子铺大了,她可以研制出更多的成药,而且也可以继续与厉明昕合作,将制药作坊开到蜀地、岭南等地方去。 唐绣瑾觉得和厉明昕这一番聊天,让自己的心胸变得宽广了许多,她不再将制药作坊只限于江南这一片区域,心里已经在开始描绘制药作坊未来的蓝图。 “对了,你说你能发现父皇的身体有古怪,是因为父皇当时的情形与你母亲的情形有些相似?”厉明昕又询问起唐绣瑾关于蛊的事,他现在领命暗查。可他父皇身体里的蛊是十多年前就种下的,十多年前的事,要查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听唐绣瑾说她的母亲也中过类似的蛊,厉明昕想听一听唐绣瑾说些具体的情况,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我母亲身体不好。我以前从一本杂书上看到了一段关于蛊的描述,后面我发现我母亲的身体状况和书上描述的中蛊的情况很相似,但是我不确定,便请师傅给我母亲来把脉,师傅确认我母亲体内有蛊,不过是一条对身体无害的蛊。”唐绣瑾开始慢慢给厉明昕描述杨氏当时中蛊的情形,她尽量说得细一些,希望能给厉明昕带来一些查案的突破口。 “既然是无害的,那你母亲的身体怎么会虚弱下来呢?”厉明昕听得很认真,心中有疑问,就问了出来。 “我师父给我母亲诊脉后,说我母亲的体内曾经被人下过一只蛊,那只蛊是对人体有害的,不过后来被其他人又种了一只蛊进去,这条蛊原本是无害的,还将那个害人的蛊吃了。可惜养后面这只蛊的人大概是不在人世了,所以这只蛊也脱离了控制。这才导致这只蛊对人体也造成了影响,让我母亲身体虚弱起来。”唐绣瑾解释得很清楚。 她接着又将自己和师父当时的推测说了出来,“这里还要和你说另一件事,我表姐杨菱珊你是见过的,她的性子不好,可是她的母亲却是善良的女人,她是当时苗人一族的圣女,会养蛊的。我和我师父都猜测我母亲身体里后来这只无害的蛊是我舅母种进去的。我舅母后来和我舅舅一起双双殒命,这才导致我母亲身体里的蛊脱离控制。” “那你觉得第一个在你母亲身体里种下害人蛊的人,会不会和在我父皇身体里种蛊的人是同一个?”厉明昕现在和唐绣瑾开始讨论。由于不是在公堂上,怎么推测都行,不需要讲究证据之类的东西。虽然唐绣瑾的母亲杨氏,和他的父皇,这两人的身份相差有些大,不过两人中蛊的时间相差不远。 还有,十多年前,前丞相府杨府还存在,杨氏做为相府的千金,身份也是不低的。那么在这两人身体里种蛊的人,是同一个,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不好说,我前面翻看了一些关于苗人的资料,知道了一个故事。”唐绣瑾开始讲那个圣女因喜欢皇帝,皇帝将苗人灭族的故事。 厉明昕静静的听唐绣瑾将故事讲完,他听故事的时候,一直在的欣赏着唐绣瑾脸上的表情,看着唐绣瑾的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他竟然有种唇干舌燥的感觉,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倒没什么变化。 在唐绣瑾的眼里,厉明昕的表现却一直那么清雅高华,那么从容淡泊。她将故事讲完,又补充了一句:“根据记载,苗人被灭族大约是一百多年前的事,而咱们陈国开国已经逾百年,很可能将苗人灭族的皇帝就是你的祖上,你看用不用回去翻看一下典籍,找一找有没有关于这一段事情的记载。” 唐绣瑾私下猜测,她的舅母可能是那个圣女与皇帝那个失踪了的孩子的后代,后面重整了剩余苗人的势力,又当上了圣女。而给皇帝种蛊的人,有可能是皇帝屠杀下幸存下来的苗人。这些人对皇族非常仇视,便找机会给皇帝下蛊。不过,唐绣瑾没将这种猜测说出来,毕竟,这个猜想没有根源。 厉明昕听了唐绣瑾的话,点点头,“我会去查阅这方面的书籍的。你快回去,你的丫头来找你了。” 唐绣瑾回头,果然看到小秀朝她走来,她只好和厉明昕告辞。 厉明昕看着唐绣瑾离开的背影,直到她进了府门,这才转身离去。唐绣瑾如今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多,他一定要将这次的事办好,到时,让这个女子对他另眼相看。 唐绣瑾不知厉明昕心中所想,和小秀从后门回到唐府。进来院子才知道,原来是李香云和蒋胜男听说了她被封为县主,过来给她道贺。 那两人见到唐绣瑾,故意给她行礼,“见过敏仪县主!” 这模样、这阵仗将唐绣瑾吓一跳,赶忙后退,“你们几个别闹了。” “还说呢,那天你和李香云去了行宫,这才几天,一回来,就摇身一变成了县主。是不是过几天就是郡主,指不定还能被封个公主当当?”蒋胜男嘴急,那天在溢香楼,几个人在一起好好的享受了一顿美食,这才几天没见,唐绣瑾就成了县主。 第91章 马术比试 不过,前世的情景也就在脑子里一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几天在行宫里遇到了一些事,陛下仁德,所以给了我一个县主的封号。你们几个就别笑话我了,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的身份?就是封郡主也是绰绰有余的,就不要来取笑我这个小县主了。” “你当时被关在行宫里面,我可是为你担心了好久,四处想去打探消息,都没有什么结果。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发了。现在你好歹也是个县主了,再遇到容舒那个家伙,可以从身份上打压她了。”李香云还记得容舒的事,她还想帮唐绣瑾报那一巴掌的仇呢,不过这几天她在为唐绣瑾担心,也就没空去对容舒动手。 “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就放过她。”唐绣瑾终究还是善良的,她觉得上次的事也不没多大,也就认为不需要去找后账了。 结果蒋胜男根本就是个行动派,唐绣瑾这几天在行宫里,她没拿到之前说的那么狠的药,不过,她用巴豆代替了。唐绣瑾在行宫里,周围的人都绕着皇上转,没人提起容舒这样的小角色。所以,唐绣瑾还不知道,容舒已经拉肚子,在家躺了好几天了。 “嗯,我想做的已经做了,你们放不放过她,我不管了。”蒋胜男很潇洒的说。 李香云立即以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她,“你真行!” 蒋胜男对于李香云的夸奖不以为意,“上次说想和我比马术,我今天有空,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我们去比上一场,怎么样?” 李香云听到这话哪有不赞同的。兴致勃勃的就要出发,好歹唐绣瑾还知道,这些人还没用午饭,在场的人都对溢香楼的食物非常满意,中午就是唐绣瑾这个新封的县主做东,在溢香楼的雅间里大吃一顿,吃饭的时候,蒋胜男还带上了她的那条小尾巴,她的弟弟蒋林。 唐绣瑾原以为这两个比试的人,都会回府去准备一番,她自己则打算去翻一翻那本蛊书,那本连她师父都说神奇的蛊书,她想认真研读一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好帮一帮厉明昕。不过那两人都没打算回府,李香云和蒋胜男都是直接打发人回去取自己的骑行装备,唐绣瑾只好将看书的时间推后了。 两府的下人将赛马术的用具送过来,这些人就轰轰烈烈的坐车马车朝城外的赛马场奔去。 李香云和蒋胜男都是非常干脆的性子,到达宽阔的草地,两人就定下了比试的规矩。比试内容很简单,其他人比试马术也就这些内容,他们的第一场,两人比骑马速度,第二场,比骑马过障碍的能力,第三场,比人在马上的动作,人马共舞。 为了表明公正,李香云特意请了司马监的人过来当评判。 比试第一场,司马监的人在远方的山顶放置了一个大彩球,李香云和蒋胜男两人由这个赛马场出发,骑马去山顶,谁先拿到那个预先放置的彩球,就算谁就胜利。 这时,一个穿着司马监统一衣袍的人在高台上挥着一面旗帜,喊道:“开始!” 两匹马就飞奔了出去,唐绣瑾虽然自己没参与比试,可看着两人的背影,她心里也激动,很想跟着去看看,到底是谁会先拿到那个彩球? 因为李香云和蒋胜男是临时决定的比试,且就她们两个小女儿间的比试,也就没邀外人来参观。给她们助威的就那么几个,蒋林是一个劲的说他的姐姐厉害,一定会赢。 李香云府里只带了一群下人过来,虽然他们也希望自己的主子能赢,可他们不敢和宁国公府的主子蒋林顶嘴。 唐绣瑾觉得两人的马术都不错,说不好会是谁赢。不过看着蒋林那么卖力的为他姐姐叫好,唐绣瑾觉得这个孩子比前面几次见面,要活泼了许多,也显得可爱多了。 时间过去了一会,唐绣瑾看着两匹马卷起地上的尘土,她的心里开始觉得蒋林说得对,这一局应该蒋胜男会胜出。 蒋胜男的这匹马,毛是红色的,没有其他颜色掺杂其中,远远看着就似一团火。这样的马,唐绣瑾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她听说这是宁国公在战场上斩杀了敌方大将,收服的一匹马。 当然李香云的马也不是一般的马,其马匹通身黑毛,眼睛明亮,起跑时一股不将那匹红马放在眼里的傲气。 不过看到现在,唐绣瑾发现了李香云的马有落后之势。 知道两匹马登上了山路,山峦起伏,大树岑天,从赛马场这边已经看不到两匹马的行踪。唐绣瑾伸着脖子再看了一会,还是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唐绣瑾也就不看了,她大概算着,那座青山,看着不远,马儿要跑一个来回,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一场的比试不会这么快结束。 唐绣瑾带着蒋林还有李府、蒋府的人在一棵大树下乘凉,看着周围的景致,唐绣瑾有种吹奏一曲的兴致。 她拿出之前从师父那里得来的玉笛,显示问蒋林,“你会不会吹笛子?” 蒋林摇摇头,他以前饭都吃不饱,哪有时间学吹笛子? “那你想不想学?”唐绣瑾又问他。 蒋林的眸子里亮起了期待的光芒。 “你姐姐这一场还要好一会才能出结果,我现在教你吹笛子。” 宁国公府的下人很有眼力劲儿,不用主子交代,很快就给蒋林找来了一根竹笛,虽不是什么珍贵物品,却也适合蒋林这个初学者。 唐绣瑾拿起玉笛,吹了一首《花落谁家》。 曲调不难,却很应景,也适合蒋林初学。唐绣瑾的笛子,也是上次师父给了她这根玉笛以后,她才开始学。不过乐理与琴有想通之处,唐绣瑾的琴技在上辈子就已经是艺压群芳的水准。这一世,学起笛子里,在最先一段时间里,她也不太熟练。不过最近一些日子,却是得心应手起来。 唐绣瑾教得很认真,蒋林学得也很用心。唐绣瑾会讲解一段,再示范一次,蒋林就跟着练一段,唐绣瑾再指正一番,两人一教一学忙得不亦乐乎。 等李香云的哥哥李博皓带着一大群王子公孙赶到赛马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大一小吹笛子的情景。 比赛的两个主角不见人影,司马监的人在高台上傻坐着,随从仆人都在树下乘凉,一点也没有马术比赛的样子。那群公子王孙有些傻眼,都说:“李博皓,你没骗我们?不是说你妹妹和宁国公府的那个男人婆比马术吗?你妹妹呢?” 李博皓是听说了她妹妹和宁国公府的三小姐比马术,特意过来给妹妹助威的。他本是和一群公子们在酒楼喝酒,这一起身,其他人也就都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了,这些王子公孙本就是无聊得很,现在听说有人比试马术,他们哪里还闲得住,一个个都起哄,要一起来观看。 结果,这群人赶到这个赛马场,只看到一个女子,一个小孩。那个女子正是京城第一美人唐绣瑾,这些公子中有不少人都是认识她的。 唐绣瑾见到来了一群男子,也就不好再教蒋林学笛子,她朝那些人行了个礼,就想退到一群仆人的身后。 “唐小姐,你的笛子吹得实在太好听了,能不能让我们大家再听一曲?”宋御史家的公子宋石方最先说话。 周围的男子也起哄,大家都知道唐绣瑾美,也听说过唐绣瑾有才华。可今天听上一段她吹的笛子,才知道,这位美人竟然能吹奏出如此动听的曲子。 宋石方的提议其实是非常无礼的,唐绣瑾既不是侍妾婢女之流,也非官伎艳姬之类,他们没理由要求一个大家闺秀在这种场合给他们卖艺。 其他人其实都知道,可大家心里都痒痒的,毕竟唐绣瑾这样的美人,平时可不得多见,如今有机会赏其一曲,大家也都是不想错过的。 这时,有一匹马朝这边赶来,大家看到来人,也都朝来人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唐绣瑾也跟在人群后屈身行了一礼,她嘴里轻轻吐了一口气,厉明昕来了,自己应该不需要再抛头露面了。不知何时,唐绣瑾的心里,不自觉的对厉明昕有了一种信赖的感觉,她觉得只要有厉明昕在,她就不会有事。 “大家都免礼,本宫听说这里有人马术比试,所以过来看看,你们呢?怎么都围在这里,比试已经结束了吗?”厉明昕还是原来的样子,说话的态度很随和,尽管自称本宫,却没太多架子。身体看上去,还是那么瘦弱,脸上还是一贯的笑容,语气一贯那么软绵。 可是,只要大家细细观察他的那双眼睛,就会知道,这个男子并非大家所传的那般软弱无能,他的眸子里散发着常人都没有的自信的光芒。 第92章 李香云的胜利 李博皓立即出来回话:“回太子殿下,我们赶来时,这里只有唐小姐在,我们也不知道比赛进行到了哪一步!” 厉明昕好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唐绣瑾,他问道:“唐小姐,这次的马术比试已经结束了吗?”厉明昕其实从出现在这里后,他的视线就一直偷偷的粘在唐绣瑾身上。 虽然他今日上午才见过唐绣瑾,可厉明昕觉得自己已经坠入了唐绣瑾编织的一张网里,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就像今天,他明明只一时半会没看到她,心里却特别想念她,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未与她相见了一般。厉明昕自己也在思考,这是不是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先前他和龙隐卫的人交代了一些需要着重搜集的消息,顺便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唐绣瑾的行踪。听说唐绣瑾和李香云还有蒋胜男来了这里,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之前那些人为难唐绣瑾的话,他正好听在耳里,所以迫不及待的过来帮她解围。 其实他不知道,就算他没来,李香云的哥哥李博皓也会帮唐绣瑾解围的。宋石方是他带过来的,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为难人,他出来解围,也算理所应当。 而且,就算宋石方不是他带来的,他也不会让宋石方如此唐突佳人的。就在刚才,他看到了唐绣瑾吹笛子的一幕,李博皓的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先前唐绣瑾正给蒋林做示范,李博皓看着唐绣瑾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再看着她认真的神态,他觉得唐绣瑾的笛声有种魔力,让他沉沦。 要说唐绣瑾的美,他也是知道的,以往唐绣瑾会去见他的妹妹李香云,他也会在走廊里和她打声招呼。以前,他觉得唐绣瑾非常美,美得让人心惊动魄,可自己对她并未生出什么异常的心思。可如今,他突然有种想娶这女子为妻的冲动。所以,他是不会让宋石方为难唐绣瑾的,他想要好好的保护这个女子,让她嫁给自己,过上快乐的生活。 如今,太子殿下已经过来,大家也都不会再提刚才那个无礼的要求,他也不用站出来为唐绣瑾解围了。李博皓想着,自己回府后,得从妹妹那里打听一下唐绣瑾喜欢什么,问一问妹妹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得到她的芳心。 厉明昕完全不知道,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他多了一个强劲的情敌。他此时听到了心仪女子的声音,“李小姐和蒋小姐此时大概到达山顶了,她们很快就会往回赶的,各位请耐心等待一会。” 刚才那些人为难她的时候,蒋林一直将她护在身后,虽然他的身板小小的,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可是蒋林的举动让唐绣瑾很受感动。 蒋林不想大家再提吹笛子的事,所以故意用童声说道:“这一场肯定是我姐姐赢!” 李博皓见蒋林这小家伙一直挡着他的视线,便起了逗弄之心,“我妹妹的马术也不差,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厉明昕好像是随口问道,“今天没人开赌局?” 前面为难唐绣瑾的那个宋石方说道:“我来做庄,大家都来押注,现在唐小姐和李小姐的赔率都一样,怎么样?” 来这里的人,也都是有些玩心的,很快就有人拿银子去押注,不过也是为了图个乐子,也没人押得特别大。厉明昕趁大家都在关注压谁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凑近唐绣瑾,问道:“唐小姐对李小姐和蒋小姐都比较熟悉?那你能不能透露下,压谁的赢面大些?” 经过唐绣瑾刚才的观察,其实压蒋胜男赢的人稍微多一些,压李香云赢的人相对少一些。而且,唐绣瑾估计这些压李香云赢的人里,还有一些看的是李博皓的面子。 李香云平时在这个贵族圈子里属于有名的野蛮人,骑术是错,可大家也都知道,宁国公府的三小姐,那是上过战场的,她的骑术当然是受过兵营里的特别训练的,不是李香云那种野路子比得上的。所以,这些人里,押蒋胜男赢的人多一些。 不过,唐绣瑾知道,李香云的骑术也是请了专门驭马的师傅过的,所以骑术也不一般。这一场比赛,唐绣瑾的内心虽然觉得蒋胜男的胜算大一些,可李香云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 “殿下这问题可问倒小女子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不会表示出和厉明昕特别熟的样子。 “唐小姐自己不去下几注?”厉明昕就是想找机会赖在唐绣瑾的身边,他明明知道唐绣瑾对这种赌局一向是没什么兴趣的,厉明昕自己同样不喜欢赌,可只要能呆在唐绣瑾的身边,和她说上几句话,厉明昕就会觉得开心。 周围的那些王子公孙,基本上都下了注,一个个在等结果。有些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自己在赛马场上秀起了马术,还有的骑着马在赛马场上疯跑起来,一时间,赛马场热闹非凡。这个时候,李香云和蒋胜男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大家都关注彩球在谁手里,没多久,就有眼尖的人看清了,并大喊起来:“是李大小姐赢了!是李大小姐赢了……” 此人如此激动,看来押的是李香云赢。 唐绣瑾看到李香云的马嘴里叼着彩球,心里也为她高兴。她身边的蒋林嘟囔着嘴,李香云胜了就表明他的姐姐没赢,看着那些押了李香云赢的人开心得龇牙咧嘴,蒋林有些闷闷不乐的。唐绣瑾只好安慰他,“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赛,你要对你的姐姐有信心。” 唐绣瑾再看看没拿到彩球的蒋胜男,她的脸上倒没什么沮丧的表情,而且她发现赛马场多了这么多人,觉得很奇怪,骑马到唐绣瑾身边,问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是来看我们的比试的?” 唐绣瑾点点头,“是香云的哥哥带过来给她来助威的。” 唐绣瑾的话才说完,厉明昕像条鱼一样,无声无息的游过来,还摆着他漂亮的尾巴,说话的声音很清朗:“本宫是来帮蒋小姐助威的!” 蒋胜男见到厉明昕也觉得惊讶,“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观看我们这种小女儿间的比试?还有,我的对手是李家大小姐,李大小姐不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吗?太子殿下怎么不帮自己的表妹,反而帮我这个外人了?” 厉明昕光明正大的看着唐绣瑾,理直气壮的回复蒋胜男:“刚才唐小姐说要对你有信心,所以本宫也看好蒋小姐!” 李香云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话,气得银牙都咬碎,连太子殿下的封号都不喊了,直呼其名,“厉明昕,让你看我再赢一场!” 原来,李香云这场赢得比较戏剧化。先前唐绣瑾并没看错,在比赛还不到一半的时候,李香云的黑马已经处于弱势了,到达山顶的时候,蒋胜男的红马明明是领先的,可李香云的黑马不肯认输,两只前蹄踢到了红马的马屁股上,红马怎么肯干,翻转身就和黑马对踢起来。这两匹马在山顶上打得很畅快,骑在马身上的人都忘了去管彩球的事。 这时她们两人都默认谁的马打架打赢了,彩球就归谁。可是这两匹马不干,最先去咬那个彩球的还是李香云的黑马,它咬住了彩球驮着李香云就跑。红马哪里肯干,一边追,一边对着黑马就是一顿猛踢。可这个时候黑马不恋战,只驮着它的主人就往回跑,身上被踢得到处都是马蹄印,它也不管,就算挨打,它也紧咬着彩球不放,而且逮到机会就往前跑,红马还真拿黑马没办法。 所以到了赛马场,大家都是看到李香云的黑马嘴里咬着彩球,自然就是认为李香云赢了。而李香云虽然赢了,可她内心真是恨不得不赢,她为自己有一匹这样的马感到脸红。 唐绣瑾听了蒋胜男描述李香云能赢的真相,只觉得无语,她先前怎么会以为李香云的黑马眼里透露出的表情,是一种看不起蒋胜男的红马的傲气呢?这匹马的所作所为哪有一点让人觉得骄傲的样子? 那匹马的毛是全是黑颜色的,腹部也是黑色的,所以唐绣瑾断定这是匹腹黑的马。 蒋胜男笑道:“别看它主人一根肠子通到底,这养出来的马花花肠子倒挺多。” 这话说得厉明昕和唐绣瑾都笑了,李香云只能恨恨的瞪着她的黑马,那匹马竟然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唐绣瑾顿时觉得李香云这匹马真是成精了。 第二场很快就开始,这次比试所有的过程都在赛马场上。周围的人都关注着她们的比试。李香云赢了一场,所以这一场的赔率有了变化,押李香云的赔率低一些。 她们两人的马术都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唐绣瑾看着李香云和蒋胜男都是一身骑装,在场上策马过障碍,英姿飒爽,豪气勃发,唐绣瑾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蒋胜男的马成功的越过了一片阻挡在其面前的火海。 这个过程看得唐绣瑾紧张,两手一直抓着蒋林不放,旁边的厉明昕恨不能将唐绣瑾的手扯到他身上。随后李香云的马也顺利的越过了这个火海障碍,两人的马越过一个又一个的障碍,最终还是蒋胜男先一步到达终点,蒋胜男赢得了这一场比试。 第93章 狼群来袭 至此两人各胜一场,第二场赌李香云赢的人多了一些,可这场李香云输了,那些赌蒋胜男赢的人喜笑颜开。天色渐暗,比试还没结束,接下来的一场比试是决胜负的一场。 第三场是比马上舞蹈。因为舞蹈这种比试的结果,不是一目了然的,毕竟评判舞蹈之美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所以李香云和蒋胜男干脆请了几个平时善马的公子一起做评判,这些人一起给他们打分,最后总分高的人获胜。 厉明昕作为太子,不管他善不善骑马,这个面子总是会给他的。于是,厉明昕气定神闲的坐在了高台上的最中间位置。唐绣瑾是两人的好友,邀请评判,不会少了她,唐绣瑾便坐在了厉明昕的右手边。其他几位公子和司马监的人都在高台上依次而坐。 第二场是蒋胜男胜出,所以台下先是由蒋胜男表演。别看蒋胜男的心性偏男性化,可她喜欢穿鲜艳的女装,这次她换上一身梅红色的宽大裙子,腰身束带系得紧紧的,彰显着女子的柔美,她的马与她的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 蒋胜男的这一场表演,将她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将马的力量也展示出来,看着蒋胜男那带着韵律的动作,在马上如同行云流水般的舞动,高台上的人都为之赞叹不已。 蒋胜男的表演完毕,高台上的人需要给她打分,评判们都开始讨论起来。厉明昕自然不会放过和唐绣瑾这个亲近的机会,凑近唐绣瑾,问到:“唐小姐觉得该给蒋小姐多少分?” 唐绣瑾若是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真想白他一眼,他想给蒋胜男多少分,就给蒋胜男多少分呗?他是太子,给多了给少了,谁还敢说他什么不成? 厉明昕现在是面对自己心仪的女子,不知道身旁的女子会不会回应他的感情,所以,他只能先厚着脸皮往对方跟前凑,不然,他总觉得自己会后悔。 唐绣瑾确实觉得厉明昕变得粘人了许多,这还是原来那个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吗? “太子殿下,要不您给蒋姐姐一个满分?”既然他凑了过来,那就顺便给蒋胜男拉一拉分。 “若是本宫给了蒋小姐满分,唐小姐会不会给本宫一些好处?” “……” 唐绣瑾此时只想踢他一脚,在这个人面前,她也快维持不住淑女的形象了。 蒋胜男看着台上交头接耳的两人,会心一笑。她上次觉得容舒会打唐绣瑾,肯定不会只是像唐绣瑾说的那样,她和太子只说了几句话。现在看到那两人在台上眉来眼去,她心里真心为好友感到高兴。 所以,有些事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唐绣瑾现在一直以为自己的内心里是不会接受厉明昕的,须不知在有心人的眼里,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向厉明昕打开了一扇窗。比如在蒋胜男的眼里,她与厉明昕明明就是两心相悦。 唐绣瑾一直以为她和厉明昕之间的这种关系叫做同盟关系,可是,在她不知不觉之间,她和厉明昕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同盟间的关系。 接下来就是李香云表演了,李香云的舞姿是多彩的,她的舞步花样更多,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展现的是一种人与马之间协调与奔放的情感,李香云穿的是一身偏紧身的黑衣,配上她的舞步,显得她更加的野蛮,不过却别有一番风情。 看台上的人也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就在众人以为李香云的舞蹈将要结束的时候,赛马场突然起了巨变。 厉明昕带来的护卫是最先感觉到不对劲的,他们二话不说,一个个紧了紧自己手中的武器,由他们的头儿给厉明昕汇报,请求厉明昕撤离。 其他人都还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情况,一个个都在呆原地不动,欣赏着李香云的舞蹈。厉明昕却相信他的护卫的判断,虽然他的护卫暂时也没说明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他知道,他的这些人都是从各种刺杀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他们平时警惕性的非常高,有时仅凭他们的直觉,就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危险。 这次厉明昕不打算独自撤离,他叫上了唐绣瑾,“这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先走!” 唐绣瑾对于厉明昕的话很相信,可是李香云还在台下表演,蒋胜男已经表演完了,她要去通知这两人。而且蒋林一直跟着唐绣瑾走,她也不能不管蒋林,等唐绣瑾叫人去通知李香云和蒋胜男撤退,她带着蒋林准备和厉明昕一起离开时,他们最佳的撤离时间已经失去了。 “嗷……呜……”赛马场的人都听到了狼嚎的声音。 这时,那些王孙公子一个个都慌了手脚,有人尖叫了起来:“狼……好多……好多的狼……我们被狼包围了……” 这个说话的正是那个宋御史的儿子宋石方,他在看到这么多狼群的时候,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他的恐惧传递给了周围的人,人群响起了一阵骚动,全部都恐慌起来,有人拍着自己的大腿,“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小妾才进府呢……” “这里是赛马场,怎么会有这么多狼过来?”也有人觉得事情不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狼群来的时候,怎么会没一点预兆?”还有人发问。 狼群慢慢的围了过来,越来越多的人被吓得尿了裤子。唐绣瑾的脸色也变得有些白,来的狼实在太多了,好像有好几百头。唐绣瑾的身上有些药粉,可是那些药粉,如果只有几头狼,撒些再它们的鼻子上,肯定能将它们放倒。可现在狼太多了,药粉不够,而且,她没那么多解药,那种涂了解药的布条只够几个人用,若是那种药粉让人吸入了,人也会发晕了。 这次唐绣瑾看着这么多狼,确实是手足无措了。 厉明昕看着这一群人全都慌了,他努力保持镇定,现在不是恐惧害怕的时候。厉明昕开始指挥身边的人动起来,先是让人在空中放起了信号烟花,城中的人肯定能收到信号,会增派人手过来。他们只要能撑到援兵过来,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这些狼太多了,他们根本杀不出去,而来到赛马场的人,都是一些士族子弟,家里都是高门大户,若这些人都折在这里,将会让朝廷的遭受一次大的损失。不管如何,他要尽量保证更多人活下来。 到了这个时刻,他不能再装懦弱,他最喜欢的女人还在身边,还需要他的保护,他不能后退,低声叮嘱唐绣瑾道,“你不要乱走,和人群呆在一起,狼不会单独对你一个人发起攻击的。” 唐绣瑾听话的点点头。 接着,他吩咐身边的护卫大喊:“所以的人都集中到高台上,马上就撤上台的梯子!” 李香云早已经停下了她的表演,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高台,其他在赛马场的人,也以逃命的速度上了高台。 狼群不会爬树,要上这个高台也需要一些时间。 此时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高台上,这些公子们在里面,家丁仆人在外围。厉明昕身份贵重,在人群最中央。这些世家子在这个时候,还记得保护弱势的一方,唐绣瑾、李香云、蒋胜男是女孩子,所以他们也在中间,蒋林是个小孩,一直跟着姐姐,也在人群中央位置。 狼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好几百头狼,目光里闪着绿色的光芒,绕着高台打转,同时发出凄厉的嘶喊声,听得台上的人心惊肉颤。 这时那群狼的头儿开始指挥狼群,有的狼以自己的同伴作踏板,开始往高台上跳,第一只狼飞奔了上来,那只狼夹着一股劲风飞奔上台,对人群发起了攻击,一位家丁被那头狼撕碎。很快第二只狼上来了,后面有了第三只、第四只…… 每头狼攻上来都见了血,这些血让狼群更受刺激,还没上台的狼眸子里都闪着幽光,看着高台上的猎物。 人群中有人喊:“将火把举高,狼怕火……” 外围的家丁将火把燃到最大,可惜,燃烧的材料不够,他们手中的火把支撑不了多久,有人试着点燃地上的草皮,草皮烧起来了一块,吓退了一些狼。 可家丁们手中的火把越来越弱,那些狼群这个时候专挑那些火把没顾及到的空隙钻,要这几百头狼放弃即将到嘴的猎物,实在太困难了。 “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大家开始战斗!”厉明昕身边的侍卫按照他的意思喊话。 确实无处可退了,上来的狼越来越多。这些公子加上仆人家丁,总共不到一百人,如果几百头狼全上来了,这些人都不够这群狼吃。 李博皓最先附和那侍卫的话:“杀,全都动手,不然就是死!” 大概是唐绣瑾长的太漂亮了,在这黑幕中,狼还知道辨别美丑,有只狼冲过人群,直接朝唐绣瑾攻来,唐绣瑾看到那头狼露着长长的牙齿,发着凶悍的光芒,她吓得忘了反应。还好厉明昕反应过来,立马将其挡在身后。 第94章 挑拨 李博皓见到狼对着唐绣瑾扑过来,立即开始与狼搏命,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手中的匕首对着那头狼刺过去,狼的腹部被刺中,发出一声凄惨的声音,没多久,就倒地而亡。 可是这只狼的死,让其他的狼朝这边攻击得更猛烈了。狼的报复心理是极强的,它们见到自己的同伴死在李博皓的手里,一个个都放弃了其他的攻击对象,朝这边扑来。 一时间起码有四五十头狼朝李博皓的方向发力,李博皓看这架势也浑身冒冷汗,可目前根本没其他办法,只能和狼拼命,就算和这些狼耗,也想要耗到最后。 那些狼像多少年没开荤了一般,朝着这边冲了过来,李香云上前帮她哥哥,蒋胜男将蒋林交给唐绣瑾,也上前去战斗。唐绣瑾看着她身边的人,除了厉明昕没动手,其他的一个个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武器,和狼决斗。 唐绣瑾被厉明昕护在身后,心里镇定了一些,看到面前的情况,从身上掏出一些药粉,她没带那么多解药,将身上所有的膏状布条都拿出来,也只够身边离得近的这几个人。 时间紧急,唐绣瑾也来不及看对方是谁,反正在与狼对杀的,她够得着的,都发放了药粉,直到将她带的药粉用尽。这种药粉撒在狼的鼻子下方见效最快。抹在自己的武器上,通过狼身上的伤口渗透到狼的身体里,也能起到作用。 还有一些药,唐绣瑾干脆让人将药粉撒在火把上,虽然这种方式药激发的效果会比较慢,而且那些没解药的人闻了也会发晕,可只要留着命等到了援军,就算中点药,晕倒一时,也是划算的,毕竟这种药粉对动物的作用大,对人的影响稍微小些。 惧怕的过程已经过去,就算先前尿裤子的人,现在也被激发出了豪情。他们也都知道,只要撑到援军到来,就都有活命的机会。到了此时,没有其他方法,只能与狼开始激烈的战斗。 火把中的药粉有了效果,狼群中有的狼已经开始昏睡,没有解药的人也开始眨眼睛,犯困了。贴了解药布条的人此时杀狼就像切菜一样,狼都中了药,没有还手之力,即使这样,他们杀狼也杀得手都有些麻木了。 在许多人倒下去,狼群已经倒了大片的时候,援军终于到来。 援军来了两个营的人,都是护卫行宫的禁军,他们手中的武器精良,火把、桐油充足,很快就将剩下的这些狼灭杀了。 唐绣瑾和蒋胜男一起坐上回去的马车,一颗心才算落定。厉明昕还留在赛马场善后,毕竟这里死去了几个高门子弟,还有许多晕倒的人,需要安排人送回去安置,厉明昕作为太子,要留下来主事。 李香云和蒋胜男都没想到,她们临时起意提出的一场比试,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状况。 唐绣瑾却在想,这次的事件真是一次意外吗?赛马场虽然在野外,偶尔有狼群出没,也算正常。可是这一次的狼群来得这么突然,规模如此之大,真不是被人故意引过去的吗? 唐绣瑾的心里特别怀疑这件事,可又没有任何证据。厉明昕前面的事还没查出一点头绪,这里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元嘉帝此时身体还虚弱,朝中的死了儿子的大臣也需要安抚,估计接下来,厉明昕会有一段时候会非常忙碌。 唐绣瑾回到唐府,唐英杰和杨氏已经听说了今天赛马场发生的事,都坐在大堂等着她。就连杨菱珊也在一旁陪着杨氏,一副为表妹担心焦急的样子。 杨菱珊先前在自己的院子里,听梓熙来报,说是赛马场遭遇了狼群。有许多朝中大臣家的公子在赛马场,处境危险,杨菱珊便起了看热闹的心思。后来她得知唐绣瑾和她那几个好友也都在赛马场,她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杨菱珊的心里巴不得唐绣瑾就此在饿狼的嘴中丧命,最起码,唐绣瑾那张脸也该被狼爪子抓花才行。 一想到唐绣瑾将顶着一张毁了容的脸,杨菱珊的心里就极度痛快。 于是,她抱着看笑话的心思,也在大堂等着唐绣瑾回来。 唐绣瑾一进大堂,唐英杰和杨氏就立马围了上来,先将唐绣瑾仔仔细细检查一番,见她身上没什么伤口,这才放下心来。而杨菱珊在一旁,看着唐绣瑾脸上好好的,恨得不行,暗骂:“这个贱人,命怎么如此好,连狼群都没能将她毁容!” “赛马场怎么会遭来狼群呢?”唐英杰率先发问道。 “女儿也不知道,大概是狼群见赛马场有人的气味,所以过去的?”唐绣瑾只能讲事情往轻松里讲,她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孝的女儿,三天两头的让父母担心。 其实,她想想自己,也是挺冤枉的。她这次才被封为县主,并没打算出去招摇,想自己在家研究蛊书来着。可李香云和蒋胜男提议要去赛马,那两人比试,她作为两人的好友,怎么能缺场?她哪里能想到赛马场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爹娘不用担心,女儿没事。接下来这段时间,女儿都不会出府,会乖乖在家,给母亲做一双兰花鞋面的鞋。”唐绣瑾见杨氏还是一副的泫然欲泣的模样,赶紧安慰。她甚至愿意花时间做鞋来讨好杨氏,要知道,唐绣瑾已经许久没拿过针线了,现在连帕子都是丫鬟给她绣,更不用说做鞋子这么繁琐的事情。 唐绣瑾还回头对唐英杰卖好,“我也帮父亲做一双,父亲是希望鞋面上绣什么花样子呢?” 杨菱珊在一旁则以一副好表姐的样子教育唐绣瑾,她语气不善的说道:“表妹,你也太不懂事了!你知不知道,姨母听说赛马场出事,担心得饭都没吃,等到这么晚还没休息?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能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乖乖在家绣花,到时嫁个富贵人家呢?不是表姐我要说你,你这成天的往外跑,哪里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该有的闺范?” 唐绣瑾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好,她还记得上次她的父亲就是被杨菱珊挑拨得对她动了家法。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得逞,自己也再经受不起那样一番责打。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知道这一次女儿让父亲母亲担心了。可是今天本是女儿被册封为县主的大喜日子,李相家的大小姐过来相邀,女儿若是不应,她们会认为女儿拿架子的。毕竟这被封为县主,就不将她们放在眼里,怎么说也说不过去,是不是?” 唐英杰听了女儿的话,觉得在理,“这次也不是你的错,不管你是不是县主,你的那些闺中密友,以前是如何往来的,今后还是如何往来。不能因为被封了县主就拿乔作态,知道不知道?” 唐绣瑾乖巧的点点头。 杨菱珊见她的话没起到什么作用,又故意说了一件事给杨氏听,“姨母,您是没听说那宋御史夫人哭得多么悲惨,她的儿子在赛马场丧命,她哭得都接不上气了。” 宋御史的儿子死在赛马场的事,杨氏也听说了,之前还没往这上面想,现在听到杨菱珊一提起,眼泪就花花的流了下来,对着唐绣瑾说道:“这次你不要想着蒙混过关。你是不知道,那宋御史的儿子被送回来的时候,血肉模糊,没了气息,宋御史夫人哭得当场晕了过去。” 杨氏用帕子擦起了眼泪,“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啊?” 唐绣瑾被杨氏哭得头都大了,她回来的时候,因为心思还未定下来,所以蒋胜男让车夫将马车赶得极慢,又叫人进马车给她收拾了一番,这才回府。是以,唐绣瑾并不知道,赛马场那边已经将一些人运回城了,还有人将消息送到了城里面来。 现在,唐绣瑾也才知道那个宋石方死在了赛马场,唐绣瑾心里也觉得有些悲痛。虽然,那个人先前对她有些无礼,可是,那并不是一个多么坏的人。她还记得那个人在赛马场吆喝大家去下注的样子,还记得那人因为赚了一小笔钱财而呵呵发笑的表情,可是那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逝去,唐绣瑾的心中有些沉重。 唐绣瑾知道,这次赛马场的群狼进攻事件,导致了不少人死伤,城内陆续还会有府邸收到这样的消息,还会有母亲哭得晕过去,就是唐绣瑾也不知道,这次事件,到底死去了多少人。 她听到杨氏的哭泣声,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管如何,在一位母亲的心中,永远都是子女的生命在最重要,她将自己置于险境,确实对不起给了自己生命的父母亲。 唐英杰听到杨氏哭了起来,又要安慰杨氏,“你不要哭了,绣绣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现在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你就不要担心了。今天是她被封为郡主的好日子,我们要为她高兴。” 接着又对着唐绣瑾说道:“你看你,将你娘惹哭了,回自己院子去。过段时间,我们就要随圣驾回北都,你最近就不要外出了。” 第95章 贺礼 唐绣瑾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将杨氏留给她爹去搞定。这也是唐英杰知道了杨菱珊的用心不良,这才将唐绣瑾轻轻放过,不然,今日唐绣瑾又有得一场好受。 杨菱珊完全还不知道自己的劝说起了反作用,见唐绣瑾逃脱了责罚,心底的恨差点表现到了脸上。又见杨氏还在哭哭啼啼,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她很是不耐烦。大堂里再也没好戏可看,自然就不耐烦再呆下去,“姨父,姨母,既然绣绣表妹已经顺利回府,那珊儿就先告退了。” 唐英杰和杨氏都没有留她,杨菱珊回了自己的院子。 杨菱珊回去就问梓熙,“睿王那边有消息了吗?” 梓熙回答道:“说来有些奇怪,本来今天下去,睿王来了唐府。说是来给那个院子里的那位贺喜,恭贺她得了县主之位。结果却有些奇怪,睿王就在门上转了个圈,听说那位不在府里,就将礼物留下人走了,这次没惊动府里的其他主子。” 杨菱珊是听说睿王来过府里,却是为了来给唐绣瑾那个贱人送贺礼,杨菱珊气得鼻子都歪了。唐绣瑾那个贱人去行宫呆几天,回来摇身一变就成了县主。睿王那个无情无义之人,到了府里,见那个贱人不在府,连看也不来看她一眼。 杨菱珊摸了摸那半包藏在她袖子中许久的药,心里发狠道:“睿王,下次遇到我,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 唐绣瑾回了自己的院子,不知道杨菱珊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大概会觉得历韬和杨菱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历韬威胁她,说她唐绣瑾是逃不出他历韬的手掌心的。而如今杨菱珊又在心里发狠,说历韬逃不出她杨菱珊的手掌心。那真不知道,到底是谁逃不出谁的手掌心了? 唐绣瑾听到门上的过来回话,“小姐,今日睿王殿下到府庆贺,给小姐送来了贺礼。因为听说小姐不在府里,所以留下贺礼便离开了。”门上的伍叔说着,还将睿王送的贺礼递了过来。 唐绣瑾示意一旁的绿锦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步摇。步摇样式不错,不过唐绣瑾看的出这支步摇和杨菱珊最近这些天常常戴在头上的那支很是类似,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想起历韬和杨菱珊这两个恶心的人,唐绣瑾连多看这支步摇的心思都没有。 “将盒子收起来。对了,今天其他人送来的贺礼,都拿出来给我看看。”既然看到了睿王历韬送的贺礼,其他人的贺礼她也就一起看看。正好,他对于厉明昕那个人会送她什么礼物,心底也有些好奇。 最期待的东西放在最后看,她先拆开带有宁国公府标志的锦盒,盒子里装的是一副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尸骨制成的项链,这还真是蒋胜男的风格,就这么放盒子里,看着也怪吓人的。 一旁的绿锦就看得腿发软,今天陪着唐绣瑾去了赛马场的小秀和绿芙都受到了惊吓,一回府,唐绣瑾就打发她们去休息了。所以,这个时候在屋子里伺候的是绿锦和绿蝶。 绿蝶上次经过了惊马事件,胆子倒是大一些,她开口说道:“小姐,这可能是边关那些小姐们喜欢的礼物,奴婢上次听宁国公府的小翠说过,好像边关那里的人,都认为佩戴这种东西,能够得到神灵的庇佑。” 唐绣瑾点点头,知道这份礼物也是蒋胜男的一番心意。唐绣瑾看了看这个盒子,里面竟然还有一张纸,唐绣瑾觉得有些奇怪,一般送礼都是先致上一张礼单,恭贺的话都会写在礼单上。 唐绣瑾将那张纸展开,纸上有一幅画。画上是唐府后门那条街道尽头的海棠树,笔画还有些稚嫩,不过唐绣瑾却看得出绘画者画得极为用心。画的后面,还有一段话,大致是恭贺唐绣瑾获得县主封号,由于他拿不出其他礼物,只能自己画上一幅画,以表心意,最后落款是蒋林。 原来蒋林还单独给自己备了一份贺礼,唐绣瑾想到那个孩子,心底一片柔软。虽然知道蒋林不是她的珏儿,可这也是个令她心疼的孩子。 唐绣瑾又将李香云送的礼盒打开,李香云送的是一颗大大圆圆的珍珠,珍珠上面没有一丝瑕疵,人围过去看,还能看的上面的人影,这颗珍珠的价值应该不小。 看了这几人的礼物,又翻看了其他人送的贺礼,有人给她送字画,有人给她送砚台。最后,她看到了厉明昕送给她的那个盒子,那个盒子是上午厉明昕在海棠树下亲手交到她手里的,盒子不大,不会是大件的物品,唐绣瑾突然有些不想拆这个盒子了。 唐绣瑾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将盒子拆开,小小的盒子里躺着一支玉质的簪子。整支簪子通体碧绿,鲜翠欲滴,顶端是一朵盛开的莲花,看着高洁无比,栩栩如生。莲花的反面还刻有一行细细的字,唐绣瑾仔细辨认才认出那些字:昕制于丁酉年戊申月壬午日,贺敏仪县主册封之喜。 原来这簪子竟是厉明昕自己雕琢的,唐绣瑾的心底深处被触动,手握着这支簪子许久,舍不得放下。 这支簪确实是厉明昕亲手雕琢的。为了将这支簪子雕刻得完美,他前面用了许多的木头练习。那时他不知道唐绣瑾会被封为县主,厉明昕练习只是想送一件自己亲手制的礼物给唐绣瑾。雕刻好第一支成品,正好今日唐绣瑾就被封为县主,厉明昕就将这支簪子送来当贺礼。 唐绣瑾后来还是将这支簪子收了起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放心随意戴出来招摇。看完所有的礼物,唐绣瑾的心平静下来,摒弃杂念,她再次开始翻看那本蛊书。 师父说这本蛊书不只记载着蛊术,还记载着一些外面没有流传的医术。唐绣瑾觉得蛊术太深奥,她也不知道怎么养蛊,所以对于书中养蛊的那一部分粗略看一遍。她着重细看的是书中关于医术药学这一块的内容。 苗人看病的方式果然与中原人的方式不大相同,中原人诊脉都是通过望闻问切,苗人却是通过种蛊查问。苗人的其他医术与中原人也不一样,就如判断中毒这一块来说,在唐绣瑾的认知里,查验一个物品或者食物有没有毒,最常见的方法就是用银针,像宫里的人用食,都是先有太监试吃,再有银针验毒。若是银针变黑,则表明食物有毒。 而一般的物品,则需要依靠验毒者的经验,若是验毒者熟识各种药物的品性,对物品通过观察、闻嗅等方式了判断。这样的方式非常有局限性,像唐绣瑾,明明怀疑前面从柴房拿到的那个碗有古怪,可唐绣瑾辨认了这么久,却始终没发现那碗曾经盛过含有什么药物的水。 如今,看过这本苗人的医书,唐绣瑾知道了一种新的验毒方式,比如用绿矾油验毒,许多药物,因为里面含有的东西与绿矾油相冲,遇到了绿矾油会变颜色,而绿矾油的制法,她师父的那本药典里有记载。 唐绣瑾立即去炼制书中记载的绿矾油,过了几天,唐绣瑾终于得到了一小瓶绿矾油。唐绣瑾再拿过那个古怪的碗,轻轻的倒了一滴绿矾油在碗中,果然发现那只碗的碗壁有一丝丝蓝颜色的晶状的东西。现在唐绣瑾确定这个碗有毒,是不是以后遇到绿矾油变成蓝色的东西,都表明是有毒的? 唐绣瑾觉得自己新得了一种验毒的东西,以后自己会把绿矾油常年带在身上,这种东西在危险时候能起比较大的作用,验毒只是其中一种,还一大作用就是可以用来防身。这种绿矾油一旦接触了人或动物的表面,即使隔着衣服或者皮毛,都会冒气浓烟,然后骨肉消失。 唐绣瑾初炼制出来这种玩意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什么化尸水,吓了她一大跳。当然,这种绿矾油绝对有化尸水的作用。 唐绣瑾将这个碗的古怪弄明白了一些,可她的脑子里又产生了新的问题,这个碗里面的,中原人非常难发现的毒,杨菱珊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难道杨菱珊真的得了来自她母亲,唐绣瑾的舅母的传承? 或者是杨菱珊一直知道自己是苗人之后,所以她学会了苗人的医术,自己也能制出这种中原人辨别不出的毒药? 唐绣瑾想想上次杨菱珊伙同睿王历韬对她下的药,那时的药她是能察觉得到的,只不过那时的自己本领太弱,没有在事前发觉,喝下去之后才警惕。 唐绣瑾又想到上次厉明昕身边的太监给厉明昕下药的事,那次的药也是中原的一般药。 若是杨菱珊能制出苗人的毒药,她前两次就该用那种药才对,而且,唐绣瑾记得上辈子,到杨菱珊当上皇后,她好像也并不会养蛊。不过,这都是唐绣瑾的猜测,实际上杨菱珊会不会养蛊,唐绣瑾也不确定。 第96章 落霞的执念 据当时的青樱说,她拿这碗去给那货担郎送水的时候,遇到了杨菱珊身边的梓熙,那这药有没有可能并不是来自杨菱珊,而是来自梓熙呢? 梓熙这个丫头又是什么来路呢?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将杨菱珊身边的那些一等丫头都踩下去,并且在杨菱珊跟前站稳脚跟,获得她信任,能做到这些,本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难道梓熙的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可是唐绣瑾自己叫人去查过梓熙的背景,梓熙确确实实就是一个从小就被买入唐府的小丫头,以前被分配去做些粗活,一直老实本分,直到被派到杨菱珊的身边,这才露出其本性。这样的丫头,能有什么高人指点她? 唐绣瑾恨自己的实力太弱,多活了一辈子,仅仅知道杨菱珊居心不良,连杨菱珊会不会制苗药,懂不懂养蛊,这些都不清楚。上辈子的自己白活了,这一世重生这么久,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唐绣瑾也吩咐小秀多多关注杨菱珊院子里的事,可杨菱珊最近除了让底下的人去打探睿王的行踪外,倒也没什么其他动作,规规矩矩的呆在府里头,在杨氏的眼里,杨菱珊比她唐绣瑾要乖巧多了。 杨菱珊身边的丫头梓熙倒是频繁出府,难道杨菱珊手中的药真是出自小丫头之手? 唐绣瑾也不确定,她在想,要不要和厉明昕说一下这事?让厉明昕派人盯着梓熙这丫头一段时间,或许从她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不过唐绣瑾随即又否认了,厉明昕要查的是皇帝中蛊的大事,怎么可能花精力在这么一个没什么关联的一个小丫头身上?再者,厉明昕现在要处理赛马场的事,已经非常忙了,还是不要用这种小事去烦他了。 唐绣瑾只能想其他办法,她突然问小秀,“落霞那边身体养得怎么样了?” 小秀回禀:“落霞的身子好利索了,她还是想回那位跟前当差,为自己报仇。小姐,咱们已经劝过了,要不咱们帮她一把?” 上次落霞挨打之后,唐绣瑾想送落霞一笔银钱,安排她出府安置。可落霞不愿意,她想为自己报仇,想继续回杨菱珊身边。唐绣瑾觉得这事太危险,不忍心她涉险,就一直没答应,只让她安心养病。 当时唐绣瑾以为落霞养一段时间的伤以后,会改变想法,同意出府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落霞还是初心不变,她一直坚持自己报仇的想法。唐绣瑾摇摇头,觉得是杨菱珊将好好的一个丫头折磨的心性都变了。 落霞知道凭她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扳倒杨菱珊的,她也清楚唐绣瑾会防着杨菱珊。而且落霞心里一直明白,唐绣瑾对她是真心的好,就是养伤的药也是唐绣瑾叫人送的,不然她早就变成了一个残疾,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落霞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她想报仇,同时也想报恩,所以她主动投靠唐绣瑾。并说明,她会潜伏在杨菱珊身边,一旦杨菱珊那边有什么动静,她都会找机会过来通知唐绣瑾院子里的人。 唐绣瑾这个时候开始琢磨,是不是该答应落霞的要求,并帮她一把。毕竟,这是落霞自己的心愿,她执意为自己报仇,唐绣瑾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去阻止。而且如果有落霞的帮助,那么像这次,杨菱珊的药是从哪里来的,上次杨菱珊对她,以及睿王对厉明昕下的药都来自何处?落霞都有可能会给她最清楚的答案。 今后有落霞潜伏在杨菱珊身边,那么总有一天,她能弄清楚杨菱珊到底会不会养蛊,会不会制这种中原人难以辨别的毒药。 经过种种思考,唐绣瑾决定还是成全落霞的想法。唐绣瑾觉得大概是自己身上背负得太多,所以心也变得狠了起来。明明知道落霞回到杨菱珊的身边,会过得辛苦,她却不再阻止。 唐绣瑾对小秀说:“你去和落霞说,让她以后小心些。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我们开口。” 至于落霞怎么在杨菱珊跟前站稳脚跟,这个就该落霞自己去思考了。相信落霞在杨菱珊跟前呆了那么久,对杨菱珊的了解并不比她少。以前落霞会那么惨,不过是不懂的迎合杨菱珊的想法,又不会顺着杨菱珊的意思讨好,说那些动听的话,这才落的那样的下场。 经过这段时间养病,落霞自己又想报仇,那么她肯定是知道该怎么做的。这一次落霞回去,不说将杨菱珊身边的梓熙踩下去,至少成为杨菱珊身边的第一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杨菱珊再见到落霞的时候,只是平平淡淡的问了句:“身上的伤养好了?养好了就给我乖乖听话,不然别怪我再对你动一次手!” 落霞伏地行礼,“奴婢一定听从主子吩咐,好好当差。”落霞也不再称呼杨菱珊为表小姐了,她知道杨菱珊是不喜欢“表小姐”这个称呼的,因为这样会显得她杨菱珊寄人篱下。 杨菱珊很满意落霞这样称呼她,她认为这些小丫头就是该调教一番才好用。像这个落霞,不就是养一段时间身体,人就想明白了吗? 杨菱珊一点都没想过落霞的心里也是会有恨的。不过就算想过,她也会觉得落霞不自量力,一个丫头而已,她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唐绣瑾现在的心思倒没多花在杨菱珊身上。这些天她在屋子里看书,研制药,却也听到了一个消息:皇帝知道赛马场的事件后非常震怒,着厉明昕处理善后事宜,并且将李香云和蒋胜男叫到行宫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唐绣瑾觉得李香云和蒋胜男都是无辜的,不过唐绣瑾没有一点立场去说这话,圣上的怒火没烧到她头上,她就该表示感谢了。毕竟这一次的事件确实让朝中的好几位大臣历经了丧子之痛,就算狼群不是李香云和蒋胜男引去赛马场的,可也是李香云和蒋胜男最先提出去那里比试马术的。 若是圣上不将他们李香云和蒋胜男这两人训斥一顿,是无法平息那几位大臣的愤怒的。不过,大概圣上也清楚,这两个小姑娘不过是自己要去比试马术,并没邀请大家前去观看,所以也就训斥一番,罚她们禁足了事,并没其他太重的处罚。 唐绣瑾非常想去慰问一下这两个好友,可惜唐绣瑾想想自己眼下的状态,再想到杨氏那流不尽的泪水,摇摇头,还是乖乖禁足在家。 她想了想,记起了几则好笑是笑话,写在纸上,让小秀给那两人送去,这也算是安慰? 小秀出去没多一会儿,唐绣瑾就拿起了一双鞋样子在描。先前答应了她给唐英杰和杨氏做鞋子,可不能只嘴上说说,她手中的花样还没描完,就看到笑得没了形象的厉明昕进了她的院子。 “哈哈哈!你从哪里听来的那么好笑的事?竟然如此有趣!我都笑得肚子疼了。”厉明昕人还在院子,就扶着门框说话。 厉明昕的脸上常年挂着爽朗的笑容,唐绣瑾一直喜欢看他那样的笑脸。今天厉明昕笑得这么痛快,他这副样子,唐绣瑾却是第一次见,不过,大概是厉明昕生得太好,就是这么笑,她也觉得厉明昕让她院子里的景致失去了颜色。 刚才她写在纸上的那些笑话,是她上辈子,刚嫁给睿王的时候,收集起来的。 上辈子刚嫁给睿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如同泡在蜜里,自己每天也喜欢看这些笑话,无事时,总喜欢让人收集一些好笑的事,收集得多了,唐绣瑾就自己将这些笑话整理成了一本小册子,不过里面的内容,她大致都记得了。 后来,唐绣瑾被杨菱珊当成药人。她觉得生不如死,可她不能死,她希望看着自己的珏儿好好长大,不能那么死去。那个时候,她偶尔也会偷偷的翻看那本记录着笑话的小册子,不过心境不一样了,她觉得自己的命运也是个笑话。 “有那么好笑吗?”唐绣瑾因为看得多了,也就觉得有些笑话没那么好笑了,不过是觉得笑话里的有些人太过愚蠢而已。 “好笑,我那表妹要是看了,心里的怨气肯定会一散而尽。”厉明昕对李香云这个表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是吗?我看你要是从溢香楼多给她送去几只荷叶鸡,保证她什么气都会没了。”唐绣瑾觉得李香云就是那种性子,有吃的,什么训斥,什么不高兴全能忘得干干净净。 “嗯,一会儿我让人以你的名义给她还有宁国公府的三小姐送几只荷叶鸡。”厉明昕确实是大方的,听了唐绣瑾的话,立马从善如流,安排人去溢香楼准备荷叶鸡。 “那倒好,我不过动动嘴皮子,你就给我做人情。”唐绣瑾也觉得没什么,厉明昕一个大男子,给李香云送吃食还可以说是关心表妹。若是给蒋胜男送去,倒会引得朝中大臣各番猜想。所以这个名头安在她身上,她也没客气。 第97章 贺礼 宁国公是出了名的纯臣,就是上辈子,睿王历韬身边跟随了大部分的朝臣,可宁国公蒋乐水一直就是没有站在睿王这边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蒋胜男被封为公主,宁国公府最终却和唐府一样倾塌的一个重要原因。 睿王历韬就是那样的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当上皇帝,不仅是和他作对的人没有好下场,就是哪些没有正面拥护过他的人,都是晚景凄凉。 唐绣瑾认为,厉明昕可以私底下和宁国公蒋乐水接触。不过在他和宁国公府正式结盟前,不要传出什么流言。若是让皇帝知道厉明昕私下里和朝臣有接触,对厉明昕反而有不好的影响。 “听说你也被禁足了?”厉明昕问道。 唐绣瑾瑶瑶头,“也没禁足,不过发生了赛马场那样的事,这些天都不好出门,我若是再出去闲逛,我父亲母亲都会担心的!” 何止只担心啊,她那母亲就是个水做的人。唐绣瑾都说了帮她做鞋,乖乖在家不出门,杨氏还是不想理会她。哎!看来杨氏被那宋御史夫人哭晕过去的事刺激了,也怪杨菱珊的话点到了杨氏的心坎里。 唐绣瑾最近这么乖巧,可不管她怎么卖好,也不能得到杨氏一个笑脸。她哪里还敢出去? 厉明昕其实只听说李香云和蒋胜男被禁足,并没听说唐绣瑾被禁足。可是他好多次在那棵海棠树下张望,都没能看到唐绣瑾的身影,只好找了个借口上门了。 厉明昕和唐府的门子说,“本宫有些关于赛马场上的事需要询问一下唐小姐,只是简单的问话,不用去惊扰唐大人!” 门子见他如此说,只能让厉明昕进府,当然他还是派人去和唐英杰通知了一声。唐英杰听说太子殿下只是来找女儿的,他也就没出面。 厉明昕说自己想在唐府转转,连个领路的人都不需要。他进了唐府,直接就朝唐绣瑾所在的院子方向走。 厉明昕刚进唐府一会儿,就在游廊处见到了唐绣瑾的丫鬟小秀,那个嘴皮子也挺利索的丫头,厉明昕对其有很深的印象。 “你家小姐最近在忙什么?都不见她出门了?”厉明昕这话不好直接问唐绣瑾,可问她身边的小丫头是可以的。 “我家小姐最近在自己的院子里绣花。”小秀答得规规矩矩的。 “绣花?”厉明昕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重复了一遍。他认识唐绣瑾以来,听说过唐绣瑾会制药,听说过唐绣瑾会弹琴,可唐绣瑾绣花,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这也是厉明昕认识唐绣瑾的时间不长,不清楚唐绣瑾以前的绣工可是外面绣坊里的绣娘都比不上的。不过是唐绣瑾开始研究药学以后,对于制药的兴趣大过其他事情,并且从此没拿过针线,所以厉明昕听着就觉得有些惊讶。 小秀没觉得她家小姐绣花有什么好笑的,她给厉明昕行了个礼,“太子殿下,请问您还有没有其他吩咐,如果没有,奴婢先告退了。”她还要去完成她家小姐安排的事情呢。 “唉,唉,等等,你家小姐要你去办什么事?”厉明昕现在觉得有些好奇了,什么事让这小丫头这么急的离开呢。 小秀想了想,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回答道:“我家小姐让我给相府的李大小姐,还有宁国公府的三小姐送些东西。” “什么东西,能让本宫看看?”唐绣瑾将折扇往手中一合,就想过来拿小秀手中的纸张观看。 小秀先前不大愿意,人往后退了几步。后来还是厉明昕说:“有什么东西只能那两位小姐可以看,我不能看的?难道你家小姐在纸上写了骂我的话?” “哪有?我家小姐就写了几则笑话,让我送去给那两位小姐,宽慰一下她们受伤的心灵。”小秀替她家小姐辩解道。 “笑话?拿来我看看!放心,你家小姐要是找你麻烦,我给你兜着!要能安慰李大小姐和蒋三小姐的笑话,起码要能将我逗笑才行?”厉明昕今天是一定要看那几个笑话,说这种理由哄骗小秀。 小秀没办法,她想先前她小姐写这几则笑话的时候,周围的丫头都在看,小姐并没有不让,应该是不能不让其他人看的。如今太子殿下又一定要看,她只好将纸张递给厉明昕。 厉明昕接过纸认真看了起来,看过之后,将小秀放走,他自己则笑得那么没形象的出现在了唐绣瑾的院子里。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唐绣瑾认为厉明昕最近应该比较忙才对。 “再忙,也可以忙里偷闲嘛!”厉明昕的心里想的是:再忙也要过来看看你! 唐绣瑾只当厉明昕是想出来放松一下,她问道:“赛马场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在其他人眼里,大概都觉得此次狼群袭击赛马场是一件意外事件,圣上也是这么下了定论。可唐绣瑾觉得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她觉得厉明昕肯定也不会那么认为。 厉明昕摇摇头,“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狼群好像就是那么突然出现的。” 唐绣瑾这些天也在琢磨这事,却没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能不能查到那天睿王离开唐府后,又去了哪里?”唐绣瑾突然问道。 她有种直觉,觉得这次狼群袭击事件与睿王历韬又脱不了关系。她也想过从杨菱珊那边着手,去查查这件事到底与睿王有没有关联,可那天睿王只到了唐府的大门处,根本没与杨菱珊见上面,也没派人于杨菱珊传话。 而且杨菱珊这几天的表现,唐绣瑾一直都在关注,如果赛马场的事与杨菱珊有关联的话,杨菱珊不应该这么安分才对,而且落霞那边也没传来什么杨菱珊不对劲的地方。 是不是实情太大了,所以睿王事前并没有告诉杨菱珊呢? “皇叔那天来见过你府上的其他人吗?”厉明昕好像也怀疑过睿王。 “没有,听门上说,睿王是过府来给我道贺的,那天我正好被册封为县主。不过他听说我不在府里,便将贺礼放下,人就离开了。”唐绣瑾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对我那位皇叔也有所怀疑,可是我并没查到他那天不正常的行踪。就连来唐府,我也是知道的。我听底下的人回禀,说他那天从行宫回去,后面就回了自己的府邸,中间也出去了一趟,就是来唐府,不过出来的时间不长,后来他回了府邸,并没再去其他地方。”厉明昕也透露了他查到的一些消息。 “看来我们可能猜错了方向,圣上中蛊的时候,睿王叫嚣得最厉害,我那时就怀疑圣上体内的蛊指不定就与睿王有关系。最近他倒是消停了,可能不会去惹出这么大的事。”唐绣瑾也觉得说出了她的想法。 “我反正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厉明昕也有些丧气,接着又看到唐绣瑾手中的花样子,“你手上拿的是绣鞋面的花样子?”厉明昕凑近去瞧。 唐绣瑾现在觉得制药比做针线活有意思得多,有气无力的将鞋样子放到桌上,“是啊,那天赛马场的事将我爹娘的急坏了,我答应给他们一人做一双鞋。我很久没动过针线了,这花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绣完。” “这个青竹的鞋样子倒是好看,这一双准备给唐大人穿的?”厉明昕看到花样上青青翠翠,交相掩映的竹子,很是精美,他突然也想得到一双唐绣瑾亲手给他做的鞋。 “我最近颇得父皇看重,这也是大喜事,你没给我备贺礼!”厉明昕想到了,便付诸了行动,开始开口讨要。 唐绣瑾愣住了,贺礼还能这么直接找人伸手要的?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唐绣瑾怎么越来越不能理解了呢?还有,他目光那么灼热的看着鞋样子做什么?难道他也想要双鞋子?她究竟有没有理会错啊?鞋子怎么可以随便送?她和太子殿下之间,不过是同盟关系!唐绣瑾内心再次强调,并告诫自己,他们只是同盟。 “我的库房里有几块上好的玉石,送给你做贺礼可好?”唐绣瑾看着厉明昕的目光太过灼热,终究不好意思蒙混过去,便打着商量道。 “不好,我想要这种鞋子做贺礼!”厉明昕说这种话真是越来越顺溜,越来越不脸红了。 唐绣瑾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她怎么觉得这太子殿下以前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啊!以前的太子殿下很腼腆,多说几句话,脸也会红,现在对方要起鞋子来,竟然这般理直气壮。 唐绣瑾想要拒绝,她手头已经有了两双鞋要做,再答应帮厉明昕做一双的话,这得做到何年何月? “宫里有尚服局的人管你的衣帽鞋子,你说你要什么花样子的鞋子,他们都会答应的。”所以,大爷,你别赖着我这里,行不行?唐绣瑾的内心如是想。 第98章 目标人物 “那些都不是你做的,不是你给我的贺礼!”厉明昕今天特别坚持。 唐绣瑾还能怎么办?做两双也是做,做三双也是做,“那我先得帮我爹娘将鞋子做好了,才能帮你做。” “没关系的,百善孝为先,我不会跟唐大人和唐夫人抢的!”厉明昕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唐绣瑾心里再度吐槽:你倒是要抢得过才行! 唐绣瑾接着想到了一件事,将自己袖中的绿矾油拿出来,“你看,我新制出来的东西,名为绿矾油,这玩意可厉害了,不管是尸骨还是皮毛,沾到了这玩意,就会化为一串小泡泡,然后灰飞烟灭。” 厉明昕听了吓一跳,“你最近捣鼓出来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东西这么危险,你自己随身带着可要万分小心,不要伤到了自己!”他听说唐绣瑾研制出来的东西这么狠,最先想到的是唐绣瑾的安全。 唐绣瑾听了心里感到很温暖:“嗯,我会小心的。这种绿矾油可以用瓷瓶装,我用塞子封好就没事。”接着唐绣瑾又将绿矾油的用途说明了一下:“这个不仅可以用来防身,还可以用来验毒!” 唐绣瑾将那个青樱留下的碗拿出来给厉明昕看,“你看,这个碗,先前我怎么闻,怎么研究辨认,一直都没发现这碗里有什么东西。可将这绿矾油滴进去,这碗壁就有蓝色的晶状物出现,这说明这个碗前面盛过有毒的东西,还是苗书里记载的那种毒物。” 厉明昕现在对唐绣瑾说的有关药物之类的东西非常相信。上次在赛马场,真是幸亏有唐绣瑾发给大家的那些药粉,不然活下来的这些人根本就撑不到援军赶过去。 “这个碗里面盛过苗书里记载的毒药?”厉明昕问唐绣瑾。 唐绣瑾不想将主院里发生的丑事暴露出来,不过还是将青樱身上发生的那件事大致说了一下,“这种药真的无色无味,我当时拿到这个碗看了许久,就是没看出什么不对来。那时我虽然怀疑碗有古怪,可一直得不到确认,直到前几天我将绿矾油炼制出来,这才验证自己的想法,这个碗当时盛的药就是苗书里记载的毒药。” “你说这个碗里的水,被你那个表姐的人动过,现在你从碗里发现了苗书里记载的毒药?”厉明昕再次找唐绣瑾确认。 唐绣瑾点点头,“可我不知道我那表姐到底和苗人有没有联系。” “不管有没有关系,你那个表姐都该被龙隐卫的人作为重点关注的对象。”厉明昕好像从唐绣瑾这里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就要准备去安排人。 “就算杨菱珊和苗人有关系,也不能表明她和圣上中蛊的事有关联啊,她连圣上的面都见得少。”唐绣瑾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她怀疑过圣上中蛊与睿王有关系,可还没怀疑到杨菱珊。毕竟杨菱珊上辈子前世便得张扬起来,也是在将她踩在脚下,当上皇后以后的事。这个时候,杨菱珊不过是个寄住在唐府的表小姐,有什么实力去对圣上下蛊? “先前父皇中的蛊,与苗人脱不了关系。杨菱珊那里有与苗人有关的毒药,这就是关联。说不定这里面有干系的苗人就是同一个。再说她和睿王从往过密,这是事实。不管怎么说,杨菱珊和她身边的丫鬟的动向都要被龙隐卫的人掌控起来!”厉明昕说完,就起身去交代正事去了。 唐绣瑾觉得厉明昕所说的也有些道理,说不定杨菱珊和给圣上下蛊的人还真有些联系。 厉明昕走了,小秀回来复命,“蒋小姐的心情还不错,见到奴婢,还问起了小姐的近况。奴婢将小姐写下的笑话,蒋府的小公子接过去当场就念了起来,结果蒋小姐和蒋公子一起笑得揉起了肚子。她们还问奴婢,小姐是从哪找的这样的笑话?小姐您下次遇到了蒋小姐,告诉她答案!” 唐绣瑾点点头。小秀说完宁国公府的情况,又说起了李香云那边事。 “奴婢去李相府的时候,李小姐还和奴婢抱怨小姐怎么不去看她。后来看了小姐写的笑话,李小姐笑得趴在床上翻了几个滚。”小秀好像觉得李小姐的反应太大了些,说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唐绣瑾却了解李香云的性子,知道她是个不受规矩约束的人,反应有些大是很正常的。现在知道两个受了训斥的人心情都还不错,唐绣瑾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几天,唐绣瑾都老老实实在院子里纳鞋底,因为厉明昕也需要,所以三双鞋底一起做。厉明昕那边派人盯紧了杨菱珊院子里的举动,可最近并没什么收获。 厉明昕这人反而闲了起来,没事就过来催一催唐绣瑾,让她快点做鞋子。 唐绣瑾对厉明昕这样无赖的举动也无可奈何,只能用心赶制。这一天,杨菱珊竟然到了唐绣瑾的院子来,要知道杨菱珊有一段时间没登过唐绣瑾的院子门了。 其实杨菱珊也不想来见唐绣瑾,可是最近睿王一直呆在自己的府邸不出门,好像对江南的风光也没什么兴趣了,只等着和圣驾一起启程回北都。杨菱珊派人去睿王府邀请其游玩,睿王都没理会。杨菱珊就特别无趣,让人盯着唐绣瑾院子里的举动。 虽然厉明昕光明正大到唐府的次数也不算多,不少次都是偷偷摸摸的在唐府外的海棠树下张望,看着唐绣瑾的院子。有时候唐绣瑾知道厉明昕在那里,也会走过去与他说上几句话。 可厉明昕到唐府这样的事在杨菱珊这个有心人的眼里,她就认为是唐绣瑾将厉明昕迷倒了,厉明昕已经看上了美貌的唐绣瑾。虽然事实上也差不多,可她将厉明昕与唐绣瑾之间的事想象得龌龊许多。 这次杨菱珊是准备来捉奸的,上次她捕风捉影,在唐英杰面前告了唐绣瑾一状,唐绣瑾最后挨了一顿家法。现在杨菱珊觉得可以故技重施,只要抓到厉明昕和唐绣瑾苟且的证据,唐绣瑾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杨菱珊一边往唐绣瑾的院子里走,一边心里暗骂:唐绣瑾这个贱人,不过是长着一副狐媚子的脸,凭什么能让厉明昕这么高身份的男人看重? 杨菱珊喜欢的是睿王,身上那半包药粉一直被她好好保管,她还想着靠那个将睿王迷倒。若是药够多的话,她一定要趁着今天将厉明昕迷倒,让这位太子殿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厉明昕今天其实有些忙,圣驾准备启程北上。圣上如今对厉明昕也越来越倚重,往他身上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不过他再忙,也想抽时间来看看唐绣瑾,与唐绣瑾说说话。比如这次,他来唐府是有事情的,这件事明明可以让底下的人跑一趟就行了,可他就是要亲自过来。 他来告知唐绣瑾,制药作坊那里已经成功制出了一批治疗风寒的药丸,那些治疗腹泻的药丸也很快会有成品,明天长安街的楚记药行会召开药丸的首次售卖会。厉明昕想邀请唐绣瑾一同参加的。 唐绣瑾对于这事也有兴趣,没多考虑就高兴的答应了。 两人谈完这件事,又说了几句闲话,厉明昕也确实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便没在唐府多做停留。杨菱珊赶到唐绣瑾的院子时,厉明昕已经离开了。 杨菱珊气得面目狰狞,看着厉明昕离去的背影,牙齿咬得嘣嘣作响,“厉明昕,我不会放个你的!” 接着杨菱珊又换了一副脸色,表现得特别关心表妹的样子,进了唐绣瑾的院子,看到唐绣瑾,脸上带着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处处带坑,“表妹这面目含俏,难道是对太子殿下动了春心?” “表姐,作为一个紧守闺仪与规矩的女子,该说出这样的话吗?”唐绣瑾嘴巴也不示弱,还击回去。 杨菱珊眼角上挑,扭着细柔的腰肢上前一步,语气不阴不阳的说道:“表妹还记得紧守闺仪与规矩?那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谈笑风生?表妹莫非忘了上次姨父给你的教训吗?” “父亲的教训,做女儿的自是一刻也不敢忘记。不过,表姐,太子殿下这次是因公事来唐府,这是父亲也知道的,你还要去我父亲那里再挑拨一次吗?” 杨菱珊一点都不在意唐绣瑾的讽刺,语气很惊讶的说道:“表妹怎么说如此说呢?我这也是为了表妹好。做表姐的不过是来告诫表妹的几句话,却让表妹这般误会,实在是令我很伤心。” “我这里准备送给父亲母亲的鞋子没做完,就不奉陪表姐了,表姐好走不送。”唐绣瑾懒得和杨菱珊再装腔作势,直接下逐客令。 杨菱珊听到唐绣瑾这么说,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表妹怎么能如此对我?姨母知道了也会伤心的。”那意思就是要去找杨氏告状了。 唐绣瑾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心底就焉了。杨氏因为上次赛马场的事生自己的气,后来唐绣瑾不论怎么讨好,就是没让杨氏展露笑颜,如果杨菱珊再去添油加醋,也不知道杨氏何时才能正眼看自己了。现在听到杨菱珊这般说,唐绣瑾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随便她怎样说。 第99章 梓熙挨打 杨菱珊却还没走,看到唐绣瑾放在绣篮里的鞋子,笑道:“表妹给姨母做的鞋还没做好?这都多少天了?姨母想穿一双表妹做的鞋子,还真不容易。” 唐绣瑾实在不想理会这个人,杨菱珊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带着丫鬟离开了唐绣瑾的院子。 杨菱珊的人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就直接吩咐梓熙道:“上次你给我的那种药粉,你再去给我买一些回来,不要担心没钱。要多少钱,从我那里拿些首饰去卖掉,换成银钱了去买。” 那种药粉来得不容易,毕竟无色无味的毒药,更难让人防范。梓熙找到那人,那人也只给了她一包,所以她有些为难:“小姐,您先将上次那半包药粉用完,等睿王殿下成了您的裙下之臣,奴婢一定能再给你找些这样的药粉来。” 杨菱珊听了这样的话不满意了,她手中的药粉是一定要将睿王历韬拿下的。可那样的药粉确实是好东西,她该自己多备些。下次不管是给谁下这种药,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样,她可以达成自己无数的目的。所以也不管梓熙为难不为难,只提她的要求:“你现在就去给我多买些那样的药粉回来!” 梓熙知道这个时候去找人,也买不到那样的药粉,所以杨菱珊现在的这个要求难倒梓熙了。不过梓熙也不是傻子,知道现在不让杨菱珊满意,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所以她提了一件事转移杨菱珊的注意力。梓熙先左右看了看,见只有落霞跟在杨菱珊的身后,便凑近去和杨菱珊小声嘀咕,落霞乖乖的后退,给杨菱珊和梓熙这对主仆把风。 梓熙最近其实对落霞非常防备,可落霞一直谨小慎微,表现得没有半分差错,她一直没找到落霞的错处,根本就拿落霞毫无办法。而杨菱珊对梓熙仍如以前那般好,对落霞却也开始满意起来,梓熙总认为落霞会威胁她的地位。 比如此时,杨菱珊非常满意落霞退后给她把风的行为,落霞不在她面前争抢什么,许多事也让给梓熙去表现,落霞只默默的在背后替她这个主子着想。杨菱珊看落霞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对落霞越来越赞赏。 梓熙却就觉得这个落霞越来越危险,不过她现在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将这个劲敌除掉,只能先说一件事让杨菱珊暂缓让她去拿药。 “你真的没看错?”杨菱珊问道,她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她也看到了唐绣瑾的绣篮,却没注意到里面有几双鞋底。 “奴婢看得真真的,那绣篮里的鞋底有三双,绝对错不了!”梓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你怎么不早说?”杨菱珊对着梓熙就是一巴掌。 等杨菱珊气消了一些,想了想,语调欢快的说道:“走!这么大的事,我的好姨母怎么能不知道呢?她教养出来的好女儿,与人私相授受,看她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其实杨菱珊最想马上告诉的是唐英杰,若是唐英杰知道自己的女儿给外男做鞋子,肯定会马上打唐绣瑾那个贱人一顿? 可惜唐英杰这个时候不在家,她也不能因为这事派人去将唐英杰请回来。只能先让杨氏将这事确定下来,等着唐英杰回来了再处罚唐绣瑾那个贱人。 说到这里,果然一点也不提要梓熙去买药粉的事了,领着两个丫头朝主院走去。 杨氏见杨菱珊来看她,心里很是高兴。 她这一段时间虽然生女儿的气,但生气其实也是因为关心女儿。她知道女儿最近都乖乖的在院子,便放了心。女儿来看她,尽管她脸上没摆出笑脸,心底却是开心的。 而这个侄女自从上次赛马场出事后,已经有些天没来看她了。今天过来,杨氏对她笑脸相迎。 “姨母……”杨菱珊一过来,就表现出一副受了委屈样子。 “珊珊来看姨母了啊!”杨氏一脸怜惜,和蔼的说道。 “姨母,珊儿是有几天没过来请安了,请姨母见谅。”杨菱珊倒是会说话。 “傻孩子,这不是来了吗,姨母没有怪你的意思。对了,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府里那些欺上瞒下婆子们对你不好了?”杨氏看到杨菱珊这么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马上就问。 杨氏对住在府上的这个侄女真是疼爱到了骨子里,她一直担心底下的人,因为知道杨菱珊是寄住在府里的,就怠慢了她,所以府里送去给杨菱珊的东西,杨氏都会多检查几次。其实这样的事,就是唐绣瑾的院子,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不是,珊儿才从表妹的院子里出来。姨母,先前珊儿看到表妹和太子殿下在院子里嬉笑怒骂,觉得表妹如今还没定亲,这样不好,便上前和表妹好好的说道了几句。可表妹不但不领情,还借口要给姨母做鞋子,连珊儿都不理会了。”杨菱珊开始告状,这次她没想象以往那么拐弯抹角的告,而是直接说唐绣瑾的坏话。 “怎么会?绣绣对你这个表姐一直很尊敬的,你去她院子里找她玩,她应该好好款待你才是!”杨氏没立马相信杨菱珊的话。她对自己的女儿还算是了解的,自己的女儿紧守规矩,不会随便和外男私下往来的。 杨菱珊这状告得让杨氏不满了。试想一下,哪有做母亲的会愿意听人讲自己的女儿不懂闺仪,和外男私下来往呢? 杨氏是疼爱杨菱珊不假,在一定程度上她疼爱杨菱珊还要超过对亲生女儿的疼爱。可这并不是表示杨氏就不疼爱唐绣瑾了,她女儿的名声是不能随随便便被人玷污的,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杨氏非常清楚的。 杨菱珊见杨氏并没有对唐绣瑾不满,反而开始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假,杨菱珊赶紧转移话题,“姨母,刚才珊儿从表妹那里过来,想拿表妹的花样子看一下,可是表妹没有同意。” 她看了一下杨氏的脸色,见杨氏皱起了眉头,一时拿不准是杨氏对她不满,还是对唐绣瑾不满。杨菱珊索性不管了,她今天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讨好杨氏,而是让杨氏去搜唐绣瑾的绣篮,让她看到唐绣瑾这个的绣篮里藏了一双男人的鞋子,这样她今天的目的就达成了。 “姨母,现在表妹防着我,像防贼一样,好像我会将她的鞋样子弄坏了一般。姨母,表妹这没对珊儿,珊儿很伤心啦!要不姨母带珊儿去表妹的院子看看,姨母将表妹的花样子拿给删儿看一看好不好,珊儿也想给姨母做上一双漂亮的鞋。” 杨氏先前是有些不开心。她不笨,知道这个侄女说话,句句都是针对自己的女儿,她希望这个侄女和女儿能好好相处。可是,这个侄女对女儿却好像怀有敌意,上次这个侄女能做出对女儿下药那样下作的事,后来又挑拨得自己的丈夫对女儿动了家法,刚才说的这些话,话里话外都表示自己的女儿不检点。 杨氏再疼爱杨菱珊这个侄女,此时也不会全然相信她的话了。 所以,她先前皱眉,她是不希望这个侄女再讲那些对女儿名声不好的话。不过,还好,杨菱珊没再说女儿的坏话,而是提了下,希望看看女儿的花样子。对于杨菱珊提的这个要求,杨氏还是很乐意满足的。同时心底对女儿也有了些不满,怎么珊儿要求看个花样子,绣绣也不同意? “姨母知道你的孝心,你做的鞋,什么花样子,姨母都会喜欢。”杨氏笑着说道。 “姨母,走,我们先看看表妹给姨母做的鞋,珊儿参考一番,回去就给姨母做一双。”杨菱珊迫不及待的想拉着杨氏去唐绣瑾的院子。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杨氏这边一群人往唐绣瑾的院子里走去,唐绣瑾那里已经收到了落霞送过来的消息。 当时,主院里的一个粗使丫头过来传话,“小姐,落霞姑娘让我过来给小姐传话,说是让姑娘小心鞋底!” 唐绣瑾听了脸色差点就白了,她怎么就忘了,她给厉明昕做的鞋子就放在绣篮里。刚才杨菱珊过来,肯定发现了,虽然那双鞋还没做出来,但也能看出是双男鞋了。 唐绣瑾一边暗怪自己太不小心,一边想办法,要赶紧将鞋子藏起来才行。不过,杨菱珊既然已经看到了,到时肯定会想办法将其找出来的,该怎么办呢? 唐绣瑾这里还在准备,杨菱珊已经带着杨氏进了院子。杨氏进来的时候,唐绣瑾带着三、四丫头在做鞋子。 唐绣瑾见到杨氏,先行礼:“母亲身体可大好?” 杨氏笑着点点头,“你们全部都在做鞋?你这屋子里倒是热闹!” “人多热闹,这几个丫头也没事,正好可以陪我,母亲这是迫不及待就想来看看自己的新鞋子了?女儿还没做好呢?”唐绣瑾和杨氏玩闹起来。 第100章 梓熙失势 “姨母得鞋子都快做好了?表妹,将鞋样子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杨菱珊很急切的去翻看唐绣瑾的绣篮。 这个时候绣篮里已经只有两双鞋底、两个鞋面还有一些绣线了,鞋底一长一短,很明显是一男一女穿,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给唐英杰和杨氏准备的。两个鞋面,一个上面绣着兰花,一个上面绣着青竹,也看不出什么古怪,兰花的给杨氏穿,青竹的给唐英杰穿的,没任何问题。 看到这个绣篮没有任何问题,杨菱珊还不死心,想要将绣篮看个透。可惜里面还是只有这些东西,没冒出梓熙说的第三双鞋底来,多余的鞋面也没有。 “表姐,你看鞋样子,拿到手上看就行了,怎么总是盯着我的绣篮看?难道表姐觉得我这绣篮好看些?”唐绣瑾知道杨菱珊的目的,故意这么说。 “是啊,表妹,你这绣篮确实特别一些,难怪表妹的绣艺那么好。”杨菱珊这个时候只能顺着唐绣瑾的话来,接着她狠狠的瞪了站在门口的梓熙一眼。 梓熙收到杨菱珊的眼神,心里有些害怕。她其实并没那么确定唐绣瑾的绣篮里到底有几双鞋底。那个时候唐绣瑾和杨菱珊在说话,她跟着杨菱珊,还要随时观察主子的脸色,当时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唐绣瑾身后的绣篮,觉得两双鞋的鞋底不该那么厚。 后面杨菱珊又要她去拿那种药粉,给她药粉的那人已经警告过她,那种药粉只有一包。她先前拿青樱与货担郎试药,用过半包了,所以给杨菱珊的药粉也就只有半包。 本来那半包药粉,杨菱珊用在睿王历韬身上是足够了的,可杨菱珊如今起了其他心思,需要更多。 梓熙为了暂缓去拿药,这才找了个借口想转移杨菱珊的注意。再说,她觉得自己不会看错,唐绣瑾的绣篮里就是有三双鞋底,那就正好将脏水泼在唐绣瑾身上,杨菱珊心底肯定对这事感兴趣。 可如今杨菱珊想拿这件事做筏子,将杨氏都请了过来,可唐绣瑾的绣篮里却只有两双鞋,梓熙现在收到杨菱珊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这次肯定完了。 杨菱珊也不想就此罢休,她对杨氏说道:“姨母,能不能让表妹将她以前做的鞋样子都拿出来给我看一看,我想给姨母做最漂亮的鞋!”说着她还拉过杨氏的胳膊摇晃,语气娇娇柔柔。 杨氏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便和唐绣瑾说道:“绣绣,你就将你以前绣过的鞋样子拿出来给你表姐看看!” “母亲,女儿以前绣的那些样子都已经放到箱底了,这个时候翻找起来比较麻烦,表姐要什么样的花样子,去外面的鞋样子店里看看就可以了。”唐绣瑾不想事事都如杨菱珊的意。 “姨母……姨母……”杨菱珊见唐绣瑾越是不肯,就越觉得其中有猫腻,对着杨氏软语相求。 杨氏本来就是个心软的,再加上对杨菱珊一直特别的爱护,这下还有什么不答应的,“绣绣,这是你表姐!你对表姐要尊敬些!她喜欢看你的花样子,你就给她看看,你绣的花样子比外面的好看。” 杨菱珊立马附和的点点头。 唐绣瑾心底叹气,杨氏到底是谁的母亲啊?事事都偏向杨菱珊。 不过唐绣瑾知道她母亲偏心杨菱珊也不是一两天了,也就习惯了,这个时候也不会去吃杨菱珊的醋,只是不情不愿的叫人去翻箱子。绿锦打开箱笼时,杨菱珊一直紧紧的盯着唐绣瑾的箱笼,结果箱子翻到底了,拿出了一些绣样,却没有什么外男的鞋底、鞋面。 杨菱珊心底气得不行,心底对梓熙那丫头又是狠狠的骂了一顿。 她笑着看向和唐绣瑾一起做鞋子的那几个丫头,觉得疑惑,问道:“你们几个先前都没和表妹一起做鞋子,怎么突然都过来和表妹作陪呢?你这是给什么人做鞋子?” “回表小姐的话,奴婢正是给奴婢的娘做双鞋。”绿萝回话。 “奴婢手上做的鞋是给奴婢的哥哥穿的。”红景说。 “奴婢是想给奴婢的爹做双鞋。”红笙回答。 杨菱珊不死心,拿过他们的鞋一个个翻看,结果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杨菱珊只好和杨氏说道:“姨母,珊儿已经看好了,表妹的花样子真的非常漂亮,到时珊儿做出来的鞋没表妹做出来的鞋好看,姨母可不要嫌弃!” 杨氏笑道:“怎么会嫌弃呢?只要珊儿做的,姨母都喜欢!”杨氏这个时候也大概知道,她这个侄女将她请到女儿的院子,应该不是看鞋样子这么简单,看她这么翻,那么找的,估计是要从女儿这里找什么东西。 不过杨氏也不点破,现在杨菱珊也消停了,她也就懒得管了,不过看着女儿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让女儿不快了,她便安抚女儿,“绣绣,你这里有几天没出门了,这些天在家闷坏了?李小姐和蒋小姐也几次叫人上门找你去说话,你都没去,明天你过去见间她们!” 唐绣瑾答应了厉明昕明天去楚记,肯定是要出门的。如今杨氏主动开口,相当于赛马场的事彻底揭过了,她出去跑,杨氏再也不会有什么不满,她也不必再将自己禁足,这也算一项不错的福利。 杨菱珊听说唐绣瑾不仅和李香云那位大家小姐走得近,最近还和宁国公府的蒋三小姐关系也不错,虽然这两个小姐的名声都不是那么好,可她们的家世背景好,肯定能给唐绣瑾带来许多好处。一想到此,杨菱珊就在心底又将唐绣瑾骂了一通。 杨菱珊回到自己的院子,直接对梓熙拳打脚踢了一顿。梓熙鼻青脸肿的跪在杨菱珊的脚下,“小姐,冤枉啊,奴婢当时看得真真的,那绣篮里是三双鞋底。奴婢的眼睛好,不会看错的,肯定是小姐身边出了叛徒,让唐绣瑾那个贱人提前做了准备。” 杨菱珊听了若有所思,落霞在一旁却不声不响的跪下,“奴婢不知道梓熙姑娘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姐今天身边就带了奴婢和梓熙姑娘两个。梓熙姑娘说小姐身边出了叛徒,不知她指的叛徒是不是奴婢?” 落霞接着也不给梓熙开口的机会,嘴巴开始为自己辨白:“首先,奴婢随小姐一起去了那位的院子,相信小姐当时也看过那位的绣篮,如果里面有外男的鞋底,肯定也能发现的。奴婢也靠近过那位的绣篮,并没见到那里面有其他男子的鞋底,如果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奴婢当时肯定会告诉小姐,让小姐抓个现行的。” 杨菱珊听了点点头,觉得落霞的话比较符合自己的心意。就算梓熙说的是对的,如果唐绣瑾给其他男人做鞋子,那她也该在当时就告诉她,而不是等唐绣瑾的院子才说,让她错失了拿唐绣瑾把柄的最好的时机。 “还有,小姐带着唐府的主母去唐绣瑾的院子里找鞋样子,奴婢也是到现在才明白。奴婢先前并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奴婢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无法提前将小姐想做的事泄露出去。”落霞继续辨白。 杨菱珊对她说的这话更是相信。她并没告诉落霞,她要去唐绣瑾的院子找男人的鞋底。梓熙和她说这个事的时候,落霞还特意退后了几步,帮她们把风。落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要去翻唐绣瑾的院子,并且是去找鞋样子,也就没办法提前通知唐绣瑾了。 杨菱珊想到这事只有梓熙和她自己知道,若说背叛,也只有梓熙背叛才对。想到此,杨菱珊狠狠的瞪向了梓熙。 梓熙看到杨菱珊的表情,心里非常着急,可一时也找不到好的方法为自己辩解。 落霞却继续为自己洗白:“奴婢后来也一直跟随在小姐身后。就是去主院,奴婢也乖乖呆在主院里,并没有离开,奴婢并没有分身术,试问一下,若是奴婢背叛,奴婢是怎么去通知那边院子里的那位的?” 落霞说得句句在理,杨菱珊此时完全相信了她,再想了梓熙提这事的时候,她正准备要梓熙去拿药呢,难道是梓熙不想去拿药,所以故意找出这么一个借口拖延? 想起后来的种种情况,杨菱珊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想是对的,所以对着梓熙就是一脚踢过去,嘴上狠狠的骂道:“你竟然欺骗本小姐,让本小姐今天丢这么大的脸!” 梓熙痛哭流涕,却不敢再为自己辩解。她知道,如今自己越辩解,杨菱珊对她的恨意就越重。那样,她就再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最近就去给我将药拿回来!不然,我会让你好看!”杨菱珊又给她下了一道命令。现在梓熙也就这点作用了,如果不是还需要她买那种药的话,就凭今日梓熙的所作所为,下场只会比当日的落霞还要惨。 第101章 毒药的来源 既然还想要梓熙拿药,杨菱珊也就打算暂时放梓熙了,她又对跪在地上的落霞说道:“你起来,我知道你是忠心的!以后你好好当差,我不会亏待你的!” 她的心里却在冷笑,落霞先前在杨菱珊和梓熙讨论鞋底的事的时候,她确实后退了几步,那模样看上去就是为了帮杨菱珊把风。 可是,杨菱珊完全想不到,在她养病的这段日子里,她学会了唇语,所以梓熙和杨菱珊说的话,她全部都看在眼里。至于传递消息,主院里的粗使丫头是唐绣瑾的人,这个情况,唐绣瑾身边的小秀以前就告诉过她。所以,她将消息传递出去,根本不用自己离开。 不过,她本以为今天梓熙会栽倒,没想到杨菱珊竟然还留着梓熙。听那主仆两人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杨菱珊需要梓熙才能得到一种药,这才是杨菱珊留下梓熙的原因。 也许,她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小姐,会对小姐有用? 落霞告退出去,唐绣瑾那边就收到大厨房送来的一盒点心,点心下方有张纸,唐绣瑾将纸张拿出来,细细看了以后,心里琢磨了一番,对杨菱珊那边的事也就有了数。 唐绣瑾大致明白了,杨菱珊以前用的是中原的药对付她还有厉明昕,是因为她的手头没有那种苗人的毒药。而青樱拿的那个碗,梓熙在其中下的药是苗人制出来的毒。 通过落霞刚才传来的消息,杨菱珊让梓熙去找的应该就是苗人制的那种药了。这也说明杨菱珊自己是不懂制作苗人的毒药的,那些药应该是梓熙在外面通过不一般的途径得到的。 如今杨菱珊还要梓熙去找那种药,那么梓熙应该会去找制药的人。想到此,唐绣瑾马上叫人准备笔墨纸砚,将杨菱珊院子里的事大致说明了一下,并猜测近期梓熙应该会有所行动,提醒厉明昕的人最近重点关注梓熙的动向。 唐绣瑾吹干墨汁,让小秀去给厉明昕送信。看着小秀离去的背影,唐绣瑾心里希望厉明昕这次有所收获! 想到先前杨菱珊带着杨氏来翻鞋样子的事,唐绣瑾就暗叹好险,幸好落霞提前找人来通知了她,不然她差一点就被杨氏抓到她在帮厉明昕做鞋子了。这事若是让父亲知道了,估计又要挨一顿好打。 还好,厉明昕的鞋才刚刚做鞋底,鞋面还没开始绣,她叫几个丫头将鞋底拿在手中,让她们说是给自己的爹、哥哥做的,倒也能蒙混过关,就是杨菱珊也就没发现什么问题,不然今天可危险了。 不过一想到此,唐绣瑾心里就郁闷,哎,都怪那个厉明昕,他怎么可以要求鞋子这样的贺礼呢?若不是她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她今天也不会有这么一次惊险的遭遇!唐绣瑾丝毫都没觉得是自己错了,厉明昕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她还一个不经意就答应了厉明昕,并将这件事隐瞒了父母。 对于厉明昕,唐绣瑾的心里又有些微妙。她也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对厉明昕到底是什么心思,可她觉得她仍是无法接受厉明昕的爱慕,却又无法拒绝厉明昕提出的那些无礼的要求。 明天就是那些药丸大量售卖的日子了,想到此,唐绣瑾的心里也有些小激动。说起来,厉明昕是怎么找到楚记这个药行来帮忙售卖的呢? 这么多药行里,楚记药行的口碑最好,而且以前也卖过成药,所以选楚记帮忙售卖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唐绣瑾一直都不知道楚记背后的人是谁,厉明昕竟然一下子就能找到人,还能和人家谈好生意,可见厉明昕的实力果然不小。 唐绣瑾又想起睿王这个人,从圣上中蛊的事被发现后,睿王表现的一直很安分。这让唐绣瑾觉得有些奇怪,按说睿王根本就不是消停的性子。可最近这段时间,连杨菱珊去找他,他都没搭理,这非常不对劲啊,难道他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唐绣瑾对睿王这个人一直有心理阴影的,上次睿王威胁她一番,唐绣瑾的意志消沉了一些时间,还是厉明昕将自己的实力展现了一部分出来,唐绣瑾才恢复了一些信心。 唐绣瑾摇摇头,厉明昕大概会更关注他的皇叔,睿王的事就让厉明昕去操心。唐绣瑾自己都没发现,她对厉明昕越来越信任,也越来越宽容了。 第二天一早,唐绣瑾起来梳妆打扮,由于是药丸的首次售卖,场面会比较壮观,唐绣瑾就打扮得隆重些。小秀和绿蝶两人将头顶的青丝盘成了一个飞仙发髻,发髻两边都插上了两支玉质的簪子,这几只簪子都是优质的玉石磨制而成,上面的花朵栩栩如生,蝴蝶飞舞,十分灵动。头顶上最显眼的地方,唐绣瑾戴的是厉明昕亲手制的那根碧绿簪,这么重要的场合,佩戴这样的簪子正是合适。 唐绣瑾的脸上也化了精致的妆容,本来天生丽质的脸,这个时候,被精心修饰一番,显得更是明艳。耳际垂着的是两颗镶嵌着明月型珍珠的耳坠,脖子上方带着一串珠圆玉润的项链。 一身青绿色的长裙,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朵朵艳丽的牡丹,显得富丽华贵。上面穿着件淡绿的广袖服装,外面再套了件薄薄的纱衣,让唐绣瑾整个人看上去气质出尘。 厉明昕早早派人等在唐府的门口,唐绣瑾一出门,前面就有人引路。因为是药丸首次售卖,楚记门口人山人海,唐绣瑾到的时候,厉明昕已经在楚记的里间等着。 厉明昕见到唐绣瑾,先是眼前一亮。他以前见唐绣瑾,大都是峨眉淡扫,脂粉不施。今天的唐绣瑾这么浓重的打扮一番,更是让人惊艳,那华贵的气质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这位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京城第一美人?果然是人间绝色,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厉明昕旁边一个看着像纨绔子弟的人说道。 “这位公子过奖!”唐绣瑾给对方行了一礼,对方还上一礼。 “在下房修文,乃楚记的东家,听闻此次药丸乃姑娘首创,修文钦佩不已!” 厉明昕像这个时候才从唐绣瑾的美貌中回过神来,“这就是那位让户部尚书头疼的儿子房修文,溢香楼的东家,楚记药行也是他的。这次搞售卖会,也是他出的主意。将药丸交给他售卖,你放心!” 唐绣瑾这个时候才知道,楚记也是房修文的产业,房修文这个人果然不简单,吃食赚钱,开溢香楼。药材赚钱,就开楚记药行。而且这两家店的口碑都不错,唐绣瑾不知道房修文到底还有多少产业,不过可以想见,房修文应该是对各种赚钱的产业都有涉及到。 “房公子的大名,小女子也有耳闻!”唐绣瑾对房修文客气道。 “呵呵,我那名声,还是不提也罢!”房修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也知道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不好好走科举之路,跑来经商,一身铜臭味。他每次回自己的府邸,他老爹就要拿扫把揍他。 “你也知道你的名声不好?”一记女声传来。来人是李香云,昨天厉明昕和唐绣瑾说过这事后,唐绣瑾就通知了李香云和蒋胜男,让她们今天来楚记药行参加售卖会。 现在李香云已经来了,她和房修文是老熟人,一进来就接上了房修文的话。 “李大小姐,我的名声是不怎么样,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房修文对李香云也不客气,反正这两人半斤八两。 李香云听了果然没话说了,对着房修文翻了个白眼。她对自己的名声也有自知之明,只好发问:“售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辰时正开始!”房修文回答她。 “你们到得这么早?”蒋胜男也来了。她和厉明昕也算熟,和唐绣瑾还有李香云那是老熟人了,就只有房修文还不怎么认识。 厉明昕给他们做介绍,“这位是楚记药行的东家,户部尚书的儿子房修文。” “这位是宁国公府三小姐!” 两人互相行礼,同时说道:“久仰大名!”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笑了。确实搞笑,这些人里,厉明昕是太子,一国储君,听说过他名号的人应该最多。唐绣瑾是京城第一美人,顶着这样的名号,外面也有不少人听说过她的名号。李香云、蒋胜男、房修文这几个人,在京城也有不小的名号,这主要是他们的行为在权贵之家看来,有些特立独行。 几人寒暄一番,蒋胜男又问唐绣瑾:“这次售卖的药丸就是上次你拿给小林的那种吗?” “是的。还有一种治疗腹泻的药丸,这次一起推出。治风寒的药丸名叫风寒灵,止腹泻的药丸叫止泻丸。”唐绣瑾解释道。这几天她已经和厉明昕商议了那两种药丸的名字,最后定位风寒灵和止泻丸。 “不错,这两种药丸肯定会大卖,这江南之地,百姓生活富足,也能花银子买你这种吃起来简单、方便,效果好的药丸。”蒋胜男点点头。 第102章 太子殿下出招 “药丸都是卖给需要的人,不能区别对待,卖给她!”唐绣瑾的性子还是软的,那一巴掌的事过去那么久,她也没放在心上了。而且蒋胜男给容舒下过泻药,已经算是帮她出过气,她不能老揪着那件事不放。 容舒见太子身边围绕了三位小姐,她的心里非常不爽。李香云这个人也就罢了,虽然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可是她的野蛮之名,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容舒也就不将她放在眼里。蒋胜男呢,常年生活在边关,一举一动没有京城女子的贵女风范,不足为惧。可是那个唐绣瑾,容舒看到那张脸,特别是唐绣瑾今天特意打扮一番,从妆容到衣着首饰,都无法让人挑剔,她这个女人看着都动心,更何况是男人了。 这样下去,太子殿下还不会被这个狐媚子迷了过去?不行,一定不能让唐绣瑾这个贱人得逞。 她真没想到,上次她让人在这个女人的马脖子下插入了三根带毒的金针,唐绣瑾这个人到最后竟然一点事也没有。看来是她上次出手太仁慈了,她下次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 “几位姐姐也在这里看热闹?”容舒在太子面前,一直表现得很有规矩的,所以一上来,就给几位都行了礼。 “小可新得了两种药丸,今日起在楚记开始售卖,特请太子殿下还有几位小姐前来助阵!”作为东家,房修文先出来说话。 厉明昕从听到了容舒对唐绣瑾动了手之后,那张常年带笑的脸,就一直没有笑的意思。现在见到容舒,他盯着容舒的两只手在看,好像在研究容舒到底是哪只手动到了唐绣瑾。 “太子殿下愿意前来助阵,看来房公子这新制出来的药效果肯定是好的!”容舒的嘴巴也甜。说着,她又开玩笑说:“几位姐姐下次出来参加这样的盛会,能不能也邀请小女子一道前来,小女子也喜欢看这样的热闹!” 她一副和这几人都很熟悉的样子。李香云撇撇嘴,蒋胜男也没搭理她,唐绣瑾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小姐说话,没有接过她的话。 房修文出来说道:“下次若是再有类似的场合,小可会邀请容小姐前来观看的!”说完,他看了一下台下的几个人,道了声失陪,因为下面还有许多其他药行的人在说话,他得过去和那些人打招呼。 厉明昕作为一国太子也不好在这种场合多做停留,直接告辞。容舒见李香云和蒋胜男都不搭理她,她很气愤,她本来还看不上李香云和蒋胜男这两个野蛮之人呢,至于蒋胜男,一个小官之女,虽然听说被封了县主,可也不会被她看在眼里。 现在她见太子走了,也就没心思留在这里了,吩咐丫头们到时领了药直接回府。本来她仍是想像上次一样打唐绣瑾一巴掌,可现在唐绣瑾身边有李香云和蒋胜男护着,她根本就打不到。先前从唐绣瑾面前经过,想故意踩上唐绣瑾一脚,可蒋胜男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她。 容舒气哼哼的回去,这边只剩唐绣瑾和李香云还有蒋胜男几人,他们又准备去溢香楼吃上一顿,蒋林这个小尾巴也跟着,到了溢香楼的雅间,一群人刚坐下,蒋胜男就问道:“今天售卖的那两种药丸,你在里面也有份子?” 唐绣瑾也没否认,笑着说道:“今天这一顿,我请!” “我要吃芋头烧鸭!”蒋林一听唐绣瑾请客,就报出了自己喜欢的菜。 李香云和蒋胜男也准备大宰唐绣瑾一次,报出了一连串的菜,蒜茸粉丝扇贝,清蒸大闸蟹,高汤鲍鱼…… 唐绣瑾现在还没收到红利,可看到今天这情景,想着到了年底应该能拿上一笔不小的银钱。反正这次要请的,就让大家吃得痛快点,这几人叫的菜,唐绣瑾都让小二上了一份。 这一顿大家吃得都非常尽兴,李香云甚至喝了两口小酒,一群人都吃饱喝足才各自回府。 唐绣瑾回到自己的家,继续做她的鞋子。日子就这么平平稳稳的过去,厉明昕也没听说杨菱珊的院子里有什么动静,不过听说这几天梓熙的日子非常不好过,落霞在杨菱珊跟前越来越得脸,唐绣瑾相信不用多久,梓熙就会有动静,那厉明昕就有可能会有所收获。 唐绣瑾在收到关于梓熙的消息前,李香云派人来告诉她一个关于容舒的消息,李府来的事个婆子,给唐绣瑾问安之后就说起了故事来,“那容府的九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太子殿下闻不得桂花的香味。她却顶着抹了桂花油的头发往太子殿下跟前凑。这次太子殿下被刺激得发了病,皇后娘娘知道了大怒,将容九小姐交给了淑妃娘娘处置!淑妃娘娘罚容九小姐禁足,并要她抄写心经一百遍,让她为太子殿下祈福!” 李香云打发人过来是想告诉唐绣瑾,容舒这次倒了霉,唐绣瑾应该高兴。可唐绣瑾现在高兴不起来,她听说厉明昕发了病,很是焦急,想立马就前往去行宫看望厉明昕。不过她随即想到,自己现在也没什么立场去探病,她只是个小官的女儿,虽然被封了县主,在外人眼里,也是不够身份往太子殿下跟前凑的。 唐绣瑾和厉明昕认识这么久,她也知道厉明昕不能闻桂花的味道。一旦接触与桂花有关的东西,厉明昕的身上就会红肿起来。所以厉明昕身上长期带着唐绣瑾给她备的那种药粉,这样能防止突然遇到桂花之类的东西,发病发得太急,会遭遇凶险。 李府的婆子回去后,唐绣瑾暗自琢磨,按说厉明昕身上带了放那种药粉的香囊,根本不会发病的啊!还有那个容九小姐,她既然喜欢厉明昕,又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厉明昕不能闻桂花味呢?容舒既然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不能闻桂花味,那又怎么会在头发上抹桂花油去凑近太子殿下呢? 这件事里有古怪,唐绣瑾如是想。不过自己想了好一会儿,唐绣瑾还没想出什么头绪。这时,她听到婆子来报:“太子殿下身边的言夫人来访!” 唐绣瑾也有些时间没见过这位言夫人了,唐绣瑾先给夫人见礼,“许久不曾见过夫人,夫人最近可好?” 言夫人面色仍是非常和善,并没有太焦急的表情,“老身一向都好!一段时间不见,如今长得越发漂亮了!听说唐小姐被封了县主!老身道声迟来的恭喜!” “多些言夫人!言夫人,不知太子殿下身体现在如何了?”唐绣瑾还是担心厉明昕的身体,所以直入主题。 “太子殿下正是派老身过来向县主求药的。太子的情况老身也说不清楚,不如县主随老身前往行宫,给太子殿下把一把脉,再确定给太子殿下用何种药?”厉明昕就是吩咐言夫人过来接唐绣瑾是行宫的,让唐绣瑾把脉不过是个借口,厉明昕很清楚唐绣瑾只善制药,不善把脉。 唐绣瑾正想去看看厉明昕,如今听言氏这么说,当即应下。她急急忙忙换了身衣服,就和言氏一起去了行宫。 唐绣瑾到的时候,厉明昕正悠闲的躺在塌上,眼睛一直看着门口,根本没一点病人的模样。他见到唐绣瑾到来,脸上堆起了笑容,“你来看我了?” 唐绣瑾看到了厉明昕的脸上也有几个红疙瘩,倒也没多严重。她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身上不是有我给你的药粉吗?怎么还会这样?” 厉明昕左右看一下,周围的人都退下,他低声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 唐绣瑾看着厉明昕目瞪口呆!厉明昕这么折腾自己,就是为了给她出气? 唐绣瑾生气的骂道:“你自己的身体,能拿来开玩笑的吗?你知不知你现在和我是同盟关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到时怎么办?” 厉明昕见唐绣瑾生气,有些委屈,听到她后面一句话时,心里一喜,唐绣瑾说的那句话,哪里只是把他当同盟啊?不过当前还是要哄一哄她,不能让美人气坏了,“没事的,我这次有分寸!我不过是让人在容九的头发里藏了一点点桂花油,不会对我有很大的影响的。只是当时为了显得事情有些严重,让容九受到更大的处罚,我就故意表现得吓人一些。其实我根本就没什么事,你看,就这么几个小疙瘩,几天就好了,你别急!” 唐绣瑾还是有些气:“你怎么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你要知道你的身体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你身后还有一大批拥护你的人。你若出事,他们都会跟着过不上好日子。” 唐绣瑾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会给厉明昕很大的压力,可是她说得也是事实。上辈子,厉明昕没展现出什么实力,可李香云家里因为是厉明昕的外家,所以睿王历韬一登基,李相府就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抄家灭族了。就是像房修文那样的人最后也是销声匿迹。 第103章 圣驾回京 圣驾没打算走水路,到时肯定需要在野地安营扎寨,防蚊虫之类的药也不能少。这方面的事,厉明昕交给太医院的人去办。然后又来请唐绣瑾过去帮忙把关,唐绣瑾将药材看过之后,将有些能制成药粉的,就尽量制成药粉。而风寒灵和止泻丸这种成药,他们也都带了不少。 安全保卫方面,厉明昕将沿线驻扎的卫所都考虑进来,派人通知卫所的首领,让每个卫所都负责一段行程的安全。整个全程还有一万人马随行,相信只要不是大型的有预谋的造反,这次行程应该是安全的。 为了保证他父皇的安全,厉明昕也不得不用些心思,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圣驾身边伺候的人,他都逐一排查了才能近前。 总归,圣驾出行一次,免不了有些劳民伤财,厉明昕却尽量将整个行程安排得不那么扰民。 到了出发的前一天,随行的大臣都已经准备好自己府邸的东西。厉明昕派人到唐府,来人说道:“为了圣上的安全考虑,希望回京途中,敏仪县主随侍左右,负责圣上吃食方面的安全!” 唐英杰虽然希望自己一家人回京途中吃住都在一起,可圣上前面生病的事,唐英杰也听说了。现在圣上提出要女儿伴驾,他也只能让女儿前往。 唐绣瑾到了行宫,见到了站在崇明殿外的厉明昕,厉明昕示意唐绣瑾到崇明殿的偏厅等候,他还有事要交代。 “城南小胡子巷的那个人的来历,我这边有了大概消息。那人这次会随圣驾一起回京,这样我们以后也不用靠那些人远距离传递消息了。那人叫公门克,六年前身受重伤到了北都,那时是你们唐府的梓熙去药店抓了一副药给他,救了他一条命。真想不到,杨菱珊身边的那个丫头以前还是个善良的性子。”厉明昕自己也觉得奇怪,听唐绣瑾说过后来的事,他怎么也不会觉得梓熙是个会救人的丫头。 唐绣瑾却觉得梓熙救人也不奇怪,人之初,性本善。而且唐府的主母杨氏一直乐善好施,一副菩萨心肠,唐府的下人里,也是心善的人多,奸佞少。 再说六年前,按梓熙的年龄来算,那时她不过七八岁的小丫头,发善心帮人买一副药,救下一个人,并不难理解。 “那人是苗人吗?”唐绣瑾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听口音是湘西一带的,模样已经看不出是汉人还是苗人。现在可以肯定那种苗人的毒药是公门克提供给梓熙的。此人肯定与苗人有关系,我们暂时先看看他这次入京到底要做什么。”厉明昕还没打算收网,准备继续盯紧公门克这条线。他心底总是认为,这个公门克,与给他父皇下蛊的人有关联。 唐绣瑾现在也开始认同这个观点,毕竟经过蛊书上记载的那个皇帝的屠杀,苗人应该不多了。会养蛊、或者会制苗人毒药的人应该更是数量少。现在出现一个拥有毒药的苗人,就算他不是对圣上下蛊之人,也会与对圣上下蛊的人有关联。 “可睿王与这苗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梓熙拿了伤药进公门克的院子,公门克最近是不是受伤了?”唐绣瑾一直想到的是从睿王身上找突破口,现在他们从苗人身上查到蛛丝马迹,她就在想这事和睿王怎么联系起来。 “嗯,公门克这次受了比较重的伤。可我的人暂时没查出他是如何受伤的。至于公门克和我那位皇叔有没有关系,这个暂时看上去还真没什么关系。如果公门克是我皇叔的人,不该让公门克这么重要的人去城南那种地方租一间那么破烂的屋子住。”厉明昕说出了他的推论。 “会不会是我师父将圣上身体内的蛊拿出来了,那养蛊人就受了伤,难道他就是那养蛊人?”唐绣瑾突然说道。她猜测公门克受伤的原因,可随后她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一猜想。养蛊人的蛊被破坏,是会受到反噬,可那种反噬只会让人受内伤。可厉明昕说公门克受的伤比较重,应该指外伤,而且梓熙拿的药,也是治外伤的药。 “明天咱们就启程了,睿王那里还没有动静吗?”唐绣瑾再问厉明昕关于睿王的事。 “皇叔早就将他的东西准备好了,只等明天出发了。明面上的事我能管到,这暗处,食物方面的安全,你就要多费心了。”厉明昕其实也不想将唐绣瑾扯进这种旋涡里来。 给圣上的食物保证安全这事,如果做好了,这是她应当的。而如果其中出了岔子,那没唐府就要被株连九族。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唐绣瑾虽然在药物的研究上有一定的天赋,可毒这种东西防不胜防,谁又能一定保证安全呢? 可厉明昕也是没办法,他和唐绣瑾要做的事,要走的路,本就不是什么平坦大道。他们共同乘上的这艘船也可能随时遭遇风暴袭击。厉明昕目前只能依靠他的父皇,他的父皇一旦出事,他马上会遭到睿王一派势力的清洗,他虽然有几分实力,却还不足以自保。所以,他的父皇不能出事!所以,这么危险的事,他只能交给唐绣瑾来做! 唐绣瑾点点头,她也懂自己肩上的责任,也懂现在目前的形势,还有两人的处境,所以她会打起精神,小心的防范一切可能。 第二天圣驾正式启程北上,前面亲兵开路,帝王仪仗高举,大臣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北前行!唐绣瑾看着身后影子渐渐淡去的城门,觉得最近这几个月时间,如同做梦一般。 她没想到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和厉明昕结成同盟,也没想到她在江南的这些时间里和李香云还有蒋胜男成了手帕交。她更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册封为县主,而且现在还肩负这圣上饮食安全的重任。 一路上并没遭遇什么波折,暗杀的人也没出现,唐绣瑾检查圣上的食物也非常精心,倒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就是夜宿野外,连大规模的狼群也没遇到过。 唐绣瑾一直关注的睿王,也一直规规矩矩的跟在圣驾后面,除了例行请安,他都没怎么出现,这让唐绣瑾更加疑惑,也对圣上的饮食防范得更加严密。她真的非常担心,睿王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圣上的饮食里做什么手脚。 幸好,睿王好像比较安分,圣上的吃食一直也没出什么事。 圣驾路经冀州的时候,有个女子上前拦圣驾,说是要告御状。厉明昕上前将状子接了,让大理寺的人着重去办理案件,那位告御状的女子也没能靠近圣驾。不过冀州的刺史及卫所都受到了一番训斥,厉明昕是要将所有威胁他父皇安全的可能都要细细排除。 北上全程走的是陆路,除了一些官夫人由于马车颠簸,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外,整个回程是相当的顺利,睿王一路都没出什么幺蛾子,甚至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对唐绣瑾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唐绣瑾一直在想睿王到底在酝酿什么事,可是京城也快到了,睿王也没做出什么不正常的行为。 唐绣瑾随着圣驾经过了城门,和圣上一起去了皇宫。唐绣瑾看着这个自己前世死去的地方,心底一阵感慨。前世的自己,在这座皇宫,活得那般落魄,这次她算是风光的回来了,她相信,和厉明昕结盟,两人的命运都会被改写。 唐绣瑾这一路上的将圣上的饮食照顾得精心细致,她所作的这些,元嘉帝都看在眼里。元嘉帝这次对唐绣瑾非常满意,回到皇宫后,元嘉帝赏赐了她一番以后就让唐绣瑾回自己的府里休息去了。 唐绣瑾领命回去,她也确实累了,也就坐着马车,走着官道,回唐府。因为圣驾回来,沿路被官员挂起了红色的喜结,唐绣瑾出宫的时候,这些红色大结还没有被拆掉。如今圣驾已经入宫,路上有了小孩在追逐嬉戏,有的小孩甚至吹起了口哨。 唐绣瑾坐在马车里,听到小孩的口哨声,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前世,她的一次生日宴上,睿王为了讨她欢心,特意找了个伶人给她表演,那个伶人的嘴很厉害,能吹出各种动物的声音,当时,她被这个人的表演逗笑了,重重的赏赐了那个伶人。 后来她成了药人,那个伶人听说已经成了历韬的御用红人。当时伶人非常得圣宠,谁都不敢得罪他。南苑有个美人,不小心得罪了这个伶人,结果这人一声口哨,招来了几十条毒蛇,将那个美人活活咬死了。因为这件事是许多年以后的事,唐绣瑾先前并未记起来。 唐绣瑾此时在猜测,那个伶人是不是就在睿王历韬的身边了?那个伶人能吹口哨吸引毒蛇前往,那他会不会懂狼的语言?而江南赛马场的那次狼群袭击事件与这个伶人有没有关系?是不是睿王派这个伶人引狼群前去赛马场的? 第104章 调查 “老嫂子,你这店生意做得不错啊!”那桌的汉子和这妇人说道,看来这个汉子是老熟客了。 “我这店小,就是做些回头客的生意。这也多赖老大哥过来捧场!”妇人笑着招呼。 接着,老妇人又进去忙活,那个小女孩也跟着进去帮忙。 不一会儿,两盘饺子就出锅了,小女孩端过来的,唐绣瑾尝了一下,味道果然不错。难怪店面这么小,位置这么偏僻,生意却是不差,人走了一拨,又有新的客人进来。 “味道不错?”厉明昕看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点点头。 “以后要是不想去溢香楼吃了,就可以来这里吃吃。其实这京城还有许多地方吃食味道不错,以后我有机会慢慢带你过去吃。”厉明昕的嘴角保持一贯的上扬状态。 唐绣瑾觉得很奇怪,和她说这话的如果是李香云,也就罢了,唐绣瑾非常清楚李香云是个吃货,吃遍大街小巷,对于哪里有好吃的,那是非常熟悉。 可今天说这话的人竟然是厉明昕,作为一国储君,熟悉这种吃小吃的地方,他这太子以前是不是做得太悠闲了些。像这种小胡同,唐绣瑾以前根本就不会关注的。 “这世上有许多美味等着你品尝的!”厉明昕好似知道唐绣瑾的想法,继续宣扬他的美食经。 “公门克有没有新情况?”唐绣瑾最近也变得有些急躁了,公门克那边盯着那么久了,并没收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也就是厉明昕性子好,要是她有龙隐卫在手,立马将公门克抓起来审问了。 “你不用急,慢慢的来,公门克现在没什么动静,我们抓了他也问不出有用的消息。”厉明昕觉得抓人倒是容易,他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将公门克扔到诏狱,可抓了公门克一个人,没什么用处。 “杨菱珊那边也没什么动静,睿王回京就活动起来了!你看他今日就和礼部尚书走到了一起,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会在回京途中那么安分,竟然什么都没做。”唐绣瑾觉得自己对睿王的心思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上辈子,唐绣瑾看不透厉韬是个口蜜腹剑的小人。这一世,唐绣瑾吸取前世的教训,处处防范着睿王,可上次还是不小心中招。这次回京,唐绣瑾一直觉得他会有什么下作的手段会使出来,可睿王偏偏很安分。 睿王的心思实在太难猜了,唐绣瑾觉得这样的问题就让厉明昕去操心。不过想到这里,唐绣瑾将那个伶人的画像拿了出来。 厉明昕见唐绣瑾拿出一副男子的画像,眼神有些奇怪,画上的男子长相俊美,厉明昕甚至怀疑是唐绣瑾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这画上的人是谁?” 唐绣瑾将伶人的出处美化了一番,她不可能和厉明昕说前世的事,她总不好说睿王为了讨好她而找了伶人来给她表演。 唐绣瑾说道:“有一次我无意间遇到了一个伶人表演了一段口技,那个伶人能用自己的嘴吹出各种声音。我怀疑他和狼群之事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将那个伶人的样子画了下来,你能不能让你的人去找找这个伶人,多观察一下这人的动向。” 厉明昕听了点点头,他觉得唐绣瑾不会无的放矢。唐绣瑾的这个想法,让他也觉得多了一个方向思考赛马场的事,就算不是这个伶人,他那个皇叔也可能有其他方式吸引狼群去赛马场。如今唐绣瑾说这个伶人有可能被睿王收买,那么他就开始派人去寻一寻这个伶人。 “你那次见这个伶人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厉明昕为了找人更方便,他需要收集更具体的消息。 唐绣瑾说她见到伶人的事本就是自己编的,如今怎么能说出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地方?她只好支支吾吾道:“在江南看到的,时间我也记不清了。” 厉明昕也不好再强求更多的消息,两人不谈这些事了,慢慢的吃桌上的饺子。两人细嚼慢咽,在这样一个小店,就算坐在角落,也让人眼前一亮。 两人吃好,厉明昕从袖子里拿出一串铜钱给了那个小女孩,故意考这个孩子,“你来看看我们这些铜钱够不够?” 唐绣瑾则惊讶的是,堂堂一国太子,身上竟然带着铜钱?唐绣瑾摸摸自己身上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身上连银子都没带,虽然她的身上也有几件值钱些的首饰,可这里又不是当铺,说不定那这老板还不收呢。 平时她出门,遇到要付银子的情况,唐绣瑾都是让身边的丫头结账。现在丫头在溢香楼的马车那里等着呢,要不是厉明昕身上有铜钱,帮她的这一份也付了,那她不是成了吃白食的?那得多丢人。 小女孩接过铜钱,数了数,“这位哥哥,您这两盘饺子共四文,这盘猪蹄子六文,一共是十文,您的铜钱刚好。”这小女孩果然是会算数的。 唐绣瑾见小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算数这算得这么快,这么清楚,觉得这小女孩真的很懂事。在走向马车的路上,她问厉明昕,“你对这个店的老板很熟吗?” 说道这个小女孩,厉明昕脸上的笑也柔和下来,点点头,“那个老妇人,厨艺不错?这家店就是她开的,我前面想将她请到溢香楼里面做厨子,给她开的月钱不会比她现在开店的收入少,可是她拒绝了。” 唐绣瑾心里也有些不解,“那个老妇人为什么要拒绝?” 就唐绣瑾觉得在溢香楼的条件肯定要比老妇人现在开店的地方好,厉明昕给的月钱也高,那老妇人该欢欢喜喜的答应才对,难道那妇人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厉明昕也不卖关子,他想请这个妇人,肯定先前就调查过她的身份背景,“那老妇人姓关,夫家姓张,人称张嫂子。你一定奇怪这么一个平常的妇人怎么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饺子?她的祖父以前是宫里的御厨,不过关氏出生时,关家因为卷入了宫闱里的一些阴私,被流放了出去。” 唐绣瑾以为这个关氏会与厉明昕查到的什么宫廷秘闻有关,厉明昕却只说起了这个妇人后面的生平,“张嫂子年轻时也貌美,她所在的镇上也有家做吃食的小店,店里的小儿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对关氏很是上心。这两人后来成亲,一起开了家小吃食店。” “那她怎么到这个地方来开店了?”唐绣瑾觉得张嫂子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到京城来开店。 “张嫂子是遇到了一些事。”厉明昕见两人已经走到了唐绣瑾停放在溢香楼下面的马车前,话还没说完,便走到了溢香楼对面的一家茶楼里。 两人点了一壶茶,厉明昕将张嫂子的故事讲完。 “张嫂子成亲后生了几个孩子,最后长成人的却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名叫张舒根。张嫂子夫妇本也是打算让张舒根子承父业,长大了继续开家小吃店。可是张舒根偏偏不爱这个,张舒根读书不错,十五岁就成了秀才。” 唐绣瑾觉得这个张舒根确实也是读书的料,那么小便能成为秀才,不简单。 “这个张舒根也有一副狭义心肠,在他考完府试回家途中,遇到恶霸欺压一个弱女子,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只管救下了那个女子,偷偷的将那个女子掩护下来,带回了家中。” “那女子是不是刚才那个小女孩的母亲?”唐绣瑾听了一半的故事,就喜欢去猜故事的情节。 “还真是!那女子最后和张舒根成了亲,次年就生下了那个小女孩。”厉明昕看着唐绣瑾,满脸笑容,还戏谑的说了一句,“这救命之恩,果然都是以身相许的,那些戏本子里说得也没错。” “那后来呢?难道是张嫂子陪儿子上京赶考,恶霸有亲戚将张舒根夫妇害死了?”唐绣瑾心里最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可这世道,很可能事实就是这样。 第105章 杨氏有喜 “张嫂子也是真心不容易,还好自己有门手艺,不然日子真是难熬。那个恶霸到底是什么人?在京城也能手眼通天?”唐绣瑾听了心里有些同情张嫂子的遭遇,问起了那个恶霸的来路。 “那恶霸本不是什么人物,可他有个表哥和兵部尚书赵书群的儿子赵文斌交好。老张那个案子是赵文斌去打点的,那个恶霸最后也是同进士出身,去了老张的家乡当县丞。”厉明昕将这些人的关系倒摸索得清清楚楚。 “赵书群也是向睿王靠拢的?”唐绣瑾记得前世赵尚书府邸一直都很风光,看来赵书群是早就投向了睿王厉韬。 厉明昕点点头,故事说完,看着唐绣瑾说道:“回去,我们刚回京,要多休息。张嫂也是个可怜人,遇到了就多照顾照顾。” 唐绣瑾的故事也听完了,也不懂如何去帮那个张嫂子,大概张嫂子对于这些做官的也非常抵触,毕竟,张嫂子本来拥有幸福美满的一个家,突然飞来横祸,好好的家就只剩一老妇,一幼女。她们还有冤无处伸,这样的人又真没会相信厉明昕突如其来的示好呢,唐绣瑾这个时候也理解了张嫂子的心思。 和厉明昕告别,唐绣瑾坐着马车回府,还没进自己的院子,就见府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仆人们个个喜笑颜开,难道府里有什么大喜事? “小姐!小姐!大喜事!大喜事!”来人是院子里的红雪,隔着老远看到唐绣瑾就喊了起来。 这个时候唐绣瑾也没空去管她不守规矩了,直问:“什么喜事啊?” “是夫人有喜了!”红雪一下子就告诉了她答案。 “真的?”唐绣瑾听了也是一阵激动。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身体好起来了,再怀上也是迟早的事,没想到喜事来的这么快。 唐绣瑾立即向主院走去,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都是脸上带笑。进了院子,看到父亲也在,脸上也是满满的笑容。唐英杰看到唐绣瑾到来,扯了扯下巴处那几根稀疏的胡须,高兴的说:“绣绣,你娘有喜了!” 唐绣瑾点点头,“爹,把脉的大夫还在府里吗?” “大夫刚走,他说你娘的胎很稳!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唐英杰转述大夫的话。 唐绣瑾本来还想让大夫说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现在想想,自己不就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吗?娘已经生过一次孩子了,也是有经验了的,所以也就不用自己多操心了。 “娘,您现在反应大不大?”唐绣瑾看向杨氏。 杨氏将手轻轻的覆在自己的肚子上,一脸幸福,“反应不是太大,这个小家伙没你那个时候折腾人。当初怀你的时候,我可是吐得不行!这次倒没那么厉害,只是有些嗜睡。我还以为是在回京途中,舟车劳顿导致的。你爹偏偏小题大做,让大夫进府把脉。刚才大夫说是喜脉,我这才知道肚子里是有了。” “娘肚子里的弟弟真是个会心疼人。”唐绣瑾也用自己的手去摸了摸杨氏的肚子。 “你这丫头,哪里这么早就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了?”杨氏当然也是希望生下儿子的,女人有个儿子伴身,腰杆才能挺得更直。她已经有了个女儿,人到了这个年纪,当然想生儿子,可这生儿生女是老天爷说了算,她也强求不得,所以她才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如是说。 “娘不是说这一次和怀女儿的时候反应不一样嘛,那肯定是个弟弟了。”唐绣瑾吐吐舌头说道。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闹腾人的?”杨氏点了点唐绣瑾的额头。 娘两笑闹了一阵,唐绣瑾又细心的询问了杨氏身边的刘妈一些事情,特别是关于杨氏饮食方面的事问得比较细,刘妈也答得很认真。唐绣瑾不知道原来给杨氏下蛊的人是谁,那个人还在不在府里。对方如果知道杨氏怀孕了,会不会再次出手。所以唐绣瑾一点都不敢放松,又和刘妈交代了一些要着重关注的地方。 刘妈知道小姐给打理过圣上的饮食,对小姐的本事也很是信服。唐绣瑾说的要注意的事项,她都事无巨细的记了下来。 杨菱珊的院子里也收到了杨氏怀孕的消息,她只是冷笑一声:“老黄瓜刷绿漆!” 不过还是让人送了一支十几年的人参去主院,以表恭喜!刘妈知道杨菱珊先前嫌弃杨氏送的屏风这事,对杨菱珊一直防范,再说孕妇也不能吃人参,刘妈和杨氏说了一声:“表小姐派人送来一支人参做贺礼。” 杨氏听了点点头,“我上次从江南带过来的那套头面给珊珊送过去。” 刘妈领了命,现将杨菱珊送的人参放到库房里去,再拿着杨氏说的头面给杨菱珊送去。 唐绣瑾回了自己的院子,有了上次杨菱珊带杨氏来查鞋底的事,唐绣瑾再也不敢大白天的给厉明昕做鞋。后来在圣驾跟前,她也不好再动针线,只能在天黑了,点着油灯再偷偷的做一会。 如今杨氏怀孕,杨氏自己不好再动针线,她身边虽然也有丫鬟婆子,可唐绣瑾还是想给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亲手做一些鞋帽和小衣服,以表自己的心意。 这些东西要准备起来,所以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开始指挥丫头们忙碌起来,有的丫头裁布料,有的丫头找花样子,这些人走路一个个都带风。主要是因为高兴,唐府的当家主母有喜,他们又可以得一笔赏钱。 这时门上的伍叔来报,说是礼部尚书带了大批礼物到府。唐绣瑾纳闷,难道是睿王这么快就听了杨氏怀孕的消息派马敬远来的?那睿王是如何这么快收到杨氏怀孕的消息的?是杨菱珊派人去告诉他的?还是睿王自己在唐府里面有眼线?如果是睿王自己到唐府来也就罢了,反正唐绣瑾也在府里能经常见到他。 可礼部尚书马敬远来唐府?唐英杰是礼部的官员,正是马敬远的下属,一个上官到下属家里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事。而且如果是一般的事,伍叔通知父亲唐英杰就行了,不会特意到她院子里来传话。 “礼部尚书到府上是来给睿王保媒的。”伍叔很快给了唐绣瑾答案。 唐绣瑾手中的茶杯“哗啦”一下落到了地上,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让人震惊了。 “我爹怎么说?”唐绣瑾回过神来询问。马敬远保媒,如果唐英杰不答应,那么以后唐英杰在马敬远手底下就没有好日子可过了。可如今唐英杰现在会答应吗? 唐绣瑾这下自己也不确定她父亲唐英杰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对睿王是看不上眼的,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唐英杰只是不希望卷入夺嫡之中,虽然唐绣瑾也在唐英杰面前提过,在睿王和太子之间,让唐英杰选择站在厉明昕这一阵营。后来唐英杰采取了唐绣瑾的建议,撮合杨菱珊和睿王厉韬,可唐英杰一直没给出明确的答复,也没在朝堂上支持厉明昕。 这一次,睿王直接让马敬远上门提亲,她父亲还会拒绝吗? 这些天,唐绣瑾和厉明昕都担心睿王会在回京的途中起什么幺蛾子,可是睿王这些天都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如今才回京一天,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让唐英杰的上官到唐府提亲。想到此,唐绣瑾的心里就一阵焦急,可她也没什么好方法去阻止。 原来睿王这次在元嘉帝的蛊被取出来以后,他的身体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虽然他不是直接种蛊之人,可也是通过他为媒介在元嘉帝身体里种下的蛊。睿王在人前表现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那都不过是假象,他的身体其实非常虚弱。当然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回到京里才好一些。 厉韬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虽然他的皇兄对他非常宠爱,可他皇兄不可能越过太子将皇位传给他。朝中不少大臣支持他,可还有几个有实权的大臣不买他的账,像原来的尚书,如今的丞相,他是太子舅家,不可能支持他。宁国公手握重兵,也没将他放在眼里。就是作为礼部一个小官员的唐英杰竟然也不投靠他,甚至隐隐有向太子靠拢的趋势。 那人十几年前种入皇兄身体里的蛊如今也被取出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唐绣瑾。那个女人,长得令每个男人都难以忘怀,对他却不假辞色。 睿王给唐绣瑾送过碧彩纹的料子,送过步摇,可对方反而与太子越走越近。睿王这次让马敬远上门保媒,他倒要看看唐英杰敢不敢拒绝。 睿王厉韬喜欢唐绣瑾的天生丽质,也想收服唐英杰未他所用。他以前想的那种方法,靠杨菱珊从中迂回讨好唐绣瑾,其实也是可行的。可他现在已经等不及了,他想直接从唐英杰这里下手。唐英杰若是答应,那么唐绣瑾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他。如果唐英杰拒绝,那么马敬远自然会给唐英杰教训,直到唐英杰答应为止。 第106章 上门提亲 睿王厉韬在回京的路上一直在盘算这事,而且他知道他的皇兄因为中蛊的事,对他已经有所怀疑了。所以他最近一直在安心养伤,没起什么幺蛾子。 至于塞马场的事,当时他去给刚被册封为敏仪县主的唐绣瑾送礼庆贺。睿王从唐府门上得知唐绣瑾去了赛马场,便令人去查清楚赛马场有哪些人,然后令他手下一个能人前往赛马场的边缘吸引狼群。那个能人是孟永昌送到他身边的,睿王见识过那人的厉害。对方只靠嘴里发出声音,就能让一群蛇听从他的号令,天上的老鹰也乖乖服从。 这次让厉韬前去引狼,果然效果极佳,如果不是唐绣瑾这个女人身上带了药粉,撑到城中的援兵赶过去,赛马场上的人死伤会更大。说不定厉明昕直接在赛马场丧命,那么他现在根本不用如此费心思做这些了,除掉了厉明昕,他的皇兄就只剩启王那一个病秧子儿子,启王那副样子,根本不用他多费什么手脚,他离大位便越来越近了。 很可惜,由于唐绣瑾身上带了药粉,狼群最后被灭。赛马场的伤亡不是很惨重,只死了几个大臣的儿子,没掀起大风浪。虽然李香云和蒋胜男挨了一顿训斥,但两个府邸并没受多大的影响,相府和宁国公府也依然完好如初。 如果赛马场的那些纨绔子弟都出了事,那么李相府和宁国公府就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个时候,两府会被皇兄惩罚,朝中大臣也会孤立李相和宁国公,那么这两人对他也就没威胁了。 说来说去还是唐绣瑾坏了他的事,等唐绣瑾成了他的女人,她研制出来的那些药都会为他所用。到时他那个侄子只能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睿王的算盘是打得非常精的,这可苦了唐英杰这一个小小的京官。 唐府的大堂中,唐英杰还在和马敬远周旋,“马大人,您知道我膝下目前就只有一个女儿,小女尚未及笄,下官还想将女儿留在膝下留几年,请马大人体谅!” 马敬远能做到礼部尚书,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哎呀!英杰唉,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那闺女长得那么漂亮,就更不要留在家里了。再说,今日本官是来给睿王殿下保媒的,你看看,举国上下,你到哪里再去找比睿王殿下更好的女婿?” 马敬远的嘴做媒人也是合适的,他继续说道:“再说了,今日咱们不过是将这门亲事定下来,这后面还有六礼要过。从现在到你闺女出阁的日子还有些时候,唐大人还可以尽情的享受膝下之欢!” “马大人,您今天来得太突然了,您看,是不是多给几天时间给下官考虑?”唐英杰希望拖延几天。 哪知道马敬远根本就不给唐英杰逃避的时间,他笑着说道:“英杰,你是我礼部的官员,我也清楚你的为人,本官老了,你却前途无量。你看这睿王殿下的意思我也带来了,礼我也带来了。这睿王殿下以正妻之礼求娶你的女儿,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难道你连睿王殿下都看不上?” “睿王殿下人中人凤,下官怎么会敢挑剔?可是马大人,这是给下官的女儿找女婿,怎么也得下官和夫人商议一下才行!”唐英杰还是想推脱。 “唐大人,你作为一家之主,还有什么事需要听夫人的话吗?我可没听说你过唐大人是惧内之人。”唐英杰说一个理由,马敬远就给他堵死一条路。 “哪里!哪里!下官只是念及自己的夫人辛苦,夫人生养女儿不易,如今女儿大了,可以开始说亲了,却连说亲的人选都不和她商议一番,自己做下主张,实在是对不起夫人的一番苦心。还有,下官的女儿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下官也需过去问问女儿的意思才行。”唐英杰解释一番,希望能让马敬远不要逼得太紧。 可是马敬远今天是领了命令过来的,哪里会给对方逃避的机会,“唐大人,你就是做主将女儿嫁给了睿王殿下,难道你夫人知道了还会不愿意?如果这还不愿意,她还想将女儿嫁给什么人?至于你女儿那里,那都不需要去过问了,这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需要去问你女儿的意思呢?。” 说着,马敬远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和善,也不和唐英杰打马虎眼了,他板起脸说道:“再说睿王殿下仪表堂堂,这京城里想嫁给睿王殿下的妙龄女子不知凡几。你那女儿要是不愿意,她难不成想嫁个神仙不成?唐英杰,你也别推三阻四了,我们这茶水也添了好几次了。睿王殿下让我过来说媒,我这杯谢媒酒能不能喝到,你给句实话!” 马敬远的耐心也是欠佳,他自己的女儿早就出嫁,可他还有好几个孙女,如果他自己的孙女有这福气能嫁入睿王府成为当家主母,那他做梦都会笑醒的。因为他知道睿王殿下是冲着那个位置去的,一旦他的孙女成了睿王妃,那以后不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自己以后是不是还能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也向睿王殿下推荐过自己那几个孙女,也想过办法让睿王殿下收用了他的一个孙女。可惜睿王殿下也只是将他那个孙女放到王府的后院里,这次去江南避暑都没带去。这让马敬远也觉得无可奈何。 今天她算是知道,睿王喜欢的事他手下一个小官的女儿。他也是听说过唐英杰那个女儿的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可马敬远觉得睿王要是喜欢这女子,纳为妾也就足够了嘛,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可今天睿王竟然让他到到唐府来保媒,而唐英杰和他啰啰嗦嗦了那么久,话里话外都不想同意。他真不知道唐英杰的脑子里怎么想的,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前丞相的女婿,在朝中还有大树可供他乘凉。原来的杨丞相府早就覆灭了,如今睿王如日中天,看中了他的女儿,就算睿王只想纳他女儿为妾,他也该欢天喜地的答应才是,何况睿王许给他女儿的事正妻之位。 难道是因为他女儿长得太漂亮了,一家女,百家求,唐英杰认为自己的女儿奇货可居?可他也该看看这次提亲的人是谁?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手底下有这么没眼色的官员,一想到他过来保媒,唐英杰还推三阻四的样子,马敬远的好脾气就耗尽了,这个唐英杰要是今天不答应他,看他以后怎么给唐英杰小鞋穿。 唐英杰也知道自己无法搪塞了,只好顶着上官的压力说道:“大人说的这门亲事本是极好的,可惜小女高攀不上,还请马大人将这些礼物带回去!” 马敬远还真没想到唐英杰有这个胆子拒绝他,听到这里,他拍桌而起,“唐英杰,你可考虑清楚了?你今日拒绝的是睿王殿下,你知道睿王殿下是什么人?是圣上最宠爱的幼弟,是咱们朝中最有实权的亲王!唐英杰,既然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咱们就走着瞧。”马敬远怒气冲冲的让下人带着礼物出了唐府。 唐英杰听了马敬远的一番威胁,心里其实非常担心。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今后在官场的遭遇,他也知道今天算是彻底得罪了自己的上官,以后在官场会受到许多冷遇。可他最担心的事自己的女儿绣绣,刚才马敬远走之前说的话其实非常有道理。 他这次拒绝了睿王厉韬的提亲,那以后还有谁敢娶他的女儿呢?什么人娶了绣绣,又能保护绣绣不被睿王用那些下作手段伤害到?想到这里,唐英杰愁得无法入眠,他还不能将这事说给刚被诊出喜讯的老妻说,免得让自己的妻子听了也跟着担心。 唐绣瑾在自己的院子里终于听说父亲拒绝了睿王厉韬的提亲,她的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过同时她的心里也开始担心,她所担心的刚好和唐英杰担心的相反,她没担心自己以后嫁人的事,她担心的是父亲今后在朝中的处境。 这马敬远是礼部尚书,后面有睿王给他撑腰,他可以直接给唐英杰分派最辛苦最累的活,他可以让唐英杰到了年底评不到上等考评成绩。可对于这些,唐绣瑾偏偏也没能力帮她的父亲。唐绣瑾想着,不知道将这事和厉明昕说一说,厉明昕能不能帮一帮父亲的忙。只要将父亲调离礼部,起码也可以暂时性的避开一下马敬远的折磨。 唐绣瑾都没发现,现在的她,遇到难以解决的事,就会不自主的想到厉明昕。 不说唐绣瑾这里的想法,杨菱珊的院子里也收到睿王厉韬让马敬远上门提亲的消息,她的反应比唐绣瑾的大多了。 “什么?睿王竟然让马敬远上门来给唐绣瑾那个贱人提亲?”杨菱珊完全不相信梓熙说的话。 第107章 落晚投湖 梓熙上次被打断了腿,过了一段非常艰苦的日子,很是受了一番痛苦。因为她没能从公门克那里再拿到杨菱珊要的那种药粉,杨菱珊对她更加不待见。本来这次回京,杨菱珊差点就将梓熙扔在江南,不将她带回来,还是梓熙苦求,并表示以后一定会帮杨菱珊拿到那种药,杨菱珊才松口让人带她回京。 梓熙本身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和门上的几个人也熟悉,嘴巴也甜,有些消息还是能及时得到。这次她很快就知道了礼部尚书带着礼物上门为睿王保媒的事。她心里非常明白,若是自己来汇报这种事,肯定讨不到好。可是她不得不来,这种消息若是汇报不及时,等杨菱珊自己听说了这事,她就更加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早些来汇报,她还能表现出自己还有些可以被主子利用的价值,至少能说明她还可以及时收集消息,这样,杨菱珊应该不会太折磨她。 梓熙的心里略作思考,就决定向杨菱珊说明这事。结果说出来了,杨菱珊却怀疑她带来消息的真假。梓熙不敢力争自己的消息是千真万确的,只想尽力让自己缩起来,自从她被打断腿后,心里对杨菱珊有种莫名的畏惧感,她根本不敢出声。 “问你话呢,你是死人啊?”杨菱珊没听到回答,心底的怒火全部冲着梓熙发。 “奴婢收到的消息是真的,这事唐府上下如今都知道了。”梓熙小声的答话。 “唐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你现在才来告诉我?还有,厉韬怎么会直接上门来提亲呢?他明明知道,唐绣瑾那个贱人现在根本不喜欢他的,他不是想要我帮他的忙吗?现在他都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吗?”杨菱珊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她问的这些话,梓熙也不知道答案。对于杨菱珊说她汇报晚了的事,她只当没听到,一个人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将自己当成透明的物体。 “你出去打听一下,看看睿王殿下这个时候在哪里?遇到他就说我要去见他!”杨菱珊恨声吩咐道。 在上次厉韬上了唐府的门之后,杨菱珊就一直没再见过睿王厉韬。特别是最近厉韬好像完全忘了杨菱珊这个人,连以前说的让杨菱珊帮他得到唐绣瑾这事,都好像被他扔到了脑后。 而杨菱珊自从得了梓熙的药粉,她就无时不刻在想如何让睿王对言听计从,可如今她连睿王的人都见不到,一直都无法对睿王下药。 今天她倒是听到了关于睿王的消息,结果得到的却是睿王派人来唐府提亲,说是要求娶唐绣瑾的消息,杨菱珊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爆了。 梓熙也将马敬远带着礼物怒气冲冲出门去的事也说了,杨菱珊这才骂道:“你怎么不早说?” 听说唐英杰拒绝了马敬远的提议,杨菱珊狠狠的呼出一口气。她心里想着:还好,我那个没脑子的姨父还记得他答应过自己,会撮合睿王和我在一起。 梓熙听到杨菱珊的吩咐,没有任何迟疑出了杨菱珊的牡丹院。梓熙觉得若是她还在院子里多呆一会,估计又是少不了一顿打。 现在的梓熙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小聪明,可在杨菱珊面前也远不如以前献计时那么精明。主要是她最近实在是被杨菱珊折磨得非常惨。 梓熙如今只希望公门克那里还能再帮她一次,再给些那样的药粉给她,让她恢复在杨菱珊眼里的价值,再度过上那种得脸的日子。 现在杨菱珊身边第一丫鬟的应该是落霞,可是落霞今天刚好不当值。如此,杨菱珊要发脾气也发不到她的身上。想到落霞又逃过了一次挨打的机会,梓熙心底也恨恨的。 梓熙果然没想错,如果她继续留在院子里,她是真免不了跟着遭殃。她出了牡丹院后,进杨菱珊屋子伺候的是落晚,落晚被杨菱珊扯掉了一半的头发,身上也到处是淤青,可落晚也只敢默默流泪,如果她哭出声,杨菱珊会将她打得更狠。 落晚一边承受着杨菱珊的毒打,心里想的却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她自己也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多少次挨打了,自己身上原来的伤痕还没散去,如今又添上了新的伤疤。 她看不到一丝未来的希望,杨菱珊打她,她也只以一种绝望的目光看着杨菱珊。 杨菱珊看着这种目光决定非常不爽:“你看什么看?想死?滚出去!晦气!” 落晚无声无息的出了杨菱珊的屋子,可是落晚这丫头心存死志,才出牡丹院,就到了唐府里的静乐湖旁边,轻盈的身子毫不犹豫的从一座水面廊桥上跳进了湖里,“扑通”一声,湖水四溅,大家也看不到落晚脸上的水是湖水还是泪水。 落晚一点也没有挣扎,径自往湖底沉了下去。 白天唐府的后院里,走动的丫鬟婆子还是有许多的。有人听到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急忙忙跑过去看。有人眼尖,见到一个年轻的小丫头往水里沉下去,婆子们都不做他想,立马救人。 有的婆子会水,她们直接跳下水救人。其他人喊的喊人,有的去找长长的竹篙来帮忙,一群人忙碌一通,七手八脚的将已经昏迷的落晚抬上了湖岸。 幸好发现得及时,落晚被救上来的时候,鼻子下方还有气息,婆子们又按的按肚子,还有的帮忙给落晚渡气,最后落晚总算悠悠的转醒。 有人知道落晚是杨菱珊院子里的丫头,便派人去通知了杨菱珊。府里的主母杨氏才被诊出有孕,她们肯定不能去打扰,也不敢将这种事情报给杨氏知道,不过这事最后还是被杨氏身边的刘妈知道了。 大家也觉得人命关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落晚,唐绣瑾见府里好像非常热闹,忙让小秀去打听出了什么事。 小秀过来回禀:“那位院子里的落晚投湖了!” 唐绣瑾听了急急忙忙过去,如今母亲有了身孕,不能让她过来处理这种事情,父亲那边估计也正忙着,马敬远才刚走,唐英杰还无暇分身来管这种事,那么只能唐绣瑾这个唐府的小姐前去管着。 唐绣瑾过去看着还躺在地上的落晚,心里为她感到可怜,杨菱珊以前折磨落霞,让落霞如今心底恨透了她,发誓要为自己报仇。如今她又这么折腾落晚,让这么花一样年纪的女子寻了短见。这个杨菱珊也太不安分了,砸茶具,损失一些器物就罢了,现在是要让年轻的生命逝去,这也太狠心了。 唐绣瑾赶到的时候,落晚有了一丝生气。唐绣瑾还没来得及和落晚说上几句话,杨菱珊就冲了过来,上去对着落晚就是几巴掌:“你这死蹄子脾气还挺大啊!本小姐不过是小小的惩罚你一顿,你就寻死觅活!你要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的死,在这里丢人现眼算什么本事。” 一边骂着落晚,一边见唐绣瑾在这里,她对唐绣瑾说道:“表妹,你看这唐府里都是一些什么丫鬟。做主子的打骂几下,就气性这么大的闹着要投湖!这样的丫头还留在府里做什么,应该早点发卖出去,最好卖到醉红馆去,看她伺候男人以后还想不想死!” 唐绣瑾觉得杨菱珊实在太过没良心,落景这丫头现在已经成了这副样子,杨菱珊竟然还不放过她。唐绣瑾想想杨菱珊身边的落霞,落景,落晚,梓熙,她们哪个不是被她打得遍体鳞伤? “表姐,大概是你这样的主子太精贵了,我们唐府的丫鬟伺候不好你。表姐你下次自己去外面寻合意的丫鬟使用。现在就请你高抬贵手,放过落晚?”唐绣瑾对杨菱珊实在没什么好话说,只想早点将落晚这事处理好。 她也不管杨菱珊回不回答,径自叫了婆子将落晚抬到了客房那边。又叫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给落晚看看,再让身边的丫鬟给落晚换身干爽的衣服。这时大家都才看到落晚身上的青青紫紫,也就都知道落晚寻短见的原因了,不过大家一个个在心里鄙视杨菱珊,却没有人说什么话出来。 “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你想想生养你的爹娘,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怎么就至于走上这条路呢?你要是先前就向我母亲说明情况,或者和管家明叔说一说,或许你就是用伺候杨菱珊了,如今你也不要受这样一番苦。好了,现在你也不要想其他的事,好好养身子,到时我给你做主,你想出府还是留在府里,都由着你。”唐绣瑾只能安慰落晚,同时又让身边的丫鬟陪着劝说,免得落晚还是想不通。 落晚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头顶,没有固定的焦距。听了唐绣瑾的话,眼睛开始有了光芒,毕竟如果能活着,谁又会去想着去寻短见呢。 唐绣瑾将落晚安置妥当,朝杨氏住的青松院走去,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唐绣瑾担心下人们会吵到杨氏。还好,唐绣瑾过去的时候,青松院一切都正常。杨氏安心养胎,并没听到什么风声,唐绣瑾和刘妈说了几句,才知道是刘妈将事情压下去了。看来有刘妈在,唐绣瑾不用担心杨氏这一胎会出什么状况。 第108章 小白貂 唐绣瑾放心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李香云派人来访,来人是李香云身边的婆子陈妈。 陈妈大概也知道杨氏怀孕的事,先给唐绣瑾道喜,“府上今日有喜事,老奴给敏仪县主道喜。” 唐绣瑾也和陈妈客气了一番,然后问道:“回京途中,我一直在圣上身边,倒是有许久没见过香云了,她最近过得可好?” “小姐一切都好!老奴这次前来,是奉我家小姐的命令,来给敏仪县主送礼物的。”说着陈妈将一个竹篮子摆到桌上,陈妈将上面盖着的一块布揭开,里面探出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家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看上去可爱极了。 唐绣瑾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小东西,还认出了这个动物的物种,“这是只貂?香云是从哪里得来的?” 陈妈见唐绣瑾喜欢这只貂,她心里也很开心。她笑着回答道:“这是我家二公子在回京途中抓到的。二公子当时猎了两只,他见我家小姐喜欢,就都送给我家小姐了。小姐想着县主可能也会喜欢,便让老奴捉了一只给县主送过来。” 原来是李博皓猎的。唐绣瑾看着可爱的小东西,摸一摸,小白貂机灵的用头蹭一蹭她的手,对新主人以示讨好之意。 “我家小姐说这种貂好养活,小东西喜欢吃肉,县主只用每顿给它肉吃,它会很听话的。”陈妈在一旁说道。 唐绣瑾褪下手上的一条玛瑙链子给陈妈,“劳烦陈妈了,您回去帮我好好谢谢你家小姐,她送的这貂我非常喜欢。” 陈妈接过手链笑得脸上像朵菊花,她忙不迭的说道:“县主客气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您的谢意我会向小姐表达的。” 唐绣瑾让院子里的小丫头将陈妈送出府门,自己则逗弄起小白貂来。小白貂长得圆滚滚的,像表演杂技一般在地毯上翻了几个跟头,那模样让唐绣瑾放肆的笑了一场。 唐绣瑾看小白貂的样子,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圆滚”。唐绣瑾让负责院子洒扫的丫头红莲以后专门给圆滚喂食,她也让人去大厨房说了,以后都给自己这边多加一份肉食给圆滚吃。 圆滚是个活波的,在院子里陪唐绣瑾玩了好一会,却不累,还闹着要玩。唐绣瑾要给杨氏肚子里的孩子准备鞋帽,便让红莲带着圆滚出去玩。 小东西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点也不怯场,反而对一切都很好奇的样子,这里钻,那里跑,让跟在它身后的红莲满头大汗。红莲也是第一次和这种精明的小动物打交道,没有什么经验,被圆滚玩得团团转。 圆滚先去厨房溜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它喜欢吃的,因为这个时间点不是准备饭食的时候。小家伙又去走廊里和一条小黄狗玩了会,红莲觉得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小东西愿意静静的呆在一个地方,她也可以在旁边休息一下。结果圆滚迈着它的小短腿又跑了,红莲看着它往静乐湖那边跑的,担心她家小姐的这只宠物会出事,立马朝那边赶了过去。 结果她在静乐湖那周围找了许久,也没看到。她急得四处转,询问了许多人,就是没找到圆滚,红莲急得一个人在静乐湖边上大哭起来。还是有个婆子经过,多问了一句,知道事情原委后告诉她说:“我刚刚看到梓熙姑娘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动物去了表小姐的院子,我也不认识那是什么品种,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小姐的宠物。不过那白色的家伙样子和猫有些像,你要不过去问问?” 红莲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其他,直接就往杨菱珊的院子那边走去,还在院子外,她就好像听到梓熙在说:“小姐,您看,我刚刚在府门口捡到一只可爱的小东西。” 梓熙奉命出去办事,可这次她的任务完成得不好,睿王府的人见到她根本就不搭理。她在门口询问,睿王府的门人也只说睿王殿下在忙,不见其他人。梓熙知道自己这次回来肯定交不了差,她害怕杨菱珊的毒打,梓熙到此时还不知道落晚投湖的事,若知道,估计会庆幸自己之前逃过一劫。 她现在想着怎么才能安抚杨菱珊的脾气,幸好在门口发现了这么一只小动物,梓熙觉得杨菱珊肯定会喜欢的,所以抱着小白貂进了院子。梓熙先不急着给杨菱珊汇报办的事,只献宝一般将圆滚抱到杨菱珊的跟前前。 杨菱珊看到毛茸茸的圆滚,心情果然好了一些。杨菱珊伸出长长的指甲,在圆滚的身上摸了起来,小白貂被她摸得不舒服,翻身就想跳出梓熙的怀抱。梓熙却死死的抱着它,圆滚发出了不高兴的声音,杨菱珊被它吵得烦了,直接从圆滚身上扯下了一把白毛。圆滚最爱惜自己的白毛了,见身上的毛被对面的女人拔了一把,气得对着杨菱珊又吼又咬。 “给我按住它!本小姐今天还不信了,这么一个小畜生也敢不将本小姐放在眼里!”杨菱珊就要教训这只小白貂。 红莲这个时候哪里还忍得住,她见到圆滚窝在梓熙的身上,就想冲着梓熙过去将圆滚抢回来。圆滚正不爽,它不喜欢抱着它的梓熙,也不喜欢对面那个凶巴巴的女人,见到红莲过来,就自动往红莲身上拱。 梓熙见小白貂想要脱离她的控制,她拼命的抓住圆滚的两条腿,怎么也不肯放手,“哪里来的野丫头,敢来我家小姐的院子里抢宠物!快来人!将这个丫头打出去!” 红莲一看,杨菱珊院子里的婆子都出来,她心里也有些害怕。不过那些婆子只是看着梓熙和红莲抢一只小动物,围了过来,却没动手。 “这只小白貂是今日相府的李大小姐派人给我家县主送过来的,你也好意思说这是你家小姐的宠物?”红莲见地上飘着一撮白色的貂毛,很是心疼。她看了看围过来的婆子,知道这些人虽然是在杨菱珊的院子里,却也是唐府的人,她先将原委说明,相信这些婆子不会不讲理的动手。 “你说这小东西是哪里来的,它就是哪里来的?我告诉你,这只白色的貂是我在府外捡回来的,谁知道李大小姐送给你家县主的貂去了哪里,你总不能看着我手里抱只貂,就说这只貂是你家县主的?”梓熙和人吵架一直都是不弱的,现在她强词夺理,说得红莲都不知道怎么回话。 “圆滚,这只貂县主给她取了名字,叫做圆滚。你看,我喊圆滚的名字,它就知道朝我这里跑,它明明就是我们家小姐的圆滚!”红莲想起自己和这个小家伙在一起也呆了一下午,自己追在这个小家伙的屁股后面喊了那么久的圆滚,圆滚应该熟悉了它现在的名字,所以大声喊道:“圆滚!圆滚!” 圆滚扒拉着两条小前腿,嘴里吱吱叫着,明显听懂了的样子。可梓熙却抱着它,就是不放手。嘴里还说着:“不过是一只小畜生,它知道什么圆滚方滚的。你赶紧给我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圆滚想去红莲那边,梓熙死命扯着它的两条短腿,圆滚气得张嘴去咬她,梓熙却宁愿被咬,她也不放。杨菱珊这个时候出声了:“还不快点将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给我打出去!” 杨菱珊听到红莲说这只白貂是李香云送给唐绣瑾的礼物,她的心里就一阵嫉恨。这么可爱的动物,凭什么只有唐绣瑾可以得到。先前,她不知道这只小白貂是唐绣瑾的,梓熙抱来讨好她,她也觉得这小东西可爱,自己养着,没事时逗逗乐子也不错。如今知道这小东西是唐绣瑾的,她就更不愿将这小东西还给唐绣瑾了,这只白貂,就是在自己手中养死了,她也不会还给唐绣瑾。 婆子们有的已经听从杨菱珊的命令去拉扯红莲了,红莲没将圆滚抱回去,她是怎么也不肯离开杨菱珊的院子。所以一群人在这里僵持,不过幸好有人早就去通知唐绣瑾了,不然红莲一个人面对一群婆子,还是有些吃亏。 当唐绣瑾带着身后的一群人赶到这里时,红莲一身狼狈的躺在地上,杨菱珊和梓熙两人在和圆滚大作战。原来圆滚见梓熙总是不肯放手,它非常不爽,便张牙舞爪起来,别看这家伙小,杨菱珊和梓熙两人对上它,也没占到上风。 越是这样,杨菱珊是越不会放这个家伙离开,她自己也想养一直聪明又可爱的宠物。现在她见到唐绣瑾到来,收起了和圆滚对峙的样子。杨菱珊的手腕处有几个被圆滚咬的牙印子,她小心的用袖子掩住,很是亲切的对唐绣瑾说道:“今天是什么风将表妹吹到我的院子里来了?” 唐绣瑾站在院子里,装模作样的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很和气的说道:“今天吹的是西南风,表姐,你看,地上那片白毛朝东北方向吹呢。我的圆滚调皮了些,在府门口玩耍,却被表姐的丫头梓熙姑娘强行抓了过来,现在毛也被扯去了几根,不知表姐现在能否将圆滚还给我。” 第109章 讨美人欢心 还有人提议:“女人也喜欢胭脂水粉,你去买些上等的脂粉送去,肯定人讨美人欢心!” “如果对方是个文雅之人,可以送些珍藏的孤本过去。这样的东西可遇不可求,只要你送了,对方肯定对你予取予求!”这是一个喜欢吟诗作对的人提出来的建议。 李博皓想了想,他好像从自己妹妹那里听说过,唐绣瑾不喜欢胭脂水粉这类东西。也是,唐绣瑾本就天生丽质,美丽动人,根本无需那些胭脂俗粉去装点。这个文人的提议倒是可行,不过唐绣瑾大概会喜欢那些医学典籍,他从赛马场事件里也看出唐绣瑾对用药非常有天赋,可他一时也不知去哪里淘到那些有名的医药名着。 至于那些有名的字帖,珍贵的砚台,这些送男子还合适,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好像有些怪怪的。李博皓自己心里琢磨着怎么讨美人欢心,周围的人都对他的心上人起了兴趣。 “李兄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美人啊?下次让我们也见见小嫂子!”有人起哄。 这些人都只当李博皓看上了一个什么秦楼楚馆的花魁,现在想博得美人欢心,到时将其带回京。 “别,现在你们还没嫂子呢!”李博皓也不知怎的,当时就冒了那样一个念头,心里想娶唐绣瑾为妻。时间过去这么久,那个念头不仅没淡化,反而越来越坚定。他一直是想娶唐绣瑾为妻,从没想过纳唐绣瑾为妾。 在回京途中,夜晚在野外扎营的时候,他和一群公子们遇到了几只小猎物。他们一起捕猎,而李博皓为了抓那两只貂,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因为要抓活的,难度比用箭直接射杀要大不少。而且两只貂都非常机灵,他自己也在陷阱里受了一些小伤才它们抓到。 李博皓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将这两只白色皮毛的貂送到唐府,故而将这两只小东西送到了妹妹李香云的手中。不过他状若不经意的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妹妹,“你不是有几个好朋友嘛,她们说不定也喜欢这样的小动物,你要不要给他们送去?” 李博皓根本没提唐绣瑾的名字,李香云听了却觉得他的哥哥想得周全,蒋胜男喜欢大个头的动物,在回京途中,蒋胜男自己猎了一头梅花鹿,李香云就没将貂给蒋胜男送去。而唐绣瑾在回京途中,一直伴架,没机会出来和大家一起玩,于是李香云找来陈妈,让她送了一只小白貂去了唐府。 这边李博皓知道妹妹听从了她的意思,将小白貂送给了唐绣瑾,他一想到唐绣瑾怀里抱着他亲手抓到的貂,心里美滋滋的。 唐绣瑾这个时候和圆滚玩得特别开心,她一点都没想过这只貂的来头这么复杂。当然唐绣瑾也完全不懂李博皓对她的心思。 天色渐暗,唐绣瑾看着夕阳慢慢西沉,准备拿出鞋子来做。小秀这个时候进来说道:“太子殿下派的人到了府上,来人说太子殿下邀请您去梅花山赏落日。” “去梅花山?”唐绣瑾想着这个时候过去,回来得时候会不会太晚,府里那个时候会不会给她留门?不过太子殿下相邀,她是不会拒绝的。 唐绣瑾先让人给自己换了身装扮,又叫人去安排了马车。出去前,她还和门上的说好,可能会晚一些回来,叫人给自己留了门。 唐绣瑾才出门,便见门口右边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唐绣瑾看到了马车前面的车夫是常年跟在厉明昕身边的一个太监,她想马车里坐的大概是厉明昕,唐绣瑾过去打了个招呼,厉明昕便让马车启程。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梅花山行去,梅花山就在城内,倒也不用出城,两人很快就到达目的地。厉明昕先下马车,迈着一贯优雅的步子,朝唐绣瑾的马车走来。 他伸手邀请唐绣瑾下马车。马车正好停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马夫们牵着马休息去了,厉明昕和唐绣瑾两人都没出声,看着天边的落日,慢慢走到了梅花山的仙子湖旁边。 落日映在镜子一般的仙子湖里,折射出柔和的光线,一如厉明昕脸上温暖和煦的笑容。两人看着夕阳西下,厉明昕想着,如果等到两人都成了老太爷、老太婆,到时两人还会不会这样并肩看夕阳呢? “我听说皇叔叫了马敬远去你府上提亲?”厉明昕说出了他今天收到的消息。 厉明昕今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很震惊的,同时,心里也是非常着急的。他并不懂唐英杰的心思,不知道唐英杰到底会不会答应马敬远。毕竟马敬远是唐英杰的直属上官,唐英杰若是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不可能会拒绝马敬远的。 而且,说不定在唐英杰的心里,和唐绣瑾的心思相反,唐英杰可能巴不得将唐绣瑾嫁给他的皇叔。毕竟在外人看来,睿王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婿人选,而且攀上睿王这棵大树,唐英杰在朝堂里肯定能更有话语权。 所以厉明昕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急了,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唐绣瑾,他的心里已经抹不去唐绣瑾的影子了。在等待消息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唐绣瑾的一颦一笑。在听说唐英杰拒绝了马敬远的回禀后,他的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今天,唐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唐绣瑾先是知道杨氏有孕,又来睿王又让人上门提亲,唐绣瑾的脑子里也还有些混乱,如今在这风景优美的地方站一站,晚风轻轻吹拂,唐绣瑾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回答厉明昕的话:“是的,不过我的父亲拒绝了马大人!” “接下来,马敬远很可能会找你父亲的麻烦,你要有心理准备。”厉明昕提醒道。 唐绣瑾点点头,这个她也想到了,所以心里有些发愁。 “你也别急,我找个时间和我舅舅商议商议,看能不能让你父亲换个位置,到时只要你父亲不在礼部为官,相信马敬远也不能太过为难他。”厉明昕又安慰她,现在他只恨自己在朝堂没什么话语权,安排一个官员的位置都不容易。 唐绣瑾听了厉明昕的话,觉得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到时唐英杰调离礼部,应该也能暂时脱离马敬远的控制。至于睿王厉韬,这人是她和厉明昕共同的敌人,是他们这个阵营的最大对手,可惜,他们现在也不能那对方怎么样。 两人说完这些事,又是一阵沉默。结果还是厉明昕先开口:“听说你母亲有了身孕?” “是的,我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说到这个,唐绣瑾的嘴角也开始上扬,眸子里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厉明昕看着唐绣瑾脸上至美的笑容,内心一阵触动,那张文雅的脸有了几分迷离。落日的霞光铺满整个湖面,撒向整个大地,厉明昕身体被晚霞照耀,如同被融进这落日的余晖中,墨色的眼眸也被染上绚丽的光芒,让厉明昕的眼里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厉明昕的意识仍是停留在唐绣瑾笑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一阵汹涌澎湃,他很想要突破什么,试着去抓住什么。 厉明昕的心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的行为也超越了他往日的君子之范,他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流动加速,只觉得他今天一定有将什么话说出来,这才舒畅。 看着唐绣瑾脸上不带任何杂质的笑容,厉明昕伸手紧紧扣住了唐绣瑾的手。厉明昕不再控制自己的内心,任其随着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他的目光紧紧的看着唐绣瑾,看着唐绣瑾那双如同要吸引住世间万物的眸子。 “我的心意,你能明白吗?”厉明昕的脑子差不多停止运转了,所以一开口,说出的话,就与往日的风格完全不同,而且如果只是一般的人,根本就听不懂他的意思。厉明昕现在只想将自己内心的意思表达出来,只想让唐绣瑾明白自己对她的一片思慕之心。 可是,他说出来的话,不是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承诺。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种子,植入了唐绣瑾的心里,在唐绣瑾的心中慢慢的生根,发芽,成长。 厉明昕的心意,她当然是明白的。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 以前,厉明昕只会从两人相处的细节里表现出爱慕,并没有说出口过。今天,厉明昕却直接问了出来,唐绣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前世对男女之间的爱情是憧憬的,她喜欢上了睿王厉韬,义无反顾的陪他走上了夺嫡之路,结果换来的却只是唐府的覆灭,自己沦为试药之人。而她昔日的丈夫,自己爱得最深的人,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成了自己最仇恨的人。 第110章 绿蝶背叛 那红脸汉子说道:“看要抓什么人!如果对方是普通平民,男子二两银子一个,女人一两银子一个。抓那些贵人们的生意我们不做。” 这红脸汉子想长期在道上混,他们只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惹不起,也不愿去惹那些有权势的人。虽然做这一行,在衙门里多少也有些关系,可是关系也不是多么深,权贵之家是万万惹不起的,所以那种生意赚钱,可是他们做不起。 “放心,我这次只想让你们帮忙绑一个仆人,还是没身份背景的下人。你出个价!”梓熙见对方对这生意不是那么热衷,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原来是抓个下人,先说好,那权贵家里的贴身下人我们也是不抓的。”红脸汉子再次说明,贴身的下人往往知道主家太多的秘密,如果抓了那样的人,也会惹一身麻烦上身,这样的生意,他们也做不起。 “不是贴身的下人,不过是个赶车的,平时好喝点小酒,很好抓。不用你们埋伏,我带路,只借你们的人,这生意你做不做,不做我找其他人去了。”梓熙也是个胆大的,和混子谈起生意来一点都不惧怕。 “姑娘早说,人好抓,我们也赚口饭吃,这样的生意怎么会不做?抓一个男的需要二两银子,只管抓,不管杀。杀人的钱另算!”红脸汉子朝梓熙说了个价。 梓熙其实觉得还是有些贵,若不是她自己没人手,哪里用得着到外面来请人做这样的事? 不过这二两银子她还是出得起的,一想到她将这事办妥当了,她在主子面前肯定又会恢复到原来一样得宠,这银子花得值得。 “那请当家的带上人和我走一趟,这抓了人,我立马就将钱给你。”梓熙说道。 红脸汉子也不出声,手一挥,出来了四个汉子跟在他身后。别看红脸汉子嘴上说这生意不接,那生意不接的,他其实很久没生意可做了。他们的势力不大,惹不起大户人家,小生意,别人又出不起钱,现在几个兄弟住破庙,都要饿肚子了。他说那些生意不接,不过是爱心自己的小命,觉得就算饿肚子,也比丢了性命的好。 这次帮这小姑娘抓一个人。可以赚二两银子,这次又可以给兄弟们买些好吃的了。 梓熙带着汉子到了唐府后面的一条小胡同,这条胡同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唐府的下人,绿蝶的家也在这里。 梓熙带着汉子直接闯进了绿蝶的家。现在这个时候,绿蝶的家人基本都去了府里当值,只有绿蝶的爹今天休息,喝了些酒歪在桌上。 红脸汉子带人冲进去,一把长刀架在绿蝶老爹的脖子上,凶巴巴的说道:“别出声,否则,要你的命!” 绿蝶的老爹本来见几个长相粗犷的汉子闯进来,就已经骇破了胆,现在听对方如此说,哪里还敢喊人? 红脸汉子轻轻松松的将绿蝶的老爹抓走了,梓熙也痛快的给了银钱。这种人的钱,她还没那个胆子赖。 红脸汉子接过钱,笑得乐开了花,这钱赚起来容易,还推销自己的生意,“姑娘,这人是交给你带回去?还是扔我们那破庙?”这让他们管后续的事是要收钱的,抓了人,总要人看着是?他们这样的钱也赚。 梓熙想着她也不能将绿蝶的老爹带去后院,目前看来还只能扔到破庙去,便和对方谈了价钱,“不用管他的吃喝,也不用管他死活,就在破放庙三天,你们看着,多少银钱?” 而且这红脸汉子看着梓熙也觉得她不是善类,说不定下次还有生意可做,这回特别痛快,直接开出了价格,“也是二两银子,姑娘下次还有这类似的生意,继续找我!” “给,你先带他去破庙。”梓熙付银子也很爽快。 接着唐绣瑾院子里的绿蝶就收到了梓熙递进来的威胁信。绿蝶这丫头,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突然知道自己的老爹被对方抓走了,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梓熙在信上说明,只要绿蝶将唐绣瑾最近所做的事说出来,她的老爹就能安然无恙。 绿蝶陷入了痛苦的选择之中,敏仪县主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背叛?可是如果不背叛县主,她的老爹怎么办?难道真的不管吗?老爹如果出事,那她家里的母亲还有弟弟该怎么办? 绿蝶当值也心神不灵,唐绣瑾大概也看出了她有心事,可是唐绣瑾此时正将一种混合味道的香水炼制到关键的一步,没多余的心思去管一个丫头的心事,所以她只是换了人进来当值。 这时的唐绣瑾并没想过,前世在后来发生在小秀身上的事,如今正发生在了绿蝶身上。如果这时她多心问上那么一句,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了。 绿蝶这一天都活在煎熬之中,眼看三天时间过去了一天,绿蝶咬咬牙给梓熙送了封信出去,告知梓熙唐绣瑾最近在研制香水,帮唐英杰度过难关。 梓熙收到这个消息,立马将它告知了杨菱珊,杨菱珊听了骂了唐绣瑾一通,绿蝶也不知道唐绣瑾已经研制成功了一种香水,所以她传递出来的消息只是说唐绣瑾还在研制当中。杨菱珊自然也就不知道唐绣瑾已经制出了一种香水,她阴阳怪气的说道:“哼,别人的秘方,也是她能制出来的,她是在做美梦?” 接着杨菱珊又狠狠的夸了梓熙一番。 梓熙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得到杨菱珊的夸奖了,她这个时候朝一旁的落霞露出了嘲讽的一笑。 落霞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这个时候她大致猜出了唐绣瑾的身边出了内奸,她得去提醒唐绣瑾,让她注意身边的人。 “让她将唐绣瑾那个贱人身边,所有关于制香水的资料,都给我抄出来一份!”杨菱珊再给梓熙命令道,“将东西拿到手后,就让人将她老爹做了!不要留下尾巴!” 杨菱珊不是仁慈之人,与唐绣瑾有关的人,就算是背叛了唐绣瑾的人,还有她的亲人,杨菱珊都恨之入骨,所以绿蝶背叛不背叛唐绣瑾,她的老爹,在梓熙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活不下来了。 梓熙领命而去。落霞要在杨菱珊身边伺候,等落霞的消息传到唐绣瑾知道时,梓熙早就将命令递给了绿蝶。 唐绣瑾收到消息时,她刚从青松院回来。唐绣瑾如今每天都会抽个时间去看看杨氏和杨氏肚子里的小宝宝,回到自己的紫芝院时,门口有个粗使的婆子轻声的给她传递了落霞的话。 唐绣瑾听了内心很震惊,她其实觉得如今自己的紫芝院里都是一些信得过的人,如今落霞来消息说,她的人里面有内奸,这如何不让她震惊? 她走进自己的屋子,果然发现自己案几上的东西被人动过。 案几还是很整齐,上面的摆设也没有大动,不过是有几本书的顺序变换了一下,还有几张纸也被翻出来被摆到了面上。看来落霞递过来的消息是真的,她的身边出了内奸。 她将这个时候在院子里的所有丫头婆子都叫过来,然后厉声问道:“刚才谁进过我的屋子?” 底下的丫头都没出声,唐绣瑾特意关注了小秀,小秀其实刚才和她一起去了青松院,唐绣瑾不应该怀疑她。可是,上辈子小秀真的背叛过她一次,杨菱珊的心性未变,她这辈子仍可能这么做。 不过这次小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唐绣瑾也真的不忍心再去怀疑她,小秀这些日子对她的忠心,她看在眼里,她怎么能去这么想小秀呢? 反而是绿蝶反应有些不一样,底下这么多人都没开口,她说了话:“奴婢一直在门口守着,并没有发现人进过屋子。”绿蝶确信自己进屋并没被人看到,所以这么说。 “没人进过屋子,我案子上的东西怎么会乱?”唐绣瑾恨声问。她自问对这里每一个丫头都不错,她不知道这里面怎么还会有人背叛她,难道她给这些人的还不够? 唐绣瑾很痛心,人心看不透,前世遭遇了背叛,这辈子又被身边的人出卖,这种滋味让唐绣瑾的心底实在不好受。 “也许是圆滚进来了,将东西翻乱的。”绿蝶的眼睛看着地上,头低下来,唐绣瑾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她现在不怀疑小秀,倒开始怀疑绿蝶了。 “去将红莲叫进来!”唐绣瑾吩咐道。她其实知道那些纸张不可能是圆滚弄乱的。案上的东西其实摆设和原来并没多大变化,不过唐绣瑾看书有习惯,自己将什么书,放在第几本,她心里都有数。比如这些天她都在研究香水方子,她看的书都是与香料有关的,可是关于哪些药物有香味这样的书,她是摆在最上面的,因为自己喜欢的就是药学。 可现在她案几上的书,现在摆在第一本的是一本关于制香方面的书,唐绣瑾又看了看那些明显被人动过的纸,那些纸里面,有些是她自己辨认香水是写下的草稿,并不是真正的香水方子,还有几张纸上记录的都是从杨氏那里听来的制熏香的方子,对方到底在她的案几上找到了什么?对方不会将那些纸上的东西都抄录了过去? 第111章 苗人现身 厉明昕加大了跟踪公门克的队伍,这些人都是龙隐卫,跟踪能力极强。没过去几天,果然有消息传来,公门克让一个乞丐,去睿王府的后门送了一封信。龙隐卫的人没查到信里的内容,可是当天晚上,他们跟踪查到,睿王府的角门出来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此人在黑夜里,头顶也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看上去非常有特色,自然也就很好认。 黑衣人在一片树林里与公门克见面,龙隐卫有的藏在树上,有的伏在树根后面。有许多人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黑袍人最先出声:“不说和你说过,一些小事,不用和我联系吗?你不是不知道我做的是什么事,你贸然联系我,太危险了!” “你怕什么,现在朝堂大部分势力在你的掌控内,这个大陈的官员,有几个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在一群蠢货面前,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公门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非常散漫。 “我们的大事没有成功!那个皇帝身体中的蛊被人解出来了,我的身体受了反噬。幸好,我当初下蛊的时候,将一部分引子移到了厉韬的身体里了,不然这次的伤估计得养上十来年,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得养伤七八年。你现在还要信水做什么?我能得到的信水也不多了,你没事不要浪费!”黑衣人对公门克还是很包容的,说了这么多话,明明知道信水珍贵,他的手中也不多,可他还是愿意给出一些给公门克。 “我也不稀罕这玩意,这次是那个女人的后代需要,你知道的,欢乐粉的必须成分是信水,其他的东西我都有,就是没有信水。”公门克听了黑袍人的话,还是没收敛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黑袍人听到公门克提起那个女人,脸色也黑了,怒道:“不要再去理会那个女人的后代,我们一族的覆灭,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上一代圣女自己不顾我们一族的使命,自己和男人跑了,还养下了那个贱种。你给我听着!不要再接近那个女人的后代!让她自生自灭!甚至,如果有机会,你将她杀了。” 公门克半点没把黑衣人的警告放在心上,他眉毛上扬,说道:“接近?我倒没有接近她,是她身边的丫鬟和我有点渊源,所以才知道她的一些消息。我也想看看,和我们一族多少有些关联的人,对于我们圣物到底有什么天赋嘛!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圣典至今还没找到,当初我们都不是怀疑与那人有关嘛,如今她的后代在,说不定也是个突破口呢?至于让她自生自灭嘛,你确定?我好像听说她和厉韬关系不浅哦,厉韬的行为不会影响你的计划?你说要我去杀人,那就算了,我这么一个善良的人,怎么会干这种杀人的事呢?” 黑袍人还是怒气难遏。不过还是对他的师弟说道:“说了不要你和她有关联,你就不能再去理会她!至于信水,这次我那边没有了,过几天,我会让人给你送去!” 他们说的信水,是黑袍人养的一对蛇喝了人血产生的一种分泌物,苗人将那一对蛇视为圣蛇。其信水有许多作用,比如能让他们和他们的祖先沟通,能让他们听懂神的诏令,当然能用来治许多药,比如杨菱珊手中的欢乐粉,其中就必须要有信水。 黑袍人收集信水并不容易,每次收集一点点,养蛊要耗费一些,制药要用去一些,而且他养的那对蛇也老了,产生的信水也越来越少。慢慢的,自己用已经不够,不过他的师弟需要,他也不会拒绝。 公门克反正也不急,他只是答应了梓熙过几天会给欢乐粉给她,如今他的师兄已经答应给他信水,他约见他师兄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愿再在此地停留,直接回去。 这两人的对话,龙隐卫的人全部都听在耳里。如今元嘉帝已经将龙隐卫全权交给了厉明昕,自己要得到什么消息,都会找厉明昕来问。所以,现在厉明昕将这两人的对话内容全部收集到,而元嘉帝却对此一无所知。 元嘉帝觉得自己年纪越来越大,是应该享受的时候了,他早已没有年轻时夺嫡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朝堂上的许多事,他都不过问。所以睿王的势力在朝堂中壮大,他不是很清楚,特别是睿王在他面前伪装成一副好弟弟的样子,他对睿王更是喜爱。就是上次元嘉帝怀疑过睿王对他下蛊,可后面他自己在心里已经原谅了睿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着睿王。 厉明昕的亲爹就是这样一个皇帝,说他是昏君,元嘉帝有时也挺英明的。若说他是圣君,看看现在的朝堂,谁也无法违心说出这样的话来。元嘉帝刚夺位的那些年,他还算励精图治,朝堂政治清明,自元嘉帝的年龄大一些后,元嘉帝的所作所为,越来越有向昏君靠拢的趋势。 作为元嘉帝的儿子厉明昕,他还不能劝,只能默默发展自己的势力。如果真有那样的一天,他只希望自己的那些势力能起到一些作用。厉明昕有时想想,他这太子做得也真憋屈,作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还需要走这样曲折的路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试想,哪朝的太子需要养私兵来保命?做太子做到他这份上,也真是窝囊。也是他那位皇叔的野心太大,让他不得不暗地提防。 厉明昕此时决定,抓捕公门克。同时,他让龙隐卫的人,去到乾元殿,将树林里的对话陈述给他的父皇听。 元嘉帝听了龙隐卫的话,许久没有言语。殿内的人都不敢出声,连大气都不敢出,元嘉帝自己一个人在乾元殿静静的呆了一整天。当时怀疑厉韬时就觉得很痛心,不过后来释然了。如今有证据能证明,给他下蛊的人与他自己养大的弟弟有关,他的心再次感到揪心的疼。在思考一整天后,元嘉帝终于决定原谅自己的弟弟,他的母后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 傍晚时分,元嘉帝让人将厉明昕叫到了乾元殿。 “坐!”元嘉帝这个时候像是苍老了许多,看到厉明昕到来,也不等儿子给他行礼,就让厉明昕坐下。 厉明昕听命的坐下,准备听从父皇的教诲。 “关于我身体中的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也清楚,这事与你的皇叔多半有些关系。昕儿,你的父皇我已经老了,我只有两个儿子,而且你的弟弟身体还那么弱,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几年。从你最近的表现来看,你的能力很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不愧是我的种!以后这江山交到你手里,我很放心!”元嘉帝夸着儿子,夸着夸着,就夸到了自己身上,还表达了对儿子的安抚,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估计会让儿子有些伤心,所以先说好听的。 “这都多赖父皇的教诲!”厉明昕半真半假的回答道。元嘉帝最近确实给了他许多历练的机会,让他的能力得到提高,也使他慢慢接触到了政务,在某些方面有了成长。 “我身体中蛊的事就到此为止!接下来你就不用查下去了!你皇叔身边的那个黑衣苗人,我会派人去杀掉他。你皇叔那边,你也不要再对他做什么,整件事就此结束,你懂了吗?”这是元嘉帝思考了一天的结果,他安慰自己,只当他的弟弟是受了苗人的蛊惑,愿意作为媒介对他下蛊。元嘉帝想起自己去世的母后,做出的决定是,这次不再追究睿王的罪责。 “儿臣懂了!”厉明昕虽然不能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清楚这事和他的皇叔脱不了关系,可他没想到他的父皇竟主动帮他的皇叔脱罪,让事情到此为止。他很想质问他的父亲,为什么对睿王这么信任,这么大度,这么宽容?宽容到令他这个做儿子的嫉妒得发狂。 这是一个多好的扳倒睿王的机会啊,可惜,他的父皇让他放弃。他心底非常不甘,可是他又能怎么做呢? 厉明昕从乾元殿出来,心情非常烦闷,回到东宫,天色渐渐暗下去,厉明昕一个人喝了些酒,晚风吹得人昏昏沉沉的,厉明昕接着出宫去散散心。 骑马在宫外溜达了一圈,他不知不觉的朝唐府走去。其实他若想放纵,京城东面有的是秦楼楚馆,那些楼里多的是美人陪他饮酒做乐,不过厉明昕从来就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不开心了,宁愿一个人喝闷酒,也不沾那些花酒。可是,他多希望他的身边能有一个人能倾听他的诉说,能理解他的苦闷,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唐绣瑾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厉明昕的马在唐府的后门处停下了步子,唐绣瑾这个时候正好新炼制出一种混合香水,她忘记了绿蝶背叛的不快,心情大好,出门来走走。 第112章 暗夜伤情 唐绣瑾一出门便看见在自家门口傻站着的厉明昕,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落寞神情,唐绣瑾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厉明昕这才从自己的愁绪中,回过神来。 厉明昕本打算站一会便离开,不曾想唐绣瑾会突然出来,“天色这么晚了,唐小姐为何一个人在此?” 唐绣瑾看到厉明昕又恢复到以往平静的神色,跟刚才判若两人,她很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如果厉明昕想说,他自然会主动告诉她,不然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唐绣瑾冲厉明昕莞尔一笑,说道:“我这是知道太子殿下前来,特地来迎驾的呢?” 厉明昕知道她在开玩笑,看她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抚弄她的头发,眼里充满爱怜。 唐绣瑾被厉明昕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往后挪了几步,嗔怪的说:“太子,这是在臣女家门口,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拿去拨弄是非就不好了。” 厉明昕刚才那是情不自禁,现在听唐绣瑾这么一说赶紧收回了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唐绣瑾说的确实有道理,天色已晚,他们好在这里弄出这么亲密的举动,难免被有心人拿去说闲话,他自然知道这个有心人指的是谁。 唐绣瑾看到厉明昕突然收回的手,想到自己刚刚一下子就后退两步的举动,生怕厉明昕会误会自己,可是自己确实之前拒绝过他,他要误会自己,自己也是说不清楚的。 厉明昕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可是唐绣瑾那突然的退后也确实让他有些伤心,他转过身上了马,跟唐绣瑾说道:“天色已晚,唐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在外走动,早点回府歇息!” 唐绣瑾看到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懊恼,本来有好些话想跟他说,现在又弄这般,该如何是好呀。 厉明昕也是,本来也有好些话想对唐绣瑾说,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他知道唐绣瑾在她心里的地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将唐绣瑾看的比自己更加重要,只要唐绣瑾有什么事情,他总是想第一时间知道。 本来厉明昕以为这一次一定可以让父王对皇叔心存芥蒂,至少会有所行动,没想到父王竟然就原谅他了。他知道自己的父王不是这样宽容大度之人,否则也不会在登基后,就将可能阻挡他皇位的兄弟们一一除掉了,难道是因为是同母同父,他觉得亲缘关系更近吗?还是另有隐情? 厉明昕心里暗暗想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何事让父王对皇叔如此的纵容,不然日后扳倒皇叔肯定困难重重。 至于为何苗人会和睿王扯上关系,这也是一个迷。睿王身边阴险歹毒之人可能还不止这几个,必须小心提防才是。厉明昕微微闭上眼睛,想获得片刻的安宁。 唐绣瑾也没了出去散步的心思,一个人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心里觉得闷闷的。 小秀觉得很奇怪,小姐方才开心的很,说要出去散步,怎么这一会儿就沉着脸回来了,还躺在床上一眼不发,她知道小姐是很随和的人,平日里也待她不薄,小姐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心里也是很急的。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唐绣瑾身边,轻声问道:“小姐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方才出去还好好的,现在一下子脸阴沉沉的,您要是有什么事,不妨给奴婢说说。” 唐绣瑾知道小秀是可靠之人,本来心中就很苦闷,这下主动有个人要帮自己分担,她应该高兴,索性她开始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小秀:“你觉得太子殿下待我如何?” 小秀就猜肯定是为情所困,笑着说:“太子殿下对小姐的好,那不值是我看在眼里,估计整个京城都知道。” 唐绣瑾假装生气的说:“修得胡言乱语。”其实她厉明昕对她的好,她怎会不知呢,一次一次的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如果没有厉明昕,自己可能早就中了睿王和杨菱珊的奸计,或许比前世还要悲惨。 那一次在狼群攻击人群时,唐绣瑾看到厉明昕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其实就知道,这个人爱她有多深。但是她怕,前世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人,可是结果却是害的自己的家人被五马分尸。 小秀知道小姐并没有真的责怪自己,便又说了下去,“奴婢觉得厉明昕殿下真的是不错的,每次当小姐遇到麻烦,总是殿下第一时间赶到,我看得出来,太子真的很喜欢您,而且…” 唐绣瑾望着小秀,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而且什么,你继续说呀!” 小秀吞吞吐吐的说:“而且我觉得小姐也很喜欢厉明昕殿下,你知道他桂花过敏还给她准备香囊,知道他生病,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唐绣瑾也知道自己的心早已经不知不觉的靠向了厉明昕,可是她真的不敢再爱了,厉明昕不知道自己重生,肯定以为自己不爱她,绣瑾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唐绣瑾让小秀退下,可是自己翻来覆去却睡不着,脑子里全部都是厉明昕。 反正也睡不着,唐绣瑾索性早早的就起了床,开始继续研究香水,昨日研究出来的混合香水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鼓舞,她发现其实制作香水的过程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每一种花香有些稍微的区别。 这混合香水,并不是那种混合产生的奇怪的香味,而是你仔细去闻,会发现先后能闻到不同花香。 制香的事,她已经心中有数,现在这几种香水肯定就已经能让父亲交差了事了,自己虽也喜欢看香料有关书籍,可是她还是对药比较感兴趣,救人可比香水有趣多了。 现在父亲在旁人面前扮可怜应该是够了,是时候将香水的配方给父亲了。 唐绣瑾没有写好方子让人直接交给父亲,而是亲自去了父亲的书房,这虽是唐家,可是也难保某些意图不轨之人会将配方拿去做不轨之事。 杨菱珊之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来的配方,她仔细看,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配方,而是一些关于香料的记载,和一些资料,杨菱删一下子就将面前的茶杯朝梓熙砸去,没想到一下子就砸中了梓熙的眼睛,梓熙疼痛难忍用手捂住眼睛,手心也全部是鲜血,杨菱珊不以为然,一把揪住梓熙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 要是平时梓熙肯定不做声任由样菱珊打,可是这次是她的眼睛呀,一旦失明她就什么都。 看不见了呀,纵使以后再富贵,眼睛没了,那还有什么意思,梓熙开始拼命的喊叫,杨梓熙听到这喊叫越发的用力,她还制服不了这个贱蹄子了。 梓熙的声音太大了,让院子里的下人们都觉得不寒而栗,可是却没有人敢上前去帮她,而且梓熙平日里就飞扬跋扈,看谁都一副不屑的样子。 梓熙知道没有人会帮自己,她开始拼命的挣扎,杨菱珊的力气肯定不如一个平日里干惯粗活的丫鬟,梓熙脱离了杨菱珊的控制,开始往门外跑。 “拦住她!”杨菱珊气急败坏的冲着外面的下人喊。 落霞看着梓熙今日这个模样,不由得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她决定帮一帮她,她假意要去追赶梓熙,突然假装摔倒,后面蜂蛹而上的人一下子都扑倒在地上。 “真是一群废物。”杨菱珊气的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知。真是一群废物,抓一个受伤的小丫鬟都抓不住。她觉得肯定是唐家故意将这些废物安排给自己,让自己难堪。 梓熙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她老远的看见正要走进老爷书房的唐绣瑾,她赶紧大叫一声:“大小姐,求你救救我呀!” 唐绣瑾看着梓熙血淋淋的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带着梓熙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隔着老远,唐绣瑾就喊着:“快来人,去打盆热水来!”小秀听见是小姐的声音,赶紧叫其他人去打热水,自己去看看小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唐绣瑾知道梓熙脸上的伤肯定是杨菱珊做的好事,至于为何,她也能猜出来,肯定是因为那香水配方的事情。她猜绑架绿蝶父亲一事肯定是梓熙去操办的,她今日救梓熙一半是出于自己救人的心,一方面,她是想将梓熙拿为己用,打听出一些事情来。 小秀看到小姐是要救梓熙,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这丫头整日只知道祸害别人,造谣生事,诡计多端。救她干嘛,她觉得死了才好。 “小姐,我看梓熙好像是被表小姐打的,你这样救她,岂不是公然跟表小姐作对吗?”小秀才不愿意小姐为了这个坏女人让自己受罪呢。 唐绣瑾顾不得这些,现在救梓熙才最重要,她赶紧用热水将梓熙脸上的血洗擦掉,发现原来不是脸受伤,而是右眼在不停的流血,她记得师父的书上记载着关于眼部外伤的方子,她先用自己的药粉,让梓熙眼睛里的血止住了,然后翻开书,看了几眼,刚好上面的药材她这里都有,她赶紧配齐药材,命人去煎药。 要是晚了一步梓熙这眼睛估计就要废了,唐梓熙送了一口气,突然发现梓熙正跪在地上,“谢谢大小姐救命之恩,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大小姐的。” 唐绣瑾知道梓熙很可恶,可是她今日之举也算是她得到的报应了。她并不喜欢她,也没想过原谅她,用梓熙来对付杨菱珊,她觉得倒是可行的。 她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杨菱珊带人闯了进来,来者不善。杨菱珊知道唐绣瑾将梓熙带到自己的院子里救治后,就怒不可遏,她这次非要给唐绣瑾一点颜色瞧瞧,还管起她的下人来了。 第113章 救治梓熙 “妹妹,怎么梓熙跑你这里来了,她今日犯了大错,我今日还要继续惩罚她呢,请你让我带她回去!”杨菱珊忍住怒气,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就动起手来。 如果是以前,唐绣瑾肯定不会与她争辩什么,可是经历了前世的折磨,看到如今杨菱珊如此凶残的对待一个下人,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唐绣瑾拨弄着自己额前的头发,突然加大了音量:“表姐,你在唐家如此欺负一个下人,这话传出去,不仅有损唐家的声誉,还有损表姐你的声誉呀,你说,如果被睿王知道了会怎么办?” “你…”杨菱珊一时竟想不到如何用话回应她。 唐绣瑾继续说道:“姐姐,你知道的一般男子都喜欢品行善良的女子,如若今日之事被传了出去,只怕会对姐姐的婚姻之事造成影响呢,我也是为了姐姐好。” 杨菱纱知道唐绣瑾在威胁自己,她最在乎的人就是睿王陛下,当然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了。 杨菱珊想反正梓熙都被打成这样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索性体现以下自己的大度,“妹妹要是喜欢梓熙这丫头就拿去好了。”她知道唐绣瑾不喜欢这个丫头,也就是说说而已,她还指望梓熙给她找来药粉呢。 没想到唐绣瑾马上回复到,“那就谢谢姐姐了,这个丫头我收下了。” 杨菱珊狠狠的瞪了唐绣瑾一眼,不过她转念一想,让梓熙留着这里,跟她通风报信,来个里应外合,肯定可以把这个唐绣瑾除掉。她心里闷着乐,差点笑出了声。 她装作舍不得的样子:“梓熙这丫头虽然今天犯错了,但是平日里还是很乖巧的,不知道这没了她,我怎么能适应,罢了,既然妹妹喜欢,就给妹妹。” 唐绣瑾俯了一个身,表示对杨菱珊的感谢。 杨菱珊觉得自己没有再待在这里的理由,自己说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唐绣瑾看着梓熙说,“你以后就待在我身边伺候我,这院子里的人都很好,你不要害怕。” 过了一会药煎好了,唐绣瑾赶紧命人喂梓熙喝下,喝完不一会儿,梓熙就觉得眼睛没有那么疼了,可以慢慢睁开了,感谢上天,没有夺取她的眼睛,不对,应该是感谢大小姐。 梓熙这一次对杨菱珊那个主子是彻底的失去信心了,她决定以后还是跟着大小姐比较好。 唐绣瑾让下人扶梓熙去休息,有些事她还得问问她,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以为梓熙的事,唐绣瑾差点忘记与父亲的约定,她赶紧前往父亲的书房,父亲果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綉綉来晚了,请爹责罚。” 唐英杰怎么舍得责罚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就是晚来一会,这有什么呢,“绣绣,没事,你今天可是要给我香水的配方?” 唐英杰这段时间可是被折磨惨了,真是想快点把这件事给办好。 唐绣瑾拿起桌子上的笔,写了两张香水的配方,“爹,这两张都是香水的配方,一种是单一的丁香花,一种是多种花混合制作成的,你将这两张配方交给马敬远,便可交差了事了。如果问起,你就说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唐英杰觉得女儿真是自己的救星,什么都做的那么好,只是一个女人家如此锋芒毕露,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唐英杰将香水的配方交给马敬远后,过不其然,这香水比之前南渊国的香水更受人喜爱,马敬远看唐英杰还是有些本事的,打算还是对他好一些才是。 南渊国没想到除了他们,还有人知道制作香水,好处没得成,只能回国了,这下好好的给了马敬远奖励。 此事根本不是马敬远的功劳,可是他一人将所有的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实在有些无耻。唐英杰倒是不在意,只要不惹来祸端就求之不得了。 唐绣瑾发现自从那一晚后,自己好久都没见过厉明昕了,也不知道他近来如何。正当她想着厉明昕,就有人传话来,厉明昕约唐绣瑾明日去醉香楼,唐绣瑾觉得她肯定是有事要告诉自己。 第二日,她急匆匆的就去了醉香楼,她一进去甲字号包厢就看到厉明昕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她的心不免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 “不知太子今日找我来所谓何事。”她一向觉得厉明昕要是没事是不会约她的。 厉明昕问道:“绿蝶是你们府上的丫鬟?前几日龙隐卫悄悄跟着梓熙,发现她想要将一个中年男子扔到乱葬岗,龙隐卫待她走后,发现那男子还有气息,经过调查发现是绿蝶的父亲,我已经派人让她们父女团聚了。” 唐绣瑾原本以为会跟前世一样,绿蝶的爹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竟然被厉明昕给救了,她忽然想到自己每一次命运的改变都是跟厉明昕有关,难到厉明昕是改变命运的关键人物? 唐绣瑾赶紧谢过厉明昕,“绿蝶是我跟前的丫鬟,杨菱珊让了绑了她爹,威胁她,让她偷我的香水配方。这丫头也是救父心切,只好做了傻事,幸好我的香水配方在我自己脑子里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谢谢你救了他们,希望他们可以过得幸福。 厉明昕看到唐绣瑾开心的样子,自然脸上也是乐开了花。他现在总是想看着唐绣瑾,觉得只要看着都觉得很幸福。 厉明昕其实是觉得好久都没有见过唐绣瑾,想借此机会约她见面,其实双方是、都知道绿蝶的事,还没有到需要大费周章一起商议的地步。 唐绣瑾想起来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忘了问,“太子殿下,之前睿王联合苗人给皇上下蛊的事,皇上是怎么处理的?” 厉明昕提到这件事就不舒服,“明明证据就在面前了,可是父皇就这样豪无征兆的原谅皇叔,我想皇叔跟父皇之前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呀!” 唐绣瑾努力的回想前世,睿王跟皇上的关系,一时还真是没有头绪。 她想起来那晚厉明昕的落寞,估计就是因为这个。 唐绣瑾安慰道:“至少现在皇上会对睿王有所防备,也不是一点作用都不起的。”她知道皇上虽然说不追究,可是心里也是有波澜的,所以这次也是有所收获的。 厉明昕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原本以为这次可以朝自己的目标迈进一大步,没想到就跟原地踏步差不多。 厉明昕忽然想到这几日宫里风靡的香水,便打趣道:“你研制的香水现在成了宫里奇货可居的东西了,你可真厉害,没有你不会的。要不我们再弄一个香水铺子,你看如何?” 唐绣瑾知道厉明昕在开玩笑,可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要不是自己对香水没有兴趣,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唐绣瑾莞尔一笑,冲着厉明昕吐吐舌头,十分可爱悄皮,“我只对药感兴趣,别的就算了,不过太子殿下你如果实在是财迷心窍,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厉明昕觉得这丫头的嘴皮子功夫真是了得,只怕自己是有口难辩呀,不过他倒是很喜欢。 厉明昕点的荷叶鸡上来了,唐绣瑾是刚好饿了,不顾形象的就吃了起来,可是美女终究是美女,任凭怎么吃,吃相都不会太难看。 厉明昕看着唐绣瑾的样子,温柔的说:“绣瑾,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唐绣瑾特别喜欢吃这醉香楼的荷叶鸡,每次吃了都停不下嘴,她记得前世的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喜欢的吃食,每天唯一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厉韬了。她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实傻的很,真实恨不得跑回去把那个自己扇几巴掌。 唐绣瑾不忘给李香云跟蒋胜男也一人送去一只,她知道她们也会喜欢的不得了。 厉明昕看着唐绣瑾的样子,心情很好,他忽然又想说些什么,他想再次确认一下,唐绣瑾对她的感情,可是上次已经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这次他怕自己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114章 圆滚被害 厉明昕还是鼓起勇气,“绣瑾,我知道你只想与我并肩作战,并不想与我谈论儿女情长,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何意,我这几日想的非常明白了,如果绣瑾你的答案还是之前那样,那我保证不会再谈此事。” 唐绣瑾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好似鼓起了天大的勇气,认真的冲厉明昕说:“明昕,我其实也是喜欢你的。” 说完这话,唐绣瑾就有些后悔了,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说出的话吗?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厉明昕听到唐绣瑾叫自己明昕,还说也喜欢自己,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一些,他偷偷的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果然,这不是梦,这场景,梦里不知道梦到过多少回了。 “绣瑾,你说你也喜欢我,那这次是不会拒绝我了是吗?”厉明昕一下子将唐绣瑾的手抓过来,不肯放开。 唐绣瑾虽然前世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可是此时,心里仍然心动的不行,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前世对厉韬她也曾有过这种感觉,可今日的感觉仿佛比前世来的更加强烈,如果前世的自己不那么傻,自己如果爱上的是厉明昕,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唐绣瑾一改往常的冷漠,也用另外一只手握住厉明昕,“殿下,我不求能在你他日成就大业时能够有所名分,只求能够永远陪伴在殿下身边就足矣。” 厉明昕不知为何平日对自己还是有些冷漠的唐绣瑾,今日会说出这番话,但是他知道既然绣瑾都说了此话,那对自己心意是多么的深。他定不会辜负她。 唐绣瑾跟厉明昕就这样含情脉脉的看了一会,唐绣瑾出身打破了这浓情蜜意的情境,“明昕,你上次要我做的鞋我今日给你带来了。”说着就从衣袖里面讲鞋拿了出来。 唐绣瑾没有告诉厉明昕,就是因为他无理的要求,自己差点被杨菱珊整,她今日亲自将鞋带过来,也是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为了给他做鞋,夜夜在灯火下绣,真是累死了。 厉明昕赶紧从唐绣瑾手里拿过绣鞋,看着鞋子上绣着几朵可爱的星辰花,那精致,足以看到制作人的心血,他明白星辰花代表什么,唐绣瑾是希望自己一切安好。 他长这么大,还未有一个女子费劲心思为自己做过鞋子,平日里宫里鞋子自然不会少,可是如今这一双却是独一无二的。他赶紧将鞋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衣袖里,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弄坏了。 他一直在关注自己的绣鞋,完全没有去管唐绣瑾此时的表情,他一抬头看见唐绣瑾正一脸调笑的看着自己。他不解的问,“绣瑾,你为何这幅表情?” 唐绣瑾轻快的说,“不过是一双普通的鞋子,殿下何必如此小心,何况这鞋子又不是陶瓷,用不着如此小心翼翼。” 厉明昕知道唐绣瑾故意拿自己开心,“绣瑾给本王做的鞋,当然要像宝贝一样咯,要是被别人看到,偷去怎么办,或者掉在地上弄脏怎么办,等我回宫,我就将他放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唐绣瑾被厉明昕说的话逗的哈哈大笑,他真觉得平日里看着严肃的太子,今日竟然跟一个小孩子一般,她真不觉得谁会去偷鞋子。 两个之间的气氛很好,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的疏远了,当然,只要唐绣瑾,不刻意去疏远厉明昕,那两个人肯定会走的更近些。 在酒楼已经呆了很久了,唐绣瑾也打算回府了,这段时间为了制作香水,也是费了很多心神,她还想回去跟自己的圆滚好好玩玩。 厉明昕刚将唐绣瑾送出酒楼,就看到小秀正在门口急的团团转,她赶紧上前去,“小秀,你这如热锅上的蚂蚁,是发生了何事?” 小秀急的要哭了,“小姐,刚刚红莲派人告诉我叫小姐赶紧回府一趟,圆滚好像是中毒了,在地上翻来覆去,嘴里还在吐着鲜血,如果小姐再晚一步,只怕圆滚就命丧黄泉了。 厉明昕不知道圆滚是谁,一脸疑惑的看着唐绣瑾,唐绣瑾此时也来不及跟他解释了,“明昕,这件事日后我再跟你说,今日之事肯定不是偶然,我要赶紧回去一趟。”说完她赶紧跟厉明昕告别,这件事肯定又和杨菱珊脱不了干系,她赶紧跟小秀上了马车,回到了唐府。 她一进院子,发现圆滚已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红莲在旁边吓的哭出了声,看到小姐来了,更加的害怕,小姐本来就收把圆滚交给自己,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只怕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了。 她赶紧哭着跪在唐绣瑾的面前,“小姐,今日我就去了一个茅厕的功夫,圆滚就变成这样了,我一出来就看他很难受的在地上翻来覆去,特别难受,不一会嘴巴里面就开始吐出鲜血了。现在就是一动不动了,我试了一下,他鼻子里还有鼻息。是红莲的错,请小姐责罚!” 唐绣瑾知道如果一个人有害人之心是怎么都防不住的,现在也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这段日子跟着圆滚感情渐渐深了起来,觉得他是那么可爱,只要跟圆滚在一起,什么烦恼都暂时抛之脑后了。 唐绣瑾安慰红莲,轻声说道:“红莲,我知道此事不怪你,你别着急,告诉我圆滚吃了哪些东西,去了哪些地方,接触过什么人?” 红莲赶紧擦擦眼泪,一五一十回唐绣瑾的话,“小姐,我去茅厕就一小会,这期间我圆滚一直都是在院子里的,至于吃的东西,圆滚吃的东西是我亲自准备,看着他吃完的,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见什么人,除了我去茅厕的那段时间,没有什么人来过。” 红莲知道这圆滚是小姐的宝贝,自然是不敢有半刻松懈的,就这一会就出事了,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红莲突然想到圆滚喝的水,“小姐,我觉得会不会是水的问题,平时圆滚玩累了,都会自己去喝水的,我给他准备了一个大碗,就放在他活动的地方,在他快喝完给他在倒就是了。”说完,红莲就去将那碗给端了过来,里面还有一些没喝完的水。 唐绣瑾将那碗拿到鼻子下一闻,果然,这毒药不需要用绿矾油都能知道,这是街上都能买到的,一般用来灭老鼠的药,老鼠吃了,不过一两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 关于解这种毒,书上有过记载,因为之前有过人误食灭鼠药的先例,所以书上便有过记载,唐绣瑾不知道对人解毒的药,对动物是否也是一样的有效,她赶紧准备了一些药材,姑且一试。 唐绣瑾亲自将药煎好,喂圆滚服了下去,此时的圆滚已经奄奄一息了,吃进去的要不停的被吐了出来,唐绣瑾只能硬灌进去。她心里祈祷,圆滚,你一定要活过来呀,求你了。 她看喂完药已经过了有一会了,估摸着圆滚是无力回天了,红莲看圆滚一点反应都没有,更是在旁边嚎啕大哭,唐绣瑾摆了摆手,“你们找个好点的地方将圆滚好生安葬了。” 红莲跟几个丫鬟正欲一起将圆滚抱出院子,忽然地上的圆滚动了几下,嘴里发出咕唧咕唧的声音。 唐绣瑾不顾落在地上的长裙,一下子将圆滚抱在自己的怀里,它没死,没死。唐绣瑾前世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今生这只貂竟然被自己救活了。她喜极而泣,“不管是圆滚还是谁,她都不会再让别人伤害她们。 “红莲,圆滚这次死里逃生了,这段时间他的饮食你更加要注意,带他去好好休息!还有不要带圆滚出来院子里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圆滚误食灭鼠药被毒死了。”唐绣瑾看到圆滚死而复生,心里虽很高兴,可是她不想让圆滚再发生什么意外了,这次她一定要为圆滚讨回一个公道。 红莲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何要对外人说圆滚已经走了,但是她知道小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院子里还能有谁能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圆滚毒死,唐绣瑾第一想到的就是梓熙,自己好心将她救来,如果这件事真是她做的,那自己可就真的不能再放过她了,前世自己就是因为心太软了些,才会一步错,步步错。软弱。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软弱,有时候需要主动出击的,她分析了一下这件事的前后经过,觉得只有梓熙,可是她又有些怕自己判断失误,自己明明前几日才救了她,难道这丫头就恩将仇报了吗? 她吩咐厨房做了一些糕点,她决定亲自去梓熙那里探一探虚实,如果是她,自己定然不会放过,不是她,自己也会找到那个给圆滚下药的人。 第115章 栽赃陷害 “快说!这是从谁的柜子里面找出来的!”杨菱珊恨不得马上将这个偷步摇的贼千刀万剐。 落晚指了指中间的柜子,“表小姐,这就是从这个柜子里面找出来的,还有大小姐的玉镯,夫人的玉佩,还有一封信。” 这时,唐绣瑾走了进来,“姐姐,可是有什么发现?” 杨菱珊赶紧把唐绣瑾拉过来,“你看,这是我的步摇,还有你的玉镯,竟然还有姨母的玉佩。你说你平时是怎么训导下人的呀,竟然还出这样的贼。” 唐绣瑾皱起眉毛,“这是从谁的柜子里发现的?” 杨菱珊指了值中间的柜子,唐绣瑾叫来小秀,“这是谁的柜子?” 小秀一看,这不是前几日自己分配给梓熙的柜子吗,好个梓熙,竟然敢偷小姐的东西。她真想不到梓熙是这样一个恩将仇报之人。回禀小姐,“这是梓熙的柜子。” 杨菱珊听到是梓熙,她有些不相信,不会的,平日就是在她那里当差都没有看到梓熙对她的步摇是兴趣,而且,梓熙跟了她那么久,应该知道步摇对自己的重要。 唐绣瑾看到落晚手里拿着的信,将它拿了过来,看了一眼,立刻露出不悦的神情,她将信递给杨菱珊,“姐姐,你还是看看这封信。” 杨菱珊接过信,脸色大变,“来人,给我把梓熙乱棍打死。” 梓熙这时正在打扫庭院,完全不知道发生的事,突然来了几个婆子,将她按到地上。她大声喊叫:“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杨菱珊听到她的喊叫越发的不悦,她上前将她踩在脚下,“还敢对睿王心声爱慕,偷我的步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梓熙大哭,“小姐您说的什么,我真的一句也听不明白呀,我怎么会偷小姐的步摇,更不会对睿王有非分之想呀!” 杨菱珊不由分说,要婆子们立刻将梓熙乱棍打死,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碍眼的东西。 梓熙那里禁得住棍棒的毒打,不过一会就晕了过去。 杨菱珊当然不会放过,看到梓熙晕了过去,丝毫不为所动,她叫人拿来了一盆水,将梓熙浇醒后,继续毒打。 看到梓熙痛苦的样子,杨菱珊心里真是解恨,枉费自己平日里对她那么好,还想让她里应外合,帮助自己早日当上睿王妃,可是她今日不仅偷东西,还敢对自己的睿王心存爱慕,看这下不弄死她。 唐绣瑾虽然设此计就是想让杨菱珊亲自将梓熙赶出王府,但是可不想梓熙就这样被活活打死,“姐姐,我看梓熙已经奄奄一息了,我看就这样把她打死,估计也不能解姐姐心头之恨,我看倒不如把她送到官府去,那些人怎么对待她,也就不关唐府的事了。” 杨菱珊想,打死这个丫头,倒不如送去官府,让那些人折磨她,“既然妹妹也说话了,那就让人将她送去官府。”说完杨菱珊看都不想再看梓熙一眼,只管捧着自己的步摇,往自己院子里走。 看着梓熙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唐绣瑾心里又有些不忍了,想起前世自己也是这样被人算计,可是这世为了改变整个唐家的命运,她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唐绣瑾终究还是没有那么狠心,她拿出一瓶药和玉佩递给小秀,“小秀,给她上药再送去官府,还有这是夫人的玉佩,你交给刘妈,让她交给夫人。” 虽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是心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将自己闷在房间里,想到梓熙刚刚的惨状,前世那那些血腥场面又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心慈手软,可是她就是无法适应,可能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小秀看小姐一直闷在房间,有些担心,让厨房做了一些红枣莲子羹,这下便给小姐送来了。她轻轻的推开门,看见唐绣瑾发呆,她怕打扰了小姐,轻声说:“小姐,你喝点红枣莲子羹,这是厨房刚做的。” 唐绣瑾回过神,让小秀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她暂时还不想吃东西。 小秀欲言又止,“小姐,梓熙做的坏事那是她应得的,她那么坏,小姐不必为她难过,” 唐绣瑾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秀,可是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小秀,我没事,你先下去。” 小秀走后,唐绣瑾强迫自己从前世的愁绪里走出来,拿起红枣莲子羹,喝了起来,只有把身子养好,才有能力去面对往后发生的一切。 厉明昕才几日不见唐绣瑾,心里就想念的很,可是又不能经常去见唐绣瑾,心里实在按耐不住。正在这时,就有人传话说:“太子,唐姑娘求见。” “还不快请唐小姐进来!”厉明昕不知为何唐绣瑾会突然来访,他欣喜不已,唐绣瑾还没走进来,他就迎了出去。 只见唐绣瑾的怀里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甚是可爱,绣瑾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纱裙,再抱着这白色的小东西,就如天上的仙子一般。 厉明昕觉得她的绣瑾真是越看越觉得别有一番韵味,“绣瑾,你今日来找我又何事,还抱着这白色我小东西。” 唐绣瑾抚摸着圆滚的毛,笑着说:“没想到太子如此见多识广,这小白貂是李香云前几日送我的,我喜欢的紧,可是杨菱珊总是想要了它的命,我不可能无时无刻去保护这个小家伙,所以可否让太子殿下代为养着。” 厉明昕当然乐意,这可是唐绣瑾最喜欢的宠物,如今她不交给别人,交给他,足以看出唐绣瑾此时对他的信任,“绣瑾,我一定好生把圆滚养着,保证让它变的更圆更滚。” 唐绣瑾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明昕,我可不要它肥的跟小猪一般,只要你将它健康养大便可。” 唐绣瑾将圆滚交给厉明昕,厉明昕小心翼翼的接过,抱在怀里,唐绣瑾看着厉明昕抱着圆滚的样子,心里生出一股温情,想当日厉韬抱着钰儿,都不如他这般小心翼翼。 “好了,明昕,你叫人将它带下去,它好像有些倦了。”唐绣瑾可没有要一个太子亲自照顾圆滚的意思。 “明昕,前几日我从我爹话里的意思,知道他并不想站在睿王那边,反而心里更是倾向太子您这一边的。我爹职位不高,向来行事缜密,不会轻易站在哪一边,所以如果需要我爹能够完全的相信太子殿下,还需一些时日。” 厉明昕摇摇头说:“唐大人为官多年,一直刚正不阿,以清廉的美誉,深受百姓喜爱,虽然他职位不高,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但是若是这样的人能给我一起谋事,自然是要比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两边倒的墙头草好。” 厉明昕知道唐绣瑾话里的意思是怕自己觉得他父亲官职过低,官职是可以变动的,关键是看一个人的秉性。 唐绣瑾看厉明昕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真是聪明。她这次来是道谢的,“太子殿下,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谢谢你出手相助。” “绣瑾,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能够帮到绣瑾,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绣瑾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可长时间在太子府上逗留,那我就先回府了。”唐绣瑾现在行事非常小心,千万不能再落人口舌。 “我派人送送你。”厉明昕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危。 “不用了,马车正在外面等着,不用劳烦太子了。”唐绣瑾知道厉明昕有很多事需要处理的,她不愿多次麻烦厉明昕,以免他因为自己误了事情。 这段时间睿王可是安分的很,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皇上念旧情,否则他早就没有翻身之日了。虽然不在朝堂之上动手脚了,可是并不妨碍他继续追求唐绣瑾。 有些人,有些东西,你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睿王便是如此,唐绣瑾越是对他冷淡,他就越想用自己热脸去碰人家的冷屁股。这不,今日睿王又来了,不知是从哪里听说唐绣瑾失去了心爱的小白貂,竟然给唐绣瑾带来了一只紫貂,这紫貂可是特别名贵的,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弄到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博美人一笑。 听说睿王来了,杨菱纱高兴坏了,可一听落霞说,他是来给唐绣瑾送貂的,她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唐绣瑾,又是唐绣瑾! 唐绣瑾听说睿王来了真是如听到瘟神来了一般,“小秀,你就说我身体抱恙,今天不方便见客。 “是,小姐。” 小秀刚要去回话,又被唐绣瑾叫住了,她是很不想见到这个人,但是如果因为此事再次牵连到父亲,那可如何是好。 “罢了,我还是走一趟。”唐绣瑾慢悠悠的拖着步子来到了大厅,看到睿王带了一只紫色的小貂,这睿王消息可真灵通,要不是因为前世,她差点也被这种哄小姑娘的把戏给迷住了。 第116章 以退为进 杨菱珊一晚上没有睡着,脑海里反复都是关于计划的事。索性睡不着,她一大早就起来了,在衣柜里挑选了一件最素雅的淡蓝色的纱裙。 落霞给杨菱珊梳妆的时候,听到杨菱珊说要按照大小姐平日的装扮就行,她觉得很惊讶,难道是杨菱珊要模仿大小姐重获睿王的心,因为她昨天休息没有当差,不知道唐绣瑾来过,自然觉得很奇怪。 落霞按照唐绣瑾平时简单素雅的打扮给杨菱珊梳妆完毕后,杨菱珊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难看,她还是喜欢以前自己的装扮,罢了,这次也是为了计划,就委屈一下自己。 睿王看杨菱珊约自己见面,本想拒绝,可是想着自己以后还需要她的帮助,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这次他们还是约在醉香楼,还是之前的包厢。 他喝着茶,不耐心的等着,忽然门被推开了,杨菱珊走了进来,杨菱珊一反之前那小心翼翼讨厉韬欢心的态度,“睿王好,今日我就是来说一件事,说完就走,王爷无需为我准备饭菜。 厉韬看到今日的杨菱珊分明就与往日不同,今日的如她一朵清莲,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心里十分舒服,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原来杨菱珊的五官也是很美的,可能是被那些厚厚的脂粉遮住了,今日的她就只是略施粉黛,反而让人眼前一亮。 厉韬请杨菱珊坐下再说,“杨小姐,你今日找我是何事,可是撮合我跟绣瑾的办法?” 厉韬不觉得他们之前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可以谈论的。 杨菱珊眼眸低垂,轻声的说:“谢谢睿王一直以来的信任,可是我不能再继续帮助王爷你了。” 厉韬一愣,有些生气的说:“怎么?难道是你嫌本王没给你好处,还是还记恨上次我打你的事?” 杨菱珊听出了厉韬话里的火气,她还是有些惧怕的,但是她还是继续保持刚才的那副模样,“王爷,不是你说的那样,是小女子实在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内心了,我其实已经爱慕王爷很久了,愿意帮助王爷,也是想多看王爷几眼,可是这么久王爷的心里还是连我的半分影子都没有,我想是时候跟王爷说再见了。” 睿王想不到杨菱珊会说出这番话,他知道杨菱珊爱慕自己,就是利用了她这一点,可是现在她就这样跟自己表达自己的感情,他竟然觉得有丝丝的感动。 杨菱珊从衣袖里拿出了睿王送他的步摇,“王爷,这是您送我的东西,我想它的主人可能并不是我,今日我将它归还给。” 睿王看杨菱珊将自己送的步摇都拿出来了,莫非真的是不会再爱慕自己了,“杨小姐,我……” 杨菱珊看着睿王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的说:“王爷你不必感到困恼,从今日起我会忘了王爷你,更加不会再来见王爷你了,祝你跟绣瑾妹妹白头偕老。” 不等睿王说什么,杨菱珊就推门而去了。 厉韬本想去拉杨菱珊,可是她离开了,他的手就停留在了半空中。不知怎么他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原本以为这个女人会一直爱着自己,为自己所用,可是她竟然走了,就这样说不再自己了。 可是很快厉韬就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反正这个女人这么蠢,根本就一点忙都帮不上,这走了还好一些。 杨菱珊从醉香楼出来,真是出了一身冷汗,刚刚已经尽了全力了,她急着回去跟唐绣瑾去分析厉韬的反应。 唐绣瑾正在看医术,杨菱珊的到来一下子打断了她,“妹妹,今天我跟睿王见面了,我按你说的做了,你快给我分析分析。” 唐绣瑾平时最不喜欢别人打扰她看书,她忍住不悦,笑着说:“姐姐,你说说看,今天的进展如何。” 杨菱珊有些开心的说,“今日我离开的时候,睿王伸过手要拉我,我避开了,直接就走了。” 唐绣瑾点点头说:“那说明你做的很好,他都想开始挽留你了。” 杨菱珊现在信心满满,越来越相信唐绣瑾出的主意。她赶紧问唐绣瑾:“妹妹,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唐绣瑾思考片刻后问:“有没有哪家的公子对你有爱慕之意的。” 杨菱珊大笑,“喜欢本小姐的人多了去了,我一时说不完。” 杨菱珊在外头的名声并不好,而且只是前丞相之女,所以并没有什么追求者。这些唐绣瑾心里清楚的很,可是杨菱珊还在这里夸大事实。 唐绣瑾接着说:“那就太好了,你可以在其中选一个最优秀的,最好是官职,地位,外表,文才都不太会输给厉韬的。” 杨菱珊听到唐绣瑾如此说,心里有些慌了,哪有什么很多追求者,有也早被自己的脾气吓跑了,还要优秀的,跟厉韬不相上下的就更没有了。 唐绣瑾知道她为难,因为根本就没有人选,更不要说优秀的了。 杨菱珊忽然灵机一动,“就那个王尚书家的公子,虽然样样都不如睿王,但是也算是一表人才,不至于太差,但是就是有些好色。” 这个王公子他知道,平时游手好闲,虚有一副外表,是个好色之徒,平时最爱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 唐绣瑾别有深意的一笑,“好色好,就怕他不近女色。” 杨菱珊不知道唐绣瑾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怕他轻薄于我吗?” 唐绣瑾感觉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你过些时日多约约这个王公子出来游玩游玩,但是游玩的日子跟厉韬出门的时间要是一样的,意思是故意去厉韬出没的地方,跟他偶遇,让他看到你跟王公子的亲密举止,虽然他对你没有太多感情,但是依他的性格还是会有些醋意。” 这个对于杨菱珊来说简单的很,就是厉韬的行踪,还需要去想办法。 “妹妹说的我记住了,我会按妹妹说的去做的。”杨菱珊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厉韬喜欢上自己了。 唐绣瑾该说的都说完了,她最后再交代了一句,“还有一件事,就是妹妹的穿衣打扮还望跟那日一样。” 杨菱珊满口答应,开心的回到自己的院子了。 因为最近杨菱珊心情大好,这院子里当差的人也好过了不少,都祈祷着希望杨菱珊能一直好下去。 最近唐绣瑾好几日不见厉明昕了,她今日忽然大胆冒出一个想法,不知嫁给厉明昕如何,前世厉韬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就算对杨菱珊一时有兴趣,也不敢保证以后不会再缠着自己,前世的恶缘也是很难改变的。 如若让厉明昕娶自己,不知道他时候愿意,她知道前世是厉韬夺了帝位,厉明昕的结局太惨了。可是如果这世又是厉韬赢了怎么办?这样自己一家也是要死的,这样跟太子有关系的人都要死。 唐绣瑾的顾虑很多,她不知道如何才有个万全之策,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把。 这段时间厉明昕可是忙坏了,城里发生好些得了鼠疫的百姓,而且还一直在蔓延,皇城里的人都很恐慌,皇上命他管理此事,尽快控制鼠疫的扩散,安抚民心。 这鼠疫可不比一般的头痛发热,这个不仅难以治愈还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很多年前曾发生过一次,当时死亡惨重,民心惶惶。 得了鼠疫的人服用之前沿用下来的药方却根本不管用,丝毫不见好转,大家现在都不敢出门,生怕一步小心就被传染了。 厉明昕非常头疼,心里有些担心绣瑾,不知道她近日可还好,不会也会被感染上。 他忽然想起唐绣瑾有个神通广大的师傅,他赶紧出发去唐府,如果绣瑾加上她师傅,肯定是可以的。 唐绣瑾也听说了鼠疫的事,她看了很多医书也一筹莫展。 这时小秀推门进来,“小姐,太子求见,他在大厅等小姐。” 唐绣瑾猜也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情了,她这次恐怕要让厉明昕失望了。 见到厉明昕,唐绣瑾觉得他比以前更加消瘦了一些,肯定是这几天的事让他十分费心,才会这样。 “太子,你今日找我可是因为城中鼠疫?“ “正是,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厉明昕期待的看着唐绣瑾。 唐绣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这次绣瑾恐怕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臣女医术不精,还没想出解决这鼠疫的办法。” 厉明昕安慰唐绣瑾:“就连宫中太医跟我身边的神医都没办法,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绣瑾不必自责。我想的你有一个师傅,神通广大,他会不会知道办法?” 唐绣瑾其实早就想到了自己的师傅封卓,可是师傅一直云游四海,她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要去寻师傅恐怕也需要一些时日。 “太子殿下,我师傅云游四海去了,连我都不知道他在何处,如若想寻他,恐怕也需要一些时日,到时候只怕鼠疫已经到处蔓延了。”唐绣瑾如实说。 第117章 真假药方 师傅封卓云游四海,无牵无挂,正如他所言,世间红尘已无和他有半丝关联,一纸飘逸的文字,便洒脱离去了。 既得师傅所留的鼠疫药方,唐绣瑾第一时刻就想到首要和太子取得联系,即刻面圣,让这一场可怕的灾难趁早根除,使无辜百姓免受天灾厄运。 小心翼翼折叠好纸张,唐绣瑾想了想,扭头道:“小秀,我进宫一趟,师傅来的事务必要保密。” “好的,小姐。”小秀知道鼠疫之事事关重大,应道。 唐绣瑾叮嘱后,换了身衣服,喊了马车就出了丞相府。 在唐绣瑾走后不久,屋檐拐角处,杨菱珊嘴角轻扬,缓步移步了出来。 “哎哟,小秀啊。唐妹妹走得如此匆忙,这是要去哪里啊?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呀?”杨菱珊眯着眼,捂着嘴笑道。 “小姐说有事出门一趟。具体去哪,奴婢并不知道。”小秀恪守本分,小姐嘱咐的事,自然不会说的。 杨菱珊见小秀不愿透漏什么,上前一步,贴着小秀的脸,眉毛一挑,轻语道:“让我猜猜……嗯……我手下丫鬟告诉我封卓来过了丞相府,那唐妹妹是不是得到鼠疫药方呢?” “奴婢……奴婢真不知道,杨小姐还是必要问奴婢了。奴婢还有衣物未洗,先行一步。”小秀不知如何作答,寻得一个借口就转头小步跑开了。 “此等功劳,唐绣瑾你想独吞,真是想的太天真了。”杨菱珊侧阴阴一笑,嘴唇微动,也不再停留,大跨步离开了。 太子行宫,厉明昕轻抿了一口清茶,放下茶几,微微一笑:“唐小姐千里迢迢进宫一趟,定有要事,不妨先喝口茶缓缓气,再细细说来。” 唐绣瑾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太子行宫,轻拍了拍轻微起伏的胸口,道:“殿下请过目。” 话不多说,直奔主题,唐绣瑾从怀中掏出封卓留得的纸张,向厉明昕递上。 “哦?”厉明昕疑窦,接过纸张拆开一看,目光一呆,大致明白了唐绣瑾为何此般着急。 “这……这可是封卓之笔?”厉明昕喜出望外,笑眯了脸。 唐绣瑾也是第一次太子殿下如此失态大笑,有点怔怔,点了点头。 “好,好,好,这下天下苍生有救了,真是天佑陈氏皇朝。”厉明昕连叫三个好字,足以说明此刻他激动心情,他大步流星跨下太子殿椅,挥了挥袖,道:“唐小姐,即刻随我面圣,苍生有救!” 唐绣瑾心中嘀咕,之前还让她稍安勿躁,现在竟然比她还与之着急,觉得厉明昕好笑之余,又觉得如果是他登基,也许是一个好的皇帝。 “发什么愣,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厉明昕瞧得唐绣瑾发愣,大手拉起座椅上的唐绣瑾大踏步走出殿外,只留一盏哐当作响的茶盖在桌上摇摇晃晃。 在太监传唤之后,厉明昕和唐绣瑾来到了朝堂。 环顾四周,朝堂之中,九根擎天柱支撑着整个殿宇,每根巨柱表面都盘伏着一条金目圆睁的璀璨金龙,其蜿蜒而上的龙头,似是朝天呐喊,又似是藐视朝堂之下,威风赫赫,恰恰象征着陈氏皇朝的权威不可动摇。 正殿之上,九条巨龙八方环绕,缠绕着翡玉相间的龙椅,龙椅之上,正坐着一人,这一人,乃是天下的主,金丝玉珠镶嵌的皇袍中,一个颤颤巍巍,留有白色胡须的老头,其不怒自威,他就是当今圣上。 “儿臣携县主唐绣瑾参见陛下,儿臣有要事启奏。”厉明昕和唐绣瑾弯腰鞠躬,除了每日例行朝堂之礼要行三拜九叩之礼,其余时间皆为普通礼仪即可。 “太子有何等要求,竟深夜传朕前来。”陈帝好奇问道。 “请父皇过目,看过自然知晓。”厉明昕不卑不吭,不缓不慢地掏出封卓所留的鼠疫药方,交于在旁的曹公公,让其递了上去。 陈帝咳嗽了几声,微微皱了皱眉,鼠疫一事已让他焦头烂额,这太子有又何事叨扰他,心中有些不快,接过曹公公的递上的封卓笔信。 读过之后,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抖动胡须,一拍龙椅,破声大笑道:“好!不愧是我的皇儿!朕要大大嘉赏!” “皇兄,切勿着急!”正在此时,朝堂殿外一道声音赫然响起。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人影跨入殿内,弯腰抱胸行礼。 “厉韬,不传召就贸然进殿,成何体统!”陈帝见厉韬不懂礼节,如此莽撞,气道。 “皇兄切勿生气,只是皇弟听说侄子厉明昕前来送鼠疫药方,怕传召未及,天下百姓危矣,特此冒天下大不韪,又听闻皇兄在此,便直接过来了。”厉韬双手作辑,又是一躬。 闻得此言,厉明昕、唐绣瑾相视一眼,似觉不对。唐锦绣更是万万没想到,低头不语,思绪万千,厉韬来到此处,只能说明他知道鼠疫药方之事,而其追其缘由,必然是杨菱珊通风报信。 封卓来丞相府,只有自己和几个在场的丫鬟知道,这杨菱珊怎么会知道封卓来过呢,只有一个原因,她手下的丫鬟,必定有杨菱珊的眼线,唐锦绣暗气。 “此话怎讲?鼠疫在即,厉儿寻得封卓留得药方,正是解救天下百姓的关键时刻,即使你是皇室宗亲,你如此危言耸听,不怕人头不保吗?”陈帝胡子一歪,有点动到肝火。 “要是真的药方,皇弟我自然不会阻拦,这是天下苍生大幸之事,而据皇弟所见,封卓已遭歹人毒手,皇弟日日夜夜,满天下寻觅封神医,最近寻得其人,却已遭毒手,临死前他指名其是徒弟唐绣瑾所害。”厉韬搬出早早计划好的言辞,一字一句地道。 “厉韬,你如此谎话连篇,不怕欺君之罪吗?”唐绣瑾听闻其言,怒喝道。 “皇叔,切莫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厉明昕眉头一皱,也喝道。 “朝堂之上,不容放肆,且听你的皇叔把话说完。”陈帝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道:“厉韬你接着往下说。” “是,皇兄。”厉韬摸了摸鼻子,假模假样,义愤填膺接着道:“据封卓老先生所言,唐绣瑾觊觎老先生药理知识多年,后来被老先生逐出师门,如今又强逼老先生吐出药方之理,老先生不从,便其才惨到毒害,老先生临死之际,将鼠疫药方交于我手,其愿让皇弟救得天下苍生,望皇兄过目。” 说罢,厉韬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泛黄纸张递给了曹公公,让其交于皇上过目。 陈帝仔细阅过厉韬递上的药方,又回头看太子厉明昕递上的药方作比较,两者笔记一模一样,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两副药方大同小异,如果有作假之人,封卓的笔迹,只有常年和封卓一起这个徒弟唐绣瑾所能模仿,厉韬又不认识封卓此人,作假可能性极低,斟酌半响,更深次想,这药方出自唐绣瑾之手,怎会由太子来陈禀呢,想到此处,陈帝阴鹜的面庞黑得似要滴出水来。 “厉明昕!这你又作何解释!”陈帝想起先帝在世之时,就是厉岩太子策划谋反一事,气打不一处来,要不是他这个九皇子力挽狂澜,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就是那个弑父篡位的厉岩太子了。 厉韬深知陈帝要害以及往昔陈年往事,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他倒要看看这厉明昕如何应对圣上之怒。 “父皇,切不可轻信皇叔一面之词,若是儿臣拿了一个假的药方,要是再往后无法取其效果的话,那不是儿臣自己挖坑自己跳吗?日后岂不是遭人笑柄。”厉明昕见陈帝大动肝火,赶忙解释。 “谁又知道是不是太子借着假药方此番时机举事呢。”厉韬声音大小拿捏着甚好,不大不小,却能让所有人听到,不经意的一句话又说进了陈帝的心坎。 看情况不妙,唐绣瑾计从心来,抬头目光迥然道:“既然太子此药方是出于臣女之手,皇上可听臣女一言。” “说!”陈帝倒是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这药方真假,一试便知,若是皇上认为厉韬大人药方为真药方,何不让他一试。若是真的奏效,臣女无话可说,若是没有效果,便能让皇上知晓太子手中的才是真药方。”唐绣瑾知道厉韬如此信誓旦旦,敢冒大不韪前来,必是他手中已经抄袭了一份真的药方。 但,即便如此,也无济于事,这药方之中,有着封卓师傅和她自己二人才知道的玄妙所在,她能笃信他厉韬手拿真药方,也不会出治疗效果的。 “唐小姐,你?”厉明昕有点摸不着头脑,急道。 “没事。”唐绣瑾摆了摆手,示意厉明昕不用着急。 唐绣瑾的表现出乎了厉韬的意料,他手中握有杨菱珊所给你的真药方,唐绣瑾让他试药祛疫,岂不是一个认死的表现,难道是一个圈套,虽显突兀,但厉韬还是没有细想,不由得意道:“皇兄不如遂了他们的意,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既然皇弟都这样说了。唐绣瑾,就依你所言,皇弟你不日就祛除鼠疫。明昕,待鼠疫祛除殆尽,朕再和你好好聊。”陈帝瞟了一眼厉明昕,有股杀机隐隐露出,让厉明昕打了个寒颤,先帝在时,厉岩太子谋反之事看来对陈帝影响不小。 “好了,今日到此,散了。” 第118章 将计就计 朝堂出来,已是深夜,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 深夏的陈国宫外,风啸虫鸣,官道砌石在月光的映衬下,蹭蹭发亮。 出门长久未归,怕府上再出事端,唐绣瑾嘱托厉明昕安心回宫,静观其变,相约厉明昕明日带上柳承轩,湖心亭再议,便乘上了出宫回府的马车。 一路颠颠簸簸,唐绣瑾望向窗外月色,神色迷离,思绪纷呈。朝堂之上,她唐绣瑾敢让厉韬试药,并不是无的放矢,那纸张之上有一味药材,其实并不是一味药材,上面“黑蔗三钱”这位药材指的是两味药材,封卓书写药方,向来有藏药的嗜好。 这个只有她这个徒弟知道,黑蔗三钱指的是黑翎散和蔗露水,其各半混合三钱而制,而恰恰世间也有名叫黑蔗这味药材,这才是玄机所在。厉韬杨菱珊二人绞尽脑汁,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盗得了药方,殊不知并不能正确抓药用量。 虽是如此,但她还是舒展不开眉头来,听厉韬朝堂之言,封卓已死,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么是他厉韬知道师傅神龙不见尾,取巧这般说,要么是师傅已惨遭他厉韬的毒手,想到此处,唐绣瑾就忧心忡忡,担心师傅封卓的安危。 朝堂上,唐绣瑾推脱让其厉韬试药,也有一层原因,黑翎散这味药材很是难寻,大规模祛除鼠疫,实属不易,厉韬试药其间,她就有功夫去寻觅黑翎散这味药材了。 回到唐府,招呼了一声守门的管家,唐绣瑾就蹑手蹑脚地溜进了西苑,若让是父亲唐英杰抓个现形,发现女儿半夜方归,唐绣瑾定又少不了一番皮肉之苦。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急死奴婢了。”小秀左顾右盼地守在门口一天,看见唐绣瑾回来了,眼睛一亮,急切道。 “父亲可曾来过?”唐绣瑾冲小秀示意让其小声点,紧跟着低声轻语。 小秀捂着嘴巴,睁大眼睛摇着头,唐绣瑾四周谨慎的看了看,拉着小秀进了里屋。 见自家小姐如此紧张,小秀不由的面色也有些发紧了起来,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们院里必定是出了内奸了。”唐绣瑾说完脑袋往东边偏了偏,暗指东苑那位主子。 唐绣瑾倒不是无的放矢,她能这么说,是因为这个药方本来她就没拿出自己的院子过,在朝堂之上被厉韬先下手为强,不用细想,就知道肯定问题是出在了她自己的院子里,院子里最多的也不过是些丫鬟婢子罢了,人多眼杂的,杨菱珊要想安插几个眼线,倒是容易得很。 虽然这次的事情唐绣瑾胜券在握,但自己身边的人出问题也是不容忽视的,她不允许自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唐绣瑾计上心来,思前想后,倒不如来一个连环套,抓这么一个背叛之人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抓到背后之人才是重中之重。 小秀迎着唐绣瑾进到里屋,倒了一杯茶递给唐绣瑾,眼睛巴巴的望着,等着唐绣瑾开口。 “今天朝堂之上,我的药方被人抢先献了上去。”唐绣瑾语气清冷,缓缓的说着,话音未落,就被小秀打断。 “啊!怎么会这样?” 唐绣瑾嗔怪的看着小秀,小丫鬟气的脸皮发红,竟是有些比她还委屈的样子。 唐绣瑾不禁冲小秀安抚的笑了笑,嘴角一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颇有些不在意的说道:“我自有办法。” 轻轻的放下茶杯,唐绣瑾手放在桌子上无规律的点着,她生性最讨厌背叛之人,前世的经历已经足够让她悔不当初,她痛恨背叛之人,这次也一样,她必定是不会放过那个告密之人,但是事情不能这么简单的就解决了,她治人要除根! 唐绣瑾吩咐小秀把院子的丫鬟婢子都叫过来,她有事情要吩咐。 虽已是深夜,但唐绣瑾吩咐完,不消片刻,丫鬟婢子都聚集到了唐绣瑾屋前的院子里,大家对于突然的召见,显得焦躁不安,都在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 “小姐,这么晚叫大家来可是有什么大事?”说话的正是绿蝶,刚才小秀去叫她,她心里不能说不害怕,毕竟小姐现在的性子和以前大不一样,她谨慎的观察着唐绣瑾的表情。 唐绣瑾冲绿蝶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小秀,小秀得令,甩着帕子冲底下的人们喊道:“安静!听小姐说!” 底下立马安静下来,唐绣瑾扫视了一圈,歪了歪脑袋,小秀附耳道来:“人都齐了,小姐。” 唐绣瑾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么晚将大家召集在这里,是有些事情想跟大家说,你们之间出了内贼!我现在给你们机会,泄露药方之事到底是谁做的?” 话音毕,底下人七嘴八舌开始说起来,泄露药方之事可非同小可,大家都知道那是唐绣瑾献给当朝皇帝的,这罪名要是落到自己的脑袋上,那可是要杀头的。 众人转过弯儿,都慌乱的跪在地上磕起了头,连绿蝶小秀都跟着众人跪下了,嘴里都呼喊着“小姐饶命,我们是冤枉的……” 整个院子一阵寂静,绿蝶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微微抬头,一双上好锦缎的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知道,这是唐绣瑾的鞋。 “是你吗?” 无比冷酷质疑的声音从脑袋顶上传来,绿蝶身上立马起了一层密密的汗,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回道:“小姐,不是女婢啊,绿蝶对小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小姐,女婢冤枉!” 说完绿蝶跪在地上狠狠的磕起了头,竟有些只要唐绣瑾不喊停,她就不会停下的意思。 就当绿蝶磕的头昏眼花的时候,刚才的声音又从脑袋顶传来,“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一定是你,起来。” 说完唐绣瑾朝小秀使了一个眼色,小秀立马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绿蝶,哪知绿蝶宁死不站,眼泪流了满脸,要不是唐绣瑾提前心里有个底,估计任谁看了绿蝶都是那无辜至极的人。 唐绣瑾收回自己在绿蝶身上的眼神,转身看向地下的众人,手随意一指,恶声道:“那就是你了!” 被指的小丫鬟惊恐万分,拿着脑袋往地上撞,嘴里不停的喊着“冤枉”二字。 随后唐绣瑾又随意指了几个人,所到之处,冤声四起,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受不住场面的样子。唐绣瑾面露不耐,眼角瞥了瞥歪在小秀身上的绿蝶,那哪是冤枉之人该有的神色。 唐绣瑾眼神一凛,复又换了衣服模样,看着底下乱作一团,故作烦躁,一把打翻了旁边丫鬟手中的茶杯,颇为没有形象的喊道:“都给我闭嘴!” 唐绣瑾抬起手,气的发抖,指着底下的众人,气的好像说不出来话一样,眼看就要站不稳,小秀见机将绿蝶放到一边,赶紧上前扶住唐绣瑾,吩咐身后的丫鬟拿椅子来。唐绣瑾看似气的够呛,实则眯着眼睛将跪在地上的绿蝶的表情眼神看的一个不落。 有的人是真的担心慌乱,而有的人眼神里的幸灾乐祸是藏都藏着不住的。 唐绣瑾不禁嘴角弯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杨菱珊,你的人也不过如此吗!我们就看看到最后谁玩的过谁! 唐绣瑾喘着粗气,一副俨然气得不轻的样子,小秀连忙起身帮唐绣瑾抚着胸口,绿蝶跪着走到唐绣瑾身边,语气颇为关心,如果唐绣瑾不知道绿蝶的真实身份,恐怕还真会被绿蝶的样子所迷惑的。 “送我回去,小秀……散了,散了……”唐绣瑾一连说了好几个散了,语气颇有些无奈和颓废,绿蝶在唐绣瑾身后微微的弯了弯嘴角,心里暗自得意,想着一会去跟杨菱珊怎么邀功。 小秀和绿蝶扶着唐绣瑾到了床上,唐绣瑾无力的挥了挥手,嘴上有气无力的吩咐道:“绿蝶下去,留小秀一个人伺候着……” “是,小姐早些歇息,奴婢退下了。”绿蝶故作恭敬的退出屋内,快步往自己住处走去,眼看快要到住处,脚步方向一转,竟然往东边小跑起来。 小秀回到屋内,快步走到唐绣瑾的窗前,低声说道:“小姐所料甚是,绿蝶往东苑去了。” 唐绣瑾看着小秀站在床边,尽管语气刻意的维持,但是唐绣瑾知道小丫头必定是气急了,两只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唐绣瑾看小秀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随后起身,一改刚才的病态,精神百般的说着:“你是不是想知道今天我拿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直接捆了绿蝶?” 小秀咬着嘴唇看着唐绣瑾点了点脑袋,搀扶着唐绣瑾起身。 唐绣瑾微微一笑,也不作声,朝梳妆台走去,边走边拆着脑袋上的挂饰,小秀见状赶紧上前贴心服侍着。 “我不是不想抓住她,但是此事一出,我就算此时揪出内贼也无济于事,我能做的必定是要往后打算,麻痹对方,让她以为我对此无计可施,从而让她背后之人对我放松警惕,这样,我才有机会赢。”唐绣瑾说完便不再作声,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姣好的面容,却掩藏不住眼睛里的沧桑。 虽然小秀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她知道小姐说的话,必定是有她的道理,“那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唐绣瑾被小秀从过去的回忆里拉回现实,有些怔住,反应过来,摇了摇脑袋,缓缓说道:“容我好好想想。” 第119章 巧取黑翎散 杨菱珊得知唐绣瑾束手无策之后,得意忘形的她没有多想,这几日倒是清闲的她整日呆在自己的家中摆弄花花草草,没事还出去游玩,绿蝶慌慌张张的跑到杨菱珊的房间说道:“小姐,都弄好了,就等黑翎散起作用了。 杨菱珊听到绿蝶的话心里更高兴了:”唐绣瑾,这次走着瞧,还和我斗。” 这时候门外的丫鬟熏儿进来说道:“小姐,睿王府今天好热闹,不知道有什么喜庆的事,不如我们去看?”熏儿说完还特意的瞟了下杨菱珊,这下杨菱珊就知道熏儿的意思了,说道:“绿蝶你先回去,好好的听着,一有风吹草动的就来告诉我们” 打发掉绿蝶之后,杨菱珊回到自己的闺房,好生的一顿打扮,之间出门时,白衣粉裙,干净利落的腰系白带,上有锦绣凤凰,腰带的中间还镶嵌着和田玉,精美的雕工更加显现出此人的高雅。 头上的金灿灿的发簪随着杨菱珊的轻快的步伐是那么的欢快。 没多一会就到了厉韬的府上,此刻的厉韬精神抖擞,不知道因为啥高兴的事,今天在府上大摆宴席,没请自来的杨菱珊走进大厅微微一拱道:“臣女见过睿王爷。” 本身高兴的厉韬突然看到出现的杨菱珊,心里不由有点不悦,:“杨小姐今天怎么到我这来了啊,最近可好?” 杨菱珊拿起手中的帕子捂嘴娇笑着,“托王爷的福,菱珊一直都很好?谁人不知王爷府中今日大摆宴席,这不菱珊也来凑凑热闹!” “若是没记错,本王可没派人请杨小姐今日过来!不只是本王记性太差了,还是杨小姐太过于急切了。” 厉韬这话可谓是丝毫不给杨菱珊面子,一脸无奈的杨菱珊不知道怎么说了。 厉韬有点不高兴的大声说道:“来人,送客!” 吃了一脸闭门羹的杨菱珊闷闷不乐的走了。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太子的朋友神医柳承轩如约而至的来到湖心亭与太子相会,神医柳承轩微微一拱自己的双手说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几步过去扶起柳承轩说道:“在本宫面前,就不用纠结这些繁文缛节了,承轩你有何事直说便是。。” 叹息一声,柳承轩有些无奈,“朝堂上没办法,我只能那么说,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您。” 太子说道:“好了这些都过去了别说了,本宫相信你就是。”太子一顿之后想起了中毒之事,“对了,关于中毒的事,你也看过病情,你是怎么想的,还有好点的办法么?” 就在他们议论的时候唐绣瑾为了摆脱丫鬟绿蝶好不容易拖出身来,快步走到太子在的湖心亭那,正好看到太子等人一起议论。柳承轩看到走来的唐绣瑾说道:“太子殿下您先别说了,唐小姐来了,我们听她说下,她对药理也是很在行的。” 听到柳承轩这么说,太子回头一看,回头一看,正好看到走来的唐绣瑾,绣瑾一身衣服凌乱的很,估计出来的急,赶时间,都没有顾得上自己的衣容,只见对面走来的绣瑾虽然衣着朴素,但是却正彰显了她的朴素无华,清新脱俗的感觉由心而生。 “绣瑾,参见太子殿下” 唐绣瑾还是很懂礼仪的给太子请安,太子知道是客套话也没多说就说道:“快起来。无需多礼,我们时间紧迫。能凑在一起不容易,赶紧想想对策。” 唐绣瑾也知道时间很紧促,所以直接说道:“我刚才我派人给睿王府送信去了,说我今天想去睿王府看荷花的,估计这会厉韬在家高兴的顾不上这些,但是我也必须快点赴约,要不恐怕他会生疑的!” 没有想到是杨菱珊已经去过了,而且还被赶了出来! 柳承轩说道:“据我观察,这药很难调配,不知道你有什么线索?”说完看了看唐绣瑾,秀气的柳眉微微皱起,“药倒是不难配,我知道一个药方,但是稀缺一位主药。黑翎散,不知道哪里能找的到,这草药很珍贵的,一般的地方搜寻不到。都是有价无市的,你们谁知道在哪能找到啊。” 心急的唐绣瑾希望快点得到这位主药!柳承轩面色一喜,“我记得厉韬名下有一处药田,其中珍惜药材无数,这之中就有大批黑翎散”。 听到柳承轩这么说太子和唐绣瑾都面露难色,柳承轩说道:“没办法厉韬府上我们进不去啊,防守那么严密有什么办法我么!” 太子也是一脸的无奈突然想到了刚才唐绣瑾的话她不是要去睿王府么? “有了,绣瑾你可是一会要去厉韬府上。不如此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借赏荷花一事,从中插一脚便好。” 柳承轩疑惑道:“太子殿下,此事难道没有万全之策吗?若是如此,风险甚大!” 太子看着唐绣瑾微微一笑道:“这就要看绣瑾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厉韬是喜欢唐绣瑾的,应该问题不大。 唐绣瑾似乎也明白了,因为时间紧迫没有好的办法所以绣瑾也就默认了。 绣瑾呵呵一笑到:“好,也只能这样了,时间紧迫我的先走了,太子殿下就等我的消息。” 说完话唐绣瑾就回去了,首先得到自己的闺房中打扮一下,怎么着做戏也要做充分,太子和柳承轩看着一路小跑的唐绣瑾笑了,一会太子严肃道:“以防万一,我们也得好好做番准备!” …… 打扮完的唐绣瑾美的不可方物,带着自己的丫鬟直奔睿王府,没打一会就到了睿王府上。 厉韬早早的就在大厅等候,突然听到有人来报:“唐小姐来了!”一个下人急急匆匆的赶来报道,最基本的礼仪都没讲,正在高兴劲头上的厉韬也没有管这些,失声道:“快快有请!” 说完自己亲自就出门迎接去了…… 唐绣瑾看到出门迎接自己的厉韬急忙行礼道:“小女见过睿王!” 厉韬说道:“快快请起!” “来来,里边请,听说你今天来赏景,真是我的荣幸啊,这不今天我们这花开的比平日都好!我叫下人们都打扫呢,要不先去客厅喝会茶?” 唐绣瑾道:“也好啊,闲着也是没事做” 来人一边走着一边就来到了客厅,厉韬说道:“来人上茶,今天你叫你尝尝我睿王府的珍藏。” 看着轻轻抿了一口的唐绣瑾,看的是要多喜欢就多喜欢,厉韬今天自己都怀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兴的睿王有些失去了理智,看着唐绣瑾,渐渐的失神。 唐绣瑾发现不对后,迫于做戏,只能干咳一声,听到咳声的厉韬,发现自己失态,尴尬的笑了一声问道:“唐小姐,这茶如何?” 唐绣瑾美目流转,笑道,“这茶真真是极好的,有劳王爷费心了!可是我还是想去赏荷花,不知睿王爷您能满足绣瑾这个小小的愿望呢?” 这亲昵的举动让睿王有些喜上眉梢,连忙说道:“好好好……走,我们这就去。” 二人漫步在中心花园,看着满院子的荷花,厉韬喜不自禁,而唐绣瑾却是想着自己的心事,感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借身体不适先走一步,偷偷的跑到药园成功的拿到了黑翎散! 之后和厉韬寒暄一番之后,唐绣瑾便匆忙离开,厉韬虽是不解但也没有过多的去计较什么,这样唐绣瑾才成功逃过一劫。 次日清晨,天刚刚蒙亮,唐绣瑾很早便起了床,并且一大早就修书一封,递与历韬,相约今天午时相见,并且一同约了杨菱珊,在今天午时相见。 历韬收到这一封书,立马打开一看,得知唐绣瑾要约他今天午时相见。眉头立即拧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居然还会邀请我与她相见,相必定有奸计。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此时太阳正刚刚生气还有一层紫意环绕,脸上露出了一抹奸邪的笑容,我到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唐绣瑾,等着,你早晚都是我的了。 很快,午时便到了,唐绣瑾早早的在家中已经备好了餐饭,正等着历韬和杨菱珊呢。 厉韬与杨菱珊如期而至,唐绣瑾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轻笑了一声“历王爷果然是很准时啊。” 厉韬进来之后看见杨菱珊此刻已经布好了一桌餐宴,不由得轻笑道“绣瑾相约,怎能不准时。” “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来,你也不打声招呼,未免也太没有一些礼貌了。”杨菱珊同样是一脸笑意的走进来,只不过笑容之中,多少有些阴狠之意。 “哎呀,我差点忘了,我还把姐姐给邀请过来了,可能是姐姐的名号有些不大,竟让妹妹都给忘了。”唐绣瑾委婉一笑,看着杨菱珊同样不肯落下丝毫。 “呦,那自然是比不上妹妹了,如今啊,都跟太子勾搭上了,也不知道妹妹私下里都跟太子去哪里快活了。”杨菱珊看着杨菱珊闪过一丝恶毒。 历韬在一旁,看着一进来就针锋相对的杨菱珊和唐绣瑾,只是淡笑坐在一旁,并未插手,淡淡看着眼前这一幕。 “姐姐你说这话,可有凭证?”唐绣瑾看着杨菱珊,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 杨菱珊被唐绣瑾突然笑的一声怔住了,突然扫向周围,想要看看周围是不是还有什么人,但是却并未发现任何人于是双目一沉看着唐绣瑾,“妹妹这话,可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要看姐姐是怎么想的了。”唐绣瑾双手一摆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一旁的历韬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打了一个圆场“都是姐妹,有什么好吵的,不放坐下来喝一杯茶。”厉韬这个圆场可谓是十分完美,既保持了自己的风度又不失礼貌。 于是俩人便也没有再说什么,都坐下来安静的吃饭了。 期间,厉韬时不时看向唐绣瑾,却发现唐绣瑾一直很淡定的吃饭,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样子,唐绣瑾这个样子,倒是让厉韬心中不忍疑惑了一下。 难道?是我多想了。 第120章 上钩 又过了一些时候,唐绣瑾还是没有说话,一直很恬静的吃饭,杨菱珊一直在大量周围,而厉韬便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厉韬对着唐绣瑾说道“绣瑾姑娘,昨日太子呈上的药方,可是出自你手。”虽然是再问,但是却有着肯定的语气。 唐绣瑾嘴角一挑,上钩了。“既然王爷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何必来问我呢。”唐绣瑾不紧不慢放下了碗筷,抬起头来直视厉韬,没有丝毫忌讳。 “哈哈哈,本王虽然已有定论,但还是确定之后才能有十足的把握啊。”厉韬笑了一声,他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试探,这一点做的光明磊落。 看到厉韬竟然毫不避讳的承认了,唐绣瑾嘴角微微沉了沉,厉韬,不好对付。 “不过,本王还是有一点不明,既然绣瑾敢让我去试药,那自然是打定了我这药方不能救人。”厉韬看着唐绣瑾邪邪的笑了一笑,颇有几分从容。 “可是我也观察了姑娘的药方,与我的并未有什么不同。” “所以,这药方之上,必有我所不知道的药名,而这药名也必然是一些土方。” 历韬缓缓道来,说话语气十分缓慢,但却有着一股从容的自信,对自己的推理完全放心,甚至这可以就是他认定的事实。 唐绣瑾脸色微微一沉,厉韬已经将这件事推理的七七八八,并且和事实基本可以说一模一样,厉韬,这个人很危险。 “哼,既然王爷你知道的清清楚楚,那自然也是知道我是不会告诉王爷的,王爷你所说的都只是空话而已。”唐绣瑾秀眉一簇,开口道。 “哦,绣瑾怎么会知道你不会告诉本王呢。”厉韬淡淡的笑了一声,然后从餐桌上夹了一根青菜,缓缓放入嘴中咀嚼了起来。 “王爷你又如何敢断定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唐绣瑾追问道。 厉韬只是不答,缓缓将口中的菜,慢慢咀嚼,然后又喝了一口稀粥,淡笑着看着唐绣瑾。 唐绣瑾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急了,谁一着急就很容易被对方把握主动权,然后看着一脸淡定的厉韬,又多看了几分。 缓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王爷想必已经知道自己的药方是救不了人的,那为何王爷昨日还敢应承下来。” “哈哈哈,因为我确信绣瑾会告诉我的。”厉韬哈哈一笑。 一旁的杨菱珊看着场上俩人你一句我一言,很明显厉韬已经占了上风,于是向唐绣瑾投以鄙夷的目光。 唐绣瑾突然目光一凝,看着厉韬,双目突然散发出狠戾的目光“你将我师父怎么样了。” “哈哈哈,绣瑾果然是聪明人。”厉韬哈哈一笑看着唐绣瑾笑了一声“绣瑾莫要着急,尊师在我那里一切安好,没有我的允许是不会有什么意味的。” “正是我知道绣瑾有一颗至善之心,所以我才笃定绣瑾一定会告诉本王的。”厉韬哈哈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你竟敢捉我师父。”唐绣瑾指着厉韬。 “人在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厉韬道。在昨天的时候,他已经派手下去捉拿了,如果不出现意味的话,唐绣瑾的师父此刻已经在王府的大牢里。 “如果绣瑾此刻答应弃暗投明,我可敢保证绣瑾的师父后半生将会过得非常舒畅,不知绣瑾意下如何。”厉韬淡淡的望着唐绣瑾,在她那倾城的容颜上多多停留了几分,闪过一丝奸邪。 “我还可以保证,我必会昭告天下,迎娶绣瑾,我们双宿双飞,放弃这个不成器的太子,不正是天下所向。” “王爷。”一旁的杨菱珊看着厉韬不甘愿的叫了一声。 厉韬伸手打断了她,示意杨菱珊不要说话。“不知绣瑾考虑的如何。” 唐绣瑾脸上闪过巨大的犹豫之色,脸上看着厉韬闪着不甘愿的神色,双手不停的出汗。 厉韬看着唐绣瑾并未加大压力,只是淡淡的笑着,但就是这么笑让唐绣瑾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多加了一分压力。 “你笑的样子真讨厌。”唐绣瑾看着厉韬道。 “呵呵,如果绣瑾不喜欢我自然可以改,如果绣瑾答应我,我必以十里红妆,千里桃花来迎娶。”厉韬看着唐绣瑾,脸上闪动着莫名的笑意,似乎唐绣瑾已经不得不从他。 唐绣瑾看着厉韬,口里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师父出现了什么情况,厉韬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脸色冰寒。 “哈哈哈,只要绣瑾嫁给我,这一切自然不在话下。”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最讨厌受人逼迫。” “可是有的时候逼迫往往是最好的方法,人有莫大的权势,如果不用,那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强扭的瓜不甜,王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有瓜总比无瓜强,只要绣瑾你留在我身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转变心意的。” “王爷你当真要如此相逼。”唐绣瑾着抿自己的嘴唇道,脸上流出无奈的神情。 “哈哈哈哈,我自然是要说话算话,绣瑾不妨我们今日直接来定下婚期。”厉韬看在唐绣瑾那饱满的身材上多多看了几下,最后停留在那张倾人倾国的脸上,脸上露出无耻的笑容。 “你看什么。”唐绣瑾看着厉韬的眼神丝毫不避讳的在自己脸上乱看,这种感觉让唐绣瑾很不好。 “我在看我未来的妻子,怎么,不行吗?”厉韬哈哈一声大笑,然后走到唐绣瑾的身边,手落在唐绣瑾的肩膀上。 “滚开。”唐绣瑾倔强的弄开了厉韬的手,脸上一片厌恶之色,想起上一世这个男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就不由得心里一股厌恶生起。 正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跑进来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跑进来的状况十分紧张,并且带着一丝惶恐,跑到厉韬面前,竟然有些畏惧。 他看了一看周围的人,于是对着厉韬说道“王爷,能不能先出去一下,这里人多眼杂。” “哈哈哈哈,不必担心,都是自己人,你尽管说。”厉韬此刻脸色十分高兴。 黑衣人指了指一脸怒色的唐绣瑾“可是,她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呵呵,无妨,这是我未来的王妃,你尽管说。”厉韬看着唐绣瑾那张倔强的脸上,不由得升起来一股自豪感,看你最后不还是要落在我手中,哈哈哈哈。 “是,是这样的,王爷,昨天我们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黑衣人一脸为难的说着。“而且,那里还有埋伏,兄弟们死伤严重,就剩下我一个才得以逃出来。” “你说什么。”厉韬脸色一瞪。 黑衣人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倒是一旁的唐绣瑾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自己已经告知太子让太子在那里早早的设下埋伏,如果鱼儿果然上钩了。 “历王爷,看来你属下办事不力啊。”唐绣瑾冷笑的看着厉韬。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带着哭腔跑过来,跑到厉韬面前直接跪下来“王爷,对不起!药园突然遭到袭击,里面全部草药已经失窃,足足有一百来人。” 厉韬仅仅的盯着唐绣瑾“你一直都知道,只是故意拖延时间。” “是,又怎么样。”唐绣瑾冷笑一声。 睿王厉韬接到府中下人传来的消息,杯中的酒泛起涟漪,越过杯沿,洒落案上,点出一朵朵细花。“怎么了?”杨菱珊察觉到了厉韬的变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事,能让睿王都动容? “唐小姐,手段可高啊?”厉韬本想借此宴拉拢唐绣瑾,不想却被人背里捅了刀子,药田被盗,这事与唐绣瑾不可能无关。 目光扫过整个宴堂,厉韬拂袖而起,“府中下人来报,本王有要事需回府处理,绣瑾,告辞。” 厉韬说完,未等唐绣瑾再说什么,便以离席而去。杨菱珊见得如此,深知是出了大事,但自己与睿王的关系不能让唐绣瑾知道,故而没有随厉韬一同离席,而是继续探了一阵唐绣瑾的口风之后,方才以酒劲上来回房休息为由离席。 而厉韬在离席之后,佯装淡定的走远,来往之人甚少之时,方才策马疾驰,匆匆回府。回至府中,换了一身衣衫,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带人前往药田。 药田管事之人将消息传上去之后,就一直很是焦虑,药田被劫非小事,虽说是来的人多,但确实也属自己看护不利,不知道睿王会如何处置自己。而在这焦虑的等待下,情绪越见烦躁,当值之人跪在地上已有多时,稍有动弹,他便会一脚踢过去。 等了许久也不见王爷来,算算时间,消息传到府中,王爷得到消息,就算是慢走,此刻也应当已经赶到。莫非王爷不在府中?追查药田被劫之事,拖的越久,追查就会越不利,可是他实在不敢逾越权限,擅自做主。 时间在流逝,影子在地上约拉越长,王爷却迟迟不见身影。 第121章 洗劫药田 看着一片狼藉的药田,和属下清点之时,早已点清,这完全可以说是洗劫一空了!那么多珍稀的药材,就在他手上被劫走……越想,就越忧心,越烦躁。 “大……大人。”小厮们在地上跪了已有许久,膝盖早已疼的麻木,却不敢动。看到管事大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再看看这被洗劫一空的药田,心里的恐惧被时间一点点放大。 还能活命么?跑?能跑掉么?跑了至少还有可能活,不跑,可能真的就是死路一条。都是可能,都是可能……若说他们能对洗劫之人有所拦截,百来人里能抓住那么一个,或许现在都不用这般提心吊胆的等待。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们也只能想想,然后被恐惧一点点吞噬。 “大人,不如……我们跑?”对上管事大人投来的目光,方才说话的小司,硬着头皮提出了这个想法。 管事大人听到愣了一下,然后眼神愈加发狠,猛然站起,嘴角扯起一个狞笑,快步过去就是一脚,“跑?跑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跑到哪里去?啊?” 见到说话的小司被打,其他的小司们更加不敢说话,不敢动,眼神中的不安,充分体现着他们的恐惧。没有听到继续殴打的声音,小司们突然失了神,回过神抬起头的一瞬,看见的是管事大人被踢飞的身影。 ——王爷来了。 就像人们比起害怕面前的可怕事物,更害怕那些听闻到即将到来却尚未到来的事物一样。王爷到来,恐惧,在一点点消弭,变成了更深的不安和惶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养了你们是做什么的?药田被劫,不说拦下来者,就连对手的身份,你们都不知道?偌大一片药田你们也有这么多人,若说来者武功高强,你们保不下这一整片药田,难道连一小片,都保不了?”睿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方起之时,小司们便已全部俯首下去,跪伏在地。 来到印象中黑翎散的种植位置,当初为了种下这一片黑翎散,他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而到的今日,却全部便宜了唐绣瑾! 唐绣瑾知道他试药失败,知道他想拉拢威胁她说出真的药方,便假借宴请之名,将他调走,好一个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俯身抓起一把零碎的茎叶,把药田洗劫一空,还毁了这些药的根茎,如果要让这些药材再度长出,又是要花好几番手脚。 “哼,一群废物。”虽然知道是太子所为,但手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有拦截住太子派来的人,手上什么证据也没有!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还如何去找太子的麻烦?而如今药田被毁,此番鼠疫,若要继续试药,便要从别处购买药材。 思及此处,即便他厉韬再如何善于伪装,此刻也难以不动容。 “来人!把这些废物带下去,乱棍打死。” “王爷?王爷!饶命啊王爷!” “王爷饶命啊!” “王爷,我家中还有待哺的孩子和妻子,我不能死啊。” “王爷饶命,家母年事已高,不能没有我在一旁服侍!王爷!” “王爷!看在我们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您不要杀我们!” “王爷……” 随同厉韬来此的小司们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如今王爷正在气头上,如有丝毫违背,结局恐怕也要如这些小司一般了。不敢有丝毫的拖延和懈怠,听到命令,便直接上来,按住了这些求饶的小司,拖着往一旁走去,在那里,其他的小司,已经准备好了棍棒。 “王爷!小的知错,不要杀小的!”管事的人匍匐着爬到王爷身边,抬手抓住厉韬的衣角,抱住厉韬的腿,不住的求饶。 “饶你?来的人是什么人?”厉韬厌恶的盯着脚边的人,却没有一脚踢开。 “来……来的人……人都蒙着面……蒙着面,穿一身黑衣!大概……大概有一百来人,个个都武艺高强,绝对不是一般人……对!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他们冲着药田来的,一定是要……要……要给王爷您找麻烦,让你没药能治鼠疫……对!对一定是这样的!”管事人绞尽脑汁的回忆,却还是不能明确的说出那些黑衣人的特征,说出那些黑衣人的来头。 厉韬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而这个人,刚好可以让他发泄,也正好要来撞他的枪口。一脚将他踢开,又补上了几脚,一旁常年跟随厉韬的小司自然明白自家王爷的每一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在王爷踢完转身的时候,就已经上前,将这人拖了下去。 “启禀王爷,杨小姐来了。”守在外面的小司跑进来禀报。 “王爷,此事既已如此,和这些人大动肝火的,不过是徒然伤身罢了。”杨菱珊缓步走了过来,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 “怎么,本王的药田被毁了,你还能如此平静?”厉韬拂了拂衣袖,朝着一边的屋子走去。 “对于这些人,王爷可有想法?”杨菱珊随上厉韬的步伐,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想法?”厉韬回头瞥了杨菱珊一眼,想法他确实有,不过……这些废物连一点证据都留不下。 “比如,这些人的来意,以及……身份。”杨菱珊自然看得出厉韬对此事已有想法,但不能确定这位王爷,是否已有计划和打算。 “哼。” “这些人毁掉药田,劫走药材,意图增加王爷处理鼠疫之事的难度。如今朝堂之上会这般做的人,也就是……那一位。可是凭他一人,未必能如此周全的设计。”厉韬的一声哼,杨菱珊自然听得出是什么意思。很多话,他们这些大人物不说,那便只得她们这样的小人物来说了。 “知道是他又有何用?”厉韬在椅子上坐下,脸上的怒容依旧难忍。 “也难怪王爷这般大动肝火,原是下人无用,守护不力也就罢了,还不能留下那些人身份的丝毫证据。”杨菱珊的手指在一张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滑动。 有眼色的下人早已在准备茶水,见得两位主子进了屋,也非常识趣的将茶水端了进来,放在桌上,然后给厉韬和杨菱珊各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看你这般,可是有何想法?”杨菱珊这不疾不徐的样子厉韬看在眼里,心下也是疑惑,这女人究竟有何计划。 “王爷,其实太子现在动手,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哦?”厉韬不得不承认,他被杨菱珊成功的勾起了兴趣。 “王爷,前些日子在朝堂上,皇上对太子已心生怀疑。”杨菱珊并没多说,只是说了前几日朝堂上的些许情况。 “制造证据?”厉韬并不傻,一听便知杨菱珊的话中没说出来的那句话是什么。 杨菱珊缓步走近厉韬,伏在厉韬耳边轻声道:“不错。药田之药,想必王爷手中还有存货,我们只要……” “只要找人将药放到太子的宫中,然后将此事告知皇上……”厉韬沉思,抬手,滑动茶杯的杯盖,杯盖与杯体的摩擦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刺耳。 “比起我们直接找太子的麻烦,让皇上去找他,不是更好么?” “呵呵……” “王爷如今正在试药,太子却命人来毁了药田,夺取药草,妨碍王爷试药,这正是做贼心虚,他们害怕王爷真的炼出能治鼠疫的药,从而证明他们手中药方是假的,是以……”杨菱珊很清楚的知道话应该怎么说,说到什么时候结束。 “好计策,以前埋下的线,现在也可以用上了。”厉韬想起多年前的一招布局,嘴角浮起一丝阴笑。 宫里宫外,明面上都是一个朝廷,可私下里,各方势力错综交错,朝廷局势很是复杂,尤为在睿王朝廷势力如日中天的当下,有几个眼线在太子身边再正常不过了。 睿王府上药田遭到洗劫,唐绣瑾原以为睿王要大动干戈,没想到以睿王的性格竟然能忍气吞声,这让唐绣瑾隐隐有些不安。 连着几日,睿王府风平浪静,也没有大动作,仿佛并没有洗劫府上药田这桩事,丞相府内,也不见杨菱珊的踪影。唐绣瑾一边紧锣密鼓的命人暗地里调制黑翎散这味药材,一边打定主意再去太子行宫和太子厉明昕打探打探睿王府的消息。 第122章 书阁起火 太子行宫。 厉明昕一身苍蓝菱锦袍子,他眉头紧锁,端坐在太子椅上,转动着中指的翠玉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正殿之中,侧身两排椅子都坐满了人,其中二品诰命夫人言夫人、神医柳承轩、赵尚书之女赵书群皆在其座,此番巧取睿王府药田之事,就是赵书群带头去做的。 赵书群虽为尚书之女,但武功高超不亚于一般男子,所以,药方一事,作为唐绣瑾的朋友,唐绣瑾便告知了个中情由,委托她去睿王府取得大批黑翎散,计划也如预料一般顺风顺水。 “想必大家都知道计划了,明日朝会,便是皇叔睿王上报试药结果,这药方中个中玄机,大家都是明了的,这黑蔗三钱睿王断然是调配不出的,如今他黑翎散又在我等手中,他即便知道真正玄机,也无济于事。”厉明昕停止了转动的翠玉戒指,眼神一宁,扫视了所有人,正色道:。 “计划如此顺利,殿下将我等人聚在此处,莫非怀疑睿王有诈?”言夫人身穿普蓝色色云锦月华裙,双环髻,明眸善睐大眼睛略有所思,洞察了太子厉明昕所担心,接道。 “不错,据下面探子所报,这连着几日,睿王府竟然都无任何动作,本宫隐隐略感不安,皇叔似乎有所行动,只是我等并不知晓。”厉明昕眉头一皱,风雨前来战旗飘,睿王府越是平静,越是诡异,明日便是睿王假药方戳穿之日,这种关头,他不信睿王没有所行动。 “我想太子殿下是多虑了,睿王虽疵瑕必报,但如此这番情境,他也是无可奈何,即便他猜测到药田一事是太子所为,但短日内,他是找不到证据的。”柳承轩不以为然,觉得太子生性疑窦,其实完全没必要担心,睿王绝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幺蛾子。 “神医此话我不并苟同,太子担心,正是我所担心,凭睿王疵瑕必报的个性,如此忍气吞声,绝非寻常,事出非常必定有妖。”唐绣瑾听了柳承轩的话,反驳道。 “那在下洗耳恭听了,这睿王在如此境地,还能翻天不成?”柳承轩微微作辑道。 “承轩此话差矣,防人之心不可无,又在如今这种关头,睿王必然会有行动的。”言夫人为人心思细腻,向来是太子的谋士。 “言夫人慧眼如炬,心思缜密,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睿王行动,我等并不知晓,又如何防范?”柳承轩佩服唐绣瑾的医术,但在谋略方面,更是认同言夫人一些。 “如果唐绣瑾知道睿王计划细节,本王便不会召集各位前来商讨了。”厉明昕深知皇叔为人,唐绣瑾所想,正是他所想。 柳承轩欲言,还想说什么,就在此时,太子殿外,红光一闪,天空之上,昼夜通明。 在座的所有人都望向了太子殿外,都是一副不可思议之状,连连震惊。 “太子殿下,太子电子,不好了,藏书阁起火了!”不知道殿外何人大喊。 “快通知人去救火。” 厉明昕听闻起火方位乃是藏书阁,脸色铁青,心中一沉。这藏书阁乃太子从小学习之所,其中藏书万亿,书阁管理者是年迈七旬的老人,也是太子的老师,身居太子傅一职。 “快,快,尔等随我去看看。”厉明昕百急中,商讨对付睿王一事也抛之脑后了,话落,旋即带着一群人向着藏书阁赶了过去。 太子殿众人都尾随着太子厉明昕所远去,唐绣瑾看着奔向藏书阁的众人,想了想,喊道:“书群先请留步。” 赵书群停下脚步,扭头对着唐绣瑾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此火来的诡异,不得不防,我有事安排你去做。”说罢,唐绣瑾向前,又在赵书群耳畔细细说了寥寥几句。 赵书群听后似有所悟,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那便拜托你了。”在等赵书群答应后,唐绣瑾向着藏书阁赶了过去。 藏书阁位于太子行宫东南角,为太子私人书阁,平日里除了和太子厉明昕要好的人除外,并没有多少人前去,虽位置偏僻,但太子打小所有的回忆都在此处,更重要的是,太子傅也常年居住于藏书阁。 有了这层联系,也难怪太子听闻藏书阁失火之后,心中如此这般万分着急。 大火中的藏经阁,映照着厉明昕的面颊阴晴不定,藏经阁前,人影闪烁,络绎不绝,宫女太监们人人提着一个水桶在浇火,人影喊声交相呼应,都是满头大汗地救火。 直到有一小搓的几个人扶着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跑出来后,厉明昕面色才稍稍放缓,急忙上前。 “老师可有大碍?”厉明昕上前急切询问道:。 老人有些气虚,摆了摆手,似乎说不上话来。其扶着他的太监回道:“回禀太子殿下,火势来得太突然,太傅并无防备,有些受惊,呼吸了太多燃烧灰尘,故而如此。” “还不把老师扶下去,传来太医来瞧瞧?”厉明昕声音徒增,兴许是气急了,向这太监吼道。 “是,小的这就带太傅下去,前去传太医前来。”对于震怒的太子,太监唯唯诺诺,连连应是。扶着太傅匆匆离开了。 看着眼前逐渐控制下来的火势,厉明昕拍了拍胸脯,平复了下心情,沉声道:“这火来得蹊跷,此时正值夏日,藏书阁又无煤炭取暖设备。” 言夫人往日笑嘻嘻的模样,今日这种情境,也是笑不出声,正色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既然无引火之源,排除了自然因素,那此番定有人故意纵火。” “哼,你想想看,在这种时间,谁有可能纵火嫌疑呢?”厉明昕哼一声,明显气的不清。 “睿王睿王?”柳承轩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除了皇叔睿王,还能有谁能干出这种好事。”厉明昕暗地里捏了捏拳头,藏书阁起火,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触及他的底线,这笔账,他厉明昕断然是不会放过睿王的,日后定要好好清算一番。 “如果是睿王,你说这睿王为何不为药方一事好好策划,为何要来这边放火烧藏书阁呢?”柳承轩疑惑道。 “这其中定有阴谋。”言夫人接道。 只见赵书群这会推着一个宫女赶了过来。 “走,走快点,磨磨唧唧的。”赵书群不耐烦地道:。 “这人是谁?”厉明昕回头一看,这宫女一副害怕样,被赵书群从后背一把推倒在太子厉明昕面前。 “在太子殿下面前,还不从实招来,说。不说的话,小心姑奶奶的手中的剑手下不留情。”赵书群威胁道。 “书群?”唐绣瑾试问道。她方才让赵书群留守太子殿,就是觉得情况不对,防了后手,在上一世,她可是知道睿王睿王的诸多手段,像那种暗度陈仓的手段,皆是她睿王的拿手好戏。 “殿下,秀瑾,诸位,方才藏经阁起火,在诸位赶往藏经阁之时,秀瑾让我留守太子,让我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结果我在暗处发现这个宫女怀中揣了一包东西,偷偷溜进了太子殿,我前去追查,结果发现了是这东西。”说罢,赵书群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来让太子厉明昕过目。 一眼望去,众人皆识得了此物为何,这明显就是一包黑翎散药材。 “皇叔真是好算计,明面了忍气吞声,暗地里命人纵火,伪造证据,真是好手段。”厉明昕破声大笑,眼神色厉,扫视了一眼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这名宫女,道:“说!是不是睿王派你来的。”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那宫女说话结结巴巴。 “嗯?不知道?不知道,深更半夜的,你进太子殿为何?现如今被抓了个现形,还不承认!难道姑奶奶栽赃陷害你一个卑微的宫女不成?”赵书群看这宫女死不承认,顿时就来气,上前一步,顺手就扇了宫女一耳朵。 此宫女名为玉帛,常年在太子行宫做洗衣烧饭之活,并不起眼,如今东窗事发,只能承认,只听她急道:“是睿王让我的,是睿王……与奴婢无关,求太子殿下放过奴婢。”她匍匐上前,一把抱住太子厉明昕的腿,立马求饶。 “滚开!你既然为皇叔做事,何必让我来饶了你。”一脚踢开玉帛宫女,厉明昕拍了拍衣物的灰尘,色厉道:“先把这贱婢押下去,关进太子监牢。” “是!”身旁的太子护卫队应道:。 “殿下,求你放过奴婢……放过奴婢……”隐约间还能传来玉帛的声音。 “幸好秀瑾机智,不然就中了睿王的套。”言夫人笑道,称赞了一下唐绣瑾。 厉明昕就欲所言,就在这时,一道太监的声音悠然响起。 “传朕旨意,太子厉明昕速去朝堂议事。” 第123章 监禁太子 这才刚从火灾中回过神来,厉明昕就听到如此消息。藏金阁失火这么大的事情,想必皇上那边也听到风声,这会子过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藏金阁剩下的事宜都交给言夫人代劳,厉明昕便随同太监一起前往朝堂,一路上也没有丝毫的耽搁。 “公公可知,父皇让本太子过去所为何事?”趁着御花园无人的空挡,厉明昕这才缓缓开口。 这太监在皇上身边待了许多年,大小事宜皆是由这位公公经手,自然也是最了解皇上心意的人。 听到太子的问话,公公显得倒是有些惶恐,“皇上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能够摸得清楚,太子未免也太高看奴才了。”一句话搪塞过去。 伴君如伴虎,公公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也大概是知晓一些。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多嘴多舌,万事谨言慎行,才不会被旁人抓住把柄。 如此,厉明昕便也不再多问,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匆匆入眼,便是一栋辉煌的建筑。年前陈帝才命人重新修葺了这宫殿,一国的象征自然不能够马虎。 厉明昕抬眼瞧了瞧,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倒是有些晃眼。不知道:这一踏进去会面临什么,他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太子,随奴才走。”身边公公出言提醒。 朝堂之上,陈帝一脸威严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望着朝堂众人。 此次传召,来到朝堂的只有唐绣瑾,太子厉明昕,赵书群三人,其朝堂之中,唐绣瑾一眼便看到了早早来到朝堂的睿王睿王,敢情睿王果真是来秋后算账的。 “儿臣厉明昕见过父皇。”厉明昕微微弯腰。 “臣女唐绣瑾、臣女赵书群,给皇上请安。”唐绣瑾赵书群也弯腰行礼。 在几人都行礼站定之后,睿王白了一眼厉明昕,旋即,双手拂袖,单膝下跪,低头沉声道:“请皇兄为本王做主。” 陈帝闻言,微微点了头,侧头问道:“明昕,不知你可曾听说你皇叔药田被盗一事?” “近日儿臣身体抱恙,皆在行宫之中,未曾出宫,故此,不曾听闻此事。”厉明昕哑巴装糊涂,这事自然是不能认下来的。 “本王连着几日,为鼠疫之事,操劳多日,眼看药剂即将调配成功,谁料本王名下药田以及仓库药存被洗劫一空,其中惊蛰、三月等数十种药材库存皆是空空如是。这叫本王有何脸面面对天下苍生,请皇兄做主啊。”睿王一副哭丧着的脸,又是一记顿首叩拜。 “这药田被盗,你皇叔指名说是你所为,你又作何解释?”陈帝不温不火,紧紧有条。 睿王向来都是不做亏本的买卖,这盗取黑翎散不假,但随睿王一说,这又多出了一个洗劫药库库存,妨碍治理鼠疫的罪名。这样一来,他自己明日无法上报调配药方一事又有了说法和由头。对于睿王的嘴脸,唐绣瑾心中很是厌恶,睿王在上一世如此,如今也是这般诡计多端。 “皇叔为何分明信口开河,栽赃儿臣,给儿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儿臣没做过的事,自然是不能承认的,还请父皇明察。”厉明昕字字真切,语气急切,单指指着睿王,一副被栽赃陷害的苦大仇深的表情。 “本王就知道:你会拒不认罪,我这就让你心服口服。”睿王显然料到厉明昕不会承认,站直身体,望了殿外,双手拍了拍掌。 太监看见睿王的示意,对着朝堂殿外大喊:“传,杨菱珊觐见!” 伴着太监余音绕梁三日的声音,朝堂殿外走来二人。 一人花枝招展,浓妆红裙,一人淡色宫裙,一副下人的样貌。赫然是杨菱珊,还有本该被太子关到太子监牢的名叫玉帛的宫女。 “这……这……”赵书群有点愕然,这玉帛宫女怎么会出现在此地,而不是在太子监牢? “臣女杨菱珊,奴婢玉帛。” “叩见陛下。”二女行日常礼。 “请起,杨菱珊你有何事,但说无妨。”陈帝摆了摆手,示意杨菱珊说。 “是这样的,皇上,这个叫玉帛的宫女,本是臣女远房亲戚的孩子。玉帛今日来找我,说她发现太子行宫有一个装有黑翎散的包裹,她听闻睿王府上药田被盗,其中黑翎散正是被盗其中一味药材。”杨菱珊言语间有股笑意。 “而这黑翎散,众人皆知,满京城之中,只有睿王府才有,她怀疑太子有不轨行为,在担心受怕之余,才告知臣女这般详情。”杨菱珊说话间轻蔑地瞥了一眼唐绣瑾,她倒要看这个她的“好妹妹”唐绣瑾,此刻究竟如何翻身。 “父皇,父皇,此番确为子虚乌有。”杨菱珊颠倒是非,凭空捏造,这让厉明昕迫切急于解释。 “你给我住嘴,先且不论药田之事是否是你所为,朝堂之上,熙熙攘攘的成何体统?身为太子,连基本的三教礼仪都弃之不顾了吗?嗯?”厉明昕越是迫于解释,越是让陈帝发怒。陈帝稳了稳情绪,接着道:“玉帛,可有此事?你要据实说话,若是有半分谎言,朕要诛你九族。” 玉帛体型本就弱小,听到皇上说诛九族的话后,更是哆嗦地趴在了地上。 睿王心中倒是没多大底气,就怕玉帛在这个时候临时倒戈相向,不指证厉明昕,那他所有的功夫都将付诸东流,不复存在。他眼角的余光偷看了一下杨菱珊,指使玉帛把黑翎散放置太子行宫的正是杨菱珊,但瞧得她镇定自若的表情,看来她笃信玉帛不会反咬他们一口了。这反倒让睿王心底松了一口大气。 “皇……皇上,确有,确有此事。这是……我在太子行宫发现的。”玉帛结结巴巴,眼神看也不敢看向厉明昕,她掏出一包黑翎散来。 玉帛知道:她今天不管哪边站,都肯定得罪另一方的势力,之前收了些杨菱珊的细银,原以为就是简简单单给太子放置一个药材而已,没想到牵扯如此甚广,她知道:此事过后,其也难逃一死,但她自己的家人现在在杨菱珊手上,要胡乱说话,即便皇上饶了她,杨菱珊和睿王下来定会灭了她的至亲。想到此处,玉帛牙齿咬着嘴唇都有点血迹。 “太子还有何话可说?”陈帝阴沉着脸。 “父皇,今夜儿臣藏书阁失火,太傅也未能幸免于劫,父皇也知道此番正值夏日,并无取暖引火之源,故此定有人纵火,我等众人救火心切,谁料这个叫玉帛的宫女在这太子殿无人之际,将一个不知名的包裹放进了儿臣的行宫。望父皇明察。”厉明昕不卑不吭。 厉明昕如实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全程也没有添油加醋的。语气微微一顿,眼神扫过一旁站着的睿王,厉明昕这才缓缓开口,“父皇,只是有一事儿臣非常不理解,儿臣在藏经阁混乱之中抓到一个宫女,偷偷在儿臣的府中偷放黑翎散,不知意欲何为?” “昕儿,皇叔奉劝你如实说话,既然你们都去救火了,为何你又会知道她宫女跑进你的太子殿呢?”睿王不怀好意地笑道。 “当时唐绣瑾觉察这火来得蹊跷,便让赵尚书之女赵书群留在了太子殿,谁知正见到玉帛拿着黑翎散的包袱扔在了太子殿中。”厉明昕看着这位皇叔,闷哼一声道。 “在父皇面前,儿臣不如直接说,宫女是受人指使,只是这背后的幕后黑手,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目的。”话语中夹杂一丝丝试探。 姜还是老的辣,听到太子这番话,睿王嘴角一咧,终于是跳进了自己预先设置好的陷阱里啊。 “哦?”高座上的皇帝站起身,“睿王此次过来也是为了这事,难道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实际皇上心里也已经早有定夺,在他的印象中太子一向行事稳重,可睿王的话却是一一在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事情发展到这时,也该睿王亲自上场了。 双手作揖,睿王话语中夹杂一丝丝尊敬,“皇兄,之前因为瘟疫之事,本王府中的药田却遭到偷盗,里面治疗瘟疫的珍贵药材也随之丢失,这会子太子的府中竟然会有我王府的药材,如此就不得不让本王多想了。” 一旁站着的杨菱珊也跟着附和,“瘟疫之事非同小可,皇上还是尽快找到药材才是大事啊。” “父皇问你,你为何半夜聚集唐绣瑾,赵书群在太子殿,在密谋何事?”陈帝一听此言,顿时大怒。 “而且此番药田被盗一事,人证物证具在,你又作何解释!” 第124章 再生一计 皇上既然能够身居高位,在朝廷中自然也是有不少的眼线,种种迹象都指向太子,就算是再怎么私心变通,还是得公私分明。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厉明昕身为太子更因如此。 “身为太子,难道就不知道这次瘟疫的严重性?什么时候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出来,什么时候才过来见朕。” “来人,给朕将太子带回太子府中监禁,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够探视。” 皇上的命令自然也代表着皇权的威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是任何人都不能反驳。 这边命令刚刚下达,厉明昕就被锦衣卫给带了下去。他坚信,父皇只是一时被蛊惑,等事情真相大白,一定会将自己放出来。 而睿王?临走时,厉明昕有些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睿王,欲言又止。 太子意味着国之根本,如今却被监禁起来,自然引起朝堂之上一阵动荡。 “皇上三思啊,太子乃是我国之希望,万不可有监禁此等事情啊。” “皇上,臣恳求将事情调查清楚,再下定论也不迟啊。” 朝堂之上,一些平日里拥护太子的大臣们也都纷纷进言,大理石地面的寒气一点一点从膝盖处渗透进身体里。 若是平日里,陈帝对太子可谓是爱护有加,众多皇子中也是最看中厉明昕的处事态度。若不是气急败坏,陈帝绝不会做出监禁太子这等事情。 如今瞧见众多大臣纷纷偏向太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手掌狠狠地拍在桌前,言语中尽是训斥,“你们当朕是老眼昏花是非不分吗?难道还要你们来一个个教导朕应该怎么治理国家?”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微臣惶恐。” 皇宫里的消息也很快的传进了唐绣瑾的耳朵里,这不,秀儿匆匆岑进厢房,就是告知唐绣瑾这件事情的。 “什么事情如此慌慌张张的?万事都要沉稳些才好。”唐绣瑾此时正坐在石凳上,端起手上的茶杯仔细品尝。 这茶叶是今年刚下来的茶叶,清香扑鼻,口味确实是不错。 情况实在是紧急,秀儿站定,重重的舒了两口气,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小姐,皇宫里传消息,说是太子被皇上监禁,事出有因,大约是同睿王府中的黑翎散有关。” 说这话时,秀儿识趣儿的压低了声音,附在唐绣瑾的耳边说着,毕竟隔墙有耳。 如此,唐绣瑾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神渐渐的变得浑浊。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睿王竟然先告一状。 皇上突然下令监禁太子,旁人可能不知道缘由,唐绣瑾这边却是心里了然。一旦太子承认盗取黑翎散一事,那可就等于坐实了睿王一切的指证。皇上虽然说嘴上会放过太子,但事情严重性来看,势必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唐绣瑾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帮太子脱离嫌疑。睿王要的不就是黑翎散吗?好啊,那她就直接原数奉还。 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马术比赛,皇上一向注重皇子们德智体全面发展,这马术比赛是只能够考验出皇子们的体质和头脑了。 当然,朝廷里各大臣将军王爷都能够上场一展身手。 届时,睿王也会因为马术比赛一事而分散注意力,那就是她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黑翎散这个药材固然是珍贵,但也没多少人清楚它真正的用处。必须是提纯之后的黑翎散才能够发挥它独特的药效。相反,稀释后的黑翎散虽表面看不出来,实际却任何药效都没有。 唐家姑娘,你确定这样做能够成功吗?”言夫人抬眼看了看,眼中满是疑虑。 唐绣瑾找的都是一些信得过的下人,正连夜赶工的将假的黑翎散给制作出来,争取在马术比赛的时候结束。之前只是听师傅提起过,唐绣瑾还是第1回实践操作。 从睿王那边偷偷运送过来的黑翎散果真不假,珍贵中的珍品,也难怪睿王如此气急败坏,这些黑翎散若是流落在市场上,可是一笔无价的财富啊。 仔细看了一下进度,唐绣瑾这才微微点头,“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以假乱真,睿王那边绝对看不出来。” 瘟疫还在继续,只要能够证明睿王手中的药方子是假的,尽快处理了黑翎散的事情,就能够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刻不容缓。 “大家动作快点,千万要小心。”唐绣瑾再三嘱咐,时不时亲自上手帮忙。 全部过程中,唐绣瑾都仔细的待在一旁监督着,生怕在这过程中出了一点点的差错。 一连几日的努力终究是有了成果,真假黑翎散同时放在一起,就算是火眼精金的唐绣瑾都得仔细观察很久才能够分辨出来,糊弄过去就行。 等太子身上的罪名洗脱之后,再将真的黑翎散制作成药材,对付瘟疫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以假乱真,还真的是多亏了唐家小姐的医术啊。” “是啊,我这光是看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睿王那边到时候我会见机行事,事情就交给我。”赵书群一脸胸有成竹,拍了拍胸口将事情拦在了自己身上。 对于赵书群办事,唐绣瑾一向是放心的,到时候只要自己分散睿王的注意力,事情一定会顺利进行。 临近马术比赛只剩下一天的时间,皇宫里也因为这一年一度的比赛而有些激动不已。 宫女们对于马术比赛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只知道:皇子们在马场上英姿飒爽的气势十分吸引。 往年的马术比赛中,睿王都是发挥最好,今年的比赛,自然也是毫无预料的参加的。不知道是比场面大还是什么,睿王这回进宫可是将府中大多数的侍卫丫鬟都待在了身边,场面那叫一个气派啊。 奈何皇上也忌惮着睿王的势力,不好多说什么,实际上心里已经诸多怨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睿王着风头恐怕是要盖过皇上了。 “睿王,这次的马术比赛可一定要好好的发挥啊。”皇上话语中颇有一副客套的意味。 按照往年的规矩,比赛胜利的第一名都能够向皇上提出一个要求,并且无条件的答应。 “自然,皇上可瞧好了啊。”睿王一副自傲,很显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唐绣瑾作为大家闺秀,自然也是在邀请名单之列。今日的唐绣瑾身着鹅黄色衣裙,衬得皮肤白皙,美丽动人,论长相也是家眷之中的佼佼者。 为了今日的计划,唐绣瑾自然要使一使美人计,踏着莲花步缓缓走至睿王身边,“王爷今日怕是也要出尽风头了啊。” 睿王一向对唐绣瑾有些好感,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即点头,“能够得到美人的赞赏,本王自然是高兴的很啊。” 在唐绣瑾的面前,杨菱珊仿佛也成了一个陪衬。自己心仪的人却对其他的女人侃侃而谈,瞧着就一脸的怒气。 杨菱珊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只好愤然离开。 攀谈好久,马术比赛也差不多开始了,唐绣瑾面带微笑的站在一旁,心里早已了然一切,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比赛结束,就是太子洗刷冤屈的时候。 马术比赛,讲究的就是战术和人马之间的配合。好马配好鞍,自然是需要有一个合适驾驭的人选才行。 睿王的马自然也是马场中最脱颖而出的,第一场比赛结束,睿王毫无意外的拔得头筹。 趁着空挡,皇上这才侧目朝一旁的太监说道:,“太子如今还在太子府中?” “回皇上,那日之后,太子一直待在太子府,从没有离开过。”公公附在皇上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公公了解皇上,自己最看中的皇子如何不心疼呢?只是身为皇上,需要顾及的东西实在的太多,朝廷里盘根错节,不可能什么都不顾及。 瞧着马场上众人,皇上的脑海中忽的想起往年马术比赛中,也是有着太子的身影,如今,属于他的那匹马还在马骝里关着,自始至终没有上场。 与此同时,赵书群那边也在暗地里进行着,睿王府中的人都被带去了皇宫中,正好给他们可趁之机。一路上从王府门口到仓库,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仓库的门被硬生生打开,大约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发出一声吱吱的声响,动作轻缓,幸好没有被人给发现。 仓库里黑漆漆一片,为了不被人发现,只好将随身携带的蜡烛点燃,差不多照亮仓库的一小角。 “睿王的仓库……堪比国库啊。” 定睛一看,赵书群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点也不夸张,这仓库里入眼的就是一些奇珍异宝。 按说睿王身为王爷,仓库里值钱的东西不少也是应该的,但有些东西,赵书群也是一眼就能够认出来,那都是别的小国家供奉上来的贡品啊。 事不宜迟,赵书群赶紧让人将黑石散给搬进仓库里,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不知道唐绣瑾之后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这一定是决定性的一步。 假的黑翎散放进仓库里滥竽充数,这些场面若是被皇上给瞧见了,太子偷盗药材的事情就会不攻自破,而睿王也会因为栽赃陷害而得到教训? 这种一石二鸟的计划恐怕就只有唐绣瑾这种头脑清楚的人才能够想的出来。 将仓库里其他的东西回归原位之后,赵书群等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离开睿王仓库,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事情给办成了。 收到赵书群那边传来的消息,唐绣瑾莞尔一笑,接着,便是下一步的计划了。 第125章 马术赛事 皇家马场坐落与群山环抱中,占地近百亩,草色青翠,马匹肥壮。秋日,正是马匹最为肥壮之时,陈国历来注重武艺,是故每年立秋,皇家便要举办一场马术赛事,以观京中后备这一年可有荒废武艺。 睿王着一身赭色蟒袍坐与皇帝下首,望着场下一众青年,嘴角虽勾着一抹笑,神色却透出一股难言的桀骜。 皇后李尚雨坐在皇帝身侧,发髻高耸,妆容明艳,凤簪下,步摇流苏随风轻摇,一身蜀绣花襦裙,配着璎珞腰链,贵气逼人。德妃一身鹅黄绣花襦裙,发髻轻挽,只戴了支花簪,配以三支玉钗,在皇后身侧被她得有些寡淡,却显出一种难言的温婉。 秋风飒飒,草色露出枯萎前的深绿,十数匹骏马在场上飞驰,草屑纷飞,难辨先后,睿王单手支在面前案上,冲帝王笑言,“皇兄,您看这些小子,谁更有望得胜?” “呵呵。”皇帝拈起案上杯盏轻抿一口,“不好说,李尚书,你看呢?” “陛下您都看不出来,更何况微臣?”须发皆白的尚书捋着胡须笑容开怀,“不过,有个名次倒是可以定下的。” 皇帝来了兴致,俯身向他询问“哦?是何名次?” “回陛下,微臣小女亦在此次马术赛事中,小姑娘家家的,哪能同这些京中才俊相比!可不得落个末等么?” “敢问李尚书,令爱,可是李香云李小姐?”唐绣瑾掩唇轻笑。 “哦,对了!小女同敏仪郡主交好,可惜了,小姑娘家家的,不在家学女红也便罢了,还跑来舞刀弄棍的,您说这是女娃儿该做的事儿吗!” 君王抚掌而笑,“李尚书千金是巾帼不让须眉,绣瑾是大家闺秀,两者交好,相得益彰,相得益彰!” “陛下说的是。封卓封先生退隐江湖多年,却愿收绣锦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可见敏仪郡主必然有过人之处,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比,香云同其交好,是香云之幸。” 唐绣锦连忙起身行礼,“娘娘言重了,小女如何当得起如此谬赞?” “诶,当得起当得起,绣锦敏仪郡主精通药理,博闻强识,声名在外,如何当不起皇后这声赞了?” “臣女……” “哟,快结束了,陛下看着如何?”唐绣瑾还欲说什么,却被李尚书打断,她抬眼去看,老人家脸上一片笑意盎然,心下微动,缓缓回位,再不出声。 皇帝点头轻笑,“甚好甚好。”身侧德妃将后厨呈上的糕点摆放齐整,顺势将杯盏斟满,皇后瞥她一眼,立刻将视线放回马场,仪态端庄,笑容得体。 杨菱珊的席位排在唐绣瑾之后,她今日着一身水蓝罗裙,衣衫上以同色丝线绣有兰草,长发绾成髻,珠钗玉环点缀其间,端的是素净华美,她如此妆扮,只为在今日席上惹人注目,却生生无法于席上插进半句话! 唐!绣!瑾!她暗自咬牙,这女人怎的就这般阴魂不散,哪哪儿都绕不开她,实在是可恨!绿蝶回禀,她上回在府中大动肝火,不过好在绿蝶心智过坚,尚未暴露,她仍旧能够将唐绣瑾一言一行握于掌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容舒坐在杨菱珊身侧,一身水红罗裙,发上以嵌有红玉、珊瑚的金饰作为装饰,腕上一对羊脂玉镯,更衬得肤色白皙,妆容明媚,只可惜,这般娇媚的面上,做着咬牙恼怒的神情,案上糕点被她手中玉箸戳得不成样子。 “李尚书,你这千金不简单呐!你看看,就落于明昕身后三位!”皇帝乐呵呵地调侃,“这般女儿,夫婿可得仔细着挑哇!” 李尚书苦笑一声摆摆手,“陛下您就别取笑微臣了,谁敢娶这疯丫头哇?” “哎呀,香云姑娘模样生的好,不比绣瑾差,何愁嫁不出去?”舒容娇笑一声,望向高位帝王。 唐锈瑾手上一顿,将瓷杯搁置案上,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杨菱珊心头暗笑,却被她低头掩饰了过去。 “正是此理,况且尚雨是朕的皇后,朕自然不能亏待你李家,令爱若是瞧得上谁家儿郎,只管报与朕,朕给他们赐婚!” 李尚书面上一惊,急忙起身行礼,“多谢陛下!”唐绣瑾暗自看他一眼,复又低下头,替自己斟了杯清茶,搁于掌中细细啜饮。 睿王靠在椅上,久久未发一言,无人看得出他在想些什么。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免礼回位,笑呵呵地接着将视线投向马场。十数匹骏马马蹄飞扬,草屑四溅。 忽而有人胯下马匹嘶鸣一声,从李香云身侧堪堪擦过,她一惊,反应却是极快,刻不容缓间将身子紧贴在马背之上,马蹄未停,速度不减,飞起一脚将那人踹下马背,自己则直起身子勒紧缰绳,将将避过,只这一会工夫,便有四人越过她出向前飞驰,她扁扁嘴,猛一夹马腹,催马飞驰,一路狂奔,可惜最终仍旧未入前三,只位列第四。 皇后在那一幕发生时猛地捂住了嘴,满面惊骇,李尚书与唐绣瑾更是直直立了起来,暗恨自己此刻帮不上忙,只能干看着。见李香云险险避过,尚书立即向皇帝跪下,胡须颤动,面上留有尚未褪去的惊怒,“陛下!您看这!次子怎得如此歹毒?香云一介女儿,若是被撞下马来,只怕是……” 唐锈瑾跪在李尚书身后,不置一词。今日马场之上,皆是重臣子弟,香云这般将对方踹下马背,只怕将其伤得极重,她一介女流,实在不适合做什么求情之事。好在此般情形下,自有更位高权重之人发声,只可惜她纵然再想替李香云出头,也不得不憋在心头,沉默以对。 皇后已起身走至堂下,与李尚书并排下跪,“请陛下为香云做主。” 容舒同样显出一脸焦急,说出的话却于李香云不利,“哎呀,从这么高的马背上摔下来,定是伤得极重,这……” 皇帝面色铁青,却未置一词,直待传令兵士入帐回禀,得知那人双腿折断昏迷不醒后,脸色更是难看,“李尚书,你同他父亲同朝为官,香云既然没事,他也身受重伤,便算作是受罚了,你看如何?” “这……微臣,谨遵陛下圣谕。”李尚书眉峰蹙紧,俯身叩首,皇后虽不甘心,却也只得一同行礼,“臣妾,谨遵陛下圣谕。” “都起来,好好一场赛马却弄成这样子,实在是扫兴。罢罢罢被,起驾回宫!” “陛下且慢。”唐绣瑾却在此时出声。 皇帝看着她,眉峰蹙紧,“郡主还有何事?” “此番之事实是那卑劣之人之过,却惹得陛下如此扫兴,实在不该。此时回宫,陛下定然心情不悦,不如先在外走走,散散心,您看可好?” 皇帝沉思片刻,微微点头,“也好,你有何提议?” “以陛下之尊,寻常之地不宜踏足。臣女听说,睿王府上,有产自西兰国的迷蓝花,据传,此花盛放时盛若云霞,色做深蓝,香气馥郁雅致,加之位于睿王府内,正适宜陛下赏玩。”唐修瑾低着头,旁人看不清她面上神情。 杨菱珊心头一跳,此时此地,请皇帝游睿王府!唐绣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猜不出来,但总不会是什么于他们有利的好事。杨菱珊匆匆向睿王递了个颜色,示意他赶紧阻止,自己则悄悄退出王帐,匆匆赶往瑞王府,提前布置,谨防纰漏。 睿王缓缓起身,未看杨菱珊一眼,更未对她暗中动作做何反应,只朝皇帝行礼而笑,“皇兄愿意驾临鄙府,臣弟自是不胜荣幸,只是这迷蓝花需待傍晚方能盛开,只怕皇兄要失望了。” “无妨无妨,便是待到傍晚又如何?朕等得。” 睿王面露难色,拱手一礼,“皇兄身份贵重,若是傍晚回宫,臣弟忧心陛下安危,还是早些回去为妙。” “朕带了这许多侍卫,皇弟莫非还不放心?” “这……” 睿王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挥手打断,“皇弟莫再推辞,不过几盆花,便这般不愿示人?还是说……”皇帝看着他,眸光锐利,“皇弟府上,有何不可见人之物?” 睿王立即跪下拱手,急声道:,“皇兄莫要误会,实在陛下安危于陈国太过重要,臣弟……” 皇帝盯了他半晌,这才俯身扶起睿王,放软了眉目,“朕知道,皇弟只是为朕着想,这事朕自有分寸,皇弟不必挂怀。” 睿王顺着皇帝搀扶的力量站起身,垂目行礼,“臣弟明白,这便派人,通知府上设宴准备。” “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 “陛下,臣妾身体略有不适,可否先行回宫?” “皇后可是方才受惊了?是否需要请太医前来看看?” 李尚雨轻柔一笑,面色惨白,“并无大碍,不必劳烦太医,只是方才太过惊险,回宫歇息片刻便好。” 皇帝握着她的手满脸关切,“那皇后这边回去。来人!传凤辇!” 第126章 撤去监禁 一行众人行走在路上,杨菱珊和历韬跟在皇帝后面,一脸不愉的脸色,但是奈何圣言一开,想要撤回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唐绣瑾这一次极力要求皇上去本王的府上,想必这次必有炸,可究竟是什么呢?睿王历韬在心里想道。 他想要此刻提前回去在府上准备一下,却根本没有机会,于是只好紧缩着眉头,跟在皇上的身后,但是心中还在不停的思考对策。 唐绣瑾在一行人的最后,时不时可以看见杨菱珊投来警告的目光,示意她不要胡作非为。但是唐绣瑾又怎会将这眼光放在心中,俩世为人,她已经将杨菱珊这个人彻底看透。 唐绣锦风轻云淡的走在最后,看着一脸恶毒之色的杨菱珊,完全当做没有看见。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睿王府,隔得远远的都可以看见一座辉煌的府邸,门前俩头石狮子面色狰狞,门头的金光灿灿,让人觉得奢实至极,远远的就有一种恢宏的气派,恐怕这等豪华程度,除却皇帝行宫,也没有什么能与之媲美了。 “瑞王,这府邸可真是气派。”皇帝看到这样的府门,没来由说出这一句,不知道什么意思。 “哪里,哪里,只是庸俗了一些罢了。”睿王回答道:,语言之间满是谦卑,似乎只是一个甘愿低下的人。 皇帝没有说话,一行人走到睿王府前,最前面的那个公公大声喊道:“皇帝驾到。” 然后恪守在睿王府门前的这些人立即对着皇帝跪下,齐声道:“恭迎皇上。” 皇帝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朕只是前来看看罢了,不必声张。” “诺。”众人齐声道。 然后皇帝率先跨门进去,睿王,躺秀瑾他们跟在皇帝身后,一起进去了,待得他们进去之后,那些下人才起身,纷纷讨论道:“皇上怎么来了。” “谁知道,莫非是皇上发现了什么,想要亲自前来查看,查看。” “我觉得不像,如今睿王势大,就算要查,也应该是私下里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到睿王府的。” 议论声渐渐变小,这个时候皇帝开口道:“睿王,我听闻你府上有西兰国的迷蓝花,据说这种花,在西兰国都很是稀有,不妨拿出来,让朕见识见识。” “哪有,只不过是一盆花而已,皇宫之上名花桂皖数不胜数,又怎会在意这一盆迷蓝花而已。”睿王谦虚道。 只不过他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飘向唐绣瑾,双目极其复杂,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东西,面上恭恭敬敬的。 唐绣瑾这时候说:“睿王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成你是看不起陛下,在说陛下没有见识。”唐绣瑾委婉一笑,然后对着睿王道,一双凌厉的双目仅仅盯着睿王,针锋相对。 果然,唐绣瑾说话之后,皇帝的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睿王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拐着弯说他没见识。 “不不,臣并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说,皇宫之中名花居多,随便拿出来一盆都比这个迷蓝花要好的多。”睿王连忙解释道,看着皇帝微变的脸色,心下不由得多了一分紧张。 皇帝没有在说什么别的,只是哼了一声,然后没好气的对着睿王说道:“那就让朕见识见识睿王府的名花。” 睿王的脸色明显一黑,不过也并没头多说一些别的什么,只能站在前面给众人带路。 很快,众人变来到一个花园,未见其色,先闻其香。 一阵浓郁的花香从那里飘来,仿佛有着舒缓人心的作用,皇帝的脸色不有自觉的好了一些,只见花园里面,各色花海按照一定规律摆放,竟行成了一种奇妙的景象。 各种颜色的花海,交相辉映,形成了无比绚烂的奇艺光光鲜。 阵阵花香,萦鼻芳绕,清丽芳香,了然不觉。 只见最中间的地方,有一枝蓝色的花枝,正处在花海的中心,让整个花海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中间的便就是迷蓝花了。”睿王介绍道。 “果然不愧为西兰奇花,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皇帝看到这样的景色一时间竟然沉浸在其中,直到刚刚睿王说话,才反应过来,并且连声赞叹,不由得说了俩句名不虚传,足以可见,皇帝对这花的喜爱。 瞧得皇帝这样的神相,杨菱珊立即对睿王使了个眼色,睿王心领神会,对着皇帝说:“皇上,如果你对这花如此喜爱,明日,我就派府上下人将这花送到皇宫去。” 皇帝对着睿王笑了一下,然后假装推脱道:“这样不好。” “陛下竟然喜欢,那臣双手奉上也是应当的。”睿王笑眯眯道。 正在这个时候,杨秀瑾突然指了一下天空,然后大声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皇帝不由得往天空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于是疑惑道:“那是什么。” “禀陛下,刚刚看见一只金色燕子从天空突然飞过,速度很快,一瞬间便没影了,不过大概应该是那个方向。”杨秀瑾指了一个地方,然后道。 “哦,金色燕子,还有这等奇事,快快带朕前去看看。”皇帝一听,脸色明显一喜。皇上素来爱看这些奇珍一物,对于这些东西,皇帝不是一般的喜欢。 睿王一看杨秀瑾指的那个地方,当下脸色一沉,那个地方,不就是自己的仓库,就知道其中肯定有诈。 “陛下,你今日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了,现在该到会宫的时间了。”杨菱珊率先阻拦道。 “哼,难道朕的行踪,需要你来规定。”皇帝脸色明显一沉,看着杨菱珊,心里不由得生气,这丫头,如此不懂事。 “不敢。”杨菱珊只能低下头,唯唯诺诺道。心下一凉,陛下铁了心要去,根本拦不住。 “哼,带路。”皇帝对着唐绣瑾道。 “是。”唐绣瑾低头答应了一声,然后看着杨菱珊,嘴角划过一丝轻蔑。 然后唐绣瑾带皇帝一行人来到在睿王府中,东怪西歪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最后来到了一个仓库的面前。 唐绣瑾来的仓库面前停顿了一下,“应该就是这里了。”说我还拐回头看着睿王和杨菱珊,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睿王的面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对着皇帝道:“皇兄,这里是我的仓库,应该不会在这里的。” “既然是睿王的仓库,正好让朕也一同看一看。”皇帝对着睿王说道,语气满是强硬之色,看着睿王好像有几分怨。 站在门前的俩个人看到皇帝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脸的苦色。 “来人,给朕将这里打开。”皇帝指着仓库的门说道:。 可是,面前那俩人竟然毫无动静,只是低下头,不肯做什么动作,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朕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皇帝瞬间脸色一怒,这些人竟然连自己的话都不听,难道自己的命令竟然还比不过睿王。 “陛下。”俩人突然对着皇帝下跪。 这个时候,杨菱珊突然向前,给了这俩人一人一巴掌,并且打的极为响亮,怒斥道:“连陛下说的话都不听,是不是不想活了。”这个时候,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是是是,属下这就照办。”俩人被扇了几巴掌之后,立即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打开这个仓库。 黑色的大门被打开,里面的光景顿时显露出来,之间仓库之中,竟然有大堆大堆的“黑翎散”在仓库之中成堆的堆放着。 看到这个一大堆的“黑翎散”皇帝的脚步瞬间都停在那,这一瞬间,皇帝的身子僵在那,一动也没动。 睿王和杨菱珊看到仓库之中竟然大量堆放着“黑翎散”一时间都有些措不及手。 这不可能,黑翎散不是已经被,怎么还可能出现在这里。 皇帝压抑着怒气对着睿王道:“睿王,这件事,你作何解释。” “皇兄,你不要生气,这纯属是污蔑,纯属是污蔑”睿王慌张解释道:,一时间,竟有些口不择言。 “那你是在告诉我,朕的眼睛瞎了吗。”皇帝突然转过头对着睿王怒叫了一声。一张脸上满是震怒之色。 睿王低下了头,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要自己背黑锅了。 唐绣瑾看着睿王低下了头,眼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低头的睿王,心中一阵快意,想起前世种种,心中便恨透了这个睿王。 “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将太子无罪释放。”然后又看了一眼睿王,心头满是震怒,却又闪着一丝无奈“睿王从即日起,所有俸禄减半。” 这个惩罚几乎是无关痛痒,对于睿王来说,一般的俸禄根本算不得什么,可以说是没有处罚的处罚,但这一切,却也都是皇帝的无可奈何。 如今,睿王势大,如果要动,将会牵连起众多势力,皇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也算属于皇帝的悲哀。 皇帝紧握的拳头还是放了下来,心有余,而力不足。 然后看着库中的黑翎散,闭上眼睛,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暗叹一声“都下去。” 第127章 鼠疫的终止 在此事告一段落之后,皇上对于治理鼠疫药方一事只字不提。 “明昕,朕命你全权负责民间鼠疫流传一事,各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上端正的坐在龙椅上,面色严肃的看着朝中的各位大臣。 “皇上,请三思啊!民间鼠疫一事关乎到我国的民心啊,万万不可以如此草率的就下定论。” “那爱卿觉得理应怎么处理鼠疫一事呢?”皇上看着朝中的大臣,希望他们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帮助唐度过这次鼠疫的灾难,让国民免除鼠疫的痛苦。 “臣斗胆,微臣觉得,应该选几个名声较好的皇子,只有太子一个人的话,恐怕不能安民心啊!”朝中的大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陈帝觉得太子厉明昕这个人选就是不错的。 “爱卿快快请起,朕还是觉得明昕去管理鼠疫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利于以后稳定民心。” “皇上,当务之急是彻底解决鼠疫之患,而非交于一个队药理不通透的太子来管。”大臣低着头,对陈帝提出了质问,如果只是为了以后可以更快的平定民心,而不抓紧时间治疗鼠疫,那即使以后稳定民心,也会因为这次治疗鼠疫的节奏慢,而死去几个无辜的民众。 “大胆,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皇上龙颜大怒,从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质疑他,而今天居然还是为了国民而质疑他,难道他对他唐朝的国民不够好吗? “微臣不敢,皇上息怒,臣只是觉得,还是救人要紧,能多救一个无辜的生命就多救一个无辜的生命为好啊!”陈帝也停下来仔细想了想,虽然爱卿说的对,但是陈帝依然觉得还是太子一个人全权负责为好。 “爱卿,朕已经决定了,整件事情让太子全权负责就可以了。”陈帝坚定又稳重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这……”大臣拉长了语音,不知道:如何才能劝说皇上改变主意。 “皇上,这整件事情关乎到国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皇上还请三思啊!” 皇上看了看大臣,也知道:他是为了国家的民心考虑,但是自己已经决定让太子独挡一面了,他是太子,必须要承担自己使命,只能现在锻炼他了。 “好了,爱卿不要说了,若无其他事情就退朝!” “皇上!”大臣看着皇上渐渐的走下了龙椅,知道皇上心意以绝,但是这样真的会对大唐有好处吗?这还不得而知。 刚刚在朝堂上听着父皇这么坚定的语气,厉明昕知道父皇是想让他独自锻炼,并且也相信他可以办好这件事情。 厉明昕马上就想到不久之前和自己联系的唐绣瑾,她说她在她师傅那里拿到了治疗鼠疫的方法,没错。 想到这里,厉明昕立马吩咐下人把唐绣瑾请到自己的府中。 而此时的唐绣瑾已经用师父留下的治疗鼠疫的药方,治好了好几个人了,他们都纷纷对唐绣瑾表示感谢。 唐绣瑾记忆最深的就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孩子,她那天刚刚好出来买药,想试试师父的方子好不好用,在医馆的门前坐着一个小孩子,穿的特别单薄。 唐绣瑾刚想去扶那个小孩子,医馆的人立马出来跟唐绣瑾一脸嫌弃的说这个孩子有鼠疫,还怕脏了唐绣瑾的手,店员立马拿着医馆里面的木棍,狠狠地打在小孩子的身上。 “不都跟你说了吗?没有钱就别来医馆买药啊?你听不懂话是吗?”唐绣瑾看见店员这样对待小孩子,立马阻止了他的行为。 “我只是想救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要死了。”说完便唔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个小兔崽子你哭什么哭,你再哭我就打死你!你信不信?”店员大声的和小孩子喊。 唐绣瑾看了看小孩子,你母亲在哪里啊,可以不以带姐姐去啊。 店员一听唐绣瑾要去见身上带鼠疫的人,也不管他是不是大夫,都告诉她不要和他们母子接触。 “姐姐你是大夫吗?你可以救我母亲吗?”小孩子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嗯,姐姐就是大夫。”唐绣瑾看着小孩激动的样子,很是心酸。 “姐姐先去抓点药,你在这里等姐姐好不好啊?” “嗯。” 唐绣瑾抓好药之后,便跟着小男孩来到了他们的家,四面通道,还带着一点腐臭味,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异常的肮脏,但是唐绣瑾却没有在意这些。 直到唐绣瑾看见这个孩子的母亲,她不想告诉这个孩子,她的母亲病情真的已经太严重了,以至于到了治不好的地步,而孩子的病情还相对稳定一些。 从那之后,唐绣瑾一直都是帮母子俩个熬药,每天都给他们送新鲜的药品,孩子的病情好转了,慢慢的好了,但是她母亲却因为病情太严重离开了这个世界上。 那个小孩子不想让在天上的母亲伤心,就开始自立自强起来…… “小姐,太子请您入宫。”这时唐绣瑾的丫鬟进来,告诉她太子叫她入宫,唐绣瑾知道:可能是关于鼠疫的事情,便和太子府的侍卫一同回到了太子府。 “民女唐绣瑾拜见太子。”唐绣瑾刚进到府里就看见了太子。 “快快请起,你我二人不必多礼,相信唐小姐也看见了现在城里鼠疫的情况,今日我找唐小姐来就是来协商关于鼠疫的问题,不知道唐小姐对鼠疫有什么看法呢?”太子看着唐绣瑾,希望她可以帮忙救扶那些得鼠疫的国民。 “对于鼠疫,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先把得了鼠疫和没的鼠疫的人分开,再按照病情的轻重来区分药品的多少,我这里有一个药方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对鼠疫的治疗用处还是比较大的。”唐绣瑾边说边拿出那张写满药方的纸条。 “那我们就现在出发。” “好。” 太子和唐绣瑾换成了普通人家的衣衫,到外面去体察民情,发现有许多贫穷的人因为买不起药而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去。 太子默默的在心里说:“不能再等下去了。” 太子和唐绣瑾按照说好的那样,把得了鼠疫的和没的鼠疫的分开,再把的鼠疫的按照病情的轻重分开,紧接着又去医馆购买大批的药,开始熬制药品。 可直到开始做的时候才发现,得了鼠疫的人太多了,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的,就果断的放弃掉了那个想法。 “这可怎么办呢?”唐绣瑾小声嘀咕着。 “唐小姐,要不然我们先把药熬好,再派人每家都去送怎么样?”太子看着小声嘀咕的唐绣瑾,他自己何尝不也是心急如焚呢? “可以啊,那我去熬药。对了,熬药的锅有没有大的那种,或者我教你们的大夫,我们一起熬药可能会快一点的。”唐绣瑾焦急的说。 “可以,唐小姐我现在就去安排。” 等到过了一会儿之后,大夫也都到了,唐绣瑾开始一点一点的教她们熬药,每一步都千万不能做错,每一种药方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现在药都熬上了,就差等待的时间了。唐绣瑾还在重复的说着每一种料放进去的顺序,因为可能一种药料煮不好这一锅药也就废了。 一天早中晚都要喝,所以他们必须保证要起的很早来熬药。 等到药熬完的时候,太子开始派人一个个出去送药,并叮嘱他要告诉病人药都要喝完。 京城就有好多人得了鼠疫,光是熬药就要熬一天,而且休息的也就那么一会儿,打个瞌睡什么的也就当休息了。 而太子一天也是忙个不停,不仅要把要送给他们,还要挨家挨户的去告诉她怎么服用这个药。 不过在太子和唐绣瑾每天的努力下,鼠疫被一点一点的控制起来,而他们也救了很多人的命,不管是对这个太子还是对这个大夫,大家都是非常感动和感激的。 每天都有许多人去感谢太子和唐绣瑾,皇上知道:太子把这件事处理好之后也是很开心的,赏了太子黄金万两,并赐给了太子一块稀世珍宝,玉佩。 “明昕,这次做的不错,不仅让民心更聚集,还把鼠疫的局面稳住了,不错啊。”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太子笑得合不拢嘴。 “儿臣多谢父皇夸奖,其实这个不只是儿臣一个人的功劳,还有一个人也和儿臣一起帮助了国民们。”太子看着皇上,希望让父皇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同时也告诉父皇有个人和我们一样在努力守护着国民的健康。 “那个人是谁啊,说来看看,默默的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么可以连一句赞赏都没有呢。”皇上看上去满面春风的,鼠疫这个大篓子过去了,皇上真的开心的不得了了。 “那个人是唐绣瑾,唐小姐。”天正低着头,希望自己的父皇可以知道唐绣瑾。 “唐绣瑾,好名字啊,来人!赏唐绣瑾黄金千两,另送一座宅子给她”皇上浑厚的嗓音穿梭在宫殿里。 “谢父皇恩典。” “好了,明昕你没什么事就退下,记得一定要感谢一下那个帮你一起稳定鼠疫的人。” “是,父皇,儿臣知道了。” 待太子回到宫中之后,立即把唐绣瑾招进了宫里。 “参见太子,不知太子叫臣女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好好谢谢你,这次鼠疫多亏了你啊。”太子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激。 “这就不用谢我了,太子本就和我于一条船上之人,如今,臣女家中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唐绣瑾说完话冲着天正微点了一下头。 “嗯,你退下。” 这次鼠疫平定下来以后,京城也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第128章 密谋策划 “呵,这太子不愧为太子啊。”睿王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睿王爷,我看太子也不过也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我看他的这些计谋应该是他身边那个小姑娘出的主意,如果我们能干掉那个女孩,那么……”睿王身后的一位谋臣奸笑着说道。 “哦,我还没有注意过唐绣瑾竟然有此番能力,如果真是如此,那本王只能忍痛割爱了。”睿王爷不露声色的笑了笑。 “此事以后再提眼下还有一件要事要先处理。”睿王爷看着他们皱着眉头说道,脸上表情十分凝重。 睿王身后的谋臣眼睛一转,讨好的看着睿王说::“王爷是在为黑翎散那件事操心吗?其实王爷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你知道:什么,如果皇上因为这件事已经开始疑心我了,如果还不做点什么,那不是将皇上的信任越推越远嘛!”睿王爷愤怒的看着身后的人,摇了摇头。 一位站在角落里的人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从富贵繁华的雕花屏风后慢慢的走出来,对着睿王爷福了一下身。 脸上带着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睿王说道::“王爷,其实臣妾有一个好的计谋。”虽说她笑着看向睿王,虽然她是睿王的宠妃,不过睿王自己知道她和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他的权利和势力而已,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睿王走过去轻轻的伸手扶起女子说道:“爱妃有什么好计谋说来听听,如若是好办法,本王重重有赏。”睿王说完转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翘着腿看着她想到,看她有什么好计谋,呵。 看着睿王不相信的姿态,女人在心里升起了深深的厌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厌恶说道:“王爷,我想这个事情应该不只是我们睿王府的事,我想杨小姐应该有办法,她可是先宰相的孙女。” 睿王直勾勾的看着女人,一直看到女人有些发虚,他才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分不出喜怒淡淡的说道::“嗯,这个办法还不错有赏,不愧为我我的爱妃。” 睿王站在起身朝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去把本王的马牵过来,本王要出去一趟。”说完睿王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什么!睿王来了。”杨菱珊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刚刚摘下的鲜花,听到身后熏儿的话杨菱珊大吃一惊,不过微微一想,呵,应该是为了那件事。 “走我们去会会睿王。”说完转过身快速的离去,将手上的鲜花毫不怜惜的扔在地上,连看都不看一眼。 杨菱珊慢慢的从屏风后面走到大厅里,笑着看向睿王说道:“王爷今天来找菱珊有什么事啊。”她直径走到太妃椅旁坐下,高贵的冷冷的看着睿王。 “你知道:什么事的,不要给我整这些虚的。”睿王直愣愣的看着杨菱珊说道:,转过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翘着脚桀骜不驯的看着她。 两人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直到杨菱珊忍不住了叹了口气说道:“你说你有什么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我可以帮上你话,你就说。” “是这样的,经过黑翎散这件事,我和皇上之间已经有些一些间隔,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睿王看着杨菱珊淡淡的说道。 “希望我给你出个主意是不是。”杨菱珊看着睿王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撑着头,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眼睛一转奸笑了一下。 “这顿时间发生了这些事,太子的威信已经渐渐建立起来了,想要破坏皇上对他的感情,只有下一剂猛药。”杨菱珊撑着脑袋想到,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睿王说道:。 “我有个好办法,你不是和天机寺的大长老关系很好嘛,那我们就……”杨菱珊看着睿王冷笑着说道:,脸上满是算计的神情,在心里讥讽道唐绣瑾我看你怎么办,你支持的太子如果不行了,你还不是任我宰割。 “这办法行是行不过,虽说我跟那个大长老的关系不错,但是却也没有熟到他可以为我办这个事,而且这个事如若被别人知道:,无论是他还是我们俩都会完蛋。”睿王皱着眉看着杨菱珊摇摇头极其不同意的说道。 “哼,他怎么会不同意这段时间可是天机寺里选掌门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可想在皇上面前露个脸了。”杨菱珊看着睿王讽刺的笑着到,接着说道:“而且虽然这件事很危险,不过收益的也多啊何不试一试。” 睿王低着头想了想,反正在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也没有别的什么好的办法,也就同意了杨菱珊的这个办法。 站起身来朝着着急的门外走去,看着睿王离开的背影,杨菱珊皱了一下眉头,想到那个让自己痴迷的男人,为什么看上自己的不能是哪个男人呢,杨菱珊讽刺的笑了一下,转过身离开了刚才的哪个地方。 睿王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大长老急匆匆的朝着这里走来,连忙上去拉住大长老的手说道:“长老我有事要和您商量。” 睿王刚说完这句话,大长老反手拉着睿王的说道:“王爷我也有事要找您商量,就是王爷可不可以在这次掌门竞选上,让我……” 看着大长老一脸的贪婪,睿王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想到自己还有事求于他,马上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大长老说道:“正好我要给你说的事也更这件事有关,要不我们就在这里说。”说完便拉着大长老走进了杨菱珊的家。 刚刚走到自己院子的杨菱珊,还没有坐下便看到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朝着她跑过来,看着喘了几口气说道:“小姐,睿王又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位:士。” 道士!难道是大长老,不对就算真的是大长老,那从这里走到天机寺也要半个时辰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杨菱珊虽然这样想到,不过还是朝着前厅走去。 “不知道睿王怎么又回来了。”屋里的两人还没有看到杨菱珊就听到她的声音了,两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笑着寒暄着。 “哦,原来大长老也来了啊,我还以为只有睿王一个人来了呢。”杨菱珊走进门看见大长老还是有些微微的吃惊,不过随即这一丝丝的吃惊也消散,杨菱珊直径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听着睿王和大长老说着他们的计划。 大长老听完他们的计划,还是有一丝的顾虑,就在他刚刚像拒绝的时候,杨菱珊突然开口劝说道::“大长老这可是你的一个好机会,难道你忍心将你哭等了好多年的掌门之位让于他人吗?”杨菱珊淡淡的看着他说道:,脸上有丝的惋惜。 “睿王既然大长老害怕那我们还是去另外找一个人,反正天机寺里想当掌门的人应该不少。”杨菱珊看出他的犹豫乘热打铁的说道:。 “不不不,我干了,你们给我详细的说说具体过程,我好有个准备。”大长老看着杨菱珊的表情着急的说道,生怕他把这么好个机会拱手让给别人。 杨菱珊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大长老已经同意了,那我就给长老说说我们详细的计划!”杨菱珊朝大长老勾了勾手指。 睿王和大长老凑到她的身边,他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站在一边的侍卫和丫鬟什么都听不到。 “皇上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过几天就是祭天大典了,如果大长老能配合我们在祭天大典上说出太子对皇上的皇位有威胁,我想太子应该不会在得到皇上的重用了,而王爷也就可以乘此机会表表自己的心意,而大长老则也会的到皇上的重用。”杨菱珊嘴角一直有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心里一直想着如果唐家栽了,自己应该怎么折磨他们。 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才会收到这么多的折磨,如果不是唐家,我还是堂堂正正的宰相孙女,如若不是他们一家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杨菱珊冷笑着想到。 接下来的几天睿王一行人慢慢的沉浸下来,而太子一党也慢慢放松了警惕,他们以为经过那件事睿王已经不成气候了,所以渐渐不再把睿王当做敌人,不过他们不知道睿王一直在隐忍,要当最后来一口大的。 而皇上因为那件事真的像他们想得那样,渐渐疏远了睿王,不过还是没有贬睿王的王位因为他还需要睿王的权利来限制太子一党的势力。 于是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到这祭天大典的那一天,那一天百姓早早的就来到祭坛下面等待,因为这一天是举国欢庆的日子。 而睿王来到皇上的寝宫外等候着他,随同他们一起到祭坛的地方,一旁的大臣看着皇上如此忽视睿王,都认为睿王现在失宠了。 睿王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得意洋洋的太子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在心里恶狠狠的默默地想到:太子我看你过一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只要睿王一看到看着皇上亲昵的拉着太子的手,就很想笑,他只要一想到皇上知道祭天结果后会对太子何等厌恶,睿王就觉的痛彻心扉,恨不得立马仰天长啸一声。 杨菱珊身为先丞相的孙女自然也跟在队伍里,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走在皇上身边的太子,看着他英俊潇洒的姿态,为之沉迷,连看都没看睿王一眼。 虽然一直以来杨菱珊从来没有对唐绣瑾产生好感,不过在太子这件事上,杨菱珊真的很羡慕她。 第129章 龙嗣不争,天下亡已 太子扶着皇帝的手,一步一步走到高台,在他身后唐绣瑾面目含笑的看着太子。 唐绣瑾的脸上闪着莫名的笑意,看着太子这张脸,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了,一起有过风,也有过雨,现在看着太子那张温和的脸庞,一时间,心头竟然有些温暖。面色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空中的阳光格外和煦,天空时不时刮过一阵温暖的风,令人不禁心情舒畅。 厉韬站在一旁,看着太子一脸兴奋的站在那里,心里冷冷笑道:就让你先得意一会,等一会让你知道和我作对究竟是什么下场。 “今天天气可真好,可真是个好日子。”厉韬阴阳怪气的说道。 太子以微笑回应,“怎么,皇叔想说什么。” 厉韬没有在说话,反而看着太子,感觉到一阵阵的可笑。 “祭天大典,开始。”大长老高声道。 皇宫之内突然万鼓锤敲,一片震天鼓声。 然后皇宫之内,突然出现了一批人,每个人都穿着特色的衣服,然后围绕在祭台,开始一种神秘的仪式,并且在念诵一种晦涩不明的口音,穿着极为怪异。 “祭天。”大长老历喝一声。 然后那些穿着怪异的人突然停止了,纷纷跪下来,对着祭台朝拜。 在这个时候,唐绣瑾注意到了厉韬,这个时候厉韬的感觉太反常了,让她感觉到了意思不对劲,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氛。 看着眼前正在进行,厉韬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唐绣瑾看着眼下的场景,突然发现了一丝诡异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一头头鲜活的牛羊被抬了进来,然后当场杀生,放在了祭台之上。 “祭天开始,所有人下跪,皇帝需诚信祈祷,方才可得到上天垂怜。”大长老道。 这个时候,所有来到了这里的人都纷纷对着祭台跪了下来,唐绣瑾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在这种场合之下,想要提出来根本就不可能,于是,只好心里祈祷,希望这次的事情,不要再这么严重。 正在万官朝拜之下,天空之中,突然刮起狂风大气,天色瞬间黯淡下来,一阵阵闷雷响起。 “轰隆,轰隆。”天空之中有着闪电闪烁,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皇帝脸色大惊,对着大长老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脸色铁青,看着天空之中的异象一脸凝重的道:“这次,可能是上苍对我们的提示,莫非上苍是要提醒我们什么。” 然后突然间,一丝雨滴落下,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雨滴纷纷落下,落在皇帝的脸上,皇帝看着这雨滴,一时间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莫非是,上苍发怒了,才会产生这种异象。 雨越下越大,但是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赶起来躲雨的,只因为皇帝没有发话,这个时候站起来,可就是杀头的重罪。 厉韬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太子啊,太子,这一次,我看你怎么办。 太子看着天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降雨,这雨,似乎太不寻常了,太子的眉毛紧皱,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然后雨滴缓缓停下,皇帝的衣服已经被雨淋透,湿了一身。 大长老道:“皇上,龙体为重,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在这里受凉了,可怎么办。” 皇帝看着突如其来的异象,一张脸上,不怒自威,对着大长老道:“不必了,朕不碍事。” “可是,皇上。”大长老还想在劝说! “不必劝朕了,朕意已决。”皇帝伸手制止了大长老,示意他不必多说。 雨滴下的越来越小,最后天空上的阴影已经缓缓消失了,露出来原来的晴空万里。 “这天气可真奇怪。”皇帝皱着眉道。 厉韬笑了一声,“皇兄不必多虑,这只是一场小插曲罢了,还是继续祭天仪式。” 皇帝点了点头,“也好。” 正在这个时候,擎天大柱突然散发出无比的金光,让人一瞬间不得不闭上眼睛,这刺目的金光,令皇帝的眼睛都微微的咪了咪。 然后金光过后,擎天大柱突然散发出八个字,每一个字都是金光灿灿的,彰显着赫赫龙威,一时间,所有的人眼睛都睁大了,在这一瞬间似乎都不敢闭上眼睛。 “龙嗣不争,天下亡已,” 这八个打字,刻在擎天大柱上,这矛头正指太子,这不就是说太子不争。 可是,未免出现的太过玄乎,一切都那么不符合常理,如果说这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可就是欺君的大罪,这要是让人给抓到了,下场绝对是好不到哪去。 厉韬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跟我斗,你还太嫩了,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身败名裂,到时候,唐绣瑾还不乖乖对本王投怀送抱。 太子看到这八个字,直接就跪下来了,一张脸上,满是惶恐。他实在想不到,厉韬居然敢如此大胆,在这百官齐聚的的情况下,敢玩这么一出,如果被抓到,绝对是死路一条。 太子的脸上慢慢有冷汗滑落,他发现自己低估了自己的皇叔,厉韬的胆量居然如此之大。 唐绣瑾的小嘴也是微微张了张,实在没有想到,厉韬居然敢玩这么一出。 厉韬立即装作一副震惊的样子,对着皇帝道“皇兄,皇兄,这,这可是上天的旨意,难道说,虽然太子是我的侄儿,这种情况我心中万分不忍,可是,上天旨意不可违,还请皇兄下令。” 皇帝看着这四个字,手不自觉的握成一团,手背上青筋暴露,显现出皇帝此刻心情极为不爽。 杨凌珊看着太子跪下来,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和我作对基本没有好下场,对着皇帝道“皇上,我认为睿王殿下说的不错,此乃天意,需知天命不可为。” “父皇,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请父皇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彻查此事。”太子道。 皇帝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对着大长老道“大长老怎么看这件事。” 大长老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子,眼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捊了花白的胡子,一番思索,最后对着皇帝说道“贫道认为,此次事件太过于巧合,而且天空突然出现异象,这件事情实属怪异,而且此事矛头直对太子,应该是上苍在提醒着陛下什么。” “哦,什么。”皇帝道。 “此乃天地异象,说天下大乱,这件事情,让贫道想起来多年以前的一件事。”大长老慢慢道。 皇帝眼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突然出现一阵悲愤。 “那件事,相必陛下不会忘记。”大长老道。 “哼,那件事朕当然不会忘记。”皇帝的语气突然变得不善,似乎脾气在这一瞬间变大了许多。 “我认为,这次有可能又会再次悲剧重演。”大长老看着皇帝慢慢想起那件事,再次添了一把火,想要这团火,彻底燃烧起来。 那件事,一直一起都是皇上的心头的痛处,这些年来,宫内没有人敢提起这件事,主要是怕皇帝在生气。 但是没想到,这件事,在今天又被提了出来,无非是将皇上的心头狠狠扎了一根刺。 大长老在这个情况之下提出这件事,无非是想重燃这团火,看来这个计策非常成功。 大长老心里此刻也不是一番滋味,但是为了那个,大长老决定还是狠下心来,对着皇帝道:“我与睿王的想法一样。” 在这个时候,厉韬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看着大长老那副不愿意的样子,不禁冷哼了一声。 大长老看着厉韬,又看了看太子,唉,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只希望将来莫要怪我。 “父皇,那件事绝对只是一个意外,孩儿绝对不会像他一样,请父皇相信孩儿。”太子道。 “哼,相信,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当年他也是如此信誓旦旦的说,和你这个样子,还真是一模一样。”皇帝突然用厌恶的语气对着太子道。 厉韬看到皇帝语气变化,对皇帝道“皇兄,为防患于未然,我觉得应该提前清除隐患。” “太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帝道。 “父皇,请您相信孩儿。”太子道。 这个时候唐绣瑾突然对着皇帝道“皇上,我认为此事发生太过于巧合,不应该如此草率下结论,对这件事应该彻查。” “哦,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办。”皇帝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知不觉语气间,多了一份不信任。 “我认为,对这件事,应该彻查清楚。”唐绣瑾道。 “这难道还不够清楚吗?”皇帝反问道。 “请皇上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彻查此事。”唐绣瑾道。 “若是查不出来,应当如何。”皇帝逼问道。 “若是查不出来,我与太子,一罪论之。”唐绣瑾道。 “呵呵,好,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皇帝的语气明显不善,很显然动了真怒。 “来人,将太子送回寝管,未经传召,不得私自离开半步。”皇帝道。 第130章 半路暗杀 烛光下,唐绣瑾眉头紧皱的坐在书房中想着白日里发生在祭天大典上的所发生的神迹。 在神迹显现之后,唐绣瑾便第一时间派人去神迹显现的周围查看情况,直到此时天色发暗,仍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回,唐绣瑾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很快到了门前,“小姐,林护卫回来了。” “让林护卫进来回话。” “是。” 唐绣瑾看着眼前略有些狼狈的林风,心中的那抹不安又加大了一分,“林护卫,你且将今天的情况一字不漏的报给我。” “是。今日接到小姐的吩咐之后,属下带了两名手下快速的向着事发地靠近,但在半路遭到了一伙蒙面人的袭击,对方有六人,我们三人极力抗挣之后,将六人全部击杀。” “之后便顺利到达了小姐所给的位置,但哪里已经被人大肆损坏了,属下三人经过详细的搜寻之后,在现场一些散落的木头底下发现了些黑色灰烬,便将它们都收收集了起来。” 林风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布包递给了唐绣瑾。 唐绣瑾接过林风递来的布包,小心的打开查看,因为一进无法分辨是什么东西的灰烬,唐绣瑾又将布包小心的包好然后放到了书桌上,“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蒙面人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价值,事发现场的周围很空旷,方圆一里的范围内草木皆似受到高温炙烤一样全部发黄,其他线索暂时还未查到。” “恩,你下去。” “是。” 书房的门关好之后,唐绣瑾拿起林风给她的布包来到了日常制药的房间,小心的取了一些灰烬放到宣纸上,唐绣瑾便忙碌了起来。 这些灰烬在唐绣瑾刚才打开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说不清是什么药材的药味,所以唐绣瑾便决定好好的查查,忙到午夜时分,唐绣瑾依然没法确认这些灰烬是什么药材燃烧后的,但可以肯定是药材。 既然在事发现场发现了药材的踪迹,那就只能是让封卓来辨辨了。 “来人。”唐绣瑾快步走出制药室,喊人进来。 值夜班的绿蝶听到唐绣瑾的声音快步来到了书房,“小姐。” “你打听一下,看看师傅现在在哪里?记住,一定要快。”唐绣瑾有些着急的吩咐道,现在时间紧迫,她们必须尽快将事情查清。 “是。”绿蝶听出唐绣瑾语气中的急迫忙出去打听封卓的下落了。 唐绣瑾刚坐下来,前院的小厮带着太子的侍卫前来求见。唐绣瑾忙让小厮将人带了进来。来人见到唐绣瑾之后便将此次前来的目的说予了唐绣瑾。 “唐小姐,太子让我跟唐小姐说一声,今日太子派去查看的人均受到了袭击,因没有活口留下,殿下提醒唐小姐,万事小心。” “我知道了,你回去之后跟殿下说我明天一早有事要向殿下禀报。” “是。” 等人都退下之后,唐绣瑾用手指敲着桌面,因为事发突然她当时人手不足便只派了林风他们一队人去查看,太子则派了三队人,四队人马分别从四个方向向着事发地围合,嫌疑人没有打到,却全遭到了袭击,唐绣瑾的眉头重新皱紧。 天光擦亮的时候,绿蝶终于带回了封卓的消息,唐绣瑾心中一喜马上让人备车去了太子府。 唐绣瑾跟着宫女到太子厉的书房时,见厉明昕已经在书房等她了,唐绣瑾疑惑的神情一闪而过,但也只是疑惑了一下,并未放在心上。 等到行过礼太子赐座之后,唐绣瑾便将今日的目的说了出来,“殿下,昨夜我查到事发现场的灰烬为药材的燃烧物,但确并未识得是何种药材。而我师傅现在在北洲青云寺,所以我准备亲自去一趟。” 厉明昕听完唐绣瑾的话,想了想便同意了,“好,只是此次出京怕是危险重重,你且万事小心。” “谢殿下提醒,绣瑾明白。事不宜迟,那绣瑾这便去准备了。” “好。” 唐绣瑾快步走出太子的书房,其实在昨晚知道封卓的所在的位置之后,她便让人收拾了行装,再她来此觐见厉明昕的时候,已经有马车去接李香云了,看着时辰怕是也该到宫门了。 唐绣瑾刚走出宫门秀儿便快步上前到了唐绣瑾的跟前,“小姐,都准备好了,赵小姐已经在马车上了。” “好,马上出京。”说完唐绣瑾抬帘进了车厢。 李香云正坐在车厢里拿着本书看,见唐绣瑾进来,随手将书放到了车厢内的小桌上,“怎么样了?” “路上我在跟你细说,我们现在马上出京。” “好。” 车夫等唐绣瑾进了车厢之后就甩起鞭子催动了马车。 时辰尚早,唐绣瑾一行人顺利的出了城门,两人随意吃了点干粮,唐绣瑾便将现在的情况向李香云简单的说了一下。 “昨天祭天大典显现的神迹,我查到一些线索,但是需要我师傅的帮忙,所以我们现在去一趟北洲青云寺。还有,我们这次出来一路上需万事谨慎。” “恩,我明白。睿王既然敢在这么重要的祭天大典上动手脚,怕是终于不再遮掩他的狼子野心想要动手了。” 唐绣瑾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北洲位于陈国的西北方,虽说青云寺属于北洲,但实际青云寺位于陈国与北洲相交处,如果快马加鞭的话约有五六天的行程即可到达。 唐绣瑾与李香云这次出来明面上带了二十个侍卫,其实还有十个暗卫对唐绣瑾一行人进行暗中保护。 唐绣瑾打开地图,“今天晚上我们应该可以到达荆州,荆州多丘陵,我们要多加防范。” “绣瑾,这次你可说错了,我们是只要出了京城的地界,就需要时刻防范了。”李香云提醒道。 “你说的对。” 午时唐绣瑾一行人出了京城地界,唐绣瑾便开始时刻留心周围的路况。她和李香云的身份注定睿王是不会在京城对她们下手的,但一出京城就真的很难说了。 ‘意外’永远是最好用的理由,但唐绣瑾可不希望这个意外发生在她和李香云身上。 “不许动。”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突然从路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挡住了唐绣瑾一行的路。 李香云瞬间窜出了车厢。 “不……不许动,打……打……啊。”唐绣瑾正想也出去看看什么情况,谁知突然就听到了男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待看清外面的情形之后,唐绣瑾乐了。 只见李香云火力全开正在用武力镇压一个已经趴在地上的男人,边打还边叫着,“我让你出来打劫,让你出来吓人,看我不打死你。” “香云。”唐绣瑾见男人已经被李香云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不得不开口拉拦下她。 李香云刚才受的惊吓这一番敲打下来也算是出气了,听到唐绣瑾唤她便松了手,一边回马车一边吩咐侍卫,“送去报官。” 男人一边哭喊着‘女侠饶命’一边被侍卫拖走了。 李香云跳上马车拉着唐绣瑾进了车厢,“现在好些没有?”唐绣瑾给李香云倒了杯水递给她。 “恩,好多了。”李香云将唐绣瑾递过来的水一气喝完,“气死我了,刚才被这粗人吓了一跳。” “哈哈。”唐绣瑾大笑了两声,“要是睿王派的人,谁还会喊话,直接就上了。” 李香云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所以你刚才才那么不着急出去。 唐绣瑾笑着点了点头。 经过这么一闹,两人一直紧崩的神经也得到了一些放松,整装妥当之后一行人又开始上路了。 “停下。”唐绣瑾突然开口。 李香云紧张的看着唐绣瑾,“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唐绣瑾问道,“明明我们午时开始上路的时候还有些虫鸟之声,但现在你听外面,太安静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李香云拿出自己的兵器,“一会儿要是真打起来,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放心。” 侍卫听到唐绣瑾的话,迅速将马车围了起来严阵以待。 “睿王这次看来是对我们下血本了。”李香云看着马车前突然出现的二十个黑衣人回头向唐绣瑾调侃了一句,之后便开始向黑衣人喊话,“什么人?报上名来。” “要你命的人。”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冷冷的传来,让人从心里无端生出一种冷汗。 “哈,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李香云话刚一说完,黑衣人已欺身向前动起手来。 李香云手握兵器紧紧站在唐绣瑾的身边,看着侍卫们蜂拥而上与黑衣人混战一气,时不。 时的帮那些侍卫补个刀。 因为一直无法近唐绣瑾的身,而他们已经损失了三个同伴,黑衣人一方好似开始焦急,进攻的招式开始刁钻起来,招招往人的要害上招呼。 “香云小心。”唐绣瑾见一个黑衣人绕过了侍卫的防线向着李香云攻来急的大喊道。 李香云反应快速的跳下马车与攻过来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第131章 探魏王府 唐绣瑾听到李香云这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李香云和自己这么好,唐绣瑾自然是记在心里的,而且,有了李香云,也能够显示得出对于北州魏王的重视,唐绣瑾决定带着李香云。 “好,那我们今天晚上出发?这次去北州魏王府,一来我们对于魏王府的情况不明,二来,我害怕魏王会是睿王厉韬那边阵营的人,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不然就我们两个人去,这样也可以避人耳目,不然的话,杀手估摸着还会过来。” 唐绣瑾的秀气的双眉紧紧地皱着,现在只有她和李香云两个人,她不能不多想这些,而且,因为李香云如此信任自己,就凭着这一点他,她们一行也不能够出事情。唐绣瑾不得不把所有的突发情况都给想清楚,还有厉太子在等着她们的消息的。 “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魏王洪源会不会觉的我们是假的,而且,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更加地危险吗?”李香云也有自己的想法,她现在只能够和唐绣瑾商量这些事情,本来两个人都是在府里的大小姐,确实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也是正常的。 “不行,如果我们一行人全部都去的话,我们只要一下山,必定会遭到杀手的袭击,我们现在是要去北州魏王府,所以,还是越低调越好,你明白吗?”唐绣瑾自然是看不到了李香云所说的情况,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唐绣瑾决定还是两个人走更加合适。 听到这里之后,李香云也明白了唐绣瑾的打算,点了点头,示意唐绣瑾自己知道了,也没有再说什么,想着她们两个女孩子这次要去北州魏王府的话,就一定要有所防范:“绣瑾,我们两个人也不能够这样去,我们势必要让人认不出我们恩。” 唐绣瑾听到之后皱了皱眉,这件事她倒是没有考虑什么,因为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所以自然是要一切从简的,但是即便是这样,也得起码准备两套男装才好,唐绣瑾想着,随性而来的下人们应该会有一些换洗的衣服,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够直接暴露出来才是。 “香云,你说的对,我想着我们随行的下人的手里应该是有一些换洗衣服的,等到晚上的时候,你在三更的时候在青云寺门口等我的,而我在二更的时候去给咱们拿两身衣服,等到我们下了山之后,找一家客栈我们进去换出来之后再走,你觉得如何?” 唐绣瑾自然考虑地很是周到,这些事情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用了两辈子的时间,自然对于这些危险的事情都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现在只用着实践就好了,唐绣瑾想着还得考虑一下李香云的意见,自己一个人终究会有所漏洞。 “嗯,这样也好,到了山下我怕是会有人在暗中跟踪你我,到时候换了衣服也好避人耳目,那就这样,我先去我的房间里边收拾东西了,你也快点收拾,不能够让外人看出什么端倪来,所以我们行动要快,不能够让人发现,如果计划有变记得亲自通知我!” 唐绣瑾点了点头之后,香云才离开了唐绣瑾的房间。等到李香云走了之后,唐绣瑾立刻开始收拾起来,眼下只有她们两个人要上路,所以她们的东西也比较少,但是该带的东西却是不能够少的,唐绣瑾把一路上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全部收拾了一下。 等到晚上三更的时候,唐绣瑾来到了青云寺的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窈窕的人影在那里朝着青云寺里边的方向张望着,等到走进了的时候,果然是李香云,李香云显然是等的有一些着急了,看着唐绣瑾好好地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走。”李香云说着就把唐绣瑾手里的包袱拿在了自己的手里,李香云想着刚才唐绣瑾去拿了下人的衣服,自然是经历了一番的波折,这样也能够让唐绣瑾歇一歇才好,李香云率先在前边带路着。 唐绣瑾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跟着李香云就来到了山下,两个人进了客栈之后换了衣服就离开了,朝着北州魏王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个人也是卯足了力气拼命赶路,并没有停下来歇息过一个晚上,等到了靠近魏王府的地界之后两个人才来到了一家客栈。 “绣瑾,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北州魏王府了,那我们应该怎么进去呢?”李香云一路上都在赶路,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瘦了,所以现在看上去倒是娇俏不已,整个人看上去还多了几分的英气,一路上都是唐绣瑾在发号施令,这个时候李香云也是自然听唐绣瑾的。 “香云,我们进去魏王府倒是不着急,但是现在,我们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对魏王府足够地了解之后才能够进去探一探魏王府的内在,但是我们两个人都是深闺之中的大小姐,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对魏王洪源做一个了解。” 唐绣瑾说着之后就沉思了起来,她们一路上走来的时候,唐绣瑾都长了一个心眼,自然是对于魏王洪源有了几分的了解,但是她们毕竟得到的情况不多,到现在为止,唐绣瑾也不知道这个魏王洪源究竟是哪一方阵营的人,听着传闻倒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可是,我对这个魏王一点儿都不了解的,也没有听我爹提起过,这个魏王,你知道多少?”李香云听到唐绣瑾的话之后就苦着一张脸,这件事情着实是有些难为李香云了。 “放心,一路上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听咯不少了,这个魏王平时倒是挺低调的,所以一直都是很少有关于此人的消息,现在这点儿消息虽然不多啊,不过也够我们进去探一探了,而且,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我们两个都平平安安的,一定会!” 唐绣瑾坚定的话感染了李香云,李香云点了点头了,继而看着唐绣瑾,唐绣瑾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也没有再停顿下去,直接开始了:“魏王名为洪源,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也就是厉太子的小叔叔,而当今的睿王厉韬就是他的亲哥哥。” “那这个魏王不是肯定会帮助厉太子的吗?”李香云刚刚听到这块儿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口道,现在当今皇上是他的亲哥哥,他自然是要拥护着的,在李香云的眼里,忠君爱国就是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事情,自然是不清楚还有什么更多的花花肠子。 “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完,按道理是这样说的,但是早年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魏王洪源被当今圣上派来了北州,让他看守边疆,而当时的魏王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直接来到了这北州,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北州魏王府。” 唐绣瑾看着李香云依旧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再次泯了一口茶水之后继续说道:“现在不清楚魏王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阵营的,不过我们必须要去魏王府拿到精灵石,所以这才是我现在担心的地方,就怕这个魏王不会交给我们精灵石才是。” 眼下李香云也是明白了唐绣瑾的担心,但是现在不管怎样,她们都必须进入北州魏王府,就算现在的魏王府是龙潭虎穴,她们也要去闯一闯。 唐绣瑾想了想她们现在的处境,发现真的是没有任何的优势,也只能够直接去魏王府了,想到这里,唐秀丽看着李香云说道:“眼下我们也没有了别的什么好办法,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够直接进入魏王府,香云,如果现在你不想去的话,那我一个人进去,我不会怪你的。” 李香云一听到唐绣瑾的话就明白了这次的行动估计会很危险,连唐绣瑾都没有一点儿的办法,不过李香云自然是不会退缩的,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会留下来。 “好,那我们两个人就去探一探这个北州魏王府究竟是什么人,香云,还是那句话,我们两个人都会平平安安地出来的,这是我唐绣瑾的承诺。”唐绣瑾说完之后就拉住了李香云的手,李香云呆愣了一下之后,也是反手握住了唐绣瑾的手。 等到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之后出了客栈,来到了北州魏王府的大门面前,唐绣瑾自然不会顾及太多,既然已经这样决定了。 唐绣瑾来到大门之前敲了敲门之后,很快就有小厮过来打开了们,唐绣瑾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小厮显然也是一个知礼数的,所以把唐绣瑾和李香云两个人邀了进来之后就带着两个人去见了魏王洪源。 这个时候的魏王显然是没有意识到唐绣瑾和李香云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不过也没有避之不及的道理,立刻就让人把唐绣瑾和李香云邀请到了前面的花厅,这才收拾好了过去,想要知道这两个人来找自己究竟是什么缘故。 第132章 魏王的奇怪 等到魏王洪源到了前厅的时候,唐绣瑾已经喝了两杯茶了,魏王过来的时候很是仓促,倒是看不出来究竟是有什么怠慢的样子,唐绣瑾面上不动声色,不过暗下心来已经注意了魏王的一举一动啊,毕竟现在唐绣瑾和李香云两个人是在魏王的地盘上边。 “两位大小姐怎么会出现在我北州这个地方,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呀,请坐请坐。”魏王一进来的时候就对唐绣瑾和李香云表现出了极大的荣幸,这一点倒是让唐绣瑾更加地奇怪了,洪源是一个魏王,倒是不至于和他们两个闺中小姐在这里表现什么。 唐绣瑾没有表现出来,直接起身拉着李香云朝着魏王洪源行礼:“参见魏王。”魏王洪源立刻就怕你两个人起来了,倒是没有难为她们两个。等到三个人都坐下来的时候,魏王这才看到了两个女人都长的分外地好看,不过魏王也是很快地就镇定了下来。 唐绣瑾自然是注意到了魏王的视线,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罢了,等到了这个时候,唐绣瑾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倒是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现在她们两个人在魏王的地盘,自然是不能够随心所欲,而且,精灵石还没有拿到手上。 “魏王,早就听说了在魏王的治理下北州变得井井有条,今日我们来看了看,果然是如传闻所说的一样,看来魏王的能力果然是非同一般。”唐绣瑾立刻开了口,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种事情倒是难不倒唐绣瑾,好话谁都会说不是。 “不敢不敢,还是当今皇上的安排更加地得体,知道本王能够管理的好北州这个地方了,就派了本王来到了这个地方,本王也是侥幸而已,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呀。”魏王说着,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朝着唐绣瑾和李香云的方向鞠了鞠之后直接喝了下去。 唐绣瑾和李香云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都拿起了手边的茶杯,直接喝了下去,等到两个人放下茶杯的时候,唐绣瑾心里就对魏王这个人有了几分的不好的印象,这个魏王看来确实是有一些事情的。 刚才唐绣瑾那样说就是为了考验一下魏王,不过魏王非但没有否认,倒是把皇上给拉出来说情况,这样的话有心人听到之后自然会有一些想法的,所以一时之间,唐绣瑾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个魏王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那不知道你们两位大小姐如今来我们北州的地界,可是有什莫事情要劳烦的?”魏王说话井井有条,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不知怎的,却是让唐绣瑾有些不安的感觉,按说魏王过来询问这件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其实,我和尚书之女李香云这次过来北州,自然是有一些事情的,而且,我们两个人对北州不太熟悉,自然是不太清楚一些事情的,这次过来魏王府,也是想要问个清楚,不知道怎样你介意不介意,况且,我们应该只有一件小事情要劳烦魏王而已。” 魏王听着唐绣瑾说一半藏一半的话,心里有了一些思索,看来这个唐绣瑾这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所以才会这样跟自己说道,怎样想了想之后,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拿着桌子上的茶杯泯了一口之后,让身边伺候的丫鬟离开了花厅。 “你们,还不赶紧去给两位大小姐准备一些茶点?没看到两个大小姐都在这儿呆了半天了吗?”魏王刚刚说完之后,所有的丫鬟都鱼贯而出,自然都是人精一样的人儿,所以自然是明白了魏王的意思,不过一会儿之后,花厅里边就只剩下了魏王和唐绣瑾,李香云三个人。 “现在花厅里边已经没有人了,还请唐小姐直言,如果能够有什么本王能够帮得上忙的,自然一定会帮助两位大小姐。”魏王说着表现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至于魏王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就只有魏王自己能够知道了,唐绣瑾看了看也没有打算再隐瞒下去。 “实不相瞒,这次我和赵小姐过来是为了一样东西,我相信,这个东西魏王应该有听过的,精灵石,不知道魏王有没有听说过,这可是北州的圣物,魏王应该是知道的。”唐绣瑾说完之后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魏王,不放过魏王脸上的一点儿反应。 魏王听到唐绣瑾的话之后手指微颤了一下,不过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就这么一点儿的小动作,已经被唐绣瑾给发现了,唐绣瑾不动声色地看着魏王,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 “哦?精灵石,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既然是我北州的圣物,那为什么本王从来没有听说过,怕是两位大小姐被有心之人给诓骗了?”魏王说着,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门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事情。 唐绣瑾自然是明白了魏王的企图,不过她也不能够说什么,想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缓缓地开口道:“实不相瞒,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还听到几个丫鬟在议论着这北州的圣物,据说,就是在魏王的府里,魏王喜好收藏,这种东西应该是也在其中的,恐怕魏王是忘记了?” 李香云在一旁听着两个人的交谈,虽然有些不明白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迷,不过还是知道自己应该还和唐绣瑾站在统一战线的,眼下听到唐绣瑾的话之后,立刻就随声附和道:“对呀,我们就是因为听北州的人说是在魏王的府里才过来的。” 魏王听到唐绣瑾和李香云的话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慌乱的神色,像是仔细地想了想之后,这才抬起头来,佯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那应该是本王记岔了,应该是被本王收藏了的,但是你们也知道,本王喜欢收藏,所以那么多东西,本王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魏王说着脸上还有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像是对自己的记性感到有一些羞愧,随即好整以暇地看着唐绣瑾,也没有再说什么,虽然不知道唐绣瑾找精灵石有什么作用,不过魏王心里清楚,自然是不能够给唐绣瑾的。 “是了,魏王这么喜欢收藏,那一定会想起来自己的收藏品在什么地方的,不会忘了的,而且,既然是北州的圣物,魏王收起来的地方一定是及其的安全的地方,不如魏王再好好地想一想。” 魏王想了想之后,随即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唐绣瑾:“唐小姐,这是我北州的圣物,自然是不能够随意地交出去的。” 唐绣瑾听完之后这才意识过来,魏王的担心之处,想了想之后,唐绣瑾决定把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情还希望魏王能够保密,相信魏王不知道神迹的事情,实不相瞒,这精灵石,就和神迹有关,所以,还希望魏王能够找出来交给我。” “哦?神迹,这样呀,不过本王的收藏品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真的是找不到,如果需要别的东西,本王定是能够双手奉上的。”魏王说着,朝着唐绣瑾的方向鞠了一躬,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番。 唐绣瑾敏锐地发现了刚才说出神迹的时候魏王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像是早就知道她们是为了神迹的事情过来的一样,一下子,唐绣瑾就有些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个魏王定然是和神迹的事情也有一些牵连的。 想到这里之后,唐绣瑾再也坐不下去了,看着旁边的李香云还是一脸的不知所觉的样子,唐绣瑾面上不动声色,不过心里却是已经在想办法了脱身了。 唐绣瑾没有说话,魏王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地安静,不肖片刻,那些被魏王赶出去的丫鬟们这个时候已经端着茶点上来了。看到这里,唐绣瑾心里不由得对魏王有些佩服,丫鬟们若是没有主子的吩咐怎么会这个时候上来,定是魏王已经通知了。 “既然魏王找不到的话,那我们二人就先离开了,就不劳烦魏王殿下了。”唐绣瑾说着就拉着李香云站了起来,笑着朝魏王行了一礼之后就离开了花厅。 出乎唐绣瑾意料之外的事情是魏王并没有让人拦住她们两个人,想到这里之后,唐绣瑾也不知道魏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又是哪一方阵营的。 等到唐绣瑾和李香云离开了之后,魏王刚才还很是阳光开朗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身后的下人们一个个都谨言慎行的。 “派人给厉韬传信,就说是现在的唐绣瑾和李香云已经离开了青云寺,在北州了。”身后立刻就传来了一阵衣袍翻飞的声音,不过一会儿之后,一只信鸽就从魏王的后院飞了出来,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而这个时候,唐绣瑾和李香云已经离开了魏王府了,两个人正准备去客栈去,唐绣瑾一路上都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事情。 第133章 驿站剑客 夜色朦胧,一轮新月当空。 望着窗外,唐绣瑾思绪飘向遥远的京城。也不知道厉明昕此时此刻在干什么,被幽禁的他不知道是好是坏,几天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唐绣瑾很难静下心细想经过。 在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以来,她在不知不觉间,似乎,也许,她对厉明昕产生了一丝好感,至于到底要说厉明昕哪里好,唐绣瑾又说不上所以然来。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对厉明昕为何有这种担心,在伊始,她仅仅是为了报复厉韬和杨菱珊而帮助太子厉明昕,但如今这种担心她也说不上是什么。 魏王府一行,魏王的言行举止的怪异,让她忧心忡忡,隐隐间,唐绣瑾觉得不太妙,精灵石本是天地极其罕见之物,天下闻者,唯有魏王收藏,谁料魏王源洪的婉转拒绝,唐绣瑾又甚是认为北洲不能久呆,她唐绣瑾一日不离开北洲,魏王都会防范于她们,联想到一路波折万千的暗杀埋伏,唐绣瑾就很忧愁。 侧了侧头,依稀还能听见李香云的呼噜声,一个女儿家家的还打呼噜,这让唐绣瑾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李香云洒脱不羁,也难怪她爹也难管住她这个女儿。唐绣瑾眼睛眨了眨,似有所想,不忍打扰李香云的清梦,找出一直毛笔和上好宣纸,写道: 香云,我觉得京都形势不妙,既然魏王于我等不善,精灵石无望,北洲亦不是久呆之地,太子幽禁,厉韬必然不会放弃如此机会大榄权势,几日里,我都忧心厉明昕出事,当下,你我兵分两路,你继续留在北洲,以找机会拿到精灵石,这客栈也不是久呆之地,你明日便动身去青云寺找主持虚空道人,青云寺主持大道超然,功力强劲,是一个庇护之所,我先行一步回京都。 写完之后,拿到手中端详了一番,捋了捋纸张,直到唐绣瑾认为没有疏漏后,便端端正正把这书信放在了客厅中央的木桌上,自己收拾收拾了行礼便上骑马上路了。 深夜之后,狂风大作,顷刻间,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用手遮了遮客栈买的斗笠,唐绣瑾狠狠拍了拍马背:“驾!” 大雨磅礴,泥土湿润,唯有一行坑坑洼洼的马蹄印清晰可见。越过这最后一道驿站,就出了北洲地界,唐绣瑾打算暂作整顿,再行上路。 “这位客官,需要点什么?”拉了马栓,下了马,就听到热情的小二上前问候。 “一壶清水,一碗阳春面。”唐绣瑾道。此次出行,她女扮男装,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好咧!”小二应了一声,便匆匆去后面准备了。 摘下斗笠放置于吱呀作响的木桌上,唐绣瑾这才细细打量了下眼前的驿站。雨季的驿站只有零星的几点人,兴许都是如她这般有着急事而出门的。 “竟然有幸在此遇到唐县主,真是三生有幸啊。”一位衣着束身服,头戴斗笠的人从唐绣瑾身旁不远处的木椅上站了起来,缓步移到唐绣瑾身前道。 “你是?”唐绣瑾愣了一下,没认出来此人是何许人也。 “县主不认识我倒也不足为奇,我乃魏王手下七将军肖战武,昨日在魏王府,我与县主有一面之缘的,县主如此匆忙离别,怎么都不上魏王府打声招呼,如此这样怕是不礼貌。”肖战武笑了笑道。 “肖将军怕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县主,我家中有急事在身,恕不陪了。”唐绣瑾一闻此人是魏王的手下,就提起了警觉性,如此大雨纷飞的时候,魏王派一个将军来着北洲边界的驿站守候,必然是奔着她来的。这让她隐隐有些后悔为何要来驿站休整。 “哎,县主又如何急于走呢,魏王还打算精灵石奉于县主呢,何不回去和魏王聊聊,再做打算也不迟。”肖战武大跨步向前,伸手堵住了唐绣瑾来时的路。 “你到底想干什么?”唐绣瑾怒道。 “县主有何必难为本在下呢,在下奉魏王之命,请县主回去休息几日再行回去,岂不更好,这样我也好交差。”肖战武口中客客气气的,但手中不着边际地摸了摸手中的剑柄,确为威胁。 “你!”唐绣瑾没想到魏王如此阴险狡诈,当她们来到北洲之后,连出北洲的驿站都是派了一个将军过来放哨。 “既然这位兄台家中有急事,这位仁兄又何必强行让他留下来呢。”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 闻声见人,说话此人一身白衣,束发紫冠,木桌上陈放着碧玉青蛇剑,一副侠客的相貌。 只见他只顾玩弄着他手中的酒杯,眼神也没看这边。 “何方宵小,本将军办事,岂容的你来胡言乱语。”肖战武对唐绣瑾还是有着表面的客气,但对于这个妨碍他办事的侠客便没有这般如此好说话了,说罢拔出剑就砍了下去,锋利的剑芒闪过,侠客手中的酒杯随着一声哐当碎裂的声音就应声破裂。 “再乱说话,你就如同手中的酒杯!信不信我割断你舌头。”肖战武收气剑,恶狠狠地道。 那侠客宠辱不惊,眉头一挑,又摸出一个崭新的酒杯来,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缓道:“素闻肖将军武艺精湛,原本找个好时日切磋一番,看看本少爷的青蛇厉害,还是肖将军武艺更胜一筹,但却不料肖将军是如此空有一身武艺的莽夫而已,倒是让在下没了兴趣。” “你找死!”肖战武一听气急,剑客这般讥讽,岂能容忍,握紧剑柄,那把还未归鞘的剑向着这剑客刺了过去。 肖战武的剑剑芒必现,眼看离那剑客仅一指之隔,眼看着剑客就要人头落地,唐绣瑾很是感激此刻出言帮忙,但也不想连累他人,此刻也是干着急。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肖战武的剑赫然停顿了下来,任凭肖战武如何用力,都是无法用力向前刺去。而这仅仅是取决于剑客的两个指头。他那纤长的指尖,稳稳地夹住了肖战武的剑尖,使其动弹不得,那手指甚是修长,宛如女人的手指白皙白嫩。 “哼!”剑客闷哼一声,指尖一动,伴着哐当一声,肖战武的剑生生就被折断了。 单凭两个指头就生生地截断了他的攻势,这等实力,惊出了肖战武的冷汗。 “本将军实力不济,但这位侠士就不怕得罪魏王而惹祸上身吗?”肖战武眯了眯眼睛,威胁道。 “如此莽夫,其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本少爷自然也不放在眼中。”那剑客一口狂语,一句话便表明了立场。 “好!好!好!”肖战武咬牙切齿,气急败坏间蹦出三个好字。 “想要活命,还不快滚!”剑客喝道。 “走着瞧!”肖战武恶狠狠地放了一声话,又看了一眼唐绣瑾,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话:“县主此番怕是站错阵营了。”说罢便夹着刀走出了驿站。 “这位小姐,不,这位兄台,此番是否受惊了?”剑客确认肖战武已走后,才微微一笑,扭头对着唐绣瑾道。 “既然侠客知道我为女儿身,又何必喊我兄台,叫我唐绣瑾就好,今日谢谢你的解围之恩,日后自有答谢。不知道这位侠客如何称呼。”唐绣瑾也是笑了笑,心怀感激道。 “本人零缥厉,唐小姐不必客气,帮助常乐是本少爷分内之事,再说也是顺手之事,何谈感谢。”剑客咳嗽了一声,方才他已然识破了唐绣瑾女儿身,这会被唐绣瑾揭穿,少不了一份尴尬。 “侠客客气,小女子家中有急事,就先行告辞了。”唐绣瑾拱手,她虽好奇零缥厉怪异,但未多问,这驿站亦不是久留之地,难保肖战武回去通知魏王,魏王又派人来堵截。 “唐小姐,且慢。”剑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 “哦?”唐绣瑾愕然,不明所以。 “这前路漫漫,虽然这里在北洲边界,跨出这个驿站就出了北洲,但难保这姓肖的莽夫不会追来,正巧本少爷也是去往京都,我看不如你和本少爷一同前往,这样一来也能保得你路途顺风,如何?”零缥厉理了理身后的包袱,眉头一抬,跟唐绣瑾四目相对。这是怎样的一双漂亮的双眼,宛如要滴出水来,一个男子怎么会拥有如此眼睛,零缥厉眉清目秀间,又多了一丝长者的沉稳。 “发什么呆,愿意即使愿意,不愿即是不愿。”对于唐绣瑾的发愣,零缥厉有些不耐。 “如若正好一路,少侠一同前往,也是小女子求之不得之事,岂有推辞之理。”唐绣瑾掩嘴而笑,妩媚却不失优雅,愣是让零缥厉微微出神。 唐绣瑾眼神扫过,看到零缥厉腰间挂着一个玉佩,这种玉佩只有皇宫才有,他怎么会有,唐绣瑾心中讶异,在前世,她的印象中可不曾有此等人物,其实此刻她的心思全然在被幽禁的太子身上,其他的倒没多深想。 第134章 睿王提亲 回到京都后,零缥厉拱手先行告辞。唐绣瑾打算先回家一趟,然后去找柳宗元等厉明昕的亲信,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办。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看门的管家看见小姐回来了,远远地喊道。 还未踏入丞相府,管家就连忙拉着唐绣瑾到一旁,捂着手在唐绣瑾耳边细语:“小姐可要小心了,你几日未归,这次丞相大人是真的生气了,此刻,睿王和杨小姐都是正厅和你父亲在一起。小姐要小心应对啊。” “谢谢张总管,我会的。”唐绣瑾微微感激道。魏王的异常已经让她有所怀疑魏王是厉韬的阵营,她自己的行踪也被厉韬杨菱珊所掌握,其回京的时间,厉韬算准了自然会有所动作,没想到却拉着自己的父亲来对付她。厉韬还是如此不要脸。 今日的丞相府格外压抑,唐绣瑾这个小姐回来了,本该是高兴的时候,但此刻不一样了,父亲的生气,难免有杨菱珊的耳边软话。几日前,自己未曾告知父亲她自己要出门一趟,以往父亲的严厉必然会狠狠地惩罚她。 走进正厅,一眼便看到端坐侧椅的睿王和洋洋得意的杨菱珊,睿王抿着手中的茶,笑着打量着唐绣瑾,诡异的笑容中,却是把唐绣瑾看成了笼中兔子的感觉。而杨菱珊穿着花枝腰展,高挑的眼神看着唐绣瑾,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还不跪下!”唐英杰端坐在正厅之上,色厉道。 “父亲大人在上,不知女儿犯了何事!”唐绣瑾面容淡定,铿锵有力。在离开前,她就对此时情境做了应对,心底有了盘算。 “你身为丞相之女,几日未归,与外头野丫头无异,还有脸问所犯何事?”杨菱珊侧阴阴地笑道。 “这里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唐绣瑾瞟了一眼杨菱珊,在此之前,她还是表面对杨菱珊客客气气的,但如今她也是铁下脸说话。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姐姐,怎么没有我说话的份了?嗯?”杨菱珊向来自以为高高在上,忍不了别人顶自己的话,说话间站起身,就欲势教训唐绣瑾。 “够了!唐绣瑾,你这几日究竟去了何处。”唐英杰一眨不眨地盯着唐绣瑾,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女儿如何作答。 “父亲,香云说要去北洲探望亲戚,又怎奈路途遥远,李尚书怕途中寂寞,故此让女儿陪伴,父亲如若不信,自可去其府上询问一番便知。”唐绣瑾料定父亲不会去找李尚书,朝堂之上,李尚书和唐英杰自成一派,向来不和。 “又是这个香云,香云,成天到晚一口一个香云和李尚书,为父让你离那野丫头远点,为父的话也听不进吗?”唐英杰听闻,甚是生气,破口就道。 唐绣瑾知道此番说辞也是下下策,但也无可奈何,否则能让她怎么说,难道让她说自己和香云为了破解神兆之谜以救太子去北洲么,如果这般说,父亲就不担担光是生气了,而是恼怒了。 唐英杰一向都是保持中立,不占朝廷各方势力,这是他的底线,唐绣瑾这个做女儿的自然也不能犯此家族律例。 “唐丞相,你等家事,我本不想参言的,但今日我来还是来说说之前我药田被盗一事,虽然此间鼠疫以除,但那日黑翎散失窃一事,本王认为丞相之女唐绣瑾确实有参与,那日她设宴请我,我并不在府上,于是出现此等事情。我觉得其脱不了干系。”厉韬拱了拱手,一副义正言辞的口吻道。 药田被盗与鼠疫一事,唐英杰自是知道,也知道她这个女儿一向尊师尽孝,他女儿不会干出那种毒害师父以谋得药方的事,过后之事,厉韬此番搬出来说,必然是敲山震虎,让唐英杰明白站错阵营的后果。 “不知道睿王爷有何证据,小女虽然顽劣,却知本份,而且此事已过多日,如今无凭无据,睿王是何意?”唐英杰板着脸,沉声道。 “本王要是有证据,也不会上你丞相府了,本王也是怀疑,问问罢了,丞相莫要多想。”厉韬看唐英杰脸色不太好,心想效果已经达到了,便打着哈哈,又道: “朝堂之上,本王深知你唐丞相为人谨慎,不参与朝堂势力纷争,这朝堂纷争啊,像一条汹涌的河流,咱们这些人也不过是搭乘的一艘船罢了,新旧船更替,这船员也要换上一换,倘若一只脚踏错了船,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要是不上船的话,河流这般狂涌,岂不溺死,丞相觉得呢?” 厉韬此番话不仅仅是警告了,而是威胁,言外之意就是你唐英杰如果不站他睿王的阵营,即使你保持中立,他厉韬也是不认。 “我以年事已高,向来直性子,没太多其他心思,睿王爷此番话,我怕是听不懂了,有何事不妨直接说来。”唐英杰一席话一语双关,一来回复了厉韬的话,一来装作不明白搪塞厉韬。 厉韬不蠢,这般拉党结派的谋逆之话,厉韬自然不能直说,不然落在唐英杰手中,不多不少也是个把柄,听闻唐英杰如此回答,也不好说什么,微微笑了笑,抿了一口茶道:“丞相听不懂也罢,时机到了,自是能悟出。” “姨父,睿王向来都是亲民爱民,你何不考虑考虑?”听到唐英杰婉转拒绝了厉韬的招揽之意,杨菱珊急忙上前劝说。 “闭嘴,休得风言风语,来人了,大小姐体寒多病,扶下去先休息。”唐英杰怒道。 睿王厉韬和杨菱珊的一言一行,唐绣瑾自然看在眼里,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前一世,你睿王强行跟自己发生关系,嫁入你是自己前世最大的错误,父亲站了你阵营,结果你登记上位,就害的我丞相府被满门抄斩,如今唐绣瑾岂敢再让悲剧重演。 “本小姐没病,不用搀扶,我自己能走!”杨菱珊对着丞相的姨父很是恼怒,心想好一个唐英杰,睿王好心招揽,却有意拒绝,真是不知好歹,唐家上下真没有一个好东西。一边想着,一边闷哼一声,甩头就大跨步走出了正厅。 “女儿顽劣,说话不懂分寸,有冲撞到睿王爷的地方还请海涵。”唐英杰抖动的胡须,显然是气的不轻。 “无妨,既然丞相不懂本王意思,本王也不便多说了什么了,只是昨日,本王当着皇上的面,向你家唐绣瑾小姐求婚了,皇上已经暗许了,即日便有圣旨下达,你唐家准备准备,本王有要事,恕不奉陪了。”厉韬拂了拂衣袖,也不等唐英杰表态,起身走到唐绣瑾身边,细语道:“凡是本王看中的,谁也跑不掉。”说罢,大笑一声也跨出了正厅。 “你休想!”唐绣瑾对着厉韬的背影,恶狠狠地喊道。 在厉韬走后,唐英杰一屁股坐在正厅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睿王提亲之事,也是唐绣瑾不曾预料到的,前世因为是她违背父母之命,自愿嫁给厉韬的,所以并没有这一环节,谁知道这一世,厉韬给她上演了这一出。 唐英杰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唯一的女儿嫁给睿王此等心机叵测之人,现在他满脑子都在盘算如何应对睿王当面向皇上提亲一事,唐秀机几日未归的事情早就抛之脑后了。 “为父即刻动身面圣,把这门亲事推了去。”唐英杰笃定主意,起身就欲动身。 “父亲,万万不可。”唐绣瑾摇了摇手,示意唐英杰不要冲动。 “难不成为父还要应允了这桩婚事?睿王当年扶持陈帝上位,他睿王当年势单力薄,为了明哲保身,也是无奈之举,但在陈帝眼中却欠了睿王莫大恩情,若不当面推去这桩婚事,恐怕圣旨一到,这婚事都是板上钉钉之事了。”唐英杰眉头紧锁,此间之事让他甚是烦恼。 “皇帝既然已经答应了睿王厉韬,此时推拒怕是要引来圣怒不说,反而更会加快这婚事的进度,父亲若是不想女儿嫁入睿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唐绣瑾微微红润的嘴唇咬了咬银牙,她断然不会嫁给厉韬的,要是圣旨到,她即使服毒自尽,也不会随了厉韬的。 太子因为胡乾罡的短短几个神兆就使其幽禁,在这非常时期,厉韬又向陈帝提出唐绣瑾下嫁给他,一来剪断了太子的羽翼,二来,唐英杰被迫与厉韬联亲,又增强了他睿王的实力,即使唐英杰不会站到他睿王的船上,但至少,这让朝堂群臣都会认为丞相都上了船,他们岂有不上船的道理,这样一来,无疑会无限增强厉韬的势力,如此局面自然不是唐绣瑾所想见到的。 “这婚事推去也不行,那该叫为父如何是好!明日圣旨便会下达。”唐英杰有点颓丧,无力地倒坐在椅子上道。 “父亲,为今之计,只能延缓这圣旨下达时间,只要拖住了,才有办法找到应对之法来推去这婚事。不然强行抗旨肯定是不行的。”唐绣瑾摸了摸下巴,对于厉韬的无耻提婚,脑中虽然气愤,但还是想到了应对办法。 第135章 坠楼昏厥 在与父亲唐英杰商量许久,拟定了一套当下暂时可行的法子来,唐绣瑾便返回了西苑。回到西苑后,唐绣瑾匆匆忙忙唤来了小秀,要求去府内观月亭去赏月。 “小姐,今日刚回来,路途上舟车劳顿,不好好休息一番,怎生了赏月的念头?”小秀愕然,不明唐绣瑾为何赏月。小姐几日未归,原本想着老爷要好好地责备一番唐绣瑾,没想到这一回到西苑就要去赏月,有点莫名其妙。 “小秀,你可知道睿王几日前向皇上提婚了?”唐绣瑾捋了捋秀发,低声道。 “啊!那是哪家小姐这般不幸,怕是遭殃了。”小秀惊讶出声,掩嘴不可置信道。 “嘘!小声点。虽然睿王为人不堪,但明面上,口上也要注意言辞,毕竟他厉韬是王爷,乱说话,免得落人口实。”唐绣瑾做了一个小声说话的手势,暗示小秀谨言慎行。 “对不起。小秀下次一定注意……小姐,睿王给皇上提亲之人,是哪家小姐啊?莫非……”小秀想着想着,突然瞪大了眼睛。 “小姐,莫非是……”小秀指着唐绣瑾道。 “不错,她指名道姓说的就是我,但我决然不会嫁给睿王这种卑鄙小人。”唐绣瑾纤指揉了揉太阳穴,按捺住心头的怒火,道:“明日圣旨就即刻下达。” “那小姐该如何是好?”小秀常来跟着唐绣瑾,深知睿王为人阴狠毒辣,手段其多,也知道小姐向来对睿王深恶痛绝的,听觉此番消息,小秀不由得对唐绣瑾万分担心。 “小秀,我和父亲商议了一番,寻得一线生机,我今夜会借故观月亭赏月之余,假意摔楼,届时你大喊小姐摔楼便好了,让府上众人皆知,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唐绣瑾道。 “可小姐要是真摔出什么毛病,那怎么办?”小秀眉头一皱,还是有些担心。 “你还真傻啊。我怎么会让自己从观月亭摔上去,只要弄出摔下去的声响即刻。”唐绣瑾烟嘴而笑,小秀对她的担心不由得让她心中暖暖的。 “那就好,小姐,嘿嘿。”小秀摸了摸秀发,傻傻地笑了笑。 今夜月色甚好,圆月如此,夫妇可求。 扶着栏杆,凭栏而望,这般大好美景,唐绣瑾却无法欣赏,这几日她都是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太子怎样了,幽禁的日子一定很难受,他一定在太子殿来回踱步,万分着急眼前的情势。 厉韬一招接着一招接踵而至,这让唐绣瑾有些应接不暇,但当想到自己前世的孩子钰儿,唐绣瑾的拳头就不由的握紧了起来,指尖的用力让手心皮肤泛起一丝血迹。不论如何,她唐绣瑾绝对不会放过杨菱珊和厉韬这对狗男女。 “准备得怎么样了?”唐绣瑾微微有些出神,侧着头问小秀。 “按小姐的吩咐,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小秀微微一笑,摇了摇怀中抱着沉甸甸的猪腿。 小秀单手从怀中掏出一瓶朱砂血凝水递给了唐绣瑾,道:“这是小姐吩咐配对的朱砂血凝水。小秀适才拔出瓶盖闻了一下,真的好难闻。”小秀扇了扇空气,一副臭不可闻的样子。 “哈哈,虽然难闻,但用来替代血液,这朱砂血凝水再合适不过了。”接过朱砂血凝水,唐绣瑾笑了笑。 这朱砂血凝水混有朱砂和血凝水,七三分成混合,为师父封卓闲来无事搞出来的东西,并无什么药理用处,相反,此水却与血液极其相似,朱砂血凝水极烈,宛如刀锋一刀,扑到皮肤上会生成一道赫赫的皮肤裂痕,但又伤害不了皮肤肌理。 “既然都准备就绪了,那我先下观月亭了。”唐绣瑾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顷刻后,一道尖叫响彻丞相府上空,随着一声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从观月亭摔下去了!”小秀向唐英杰书房跑去,一路大喊,途径杨菱珊的东苑的时候,更是加大的声音。 杨菱珊此刻正在卧室浴脚,今日之事,她是最难受的一个,睿王向皇上提名要取唐绣瑾,她本就耿耿于怀,但她又不忍唐英杰唐绣瑾父女二人拒绝睿王,她心中安慰自己,唐绣瑾只不过是睿王厉韬为了拉拢丞相一派而进行的无奈之举,有朝一日她杨菱珊才有可能是那个皇后,那唐绣瑾又算什么东西。 就在杨菱珊恶毒的意淫中,小秀的大喊声响彻了她的东苑,杨菱珊闻后愣了一会,然后嘴角上扬,发出一阵冷笑:“没想到这小婊子的报应来的是如此这般快,梓熙,快,快一起过去瞧瞧。” 梓熙拾起手中的抹布,正准备擦干杨菱珊的湿润的脚裸。 “怎么这么蠢,连个擦脚都这么慢,不用擦了,滚开!”杨菱珊平日里泡脚结束,都要让梓熙认认真真擦个十几遍才罢休,今夜迫不及待要去看唐绣瑾摔楼的糗样,对于梓熙的慢慢吞吞自然是甚是厌烦。 说罢,杨菱珊一脚就踹翻了洗脚的盆子,湿漉漉地脚塞进小布鞋里就往观月亭的方向跑:“梓熙,跟上了,回头再找你算账!” 梓熙低垂着脸颊,有些阴沉,要不是这个唐绣瑾,杨菱珊也不会向她发脾气,她将杨菱珊对她这般行为都把账算在唐绣瑾头上,有其主必有其仆,真是所言不假。 东苑到观月亭,杨菱珊都是小碎步一路跑过来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杨菱珊吹了哪门子邪风,对唐绣瑾这个妹妹竟然这般关心了。但若是仔细看她迥然有神而且略带幸灾乐祸的神情就明白杨菱珊的心情了。 “都给本小姐闪开!”推开围观的管家丫鬟众人,杨菱珊看到了唐绣瑾。此刻唐绣瑾依靠在观月亭石椅上,紧紧地闭着眼神,似乎已经不省人事,那额头之上,一道醒目的血痕依稀很见,鲜红的血液顺着发髻一滴滴滑落下来滴落下来,甚是残忍恐怖。 “我的好妹妹,这是怎么了?”虽然嘴上如此这般说着,但杨菱珊心里此时都乐开花了,心叫唐绣瑾啊唐绣瑾,你这一摔直接摔死了那该多好啊,但你也别这样死啊,不然怎么能看到本小姐登机为后啊。 “曹老奴,你身为管家,我妹妹伤的如此之重,究竟为何?”曹管家在丞相府半辈子,虽然身份卑微,但连唐英杰见了都要客气地喊一声曹老,杨菱珊一上来就一个曹老奴的叫法。 曹管家心底对着个大小姐也是十分不喜,一个外人借住丞相府,又不是唐英杰的亲生的女儿,却在这丞相府扬武扬威的。 虽然不喜,曹管家还是恪守本分,回道:“小姐,老奴只听见噗通落地的声音和一道尖叫后,便匆匆赶来后,就是这番场景了,当下还是赶紧唤来大夫,给二小姐诊治,不然小姐有可能有生命之虞啊。” “无稽之谈!只是擦伤昏厥罢了,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小秀呢,她不是我妹妹的贴身丫鬟么?妹妹受伤,她难辞其咎,她理应要大大的惩罚!”杨菱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火上浇油,乘你病要你命在她身上演着淋漓尽致,她想乘着这个机会除去唐绣瑾身边最要好的丫鬟小秀。 “小秀呢?小秀人在哪里。来人呐!把小秀给本小姐抓回来!”杨菱珊环绕一周,都没见人群中有小秀身影,对身边的管事们喊道。 “不用了,这不关小秀的事,个中情节,我已经知道了。”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人影窜动的后面响起。 人群散开,唐英杰背着对这手,眉头紧皱,不紧不慢地踏步而来,后面跟着小秀。 “夜深了,菱珊你去休息,你妹妹的伤势交给我。”唐绣瑾扭头对杨菱珊说道,语气有点不容置疑。 “可是……小秀。”杨菱珊咬了咬牙,还欲说什么。 “无需再说,绣瑾她自己赏月不慎掉下观月亭,无关小秀什么事,你自行离去。”唐英杰一向觉得自己有欠杨菱珊父母,所以一直以来都对杨菱珊这个孩子的行为容忍,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唐修杰都是不闻不问,今夜亦是如此。 听到唐英杰都这样说话,杨菱珊恶狠狠地刮了一眼小秀,回头瞟了一眼昏厥的唐绣瑾,心想赶紧去死,也省得我麻烦了。这样想着推开人群走了出去。 “曹老,去喊一个京城中杨大夫来。”名医杨医术超群,医术虽无法和封卓比拟,但在过去,是唐绣瑾师父封卓在江湖之上结交挚友,此番帮忙,还需要他,这也是唐绣瑾给唐英杰指名要杨大夫来给他看病的。 “是的,老爷。”曹管家恭敬道,说完连忙出了观月亭去找杨大夫了。 “好了,小姐伤势如何,等大夫到了就知道了,你等也无需担心,都散去。小秀随我把绣瑾扶进西苑。静等大夫前来。”唐英杰口中如此说着,随后喊来贴着的护卫,在耳边道:“喊夫人杨语柔前来,切记,不可伸张。” 第136章 朱砂血凝水 唐秀瑾的闺阁内,唐英杰、杨语柔、小秀三日都临床而立。 杨语柔双手紧握,有点担心,唐英杰在白日睿王离去之时,就将睿王提婚一事给唐秀瑾母亲杨语柔说了,并将唐秀瑾的延缓之计告于了她,杨语柔虽然知道详情,但看着唐秀瑾额头上那一条鲜艳的红色口子,心中不免有些心疼,眼中含有着水露。 唐英杰看着自己的糠糟之妻难过,心有不忍,拉过来杨语柔让她的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胸前,以示安慰。 唐秀瑾卧倒在床边,床边端坐的名医杨大夫摸着唐秀瑾的脉搏,许久之后,有些狐疑,脉搏之中并无大碍,看额头伤痕又触及不深,却为昏迷不醒,难道伤及脑部了? “小秀,帮我拿下桌上盒子里的银针来。”杨大夫没法确诊,正打算试针探病。 “不用了,小秀,去财务室给杨大夫准备诊断的银子。”唐英杰摆了摆手,知道自己女儿没病,让杨大夫这般试针倒是麻烦,本身这件事情上也要拜托于杨大夫的。 “唐大人此话怎样?绣瑾本是我好友之徒,如今昏厥不醒,我岂有不救之理?本大夫又不是谈金戴银之人。”杨大夫听了唐英杰的话,有点恼怒,不让他试针就给银子,放在他眼里,俨然是看不起他的医术。 “要是躺在这里的换做旁人,别说你是丞相,就算是太子来了,我也不会踏进这门一步。”杨大夫显然没懂唐英杰的意思,有些气愤。 “不是,不是,杨大夫怕是误会了,小女没病。”杨语柔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解释道。 “没病你请我作甚?”在唐英杰杨语柔夫妇的一句一字肩,杨大夫一脸蒙圈的表情,不明所以。 “女儿,杨大夫外来是客,也是你师父封卓的朋友,也算是你的师叔前辈了,既然是客,还不站起来为杨大夫解惑。 杨大夫愕然,回头看着床上躺着唐绣瑾,不知道这父女俩上演得是哪出戏。 只见先前还昏厥的唐秀瑾赫然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微微一笑,道:“绣瑾小女见过杨大夫。” “这……这是?”杨大夫愣住了,原本刚刚还在床上躺着的病人一下就爬了起来的,这让他如何不惊。 “难道是你们父女俩半夜戏耍老夫不成?”杨大夫气急,胡须一颤,猛地从床边的檀木椅子上站起身来,拉起桌旁的医药箱就要夺门而出。 “且慢!杨大夫,何必着急,且听我女儿把话讲完再走也不迟。”唐英杰单手拦着杨大夫,有些歉意道。 “好一个唐丞相,唐绣瑾,我念你是我朋友封卓之徒,所以我不辞千里来探病,你却装病,我倒要听听看你作何解释,哼!”杨大夫把医药箱摔在木桌上,哐当一声响,看来气得不轻。也是,一个好心救人的大夫被病人装病欺骗,这换做谁,都不过如此。 “杨前辈莫生气,您与我师父封卓多年好友,我尊敬都来不及呢,又怎么故意欺骗您呢?”唐绣瑾对于杨大夫的恼怒也不着急,笑了笑,下床为其沏了一杯茶,让他消消火。 “是这样的,前辈,今夜我在此装病,也是无可奈何,被逼无奈。”唐绣瑾叹了一声气,出此下策,也是为了起到延缓的作用罢了。 “此话怎讲?”看来还有下文,杨大夫追问道。 接下来,唐绣瑾就将睿王提亲一事的个中细节一并告知了杨大夫。 “竟然有此等之事!你既然不愿,这睿王如此强求,真不是君子所为!”杨大夫义愤填膺道:“也难怪你只能装作坠楼昏迷了。” “但请我而来,不担担是告诉我这一切,需要帮什么忙,看在你师父封卓面上我都会帮忙,不过我还有一所求。”杨大夫知道具体情况后,就知道唐绣瑾请他前来,必然有什么事,他立马表明态度,表示都会帮忙。 “杨大夫有何所求,不妨直讲,只要我们能帮得上的地方,肯定会帮。”唐英杰大气道。 “我观你额头伤口奇异,现在已有自行愈合之势,能否赐我一些朱砂血凝水。“杨大夫一脸期待,这朱砂血凝水竟然有此等奇效,他打算讨要一些,回去细做研究。 看唐秀瑾没有马上答话,他以为唐秀瑾不愿,立马道:“这神奇之水可遇不可求,若是唐小姐不愿,本大夫也不强求,你又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杨大夫言重了,这朱砂血凝水又不是稀缺之物,小女子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只是小女子暂时没有配得多余现物,要是大夫喜欢,我将调剂药方赠予大夫便是。”唐绣瑾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药方递给杨大夫。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简单的道理唐绣瑾还是懂的,虽然杨大夫兴许会看在封卓的面子上帮他,但再怎么说,她唐绣瑾和杨大夫第一次见面,太过小气倒显得小家子气,再者说了,这朱砂血凝水的配方又不是了不起的配方,又不能治病救人,只是封卓搞出来玩玩的东西罢了。 杨大夫连忙接过唐绣瑾递过的药方,小心翼翼将其收好后,郑重其辞道:“大恩不言谢,唐小姐直说。需要帮忙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杨大夫开个诊断证明,说明我因为坠楼之故,伤及脑部,以致于昏厥不醒,昏厥时日无法判断,甚者,也可以写成有可能终身在床榻上闭着眼睛度过也未尝不可。我相信凭借这杨大夫的知名度来说,此间之事定然会让京城之中所有人知道。” 唐绣瑾之前让唐英杰找杨大夫前来就是考虑这一点,想要让坠楼这事穿的沸沸扬扬,真真切切,必须找个闻名遐迩的名医前来,宫中太医各成一派,自是不成请,名气稍微小一点的医生,起不到想要的影响。请来杨大夫真是恰到好处。 “稍等,本大夫这就开诊断说明。”杨大夫大手一挥,抓起手边小秀准备好的上好毛笔都开始书写。 顷刻之久落笔完毕。杨大夫是看着诊断说明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交于唐英杰手中让你细看。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我这边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我去看。”杨大夫收拾好东西,跨起医疗箱。 “小秀,快去财务室给大夫拿银子。”一顿忙活下来,倒忘了这事,杨语柔赶忙吩咐小秀。 “不用了,有着这一个朱砂血凝水的药方便值得千金,对了,改日见得你师父封卓,替我向他问好,我还想和他切磋一番。”杨大夫回头笑了笑,道。 “一定!”唐秀瑾微微弯腰,目送着杨大夫离开。 唐英杰看了一眼杨大夫所开的诊断说明,啧啧称赞,再加上的下面的杨氏特有篆刻章,这病没有都成有了,要不是唐绣瑾和杨大夫有着封卓这层关系,让一个名医冒着他自己名誉尽毁的风险来伪造一个假的诊断说明,你全然不可能的,一个小小的朱砂血凝水的药方远远不够,唐绣瑾也心底清楚。 “秀瑾,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当面好好感谢一番杨大夫。”杨轻柔摸了摸唐绣瑾的额头,此间额头的伤痕已经自行痊愈了。 “母亲,我会的。父亲,明日一定要赶在圣旨前,借着照顾女儿请假一事,把诊断之事告于皇上,这样一来,皇上对于赐婚一事就要好好地考虑一下了。”唐绣瑾面容有些憔悴。 倒不是她真的摔了,也不是朱砂血凝水的缘故。只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真的太累了,从鼠疫一事到此刻的北洲一行,又到现在的没病装病,都是和厉韬和杨菱珊之间的见招拆招,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突然让她有点疲惫不堪。但与其没心没肺的活着,最后导致家族灭门惨案,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去对付这些心怀不轨的人。 也不知道太子现在如何了,太子幽禁,唐秀瑾心中不由得担心太子。明日只要父亲唐英杰把诊断说明呈上,就算厉韬穷追不舍,但基本上赐婚之事就无限延期了,但目前的形势还是被动,神兆之迷不破解,太子永远得不到自由,在北洲的李香云也不知道现在是否拿到精灵石了。 表面上唐绣瑾假意坠楼昏厥限制了其自身的自由,其恰恰相反,借着昏厥闭门不出的借口,她要计划仔细查查这个和厉韬来往的胡乾罡,国寺天机寺的大长老。神兆一事,皆由他而起,要是李香云取得精灵石失手,这胡乾罡也不失是一个线索。 只要摸清神兆显形的原理,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所有的神降神兆的谎言将会不攻自破,那太子厉明昕也就能重得自由了。 唐英杰下令护卫封锁了唐绣瑾居住的西苑后,他和母亲杨语柔让唐绣瑾早点休息后,就离开西苑了。 “小秀,明日你去唤言夫人前来。就说唐绣瑾县主有要事和她相商。切记低调行事,不要让人发现。” “好!”小秀回道。 第137章 二皇子厉洋 刚刚进入天机寺之后,唐秀瑾竟然看到了二皇子厉洋,看到他们之后,唐秀瑾双目微微震惊,不知道二皇子怎么会在这里。 唐秀瑾看到二皇子走进来,于是很快找个地方将自己给藏起来,想跟在二皇子身后看看他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 唐秀瑾躲在一个柱子之后,看着二皇子慢慢从这里走过,走过自己这里的时候,唐秀瑾一颗心都吊起来了,生怕被二皇子发现。 二皇子什么也没有看到,直接就过去了,而且步法有些急躁,唐秀瑾暗暗跟在二皇子的后面,想要看看他究竟来天机寺干什么。 一路尾随,只见二皇子进入大堂之后,看见胡乾罡很热情的上前打招呼了。 看到这个,唐秀瑾微微皱眉,是在搞不明白二皇子怎么会和胡乾罡这么亲密呢? 二皇子可是厉韬的阵营,如果胡乾罡和二皇子这么亲密,难道说? 胡乾罡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和厉韬勾搭在一起了,想到这里,唐秀瑾眉头微微沉了沉,厉韬啊,厉韬,你究竟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呢? 越是和厉韬接触,唐秀瑾就发现,厉韬的手段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也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呢? 唐秀瑾看到他们交谈的非常热切,于是唐秀瑾就想去打听打听他们到底再聊一些什么,于是唐秀瑾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也走了进去,不过一双灵慧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二皇子,以防他发现自己。 走到离的比较近的一个地方停下来,唐秀瑾竖起耳朵,想要听一些他们再聊什么东西,唐秀瑾微微听见了一些,但是由于声音过小,她并未听清楚一些什么东西,只是很朦胧的听到了一些信息。 唐秀瑾想要在离的近一些,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却戛然而已,发现他们两人都是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 这个时候,唐秀瑾只能装作很随意的样子,代表着自己并不是来偷听的,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个丫鬟,他们应该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的。 于是唐秀瑾赶快回到温夫人的旁边。 不过二皇子和胡乾罡依旧目光沉沉的顶着自己,对此唐秀瑾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要是暴漏了那还得了。 二皇子和胡乾罡互相对看了几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唐秀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觉到当时的情况好险啊,幸亏自己聪明,要不是自己就露馅了,不过他们的警惕性倒还真的挺高的。 接下来,唐秀瑾找了一个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对着温夫人说了几声,然后自己一个人朝着厕所走去了。 这个时候有人看见了自己的行踪,其中就包括二皇子。 唐秀瑾走一步,二皇子也就跟一步,唐秀瑾知道,自己实在被怀疑了,都怪自己刚刚大意啊,要不是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就这样,唐秀瑾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转过头来笑道:“二皇子,人家上了厕所你也要偷看,没想到你还有癖好啊。” “呵呵,谁知道你来干什么,你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二皇子看着唐秀瑾道。 “好,既然二皇子想要等,那你就在外面慢慢等,哼。唐秀瑾哼了一声,然后走进厕所里了。 感觉这种情况,当真不好受啊,自己来上个厕所外面都要有人盯着,这种感觉让唐秀瑾感觉特别的憋屈,不过当唐秀瑾走近厕所里的时候,看到通风口,唐秀瑾的眼睛一亮。 这个通风口完全可以翻过去,只要自己翻过去之后,在趁着二皇子不注意的时候进来,这样不就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说干就干,唐秀瑾试了两下身手,然后爬上墙抓住那个通风口,然后双脚用力一瞪就上来了,不过当唐秀瑾上来之后,她看着外面的空地,突然感觉有些恐高。 这个时候,她忘记了自己恐高,不过这种情况也不容得推辞了,于是唐秀瑾双眼一闭,就这样跳了下来。 跳下来之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疼痛,于是唐秀瑾赶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看了一看周围,还好没有人,要是被别人看到从厕所里面跳出来,还以为是干什么的。 唐秀瑾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天机寺的外围,天机寺有两个门,一个前门,一个后门,前门通向大院,而后门也就直通内院了。 竟然看到胡乾罡和二皇子有所勾结,那么这其中定然有诈,这一次唐秀瑾就一定要查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秀瑾从后门进入到天机寺的内院,发现这里充满了一种古怪的味道,这一股味道让唐秀瑾感到有些熟悉,也有些怪异。 唐秀瑾看到其中的一个房门,那上面正写着炼丹房三个字,唐秀瑾想要进去看看,却发现这时候,突然有人进来了,唐秀瑾赶快躲在一颗树旁。 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外面的情况,胡乾罡竟然从外院进来了,他进来干什么? 唐秀瑾一只眼睛紧紧盯着胡乾罡想要知道他现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只见胡乾罡推开炼丹房的屋门然后进去了。 看到他进去之后,唐秀瑾并没有紧跟着进去,而是在外面等待了一段时间,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看见胡乾罡才出来,而且出来的时候很小心的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才锁上房门然后走了。 胡乾罡走之后,唐秀瑾推开那道门,进入之后发现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唐秀瑾很小心的看了一眼外面,悄悄的将门关上了。 看到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炼丹炉,那股奇怪的味道似乎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唐秀瑾用手推开炼丹炉的炉盖,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一般炼丹炉炼药之后里面都会剩余一些残渣,而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这就是刻意之处。 联想到刚刚胡乾罡鬼鬼祟祟的进来,估计就是想隐藏这些残渣,这么说,这些残渣很关键。 没想到,胡乾罡的过分小心却为唐秀瑾创造了机会,要是胡乾罡知道估计会后悔死。 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唐秀瑾将盖子悄悄放上去,然后在周围开始寻找那些残渣,这些残渣肯定很关键,找到了这个,至关重要。 唐秀瑾在附近寻找了一遍,每一个地方都找遍了,但还是没有找到那些残渣,不就是一些残渣,他能放到哪里呢? 这里的每个地方,几乎都被唐秀瑾翻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难道说,胡乾罡随身携带出去了? 这个念头出来之后很快便被唐秀瑾给否定了,像他这么小心的人是肯定不会随身携带的,那么就一定是藏在这里面,只不过是藏在哪里唐秀瑾不知道而已。 唐秀瑾有些着急的在炼丹房里面胡乱转,正在她随意走动的时候,却发现这地板的声音有些不一样。 有些地板发生的声音很清脆,而有些地板发出的声音则是比较低沉,看到这里之后,唐秀瑾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如此,是讲残渣放到了地板内,这个想法可真是不错呢? 唐秀瑾将下面是空的那些地板拿出来之后,果然发现了一个很小的用纸包着的东西。拿到这个东西,那股味道就越来越重,唐秀瑾这个时候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些炼药所剩下的残渣了。 唐秀瑾放在鼻子边微微闻了一下,那股味道更重了,让唐秀瑾赶快将那些东西给包起来了,看着那些残渣的形状,倒是很符合精灵石的残渣。 不过这到底是不是,唐秀瑾也不敢妄下绝伦,小心翼翼的将那个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将这里的一切全部的还原,把地板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并且唐秀瑾还留了一个心眼,在那个地方,唐秀瑾自己还特意留了一个纸包。 然后唐秀瑾很是利索的收拾好一切,将所有的东西放置完毕,轻轻的关上门,看着这一切的一切,天衣无缝,唐秀瑾自己都相对自己笑几下,自己真实太有才了。 回到刚才自己落下来的那个地方,看到那个洞口,心里却有点悲怆,难道本姑娘还必须要从那个地方再次进去吗? 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竟然要干这种事情,不过唐秀瑾也只是想想,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的,唐秀瑾刚刚翻进去就发现外面的门一动有人要进来。 唐秀瑾瞬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却发现,外面二皇子竟然破门而入,看到这个,唐秀瑾小脸上微微发怒,对着二皇子道:“怎么,二皇子莫非让去个厕所都不让去。” 在外面,二皇子等了那么长时间都没看见动静,原本以为唐秀瑾跑了,想进来看看,谁知道进来之后,发现唐秀瑾还在这里。 于是,二皇子干笑几声:“哈哈,误会,误会,既然姑娘也弄完了,我们便回去。” 第138章 精灵石到手 京都城门楼门口,守城的将领对着经过的马车一一排查。对一辆马车进行着一番例行的检查之后,将领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城楼上的士兵们大声的喊了一句:“放行!” 一位急忙赶着车的车夫,快马加鞭的朝着城里去,轮辘子在土地上滚的哗哗的响。车中坐着的是唐秀瑾一行人,随着马车快速的走动着,他们很快便进了城。 马车上,唐秀瑾安静端庄的坐着,像是一个不会说话也没有动作的木偶一样。丫鬟小秀和绿蝶分别坐在两边面面相觑,四周的氛围安静异常,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这样的气氛。 自从那一天从天机寺回来以后,她们家小姐就从此一言不发,她们两个只是丫鬟,也就不好多语,只能一味的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陪着小姐装成木偶。 唐秀瑾那天从天机寺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头脑中的想法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她实在想不明白天机寺里有什么天机,更想不明白二皇子厉洋、胡乾罡、睿王厉韬这三人到底又会计划着什么,亦或是说他们都在密谋着什么阴谋? 寺内院炼药房里面丹炉的残渣到底是不是炼制精灵石所留下的?如果是,精灵石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这一切唐秀瑾都不得而知,但是她知道的是她今后一定要更加防范,负责那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会让她不知道怎么面对。 唐秀瑾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她慵懒的动了动僵硬的身躯,微微的侧了一下头,看向被微风吹拂起的车窗帘子,车窗外人声鼎沸,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小摊上买着各色各式的小玩意。 多么美好又快乐的场面,她也希望,自己以后能过上这么无拘无束的日子。 唐秀瑾在心中暗暗的下定了决心自己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阴谋,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丞相府的门前,一辆锦色马车停了下来,绿蝶打开帘子快速的跳了下了来,小秀立即掀开了车帘子,唐秀瑾走到马车的门口由绿蝶扶着缓缓的下了马车。 门口矗立着几个下人,接到大小姐要从天机寺回府消息的仆人,早早的在门口等候着。此时看着小姐下了马车,便立即迎了上去,将一些略重物件提到自己手中。 唐秀瑾走进府,还没有到自己的院子,余光瞧见杨菱珊又是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不用想又是什么事情惹她那位表姐不高兴了。 本以为这位大小姐不会注意到自己,谁知道她不死心的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唐绣瑾,你给我等着。” 说完,杨菱珊气冲冲的走了,让唐绣瑾觉得莫名其妙。 唐秀瑾不以为意,便走进了自己的院子,院子中一众丫鬟、婆子看到主子回来纷纷上前请安,唐秀瑾挥退她们,径直走向自己的闺房,车马劳顿让她有些疲惫不堪。 唐秀瑾打开阁门,又关上,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杯茶,感觉舒服多了。 休息之前她吩咐绿蝶一定要在晚膳前叫醒她,便不在多言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去。 在梦中,唐秀瑾梦见了厉明昕,那位被关在牢房中的太子…… “小姐,小姐”小秀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在床旁小声叫着,无奈叫了许久也不见唐绣瑾醒来。 小秀只好提了提声:“小姐,该起来了。” “嗯。“唐绣瑾听见了叫声便缓缓的起身,她知道小秀叫她必定到了晚膳之时。 窗外黑蒙蒙的一片,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唐绣瑾按了按太阳穴,走了出去。 “小姐,天冷了多穿些。”小秀拿出一件披风为她挤上。 唐秀瑾从房间到大堂时,她的父亲唐英杰已经端正的坐在正堂前。 唐英杰挥挥手,让唐秀瑾坐在他身旁,轻声的询问了几句在天机寺待的如何,又闲聊了几句家常。唐绣瑾笑着回复了几句,又说了几句俏皮话,顿时惹得唐英杰开怀大笑。吃饭时,唐英杰还不停地往唐绣瑾碗里夹菜,说她瘦了,坐在桌子对面的杨菱珊看的满眼嫉妒。 …… 竖日,唐绣瑾本来坐在闺房中闲散的着看书,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起小秀便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将军府来了消息,青云小姐回府了。“小秀一路小跑到房间,停下来还有些喘息的说着。 唐秀瑾立刻站了起来,离开了卧榻,放下手中的书激动的问道: “这句话可是当真?” “小姐,千真万确,是青云小姐的贴身丫鬟告诉奴婢的的。” 小秀将李青云丫鬟是如何告诉自己的,又是怎么来的全部都细细的告诉了唐秀瑾。 唐秀瑾顿时放下了心,青云离去几日,又想到她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危险,况且魏王府中的守卫们也全部都不是吃素的,纵然李青云有武艺在身,唐秀瑾还是连连担心了几日。 现下担心过后,顿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她放下了心: “小秀,你准备一下,下午我们立刻就去将军府看看她。” “是,小姐。“小秀俯下身应着道。 将军府里,李青云回到府中后,立马就让丫鬟去丞相府报了信,她不负众望终于把精灵石拿到了手了,李青云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赶快让丫鬟通知了唐秀瑾。 下午,当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唐秀瑾非常的激动,进入将军府以后唐秀瑾事隔多日终于又再次见到李青云。 “秀瑾…许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李青云快速的走上前抓着唐秀瑾的手胳膊问道。 “青云,我非常好,那你过又怎么样,魏王府的守卫有没有伤了你,自从那日你离开后,我这心里就一直不安,就怕你有个万一…“唐秀瑾蹙着眉毛,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就这么一遍,唐秀瑾看到李青云没有任何一点的伤害,突然送了一口气。 “没事,好歹我也是堂堂的将军之女,那些小兵根本伤害不了我,这样你还担心什么呢?“李青云看着好友唐秀瑾眼中明显流露出的关心。 她的心里一暖,接着说道:“只是…只是在我拿精灵石的时候差一点点被发现了,还好我机智,所以我才可以顺利的拿到它。” 李青云现下想到当时的那种情形,浑身还是有些紧张和颤抖,但是她怕自己的好朋友担心所以她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这个魏王府当然是非常的凶险,当时差一点点她的腰腹就被那剑给砍伤,还好她的反应非常快,但是也还好没被发现自己的身份,不然自己将军之女的身份曝光,怕是以后不知又有多少麻烦事出现,她这样说只是不想唐秀瑾担心,但是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青云,我感到非常的抱歉。“唐秀瑾觉得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深深的亏欠着李青云。 “别说了,朋友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呢?你这样可是把我当做外人啊!还有我如果有什么事情,相信你也会奋不顾身的帮我的。” “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助你的,谁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李青云的话让唐秀瑾脸上的忧愁慢慢的褪去,重新挂上明媚的笑靥。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李青云拿出一盒桂花糕,“我今天经过小摊时,看看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吃的桂花糕我就买了些回来,尝尝?” 白色的桂花糕整齐的摆放在油纸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唐绣瑾拿起一块,尝了一口,笑着说:“好吃。” …… 唐秀瑾从将军府出来,手中紧紧抓着精灵石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面的时候她才把精灵石拿了出来,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石头,如果它让自己最好的朋友出了事情那么不管他是不是精灵石…… 但是这就是精灵石吗?它的样子也不过如此。突然唐秀瑾又紧紧的握住了它,这个精灵石的作用却不可小觑。 回到房间后,唐秀瑾坐在桌前,桌子旁边跪着厉明昕留给她的下手,这也是为了让她做起某事时能够方便行事。 “小姐,属下探查到了,几天前魏王已经悄悄潜入了京城,可是入京后片刻便失去了他行踪。“暗卫双手抱拳,认真的将自己追踪到的消息说给唐秀瑾听。 “失去了行踪?还是片刻的功夫?是他太厉害了,还是你不注意。他来干什么?又有什么阴谋吗?“唐秀瑾仔细的想了想,却有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唐秀瑾拿起了手中的精灵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这个魏王的速度也真是够快的了,这么点时间就发现那精灵石不见了? 还是有什么人给他通风报信呢? 唐绣瑾握着手中的精灵石,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交杂在一起了,一件件的解决,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这些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共同点。 第139章 魏王回京 魏王十万火急地来到了京城,不过魏王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被李香云给看在了眼里,此时的魏王只是急着想要知道那精灵石究竟是落在了谁的手里,倒是不知道,已经有人在暗处观察着他的动作,这下子可算是中计了。 此时的唐秀瑾听着李香云说出来的事情,知道了魏王现在定然是十分的急躁,所以这才来不及查看什么情况,这才给他们留了一个空子,不过这样的事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因为这样,魏王这才急急忙忙地去给厉韬汇报情况,这样的话,厉韬肯定会很快就有所动作。 唐秀瑾看着李香云,大脑里边已经高速运转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有利有弊,利处就是现在可以知道魏王的确是厉韬的阵营,而且现在,精灵石在他们的手上,厉韬并不知道,弊处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厉韬已经知道了,一定会找一个机会寻找精灵石的,他们现在很危险。 唐秀瑾看着李香云十分地着急的样子,不由得上前安慰到李香云:“香云,你先别着急,现在厉韬还不知道精灵石在我们的手上,而我们我已经知道了他肯定要有所动作寻找精灵石,我们自己小心一点就可以了。” 李香云看着唐秀瑾的样子,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够这样了,厉韬的势力他们大家都很是了解,如果被厉韬发现了精灵石在他们的手里,厉韬定然会用尽一切的方法去夺回精灵石的,只能够再厉韬发觉之前好好地保护着精灵石罢了。 唐秀瑾看着李香云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这才算是呼了一口气,毕竟李香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过面了,要是被厉韬那边的人发现了李香云的蹊跷的地方,立刻就会被厉韬给察觉的。 唐秀瑾这边必须得好好的准备一下,现在精灵石在自己的手里,一定不能够让刚到手的精灵石就被厉韬给重新拿过去,而在另一边,唐秀瑾担心的主要人选――厉韬,暂时还不知道精灵石已经从魏王的手上丢失了,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安然地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唐秀瑾已经是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就是为了防止厉韬发觉之后有所动作,而此时的关键任务,魏王正在快马加鞭的赶往厉韬的府邸,精灵石至关重要,如今更是有了神迹直指精灵石,所以就算是厉韬不知道,也定然会要求魏王把精灵石送过去。 魏王深知厉韬的手笔,更加清楚的是厉韬的心狠手辣。精灵石丢失这件事情必须立刻告诉魏王,毕竟魏王是厉韬的阵营,现在精灵石的重要性是厉韬知道的,所以魏王是断断不敢私自隐瞒不上报的,现在这件事情只有厉韬能够解决了。 等到魏王来到了厉韬的府邸门口的时候,立刻就来到了门卫的面前:“快去告诉王爷,我是魏王,有大事要告王爷!快点!”门卫见到魏王着急的样子,知道事情定然不是小事,立刻就进去给厉韬通报了,不到一会儿,门卫就把魏王给迎了进去了。 魏王见到厉韬之后,立刻就跪倒在地:“睿王殿下,微臣无能,此次进京实在是有急事,还请睿王殿下施以援手,不然的话,我们,我们可能就会出事了!”厉韬看着跪倒在下方的魏王,心里已经对于魏王要说出口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了。 魏王管辖的地方,十分的偏远,但是有一个东西在魏王的手里,至关的重要,那就是精灵石,现在神迹已经出现,精灵石乃是最为重要的东西,而魏王这个时候急匆匆地来到自己的府邸,厉韬一下子就想到了定然是精灵石出了闪失! “你先起来,慢慢说,究竟是精灵石出了什么状况,让你这样着急着来找我解决问题,毕竟你也是有功之臣,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定然也不会有好结果的,赶紧起来说清楚,我们一起解决这件事情。” 厉韬的话让魏王微微地呆愣了,现在他刚刚看到睿王的府邸,还没有来得及禀报什么,厉韬就已经知道了是精灵石发生了状况,所以现在,倒是让魏王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现在当然不是考虑的时候,魏王低下头想了想之后,就直接站起了身子。 “睿王殿下,属下奉命操办精灵石的事项,但是到现在为止,精灵石,精灵石到现在为止已经是消失不见了,属下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所以现在才立刻过来禀报这件事情,就是害怕因为精灵石丢失误了我们的大事。” 厉韬听完魏王的话之后立刻就站了起来:“什么!你说精灵石现在已经丢失了?”厉韬的话里边都是不可置信,魏王不仅封地偏远,而且府邸里边的防卫也是非常的严格,所以厉韬倒是没有想过精灵石会消失不见,现在的事情非常地棘手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知道现在是什么人干的吗?现在查到什么了没有?”厉韬能够战立这么多年不倒,一定是有一定的手段的,现在这个时候,厉韬也是能够快速地反应过来,找到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 “回禀睿王大人,现在这个时候了,我接到精灵石丢失了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来得及去查看别的消息了,属下立刻就过来给睿王殿下报告了,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查看别的消息,这件事情是属下的失职,属下现在就过去查看精灵石的情况。” 魏王说完之后就站起来准备去查找精灵石的下落,不过被睿王殿下给拦住了:“等等,这件事情你还没有来得及插手是对的,虽然现在精灵石已经丢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但是最重要的事情是精灵石绝对不能够出现在本王的手里,你懂吗?” 厉韬站了起来,慢慢地来到了魏王的面前:“这种时候,我们千万不能够轻举妄动,如果被皇上他们知道了本王和精灵石有关联,那这次的神迹事情,我们就不能够失身之外了,所以现在,歹人拿走了精灵石,就一定会有所防备的,而且,我就不相信他们会无动于衷,。” 魏王看着厉韬的样子若有所思,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厉韬看在眼里,在心里边默默地骂了两句蠢货,这才来到了魏王的面前:“现在精灵石已经是丢失了,朝野上下没有人不知道我厉韬的手段,只要他们对我所有防备,就定然会特殊的样子。” 魏王一瞬间就明白了厉韬的意思,是以不变应万变,现在精灵石牵扯到了神迹的事情,一旦他们这边有什么动作的话,就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倒不如安心的等着偷走精灵石的人自己露出马脚,这样也能够缩小范围。 魏王想清楚之后就对于厉韬的心思更加地佩服了,以前魏王知道厉韬的手段,但是今天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了厉韬的心思是有多么的阴狠和洞察人心,一瞬间让魏王立刻缩了缩,心里更加的坚定了和睿王殿下同流合污的想法。 而除了魏王的想法之外,睿王也在思考着还有谁能够对精灵石感兴趣,知道精灵石的秘密呢?精灵石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厉韬也在思考着会是谁拿走了精灵石,敢于再他厉韬的手里抢东西的,厉韬不由得动了动心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而此时另一边的唐秀瑾,她知道这个时候厉韬定然是保存自己的实力,只等着他们露出马脚,不过唐秀瑾也有自己的应对之策。虽然说厉韬的心思很难洞察,不过唐秀瑾想了想之后还是先不要有所动作了,厉韬这个人心思阴沉,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唐秀瑾想着必须得避开人的耳目来研究精灵石,当初她去找师傅的时候只是被留了一句去寻找精灵石,但是这精灵石究竟是有什么效果,唐秀瑾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现在她就要趁着这个有限的时间来寻找出精灵石的效果。 同一时刻,厉韬在自己的府邸之内也是在思考着精灵石丢失的事情,这件事情毕竟是家事,所以自然是不能够被外人给知晓的,不过能够清楚精灵石在魏王的手里,并且能够找到机会从魏王的手里拿到精灵石,这个人的能力的确是不容小觑的。 如果这个人是在暗处的敌人,那厉韬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这个人的能力。这样的能人,如果不能够为我所用的话,就只能够毁灭了。黑暗中,厉韬的脸在烛光之中忽明忽暗,让人无端的觉得有一些的阴森感觉。 “不过这次的事情,这个魏王竟然会是如此的不小心,这倒是让我有一些生气,看来,还是得挑个时间敲打敲打了。”厉韬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边,自然是没有人听到的…… 第140章 细研精灵石 唐秀瑾为了逃避订婚迫不得已只好跳楼装晕终于躲过了订婚,两个俾女听从主人的安排,只得把她一个人安排到了西苑养伤,但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正好如了唐秀瑾的意思。 四下无人,王妃又在昏迷中,两个俾女也放开了胆子,热聊了起来,讨论的话题还是离不开王妃发生的事情。 “哎!你说这王妃是不是没有什么福气啊!我们家王爷这么好,还是堂堂太子的皇叔,这种身份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啊!王妃这个人倒好一言不和就跳楼!!你都不知道当时王爷的脸是有多么的黑啊!”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俾女,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唐秀瑾说到。 “哎…谁说不是呢!这王爷可是所有闺中女子的偶像啊!就连我们这些经常王府服侍的俾女也想和王爷来一个一夜恩宠,好一步登天啊!可是从以前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呢!如果不相信的话,现在你可以去街上问问,那个女子不想嫁给我们的王爷啊!我估计就是在王爷身边做个没有名分的人她们也愿意,王妃倒是有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可是她却不愿意!,可惜啊!真是可惜,不过听说王妃因为跳楼没嫁成王爷,现在城中所有的姑娘们的心思都活了起来!天天在王爷面前转悠希望王爷看上她们。”另一个橘色俾女也说到。 “哎!我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啊!我记得这几天府中所有人没得到王爷的准许都是不可以出府的啊!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出去啊!”粉衣俾女疑问的看着另一个俾女说到。 “哼哼哼……你怎么可以和我比啊!我娘她哥哥家的大姑家的妹夫的朋友的弟弟在这个王府的小厨房里做工,他出去的时候经常听到这些消息所以说给我听的,所以这些小道消息我平时都是知道的。”粉衣俾女得意洋洋的说到。 唐秀瑾装晕躺在床上听着两个俾女的谈话感叹的想到,这万恶的关系带啊!不管是在那个朝代都是那么的有用啊!但是两位姑娘你们要是在不出去我就装不下去了,你们有什么话不可以到门外面去说吗?我这样一动不动的样子坚持的很辛苦啊! “真的啊!那现在那些大小姐们都怎么样了?她们都是带着目的去接近我们的王爷,王爷不会就此心动了!”橘色俾女担心的说到。 粉色衣服的俾女看了看昏迷的唐秀瑾悄悄地说到:“这个怎么可能啊!不过现在王妃也是躺在哪里昏迷不醒,我看这样要不然我们去王爷的小院里看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顺便在王爷面前刷刷脸你说这样可不可以啊!” “这个……这个不太好!要是我们把王妃放在这里万一总管怪罪下来怎么办呢!还有如果王妃突然醒了然后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啊!”橘色衣服的俾女说到。 唐秀瑾一听这话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在晕倒想要激动的跳了起来,有什么不好的,你赶快去!这件事情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你可以睡了王爷那也是你的本事,到时候我一定去恭喜你!!! “哎呀!你怕什么呢?现在王妃昏迷不醒我们守在这里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何不让我们两个去为自己搏一条出路呢?难不成你就不想成为王爷的女人?”粉衣俾女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可是我怕王妃醒来以后,会找我们的麻烦……”橘色衣服的俾女说道。 “你怕什么啊!到时候我们和她一样是王爷的女人,她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再说了我们叫她一声王妃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是王妃吗?那是我们给她面子所以才叫她的!要不然这府中上下谁会这么尊重她啊!”粉衣俾女不以为然的说到。 橘色俾女最终被她说服了,两个人一起离开了西苑,在大门刚关上的那一刻唐秀瑾睁开了眼睛,但是她没有立刻就起来而是确定了外面没有任何人以后才慢慢的从床上起来了,但是她还是不怎么放心,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隙朝外面看了看。 确认了没有人以后她才放下了心说到:“这两个俾女太磨叽了!她们要是再呆下去我可不敢保证我一定可以装下去,哎呦呦!我的屁股啊可是受苦了!” 唐秀瑾揉了揉屁股然后从贴身的衣服中拿出了精灵石,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半天都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师傅把这个东西留给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不成里面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但是他什么都不说只把这个留给我有什么用啊!我还不是破解不了这个东西!” 唐秀瑾越想越觉得没有什么头绪,她盯着这块石头看了半天,并没有觉得这块石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样子。 突然她听到有一阵阵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唐秀瑾看了看外面天都快黑了下来,想必是那两个侍女快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站了起来把精灵石给收拾好,房间记得一切东西立刻放回原来的位置,刚躺在床上没有一会就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 “真是气死我了,我们两个好心的去帮忙可是半天下来,连王爷的面都没有见到,还被拉着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哪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是什么德行啊!只不过是在王爷身边服侍了没多久而已的俾女,还在敢我们的面前摆谱子。”唐秀瑾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是那个粉色衣服的俾女。 “我看就算了!要不明天我们不去了?我们还是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服侍王妃比较好,或许那一天王妃醒了过来王爷来看她的时候你还怕没有我呢露脸的机会吗?再说了王爷身边的小丫鬟那个不是高傲的抬起了头?就因为她们离王爷近一些所以她们的脾气才这么大啊!”橘色衣服的俾女说到。 “这个……话是那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不甘心啊!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白白的供她们使唤了这么半天?那我们到底是图什么啊!…”粉色衣服一听这话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但是她就是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啊! 唐秀瑾一听顿时就觉得右眼皮直跳,心里说到俾女姐姐啊你千万千万不要答应啊!你们要是不出去那我装昏迷还有什么意思啊!我的精灵石还没有研究出有什么秘密呢!所以你千万不要答应,千万不要答应啊!!! 橘色衣服的俾女看着有些动摇的粉衣俾女又开口劝说到:“如果我们现在可以好好的服侍王妃,那么等她醒来我们以后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再说了你想和王爷翻云覆雨有那么一夜恩爱也是需要机缘的!再说了如果每个人都可以那么轻易的成功,那王爷还是那个王爷吗?还有我们两个也得有这个机会啊!那个院子里面的人守的那么严格,我们没有任何的空隙可以去啊!” 粉衣俾女动摇了,但是她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死心,便开口说到:“这样!明天你陪我去最后一趟!如果这一次还没有办法接触到王爷,那么我就听你的以后我就乖乖的回来伺候王妃,再也不动这样的心思可以吗?” 橘色衣服的俾女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已经是粉衣俾女最大的让步啦!她可不知道躺在床上的唐秀瑾默默的为粉衣女子点了许许多多的赞。 这个俾女真是太给力了啊!我还以为她们真的要二十四小时不离开我呢!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去解开精灵石之秘啊!但是这样的时间也只有明天一天了,这个可怎么办啊! 师傅啊师傅,你真是给我留下了一个麻烦啊!想让我解开精灵石的秘密,你也得给我一点提示啊! 漆黑的夜晚静悄悄的,唐秀瑾睁开了明亮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又拿出了精灵石看了看,精灵石啊精灵石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突然她的肚子传来了一个叫声“咕……”她揉了揉肚子看着漆黑的四周,确定了周围没有人以后立刻从床上翻了起来,打开了房门直接奔向厨房。 打开了厨房门以后,四周都静悄悄的,灶里面的火都已经冷了下来,唐秀瑾从笼屉里拿出了一碟馒头,倒了一碗凉水就这样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吃完喝完的唐秀瑾把碟子放好了以后,又顺便拿了两点馒头放在了胸前准备放到明天早上在吃两口垫垫肚子。 第二天一早两个俾女就去王爷的那个院子里面报道了,唐秀瑾醒来以后从怀中拿出一个馒头啃着,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和精灵石。 好不容易啃完了一个冷冷的馒头,唐秀瑾也不在意的拿出火折子烧起了石头“既然看不可以,那么我就那火来烧着试试看!我就不信这个邪!!” 烧了一会石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反应,唐秀瑾又想出了一个办法,既然火烧不行,那么我就来水淹!! 唐秀瑾又把石头放到了脸盆中淹了好一会,石头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每一次唐秀瑾把握好任何一个没有人的时间看着精灵石,就这样唐秀瑾在一边装昏迷,一边研究石头的日子中,过了一天又一天。 第141章 府上慰问 魏王回京了,一时间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这个消息。人们都纷纷在猜测,这个远在北洲大地的魏王久不回京,如今怕是为了这天兆回来的。陈国君主重视此事,连太子都下令幽禁。想来这魏王回京,必然在京城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呀。 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的消息,怎么会逃得过唐秀瑾的耳朵。 “绿蝶,小姐可醒来了?”在外桌摆放早点的绿蝶听见和她同住的小秀唤她的名字,于是侧过身点点头。说道:“刚醒,你快进去。” 小秀拿着今天小姐要穿的衣物进入主阁,瞧着小姐已经醒了,便把衣物放在一旁,开始给小姐梳妆。 “小秀,爹爹可起来了?”唐秀瑾打开首饰盒,拿起耳环在耳朵上做比对,边问丫鬟。 小秀颔首,“回小姐的话,老爷一大早就用了早膳,现下正准备进宫呢。” 唐秀瑾抬眸,神色一紧:“我爹现在何处?” “这会怕是在主厅和夫人寒暄呢。”小秀如实回答。 唐秀瑾略微有些着急了,招呼丫鬟马上给自己换好衣服就欲往主厅走去。 绿蝶在门口欠身,眼神里带着担忧,“小姐,您前儿个在楼梯那摔的伤都还没好,现下不能随意走动。老爷吩咐过,要让你好好静养。” 秀瑾看看丫鬟,又晃了晃右腿,感觉没什么疼痛感。于是便道:“我没事,我要去找一下爹爹说点要紧的事。你把屋里收拾了,小秀你和我过去。”绿蝶见主子这样说也不好再阻拦,便听话的走进了房间去收拾屋子了。 “爹!您等等,我有事和您商议。”秀瑾匆忙的走进主厅,唐英杰看女儿神色紧张刚想走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而问女儿,“什么重要的事,连自己的伤都不顾了。不是让你好好休养么,这一大早的跑来找为父所为何事?” “爹,我听说您要进宫,所以特地来找您。”秀瑾不顾父亲的担心,开门见山。 唐英杰被岁月侵蚀的脸上显出凝重的神色,不解的问女儿:“说,你找为父到底有何事?” “女儿知道魏王前几日回京,今日皇上在宫内大摆宴席宴请魏王,爹爹此行就是为去赴宴的。”唐秀瑾面不改色娓娓道来,“爹,女儿前几日得了一宝贝,名曰:精灵石。乃是北洲魏王王府圣物,殊不知这魏王入京是为这找回这精灵石而来。所以爹爹,就算魏王百般要求要前来府中寻此圣物,您也万万不能答应啊。” 唐英杰这才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原来女儿之前和李家李香云前去北洲确有其事,为的怕也是寻此精灵石罢。 “那精灵石为何会在你手你,你一个女子要它何用啊。”唐英杰怎会不知这精灵石的重要性,且不说这圣物之名,就是那北洲王府的名声也是切不敢招惹的呀。 唐秀瑾知道要想爹爹阻止此事,必然也隐瞒不了他,于是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爹,我取这精灵石是为救太子殿下。师傅坐下一小僧告诉我,要破此劫,一定要寻到这精灵石。各种原委恐怕只有女儿将这精灵石的奥秘解开才能知晓。” 唐英杰断然也不愿女儿天天想着太子的境地日日伤心,便也罢了。只得应允此事,随即便出了唐府大门,进宫请安。 今日宫里很是热闹,大家都知道皇上宴请魏王。魏王久未归朝,又是皇上最小的弟弟,对他亲睐有加。宴席摆在北梧宫,上上下下工人忙个不停。酒水、膳食、蔬果、点心、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午后公公宣旨请各王公大臣,亲贵入席。 唐英杰这才得已安坐,他坐在皇上右手边第三张主桌后。侧前方就是魏王殿下,那殿下看起来依然意气风发,都说北洲偏远,不向盛京这么气候温和。有时候天公不作美长期干旱,也会颗粒无收。魏王和皇上年岁相近,但这王爷看起来也似乎保养的很好,竟没有半分荒废之地归来的样子。 转观唐府,唐秀瑾刚送爹爹出门,就在门口被杨菱珊给拦住了。来人眉眼半遮,面容姣好,抬眼神色里略有算计的意味。 “哟,这是谁呀。秀瑾妹妹的伤可好全乎了,这天凉,哪能在外面站着。”说着边把唐秀瑾挽着往内屋走去,“妹妹,姨夫这一大早去哪了呀?” 唐秀瑾不想理她,没有回答。 可杨菱珊才不肯放过她,“你不说我也知道。近日魏王回京,莫不是为了来向你讨那精灵石的?” 脚步突然顿住。她算是知晓对方的来意了,松开手看着她的眼睛,佯装糊涂道:“不好意思,姐姐你说什么,妹妹我可是半个字都没有听懂呢。” 杨菱珊知道这丫头惯会用的就是这种伎俩,也不深究,只说道:“妹妹可是错怪姐姐了,我也就没事干胡乱和妹妹聊聊天罢了。我一个深闺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指着这些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呢。” 唐秀瑾才懒得听她在这里胡言乱语,也实在不想与她再多做纠缠,前世的恨都历历在目如鲠在喉,现如今竟姐姐妹妹的叫的那么亲热,一牵扯到自己的利益不什么都给抛之脑后了。这个人,她算是看得透透的。 “姐姐哪里话,莫不是姐姐告诉我这些关窍,我还不知晓现今京城里竟发生了这等事情。魏王回京和我等这平民小姐有何关系,姐姐若要找饭后谈资只去那麽麽婆婆的口中听,还多着呢。”唐秀瑾随意找了个由头给搪塞过去了,可她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爹爹刚出门这杨菱珊就来打探消息,莫不是她早就知道了精灵石在我手中,今日特来打探虚实?可无奈她却找不到证据,只得带着疑惑回房了,现下只等爹爹那边的消息了。 宫内宴客席间,皇上和魏王聊了许多往事。欣喜之余,不免多喝了几杯。又不知从何处聊到了现今朝堂之上,唐英杰翘起耳朵想听个真切,不料正好听见王爷和皇上说起自己。吓得差点没把手中刚被斟满的酒给洒了。 “……哎呀,都说这京城地灵人杰,风景独好。这风景臣弟倒是看得真切,可这人杰恕臣弟眼拙,当真还瞧不出几个来。”魏王又干了一杯酒,想起一事和皇上道:“上次闯我北洲那女子据说也是从京城来的,是当今老臣的女儿,名叫唐秀瑾。不知皇兄可曾听闻? “哦?”陈帝挑眉,心想这敏仪县主何时去了北洲。想跟魏王一探真假,“你说这唐秀瑾朕还真的知晓一二,也是看那丫头聪朗明慧在许多大事上都出过力,朕便封了那丫头做了个县主。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还跑到你那北洲之地去了?唐爱卿,你可知道这事?” 唐英杰听到堂上呼喊自己的名字,随即叩首,诚惶诚恐:“回皇上,小女自幼生性顽劣爱惹事。臣实在不知她何时去的北洲,小女鲁莽叨扰了王爷还请王爷赎罪。” 魏王侧身看向扣身在地上的唐英杰,顿时心生一计。想到自己那镇宅之宝被一个小丫头夺走,他自然不能大肆声张抓她回府,不然他这王爷的面子在他皇兄这里可丢大发了。 陈帝见魏王只顾闷头喝酒,于是坦言:“唐爱卿,莫要放在心上。朕听闻县主近日在家不小心摔下楼梯,可有此事?伤有无大碍?” 唐英杰回话:“回皇上,小女已经痊愈,小伤无碍。” “哦?是吗?县主居然那么不小心,如何摔下楼梯。”魏王假意吃惊道,“既然是皇上亲封的县主,那本王也应该代表皇上去府上送药慰问,好让皇上放心。”还未等唐英杰反驳,便只问皇上:“皇兄,您可应允?” 陈帝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区区一个县主又不是公主,哪能劳烦堂堂一个王爷亲自去府上探望,莫不是魏王还有什么别的事找那县主? 正当陈帝思索这事到底应该如何办的时候,唐英杰想起临出门前女儿的嘱托,冒死开口:“回皇上王爷,小女乃是闺阁一小女子,哪能劳烦王爷大驾光临。王爷的问候之意臣已知晓,待臣回府必定转告小女,以宽王爷担忧之心。” 陈帝看见一个亲王和臣子一来二去的。一边是自己最小最疼爱的弟弟,才从那北洲之地回京,这些年镇守边疆有功也不好推辞。一边是自己信任的老臣,朝中很多琐事都是唐爱卿在帮忙打理。可是掂量这一亲一疏,一位亲弟弟一位外臣,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总是不一样的。掂量轻重后便索性应允道:“好,那朕就劳烦你跑一趟。唐爱卿也不要推辞了,这也是王爷和朕的一片心意。” 唐英杰暗自觉得不妙,女儿交待的事情没有办好。在朝堂打拼多年的他向身边暗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小厮便偷偷的从门后隐去。 第142章 魏王试探 翌日,下人都早早起身各忙各的,打扫着丞相府各处,婆子门更是早早起身去厨房备着夫人,小姐们的早膳。 小秀在天刚亮起时,就说小姐要吃庄子上的新鲜果子,让绿蝶去摘取些回来,也好让小姐快快的吃到。 绿蝶只能阴鹜着一张脸,不甘不愿的出了门。 何时不吃非要今日吃,绿蝶本是想要见一见魏王的风采的,所以特意穿了一件往日里没穿过得新衣。 结果却要穿着它到那不干不净满是灰尘的庄子上去,若是让魏王见到了怎么得了。 绿蝶想来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一直想要望上爬,不然也不会背叛唐绣瑾。 小秀眼看着绿蝶上了马车,才走进唐绣瑾的闺房。 轻轻的拉开帐幔挂起,小秀唤醒了唐绣瑾。她进来之后,又有几个丫鬟端着盆子、手帕等物件进来。 “小姐,该起来了。” “嗯?嗯……” 唐绣瑾坐起身子靠在床头,缓了一会儿,揉了揉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掀开被子下了床。 侍候唐绣瑾穿衣的丫鬟玉环儿,小声的询问着,“小姐,今天想穿哪一件衣服?” 唐绣瑾听着她如蚊子嗡嗡一样小的声音,皱了皱眉,若是看她勤奋老实的份上,将她提到二等丫鬟,她是不适合干这份差事的。 还是要多加训练,大些胆子。 斜眼看了一眼小秀,小秀立即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去把之前夫人给小姐做的那件苏绣月华锦裙拿来。” 穿戴整齐,妆容完毕。铜镜里少女略施脂粉,黛美如烟,流转星眸间顾盼生辉。 “小姐真好看。”小秀给唐绣瑾插完最后一根白玉嵌珠玉钗后,俏然说道。 唐绣瑾扯起嘴角向上,用手摸着脸颊。镜中的那张脸是好看啊,上一世不就是这张脸被那个伪君子所看上吗?要是没有了这张脸,那,之后的那一切是不是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小姐?” 小秀看着唐绣瑾的笑容心里一紧,虽然小姐依旧在笑着,但却完全没有方才的赏心悦目,反而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紧张感。 唐绣瑾一抬头,“没事。” …… 丞相府门口,一辆绸缎装裹,镶金嵌宝的华美马车缓缓使来停下,一旁的小厮将准备好的木箱垫在车下。 魏王的车驾刚停了下来。唐英杰在魏王还没下车前就迎了上去。 只见一个气质非凡的男子从车里走下,华贵的衣服显示出主人不一般的身份。 “魏王,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了。”唐英杰对魏王弓着腰,施了个礼。 “哪里,哪里,唐丞相客气了。”魏王下了车,对唐英杰摆了摆手,半分王爷的架子都没摆。 唐英杰这才略微放下心,魏王与自己真的说起来也无什么联系,然昨日却坚持要来看望绣瑾,现在看其态度,也不像是找麻烦的。 杨菱珊早早的跟着唐英杰候在门口,此时也是款款而至,走到魏王面前,拂了拂身。 “臣女杨菱珊,见过王爷。” 少女的声线清丽悦耳,再看身形弱柳扶风,让人顿生好感。 “不知,唐丞相身旁这位是?”魏王早前就找人把丞相府中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调查清楚,此时只是面上的作态询问。 “王爷莫怪,这是先丞相的孙女,由于一些原因暂住在微臣府中。王爷,还是快快进府,以免受了怠慢。” 唐英杰让出身形,广袖一挥单手展开。 “王爷,请。” “唐丞相请。” 两人互相谦让,但由于两人地位悬殊,最后还是魏王先行的一步。 魏王踏过石阶进了府,看到的是一座朴素之至的院子,原是听说唐英杰为官清廉,现下看来有几分可信。 一行人未去它处,魏王在唐英杰、杨菱珊等人的陪同下直接向西苑行驶。 路上观看丞相府的景致,不时再赞美几句,唐英杰只能陪着笑。 廊亭中,三人行驶,魏王与唐英杰在前,杨菱珊独自在后,心中所想各有不同。 魏王此次前来只想探得被盗的精灵石的下落,杨菱珊只是想看热闹,顺便看看她那“昏迷”多日的妹妹唐绣瑾,当然她不介意在适当时候推波助澜一把的。 只有唐英杰的心思最为简单,想着让魏王看看后,快快离府,免得惹出什么事。 西苑里,唐绣瑾给右腿做出摔伤的伪装了后,她相信一般不会让人看出问题,毕竟她都医术也不是吹的。 手执医书,静靠在床上,静候魏王的到来,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她今日的打算。 听见院外响起的声音,唐绣瑾眼色一深,魏王到了。 唐绣瑾待他进到房门口时,放下医书,她笑眼盈盈的直视魏王先行开口。 “魏王远处而来,臣女不能亲自出府迎接实属过错,现下腿部行走多有不便。万望魏王勿怪罪臣女。” 唐绣瑾在床上对魏王弯了弯腰,勉强算是行礼。 “小秀,去搬几把椅子给王爷,父亲跟姐姐坐。” 魏王再次看到她,看着唐绣瑾好好的在床上,万分惊讶,在睿王府时厉韬话里话外都表示着唐绣瑾应该正昏迷着,可眼前的事实告诉他,唐绣瑾正十分清醒的说着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魏王马上反应过来,“这位就是唐丞相的千金了。” 唐英杰点点头,胡须跟着颤动。为魏王介绍道:“正是小女,魏王莫怪她失了礼数。” “当然,当然,唐县主受伤在床,本王怎么会怪罪,只是听闻,县主不是应该正处于昏迷之中,本王才特意代替皇上前来探望,现在………”魏王的语气里满是怀疑,她当真可疑。 “是呀,妹妹,王爷是因妹妹昏迷才前来看望,现在妹妹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怕不是犯来了欺君之罪了。”杨菱珊用手帕轻捂嘴唇,巧笑嫣然。走上前来,站在魏王旁边抢说一句,字字针对唐绣瑾。 “魏王莫怪,都是绣瑾的过错,前日醒来时,听到下人说臣女昏迷时父亲日日担忧,本想立马差人禀报父亲,却巧在父亲不在家中,本想今日再说,谁知王爷就来了。” 唐绣瑾一脸愧疚,低着脸,抿着有些发白的薄唇说着。一副柔弱的模样,让杨菱珊看的咬牙切齿,双手来回的揉捏着手中的手帕。 小秀这时领着三个小厮将椅子带进房间,三人坐下。 唐英杰坐下,听着唐绣瑾的诉说,唐绣瑾未昏迷之事,唐英杰早就知晓,他明白女儿的心思。不想嫁给睿王,自己也默许了她装作昏迷的行为,但是君有命,臣又怎么能反抗,此事……哎…… 即便唐绣瑾给出没有什么错误可挑的解释,但是…… 魏王低沉着眼深深的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太多,怀疑、探究、震慑……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说辞。 唐绣瑾继续回他以微笑,心里面颤了颤,不好糊弄,也是,要是太好糊弄,反倒没了意思。 “县主,说的都没有问题,县主,不想知道为何我会上京,为何会在此看到县主?” 魏王试探着说出,若精灵石真为她所盗取,她又怎会不知,本王为何会见到她。不过短短几天,唐绣瑾从坠楼昏迷再到前日的苏醒,怎会一切都发生的如此巧合,这楼坠的蹊跷,醒的也是十分蹊跷。 “王爷说笑了,臣女一直在家中,怎会得知王爷为何会上京,又为何会在臣女家。况且绣瑾虽然醒了,但是右腿却摔伤了,行动十分不便。” 右腿摔伤?魏王心里一动,转动眼珠。当真是是巧。手下在精灵石被盗后,说盗贼身材娇小,武功不低,动手是隐隐有杀气外漏。必是女子,自己所有的点滴线索,加上睿王也曾说唐绣瑾为了太子,最是需要精灵石的人。 不管她是昏迷了,还是摔伤了,这些原因都不能让魏王放下怀疑之心,可惜了,现在人多,没有机会探一探唐绣瑾右腿是否当真受伤了。 感觉到魏王的目光紧紧的透过被褥盯着自己的右腿,唐绣瑾也只是坦荡荡的让他看。便是看出一朵花也不会看出结果。 为了避免魏王真的做出什么动作,或是离开后又派人查实她腿真的受伤没,唐绣瑾让小秀拿椅子事先砸过。 现在她的腿是真的受伤了,原本只是想假装一下,但是魏王此人,唐绣瑾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只能假戏真做。 不过唐绣瑾有分寸,这伤加上自己用药粉抹过,只是看着吓人了些。其实不然,不过几日它就会恢复。 小秀知道实情,小姐的腿是自己下的手。现在她还是手战战兢兢的抖着,眼圈微红,小秀使劲的憋着,不能让自己出差错。 “魏王说了这么长时间,口也是该渴了,小秀怎么还不上茶。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不懂规矩。”唐绣瑾看小秀情绪不对,想支开她。 “是,小姐,小秀这就去,小姐千万不要罚小秀。” 小秀退下端茶,房间里谁也没有讲话。 第143章 露馅 “咚咚咚…”一阵阵的敲门声打断了唐秀瑾的思绪,她看着床上的石头烦躁不已,房间门口的敲门声正在锲而不舍的响起,要不是顾忌着现在身处的地方和身体的情况都不适合自己起床,唐秀瑾一定会去把那个敲门的人骂一个狗血淋头。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现在我人虽然是醒了,但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体情况,他们是根本不可能来看我的,他们只会在门口喊一声然后自己进来,那么现在敲门的人是哪一个呢?我认不认识?不会是知道精灵石的消息来杀我的!!但是你见过有哪一个杀手会敲门呢?还算是有这个礼貌!算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所做的就只能是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去应付他们而已。 “谁啊!请进来!我现在的身体不方便去开门,这个门也没有锁!”唐秀瑾一边说着一边立起耳朵听着外面的一丝一豪的声音,突然脚步声响起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她知道从每个人的脚步声都可以听出这个人武功的高低,还有内功的深厚,但是半天都没有听到一个人走进来的声音,她便静下心来半天还是没有听到,突然—— “听到唐小姐这么有中气的声音,我看唐小姐这身上的伤好的别不多了!不过也是怪唐小姐太不小心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呗!难不成你的父母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儿不幸福吗?”唐秀瑾一惊,一个人突然推开了门,声音浑后而带有强悍的力量,让人觉得此人一定会是一个练家伙的主,看来这个人的武功非常好啊!不然怎么我怎么可能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到呢? 不过……咦!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的耳熟呢?我好像是在哪里听过啊!等等!!这声音不就是…… “我也不知道堂堂一个小女子,一不是什么大人物,二现在我这身体又不可能和您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既然如此,又怎么可以劳烦魏王大人亲自来看我呢?”唐秀瑾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快速的回答他,然后并没有等到魏王说什么话的时候,又出来了一个人斥责着唐秀瑾说到。 “秀瑾!你再说什么呢!还不向魏王大人道歉!!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呢!等你伤好了以后我就要请一个教养嬷嬷来!”唐英杰跟着魏王走进来以后便严厉的看着床上的女儿说到,话语中带着严厉但是眼中却透露出浓浓的宠逆。 唐秀瑾却没有功夫听这话,她现在只是想着这个魏王为什么突然来了?我和他又没有什么交情,难不成他是为了精灵石而来吗?不对啊,精灵石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啊!难不成在那些人中间有人给魏王传递消息了?现在我还是专心的对付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一切事情等他走了以后再说。 “唐姑娘您说笑了,本王这不是记起唐姑娘这么都没有出去过这个房门吗,所以我就上门亲自来和你聊聊天不好吗?再说了,自从唐姑娘您受伤过以后,我就没来看看你所以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魏王半真半假的对着唐秀瑾说到说着,但是她的眼睛却不是在看唐秀瑾,而那双浑浊的眼睛却在四处的张望着。 “魏王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啊!你可以来这里就是对小女最大的关心啦!何必劳烦你亲自来一趟呢!”唐英杰听着魏王说的话越想越生气,你是堂堂的魏王那名声真是……但是就算你是魏王,说话就说话,我怎么越听越是这么的暧昧呢!!! “既然魏王来了,秀瑾也就不好意思去省哪一点子小小的茶叶了,来人去给魏王大人泡一壶好茶!要记住了千万是好茶啊!别给我依次充好来欺骗魏王大人啊!!!!”唐秀瑾撇了撇嘴,看着离自己不远的父亲,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为自己好,所以倒也是没有反驳他的话。 但是她看着一进来后便东张西望的魏王,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个魏王就是为了精灵石而来,可恶到底是谁把这件事给说出去的,在那些人之中是不是有魏王的眼线? 门外的下人那些下人听到以后敢忙去出去泡茶了!丝毫不敢怠慢这里面的一位大人物。 等下人出去泡茶以后两个人相顾无言,但是内心的想法缺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唐英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是不是我这个女儿对魏王动了心思?这个可不成啊!这个魏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乖乖宝贝女儿怎么可能嫁给他呢!! 这魏王有点来者不善啊!一来便是在我房间里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看来他是真的怀疑我了!我是不是那个环节出错了?还是平时研究精灵石的时候有什么人看到了?魏王的威名早已远扬,当然了那些名声也不是什么好的名声,但是既然可以传到这么远,我还是不得不提防他啊! 这唐秀瑾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为了不愿意结婚而去跳楼?从楼上跳下来昏迷倒也是正常的,但是哪一个跳楼之人昏迷那么长的时间以后还可以安分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腿伤又为什么那么久都好不了?看来这件事还是那么的蹊跷啊!还有刚刚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莫名的味道倒是令人刺鼻,看来这个女人有很多的秘密啊! 就在两人暗自思考的时候,泡茶的下人回来了,一把把茶水递给了唐秀瑾的下人小秀低声的说到:“小秀姐,帮我把茶水送进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又急事需要出去下。麻烦你了!”说完以后就提起裙子敢忙的跑了出去。 小秀看着手中的茶水,在看看周围的人没有办法只好自己走进入送一次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端起茶杯走了进去,看着站在床边的魏王,走了过去。 谁知道小秀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子角,之间手中的茶杯朝着床上飞去,魏王一手把茶杯给抓住了,但不幸的是茶杯里面的水还是撒了出来。 小秀知道自己闯了祸,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小姐,对不起,是奴婢错了!”唐秀瑾看着床下的小秀和床上的水,眼皮子不由的跳了跳。 魏王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身为姑娘的唐秀瑾一定会去处罚这个小丫头的,但是碍于他现在在这里唐秀瑾会不好意思的,面上是那么的和谐其实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呢!但是他还是体贴的开口说到:“既然唐小姐不舒服,那么魏某改天再来看唐小姐!” 说完以后便放下茶杯走了出去,但就在要出门的那一刻突然眼角看见了唐秀瑾的床上发着光。 唐秀瑾看着魏王要出门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但是看着他半天不出门的时候非常疑惑,顺着他的眼角看去竟然是自己的床!!! 不对啊!床有什么好看的呢?唐秀瑾低头一看床上,惊呆了一方面是为了知道怎么理解精灵石而开心一方面是觉得她自己简直就要杀了自己,一把拿起身上的被子盖住了发光的地方问道:“不知道魏王还有什么事情吗?” “女儿啊!刚刚你床上发光的东西是什么啊!怎么可以在白天就发出这么强的光呢?难不成你背着你爹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告诉你啊!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把你腿打断!!!”唐英杰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问题,女儿肯定是背着自己做什么危险的事物了。 “我的个爹啊!我现在连房门都出不去我可以去做什么呢?你也不想想就说出那些话,你女儿我不过是看着自己坐在床上无聊所以才去磨一些珍珠,想要自己去做一些珍珠粉而已,你刚刚看见的那些就是我做的……你这想法也是惊人了!我坐在床上还可以去惹什么祸啊!”唐秀瑾听着自己父亲说的话是多么的无力啊!难不成是那些事情平时自己做多了所以才让父亲这么的怀疑自己?我的信用就这么低吗? 魏王看着唐秀瑾和唐英杰两父女以后便摇了摇头,走了出去,当走出去的那一刻眼中泛起了一阵阵寒光,魏王离开唐秀瑾的房间以后唐英杰便立刻安排自己的女儿休息,自己一个人去送送魏王。 当走到离房间不远处的一个小花园的时候,魏王突然转过头看了看房间,想着自己进来的时候闻到的味道,在想想刚才那一刻的光芒,自己要是还不明白一切的话,那自己就是别人眼中的傻子了“哼……” 魏王看着跟过来的唐英杰,只得做罢冷冷的转头朝着门外走去,房间中的唐秀瑾听到魏王远去的声音以后,唐秀瑾松了一口气,好险啊!不过看来这个魏王是看出来什么!要不然不会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她承认看到魏王从自己门口出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精灵石的秘密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第144章 胡乾罡之死 郁郁青青的林木隐藏着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一辆马车正快马加鞭的向前跑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直到穿过这片树林。 马车内的唐绣瑾和言夫人都沉默不语,唐绣瑾在思考到了天机寺后该怎么解决。但言夫人,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出了树林后,马夫急忙地停下了马车,一旁的小厮迅速拿出木梯,放在车下。 一双粗糙的手掀开车帘,不一会,车里走出一个长相普通的丫鬟,她跳下马车。 唐绣瑾把手伸进车里,轻轻唤道:“夫人,该下车了。” 马车中伸出一双白皙的手,一旁的小厮掀开窗帘,唐绣瑾牵着言夫人走下了马车。 唐绣瑾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马夫手中,道:“你在林子里等我们。” 马夫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坐上马车后驾着马离开了。 看着马夫渐行渐远,唐绣瑾才不慌不忙的说:“走。” 一旁的小厮发出声音清丽的女声:“为什么绣瑾是丫鬟,而我一定要扮成小厮。” 这个小厮正是伪装后的李香云,其实李香云也不想抱怨,女扮男装的事情她也没少干。 可是她平时扮的都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谁知道这次唐绣瑾活生生把她扮成了一个,面色糙红,腰粗的和水桶一样的小厮。 想她平时女扮男装,身边可都跟着无数倾慕她的名媛。 唐绣瑾拍了拍唐香云的肩,本想安慰她,到嘴又不知道说什么,犹犹豫豫的说:“因为只有你能扮好,你豪迈,勇敢……有大无畏的精神。” 李香云更加沮丧了,这明明就是反着说她是男人婆,算了,男人婆就男人婆。 由于上次已经走过了,这次唐绣瑾走起来轻松多了,李香云显然有些吃力。但言夫人却出奇的平静,不但气息平稳,脚步还丝毫不慌乱。 唐绣瑾惊奇的同时也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就到了天机寺,李香云准备继续走,被唐绣瑾拦了下来。 唐绣瑾从台阶下偷偷看了一眼,这次天机寺,和上次来的时候比起来有点不一样。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唐绣瑾只好粗略的和言夫人李香云规划了一下,整理出一个临时计划。 言夫人的突然出现,显然让天机寺的主持有些措手不急,主持赶忙出来迎接。 言夫人按照计划,虚弱的被唐绣瑾搀扶着,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唐绣瑾握着言夫人的手说:“我家夫人近来身体越发的不好,听说贵寺的百人祈福能去除晦气,固神净心,甚是有效,所以想请主持为我家夫人做一场法事,还请尽快。” 主持有些犹豫了,唐绣瑾担心他直接拒绝,望了言夫人一眼,言夫人马上明白了。 “有劳了。”言夫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说到这个份上,主持也不能拒绝。他只是天机寺明面上的主人,哪里知道有没有百人祈福这回事。 但百人祈福的确不存在,因为这是唐绣瑾乱造的,目的就是把天机寺的人集中在一起,方便她和李香云搜查。 待百人祈福开始,唐绣瑾和李香云便兵分两路,前去调查精灵石的事。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去了百人祈福,但唐绣瑾一路上也遇见了几个人,谁知她刚到丹药房门前,还未踏进,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喊声。 “后院起火了,快来救火啊。”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唐绣瑾顺着空中的缕缕黑烟望去,起火的位置就是一旁的院落,离丹药房只有一院之隔。 难道她来调查这里的事被发现了?有人想毁掉证据?可为什么,不直接在丹药房放火。 唐绣瑾赶到时,来来往往的人提着水桶走过,不停的望屋里泼,却依然止不住炙热的火焰在屋檐上跳动。人数突然增加,唐绣瑾知道百人祈福已经终止了,于是准备去找言夫人。 火势已经蔓延到挨着的小院,眼看就要到丹药房了。唐绣瑾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二皇子历洋。 唐绣瑾眼里有一丝惊讶,又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这场火难道是他放的? 历洋沿着墙走出,周围的人都匆匆忙忙地走过,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的离开。 唐绣瑾加快脚步跟了出去,起初他还走的很慢,后来似乎察觉到了唐绣瑾的存在,脚步急促起来,最终消失在转角处。 铺天盖地的火将整个丹药房所吞噬,唐绣瑾还未找到任何线索,但丹药房已经被烧毁,让她有些惋惜。 这场大火最终被消灭,但天机寺好几处院落都被烧毁,使得整座天机寺损失重大。 唐绣瑾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准备和李香云,言夫人集合,准备回府。 谁知一群沾满灰尘和尚拦住了她的去路,带头的中年和尚毫不客气的说:“劳烦施主和我们走一趟了。” 唐绣瑾眼里闪过一丝顾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颤抖着身躯,趔趄的跟着他们走。 到了天机寺的前院,这些和尚才散开,中年和尚恭敬的对上面站着的人说:“二长老,这是在纵火院落发现的可疑人。” 一旁的言夫人看见唐绣瑾后,有些疑惑,唐绣瑾一向做事谨慎,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捉住。 言夫人很是惊讶的样子喊道:“小瑾!” 唐绣瑾拼命的摇着头,带着哭腔的说道:“夫人,不是小瑾做的,夫人你救救小瑾,小瑾没有放火。” 说完,唐绣瑾低下头,站在原地默默啜泣。 言夫人马上为唐绣瑾开脱:“长老,这想必是误会了,这丫头是我的贴身丫鬟小瑾,胆小的连只蚂蚁都不敢杀死,怎么可能去纵火呢。” 二长老眯了眯眼:“不止这丫头逃不开嫌疑,就连夫人你……恐怕也不能走。” 言夫人渐渐冷下来:“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长老竟然这么大胆,当场竟然公然和言夫人作对。 “说,你的同伙是谁?”二长老走了下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唐绣瑾,手放在唐绣瑾的肩膀上,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唐绣瑾垂下头,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唐绣瑾紧紧的握着拳头,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尽量逼出了几滴泪花,显得楚楚可怜。她不知道二长老会不会相信她,但她没有必要烧掉对自己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丹药房。 唐绣瑾忍住了怒气,言夫人却没有忍住。“够了!”言夫人提高了声线,她是真的怒了:“二长老,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为什么一定觉得是我的人做的。” 唐绣瑾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小瑾,二长老针对小瑾就是针对言夫人,言夫人自然忍不了。 “有人死了,谁都走不了。”二长老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凌厉,“来人送言夫人和她的下人去北院。” 言夫人冷哼一声,不就是变相的囚禁,这群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光明正大的关起她来了。 唐绣瑾一愣,死了,谁死了?就在这时她看见了和她走了相反路线回来的李香云,李香云偷偷走到她们附近。 二长老一脸严肃的宣布道:“自今日起,闭寺,没找到凶手之前,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我自己会走。”言夫人推开准备架住她的和尚,李香云趁机混在前排,唐绣瑾和李香云跟在她身后。 唐绣瑾心中荡起一阵波澜,闭寺,恐怕死的不是一般人。 言夫人和李香云两个人也有些错愕,她们也没想到会突然死人。 到了北院,那些和尚将三人留在里面就走了,只留了两个人在门外看守。 北院的环境称不上好,但也称不上太坏,似乎有段时间没人住了,屋外的杂草不算太短。但屋内还算整洁,床被也很干净。 言夫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定的说道:“虽有些简陋,我们就先睡下。” “夫人不在意?”李香云好奇的问。 “在意。”言夫人冷笑一声,“为什么要在意,他们今日赋予我的,他日我必十倍奉还!”” 唐绣瑾一愣,言夫人是个能隐忍、有尊严的女子。难怪在历明昕面前能有一席之地了,自己都有些欣赏她。 唐绣瑾想着自己今天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但李香云比自己晚回来,便觉得李香云可能知道些什么。 “我今天还没开始调查,后院就起火了。”唐绣瑾据实而说,然后问:“香云,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李香云撇撇嘴:“那边无聊透了,我也没有听见什么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貌似听见那个二长老说了一句‘胡乾罡死了’。” 唐绣瑾听后思忖着,死的人是胡乾罡!他怎么死了,会是谁杀了他,难道是——历洋! 唐绣瑾皱眉说道:“我今天在后院着火的地方,看见了历洋。” 李香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突然出声:“我明白了,难怪二长老觉得你做的,而且认为你有同伙。着火的时候胡乾罡死了,他觉得这是在声东击西。况且我们今天集中了人在前院,所以作案嫌疑最大。” 唐绣瑾想了想,貌似真的是这么回事,可究竟是谁杀的胡乾罡。历洋虽然有嫌疑,但也不排除有人贼喊捉贼的可能。 浓稠夜色,天机寺唯有一院灯火通明,直至天明。 第145章 厉韬亲临 天机寺贵为国寺,发生这等事情自是瞒不过当今圣上。寺院被烧毁就算了,堂堂长老还被杀。朝廷中顿时蔓延起各种流言蜚语,朝堂之上乌烟瘴气,各类大臣人心惶惶。连长老都被杀了,让他们不得不担心担心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今日上朝,朝堂上又是压抑的气氛,距离天机寺之事已经过去了一天,却依旧没有解决之法。 天机寺被烧当天,陈帝深夜召集了几位大臣进行了密谈,那也御书房的灯火一直亮到了三更才熄灭。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法找到了没有,只知道进行谈话的各大臣和皇上的脸色都不太好。 陈帝疲惫的坐在龙椅之上,烦躁的问道:“天机寺一案,众爱卿可有解决的方法。” 众臣听后,无一不面色严肃,纷纷与周围大臣讨论,希望能讨论出什么方法。 唯有睿王历韬直直站在殿上,冷着一张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唐英杰和众臣讨论之余,余光刚好看见淡定无比的历韬。昨夜绣瑾深夜未归,他免不了有些担心,皇上唤他去密谈,他也无暇思考。 只是听说昨日言夫人也去了天机寺,被留在了寺内。和绣瑾一向交好的李香云也不见了,只是那丫头一向野惯了,李将军也没在意。所以他推测,绣瑾一定也被扣留在天机寺里了。 “唐丞相,唐丞相?”一旁的大臣在唐英杰眼前逛了逛。 唐英杰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嗯?何事?” 大臣小心翼翼的问道:“下官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唐英杰刚才一心想着唐绣瑾,根本没注意这位大臣说了什么。于是客套的回道:“此法有诸多不宜之处,还需改善。” 那位大臣点点头,又继续与身边的大臣讨论着。 这时历韬走近唐英杰,有些讨好的问道:“唐丞相可有什么妙计,可否说来本王听听?” 唐英杰冷淡的回道:“睿王言重了,妙计不敢当,只不过是些小把戏,上不了台面。” 历韬一副惊讶的说道:“怎么能是小把戏,唐丞相可是国之栋梁,这样说自己,让本王情何以堪。” 高堂之上的陈帝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低下的讨论声,就像是蜜蜂围绕在他的耳边,引的他烦躁不已。 “够了,讨论到现在,也该给朕一个说法。”陈帝不禁大怒。 底下的大臣顿时哑口无言,不敢多说一句话。 唐英杰见无人敢言,率先说道:“臣请去天机寺调查此事。” “此次路途坎坷,丞相还是不去为妙。”见是唐英杰,陈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接着又喊道:“睿王。” 听见皇上喊了历韬的名字,唐英杰不由得皱起眉头。 “臣在。”历韬出列。 陈帝严肃的下达着命令:“此次天机寺一案,就交于你了。即可启程,不得有误。” 历韬低下头,缓缓勾起唇角:“是。” 一旁的太监扯出高昂的声调:“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唐英杰走出朝堂时没再看历韬一眼,他现在十分担忧唐绣瑾的处境,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来。 当日下午,厉韬帅领一支几十人组成的士兵队伍到达了天机寺门口,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厉韬接到陈帝的命令后,立马出发,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他就到了地方。 上山的云梯路,有些难走,厉韬等人又是走的格外快,每个人都是脸色通红,厚重的盔甲里闷热的让他们汗流浃背。 厉韬抹了一把脸上流下的汗珠,挥了挥手,吩咐士兵严守天机寺。 天机寺门口,守门的僧人看见是军队来了,连忙敲完寺门,对里面的其余众僧高喊一句。 “朝廷的大人来了,你们都快出来。” 说完向寺门下方的楼梯跑去。 此时距离天机寺被大火,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寺内的众人从案发到现在也是一直没能外出,被限制出行是一个方面,寺内破坏严重继续僧人修理也是一个方面,不管怎样都没人外出。 厉韬跑上寺里,身后方才在门口的僧人一直紧跟其后,嘴里还不停地向厉韬汇报着情况。 “大人……大人,你可算来了…寺中现在是人心惶惶……人……” “你确定案发到现在所有人都在?”厉韬打断小僧人说的话,向他问这关键的问题,只要人都在寺中没跑,那么事情就会好办的多。 “小僧确定,火烧死来后。方丈就扣留了可疑人,关在北院。” 僧人气息有些不稳,厉韬已经走在他前面一大截,他也只能再咬咬牙,抬着已近酸麻的腿跟着跑了上去。 唐绣瑾跟言夫人在北院被关着,本来寂静的寺里突然一阵嘈杂,有序的脚步声和盔甲撞击的声音传去耳中,她站起身向外看了看,又回头看向言夫人。 “言夫人,是不是有人来了?” 唐绣瑾只能靠听声音,来多加判断来了多少人。 言夫人睁开闭着的双眸,眼中安定无一点波澜,仿佛她身处的不是被囚禁的北院。 “朝廷的人来了。” 会是谁?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陈帝一定会派一个稳的住大局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唐绣瑾在心里想着,也确实该派人,国寺被烧,陈帝必然爆怒、焦急,多则一天,少则半天人的必到的,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夜。 可惜自己刚查到的精灵石线索,唐绣瑾心里黯然。 若是能在丹药房里找到精灵石存在的痕迹,所有事情不清楚的地方都会解开,太子一事,神兆之事也会迎刃而解,一切都会好讲起来。 可是偏偏……唐绣瑾叹了口气,被关在这里,外面有人守着,她也不能跑出去。 这种关键时刻国寺被烧,她只感觉这一切的背后有一双手,一直牵引着她,而现在就是爆炸的时候了。他在陷害她,阻止着她接着查下去。 唐绣瑾想起,有小僧说胡乾罡死了?他怎么会突然暴毙?而方丈说寺中长老被杀。 唐绣瑾琢摸着,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胡乾罡就是寺中长老,长老就是胡乾罡? 为何早在这种节骨眼时出问题…… “这件事情不可能是历洋做的,如果是他做的,那么为什么做完这些事情以后,他不是躲起来,而是光明正大的和你们在一起呢?还有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为什么在你们这么多的“证据”下他没有一点点心虚的表现呢?”历韬义正严词的说道。 唐秀瑾听到这里突然觉得或许这件事情有点隐情!历韬说的这些事情也是事实,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想到这么深! “皇叔,你真是太厉害了!你说的这些正是帮了我大忙啊!之前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认为那个什么人是我杀的,现在你来了只是几句话的事我的嫌疑立刻就没有了,皇叔真是我的福星啊!”历洋激动的看着历韬说道。 听到这里唐秀瑾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还有为什么自己刚刚把历洋定位嫌疑人历韬就出现了,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是巧合吗?还有为什么我这边的案子刚有一点点起色,就发生了这个案子? “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听了非常振怒,所以派遣我下来查此案件,所以在这里我希望在场所有的人都可以好好的配合我,要不然……你们懂得!”历韬看着周围的人用着沉闷的声音说道。 历洋看着威风临临的样子心里非常不开心,但是表面还是要装作一团和气的样子,他觉得不公平,为什么自己没有皇叔所拥有的一切?他一来几句话的功夫就可以判断出谁有嫌疑谁没有,而我呢什么都不会,为什么我都不会呢! 唐秀瑾看着那个在众人面前指挥的人,依旧是那副狂傲不拒的性格,一想到做作案现场,唐秀瑾就没有办法不把历韬和案件联系在一起。 “原来夫人也在这里啊!不好意思刚才只顾着这件案子了,倒是没有看到你在这,想必夫人不会介意!”历韬看着远处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 “我不会介意的,这件事情既然皇上已经交给了您,我相信一定会早日破案的”言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越看他越觉得那件事情和他有关系,就算是没有关系恐怕也是他指使的,看来我还是要多多去观察他啊!希望可以尽力找到证据!我哪里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呢!也不知道现在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你放心,皇上既然交给我了,那就是对我的信任,我也一定会好好的去干这件事情的,不过到时候还需要你来好好的配合!”历韬看着言夫人说道。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配合你完成这个任务,反正到现在我也是一个目击者而已”言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言夫人内心暗波涌起,可恶看来他是盯上我了,这个可怎么办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好去收拾证据了!他是想陷害到我的身上吗?还是想把我拉下水! 第146章 穷追不舍 厉韬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纹路清晰可见,这件事着实让他发怒,他不得不闭上自己有些发红的双眼,来平息内心。 他第一次不解一个女人为何会逃避嫁给他,难道嫁给他很痛苦?这可不见得,如若夸张点说,全京城的女人都没有不想嫁给他的。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得到她,每次闭上眼厉韬的脑子里浮现就是她的一颦一笑,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她露出这种神情。 “睿王殿下如若没有其他事情,老衲便先告辞了。”二长老微微福身,转头便要离去。 厉韬思索了一会,忽然叫住二长老:“二长老留步!” 二长老定身,又转回来,见厉韬犹豫不决似是要说什么,就先发制人,道:“殿下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 “这……”厉韬面露为难的神情,“本王也不过是猜测。” “大长老不明不白的被杀,我天机寺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二长老愤愤说完这句话,示意厉韬继续说下去。 厉韬眼底闪烁着不易察觉的阴狠,像是机会得逞,“以本王搜集的这些线索来看,本王觉得杀害大长老的很有可能就是言夫人……手下的那个丫鬟!” “岂有此理!”二长老捏紧了手中的佛珠,双目瞪的仿佛要掉出来,“若真是殿下说的,麻烦殿下现在继续追查下去,言夫人才走不久,现在追的话应该能追上!” 厉韬召立即带上几个人,朝言夫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在他看来抓到唐秀瑾势在必得,这样想着,手里的动作也轻快了几分。 人马离去,天机寺的大门前扬起一片灰尘,将里头的景物与人事都遮盖的朦胧。 茂密的树林中央是一道长长的路将林子分开,路上正有一马车匆匆赶路,恨不得一圈当做两圈滚。 马车外带出来的风自车窗飘进来,柔柔地撩起唐秀瑾的发丝,唐绣瑾樱唇微抿,一双水眸若有所思。 李香云拍了拍她的手背,问道:“怎么了?” 唐秀瑾忽然反手捏住李香云的小手,嘴里低声喃喃细语。 她和厉韬是见过的,厉韬不是傻子,即便他们没见过几次,他也应该很快会看破。 她的小伎俩能瞒得住众人,但瞒不住厉韬这样精明的人,能骗得过一时却骗不过一世。 李香云着实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背后凉飕飕的,这丫是怎的了,一会这一会那的。 “停车!”唐秀瑾叫停马车,连着言夫人等人也一同下了马车。 言夫人不解地看着她,唐秀瑾趴下身子,将耳朵贴于地面。 马蹄踏地的声音如雷贯耳,唐秀瑾站立好身子,眉头渐渐拧紧,“睿王可能有所察觉。” “那该如何是好。”言夫人道。 唐秀瑾原地踱了几小步思考,道:“睿王的目标是我,我们兵分两路。” 随后她余光瞥到另一条通往京城的路,她指着那条路:“我走这条路,你们走原来的那条。睿王来的匆匆,带的人数也不多,更没有多余的人分开追另一条路,这样一来睿王也该空手而归了。” “好,那你小心点!” 唐秀瑾嘴角扬起,告别言夫人等人,一人往另一条路走去。 厉韬追到了在不久前唐秀瑾还在此处商量的树林,他不过是犹豫的看了一眼另一条路,之后头也不回地向言夫人走的那条路追去。 另一条路狭隘弯曲,要逃跑的话万万不能选那种路,所以厉韬想都没想就排除了那条路。 一棵棵大树从视线中划去,眼前终于出现一个小黑点,随着快马加鞭,黑点缓缓放大,马车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停车!” 车夫恍若未闻,马车的速度丝毫未减,厉韬见此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厉韬加速拦在言夫人的马车前面,空旷的地面之中发出尖锐的嘶鸣声。 言夫人被搀扶着下了马车,她缓缓走近厉韬,动作从容淡定。 “睿王爷的此番,可真真是吓到我了!”言夫人眼底氤氲着点点怒火。 厉韬笑了笑,不以为然,“不小心惊扰了言夫人的马车实乃抱歉,不过本王也是因为要办公事所以急了一些,还望言夫人谅解。” 虽然是在跟言夫人说话,但视线却牢牢抓住马车不放。 “怎么?睿王爷是说我这马车有什么问题?” “并非马车有问题,本王倒是觉得夫人的丫鬟有点……与众不同。”厉韬眼中放出锋芒,话中有话。 “呵呵,王爷知不知道,我这性子见不得绕来绕去。” “哼!”厉韬冷哼一声,“言夫人那丫鬟可做了不得了的事,本王秉公办事要将她缉拿,你还不快交出来!” 言夫人不想他竟然真这么快觉察,直接装傻,“什么丫鬟?我怎么不知道,我手下的丫鬟可都是安分守己,就算王爷身份高贵也不能空口无凭冤枉丫鬟。” “有没有一搜便知。”厉韬话音落下,带来的人立即朝马车走去。 “站住!” 厉韬的人被言夫人喝停,纷纷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又看了看言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言夫人走至他们前面,虽没他们人高马大的,但是骨子里散发出独特的高贵气息,丝毫不弱于他们。 “你们算什么东西!”她训斥道,不给厉韬一点面子。 厉韬脸色一黑,“言夫人。本王是皇上亲点下来办案的,你阻扰就是违抗圣旨。” 厉韬刚说完,言夫人便接下他的话,“所以就能随意查我的马车了,几个大男人若是惊扰了里头的姑娘,传出去只怕叫人笑话。” 两方就这么僵持着,一分一秒流逝。 厉韬有些压不住心头之怒,本来得知唐绣瑾是故意装病拖延婚期,仅此这件事就够让他火大的了,这言夫人百般阻挠,厉韬甚至拔剑刺死她。 可对面除去背后太子的势力,好歹也是个二品诰命夫人,他还不能下杀手。 不过她也没有实权只能威胁威胁他,实际上的,厉韬现在可以说无视她这个二品诰命夫人。 “搜!”僵持了一会儿,厉韬实在等的不耐烦。 长袖一挥,几个人就将马车围个水泄不通,更别说逃出一个丫鬟。 一个人进入搜查不久,只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随之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出去!滚出去!” 那人被一只脚胡乱踹了出来,灰溜溜的跑到厉韬面前报告。 “王爷,里面有一名女子,但属下没认出是谁……” 厉韬听见马车里传来的抽泣声,知道定是对自己不利的人物。 这是言夫人开口点破:“当真是好大的胆子,里头是李家李香云,你们就这样闯进去叫我如何于李家交代啊!” 言夫人咬牙切齿,一手捏着帕子颤抖指向那被踹出来的人。 “嘤嘤嘤~今后我该怎么见人啊!”李香云配合着附和道,谁都不知道她在马车内用力的掐自己的大腿,挤出几滴眼泪。 “言夫人。李姑娘。” 厉韬各自叫了一声,“本王改日就去贵府赔罪,不过这马车还是要查的,还请李姑娘下来让我们检查一番。” 李香云先是露出纤纤玉指,她掀开帘布,将头探出来。她看了厉韬等人又看了一眼言夫人,眼圈立即又红了。 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李香云边哭边小心地下了车,言夫人走过去给她擦眼泪,“李姑娘莫要伤心了,睿王爷说改日会亲自去赔罪的。” 说到“赔罪”两个字,她似乎咬字比其他更重。 李香云颔首,“王爷快些查,我有点累想早点休憩。” 二女你一言我一句的把厉韬活生生说成了一个十足的大恶人。 这下活了二十有余的厉韬终于明白女人为什么不好惹了。 厉韬仍不手软,一下令几个人差点没把马车翻了个底朝天。 “王爷,属下什么都没找到。” 厉韬有点不相信,呼了他一巴掌:“再找一遍!” 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火气憋着无处发泄只好发泄在手下身上。 手下再次汇报:“王爷,没有!” 厉韬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里面确实没人,他总不能无缘无故揍他。 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现在这种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仿若在嘲笑自己。 厉韬一转身对言夫人就变了脸,他皮笑肉不笑,道:“让言夫人见笑了,不知言夫人还记不记得那名叫小瑾的丫鬟?” 言夫人眼睛眺望远方,思考了许久,迟迟不语。 厉韬就是再赶时间也要先过她这道坎,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耐心等着。 “小瑾啊……”言夫人喃喃道,“好像听过。” 她尽量争取为唐秀瑾争取更多的时间,“你看我这记性!此番来天机寺也就是陪着丫鬟来的,不过你找的小瑾早就被人赎回去了。” 言夫人想了想继续道:“这次烧完香,小瑾便自行回她老家了。” “老家?是哪?” “我记得模糊,应该是青川的老家……” 第147章 赐婚太子 经过这次微妙的时间差,唐绣瑾总算是摆脱了厉韬的魔爪,渐渐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在农家休整了一晚以后,唐绣瑾也算是有了得以喘息的机会,开始认真的思索起自己这次所经历的事情来。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那么巧,偏偏在自己到这里的时候,就那么巧合地死了人呢?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已经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单纯的巧合了,并且从厉韬的反应来看,这背后必然是存在着阴谋的,只是现在她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一切就如同雾中看花一般,看不分明。 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必须得掌握更多的情报才行。唐绣瑾皱起眉头,决定借着厉明晰给她的人,进行一番更加深入的调查。只有弄清的幕后黑手以及幕后黑手的目的是什么,她才能见招拆招,把厉明晰给救出来。 这个时候一心为厉明晰考虑的唐绣瑾,并不知道,就在她上山这段时间以内,京城发生了一件多么轰动的大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容府长女荣舒贤良淑德,得行兼备,才情不凡。今陛下有旨,特将容氏女许与太子厉明晰为妻,望两人从此缔结同心,永世相好。钦此。”太监强作严肃地宣完了旨,然后根本就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喜笑颜开的冲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厉明晰说:“恭喜太子爷了,今日终于觅得良配。” 恭贺完太子以后,太监就一直乐呵呵的站在一边,等着厉明晰给他发赏钱。这几乎是达官贵人这个圈子里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太监来宣布的是喜讯,那么贵人就必须得给他们足够的赏钱,这一次他来给太子说了这么好的消息,太子爷这赏钱肯定不会少的。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厉明晰的脸上却并没有欣喜的表情,他看起来明显有些呆愣,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般,直直地跪在地上,脊背绷的笔挺,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那块地砖,一直到他身边的幕僚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如梦初醒似的抬起头,朗声道:“谢父皇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太监在宫里混了一辈子,察言观色的能力何等之强,怎么会看不出太子此时眼里的担忧呢?可是他却实在想不出来,太子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脸色,容九姑娘是吏部尚书的长女,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愿意在这个时候嫁给太子,更是雪中送炭的事情,据这位太监所知,皇帝原本对太子之前的事情震怒不已,大有把他这个儿子监禁一辈子的意思,是容九姑娘亲身去面见了皇后,大胆的推测,皇后抒发了自己对太子的爱恋之情,才得以说动皇后去求皇帝为他们赐婚。 这桩婚事对太子的意义非常大,因为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婚姻基本上都是不会由自己的心意做主的,能娶到的妻族对自己的事业帮助越大,就越好,容九姑娘身为吏部尚书的长女,家世根本就没得挑,一旦娶进门,那整个朝堂上的局势都会发生变化。而且这个姑娘也算是真性情,在这个礼教如此严重的年代,居然敢亲自进宫面圣,表明自己对太子的恋慕之情,还是在这样一个敏感的节骨眼儿上,她摆明了就是冲着捞太子一把去的。 皇后掌管中宫之事,儿女婚事都由她做主,只要她开口去求,那么皇帝是不论如何,都会应允的。而且天底下没有哪一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在议婚之时还处在监禁之中,所以,皇帝赐婚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太子从监禁之中解放出来。由此看来,这份婚事对于太子的意义不言而喻,太监仔仔细细的想了一圈,凭他的脑子也没有想出为什么太子殿下会对这件事情这么不上心,而且还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难道是不甘心于欠了一个女人这么大的人情吗?小太监想了一圈,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容九这个人惯于伪装,性情虽然较为张扬跋扈,但那也只是对着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知识才会发作的,否则的话,她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做出那么不识时务的事情来?所以在她的伪装之下,京城这么多年来对她的风评还尚可。在排除了性情家世以及容貌的因素以后,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原因,可能引得太子殿下不快了。 小太监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发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奥妙,抬起头来,又看见了厉明晰眼中深深的阴郁之色,不禁又为自己的赏钱担忧起来。厉明晰对这门婚事那么不满,那么至少钱他到底还给不给了?如果不给的话,那自己岂不就白跑了一趟嘛,亏自己还千辛万苦地才从师傅手中抢到了这个传旨的机会。 小太监不自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咽了咽口水,估算了一下厉明晰这个人一直以来,在京城中的风评,所有人都说他性情温厚,待人宽和,那么他肯定不会因为自己说了两句他不爱听的话而发怒砍了自己。在估算新的现在的状况以后,小太监凑上前去,轻声的对厉明晰说:“太子殿下,容姑娘对您可真是情真意切呀,得此良人,还请您万万不要辜负她的心意。” 厉明晰抬起头来,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先是有微微的光华波动,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黯淡下去。 很多人都以为宫廷之中太监的地位低下,但是实际上这些人每天和皇帝打交道,是离皇帝最近的人,除了他们之外,甚至就连皇后也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见上皇帝的面的。所以尽管他们地位低微,但是每一个人却都不容小觑,如果得罪了他们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暗地里给你下绊子,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厉明晰自小在宫廷之中长大,怎么会不懂这些潜规则呢?他也很清楚,现在小太监这么一句一句的劝慰着自己,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现在光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就已经很困难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正在掀起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他现在心绪不宁,那些惊涛骇浪一下又一下的拍击在他的心房之上,拍得他几乎要浑身颤抖,但是仅存的理智又逼迫着她保持冷静。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是以一种低到别人听不见的声音,颤抖着发出声来:“荒唐……” “太子爷,您刚才说什么?”他的声音太低了,离他最近的小太监也没有听清楚,他疑惑的偏了偏头,希望厉明晰对着他重复一遍。 厉明晰觉得自己现在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烧着一般,唐绣瑾的身影在他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历经风浪的拍击以后,愈发的显出那明丽的轮廓来。可是圣旨来势突然,弄得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他现在本来就处境艰难,如果再抗旨不遵的话,那势必会引得皇帝陛下震怒,到了那个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过了许久,厉明晰的理智才压过了他心中汹涌的感情,他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变成了那个平日里温和醇厚的太子。 厉明晰笑盈盈地看着小太监,脸上挂着虚假的微笑,开口说话时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是在说两个字以后就逐渐稳定下来:“劳烦公公跑这一趟腿,我这里有一些礼物,还请公公务必收下。” 小太监终于笑逐颜开,他眉开眼笑的连连摆手,一边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一边嘴里又止不住的说着:“奴才为皇上办事,哪里是冲着殿下的这一份赏钱来的呢?反正这桩婚事是天大的喜事,太子殿下您呀也什么也不要多想,只需要高高兴兴的穿上喜服,跟容姑娘喜结连理就对啦。” 厉明晰面不改色地说:“话虽如此,若不是公公过来一趟,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天大的喜事会落到我的头上。结婚之时随的红包钱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公公告诉了我这么好的喜讯,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是请你收下。” 小太监拿着自己分到的那一封巨大的红包,眉开眼笑地回宫复命去了。太子身边的幕僚也很兴奋,这些天里,他们也和太子一起被困在这太子府之中,想了无数的办法,但是都因为不可行而被否决了。 其中一个幕僚捻着自己的山羊胡须,笑得眼睛都眯缝在了一起,他连连赞叹道:“我们几个想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想到联姻这条路呢?吏部尚书之女,这可真是天赐良缘,家世才情,都配得上咱们太子殿下,而且还解了殿下的燃眉之急,妙呀妙呀,真是一出高招。” 说这话的幕僚完全是全心全意得为太子考虑的,但是他入府不久,并不知道厉明晰早就已经与唐绣瑾互通心意,两个人情投意合,哪里容得下第三者插足?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全心全意为太子所做的这番分析却引来了太子的训斥。 “闭嘴。”太子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幕僚看着他的眼神,背后都无端的泛起了一丝寒意。 第148章 惊天的噩耗 “太子殿下,您为何如此不悦?”刚才发话的那个幕僚不清楚状况,还在给他火上浇油。 “你们帮我想一个办法解除掉这桩婚约。”太子的脸绷得紧紧的,几个幕僚不明就里,稀里糊涂的看着太子,希望他能给一个明确的指示。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是说这个婚我不想结,你们是我的幕僚,帮我想办法推却掉它。”太子用尽全身力气按捺下自己的火气,没有直接冲着这几个幕僚撒出来。原本他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对待手下的人一直是客气有加,可是现在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完全找不着头绪,这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让他心浮气躁,看着这几个幕僚也不那么顺眼了。 那个山羊胡须的幕僚大惊失色,不明白自己的主子突然间抽了什么风,为什么要拒绝一桩对他那么有利的婚约。这位幕僚的性子有些直,他心里这么想的,也就直接问出来了。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她,我心中已经有了倾慕的女子。” 幕僚大叹了一口气,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对厉明晰的回答做了无数个预想,却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一个这么无聊的理由他试图苦口婆心的劝解他:“太子殿下,您要想清楚,我们现在处境艰难,这是难得的可以脱困的机会,更何况容姑娘家世尚好,她父亲是吏部尚书,当今朝堂的肱骨之臣,陛下看重的重中之重,如果能够得到他们家相助的话,对我们将来成就大事,必定会起到无数的助益。您若是不喜欢的话,那也无妨,娶妾娶美,娶妻娶贤,你先将她娶进门来,待到以后成就大业了,再把心爱的女子纳入后宫为妃,这两者并不冲突呀。” 他自认这话说的已是苦口婆心,这个年代的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在他们看来,男人纳妾娶妻,那是两不耽误的,所以他希望厉明晰这个榆木脑袋能尽快转过弯来,想清楚这其中的关节,并且采纳他的意见。 可是谁知道他这么苦口婆心的一段话,太子却没有一点要听进去的意思,他听完以后第一反应是把眼睛一睁,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厌恶地说:“我厉明晰不会做出那么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太子殿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洗清身上的嫌疑呀,我们的一切行动,都要以最终成就大业为目标呀。”山羊胡须的幕僚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位不开窍的主子给气出病来,纳妾娶妻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两件事情,他为什么就这么轴,脑子转不过弯来吗? 可是厉明晰还真就是那么轴,他压根就不去听这位山羊胡须的幕僚还要再出什么馊主意了,直接把目光转向了其他的幕僚,语气很是不善的说:“此时不必再议,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容舒的,你们帮我想办法拒绝赐婚。” 几位幕僚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年纪就长得颤颤巍巍的站出来,很是无奈的说:“太子殿下,君无戏言,皇上这圣旨既然已经下了,那就断然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了。” 厉明晰一怔,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急切的说:“怎么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了……之前唐姑娘……”他是想到了之前唐绣瑾假装晕倒,躲避赐婚的事情,顿时眼前一亮,欣喜的说:“如果我假装重病,是否就可以躲过这桩婚事。” 几位幕僚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还是选择将实情和盘托出:“太子殿下,这事恐怕不太好办,如果您真要装病的话,那么恐怕不但不能取消婚约,反而会加速婚礼的举办,帮您冲喜。” 太子的嘴唇嗡动,声音已经渐渐地沉了下去:“这怎么可能呢……” “太子殿下,实不相瞒,如果是在赐婚的圣旨下达之前,我们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话,那还有得商量,可是现在竟然赐婚的旨意已经到了,再要拒绝,那就是藐视圣意,稍有不慎,我们都会遭殃啊。” 厉明晰喃喃地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一位幕僚沉吟半晌,最后点点头说:“有。” 一听这话,厉明晰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充满希冀的看过去:“说!” “虽然我们这方不能出事,但是我们可以对容家做一些手脚,只要容姑娘出了事,那皇后娘娘必定不会允许这桩婚姻再继续下去的。” 在他说出这个主意的一瞬间,太子几乎就要同意他所提的意见了,但是随后他又觉出不对来,这位幕僚所说的“出了事”——尽管具体要做什么事还没有商议出来,但是厉明晰知道,那必定是足以影响容九婚姻的大事,必然不是什么小打小闹就可以解决的。然而容九在这件事情上于他有恩,他真的要如此恩将仇报,为了自己的幸福去害得一个无辜的女孩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太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如果是厉韬在这里的话,是绝对不会像他那样犹豫的,可是厉明晰不是他,他心中存着一杆秤,替他丈量着世间的善恶,即便他对唐绣瑾的眷恋深入骨髓,却也不忍心为了自己的幸福去迫害另外一个无辜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到,几位幕僚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听见他略带嘶哑的声音轻轻地说:“罢了……君先生,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我……我在想想别的办法罢……” 几个幕僚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向厉明晰告退以后就走了,只留下厉明晰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之中。 厉明晰在大殿上站了很久,丫鬟奴仆们不敢过来打扰他,他便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这大殿之上,数着自己的心跳声,等到太阳落山,月亮都走到中间了,他才有了一点反应。 只见他狠狠的一拳捶上了大殿上雕龙画凤的石柱,太子府的石柱都是名家所雕,上面画着的那条龙栩栩如生,龙鳞更是棱角分明,厉明晰这一拳捶上去,效果跟自残也没有什么两样,他的手指指缝当即被他自己给震裂了,渗出斑驳的鲜血来。 厉明晰被皇帝赐婚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城中扩散着,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人无限的放大,更何况是这样本来就惊天的大消息呢? 可怜唐绣瑾一路上为厉明晰奔波往返,刚一回到京城,就收到了这样一个让她难以接受的消息。 唐绣瑾刚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宛如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子就呆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为他奔波操劳了那么久,最后居然换来了这种结果。过来传讯的小秀更是义愤填膺,紧紧的握起了拳头:“他怎么敢以这种方式欺骗您,明明前几天还与你海誓山盟,一转头就和别人订婚,这位太子殿下真是……” 唐绣瑾的内心如何不痛?她现在心如刀绞,那种被背叛的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她的心头,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简直要滴出血来,但是他现在还是保持着理智的,她不愿意相信厉明晰真的会这样对自己,厉明晰不是这样的人,她总觉得厉明晰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她愿意给厉明晰一个解释的机会。 正在这个时候,绿梅走过来说:“启禀小姐,太子殿下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一定要让小姐您亲手拆开。” 唐绣瑾眼睛一亮,她就知道厉明晰不会是这么薄情寡义的人,急忙说:“快拿过来给我看看。” 打开看了以后,里面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约她第二天前去赴一场宴会,并且说了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她商议。 “小姐,他都已经是有了婚约的人了,难道还有回旋的余地吗?”小秀颇为愤愤不平,她现在实在是太为自己的小姐感到不值了,小姐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居然换来了这种结果。 唐绣瑾却还勉强保持着冷静,她甚至还能劝道:“也许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他来了书信邀我,那么明天我就赴约一次,若是他有什么困难,那么我帮助他渡过去便是了。” 小秀的眼神悲凉起来,她心中有些悲观的猜想,却不敢直接告诉小姐,但是又不忍心小姐受到渣男的哄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只听她嗫嚅着说道:“可是……小姐,如果太子殿下的确是骗了您呢?” 唐绣瑾微微偏了偏头,她也沉默了下来,之前她一直极力避免自己想到这个可能性,但是小秀已经把这个问题挑明了,那就不得不去面对了。 第149章 阴差阳错 唐绣瑾深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各种念头纷至沓来,闹得她不得安宁。 “如果他真的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情,那我……也不会在他身上付出真心了。”唐绣瑾咬了咬牙。 小秀颇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小姐,仅仅是如此就够了吗?他让你伤心至此,我们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 唐绣瑾苦笑的看着小秀:“不然呢,难道你还想让我报复他吗?小秀,你有没有想过他和我之间身份的差异,他为君我为臣,我们之间本来就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如果和我两情相悦,那是缘分到了;可他要真是个负心汉的话,那我也根本没有报复他的办法。现在这个朝堂就是如此,启王身体不好,在陛下百年之后,能够继承王位的,除了厉明晰也就只有厉韬而已,我如果要跟厉明晰交恶的话,难道就要投靠到厉韬那边去吗?” 小秀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她从小在后宅之中长大,哪里知道朝堂上的这些弯弯绕绕呢?一直以来,她都躲在自家小姐的身后,以为只要小姐雄起了,那就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她们。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小姐的处境是这样的艰难,她就连恨都不能恨得淋漓尽致。 “好了,小秀你放开我,我现在也很累了,太子殿下约我明日前去赴宴,你去替我准备一身衣裳,我倒要看看他能给我一个怎样的答复。”唐绣瑾闭上眼睛,她现在疲倦的不得了,多日以来的奔波与此时的心痛几乎要击垮她的心智,她现在只想什么都不管,好好的躺下睡一觉。 小秀心疼的看着她,最后点了点头:“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小秀愚蠢,以前从来没有为您全面的考虑过,您赶紧休息,一切等到明天再说。况且太子殿下一直以来情深意切,对小姐您万分上心,事情不一定就糟糕到那种地步呢。” 唐绣瑾疲惫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刚才分明是你把最糟糕的情况摆在了我的面前,现在又来劝我宽心,唉,真是让我两难。” 小秀忙在自己嘴巴上抽了两下,迭声道:“我错了,我错了,小姐你原谅我,是我说错话了。” 昨天晚上,唐绣瑾就是在这样心绪不宁的情况下勉强睡过去的,整个晚上她都在梦境之中起起伏伏,一会儿梦见前世的事情,一会儿又梦见今生和厉明晰的相遇,梦境的最后是厉韬那张狰狞的脸,唐绣瑾看见他凶狠地对自己说:“本王早就说过,你是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还不乖乖受降?” 唐绣瑾在惊惶的梦境之中醒来,她惊醒以后心如擂鼓,只觉得浑身酸痛,身上提不起一点力气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小秀一直在等着她,她遵照小姐的指示,早早的就来喊她了,可是小姐却像是生病了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而且她明显睡得不太安稳,连睡颜也露出疲惫不堪的姿态来。 “唔,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唐绣瑾想要张口说话,一开口嗓子却干涩得不像话,她就像是在沙漠之中跋涉了很久的人一样,头昏脑涨,嗓子眼冒烟。 小秀听出她声音的干涩,很懂事地端来了一杯水,服侍着她喝下去了,才说:“启禀小姐,您睡了很长时间,现在已经是巳时了。” 唐绣瑾一惊,连忙强撑着自己坐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居然已经是这个时辰了?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叫醒我。” 小秀紧张得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 唐绣瑾又喊了她好几声,但是小秀都倔强的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唐绣瑾只能生气地一推她,说:“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我要赶紧出门。” 小秀怯生生得看着她,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唐绣瑾看她这模样就来气,心想自己实在是对这个丫鬟太好了,让她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了。 她是这么想的,说话的时候也就不那么客气了,她以一种几乎是带着训斥的语气命令道:“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你以后也别说了,不是我洗漱。” 得了自家小姐这样一句严厉的训斥,饶是小秀心中有千般的不情愿,此刻也是什么都不敢说了,她瘪瘪嘴,端了洗漱的用具过来,服饰唐绣瑾穿上衣服。 当唐绣瑾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小秀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担忧。那是一张极度憔悴的脸,脸色苍白。 眼角有些乌青,那是她昨夜辗转反侧,连夜噩梦所留下的痕迹;就连嘴唇都是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唐绣瑾嘲讽的笑了笑,命令小秀道:“把我的胭脂拿来。” 小秀有些担忧的说:“小姐,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憔悴了,要不在休息一会儿。光是拿胭脂盖着,从根本上可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让你拿你就拿来,废什么话,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是吗?”唐绣瑾眼睛一瞪,吓得小秀一个哆嗦,赶紧低下了头。 小秀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会如此的严肃,她的心里对厉明晰的好感又减了一分,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家小姐昨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她在外榻睡着都听得见小姐轻轻抽泣的声音,现在小姐明显没有休息好,却又要为了去赴他那个劳什子宴会而出门。 唐绣瑾收拾打扮好自己,让小秀去叫了一辆靠得住的马车,就从后门悄悄地出去了。 她这一路都走得十分隐蔽,因为她和太子说到底只是私下相会,男未婚女未嫁的两个人,如果被别人撞见,可能会传出非常不雅的流言来。 原本唐绣瑾还在担心,自己如果被别人看见了,要如何解释,但是当她到了太子府以后,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个问题。 因为今日的太子府人来人往,她混杂在这群人之中,根本就不会被人注意到。 小秀看到这副场景,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本来就对太子不太满意,一看这一幕更是有了许多猜想:“小姐,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要特意羞辱你吗?” 唐绣瑾茫然得看着人来人往的太子府,心里隐隐地升腾起了一个念头——他们都很清楚太子府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那是因为太子昨天被陛下赐婚,这些人应该都是来祝贺太子的。 被赐婚很正常,次婚之后要宴请群臣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太子要在这个时候把跟他有感情纠葛的唐绣瑾叫过来呢? 小秀愤怒起来,她从一开始就非常的悲观,总是觉得太子是在戏耍自家小姐,如今看到这一幕,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猜想。 “他实在是太过分了,玩弄了小姐的感情还不算,居然还要以这种方法来羞辱小姐,小姐,我们回去,不能在这里受他的气!” 而唐绣瑾还勉强保持着冷静,她嘴唇颤抖的摇了摇头,拒绝了小秀的提议,以很轻的声音对小秀说:“一定不是这样的,明晰最不会做这种事情,他把我叫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对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私下里相会被人发现会更加说不清楚,如果在这种人多的宴会上相见反而能够巧妙的掩盖过去。” 她说话的声音非常轻,轻小都没有听的太清楚,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给自己听的。 而小秀伺候她多年,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她知道自家小姐现在在想什么,忍不住对小姐说:“难道小姐和他之间的事情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连小姐你都不怕,他还怕什么?” “小秀你闭嘴,我发现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唐绣瑾心里着急,对着小秀的态度也很恶劣。 这个时候一个丫鬟走过来,温声对唐绣瑾说:“请问这位小姐是哪一位?” 唐绣瑾以为她是太子派来接自己的,连忙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并且要求她赶紧带自己去见厉明晰。 可是那丫鬟却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她茫然的说:“唐绣瑾?请问你是……” 丫鬟仔仔细细的把唐绣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乌发如瀑,身段玲珑,脸上虽然敷了一层厚厚的粉,也擦了颜色艳丽的胭脂,却还不是盖不住那绝色的五官。 在联合眼前这位姑娘的姓氏,丫鬟总算是把她和人给对上了号,恍然大悟道:“您是唐御史家的姑娘,请恕奴婢有眼无珠,刚刚没有把您给认出来。” 唐绣瑾点点头:“的确是我,厉明晰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他。” “唐姑娘真是如传闻中一样绝色,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丫鬟先是忍不住夸了唐绣瑾一番,然后又抱歉的说:“请问唐姑娘的邀请函在何处?” 这下倒是轮到唐绣瑾愣住了,她这次前来,是因为厉明晰给她寄了一封信函,邀她今日前来相会,可是她和厉明晰的关系敏感,为了防止那封信函落到有心人的手里,给二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她在看完信以后,立即就把它给焚毁了,现在哪里还拿得出来? 第150章 心如死灰 “我没有那个,但是的确是厉明晰让我前来的。”唐绣瑾有点着急:“我有急事要见他,你快让我进去。” 那小丫鬟有些为难,这次的宴会何其重要,而且太子府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即便面前的这位姑娘这么漂亮,而且在京城中极负盛名,她也不能坏了规矩,把她给带到厉明晰面前去。 “对不起,唐姑娘,您没有邀请函,我不能擅自带您进去落座。”小丫鬟非常抱歉的说:“座位中的客人们都是有名单的,哪个坐在哪一桌都是有规定的,没有邀请函的话,里面的宫人们也不好安排呀。” 唐绣瑾听她这样说,渐渐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她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她这次是因为太子的一封书信而来的,她自己并没有接到什么邀请函,太子宴请群臣,这种邀请函就算要发也不会发到她的手上来,而是会到唐英杰的手上去,那这个小丫头却找她要,这叫她怎么拿得出来? “你直接去找厉明晰,他会同意你带我进去的。”没有办法,唐绣瑾只能这样说:“你就告诉他,说是唐绣瑾来了,他知道我。” 那小丫鬟的眼神一下子产生了变化,她警惕地盯着唐绣瑾,她可是很清楚这次的宴会有多么重要的,这是太子的订婚宴,吏部尚书大人那边也有参与,如果她在这个时候跑过去,到太子跟前说有一个女子吵着嚷着要见太子殿下,那会发生什么事? 别的不说,光是吏部尚书家的怒火就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了。 况且现在太子殿下也并不在府中。 小丫鬟很是为难的对唐绣瑾说:“太子殿下今早入宫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我没有办法替您通报。” 唐绣瑾呆呆得看着她,她心中一直在极力避免的那个可怕的猜想总算是被落实了。厉明晰果然是在戏耍她,他邀请她前来参加她与容九的订婚宴,这本来就是对她的羞辱,居然还假装不在府中,那她这次过来到底有什么意义,就为了看看太子和容九有多幸福吗? 她的眼泪忽地落了下来,之前她对太子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原来再多的海誓山盟,也抵不过利益的交换,她唐绣瑾贵为京城第一美人又如何?为她奔波劳累,四处奔走又如何?她带来的利益比不过容九,她就算亲自潜入天机寺,费尽千辛万苦去寻求事件的真相,分量也抵不过容九这一纸婚约。 那小丫鬟呆呆得看着面前的这个漂亮女孩,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落泪了呢?她小心翼翼的问她:“唐姑娘……您没事?” 唐绣瑾现在不想与任何人说话,掉头就走。小丫鬟见她要走,倒是有些急了,连忙快步走上来,追着她说:“唐姑娘,您不要着急,你有什么话要对太子说的可以转告我,我会替您转告太子殿下的。” 唐绣瑾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小丫鬟,一字一句地道:“那就麻烦你转告太子殿下,我唐绣瑾今后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出现一次。” 说完这句话,她就把呆若木鸡的小丫鬟留在原地,快步走了。 小丫鬟莫名其妙的站在院落之中,这位京城第一美人从出现的时候起就怪怪的,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非要吵着闹着去见太子殿下,他只不过是把实情告诉了这位姑娘,她就又要哭又要走,弄得她找不着北。 还是不把这位姑娘来过的事情告诉太子殿下了,免得惹得容九姑娘生气——这个小丫鬟暗自决定道。 正午过后,皇宫的大门打开,一架很低调的马车从大门里缓缓的滑出,厉明晰坐在马车里,随意披了件披风在身上,心里有些着急。 他可是在今日约了唐绣瑾前来与自己相见的,可是却一大早就被父皇叫进宫来,都到了这个时辰才放出来。这已经过了他与唐绣瑾相约的那个时间点了,也不知唐绣瑾会不会等他等的着急。 再在想到皇宫中的父皇,厉明晰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元嘉帝把他叫过去,就是为了对他进行一场全方面的敲打,虽然容九以请求赐婚为代价,把他给救了出来,但是他却并没有在元嘉帝面前洗清自己的嫌疑,元嘉帝对他仍然颇为怀疑,把他叫进宫,就是为了对他进行警告。 现在厉明晰沉思的时候,马车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厉明晰心里打了个突,马车在路上停下,原本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他就是有那种莫名心慌的感觉,就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偏偏又想不起来那是一件什么事一样。 在这一瞬间,他心里突然闪过了厉韬的脸,为什么马车突然停下来,难道是厉韬又想对他进行一场暗杀吗? 厉明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敏感,随即外面的车夫就通报道:“启禀殿下,我们和一辆官家的马车撞上了,是否要把他们缉拿过来盘问?” 是上次才从胡思乱想的状态中摆脱出来,他自嘲的笑一笑,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敏感,净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同时对着外面车夫道:“不必了,低调行事,我们退几步,让他们先过去。” 他这次入宫入的急,又是在软禁期间被召过去的,皇帝陛下放他出来的圣旨还没有来得及下达,所以他只低调的选了一架普通平凡的马车就走了,带的随从也少,只有两个会武功的车夫和两个侍卫而已。 两辆马车在路面上相撞,按道理应该是级别低的那一个主动退让,但是太子今天坐得马车低调,从外表看上去和普通人家的马车也没有差别,他不愿多惹事,便退了一步。 马车相撞只是一个小插曲,他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又开始担心起厉明晰来:“我迟到了这么久,她会不会等的不耐烦已经走了?” 两辆马车分道扬镳之后,刚刚撞上太子那辆马车中的唐绣瑾伸手理了理头发。小秀心疼地在她头上吹了吹,嘴里不住的抱怨着:“这车夫怎么弄得这么不小心,这么宽的一条街道都能和别人撞上,小姐,您没事?” 唐绣瑾在刚刚的小型事故中不小心在马车的扶手磕了一下,把头给撞了,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也不是很疼。她面无表情的把小秀的手拉开,说:“我没事,小秀,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可是话没说完,她又突然止住了话头,因为她忽然想起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京城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已经透出了一股寒意,平日里走路倒不觉得有什么,若是坐在马车外面吹风,又没有一件斗篷穿在身上的话,那是一定会觉得冷的。 唐绣瑾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收了回来:“罢了,你不要出去了。我差点忘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没得道理让你一个年轻女娃子出去吹冷风。” 小秀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小姐让自己出去的意图是什么呢?但是小姐的温柔却是让她始料未及的,自家小姐就是这样,不管心里有多么伤心,也不会把痛苦强加到别人身上。她都已经成这样了,还会惦记着小秀出去会不会冷。 小秀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抓着唐绣瑾的手说:“小姐,你不要这样,如果你想哭的话,你就哭出来,没有必要强作镇定。小秀这就出去,我们现在没有在侯府里,您还可以大哭一场,若是等回了侯府再哭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说完,她就拉开门走了出去,只把唐绣瑾一个人留在了马车里。 小秀一出去,唐绣瑾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一下子就坍塌了下去,她的眼泪终于无所顾忌的掉了下来。 为什么苍天要这么对我,难道我又要像前一世那样重蹈覆辙吗?唐绣瑾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在想,自己重生这一世到底留住了什么?不管是睿王还是厉明晰,都是因为容貌对自己产生了兴趣,但是很快又因为利益而放弃了自己。 如果说前世睿王离开自己是因为自己的愚蠢的话,为什么今生的厉明晰也这么对我。仅仅是因为我不如吏部尚书的女儿对他帮助大吗? 让我重活一世真的有用吗?想留的人还是留不住。 唐绣瑾很难说自己现在在哭什么,她很努力地试图止住眼泪,但是莫大的悲伤淹没了她,她忽然觉得很累,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海誓山盟,还有自己重生以来所做的一切努力,这些仿佛都没有了意义。 小秀不明白现在唐绣瑾的心境,如果她知道谁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不会把她单独一人留在车里。 而唐绣瑾就是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哭了一路,厉明晰的离去对她打击太大了,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有了崩塌的趋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绣瑾哭得有些累了,总算是留意到了身边的事情,她发现,马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已经不再前进。 第151章 看开 小秀的声音小心翼翼从外面传进来:“小姐,您现在没事?” 唐绣瑾心如槁木,看什么都心灰意冷,也不太想回她的话。小秀见她没有动静,把门帘拉开,故作镇定的对她说:“刚才我瞧见东门新开了一家绸子铺,小姐,马上就是年关了,我们可以去裁几件新衣裳。” 唐绣瑾嗯了一声,她的眼眶还是通红的,听见小秀说裁衣裳也没有什么反应,脑子里只有厉明晰的身影。 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秀又是担心又是心疼,根本不知道能够做什么。想要扶她下来,唐绣瑾又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根本就不理她。 就在主仆二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那一直沉默的拉着车的老车夫突然说话了:“小姐,俺一直想对你当面道谢,以前一直没机会,今天终于能对你说了。” 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唐绣瑾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那个老车夫。她这次出来非常隐蔽,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喊来的车夫是自己院中一个婆子的丈夫,算得上是一个可靠的人。但是两人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唐绣瑾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道谢。 那老车夫一副局促的样子,他搓了搓手,说话有些结:“小姐,你别哭。俺是个粗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俺知道小姐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小秀也没闹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跟小姐搭话,她警惕的盯着他:“你是什么人?你想对小姐说什么?” 那老车夫是外院的人,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跟唐绣瑾见过面,那时早就从他老伴那里得知了唐绣瑾的信息,也知道唐绣瑾身边跟着的人都是面冷心热的,并不会刻意为难下人,所以他并不害怕,还在絮絮叨叨的讲着,而且说着说着,说话也变得顺畅了起来。 老车夫搓了一下鼻子:“俺有个孙子,叫二狗娃,俺和老婆子说名字起贱一点好养活,虽然名字起得贱,但是从小到大养的可金贵了。俺他打了银项圈戴在脖子上锁命,老婆子跟太太一起去庙里的时候,也会帮他祈福,从小就是家里的命根子。” 说到这里,他的眼圈突然红了一下:“但是那么乖的娃娃,说没就没了。上个月的鼠疫,就把他给带走了。俺……俺给他挂了那么大的一把锁,也没把他命给锁住……佛祖也没有留住他……” “二狗娃刚走的那段日子里,俺和老婆子整天的以泪洗面,俺们儿子前几年已经生重病死了,儿媳妇也改嫁了,全家就指望着这一个孙子,可是偏偏佛祖就不保佑他……” 唐绣瑾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家破人亡的滋味她以前也受过,她知道在这样的痛苦面前,什么样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仅凭着三言两语,根本就没法理解别人心中的悲痛。 对着这样一个老年丧孙的人,小秀也没有办法说出一些刻薄的话了,她眨巴了一下那双灵动的眼睛,轻声说:“节哀。” 老车夫抽咽了一下,渐渐稳定了情绪,继续说道:“老婆子哭了两天之后,突然倒下了,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受不住这种消息昏过去了,但是过不了两天,我就发现她身上出现的症状和我那得了鼠疫去世的孙子一模一样。” “那时候我想,苍天没开眼啊,难道真的要把我变成鳏寡孤独的一人吗?俺自小被买进唐府,要是老婆子也死了,俺就真的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消息,鼠疫能治了,药就是咱家小姐发明的!”他说到激动处抽噎了一下:“小姐,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您不知道您对我们家的帮助有多大,要是没有您的话,我老头子恐怕也只有从井里跳下去了。” 唐绣瑾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虽然没有救下那个年幼的孩童,但是至少她留住了一位老妇人的生命,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老头讲完了自己的故事,迟疑地看了一眼唐绣瑾,唐绣瑾刚才趴在马车里面嚎啕大哭的时候,他都听见了,他不知道小姐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她知道小姐曾经帮助过他,是他们一家人的大恩人,所以在小姐遇到问题的时候,他必须得帮她。 老车夫都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只能从自己的经历上下手:“小姐,俺不知道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但是俺知道,这日子总是得过下去的,不管你遇到多么大的困难,只要你还没有咽气,那日子都得过下去的。俺儿子死的时候,俺和老伴儿觉得这几天都要塌了,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儿比死了儿子更惨的了,结果后来俺又死了孙子。孙儿也死了,俺们老两口是真的没有什么盼头了,那时候俺还想着要不抱着老伴儿一起碰死,结果等老伴儿也倒了,俺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更惨的事情在等着俺……” “多亏了有您的药,给俺老伴儿留了一条性命,也给俺留了一个可以相依为伴的人。俺知道皇上不相信这药方是你研究出来的,但是俺去给俺老伴儿抓药的时候,那大夫一听俺是唐府的人,马上就把俺排到前面去了。但他没有告诉我原因,但是俺心里都知道,这肯定是小姐你的功劳,俺老伴儿的命就是你救的,皇帝老爷也有出错的时候!”老车夫很想抓一抓唐绣瑾的手,这跟男女大防无关,在他的眼里,唐绣瑾就像庙里的金身菩萨一样,强大而不可亵渎,让他只想对着唐绣瑾顶礼膜拜,摸一摸唐绣瑾的手,这个淳朴的老人心里就像是摸了一下菩萨一样,是能给他沾上福气的。不过他在看到唐绣瑾那雪白的衣袖下藏着的半截莲藕一样的手臂,又看着自己那干枯的双手之后,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颇有些自惭形秽的把手往后收了收。 唐绣瑾不知道他的这些小心思,只是被他的话给镇住了,她忽然觉得,原来自己自重生以来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过的,她虽然没有留住这位老车夫的孙子,但是至少替他留住了陪伴多年的妻子。 那看车夫总算是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他定了定神,又补充了几句:“小姐啊,老奴今天过来,不是要跟您讲俺以前有多惨的,只是你看呀,每一次俺以为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不都挺过来了吗。日子再差还是得过下去,只要有饭就吃,有觉就睡,总会好起来的。小姐您这么好,佛祖肯定也会保佑您的,这一桩桩的都是福报。” 日子再差还是得过下去,只要有饭就吃,有觉就睡——这是多么朴素的一个道理,但是之前唐绣瑾一直没有想明白。 就像是有一道闪电,拨开迷雾,照亮了天空一般,压抑在唐绣瑾心中的那层阴霾忽然间一扫而空,她哆嗦了一下,身体颤抖起来。 小秀看见自家小姐发抖,还以为她是被说的生气了,虽然她也在心里暗自赞同着那个老车夫说的话,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过去把小姐护在身后,假意训斥他说:“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小姐不爱听。” “小秀,你退下。”唐绣瑾挥开小秀搀扶住她的手,前踏一步,直接走到了那位老车夫的面前。 这是一个上流社会的人绝对不会放在眼里的车夫,他虽然是在唐府这个大宅院里面当差,但是看上去却一点也没有京城官宦人家仆人的气派与体面,反而像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有一张因为长久的风吹日晒而成了古铜色的脸,脸上布满了饱经风霜的皱纹,一双眼睛因为常年的低三下四和小心翼翼而卑微地下垂。 但就是这么一个卑微的人,对于事物的看法却比她们这些宫廷里的大小姐还要透彻。 唐绣瑾向他弯下腰,真情实感地行了一个礼:“多谢老伯的关注与提点。” 小秀先一步跳了起来:“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怎么能冲着他……” 那老车夫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侧过身,避开了她这一礼,嘴里忙乱的说:“小姐,使不得,老奴微末之身,怎么能受得小姐这一礼?” 唐绣瑾抬起头来冲他笑了一下,她本来就五官俊秀,这含着一点泪痕的一笑更是明艳。更为重要的是,这是她自从知道太子订婚这个消息以来露出的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老伯,你受得住这一拜,听你这一席话,比我自己一个人哭上三天的收获还要多。你难以想象你刚才说的话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总算是从死胡同里走了出来。” 那老车夫被她说得脸红起来,他心里一急,又结巴了起来:“也不是,我只是乱说的,小姐,你随便听听就好,没必要搭理我。” 唐绣瑾笑着在他身上看了一圈,这老车夫毕竟还是唐府家里的奴才,唐府家风清廉,对待下人温和,他们家的人断然没有特别不体面的,这老车夫也是如此,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有些陈旧,但也算干净。 但是眼尖的唐绣瑾还是发现了一处,这老车夫因为常年在外驾车,他的手上有一些皲裂,天寒地冻的,看着尤为可怖。 “小秀,你取一些龟手膏来,赠予这位老伯。” 第152章 敞开心扉 “是,小姐。”这些大姑娘们出门在外,身上带些药膏无可厚非,小秀身上就有一管,听见小姐吩咐,她连忙把药膏喷了出来拿给老车夫。 因为心情放松,今天的唐绣瑾睡的格外的熟,当她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小秀,昨天也就罢了,今天你怎么又不叫我?”唐绣瑾忍不住抱怨起了这位丫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对她太好了,这小丫头最近越发的无法无天起来,居然开始明里暗里地违背起主人的意思了。 小秀吐了吐舌头,没敢接自家主子的话。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是对于唐家来说,有一些小特殊,因为今天是十一月的初一,是他们家向长辈请安的日子。 若是在一般的大户人家,子女是每天早晨都得去向长辈请安的,但是唐家人丁单薄,主母杨氏也非常和善,杨氏不耐烦这些虚礼,从来没有硬性规定过谁要来天天请安。 唯独这每月的初一是个特殊的日子,杨氏会在这一天命人摆一桌的宴席,不是为了请安,而是为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的说说话,在做一天,就连唐英杰也会特意留在家里陪伴他们。 唐绣瑾起得晚了,到了杨氏的小院以后,见一家人已经坐齐了。 杨菱珊很是看不惯唐绣瑾这幅样子,一看她来了,就阴阳怪气的说:“妹妹怎么来的这么晚,昨天是不是被累着了?” “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每天在家里坐着,怎么会累?不过是今天稍微起的晚了一点,那我睡过头了。” 杨菱珊冷笑一声:“那你这幅懒散的性子可真得改一下了,姑父从来是一个守时的人,身为她的女儿,你可不能这么散漫啊。” 唐英杰淡淡的聊起眼皮看了她们一眼,以往作为父亲都很古板,但是今天却意外地没有开口训斥唐绣瑾。 唐绣瑾现在已经和杨菱珊彻底的撕破脸皮了,在她面前,她也不想再继续假装下去,当下语气很不和善的开口道:“多谢姐姐费心了,不过姐姐还是管好自己,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杨菱珊就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的消息一般,突然冷笑起来:“哟,妹妹这是出息了,连我都管不了你了?你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昨天去哪里了?” 唐绣瑾万万没想到,她又把话题扭到了昨天身上,她昨天去了太子府,可这件事能够让别人知道吗?太子刚刚订婚,她去肯定不合适,整个出行的过程,她都做得非常隐秘,她敢保证除了小秀和那个老车夫,唐家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的动向。 但是为什么杨菱珊的语气这么笃定,好像是知道她昨天干了什么一样?唐绣瑾头上有一滴冷汗落下,她相信小秀和老车夫,并不认为这两个人还有可能背叛自己,那么消息到底是从哪里走漏的?难道说……问题是出在了太子府里?太子府里有他们的人? 唐绣瑾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她撩起嘴角笑了一下:“姐姐一天到晚关心我去了哪里做什么?可不要做这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事儿啊。” 杨菱珊连理都不理她,得意的用眼神瞟向了唐英杰,希望自己这个古板刻薄的伯父能够有所警觉。 果不其然,唐英杰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剧烈的波动。昨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没有集市可以看,要说这京城中唯一特殊一点的,那就是太子的订婚宴,唐绣瑾去了哪里,根本就不言而喻。 唐绣瑾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慌乱起来,她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打心眼里的怕,因为他实在是太古板了,对自己儿女的期望也太高了,唐绣瑾不怕他打自己,但是更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前世在听说自己怀了睿王的孩子以后,父亲的眼神她再也不想看到第二遍;可是今生,她分明已经竭力避免了,为什么最后还是重蹈覆辙,又落入了这种万劫不复的圈套之中呢? 唐绣瑾不知道父亲会怎样看待自己,她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父亲的眼神,就在她以为一场狂风暴雨即将到来之时,却听见父亲淡淡的说:“杨菱珊,你先出去,茶也喝够了,你回房歇息一会儿。” 杨菱珊心中很得意,同时也有些遗憾,得意的是他知道唐英杰肯定会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收拾唐绣瑾,而遗憾的则是这么美妙的一幅场景,她却不能在现场观看,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能让唐绣瑾倒霉,她就很高兴,所以杨菱珊号不犹豫的就走了,她还故意放慢了步子,想听听唐英杰是怎么对付唐绣瑾的。 杨菱珊走了很久以后,唐英杰以前也没有说话。如果他直接拿出家法来把自己打一顿的话,那唐绣瑾还能接受一点,她更害怕的就是这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这让他心中惴惴不安,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几乎就会喘不过气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唐绣瑾觉得不管自己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决定乖乖向父亲认错,以期从轻处罚。 于是唐绣瑾对着父亲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她低下头说:“女儿给父亲丢脸了。” 唐英杰这次没有立即发脾气,他很沉稳的说:“你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不管怎么说,太子已经订婚了,关于你和他的事,我想知道全貌。” “父亲,我……”唐绣瑾不知道话头要从何开始,尚且还在犹豫。 “怎么,你不愿意说吗?”唐英杰叹了一口气:“你小时候,我总觉得你是一个孩子,我怕你做错事情,总是把你管束的很严。但是从你之前的行为来看,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总是要飞出去闯一闯的,也就放松了对你的管教。但是现在看来我的做法错了,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既没有约束住你的行为,也不能让你对我敞开心扉。” 唐绣瑾心里忽然泛起一股委屈来,她很想让父亲不要再说了,她和太子的事情完全就是她一人的错误,为什么要把父亲拖下水,让父亲这样的无奈呢? 她倒是宁愿父亲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给打一顿,相比身体上的疼痛,她更受不了父亲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与温柔的口吻。 “父亲,我说,我都说……”唐绣瑾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从头开始回忆,把自己跟太子是如何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全部都告诉了父亲,也告诉了父亲自己和太子之间的那些交易,除了实在是不能让父亲知道的,一些能说的她都说了。 翻开回忆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更让唐绣瑾痛苦的,是她发觉不管自己怎么强迫自己去遗忘厉明晰,那些回忆都像是遗落在她心里的珍珠一样,不管她再怎么刻意隐藏,都暗地里显露出峥嵘的痕迹,甚至不用刻意翻找,就能在她的记忆之中熠熠生辉。 在讲述的过程中,唐绣瑾简直就像是把那些记忆重新过了一遍一样,曾经的美好历历在目,但是她心里知道,不管过往有多么美好,她都必须把这些经历深埋心底,以一种尽可能平淡的口吻讲出来,并且在今天以后再也不能提起。 “我……我的确是为他去的天机寺,但是我没有想到我千辛万苦的去了,回来之后却听到了这么一个结果,我简直……”当讲到厉明晰订婚时,唐绣瑾终于忍不住了,她泣不成声地俯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有一个人握住了她的肩膀,以一种非常强硬的力道,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不许因为这种事情而倒下。” “父亲……”唐绣瑾惊讶不已,父亲居然没有发怒,这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吗? “是我太久没有关心你了,我居然不知道在背地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现在也已经这么大了,我不会再打你,但是为父要告诉你,以前的事可以揭过,而你必须得放下跟他相关的一切!”唐英杰严厉的说:“为父也是吃米长大的,也不是不能理解儿女情长,但是我理解并不代表我赞同,今天不打你,只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你心里还有些数,用不着我管教而已。我现在所唯一庆幸的,就是厉明晰虽然跟你产生了情愫,但却并没有跟你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否则的话,怕是无论如何也得把你抬进太子府里去做小了。” 唐绣瑾摇摇头:“父亲,你放心,这次过后,我已经看清了这个人,我以后再也不可能跟他产生一点联系了。” 第153章 台山之祸 杨菱珊却得意地笑起来:“睿王殿下,这就是您思虑不周了,要废掉太子,怎么可能只有等他犯错这条路呢?我们还能让他失掉民心呀,只要民心一倒,就算皇帝陛下对他有所偏袒,也肯定护不住他的。” 厉韬慢慢的转过头来,由上到下地把杨菱珊给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圈:“你的意思是?” “您忘了台山吗?传闻中代表着储君之位的龙山,您说,如果台山出了问题,再加上之前祭天大典上的意外,那太子这个储君之位到底还坐不坐得稳呢?” 厉韬眼睛一亮,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过来。他之前陷入了思维的误区,只想着要在京城这个小小的范围以内扳倒太子,以最小的代价战胜他,然后成功登上帝位,却忘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有一座山,堪称他们这些储君的死穴,只要在这座山上动一下手脚,到时候再请人大肆地把事情给宣扬出去,那么就由不得民众不对太子失去信心了。 而失掉了民心的一个储君,最后也只有被废这一个结局了。 这两个人一拍即合,厉韬心情也明朗了起来,之前功亏一篑的那种遗憾的感觉一扫而空,在这样的心情的衬托下,他看杨菱珊也更加的顺眼了。在某些时候,甚至生出了一种把这个女人纳入后宫,似乎也不错的感觉。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之中昙花一现而已,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杨菱珊这个女人有多么难哄,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了的话,那恐怕以后的日子就会陷入没完没了的争吵之中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这个女人对他的帮助非常大,至少他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可行的方法,所以厉韬心中还是对她存了一份感激,以后不要把她利用得太惨。 近期,京城里可以算得上是风平浪静,之前斗得跟乌鸡眼一样的睿王一派与太子一派全都安静了下来。 这其中,太子一派是因为之前失了皇帝的信任导致元气大伤,而睿王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了,他也同样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要争抢那个位置的迹象。 虽然不知道睿王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但是京城的这种情景对于皇帝而来却是一个好事,没有哪一个皇帝希望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自己的儿子们或者兄弟们就斗成一团,要争抢储位,他们虽然自己就是于腥风血雨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才最终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但却又总是幼稚的相信着自己的儿子或者兄弟们能够与自己那一代有所不同,相信他们能够通过和平的手段,抉择出最终登上皇位的那一人。 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给皇帝敲响了一个警钟,这让他突然惊觉起,原来自己的儿子和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他们一样会殚精竭虑争夺皇位,也一样会在暗地里延伸自己的触角。 当他身为皇子的时候,或许会对这种在朝堂之下暗暗里布置着自己势力的皇子充满佩服,甚至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个皇子,可是随着身份的转变,与年龄的增长,他开始畏惧着这种情况出现在自己的朝堂之上,至少他绝对不允许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让太子或者睿王一家独大。 这次的事情,失掉信任的不只有太子,还有看似坐收渔翁之利的睿王。 皇帝突然间开始怀疑起自己这个一直以来都看起来很老实的弟弟了,他派出了大量的暗探跟在他的身边,随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是却一无所得,睿王每天遛狗逗鸟的,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的做派,一点也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有心计的样子。 时间长了以后,皇帝的心里也涌上一层愧疚,大概自己一直以来真的是误会了这位弟弟。 元嘉帝看完暗探关于睿王的线报以后,揉了揉眼睛,睿王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按他寄来的线报,自然也不会让他提起兴趣,他甚至已经有点想取消对他的监视了,本来他每天批改的奏章已经够多了,一天的批改下来,头昏眼花,还要再看暗探关于睿王生活的流水账,这弄的他又多了一份很重的负担。 但是他又不能把这份工作交给别人,因为元嘉帝很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正在监视自己的弟弟,这一切都是在秘密之中进行的。 今天他看完流水账以后,手底下的人突然呈上来了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密报,皇帝本来就已经有些头昏了,才看到那封密报的时候,一下子又严肃起来,他强打着精神,把那封密报打开,待到看清密报的内容以后,他猛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来人,把太子给朕叫来!” 现在已经是临近子夜了,按照一般人的作息时间来看,太子应该早就歇息了。可是元嘉帝却连一晚上也等不了,甚至是以一种半强迫的方式,直接把太子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让他立马滚到宫内和自己相见。 当厉明晰坐上马车的时候,他还有些云里雾里找不着北,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今天更是莫名的心悸,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现在半夜三更的被叫进宫来,来接他的宫人更是面色严肃,一个二个如临大敌的样子。 厉明晰偏过头看了一圈,他自小就被封为太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跟在元嘉帝身边的,父皇身边的得用的老人他基本上都记得着,但是今天来接他的却没有他所熟悉的面孔,而且几乎全都是孔武有力的壮汉,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元嘉帝才会派出这种宫人来接他?厉明晰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心却暗暗地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这次入宫恐怕讨不了什么好了。 厉明晰在入宫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他想,不管等一会儿听到什么消息,自己都不能表现出破绽来,否则的话,一旦把柄被父皇抓住了,那么恐怕等着他的就不单单是父皇的怒火了。 厉明晰刚一踏入乾清宫的正门,迎面就飞过来了一本厚厚的奏章,厉明晰身子一僵,但最终还是没有敢躲开,任由那本奏章砸在自己的头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厉明晰挨了这一下,也不敢出声,把掉到地上的奏章捡起来,快步走到元嘉帝面前,低声道:“父皇……” 元嘉帝很是不耐烦的说:“不要叫我父皇,我没有你这么啰嗦的儿子,你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厉明晰低下头,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儿子不知。” 元嘉帝刚才一口气,指指他手上那本奏折,说:“全都在里面写着呢,你自己看。” 厉明晰刚刚翻开奏章的时候,心里还保持着平静,因为不管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既然父皇还愿意提前找他过来商量,那就说明父皇还没有放弃他,出了事情以后,自己的父亲所想的,更多是补救;若是元嘉帝前一晚一声不吭,第二天再去朝堂上面,直接把奏章摔到他脸上,那可就说明出了大问题了。 可是这种平静的心态,却在看清奏章之上的内容以后改变了。厉明晰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几乎要握不住手上的那本奏章了,过了许久,他终于看完了那本字数并不多的奏章,紧紧抿起了嘴唇,然后一声不吭的跪下了。 “八百里加急密报,连夜送到朕这里来,朕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结果一看,居然是弹劾你的。”元嘉帝冷笑了一声:“厉害啊,厉明晰,你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啦?” 元嘉帝在刚开口说这段话的时候,尚且还能保持平静,但他每说一个字,语调就上扬一分,到了最后,几乎是怒吼着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回响,周围的所有宫人都噤若寒蝉的缩在了一边,只有厉明晰就像一尊雕像一样,沉默的跪在大殿中央,默默地承担着元嘉帝的一切怒火。 加里密报里写,昨夜台山发生崩塌,山顶那状似龙头的巨石不知因何而断裂,迸散成了无数块,其中最大的那一块断石上面写着:台君失德,国之大憾。 厉明晰缓缓的对着自己父皇磕了一个头,沉声道:“儿子自从得立储君以来,兢兢业业,勤恳不已,实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才触怒苍天,可若是上天都不让我当这储君,那说明儿子的确是个失德之身,儿厉明晰自愿让出储君之位,将此国之重位让于有德之人,还望父皇成全。” 第154章 墙倒众人推 空旷的大殿上一片寂静,似乎连大殿之中人的心跳呼吸声都停止了,连空气也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元嘉帝才一一声冷哼打破了这片死寂:“你倒是会省事,但是朕这么晚了还把你叫过来,不是要看你怎么跟朕摘官帽的!” 厉明晰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已经坐稳的宝座再让出去,厉明晰也不例外,他刚才只是以退为进,试探一下元嘉帝对自己的态度。 从元嘉帝的反应可以看出,他应该也是不太愿意把自己换掉的。 虽然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是如果父皇愿意站在自己这边的话,那么事情就会简单很多,至少还能让自己有一个补救的机会。 刚才太子表现的十分温顺,他的这种态度也很大程度地平息了元嘉帝的怒火,元嘉帝总算是不再字字句句都含着火星子地跟他说话了。 “起来,朕也不是傻的,这件事有蹊跷,朕看得出来。你过来跟朕好好说说,你这些天里都得罪了些什么人。” 其实这事根本用不着讨论,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整太子的人是谁,但是皇帝却总也不愿意相信,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弟弟睿王是一个非常懂事又低调的人,也没有什么野心,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如果不是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除了睿王以外,也没有什么人能跟太子有这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元嘉帝是绝对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的。 太子明白这一点,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父皇,直到元嘉帝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他才沉声到:“父皇,是皇叔。” 元嘉帝定定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证据吗?” “儿子没有证据,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皇叔销毁了。” 元嘉帝的声音冷了下来:“没有证据你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是觉得你皇叔比较好欺负吗?” 太子摇摇头:“若是父皇不信的话,儿子也无话可活,但是皇叔的确是儿子遭遇这些事的原因,父皇不妨想一想,皇叔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真的那么可信吗?他背地里搞出来的小动作,我相信父皇不是没有察觉的,只是父皇大度,一直以来都不愿意与他计较。但是父皇虽大度,皇叔不但没有因为感念父皇的恩情而有所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比以往更甚。父皇,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元嘉帝的内心不是没有触动,太子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因为对母亲的愧疚,他这些年来几乎是对自己这个弟弟忍让到了极点,但凡是他开口要的,他几乎没有一样,不是捧着送到他手上的;每次拿到什么东西,他也是第一时间送到弟弟手上,心里总想着,弟弟没有了母亲,那么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就应该多护着他一点,多给他一些关爱。可是他这么多年的忍让和爱护得到了什么?弟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个谢字,总是想着要从他这里获取更多的资源。 元嘉帝迟疑得看了太子一眼,不过这些年来,他对弟弟的纵容也不单单是因为那一个原因,还因为他要制衡太子的势力。他自己就曾经在先皇的阴霾之下,小心翼翼地发展着,把一切羽翼都藏在阴影之中,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锋芒。因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对太子防范有加,尤其是随着太子渐渐成长,他对他更是疑心重了起来,生怕太子做出一些背着自己豢养私军的事,就因为太子的疑心,他对太子的态度也越来越严苛了起来,而且还有意纵容睿王的势力长大,以跟太子一派相对抗。 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做错了,原来最能威胁到自己皇位的不是太子,而是那个一直被自己纵容着长大的弟弟睿王。 他居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积累起了那么大的势力,而且还在这些年里利用自己的愧疚,一次又一次的躲避了盘问。睿王的心机到底有多么深沉?元嘉帝不知道,甚至到了现在,他也还是不愿意相信睿王会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家伙。 但是现在太子沉默的跪在自己面前,向自己坦白了这些年来他是怎样被睿王打压,又是怎样的于夹缝之中小心翼翼的生存挣扎。桩桩件件触目惊心,由不得他不动容。 “罢了,既然你知道是谁做的,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动睿王。”元嘉帝叹了一口气:“韬儿现在的确是越来越膨胀了,我必须得给他一个教训。你回去,我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跟你发难,但是你一定要把台山的事给我处理干净,只要你还想坐稳储君这个位置,台山就绝对不能出事。” “儿子明白。”太子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他很庆幸父王在这件事情上愿意相信自己,但是心中又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涩来,这么多年来,父皇对睿王的态度比自己还要亲密三分,即便是睿王已经犯下了如此弥天大错,他也还是愿意包容着他,但是父皇却从来都对他那样严厉,这些天里父皇的偏见压着他像头上顶着一座大山一样,根本喘不过气来。 这一次睿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明显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可父皇居然又像以前一样,让他不要管,由他自己来处理。父皇会怎么处理睿王?八成会像以前那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不过太子现在的确是处于一种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状态,他只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捞起来,就会耗费他全部的心神,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推睿王下水了,父皇又不愿意对付睿王,便也只能作罢,跟父皇道完谢以后就退下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的早朝居然发生了一场意外。 元嘉帝行事雷厉风行,上朝的时候也绝不拖泥带水。这一次他便是如此,眼看着已结把一干事物处理干净了,正要退朝之时,御史唐英杰却站了出来:“臣有本要奏。” 唐英杰一向是元嘉帝非常信任的清官,这个人就如同一根笔直的竹竿一样,绝不跟别人同流合污,元嘉帝对他放心非常,见他有事要奏,自然不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和颜悦色地说: “准奏。” “臣昨日得了一消息,说台山崩塌,象征着储君当然龙头石因不明原因而断裂,这事事关太子殿下,储君乃国祚绵长之本,兹事体大,还望陛下下令彻查。” 朝堂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的消息给惊呆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唐英杰,不明白这个一向懂得明哲保身的御史为什么突然间跟抽了风一样,开始插手这些事情。难道是因为太子和睿王之间的斗争已经白热化,清廉正直如他唐英杰唐御史也坐不住了? 但是唐英杰一直低着头,看起来一副冷漠的样子,就好像他只是上奏了非常普通的一件事一样,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根本不搭理别人或探究或震惊的目光。 第155章 为了女儿 朝堂上的寂静一直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文武百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僵持了许久以后,还是皇帝出口打破了这一沉默:“唐爱卿,你可知道你参的这一本是谁?” 唐英杰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把腰弯得更深了一点,他的语气也是毫无波澜,仿佛自己现在参奏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一样:“臣斗胆参奏太子殿下,但若是按照我朝例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太子殿下身上出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陛下彻查为妙。” 皇帝眯起眼睛看着他,颇为玩味的说:“我相信唐爱卿的人品,但是这是事关储君,在事情还未查明之前,不可轻举妄动。明晰,你可有什么好辩解的吗?” 太子从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起就僵在了原地,台山直祸连他也是昨夜才知晓的,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他知道是有人想要整他,他怀疑了许多人,却唯独没有把唐英杰那一派系的官员怀疑在内。一直以来,唐英杰一直都表现的太正直了,他就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中立到底一样,不管厉韬如何诱惑,他也从来没有过要站队的想法。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不管是厉韬还是太子都已经彻底放弃了他这一派,任由他们站在一个中立的位置上。 但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唐英杰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站到了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 太子身后的冷汗一茬接一茬的冒,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他多做思索,他来不及思考唐英杰的目的,赶紧向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说:“儿臣不知台山的异状,倒是想问问唐御史是如何知晓的。” 唐英杰的语气没有半分波动:“御史闻风奏事,有何不可?更何况臣也并非逼着陛下对太子定罪,只是听说台山有异,恳请陛下派人前去查看清楚,毕竟事关国本,不可不重视。” 唐英杰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而且不动声色地扯了一张大旗来遮掩着自己的目的,再加上他这个人一直持身正派,从来不参与党争之事,所以一时间就连皇帝也猜不出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了。 这个时候厉韬也站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唐御史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不过既然关乎台山,那我们还是好好做一番调查为妙!臣弟恳请皇兄下令,派人彻查此事。” 厉韬的站出就像是一个讯号一般,整个朝堂上一下子炸了起来,文武百官都骚动了,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要发言,这其中有云里雾里找不着北的一部分人,有厉韬派出来浑水摸鱼的心怀不轨者,也有稀里糊涂得跟着唐英杰走的人,一时间,整个朝堂上熙熙攘攘,吵得不可开交。 “都够了,你们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在事情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不许胡乱猜测。”皇帝一声大吼,止住了这番争吵,朝堂上争吵的内容已经由台山之祸转移到了攻击太子个人问题之上去了,如果他再不出面阻止的话,事情就会朝着一个他很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发展。 但是大部分朝臣都已经被煽动起来了,他们肯定是不会允许皇帝把这件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又纷纷上奏,请求皇帝彻查。 元嘉帝皱起了眉头,有一个皇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种小把戏呢?现在台山出事,所有朝臣都对太子的人品产生了疑虑,这对太子的威信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如果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太子是一个贤良的太子的话,那他也只能换一个人来当储君了。只不过现在,在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之前,他还是想保一下自己这个儿子的。 “既然如此,那就着令大理寺卿前去彻查此事。”他这话一出口,厉韬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嘴角的微笑了,今日之事不知为何如此顺利,台山之祸是他散布出去的,在今天之前,他还在烦恼,要如何把这个消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去,并且让皇帝在朝堂上当场发作出来。如果用他自己的人的话,难免让皇帝怀疑,可是今天这个唐英杰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站出来当了出头鸟,厉韬甚至几乎要以为他是突然想通了,要跟自己站在一条船上了。至于选任的调查人员就更妙了,厉韬看得出来,元嘉帝今天是铁了心要保太子,元嘉帝一直以为大理寺卿是他自己的人,所以才会把他派去调查,他恐怕这辈子都想不到,大理寺卿早早的就投奔了他睿王。 厉明晰万万没有想到朝堂上的局面会对自己这样不利,元嘉帝知道大理寺卿是厉韬的人,他却知道他们两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把台上的事交给他来处理的话,那自己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想到这里,厉明晰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说:“父皇,儿子请求随大理寺卿一同前往台山以自证清白。” 元嘉帝面带怒容地看了他一眼,颇有些不以为然,他现在对这个儿子很不满意,不单单是因为台山的预警,还因为台山乃是储君之山,而台山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太子居然在事情发生之前一无所知,而且还让这个事情在第二天就被宣扬到了朝堂上,他几乎想要掐着太子的脖子骂他无能了。可是现在并不是教训太子的场合,所以元嘉帝还是只能强忍怒气,应允了太子的要求。 就这样,这桩轰动朝野的大事被暂且搁置了下来,具体将会如何判处,还是得等太子和大理石卿从台山回来再说。 而唐英杰在退朝以后,果不其然地被太子给叫住了。 唐英杰今天一整天都保持着一副严肃的面孔,即便是被太子给叫住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惧色来,他回过头来,很是平静的看着他说:“太子殿下,不知叫住微臣有何贵干?” 太子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却没有着急谈论朝堂上的事情,而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知唐大人府上千金近来如何了?” 其实他问这话没有任何歧义,他确实非常牵挂唐绣瑾的情况,但是自从他被赐婚以后,唐绣瑾就有意的躲着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这些天里他忙得焦头烂额,唐绣瑾又不愿意过来见他,他是真的开始想念唐绣瑾了,这份牵挂也不是作伪。 可是唐英杰一听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太子居然敢用她女儿来威胁他,他当即面色一寒,胡子都要吹起来了,语气很不善的说:“小女每日在深闺之中随她母亲做些针线活,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依微臣所见,太子殿下与其在小女身上下功夫,倒不如好好地把那些传播谣言的人给收拾一通,毕竟如果没有那些流言蜚语的话,微臣这个御史也不能无中生有,参殿下一本。” 唐英杰这番话说的非常不客气,但是他现在也是真的很愤怒。他这一辈子只这一个女儿,另一个孩子还怀在杨氏的肚子里没有生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居然敢算计他的女儿,不止骗了她的感情,还试图用女儿来威胁他,这已经触动了唐英杰的底线,他就是在警告太子,如果太子再不识好歹的话,他不介意为了自己女儿,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厉明晰一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还想开口在解释些什么,唐英杰却已经一甩袖子走了。 这时候,有人在他身后拍了拍掌,厉明晰身子一僵,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厉韬正站在自己身后。他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了一眼唐英杰去的方向,然后问他:“不知道我们的太子殿下去找唐御史是有什么话可说呢?” 厉明晰僵硬的低下头叫了一声皇叔,撞上这个人可以说是冤家路窄,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台山之祸是谁做的手脚,但是更清楚的是,现在还不是和厉韬撕破脸皮的时候,元嘉帝对自己这个弟弟还存有好感,如果不能一次性把他扳倒的话,绝对不能轻举妄动,那样是会打草惊蛇的。 厉韬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心里对这个侄子鄙视不已,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愚蠢的人会有那么好的命生在皇后的肚皮里,不过既然他这么愚蠢,那也无所谓了,反正这皇位迟早都是他厉韬的囊中之物,厉明晰连绊脚石都算不上,要把他踢开不会费一点功夫。 第156章 陷阱 唐家母女两个吃完饭过后,便在那位怒生大师的主持之下给逝去多年的外祖烧了一些香火,又在佛前许了宏愿,点了一盏长明灯,这才闲下来。 在佛前许愿非常繁琐,等她们忙完这一切以后,已经是天黑了,在这期间,杨菱珊就连一次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临近晚饭的时候,她才姗姗来迟。 “你的身子怎么样了?”杨氏关切的问。 “我躺了一下午,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有点饿。”杨菱珊摇摇头,她自然不可能对着杨氏说实话,现在她又换回了那身素白的纱裙,还在脖子上裹了一条围巾,裙子外面罩了一件厚重的大氅。 “身体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是小事情,你如果病了,一定要给我们说,千万不要忍着,藏着掖着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若是把小病拖成了大病,那可就糟糕了。”杨氏关切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女,还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热。 杨菱珊却一闪身躲过了杨氏的手,她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才勉强的维持在了一个微笑上:“姨母,你不必管我的,我只需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现在我来都来了,自然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我们还是赶紧用饭。” 杨氏的一片好心被杨菱珊不着痕迹的躲避了过去,她自然也看得出杨菱珊的不对劲,但是既然杨菱珊不愿意说,那她也就自然不能多做纠结,否则的话,不但不会得到杨菱珊的感激,反而还会引来她的厌恶。杨氏知道自己这个侄女的心性,叹了一口气,随她去了。 唐府这一家人的晚饭是在同一张桌子上用的,杨氏这人心善,也没有让两个晚辈站在一旁侍立,而是和她们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天机寺贵为国寺,一餐一饭都算得上是精致,虽然和他们唐府自己的食物没有法比,但放在众多寺庙之中,也算是水平很不错的了。 而杨菱珊对此却大不满足,她不满的抱怨着:“这寺庙里面没有肉也就算了,怎么连个鸡蛋也没有,我要吃鸡蛋羹!小沙弥呢,让他们做一碗鸡蛋羹来!” 杨氏很为难的摇摇头:“珊儿,你不要胡闹了,国寺之中,吃什么都是师父们定额的,没有必要提那么多要求。” 杨菱珊把眼睛一瞪,蛮不讲理的说:“他这寺庙算什么?难道我就不能提一个要求了吗?难不成以我祖父的身份还不足以让我在这里要一个鸡蛋来吃吗?” 听到杨菱珊提到老父亲,杨氏的脸白了一下,她神色僵硬的说:“珊儿,你忘了你做的那个梦了吗?天机寺的师父对我们家有恩,他们愿意帮我们做法事也就算了,不要再去打扰人家了。” 杨菱珊一开始很想反驳他几句,但是话说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低下头去,阴郁的看着碗,再也不出声了。 一顿好好的斋饭就这样,因为杨菱珊而闹得很不愉快,等用过饭后,杨菱珊赌气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她走了以后,杨氏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母亲何故叹气?”唐绣瑾明知故问道。 杨氏犹豫的看了一眼杨菱珊离开的方向,心里实在是很想对着自己女儿倾诉一番,但是想了想,为了杨菱珊的名声还是忍下了。毕竟当家主母以恶劣的口吻评价在他们家居住的女儿,这事一旦传出去,那杨菱珊的名声就毁完了。 “罢了,我知道你与你表姐多有龃龉,但是……”杨氏迟疑了一下:“她毕竟也是你姐姐,你多担待一些。” 唐绣瑾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前一世的她就是这样,对杨菱珊一再退让,甚至到触及自己底线的事情的时候,也是毫无原则的退让,结果又如何呢?不过是换来了白眼狼的更加疯狂的欺压罢了。 但是对着现在的母亲,如果直接告诉她杨菱珊的内心有多么丑恶的话,她是一定不会相信的,唐绣瑾便没有多说,只是微笑着应下了。 这一天正值十五,月亮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银辉一样的月光洒在天机寺的庙顶上,也洒在了数百里之外的寒潭山中太子一众人的身上。 “太子殿下,今夜已深了,您还是早点回帐中歇息。”一位副官走上前来,劝告自己的主人,想要让这位太子殿下早些休息。 “吴副官?”太子愕然地回过头来,把目光从那轮圆月之上收回来,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副官,苦笑着摇摇头:“我这心中总有些不踏实,这次台山之祸来势汹汹,明显是冲着要把我拉下马来的,而我却连对方是什么时候下的手都不知道,现在实在是睡不着。” 那位姓吴的副官是从小就跟着太子的亲信,对厉明昕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知道只是几句劝慰,并不足以打消他心中的疑虑,便也只能无奈的退下了。 现在太子正在快马加鞭地赶往台山的途中,与他同行的还有由皇帝陛下钦点的大理寺卿。但是皇帝不知道,不代表太子不知道,这位大理寺卿早早的就投奔了睿王,让他来调查台山之祸,无异于是把太子往火坑里推,所以厉明昕才忙不迭地请命与他同来。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夜幕彻底的黑了下来,与他们同行的将士们赶了一天的路,纷纷陷入了梦乡,而太子却因为心里压着事儿,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只能坐起来望着那一轮圆月,望着望着,又忍不住的想到了唐绣瑾。 在陈国的观念里,圆月之时,便是家人团聚之日,可厉明昕的母亲早已去世,这么多年来,他跟父亲相处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颗心早就麻木了。而唐绣瑾的出现,却像是一杯温暖的热茶一样,在他那颗封冻已久的心中浇灌出了一点波澜,原本厉明昕以为这点波澜会是他复苏的信号,而这一切却都在一纸赐婚之中被摧毁的干干净净。 自从赐婚之后,他就没有见过唐绣瑾了,与之相反的,是曾经被自己当做妹妹来看待的容九每天都会出现在太子府中的身影。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容九,他心中感念这个女孩的出手相助,也明白她的一往情深,但他那颗心却早已经牵挂在了唐绣瑾身上,除了唐绣瑾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打开他的心扉,这样的矛盾让他对容九也充满了愧疚,多日以来都避而不见。 而厉明昕心里知道,实际上他最愧疚的还是唐绣瑾,无法想象唐绣瑾在听到自己被陛下赐婚以后会想些什么,是勃然大怒还是心灰意冷,他只知道优柔寡断的自己是真的没有脸面再出现在唐绣瑾面前了。 在订婚宴那日,他约了唐绣瑾前来相见,而唐绣瑾却自始至终也没有出现,说不定早就心灰意冷到无以复加,再也不愿意见他了。 厉明昕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寒潭山的夜色很美,帐篷外是被皑皑白雪覆盖的群山,圆月照下来显得月华如洗,而帐篷内则支着一只厚重的火炉,他坐在里面一点也不觉得冷,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也不知他坐了多久,他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点细微的响动。 “吴副官?我一会儿就睡,你不必管……唔!”厉明昕以为是自己的副官放心不下他又进来了,他连头都没有回,就对着副官说了这样一句话,可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再接着,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厉明昕没有想到,睿王的手居然伸得如此之长,直接伸到了他的帐篷之中,更没有想到,一场针对他的绞杀正在悄无声息的展开。 京城之中正在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在寒潭山被人一把捂晕过去的太子却什么也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故在此喧哗?”近期事务繁忙,压在元嘉帝身上的担子也很多,他才刚睡下,就被宫人叫起来,忍不住大为光火。 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兴荣赶紧过来帮他捏捏肩膀,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压低声音道:“陛下,好像是太子宫中出事了,东宫的一个宫女闹到了咱们这儿来,咱家不敢怠慢,只能先把您给叫起来了。” 元嘉帝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一把拉住那个大太监的领子,差点把眼珠子从眼眶里给瞪出来,惊怒交加地说:“你说什么?太子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兴荣太监跟在他身边侍候多年,自然懂得察言观色之道,一看皇帝动了真火,忙不迭的把事情说了出来:“是东宫之中的一个小宫女说的,他在太子的房内发现了巫蛊偶,其上……其上刻了陛下的生辰八字。” 第157章 大祸临头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元嘉帝很难说现在充斥在自己脑海中的是什么,愤怒、失望、憎恶、不敢置信,一系列的情绪在交织在他的心中,几乎气得他眼前发黑。 “陛下不要着急,咱们还是先把那小宫女找上来问了再说。”兴荣大太监看皇帝气得狠了,连忙给他顺顺气,在嘱咐手底下的人端了一碗静心的汤药给他。 “这肯定不是真的,朕要把那宫女杀掉,朕的皇儿……朕的皇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元嘉帝心底一片冰凉,压根就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下意识得就想把事情给压下去。 而兴荣大太监却担忧地劝说道:“太子殿下一贯孝顺,老奴也不敢置信,但是那小宫女实在是说得言之凿凿,而且还拿出了证据,老奴不敢擅自做定夺,这才把万岁爷给叫起来的。” 元嘉帝觉得自己就像踩在一团棉花上一样,心里七上八下,随时可能会摔一跤,他梦游一般的让人把那小宫女叫了进来,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狠狠的磕了三个头:“奴婢梅儿,拜见陛下。” 兴荣大太监走上前来:“你起来,不必行那些虚礼了,把你要说的直接告诉陛下,如果有什么冤屈的话,陛下自会为你做主。” 梅儿抬起头来的时候,竟然已是泪流满面:“陛下,奴婢是太子殿下宫中之人,奴婢还有一姐姐名为兰儿,而奴婢今天要说的就是我们姊妹两个的事情,还望陛下为我们做主。” 原来那个叫兰儿的宫女乃是太子厉明昕的贴身侍女,一直以来都负责着太子的饮食起居,三个月前,太子一次醉酒要了她的身子,在那之后便时常招她过去陪侍。 既然是太子,便是东宫的主人,他想睡几个宫女也无可厚非,但他虽然与兰儿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却并没有把她提为侍妾,兰儿也没有什么野心,并没有想着靠着一晚上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依然规规矩矩的帮他料理着内务。 但是兰儿却没有想到,自己尽职尽责的为他打理着内务,却终有一天为自己打理出了一份祸患。 以往太子的内室从来不让人进去,但是那一天却是一个例外,他在睡前招了兰儿过去侍寝,第二天早上他去上朝的时候,兰儿还在床上没有醒来。然而等兰儿醒来以后,就下意识得像以前一样,帮他整理内务,谁知却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个制作精良的巫蛊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兰儿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巫蛊偶放回了原处。 可是这时候已经晚了,当太子回来以后,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内室被人动过手脚,也很快的就把兰儿抓了出来。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就因此香消玉殒,太子甚至一点也没有顾念旧情,把这丫头处死得悄无声息。 但是连太子自己都不知道,兰儿在他的宫中还有一个妹妹的,那个人就是一直在厨房帮厨的梅儿。姐姐被处死,别人也许只是唏嘘一下罢了,但是在梅儿看来,却是天塌下来了一样的大事。 太子临幸兰儿的事情做得很隐秘,毕竟他是一个已经订婚的人,自然不可能在太子妃过门之前就整出这些幺蛾子,所以这件事也很少有人知道,可是梅儿作为当事人的亲生妹妹,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但她知道姐姐出了事以后,因为心里怀疑,所以找了许多线索,最终才东拼西凑得出了这个结论。 梅儿以头抢地,凄惶地说:“陛下,奴婢与姐姐从小就被送进宫里,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的随侍在太子殿下左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这样对待。奴婢……奴婢的姐姐遭此毒手,说奴婢不恨他是假的,但是您要相信那巫蛊偶的事情,绝对不是奴婢杜撰出来要诬陷太子殿下的,奴婢现在已经拿到了尊巫蛊偶,就在此处!” 说完,只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太监就呈上了一尊巫蛊偶,那是这个叫梅儿的宫女在面见陛下之前被搜身搜出来的。 这尊巫蛊偶以黄布缠成,制作精良,脸上还用毛笔点了一副精细的微笑着的五官,偶身上则明晃晃地刻着皇帝的生辰八字,巫蛊偶的手臂处还绑了几根花白的头发。 从这尊巫蛊偶出现起,元嘉帝的目光就凝固了,他愣愣的看着这个貌不起眼的小小人偶,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个叫梅儿的宫女还在哭天抢地的求着皇帝为她做主,而皇帝整个人都像被凝固了一般,根本没有看她一眼,眼中就只有那一尊小小的人偶。 其实这个宫女出来的时候,他心中还是颇为怀疑的,毕竟一方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小宫女,而另一方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论是谁,都不会抢先把怀疑的矛头对准自己的儿子。 但是这尊巫蛊偶却完全地打消了他的这份自信。 巫蛊偶看起来简简单单,以明黄的布料制成,这种尊巫蛊偶只可能是用来诅咒他的,不可能是别人,因为明黄的布料本来就只有皇帝可以穿戴,这尊巫蛊偶这种布料来制作,摆明了就是针对他的。 而皇帝之所以能够确定这巫蛊偶的确是出自太子之手,是因为上面夹杂的那一缕带着几根花白的头发。 元嘉帝虽然已经年过半百,看上去却并不显老,身为一个皇帝,他自然有自己的保养之法,甚至连他的头发也是乌黑的。 但是远远看上去全是乌黑的,并不代表里面不会长出一些白发,每个人的头发里都会缓慢的生长出白发,那是他们衰老的痕迹,只不过在白发的密度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前,看起来不会特别显眼罢了。 而元嘉帝的年龄摆在那里,自然也不会逃脱出这个魔咒,当他发现自己的头发中悄无声息的长了许多的白发以后,第一反应是惊恐地带上更高的帽子,作为一个皇帝,他不能允许自己的老态暴露在别人面前。 但是即便是皇帝,也有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某一次太子来他书房之中觐见,正巧遇上他在对着镜子为自己的头发发愁。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皇帝没有那么多需要遮掩的地方,他更多的是抱着一种慈爱的心态,想着自己的一头白发,也算是为了养育儿子而生,而儿子如今这么有出息,也不算是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在这样的心情下,元嘉帝主动要求了儿子帮自己拔掉几根特别显眼的白发,但是那时的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些被拔落的白发居然会被用在这种地方。 他想起儿子在自己头上寻找白发时那憧憬而又崇敬的眼神,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做出下咒这么恶毒的事情来,可是铁证如山,由不得他不信。试问,如果不是唯一在皇帝头上动过土的太子的话,又有谁能够准确无误的拿到他元嘉帝的头发呢? “陛下?”兴荣大太监看他出神的时间太久,担心皇帝怒极攻心,轻轻地唤了他一声,皇帝这才回过神来,抬起眼看向了这位一直在身边随侍的太监。 “兴荣,你跟在朕身边也有一定的年头了,太子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对这个孩子感觉如何?”元嘉帝神色冷漠,看不出喜怒。 兴荣大太监犹豫了一下,太子身份特殊,很小的时候就能出入元嘉帝的书房,自皇后亡故以后更是直接被元嘉帝接到了身边教养,这是一个克己懂礼的孩子,论年龄算起来真的可以算是兴蓉大太监看着长大的。 兴荣大太监也从来都是把这位太子当做真正的储君来看待的,在他的眼里,作为太子殿下,除了胆子有些小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但是如今,元嘉帝明显是在盛怒之中,饶是他伺候了这么久,也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了。 罢了,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呢,不能任由他被奸人陷害。兴荣大太监下定了决心,把眼一闭,腰一弯,用他尖细的嗓音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贤良恭谨,其品德配得上储君之位。今天这个小宫女虽然嘴里说着证据确凿,除了这个娃娃以外,却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个娃娃就是从太子的宫中搜出来的,还望陛下三思而后定。” 元嘉帝沉默地听着他说话,听完以后寂寞了好久,突然说:“你也觉得他从小就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吗?” 兴荣大太监心里一沉,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第158章 台山失火 “你跪下来做什么,这巫蛊偶又不是你做出来的。”元嘉帝看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兴荣大太监一眼,那目光只是停留在那尊不起眼的小小人偶上,这人偶做得憨态可掬,上面绑着的发丝也是一段温馨的记忆,可是背地里的用心却是如此的阴毒。 “陛下,老奴……”兴荣大太监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辩解些什么,可是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元嘉帝心中明显已经有了决断,只是还舍不得下达罢了。 “你不用跟我说了,你还没有看清那个逆子。”元嘉帝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警告兴荣大太监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喃喃地道:“难道这么多年他都是装出来的吗?面上对朕恭恭敬敬,背地里却巴不得朕早一点死……唔!”一张口,竟是吐出了鲜血。 “陛下!”兴荣大太监心里一紧,怆然道:“您要保重龙体啊!” “保重……龙体?呵呵哈哈哈……保重龙体又有什么用?朕的好儿子还不是盼着朕早一点死,好把位置传给他!”元嘉帝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但他把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又是一副无喜无悲的模样:“着茂林卫,赶紧往台山去把太子给朕拿回来,他若是反抗,就地格杀!” 而兴荣大太监却根本来不及传旨,因为在他面前,刚刚还呈现暴怒之态的元嘉帝身形晃了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御医!传御医来,陛下摔倒了!” 皇宫这边人仰马翻的一片,而那些茂林卫的目的地则更是一片慌乱,领队的大理寺卿不知道揪断了几根头发。 今夜太子无故失踪,这可是天大的事,即便大理寺卿早已投奔了睿王,也不代表着他负担得起太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失踪的责任。他已经派了人去寻了半夜了,却依然杳无音讯,太子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寻不到一点痕迹。 这时候他突然觉得眼角一亮,远处似有火光冲天而起,连忙抓过旁边的人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亮堂?” 他抓着的是一位负责引路的小兵,那小兵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然后肯定的说:“启禀大人,那边就是台山方向,如今我们离台山只有二百里了,这个亮度应该是山里失了火,火光传到了这边来。” 大理寺卿一懵,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台山怎么会失火呢?那地方离我们这么远,隔着百里,你居然能一眼认出那是台山,会不会是认错了?” 然而小兵却确认道:“启禀大人,小人并没有认错,前方的确是台山,寒潭山虽然去台山有百里的路程,但是这中间的路程一马平川,半座山也无,那火光冲天之处,除了台山,便没有别的可能了。” “啊?”大理寺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如果唐绣瑾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对这一切觉得十分眼熟,因为从台山断龙石崩塌起,就是前一世曾经发生过的,而之后的巫蛊之祸,以及台山失火,更是与前一世厉韬对付厉明昕所用的手段一模一样。是的,这一切不过是厉韬的计谋罢了,而他策划的这一切也的确给厉明昕造成了惨痛的打击。 上一世是如此,这一世也是同样,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上一世的厉明昕并没有在中途失踪,他半夜被茂林卫抓了回去,完完整整地承受了元嘉帝的怒火。 好在现在的唐绣瑾已经完完全全地与厉明昕撇清了关系,她再也不用为了这个男人而黯然神伤了,不管皇宫里有多乱,也不管台山现在是不是鸡飞狗跳,唐绣瑾在天机寺中度过了一个安稳的晚上。 第二天天一亮,唐绣瑾就从床上起来了,用过早饭以后,她陪着母亲在天机寺的后山之中转了转。 天机寺占地面积广大,它所占的山头也是美景非凡,现在整个北方都在下雪,这座山也完整的被雪所覆盖,后山少有人来,洁白雪都是从来没有被人践踏过的,看起来晶莹剔透,简直让人不忍心把脚落在上面。 “母亲,你注意脚下,这一处的地面有些滑。”唐绣瑾紧紧的扶住了自己的母亲,她生怕自己的母亲一跤摔下去,毕竟她现在是一个孕妇,日子过了这么久,已经有些显怀了,若是一跤跌倒,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你娘亲我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瑾儿,娘亲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你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扶着我是丫鬟的责任,你把手放开。”杨氏笑盈盈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她的女儿就是这样的孝顺,一举一动都知道,为母亲着想。虽然杨是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就如同是吃了蜜一样的甜,对这个女儿愈发的满意了。 “母亲,你就让女儿多扶您一会儿。”唐绣瑾不但没有放开手,反而更加攥紧了她,母亲信任那些丫鬟,她可并不信任,上一世唐府出的那些问题,很多都是丫鬟泄露出去的。今生虽然已经严加防范,但是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瑾儿,你有没有听到一阵琴音?”杨氏忽然抬起了头,她大家闺秀出身,对琴棋书画非常敏感,在这样山风料峭的的天气中,居然也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琴音。 唐绣瑾对琴棋书画没有自己母亲那样的敏感程度,但是当母亲提醒以后,她屏息凝神听去,却也听到了那一缕琴音。谁知当她听清楚以后,脸色一变,一把拉住杨氏的手:“母亲,我怎么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你莫不是听错了。” “胡说,分明就有琴音,不信你再仔细听听?”杨氏笑眯眯的摸摸女儿的头,她竖起耳朵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坚定地指着一个方位说:“就是这边,没错。” 唐绣瑾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她想了一下,对杨氏说:“母亲,我还是没有听到什么琴音。你不要吓我,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弹琴呢?怕不是有什么山精野怪,用这些奇怪的调调来诱人过去?” 杨氏嗔怪道:“你这孩子,又看了些什么闲书?连山精野怪也说出来了,当心给你父亲知道了,又要发火了。” 唐绣瑾的眼神带上了三分哀求:“母亲……” 杨氏以为她是真的害怕,便开口安抚道:“你不用想这么多,我听那琴音像是《广陵散》,能够弹出这曲子的人可不多,这弹琴之人也算是造诣了得了。” 唐绣瑾着急的说:“弹出这曲子的人不多,那山精野怪岂不是更有可能弹出来了?母亲,我们还是别过去了,我害怕。”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里可是天机寺的后山,天机寺可是国寺,若是连天机寺的后山都有山精野怪要暗中害人的话,那这天底下就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了。”杨氏来了兴致,不管唐绣瑾如何,都非要前去一探究竟。 唐绣瑾没有办法,又不可能任由自己的母亲一个人过去,只能跟在旁边搀扶着她,循着那琴声一路走过去,终于在转过一棵参天古木之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坐在一棵盛开的野梅花树下面,着一身华服,面色冷峻,手里捧着一把造型优美的古琴,旁边放着两盏香炉,香炉之中,孤零零的插着几炷香,正冒出袅袅的烟雾。 杨氏在看清那人的脸以后也一下子变了脸色,但是现在她们已经走到了近前来,断然不可能直接离去的,便只能硬着头皮候在一旁。 一曲《广陵散》奏罢,弹琴之人抬起头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向了呆立在着的母女两个。 “杨夫人,唐小姐,久违了。” 竟然是睿王厉韬! 唐绣瑾冷冷的看着他,这个人的手段就从来没有变过,上一世就总是用这支曲子来博取美人的欢心,这一次又是如此。 她怎么会听不出他弹的是什么呢?前一世可是听他弹了千遍百遍——睿王殿下最引以为傲的《广陵散》。 厉韬看着面色严肃的母女两人,忍不住笑道:“在此相聚即是缘分,二位何至于摆出这种脸色?” 杨氏很勉强的笑了一下:“王爷真是说笑了,我们循着琴音而来,王爷真是琴技了得。” “是吗?本王刚刚开始练琴,这还是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演奏,能够得杨夫人这一句评价,我心甚慰。”睿王笑起来,又把目光转向了唐绣瑾:“不知唐姑娘以为如何?” 唐绣瑾勉强的笑了一下:“王爷的琴技,自然是高超不已的,臣女佩服。” 睿王这才终于满意了:“能得美人一句夸赞,我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第159章 饭局 其实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睿王都算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如今他于雪中静坐抚琴,看起来更是清冷明朗,令人心生向往。 但是唐绣瑾只要一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就觉得心里发寒,就像是被什么危险的毒蛇给盯上了似的。 看得出来,厉韬很想在她面前营造出一种睿智优雅的形象,他自始至终都对唐绣瑾保持着绝对的耐心,抚琴的动作优美,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现在的唐绣瑾却没有那么多功夫来看他,她微微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脚下的那一方土地,漫无目的地拿脚在地上蹭了蹭。 “唐姑娘小心一些,下雪天,这山路上也滑,若是不小心跌倒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也不知道厉韬安的是什么心,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唐绣瑾听他这么说,忽觉心中一紧,抬头看去却又见他神色无异,只面上噙着一点笑容,温和的看着她。 杨氏早就知道自己女儿被睿王纠缠的事情,见到这一幕,也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夸了他几句琴法好,就打算带着女儿离开,她现在也开始觉得自己大意了,在这山野之中弹琴之人,果然一开始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慢着,本王在这山里坐了一上午,虽说抚琴赏雪别有一番乐趣,但是现在也有些僵了,不知唐姑娘那里可有没有一杯热茶能让我饮两口暖暖身子?”厉韬带着一脸志得意满的笑容看着她,因为不管唐绣瑾是拒绝还是答应他都有相应的办法对付她。 杨氏开口婉拒道:“承蒙王爷抬举,但是我们如今也不过是寄住在天机寺之中而已,王爷让我们招待您,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若是王爷真的身子冷的话,不妨下山去,与庙中大师一叙,他们自然会招待您的。” 睿王本来就是冲着唐绣瑾来的,怎么会被她这么两句话给劝住呢,当下头也不抬地说:“既然唐姑娘不愿意招待本王,那就换成本王来招待唐姑娘如何?” 杨氏连连摆手:“不必了,这太麻烦了。我女儿微末之躯,怎敢劳王爷费心?” 这个时候厉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阴沉沉地抬起头,用眼刀剐了一眼杨氏,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说:“反正也是用他天机寺的东西来招待你们,有什么不妥,夫人却一再推诿,到底是瞧不起本王,还是瞧不起他天机寺的东西?”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杨夫人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生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唐绣瑾赶忙站出来打圆场,答应了厉韬的要求。 众人就是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气氛下下了山,回到庙里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也恰好到了吃饭的时候,睿王盛情难却,她们也只能跟着去一同用餐。 共用午饭的地点选在了前堂的饭厅里,这里原本是专门供前来上香的王公贵族用饭的地方,以唐家人的实力是不可能进来的,但是现在被睿王半强迫的逼着进来用餐,唐家人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兴奋。 “为何杨夫人与唐小姐如此拘束,菜都已经上来了,动筷子呀。”厉韬好几次试着与唐绣瑾搭话,都被她不着痕迹的遮掩过去,厉韬心中变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沮丧感,时间一长就忍不住想出声改变。 唐绣瑾勉强的冲着他笑了一下,心头心事飞转,开始琢磨要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 厉韬对她的心思她在清楚不过了,但是两段失败的感情,让她现在对一切男人都有着深深的恐惧感,尤其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厉韬,正是前世把她伤得最深的人,而且厉韬心狠手辣,她哪怕是跟厉明昕反目成仇,也绝对不能得罪厉韬。 要怎样才能以温和的手段,不动声色地从这里逃脱呢?火光电石之间,唐绣瑾心中突然闪过了杨菱珊的影子,她顿时一喜,心说自己方才怎么没想到,然后抬起头来,冲着厉韬嫣然一笑:“回禀王爷,妾身刚才不是在想别的,而是想到了我姐姐杨菱珊,她昨天就身子不太舒服,一整天都没有出现,现在也不知道休息的怎么样了。” 别看厉韬昨天才与杨菱珊共赴鱼水之欢,当他面对唐绣瑾的时候,从她口中听到杨菱珊的名字时,却总有种心虚的感觉,当下便很不自在的说:“杨姑娘么?她……她若是身子不舒服,只管好生休养便是了,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唐姑娘,你便好好吃饭,不要再担心她了。” 唐绣瑾笑着说:“这怎么能行呢?她毕竟是我表姐,我们二人亲生的姐妹,同气连枝,她一个人在床上忍受病痛,我却在这里饮酒作乐,我于心不安。” 厉韬看着唐绣瑾,心中大为不快,杨菱珊跟自己已经发展到了那种关系,她心中嫉妒着唐绣瑾,这点事他也知道,但是唐绣瑾却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姐姐,真不知是该说她太过愚蠢,还是该说她太过善良天真。 不过既然厉韬已经开口了,厉韬也不好拒绝,只能假笑着说:“我真是羡慕你们的姊妹情深,这样,我这就派人把她叫过来,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再送回去让御医治一治便是了……你不要跟我推脱,我与唐姑娘是什么情分?仅仅是派两个御医来帮你的姐姐治病,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唐绣瑾心中暗暗泛起了恶心,什么叫做“我与唐姑娘是什么情分”,她和厉韬之间分明就没有半点情分,哪怕是有,也只有仇恨和疯狂。 但是现在为了自己脱身,却也只能忍着恨意,跟他虚以委蛇,推杯换盏,直到杨菱珊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睿王殿下,您叫我……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一声夹杂着明显的欢欣雀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可是那种欢欣雀跃的声音却在看清楚门内的另外两人以后,顿时变了调,后半句又转为了质疑与愤怒。杨菱珊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正捧着筷子的杨氏与唐绣瑾,迟疑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扫了一遍,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昨天还在床上抱着她的男人,今天却跟另外的女人坐在一起吃饭,而且看他们这个样子,明显是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自从跟他做过那件事以后,杨菱珊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他的正房,哪怕他现在不认也没关系,这个男人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她看到唐绣瑾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就把她当做了要跟自己抢男人的人,也不管人家到底愿不愿意要,就把矛头对准了她。 “你为什么在这里,男未婚女未嫁,你们在这里私会,这合乎规矩吗?”杨菱珊真是一个人才,唐绣瑾把她叫过来,就是想让她把这里的水给搅浑,结果她还真的不负所望,开口就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珊儿,当着王爷的面,你在胡说些什么?”杨氏的脸都白了,原本她只是觉得杨菱珊有些自私,喜欢在某些事情上煽风点火,不懂得识大体看人事,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胆子还挺大,当着王爷的面也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我胡说些什么?姨母,你不能因为唐绣瑾是你的亲生女儿,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事情往我身上推,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他们两个人凭什么在这里私会?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杨菱珊的脸都扭曲了,她心头的火一阵胜一阵的串高,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撕烂唐绣瑾的那张画皮,把她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唐绣瑾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表现出愤怒,相反,看到杨菱珊这个样子,她心中轻松了不少,简直想要站起来为她鼓掌了。但是不管她心里有多高兴,她也没忘记现在杨菱珊骂的人是谁,只能在面上假装一副无辜的样子,怔怔的盯着她。 “你以那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还说错了吗?”杨菱珊狠狠得往地上啐了一口:“真叫我恶心,你们两个居然是这种苟且的关系。” “够了,你这个疯女人!”莫名其妙得被她诬陷了那么久,睿王厉韬总算是爆发了,他站起身来,向前跨了两步,一巴掌抽在了杨菱珊的脸上,阴狠地说:“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让你过来是给你脸面,你再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挨了这一下,杨菱珊也愣住了,她抬起头看着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男人,心中涌起无限的委屈,差点当场就哭了出来。 如果是平时的话,一向养尊处优的杨菱珊是绝对不会忍下这口气的,但是今天唐绣瑾也在场,不知怎么的,她心中就升起了一股倔强,这股倔强让她不甘心于在唐绣瑾面前露出败者的姿态,所以她强行的把自己那两滴眼泪忍了回去,咬牙切齿的说:“你居然为了她而打我,好……好得很,我记住你了。” 第160章 恐惧 “打了就打了,你待如何?”厉韬的眼睛没有一点温度,居高临下的看着杨菱珊,他心中的耐心已经告罄,如果这个女人还要继续打定主意了疯下去的话,他不介意给她一点终身难忘的教训。 “呵呵呵哈哈哈……我能如何呢?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就算再怎么……又能如何呢?” 在某一瞬间,厉韬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但是下一秒她又把眼泪给忍了回去,只是眼眶通红,也不知道是气成那样的,还是哭成那样的。 “本王难得好心情请你们吃饭,你要是识抬举的话就给我憋着,吃不下去的话就给我滚,没有人拦着你。” 如果是美人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那多多少少能够激起男人的一点爱怜之心,但是杨菱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疯狂的仇恨,更何况现在唐绣瑾还在后面看着,厉韬面对她的时候只觉得不耐烦到了极点,只想尽快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真是多谢王爷好意了,我一点也不饿。”杨菱珊双目赤红的看着这个自己爱的深沉的男人。 “既然你不饿,那想必也不会缺了本王这一顿,赶紧滚。”正当厉韬对她放松警惕,背过身去把目光投向唐绣瑾的时候,杨菱珊却突然发了难。 只见她上前两步,一把按在了那张实木的饭桌上,同时一脚踹上了桌子腿,于是火光电石之间,乘满了斋饭的那张桌子就倾倒在了地上,桌子上素白的盘子掉下来,噼里啪啦的滚了一地,翡翠爱玉汤的汤汁泼溅出来,直接罩在了睿王的脚面上。 “啊!你这疯子!”那碗汤是刚刚端上来的,才出锅没多久,现在还是滚烫的,跟开水也差不了多少。现在汤全部泼洒出来,结结实实的把睿王给烫了个正着,他的右脚先是一阵锐痛,随后就是深入骨髓的麻木,这种疼痛让他一下子就从之前站的地方跳了起来,后退两步之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实在是仪态大失,顿时怒不可遏,过去一耳光把杨菱珊给打翻在地。 如果说他刚才的那一耳光,只不过是惩戒的话,那么这一耳光就是结结实实的教训了。杨菱珊连声都没有来得及出,就被他给打翻在地,她的头撞上了后面的柜角,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厉韬看着昏迷在地的杨菱珊,剧烈的喘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但是这时候他却突然心里一紧,想到现在唐绣瑾还在场,不禁担心自己有没有吓到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去,却看见唐绣瑾在刚才的那番闹剧发生之时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来了,现在正扶着杨氏站立在一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的杨菱珊。 杨氏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跑上前去,扶住了杨菱珊的肩膀,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不管之前杨菱珊做的有多过分,那也是她的侄女,如果非要教训的话,那也得是她亲自来教训,但是现在睿王出手了,而且一来就打得如此的狠,这让杨氏心里又是气闷又是心疼,除了把杨菱珊从地上抱起来以外什么事都做不了。 过了许久,杨氏才缓缓的开口道:“我这侄女从小寄住在我们家里,又因为我兄长一家去的太早,我们对她也很少有管束。谁曾想她居然长成了这幅性子,让睿王殿下见笑了。” 睿王打完人以后也冷静了下来,一见杨氏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也忙不迭地说:“一点小事,本王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夫人回去再严加管教便是了。” 整张桌子都被杨菱珊给掀了,这顿饭也是没法吃了,几个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睿王轻咳了一声:“这样,先把杨姑娘送下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我让下人再送一桌上来。” 唐绣瑾提议要把杨菱珊给叫过来,为的就是躲开他,怎么可能还会在跟他坐在一起吃饭呢?当即婉拒道:“王爷不必弄的这么麻烦,刚才我与母亲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姐姐过了这么久也没有醒过来,我有些担心她,还是让我亲自送她去大师那里看看。” 厉韬哪里肯放她走呢,他一把揪住唐绣瑾的袖子,连声道:“站住,你刚才吃了几口,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 当他的手碰到唐绣瑾的身体的那一瞬间,唐绣瑾只觉得身体一颤,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自前世的记忆里滚滚袭来,她就像被一条毒蛇给缠住了身体一般,手腕一哆嗦,就甩开了厉韬的手。 这一下做的实在是太刻意了,不单单是厉韬,连唐绣瑾也愣住了。 气氛僵硬了一瞬,当空气再次流动起来的时候,厉韬的脸上已经染上了十二万分的怒火,他冷笑了一声:“呵,我还碰不得你了?” 杨氏快步走上前来,把唐绣瑾拉到了自己身后,低眉顺眼的说:“小女不是有意冒犯,她只是性子腼腆,见不得外男,刚才举动多有得罪,还望王爷恕罪。” 厉韬的脸抽动了好几下,看得出来,他想狠狠骂出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用那双闪着怒火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唐绣瑾,咬牙切齿的说:“好得很啊,真是个腼腆的大家闺秀。” 唐绣瑾只觉得遍体生寒,刚才那种极度恐惧的寒意还萦绕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现在被厉韬给这么盯着,也是头皮一阵发麻,恨不得在地上挖一个坑,赶紧跳进去躲一躲,她僵硬的说:“男女授受不清,王爷自重。”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了?”厉韬眯起了眼睛。 “妾身不敢。” “口里说着不敢,但是你实际上已经在这么做了。”厉韬扯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忽然俯下身,靠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从以前起,我就觉得很奇怪,我分明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事,可你却一见我就缩得像只鹌鹑一样——你到底在躲什么?” 唐绣瑾蓦然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厉韬居然敏感到了这样的地步,连她那点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的恐惧,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王爷真是说笑了,我……我不过是……”正当唐绣瑾心慌意乱,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厉韬突然一把按住了她的头,在她如锦缎一般光滑的发丝上抚了两下。唐绣瑾的话被噎在了嘴里,她茫然得看着厉韬,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知道我如果动了你这一头秀发的话,你会做什么。”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情人之间亲密的呓语,厉韬凑在她的耳朵边上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的这句话说的太轻声了,不光是站在几步开外的杨氏没有听到,就连紧挨着她的唐绣瑾也只听了个大概。 “什么?”她看着厉韬,没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算了,好好一个美人,若是头发被剪了,那就变得不好看了。”在唐绣瑾茫然的眼神中,厉韬说出了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我舍不得动你的身体发肤,我还是直接动你的父母。令尊是个忠臣,这点我知道,但是陛下不一定知道。” 说完,他就在唐绣瑾极度惊恐的目光中,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瑾儿,刚才王爷对你说了什么?”杨氏看着唐绣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不禁大为担忧,她把杨菱珊放在旁边的一根凳子上,过来扶住了女儿的肩膀:“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只要爹娘还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可是她这原本是宽慰的一句话说出口以后,却让唐绣瑾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悚然的拉住了母亲的手:“母亲,我们快回去,父亲有危险!” 这次天机寺之行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打了唐绣瑾一个措手不及,而当她回家以后,只听到了一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消息——陛下不知何故撤了厉韬的太子之位,而且下令在全国范围内通缉他。 不过现在,厉韬的一切事情都已经跟唐绣瑾没有关系了,她一点也不关心他是当太子了,还是当皇帝了,只要别让这个人再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就一切好说。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回家之后,却看见父亲还好端端的坐在家里喝茶。 “女孩子家家的,为什么做事情这样毛躁?”唐英杰呷了一口茶,严肃的瞥了一眼唐绣瑾,因为唐绣瑾一路从外面小跑着进来,连裙子都跑乱了,她急得满头大汗,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胡乱的粘在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父亲!”看到父亲安然无恙,唐绣瑾放下了心,压根没把父亲的训斥放在心上,又恢复了原本大家闺秀的做派,捋了捋头发,不好意思的对着父亲笑了起来。 “没一点女孩样,成何体统。”唐英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第161章 大祸临头 这个时候,杨氏终于赶到了,她们一路从天机寺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在路上,唐绣瑾已经对母亲说了厉韬对她说的那些威胁的话,这让她也非常担心,回家以后看见丈夫,便也放下心来,盈盈走过来,温声喊了一声:“老爷。” “你们两个怎么了?不是说去天机寺上香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唐绣瑾把自己与母亲在天机寺中的遭遇如实告诉了父亲,当他听到睿王临走之时对女儿的威胁时冷哼了一声:“我唐某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他诽谤。” 而杨氏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她担忧地拉着丈夫的手,轻声对他说:“那睿王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他这么多年来潜伏在京城之中,连皇上也没有对他起过防备。我回来的路上,听说太子也出事了,老爷……” 唐英杰眼眸一暗,制止了妻子的话:“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你应该插手的,你只需要管好后宅便对了,其余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杨氏原本还想对着自己的丈夫再说些什么,但是看他这副样子,又把话咽回了口中,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领着女儿退下了。 唐绣瑾每天被困在后宅这个方寸之地里,对外界的信息非常不敏感,但即便如此,在这些天里,她也嗅到了一份不一样的气息,总觉得就连京城中的空气都紧张了起来,即便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就是觉着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这种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第四天,这天,唐英杰早起去上朝以后,迟迟没有归来,而当他们唐府的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来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陛下有旨,唐家里通外国,勾结前太子厉明昕,陷害忠良,渗透朝纲,现在我等奉旨而来,查抄唐府——动手!”连张圣旨也没有,来人只是口头说了一长串话,他手下的那一群士兵便打算围上来。 杨氏已经赶到了门口,面对这样一群来势汹汹的士兵,她却没有丝毫的惧意,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与克制,看着面前的这群人:“我唐家好歹也是世代忠良,你们连封圣旨也没有,就说要查抄我们家,不知这天下还有无王法?” “杨夫人,得罪了。”杨氏在京城中也是一位着名的官家太太,那领头的侍卫也还是认得她,便冲着她挤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唱了个喏道:“小人也是奉旨行事,如果因为此番命令下的匆忙,来不及带上圣旨罢了。不过我可没有诬陷忠良,我刚才所数落的罪状全是陛下亲口说出来的,绝没有半分虚假。你若是不信,我便只好动粗了。” 杨氏神色一肃:“诬陷朝廷要员,你敢!” 然而那官员却对着她作了一揖:“杨夫人,你也不想想,这可是在京城之中,就是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做假谈圣旨之事,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消息。行了,兄弟们,别跟她废话,这些官家夫人们永远不敢相信自己的家里也有被查抄的一天,动手!” 这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查封,那名将士起码带了百十来个人,这些官兵把唐府围得水泄不通,并且迅速的摸清了唐府的三道门,从三道门里鱼贯而入,分工明确得开始翻箱倒柜,明显是做惯了抄家的活的。 唐绣瑾在听到外面的喧哗之声的时候,就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之后短暂的静谧更是让她心里七上八下,当她想出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又被下人给拦了回来,然而没过多久,她就听见了小秀的尖叫:“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进唐府的,给我出去!这里是小姐的屋子!”小秀这话已经是非常明显的警告了,官家小姐的房间一向不允许外男进入,不管那位小姐此刻在不在屋内都是如此,如果有人不顾警告,强行闯入的话,那么官家的家丁是可以因此而进行驱逐反抗的。 可是随后,她居然听见了陌生男人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的房间?那我可得好好的看上一看了。” “真不愧是官家的小姐,连个小丫鬟都长得细皮嫩肉的。” 小秀受了这样一出调戏,脸都涨红了,愤怒的说:“哪里来的流氓?给我滚出去!张叔!” “你别忙着喊人了,我们是奉旨来查抄你们的,如果谁敢反抗的话,可以格杀勿论。小丫头,你要是老实点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对你温柔些。” 当“查抄”两个字落入唐绣瑾的耳朵的时候,她只觉得耳中轰鸣一声,随后脑海中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人掼到空中,然后狠狠的丢了下去一般。 此刻唐府中的骚乱与上一世的记忆不断的重合,前世唐府被查抄的时候,她已在宫中为后,多年没有回过唐府,但是最后她父母被抄斩的时候,厉韬与杨菱珊却坏心眼得让她前去亲眼观看,直面自己父母的死亡。 现在过了那么久,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却还是重蹈覆辙,步入了与前一世一样的万劫不复的境地? 唐绣瑾不顾一切地推开房门,跑了出去,她终于看清了院内的骚乱,原本井然有序的房间被些大头兵们不断地打开,他们开门也就罢了,还会拿着一根棍子在屋内一通乱砸,碰上跑得慢的丫环与小厮就追上去补上两棍,而院落的中央站着一个领头模样的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记录查抄上来的金银财宝。 “这家里也太穷酸了,堂堂三品要员,家里怎么能寒酸成这个样子?他肯定是把钱藏在别的地方了,给我继续搜!”那领头的人看了看手里的名册,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指挥着底下的人继续进行新一轮的劫掠。 而这个时候有几个士兵也发现了呆若木鸡的站在墙角的唐绣瑾,顿时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围了过来。 “好漂亮的小妞,这也是这府里的丫鬟吗?” “我看她衣服不太像,跟其他丫鬟穿的不一样。” “嘶——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看他这话是应该是个小姐,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 唐绣瑾身上穿着一件洁白的纱裙,如今寒冬将至,整个京城都在落雪,她却连一件鹤氅都没批,就穿得十分单薄得从房内跑了出来,愣愣的看着那些人查抄自己的家,看上去就像个误入凡间的仙子一般,让那些嘴里说着粗鄙之语的人都一时间不敢接近。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领头的人也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唐绣瑾,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然后老远就冲着她行了个礼:“唐姑娘,对不住了,我也是奉命行事,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快请。” 唐绣瑾完全是在一种懵懵懂懂的情况下,被他们押解着走的,她仿佛做了一个长久的噩梦,这个梦从前世第一次遇到睿王的那一刻开始做,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知道她坐在监狱里,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 “哟,这个妞不错呀。”一个公鸭嗓在她旁边开口,随后,她感受到了一阵炽热的目光把自己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顿时就像是被那道目光烫伤了一般,瑟缩了一下。 “哎哟,你们看她还害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丫头,你怕什么呀?以后比我们还危险的人可多着呢哈哈哈!” 唐绣瑾如梦初醒,看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她被关在了一间阴暗的牢房之中,现在分明还是中午,但入目所及却是一片漆黑,只有头顶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窗能够让她看见外面的天空。这间牢房不过丈许,地上铺着一些稻草编织而成的草席,席子又黑又臭,还明显被老鼠啃过,而墙角处有一个可供犯人休息的石床,是床上铺着一床,看不出形迹,也看不出颜色的褥子,过去翻一翻那床褥子,还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些尿液的痕迹。 “呕……”只是一闻那床被子的味道,唐绣瑾就被熏得差点吐出来,这时候她才看到在床边还放着一个木桶,那木桶应该是用做尿桶的,又脏又臭脏,散发着阵阵骚味。 总而言之,这座牢房的污脏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唐绣瑾的想象,哪怕是前世,她也从来没有落到过这种境遇里来。 看到她被牢房里的那阵臭味熏住,隔壁牢房里的犯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听到他们的笑声,唐绣瑾抬起头来,向旁边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处在一个单人牢房内的。 每两座牢房之间仅仅以一座墙相隔,并且这座墙还并不是全密封的,墙的上方是木制的栅栏,现在她的两边都有犯人扒着栅栏探头进来看她。 唐绣瑾觉得自己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鸡一样,任人宰割,任人挑选,这种受尽屈辱的感觉几乎又要激起她那些不堪的记忆了。 第162章 牢狱生活 “都在闹什么呢?赶紧给我回去!”突然,牢房之内响起了一声暴喝,随后唐绣瑾听到了一声铁棍击打在木质栅栏上的声音,那些扒在栅栏上面看她的男人们一听这声音,顿时噤若寒蝉,忙不迭地缩回去了。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穿着官服的狱卒走了过来,那人明显脾气不太好,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手里的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敲着那些犯人们的栅栏,走到唐绣瑾面前的时候,忽然顿了一下。 这个狱卒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看到这样干净清爽的人在监狱里,他内心也泛起了一抹不忍,真是可惜了,这样漂亮的姑娘,但是家里遭了灾呀,这就是命。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但面对唐绣瑾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放轻了语气,以尽可能柔和的声音对她说:“你也给我老实点。” “小方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为什么管我们的时候动不动就是一棍子,管这个小妞的时候就这么好说话,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婆娘了?” “哎哟喂……看上了就直说嘛,你虚啥子虚,未必你摸她她还能反抗吗?” 几个犯人突然吵嚷起来,其言语不堪入耳,直听到唐绣瑾心惊肉跳,非常惊恐的盯着那个狱卒,生怕他来真的,就像那些犯人说的一样对自己动什么手脚。 那狱卒也是让这些犯人的一番话给说的心猿意马,但是当他回过头看到唐绣瑾惊恐的脸的时候,还是勉强保持住了人性,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又拿起手里的棍子抽了一下栅栏,大喊了一声:“都给老子闭嘴,有你们什么事,安静点!” 喊完这一声,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唐绣瑾,便走了。 直到他走之后很久,那些犯人们也还是吵吵嚷嚷的,一个二个都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唐绣瑾,嘴里说了一些不干不净的话,还拼了命的起哄。如果中间不是有那些栅栏隔着的话,他们早已经扑上前来把她拆吃入腹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唐绣瑾根本就无法保持理智,她不知道母亲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父亲被关押到了哪里,脑子里昏昏噩噩的,一会儿是自己前世的遭遇、一会儿是父母被砍头以后的场景、一会儿又忍不住幻想母亲现在的境遇,她越想越害怕,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这座牢房里面暗无天日,又阴冷潮湿,只有巴掌大的一个窗户能够透过一点外面的光线,然而当太阳落山以后,这点光线也消失了,唐绣瑾入目所及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这个时候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觉得这道脚步声的到来,她旁边的那些犯人们都骚动起来,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着什么似的。 “不要瞎吵,都有都有!给我安静点,没人抢你们的泔水桶!”原来是狱卒来送晚饭了,唐绣瑾漠然地抬起头来,先是看到中午时见过的那个狱卒,他手里拎了两个桶,然后又看到了一个抱着一大叠碗的新狱卒,他们两个分工明确,走到每一个监狱门前都会停下来,然后用碗从其中一个大桶里舀出一碗汤,又从另一个桶里拿一个窝窝头递给牢房里的人。 当那两人走到唐绣瑾面前的时候,那个见过唐绣瑾的还好一些,另一个一下子就表现出了明显的惊讶:“好漂亮的闺女,怎么进这里来了,这是犯了什么错?” 那个见过唐绣瑾的狱卒看了他一眼,用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声音说:“这两天皇帝老爷抄了一批官员的家,这应该是哪个官老爷家里的闺女,可惜了。” “是呀,可惜了。”那两个狱卒就像围观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一样,对着唐绣瑾指指点点,唐绣瑾何曾受过这等屈辱,愤恨地转过头去不看他们。 那时候她听见那个狱卒叫她:“闺女,过来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你要是有什么冤屈,不吃饭也没力气去申。来,我给你多拿一个馒头。”说着,那个狱卒就往她的碗里加了一个窝窝头。 谁知这一下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监狱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之前就很骚动的犯人们听到了那句话,闹得更凶了。 “这不公平,小方哥,我也要!” “你就是看那婊丨子长得好看,觉得她长得好看,你直接去摸就是了,为什么要拿我们的饭去施恩?” “就是,就是,小方哥,你不如来摸我!你给我个馒头,我让你随便摸!” 抱着碗的那个狱卒忍无可忍的说:“日你们仙人板板的,全部给我闭嘴!” 这下子监狱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那些犯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而唐绣瑾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那两个好心的狱卒看她没有反应,知道她心里还是过不了那道坎,便把碗放在了地上,然后就到别的牢房去了。 时间过了很久以后,整个牢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那些犯人们吃饱了饭,总算是累了,纷纷躺回了自己的床上休息。唐绣瑾现在就只能听见老鼠啃咬木板的声音,和那些犯人们响亮的鼾声。 这个时候,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点饥饿。 唐绣瑾木然地走到了那个碗面前,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了碗里的东西。 那是一碗她以前从来没有喝过的清苦菜汤,汤里漂浮着几片稀薄的菜叶,菜叶上还有明显的被虫蛀过的痕迹。就这,估计还是那两个狱卒照顾她,特意给她舀的,除此之外,就是两个又冷又硬的窝窝头。 唐绣瑾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食物,她吃的永远都是精致地舂了三道的粳米,喝的汤也多是燕窝一类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连半点油腥都不带的菜汤。 换作任何一个富家小姐,流落到这境地,都足以被这样的贫穷给逼疯,可是唐绣瑾却咬着牙,忍了下来。 不为别的,她牢牢地记着那个狱卒走之前对她说的话——就算有什么冤屈,吃不饱饭也没有力气去申。 也不知道父亲母亲现在遭遇了些什么、朝堂上又发生了哪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唐府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没有可能出现转机……各种纷杂的念头纷至沓来,几乎要冲爆唐绣瑾的脑袋,她是咬着牙,忍着心中的悲痛,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条缕分析地陈列出来,到最后却茫然地发现自己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对于这次的无妄之灾,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头绪。 唐绣瑾渐渐感到了体力不支,她对着那些寒酸的饭菜努力了很久,最后只是捧起菜汤呷了一口,入口便被那些又苦又涩的味道给呛了一下。 “咳咳咳……”唐绣瑾咳了好几口,又拿过一个窝头,尝试性的咬了一口,顿时品尝到了以往从来没有试过的粗粝的味道。 “……”这菜汤倒还能勉强下咽,窝头实在是倒胃口,又冷又硬,非得长一副铜牙铁齿才能咬下来一块。 唐绣瑾叹了口气,把那早已冷掉的菜汤喝掉,又把那两个窝头扔回了碗里,回石板床上找了个尚且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听见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循着声音一抬头,就看见在自己上方的隔壁牢房的栅栏上探出了一个脑袋。 她被这个脑袋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定下神来,却发现那人根本就没有在看她,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放在地上的碗和碗里的两个窝窝头。 那人注意到唐绣瑾的目光,低下头来,冲着她笑了一下,努力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尽可能的用哄骗的语气柔声道:“闺女,你那两个馍馍要是不吃的话能不能分给我呀?叔还没有吃饱……” 唐绣瑾:“……”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拿过了一个窝头,惊起脚尖,从缝隙里把那个窝头递了过去。 那人刚接过窝头就不见了,随后牢房另一边就写传来了狼吞虎咽的声音。 这个时候,唐绣瑾这个牢房的另一头也有人敲起了栅栏,唐绣瑾抬头一看,那是另一边隔壁牢房的人从栅栏上探出一个脑袋,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唐绣瑾不知道该怎样跟这样的人相处,她想了一下,把刚刚剩下的另一个窝头递了过去。 这边这个牢房的人长得很是凶神恶煞,他满脸横肉,活像一个杀猪的,鼻梁上还横亘着一道恐怖的刀疤,看到唐绣瑾递过来的窝头,他很明显的惊异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毫不客气的把那窝头接了过去,连声谢谢也不说就往嘴里塞了。 分完了窝头,唐绣瑾也没有什么事做,她刚喝了一碗菜汤,很快就有点想小解了,然而刚走到便桶旁边,便听到右边传来一声暴喝:“你他丨娘丨的偷看什么呢?给老子把眼睛闭上,再看把你狗丨日丨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唐绣瑾:“……” 第163章 连夜逃亡 青龙帮是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深闺小姐所知道的概念里的名词,因为它是由劫匪、盗贼、走夫贩卒等下等人组成的一个小团体,一般来说,游离在城市的边缘,偷偷摸摸的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原本青樱也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的,但是阴差阳错地,她离开了自小长大的唐府,在跟着她的情郎左大哥颠沛流离的生活中,也对这些原本根本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下层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张屠夫在自己的脖子上摸索了一下,随后就解下了一枚吊坠,那枚吊坠原本应该是一颗铜钱,在他身上挂的太久,浸染了一些人身上的油脂,看起来乌黑发亮,被一根红绳子穿着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把那枚吊坠取下来以后,一扬手丢到了青樱的脚下,粗声粗气的说:“你拿到城西河岸乐坊那里去,顺着靠东边的房子开始找,找到第三家妓院进去,直接找她们的老丨鸨丨子,然后你只需要把我的位置告诉她就行了。” 青樱一开始以为他是能去找什么高官,结果没想到是去找一个老丨鸨丨子,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目瞪口呆得看着他,半晌才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就躲在那种地方?” 张屠夫斜斜的睨了她一眼:“怎么的,你看不起我们还是怎样?我告诉你,现在要想出去,就只能有这一个法子了,你要是有别的人可以去求,你自然可以不走这条路,把我的项链还给我。” 青樱刚升起的疑虑立马烟消云散,她像是藏一件宝贝一样,把那吊坠揣到怀里,冲着张屠夫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既然你给我了,我自然没有不去找的道理,不过你要是骗了我的话,那我可要你好看。” 青樱答应的爽快,唐绣瑾却有些犹豫,河西那边的乐坊和别处不同,陈国的乐坊一般来说都是官家开办的,里面的女子也多是一些从小就卖做雏丨妓的或者罪臣的家眷一类的,每个人都是有名册的,有身份的男子也多喜欢去这种地方;然而除去这种乐坊之外,也有些贫穷人家的女孩不堪生活的压力,被迫出来卖丨身,这样的女孩自然是去不得正规的乐坊的,她们就只能去一些野路子的场所卖丨身为妓。 张屠夫所说的河西乐坊正是这样一个贩卖民丨妓的场所,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绝对不是青樱这样的女孩该去的。以青樱的容貌,若是被那钱来狎丨妓的男人当做风尘女子给玷污了,那可就不妙了。 “慢着,青樱,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吗?你一人前去会不会有些不安全。” 青樱冲着唐绣瑾笑了笑:“能为小姐做事,就算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万死不辞。小姐,你也莫要担心我,我知道那里,我会跟左大哥一同前去的。” 听到她说要与自己的情郎同往,唐绣瑾这才放下心来,冲着她点了点头。 接下来,张屠夫又对青樱交代了一些别的注意事项,青樱听完以后便离去了,留下张屠夫和唐绣瑾两个在牢房里。 大约是有了出去的盼头,唐绣瑾觉得接下来的时间被拖慢了许多,简直称得上是度日如年,她对着窗口数外面的日光,一直数到了两次日升月落以后,终于盼来了她要等的人。 一个矮个子的男人在深夜里穿着一身黑衣,轻手轻脚的摸进了牢房,他的鞋子上缠着厚重的布匹,走路的时候尽可能地踮着脚尖,整个人就像猫一样无声无息。 这个男人就这样顺着牢房一路寻过来,终于在寻到张屠夫门前的时候,眼前一亮,惊喜的小声唤道:“张老大,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随后,他便摸出了一把钥匙,对着那牢房上面的枷锁一阵摸索,很快就把张屠夫的门给打开了。 他做这一切的过程都是无声无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正在他自得地准备带着张屠夫出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盯着他,他身后一寒,转过头来却对上了唐绣瑾那双清亮的眼睛。 唐绣瑾冲着他打了个招呼。 张屠夫回头看了看唐绣瑾,咧起嘴笑了一下:“唐家小闺女,多谢你送我这一场造化了。” 唐绣瑾一看他这架势像是有把自己抛在这里的苗头,顿时心里一沉,愤怒的说:“你不打算把我也放出来吗?” 张屠夫冲着她露齿一笑:“嘿嘿,大哥这就给你一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不要随便把自己的人交给别人使,听懂了吗?” 唐绣瑾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她简直不敢想象青樱在去了河西乐坊以后遭遇了什么,咬牙切齿的盯着张屠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张屠夫脸上还是笑意盈盈的:“我能对她做什么呢?这么漂亮的一个小丫头,我的兄弟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呀,当然是要送给兄弟们玩玩了。毕竟,我现在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不付出足够的筹码,又怎么会有人愿意来救我呢?哈哈哈哈哈……” 唐绣瑾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遇到这么恶心的人,她现在更恨自己识人不清,轻易的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了别人,如果她稍微长个心眼,是不是青樱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唐绣瑾咬牙切齿的说:“你敢……” 张屠夫回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个极度轻蔑的笑容:“我做都已经做了,有什么不敢的。小丫头,再会了。” 唐绣瑾目呲欲裂,再怎么在心里把他碎尸万段,也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就要逃脱升天,就在他走到他的目光快要追不上的地方时,她忽然灵机一动,大声喊了出来:“快来人,有人要越狱了!” 这一嗓子,如同平地一声惊雷,一下子打破了监狱里的平静,那些睡得迷迷糊糊的犯人们做梦都在想着“越狱”这两个字,一听见她这一嗓子,顿时就炸了锅。 所有人都在拼命吵嚷着:“是谁要越狱了,是谁?” 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嚷起来:“还有没有王法了!监狱里的犯人都要跑了!” “就是那个人,他怎么在外面,是张屠夫!” “快来人啊,张屠夫马上就要从这里跑出去了!官家的人呢?赶紧出来!” 张屠夫没想到唐绣瑾会用出这一招,顿时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把手从栅栏里伸了过来,唐绣瑾躲闪不及时,被他一把给拉住了。 “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掉你。” 唐绣瑾一点也没有被他吓住,她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你现在还有功夫来杀我吗?” 张屠夫手往上一伸,直接卡住了她的脖子,掐着她提了起来,把人吊到了空中。 之前犯人们的骚动,早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这会儿看到这个彪形大汉对着一个小姑娘施暴,那些犯人就更兴奋了,纷纷起哄起来。 “逃不了了,要杀人喽!” “杀呀杀呀!赶紧杀了她!” 张屠夫在这样的声音的刺激下,越发地愤怒,同时他的头脑又更加清醒,他大吼了一声:“不给我闭嘴,你们他丨娘丨的想把官兵也给招来吗?” 然后就听见了一个人嘿嘿一笑:“张老哥,你一个人逃跑不带上兄弟们就很不仗义了,我们他丨娘丨的就是想把官兵给招来。” 再加上张屠夫毛骨悚然的是,他果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似乎下来了很多人,那些官兵边跑边喊着:“谁人在下面喧哗?” 这时候他身后的一个犯人起哄起来:“你跑不出去了,你要被抓了!” 张屠夫被这些声音吵得心烦意乱,他狠狠的打了唐绣瑾一拳,又因为栅栏的阻挡,并没有实打实地打到她身上,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兄弟们稍安勿躁,都不要叫了!我老张是不带着大家一起享福的人吗?这就给大家全部都把锁打开,我们一起逃出去!” 张屠夫转过身来,冲着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矮个子男人一招手,那个矮个子男人就马上过来,两个人分工合作,开始为其他的犯人打开牢笼。 第164章 伺机出城 这年头,人们接受的都是忠君爱国的教育,太子再如何落魄也是君,就算现在被撤了太子之位,而且还被全国通缉,他也依旧是天家血脉,等闲非议不得的。李香云抱怨太子,完全是因为她心疼唐绣瑾,原本并不奢望唐绣瑾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谁知道居然得了唐绣瑾的一句应和,顿时欣喜起来,她摇一摇唐绣瑾的手臂:“你现在终于想开了吗?” 唐绣瑾笑着点点头:“我有什么想不开的,他一开始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跟现在更是拖累的我全家都下了水,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我怎么可能会傻到一颗心还吊在他身上?” 李香云眉开眼笑:“既然你想通了就好,我实在是见不得你受他的委屈。” 现在唐绣瑾的处境与前世何其相似,都是一样的众叛亲离,唯一不同的就是前一世她并没有见过李香云,也没有和她成为朋友。今生有李香云作伴,就像是在黑暗中跋涉已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盏明灯一样,阴霾的心胸都广阔了起来,唐绣瑾心中熨帖不已,忍不住伸手抱了抱李香云。 只不过现在的时间并不够让唐绣瑾好生歇息一番,为家族翻案的事还压在她身上,即便她已经得了自由之身,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她们说了半晌的话,天已经彻底亮了,外面天光大亮,自窗口照下来,照得一夜未睡的唐绣瑾也有些困倦。 李香云见自己的好友如此疲倦,赶忙押着她去床上睡了,仔细的帮她把被角掖好才说:“你先好生睡一觉,等到傍晚的时候我想办法把你给送出城去。” 唐绣瑾现在心里急的火烧火燎的,哪里还有心情睡觉,然而李香云却告诉她,就算她把身子给累垮了,也未必就能帮唐家翻案,而且现在她刚刚逃脱,帝都府尹必定会着一众官兵在城中大肆搜查,尽管她们是尚书府,也不一定就安全了,还是得尽快出去避一避风头才行。唐绣瑾这才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她可不希望李香云因为窝藏自己的缘故而被拉下水来,所以也只能好生地睡上一觉以待养精蓄锐再出城了。 之前唐绣瑾在监狱里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越狱的过程又担惊受怕,强撑着的时候还不觉得,一躺在床上,顿时就觉得自己身体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很快就睡死了过去,待她被李香云摇醒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了。 “快醒醒,城门马上就要关了。”李香云晃了晃她。 唐绣瑾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她一直在做梦,猛然被叫醒,还有些云里雾里找不着北,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李香云倒是没有注意到她还迷糊着,只是在跟她说现在的情况:“时候不早了,我今天就带你出城。” 唐绣瑾这才反应过来,慢半拍的问:“现在城里肯定贴满了我的画像,我们怎么出城?” 李香云笑而不语,她拍了拍手,她的贴身丫鬟便捧了一副化妆用具过来,等那丫头把东西放好了,唐绣瑾的胃口也被吊足了,她才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便等着。” 一个时辰以后,一辆不起眼的牛车颤颤巍巍地驶到了皇城的门口。 守门的卫兵照例过来盘问的时候不小心膝盖碰了那牛车一下,这就是小小的一下,卫兵还没说什么,那车子却晃了好几晃。 “大爷,您这车恐怕得换了呀。”卫兵见那车子没问题,这才放下心来,冲着前面拉车的老头笑言了一句。 老头赶忙冲着这个卫兵陪出一个笑容:“军爷,您可千万不要和我老头子一般见识,刚刚我这破车碰了您,实在是对不住了,这袋烟,您拿去抽。”说着就捧了一袋旱烟上去。 卫兵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他的职责便是看守城门,陈国还算是政治清明,没有那么多贪污受贿的事儿,他们守城将士也是如此,若事没一点问题的人家要出门自然会放过去,而像这种一见面就忙不迭的捧上孝敬的,多半都是有问题的。 那辆牛车破破烂烂的,上面堆着很多杂物,一块卷了毛边的油布毡子盖在那些杂物上,而除了赶牛车的老头外,车上还有一个人,看起来约莫是老头的孙子,穿着一身短打的布衫,满脸赔笑地在牛车上找了个空档坐着。 那少年眉目俊秀,看着非常让人舒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心虚,卫兵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太过谄媚。 “军爷,小的帮您把烟给点上。” “你把这油布毡子拉开,让我看看。”卫兵半点也不领情,公事公办地命令他把牛车打开让自己检查。 “这……军爷,不是小子不肯,实在是……” 卫兵一看到这种支支吾吾的人就觉得烦,当下也不让他动手了,自己亲自上前去一把把那油布毡子给揭开来。刚一揭开,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 毡子下面居然还躺着一个活人,那人满头白发,脸色蜡黄,脸上的灰败之色遮都遮不住,最让人感到不适的是,那人口鼻都歪着,嘴里还不断的渗出一些口唌来。 那股恶臭就是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卫兵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住了那个少年。 少年把油布毡子捞回来,重新搭在那老妇人头上,然后忙不迭地解释道:“回禀军爷的话,这是我老祖母,我家原本是住在京郊梅头村的,因着老祖母得了麻风病,便想到京城里来瞧瞧大夫,只不过老祖母这病眼看着是救不了了,我们又没有足够的盘缠,没有办法,便只能回家去挨着。” 麻风病人受不得风寒,故此才拿个油布毡子盖着,这倒是情有可原。侍卫未作他想,那老妇人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他也没有再去仔细查看一番,只是很不耐烦的摇摇手道:“既然没事了,就赶紧回去,过了过了。” 那少年这才哆哆嗦嗦得谢了恩,跟着他的祖父祖母一道走了。 他们出城之后没多久,便有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而来,到城门的时候才停下来,领头的那人骑一匹高头骏马,居高临下的问道:“你们可有见过逃犯唐绣瑾?”说着便张开了一张画像。 那画像上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容颜非凡。卫兵草草地扫了两眼,就马上摇摇头道:“回大人的话,我等在此当差,今天并未见过此等女子。” “你再仔细想想,别遗漏了什么可疑的人物。” 卫兵冲着他赔笑道:“大人,这女子这么漂亮,若是她真的从这里过的话,那小的们肯定是会有印象的。我们是真的没有见过她。” 这卫兵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骑马的那个人狠狠地凌空甩了一下鞭子,愤恨道:“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帝都总共就那么大,唐绣瑾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的手下也噤若寒蝉,他们都是奉睿王厉韬的命令来缉拿唐绣瑾的,可是忙活了一整天,若是无功而返,那势必是会遭受惩罚的,所以也无怪乎顶头的人这么生气了。 他手下的一个副官凑过来道:“大人,我们如今除了那些有官职的人家以外,基本上每一处都去巡过了,却依然没有找到唐绣瑾的身影,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出城去了?” 领头的人摇摇头:“两种可能都有,这样,你我兵分两路,你带着一队兄弟去那些达官贵人家里面问问,我带着人出城去搜一搜。” 那副官当时就熄了火,谁不知道,跑去达官贵人家里询问逃犯罪是得罪人的行当呢?好事不交给他,这种会得罪人的差事,尽往他身上排。饶是副官心胸宽广,此时也不禁生出了一点怨怼之心。 不过既然是长官有命,他一个副官也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领了命,带着一众人马回去挨个的敲权贵的房门去了。 而那领头人却一抽马鞭子,领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从城门出去,排查唐绣瑾是不是已经趁机逃到了城外。 帝都郊区的一条林荫小道上,之前还一副濒死模样的麻风病人突然从牛车上坐了起来。 “呼……终于出来了。”唐绣瑾把羊毛毡子掀到一边,一脸疲倦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而坐在牛车边上的那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则伸手扶了她一把,一张口居然是李香云的声音:“情急之中,我们只能用这个法子,这里面臭的很,倒是委屈妹妹了。” 第165章 墓地避祸 “姐姐愿意帮我,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我哪里还敢挑肥拣瘦的?”唐绣瑾摇了摇头,她向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而且她之前连刑部的大牢都已经待过了,那里面的恶臭比这个更甚,仅仅是这点程度,还不足以让她心生退缩之意。 如果那个守门的卫兵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后悔不迭,他的顶头上司让他抓的人居然就被他这么轻易的从眼皮子底下放走了,若是能押着他们回去领赏的话,不知道能赚多少赏金。 坐一辆车上三个人,只有老车夫是真的那个身份,他姓李,是尚书府的老奴了,因为忠于主家,甚至还得到了和主家同姓的机会,也向来是一个最忠心不过的人,他看着小姐与一个逃犯相谈甚欢,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帮着小姐隐瞒:“小姐,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彻底安全的地方呢,您二位还是小心着些。” “嗯,李管家莫言担心,我自然是晓得的。”李香云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并未放在心上,她看着唐绣瑾现在戴着一个假发头套,脸上还搽了各式各样的粉,便觉得大为有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那张虽然被画得很不堪,但是依然细嫩的脸皮:“要把这么漂亮的大美人画成一个麻风病老太婆,实在是委屈你了。” “我倒觉得这是个新奇的体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年老后的模样。”唐绣瑾苦笑着摇摇头,即便是她也不得不佩服李香云这一招出得实在是妙,恐怕帝都府尹的人再如何也不会料到,她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混出了城门。 李香云倒是轻轻的打了她一下:“你瞎说些什么呢,好歹也是高门大户的闺女,我们年老以后,必定也是个锦衣玉食的处境,断不会落到这种地步的。” 那可说不准呢,若是遇到不好的话,说不定连熬到年老那一天的机会都没有了。唐绣瑾默默的想着,但是看李香云兴致这么高,却也没有真的说出来,只是温和的看着自己的朋友。 那赶车老头再怎么劝说他们稳重些,李香云和唐绣瑾也毕竟是两个年轻的女孩,老婆子,少年人的妆容戴不了多久,就互相嫌弃起丑来,便一道卸了妆,冲着两边道路的美景指指点点。 他们现在并不是漫无目的乱走的,李家在郊区有一幢宅子,那是他们家的别院,这幢宅子是李香云母亲的陪嫁,自李香云长大以后,她便把这幢宅子交到李香云的手上打点,这次便正好被李香云拿来给唐绣瑾用了。 在路上唐绣瑾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我着实亏待姐姐良多。” “你跟我之间谈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你落魄了,我拉你一把,难道日后我落魄了,你就不会反过头来拉我吗?”李香云性子豪迈的很,压根就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倒是惹得唐绣瑾赶忙去捂她的嘴:“姐姐胡说些什么呢,姐姐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会有落魄的那一天?” “对对,是我失言了。”李香云无奈的笑一笑,说话间,他们已经行到了一处乱葬岗里,这地方都是坟头,如今天也已经黑了,阴深深的也不太适合开玩笑,两人便干脆闭了口,只管往前赶路。 这座乱葬岗的范围非常大,约摸这附近几个村子有了死得不明不白的人都是丢到这来埋的,说不定城里的高门大户们打死了奴仆也是拿卷席子拖到这里来丢了的,这就让这座坟场看起来都阴沉得很,如果不是因为走大道会被盘查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挑这条小路来走的。 “香云,我好像听见了马蹄的声音,你听到了吗?”这里原本是非常静谧的,乱葬岗里,等闲也没有什么人来,所以刚开始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唐绣瑾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然而她凝神屏息片刻,却觉得那个马蹄声竟然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近了。 听到她这么说,李香云也竖起耳朵听了一下,随后脸色就是一变:“的确是有人来了,而且来了许多人!” 李香云是青门宗的大弟子,她耳聪目明的程度自然不是唐绣瑾可以比拟的,之前她的注意力全部落在观察坟头上了,这会儿凝神一听,顿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拉住唐绣瑾的手说:“这样不行,我们不知道对方是冲着什么来的,我们得赶紧躲起来。” 赶车的李管家也慌了神:“小姐,我们这牛车虽破,一路上也是留下的车辙的,就算人可以躲起来,这牛车要怎么办呢?” 李香云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果断道:“不管了,等下我与唐绣瑾躲起来,李管家你就拉着牛车往前走,等那些人追上来了,就告诉他们你是来偷尸的。” 其实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报家门才是最好的选择,李家再如何,也是尚书府,来的人是不可能太过为难的,但是他们今天乔装改扮里跑出来,穿的衣服都质朴得很,完全没有尚书府的人的样子,对方若是盘问起来,也不太好解释,便只能说自己是偷尸的了。 偷尸贼一种叫人非常不齿的行当,世界上儿女千千万,总有些人是在成婚之前便夭折的,这些人的父母为了防止儿女们下地以后无依无靠,多半就会帮着他们配一道冥婚,但是世上哪有那么巧的有这么多小儿女夭折呢? 所以便诞生了专配冥婚的媒婆,而当尸体供不应求的时候,却也伴随着生出了偷尸的行当。 俗话说的好,死者为大,偷尸贼在哪里让人捉到了都是得挨一顿毒打的,李管家听到自家小姐给自己派了这么一个差事,顿时脸都绿了,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安排妥当以后,李香云便拉着唐绣瑾跳了车。她们二人都是女儿家,身量不高,便往草丛里一钻就不见了影子,只留李管家在原地等着那马蹄声追上来。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厉韬派出来巡捕唐绣瑾的家将,不过他尚未自报家门,李管家的一众人等自然是不认得他的。 “前面那老头是何人?给我站住!”这位家将姓王,他虽说本事不大,却颇有些心机,不止把自己的队伍分成了两拨去追捕唐绣瑾,而且在出城以后,他也准确得猜到了李香云的心思,帝都外面的大道上处处都有兵马盘查,唐绣瑾一个逃犯自然不可能正大光明地走大道,定然是从小路上遁逃的,他便也循着小路一道追了过来,谁曾想,居然歪打正着,刚好撞上了她们。 刚才看见自己身处一个乱坟岗,王家将本来还在暗骂晦气,在看见前面有一个老头,赶着一匹牛车晃晃悠悠地在这乱坟岗上游荡的时候,他更是心里发怵,当着一众手下的面又不好表示出来,只能先发制人,喝住了那老头。 李管家哆哆嗦嗦地回过头来,他如今年纪大了,一身的风霜,今天穿的又破旧,如今四面八方都黑乎乎的,等闲人瞧一眼,还真瞧不出他原本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家臣。 “大人饶命,小人不过是从此处路过而已。”李管家做足了平民的样子,就差当场给王家将跪下了。 王家将看这老头年岁已大,也不好太过为难,把他叫起来,问了一番他来此处的目的,李管家生怕挨打,不敢说自己是偷尸的,他急中生智,只说自己是来埋人的,小孙女刚生下来养不起,便放在盆子里面溺死了,这才偷偷趁着大半夜的抱到这个乱葬岗埋了。 这年岁重男轻女,偏偏女儿出嫁,又要搭上一大笔陪嫁,贫民家出不起这笔陪嫁的的确经常有偷杀女婴的行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那王家将叹了一口气,也并未多作为难,只是他内心还没有完全放下疑虑,仔细盘问李管家的姓名、住址、户籍,见问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便命令他跟在自己的人马背后,不得乱跑。 李香云早带着唐绣瑾躲远了,倒是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她们俩如今正躲在一棵参天巨树上,一般人搜查犯人都是在地面上寻摸,倒是很少有人注意到头顶的大树的,李香云武功好,便寻了个空档,把唐绣瑾带到了树上。 唐绣瑾有些担心的往来路看了一眼:“李伯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呢。” “你不必惧怕,李管家在我家做事许多年,是个机敏的人,他自然知道要怎么应付过去,等到那帮人走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李香云宽慰了她几句,让她安了心,这才把目光放在了近处。 这整座乱葬岗实际上是一个小山包,小山包虽然不大,但是自古以来都是埋一些无名的尸首,也没有什么人过来打理,现在长得杂草丛生,一帮人刚进来的时候,绝对摸不着东南西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香云就是觉得心下不安,就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第166章 墓地奇遇 李管家装出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些兵的后面,这些兵误入乱葬岗,也觉得晦气,恨不得赶紧从这里出去,所以快马加鞭的,他驾着个破牛车,差点没跟上。 而王家将带着一群人马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事的诸多不对劲之处。 他总觉得身后那老头不一般,肯定不会像他嘴里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又拿不出个什么证据来,也不能直接把他放了,便只能眯着眼睛暗自思索。 这时候他身边的一个亲兵过来问他:“将军,这乱葬岗这么大,地上杂草丛生,着实不太好走马,不如我们还是退出去歇一歇。” 如今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然而明明是满月的日子,却因为乱葬岗的树木丛生,一路上都被树影子弄得影影绰绰的,什么也看不清。他们也往乱葬岗的深处走了好一阵了,如今这荒郊野岭,随地孤坟的,确实也挺晦气,王家将便应允了这名清兵的建议,先退出去,待明日再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眼角余光瞥到了颤颤巍巍地跟在后面的李管家,顿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老人家请留步,你刚才说你孙女被你埋在了这里,敢问她是埋在了哪一个孤坟边儿上呢?” 一句话就说的李管家汗流不止,那好歹是在大户人家当差了那么久的,心理素质过硬,面上也并未露出慌张的神情,只是假装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我来的路上就已经埋好了,将军问这个做什么?” 王家将的一双眼珠子紧紧的盯着他,这老头子说得轻易,可他却已经抓住了可疑之处,他还记得他们过来时,那老头牛车的方向明明是向着乱葬岗深处的,如果他是过来埋孙女的,埋完之后应当是调转马头,快马加鞭的回去才是,怎么还会再往乱葬岗深处行进呢。 抓住了这么一个漏洞,王家将顿时就疑上了李管家,只是一个眼神,他手下的人就围拢过来,把李管家团团围住。 “老人家,我看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我也不想跟你动粗,但你要是不识好歹的话,那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李管家身上的冷汗一下子浸湿了他的衣服,但是事已至此,他自家的小姐还在这山里头躲着呢,李管家和唐绣瑾没有交集,但是对自家的小姐可是忠心耿耿,他是万不能看着小姐落入贼子之手的。 所以李管家根本就是咬死了自己不知情,不论那王家将在如何暴跳如雷,也死都不肯吐口,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非说自己是来埋孙女的。 “你说你是来埋孙女的,那我倒要看看你那个孙女是埋在哪儿了,兄弟们,给我搜山,看见还没有买好的坟就过去刨一刨,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的小孙女给我找出来。” 他手下的人应声下去了,而李伯浑身一颤,愤怒的看向王家将:“刨人新坟,你也不怕大半夜的厉鬼缠身!” 王家将哈哈一笑:“神鬼也怕恶人磨,你那刚死的小孙女,我还真不害怕。与其替我担心,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这老东西自己的处境,要是找到了刚埋下去的女婴,我还跟你道个歉,赔个不是,若是找不到嘛……哼哼……”王家将冷笑了两声,剩下的的话就没有说出口了,然而即便他不说,李管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李管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瞪圆了眼睛对王家将说:“竖子!你可知我是谁府上的家臣?” 王家将见这倔老头终于肯吐口了,当下也乐了起来:“我管你是谁的家臣,你既然得罪了本将军,那我便要你好看。如今全城都在通缉逃犯,你若是有什么藏窝的行为,那还是自个儿去官府上辩解。” 说完,也不管李管家做何反应,让两个亲兵拿绳子把李管家捆在树上,便也不回的走了。 这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而李香云他们因为离得太远了,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然而没过多久,她们居然听到了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李管家没有把这群人给引出去吗?”李香云大惊失色,随即,她的脸色一寒:“不好,李管家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那马蹄声已经是越来越近了,她们二人在树上,到不必担心被立即发现,但是如果躲在树上的话,却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一旦被发现,那便是天罗地网,逃都逃不出去。 李香云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压低的声音对唐绣瑾说:“我看他们这架势是要仔仔细细的搜山了,恐怕是来者不善,你好好的在这里躲着,我去把他们给引开。” 唐绣瑾一惊,连忙拉住她的手,焦急道:“那怎么行,太危险了!” 李香云反手一把握住她:“危险不危险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要是抓住我,大不了我把我尚书府的身份说出来,谅他们也不敢动我。” 她说话说得轻巧,唐绣瑾却不是个能够轻易被说服的,她郑重其事地拉住她:“香云,待我情深义重,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今天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 李香云听说她话里的意思,当即柳眉倒竖,眼里迸射出刀剑一般的光华来:“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跟我说一遍?” 唐绣瑾坚定的望着她:“我一个人的事,你还是让我一个人担着。” “啪——”一声脆响,唐绣瑾捂着刚被打的脸,呆呆的看着李香云。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点成算?”李香云恨铁不成钢,连喘了好几口气:“我如今已经帮了你这么多,就算我收手不做了,一旦被查出来,难道我李家还能善了吗?” 唐绣瑾被她那一巴掌打的有点懵,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李香云会打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呆站在原地看着她。 李香云越说越气,忍不住把声音拔高:“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有一点成算,要么从一开始就别来找我,要么就跟我一条道走到黑,你现在把我拖下水了,眼看着就要没顶了,才晓得叫我回去?我告诉你,已经晚了!” 说到后面,李香云已经差不多要喊出来了,他的声音过大了点,那头追过来的官兵明显听见了自己的动静,高喊了一声:“什么人!” 李香云这才想起来,现在还情况危急着,她狠狠的剜了一眼唐绣瑾,长腿一抬,就从那棵树上跃了下来,然后一声不吭的冲着某个方向跑了。 这一带草木茂盛,根本就没有可供人骑马通过的道路,那些追兵在追过来以后,也不得不从马上下来,靠着两只脚在丛林里跟李香云玩起了追逐战。 等到他们的声音都远去了,唐绣瑾还站在原地发呆,忽然,她捂住了脸,很疲惫地蹲了下来。 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李香云那一巴掌一点也没有收着力道,甚至连她的鼻子有也有些发酸,但是最为酸涩的其实还是唐绣瑾的眼睛,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她的眼里涌出来,现在偏偏又不能出声,她只能尽可能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唐绣瑾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软弱与没有主见,就像李香云说的那样,她在最开始向李香香云求助的时候,就已经把李香云带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在这之后,她们便只有前进,再无退路了。 聪慧如李香云,从一开始就知道帮助唐绣瑾会给他们家带来什么样的风险,可是她还是帮了,并且她远比唐绣瑾看得透彻,她清楚地知道,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便再没有走回头路的余地。 她欠李香云的,是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擦干眼泪,唐绣瑾也从那棵树上爬了下来,这些追兵一波接一波的,万一有一个抬头一看,就能发现她,如果她被发现的话,那可就辜负李香云的一片苦心了。 所以唐绣瑾决定,自己也要在这密林之中不断的移动,最好是以跟追兵相反的方向而去,只有这样才能始终跟追兵错开。 也不知道她在这密林之中走了多久,大部分追兵都被李香云给引走了,她这这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一直走了大半夜。 等到天彻底黑下去的时候,唐绣瑾知道,马上就要天光大亮了,这正是黎明前最后的一段黑暗,连月亮也被层层的乌云给掩盖下去,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能重见日光了。 就在这个时候,唐绣瑾忽然听到自己身后有了一道脚步声。 那脚步声非常轻,如果不是踩到了一根枯枝的话,根本就不会被唐绣瑾注意到。 但是现在唐绣瑾跟个惊弓之鸟一样,一点点的响动都能让她提起警惕,一听这个声音,她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正好身边就有一处坟堆,她赶忙蹲下身子,藏进了那些坟堆之中。 第167章 二僧相逢 心绪平静下来,唐绣瑾也觉得再在这里呆着没有什么意思,又跟厉明昕叮嘱了几句,便匆匆地走了。 在她走了以后,厉明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就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坍塌了下来。 他重重地喘息了好几口,才堪堪驱散了一点那种笼罩住全身的无力感,终于把窒息的感觉抛开了。 唐绣瑾一直低垂着眉眼,看不到厉明昕的欲言又止,也看不到他眼睛里的惊涛骇浪。厉明昕自己却很清楚,从他听到唐绣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的那一刻起,他浑身的血便在瞬息之间凉了下去,之后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赴刑场,唐绣瑾每跟他讲一句话,他都恨不得能把时间停滞下来,让自己斟字酌句考虑清楚了再作答复。 可是不管他在如何小心,唐绣瑾也还是发火了。厉明昕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但是他就是可以感受到唐绣瑾话语之下所隐藏的那股怒气。 他为此心惊胆战,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股怒气由何而来,便也无从化解。 难道以后真的要和她分道扬镳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厉明昕就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心底里弥漫出一股更大的恐慌来——不行,绝对不允许,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心上人,厉明昕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她离开自己! 厉明昕狠狠地甩了甩脑袋,把那个荒谬的念头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现在唯一能让他欣慰的就是,唐绣瑾现在和自己还是统一战线上的,她的父母还需要靠着自己来营救,所以她离不开自己。 这几乎是一个有些卑鄙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冒出来以后,厉明昕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仿佛那些七上八下的担忧都在半空中找到了一个可以临时落脚的平台,让他稍微地喘一口气。 “对了,青城山的……道人……”厉明昕现在整个人都是迷迷瞪瞪的,他几乎是循着本能行动,把唐绣瑾临走时的话反复咀嚼了好几遍,才从那乱得跟浆糊一样的脑浆里扒拉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他生怕自己忘了,连忙把手下叫进来,嘱咐他们按照指示尽快去做。 两个手下领了命出去,待他们走出去过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从鸽笼里抱出了一只信鸽。 信鸽的日子过得极其滋润,长得膘肥体壮的,对这两个手下也熟,在他们手心里“咕咕”叫了两声,然后拿头蹭了蹭他们的手。 一个手下温和地笑了出来,轻轻抚了一下信鸽的头,有些不舍地说:“殿下这要求可真是奇怪,范围太大,时间又赶,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另一个手下也皱着眉头说:“如今离新春只有半月了,蜀地到此,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十来天,这还不算他们寻人的过程,若是不用信鸽传信的话,恐怕难以完成殿下布置的任务。” 饶是这两人对那膘肥体壮的鸽子有再多的不舍,也不能把鸽子留下来,只能把信纸绑上了鸽子的腿以后,一扬手挥了出去。 鸽子绕着他们两人“咕咕”叫着飞了两圈,然后便如同刺破夜空的箭矢一般,穿透黑暗而去了。 厉明昕的人动作非常快,尽管命令下的非常的仓促,他们还是迅速在皇城之中营造了一股“势”。 断嗔这个和尚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之前从来没有来皇城之中活动过,却突然成了大街小巷,街坊邻居热议的话题。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因为断嗔和尚的外貌太过出众,他流传在外的名声并不是他在佛法上的造诣有多么高深,或者他作为一位高僧救助了哪些人,而是他以一个僧人的身份频繁地出入各个尚书府、相府。 停留在人们印象中的高僧,很少有长成他这副模样的,他们要么宝相庄严,要么慈眉善目,而断嗔整个人就像是一朵从雪山上幻化人形走下来的高山雪莲,圣洁又夺目,这便引得一些心思龌龊的人不停的编排他,暗自思量这个俊俏的和尚和那些官家太太小姐们有没有私情。 但是不管别人怎样传播流言蜚语,断嗔和尚的名气还是越来越大,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京城里没人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和尚了。 天机寺中,怒生大师念经念到一半就被自己的师弟给叫了出去。 “二师兄,京城里新来的那个和尚,你知道不?” 怒生不紧不慢的说:“断嗔大师,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我怎么可能没听过呢?” 他的那位师弟看师兄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光火:“师兄,既然你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不去管管呢?” 怒生大师很稀奇的瞧了这位师弟一眼:“天子脚下,每天都要来来往往数万人,其中有多少佛门子弟,难不成我都要管吗?” 师弟看他这幅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就来气,忍不住把话说的露丨骨了一些:“师兄,不要跟我装糊涂,那野和尚如今在这城中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年关将至,他的名声大起来了,都没有人把我们天机寺放在眼里了。” 怒生皮笑肉不笑的说:“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断嗔乃是念痴大师亲传弟子,他师出名门,你这声野和尚叫的是谁?” 念痴是位声名在外的云游高僧,虽说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了,但是这位师弟还是有点年纪,自然也记得他。 师弟没想到那断嗔和尚来头这么大,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讪讪地说:“就算是念痴亲自来了,也没有这样搅人场子的。” 怒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这师弟一向如此,志大心空,佛经还没有背熟,就想着要出去为人家做法事,把佛门的修行当做了自己做生意的喙头,好似他念经并不是为了超度,而是为了收些香火钱似的,实在是惹人生厌。 那师弟并没有注意到怒生的不悦,在房里转了两圈,眼珠子灵活的在眼眶里面打了个转:“也不一定就毫无办法了,师兄,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拜会他一下,给他把道理说清楚?” 他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名义上是拜会,实际上就是一份口头警告,警告那个断嗔和尚老实一点,不要在他们天机寺的地盘上撒野。 怒生懒得搭理这等蠢货,但是他的确是有要与断嗔拜会的意思,念痴的亲传弟子,是个值得一见的人。 “我心中有数,明日就着人前去请断嗔大师前来,师弟你自行回去念经。” 这师弟以为怒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是怒生的最后一句话实在是不怎么客气,善于钻营的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怒生的火气呢? 他也不敢再在怒生这里耽搁了,又说了几句闲话,便退下了,出门之后,小声地啐了一口:“我呸,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过是个代掌门而已,若是大师兄在的话……我们天机寺怎么会沦落到被外来和尚欺侮的地步?” 怒生的禅门紧紧的闭着,对外面这位师弟的谩骂一无所知。 天机寺身为国寺,面子不是一般的大。断嗔虽然在皇城中混的风生水起,但是既然接到了天机寺的请帖,还真不敢不来,第二日一早就来拜会了。 怒生亲自来寺门迎接。 这俩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于佛法上的造诣非凡,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算是同一类人。 因此他们二人相见恨晚,相谈甚欢,畅谈了数个时辰的佛法之后,便互相引为知己。 待到夜间之时,怒生更是极力挽留断嗔留宿,以便次日再一同探讨佛法。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一晚,天机寺出事了。 一场大火,自院中藏宝阁而起,把整个藏宝阁烧得精光,就连藏宝阁中镇寺国宝往生珠也没能幸免于难。 怒生和尚得知此事之后,差点没被气得吐血,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更大的恐慌。往生珠乃是陈国开国皇帝厉太丨祖赐下的国宝,也就是说,那是御赐的东西,毁坏御赐之物的罪名可不小。 断嗔也是刚被惊动,他听见外面的骚乱声,可是茫然得打开了房门,叫住一个小沙弥问了情况,然后连忙赶了过去。 天机寺藏经阁的部分被烧得面目全非,怒生寒着一张脸站在中央,指挥着小沙弥们清理现场,断嗔自己也带了信徒来,见到这一幕,连忙和他们过去帮忙。 怒生叫住他:“断嗔大师,你远道而来,却让你见此一幕,是贫僧失礼了。” 断嗔在现场看了一圈,眉头紧锁,严肃地说:“怒生大师,请恕贫僧直言,如今正是冬季,雪势正大,藏经阁自然失火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自然失火的可能性太小,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为纵火。 第168章 断嗔智断案 怒生的师弟也在现场,他年岁大些,很清楚藏经阁的往生珠对于天机寺来说有多么重要,现在心下焦急,一听断嗔这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出言讽刺到:“大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盛名,我原以为你定是聪慧绝顶之人,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怒生铁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倒是有几个小沙弥大惊失色:“师叔,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问我在说什么?你难道没有听出这些和尚的言外之意吗?” 那几个小沙弥涉世未深,的确没有听出断嗔的意思,犹豫的把两边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怒生。 怒生寒着一张脸,他也有些犹豫,现在完全拿不定主意,只能闭着嘴不说话。 而断嗔一张俊秀的脸上无喜无悲,就像覆盖了新雪的雕像一样,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来。 那师弟趾高气扬地扫了断嗔一眼,见他不说话,顿时就像是做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成就一般,连说话的声音也拔高了:“怎么?一点明就开始心虚了?刚才挑拨的时候怎么那么大声?” 断嗔微微合上双目:“贫僧说的俱是事实,并无挑拨之心。” 师弟恨恨地啐了一口:“我呸,你没来的时候没出事,你一来就失火,我看最可疑的就是你了。” 怒生一听这货,顿时变了脸色,很是不悦地说:“师弟,休得胡言。” 师弟抬起眼来,愤恨地看了一眼怒生,一张脸气的通红:“师兄难道觉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几个小沙弥听了这话,总算听明白这些人在争吵什么了,也不敢接话,一个二个低着头眼观鼻口观心,连头都不敢抬。 断嗔道:“这位师兄莫要血口喷人,贫僧并无歹意,只是出于好心提醒一下怒生师兄罢了。” “你这算是提醒?我看整个天机寺就你最可疑。” 断嗔被这泼才骂得无言以对,眼看气氛僵持不下,怒生终于发话了:“怒空,莫要逞口舌之利,你看看你,可有半点修行之人的样子?” 原来那师弟名唤怒空,和怒生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所以比一般人还要多一分面子。 怒空见自己师兄发了火,终于不再多言,嘀嘀咕咕了几句浑话,带着小沙弥走了。 等他走远之后,怒生才冲着断嗔赔了礼,然后下令到:“差一人前去皇宫,向陛下禀报此事,一人去帝都府尹禀报,请官家的人来看看,另外暂闭寺门,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小沙弥们这才领命下去了。 等人都走完了,断嗔忽然说:“午时三刻,雪会停。” 怒生回过头来看他,这个俊美的和尚闭着眼睛,就像一朵静静开放在山巅的高山雪莲。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雪下的越来越大,很快就把那被烧成了废墟的藏经阁给覆盖住了,远看上去,竟像是那里从来没有过一座楼一样。 天机寺建在山腰,前门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而后门则直通山上,前些日子开得正好的腊梅已经谢了,取而代之的是粉红色的冬梅,只是这条道路不太好走,等闲没有什么人过来欣赏。 那条开满冬梅的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着僧袍的人。 这人裹着厚厚的僧袍,因为天气寒冷,还披了一件厚重的披风,步履蹒跚的从山上下来,厚重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里走。 他十分谨慎,每走一步都要左右看看有没有人,但或许是他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了周围上,并没有注意脚下的陷阱,没走多远就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晦气!”这人暗骂了一声,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来,在地上留了一个深深的雪窝。 开满冬梅的道路并不长,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之后,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这座山也不高,说是悬崖,也并不十分陡峭,高度不过二十仗就见了底。据传说,百年之前,天机寺中还有武僧,那些武僧就是在此处训练的,他们须得负着重物从这山崖上爬下去。虽然不知道这套传言的真假,但若是站在边上仔细看过去,还能在悬崖上看见一些突出的石块。只不过如今皑皑白雪覆盖,那些石块也看不太清楚了。 这穿着臃肿的和尚站在悬崖边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摸出一双毛线的手套穿上,再取一根绳子捆在悬崖边上的一棵粗壮的树上,另一头套在自己腰上,扯了扯绳子试试松紧,便将自己的一只脚探了出去。 这时候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雪天地滑,师弟,你若是要下山,为何不走前门呢?” 这声音音量不大,听在怒空的眼中,却仿佛一道惊雷一般把他炸了一个激灵,怒空瞳孔骤缩,惊惧交加地抬起头来,对上了怒生那张略显严肃的脸,在他旁边,断嗔和尚闭着眼睛念诵佛号,依旧是那般无喜无悲。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了,几个小沙弥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把怒空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然后把他五花大绑,团团围住。 怒空脸色阴晴不定,自知已是大祸临头,却没有任何办法,半晌才说:“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断嗔轻声道:“自从藏经阁失火以来,你都表现的太过热切了,而且对我的敌意未免太大,大到了超乎常理的地步,由不得我们不怀疑。” 怒空听后哈哈大笑道:“我原以为我是百密一疏,现在看来,是我聪明过头了。只是我这师兄,我分明已经把矛头引向了那个新来的,你为什么还会怀疑到我头上?” 怒生轻声道:“我知道师弟心里对我有诸多不服,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师弟的衷心。” “放屁,你要是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怎么会这么快就找上我?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我。” “我信任你,迅速的找上你,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藏经阁一定是失窃,而不是失火。” “为什么?” “往生珠是不化于火的,如果是单纯的失火的话,经书有可能会被焚毁,往生珠一定会留下。” 怒空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今天算是栽在这里了。” 怒生有些难过的说:“师弟,我信任你了,你是你辜负了我。” 怒空:“……” 便是有千言万语,在这个时候也说不出来了,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不管怒空有什么理由,他都注定留不下了。 但是怒生还有些不解:“师弟,我自认从未亏待于你,偷走往生珠于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于天机寺而言,更是灭顶之灾,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怒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能怎么想?我当然是想救天机寺。我早就说了,你这个人于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天机寺交到你的手上一定会毁。” 怒生这才恍然大悟,往生珠焚于大火,那么首先受处理的一定是他这个代掌门,他一旦被换掉,怒空作为资历最老的师兄弟,就有可能上位了。 饶是怒生多年修诵佛经,此时此刻也不禁打心底里泛起一股无奈来,他这师弟说的没错,他人缘不好,于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居然连最亲密的师弟也要背叛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小看故着长大的师弟心中居然这样憎恨他。 怒空很快就被押着走了,小沙弥们也随他而去,只有断嗔和怒空两个人还留在原来的悬崖上,望着脚下并不如何高耸的悬崖。 “阿弥陀佛,人各有缘,怒生师兄切莫太过悲伤。” “我并未悲伤,而且我还要感谢你,你是如何算出午时三刻会停雪的?”怒生有些好奇,正是因为断嗔的那一句话,才让他有机会提前做好准备,安排人提前盯住了门,这才把怒生给揪了出来。 断嗔神色淡淡的,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如此准确的做出了预言而兴奋:“贫僧略通一些卜卦之术。” “哦?这么说这天气是你算出来的?那你还会算些什么?”怒生提起了兴趣,他们佛门之人原本不通卜算,断嗔这副本事很可能是跟着道门学的,而怒生对所有自己不知道的知识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 “我会算天灾。” “愿闻其详。” “今年元月一日正午,天狗蚀日,日月无光,是为天道崩卒之象。”断嗔和尚回过头来,看着怒生一字一句地说,语气稀疏平常的仿佛是在跟他拉家常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起,刮起一阵风,自山崖下面席卷着裹挟上来,带着山间特有的泥土的腥松气息,还有冬日里寒冷的雪味儿,沿途刮落了不知多少梅花瓣。 第169章 预言成真 唐绣瑾不知道什么是金缕甲,李香云就跟她细细得解释了一遍,原来这是一件传闻中才有的铠甲,能够贴着肉穿在里面,自然而然的贴上主人的身体,刀枪剑戟皆划不破。 科普完了以后,即便是李香云依然对厉明昕有些不满意,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唐绣瑾的确是上了些心,她说:“我没想到他会送你这样贵重的东西,你还是不要丢掉它了,穿上,这是能在关键时刻保命的玩意儿。” 唐绣瑾却撇着嘴说:“送了把剑,再送了件铠甲,我倒是想知道,如果用你那把剑来划我这个铠甲的话,是谁输谁赢呢?” 李香云也被她这个问题给问愣住了,随即,她扑哧一下笑起来:“真是个好问题,我也想试试。” 说着她就信心十足地拿起刚刚入手的癸音剑在那件衣料上一划。 “滋啦”一声,剑刃从衣料上划了过去,没有在金缕甲上面留下一点痕迹。 “这衣服还真是厉害。”李香云大开眼界,忍不住出口赞叹道。 唐绣瑾却说:“说不定他送给你的这把剑是假的,所以才划上去,没有任何效果。” “这不可能。”李香云毫不犹豫的说,然后她回身看见自己身后有一个大花瓶,拿起手上的剑劈手劈了下去,花瓶应声而裂,从刀刃划过的地方起,裂开了一道裂纹,然后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半。 “现在你看见了,这把剑称得上是消铁如泥了,这样锋利的剑,即便是把假的本身,也称得上是一把宝剑了。”李香云把剑抓起来端详了一下:“他刚才之所以对你那件衣服没有用,我估计是因为金缕甲本身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宝物对上宝物,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多划几剑总是有效果的。” 唐绣瑾懵懂地点了点头,她其实并没有听得太明白,但是总算是知道了一件事,这两样东西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唐绣瑾,你把这件衣服穿上,它绝对是一件保命的东西。” 唐绣瑾当即冷了脸:“算了,那把剑可以留下,这件衣服我不要。” 李香云抓住她:“你是害怕欠了他人情吗?” “没错,我丢不起这个人。” “收一件东西怎么就丢人了。”李香云摇摇头,苦口婆心的说:“厉明昕这个人虽然有些窝囊,但是他品行还是不错的,并不是那种携恩图报的人。” 唐绣瑾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你也觉得他窝囊啊?” 李香云:“……” 唐绣瑾:“……” 李香云轻咳了一声,没有继续在背后讲厉明昕的坏话,简单地带了过去:“他做的那些事,现阶段的确是没有什么成果,好在他还年轻,应该还有一些成长空间,我们也能等得起。” 唐绣瑾倚靠在门上,眼睛漫无目的地飘开去,明显是不愿意在讨论这个话题了。 李香云继续劝告道:“况且你虽然不愿意欠他的,却也不能放任他亏欠着你的呀,你看看这些……”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难道你不觉得以前的相处中,他亏欠你良多吗?就当是收利息了。” 唐绣瑾还有些犹豫。 李香云叹了一口气,按住她的手:“如今这个社会对女孩子要求严格,你但凡收了别人一点东西,别人就会说你不知廉耻,或者说与那人之间有私情,但是那样又如何呢?” 唐绣瑾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是啊,脸面于女儿家比生命都要重要。” 李香云嗤笑一声:“但是你也要知道,你的命是你为你自己活的。” “……” “一辈子锁在深闺之中,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天空,死到临头,得了一座贞节牌坊,于你而言有意义吗?贞节牌坊能让你下辈子投个男胎吗?”李香云的脸上写满了嘲讽:“有许多人都说我没有女孩子家的温柔贤淑,但是我却觉得我活的比任何女孩都要潇洒。” 她拉住唐绣瑾,轻轻的捧起她的脸:“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你应该是能够理解我的,凡是男人争取的,我们也要去争取,权力、地位、财富……男人欠了我们的人情,我们也得理直气壮的讨回来!” 唐绣瑾被她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想过,每天跟自己朝夕相处的李香云的内心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然而当她消化了李香云的话以后,却忽然之间前所未有的心动了。 唐绣瑾发现,在听完这番话以后,她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渴慕,她想活下去,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想要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上一世的自己,何时不文静贤淑呢?她相夫教子,一颗心都扑在厉韬身上,甚至连自己的整个家族都赔了进去,最后又换得了个什么结果? 这一世的自己,以为厉明昕是自己的良配,全心全意地围着他打转,结果一纸婚约下来,顿时一无所有。 如果她拥有自己的产业,甚至……拥有能够让人不可撼动的地位的话,那么结局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 唐绣瑾的心前所未有的活络起来,她郑重地冲着李香云点点头:“香云,谢谢你,你对我的帮助真的非常多。” 李香云并不知道她想的那么多,只以为自己的话终于把她给打动了,终于让她下定决心把那金缕甲收入囊中,点点头道:“你想通了就好。” 当天晚上,唐绣瑾就把这件传闻中的宝物穿在了身上,金缕甲没有辜负它的盛名,她试了好几种武器,没有一件能够把这件衣服划开。 而另一头,既没有看见女孩子们把东西退回来,也没有看见匣子被丢出屋外的厉明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算是下对了,至少让李香云和唐绣瑾都没有反感的意思,他也总算是迈出了前进的一步。 只要有进步,那就是好的。 年关将近,日子一天天得过去,整个帝都都笼罩在了祥和的气氛之中。 除夕那天夜里,唐绣瑾、李香云、厉明昕三人难得凑在一起,喝了酒,也算是为这一年做了一个总结。 唐绣瑾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喝过酒,在她的印象里,酒已经是前世才会碰的一种东西了。 曾经的她,小小年纪,嫁入深宫,给厉韬当妃子,结果她分明是怀揣着梦想去嫁给他的,最后却一步步的…滑向了深渊,只能在深宫之中,借酒浇愁,甚至到了最后的那几年,连喝酒的机会也没有了,自己一个人抱着冰冷的被子坐在深宫之中,回忆自己的往昔。 今生的唐绣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再重蹈覆辙,步入跟前世一样的困境中去,她不允许自己做出任何昏了头一样的决定,所以也不允许自己再碰一滴酒。 直到这年的除夕,她才鬼使神差地倒上了一杯酒,跟厉明昕、李香云碰了杯子。 “这一年,我不后悔认识你们。”唐绣瑾笑靥如花,本来就漂亮的脸蛋上露出笑容,显得整个人的轮廓愈发的柔和起来。 厉明昕也有了三分醉意,但他饮的酒并不算多,小心谨慎了一辈子,他很清楚喝酒误事这个道理,不论何时,都会让自己保持一定的清醒。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当他听见唐绣瑾说的话以后,一时间忽然感觉神魂颠倒,连星空都倾泻下来,覆盖在自己身上,让他浑身轻飘飘的,好似浮在云间一般。 “此话当真?”厉明昕紧紧的盯着唐绣瑾。 唐绣瑾依然在笑:“那些大臣们常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们现在的处境也谈不上什么君臣之分了,我只能说生老病死俱是命运之理,我虽然经历了许多,但是终归比别人要幸运一些。 ” 厉明昕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他想要拉住唐绣瑾的手,最后却是在堪堪要触到她手之前收回了。 “小瑾,是我对不起你,如果能重来的话……” 唐绣瑾只是淡笑不语。 李香云喝的酒比他们都要多,醉得也更彻底一些,但她还是认得人的,挣扎着摸索到唐绣瑾身上,抱住唐绣瑾靠了上去,这才放心大胆的睡了过去。 三人的这一夜一片狼藉,没有人知道下人们是什么时候把他们带回各自的房间的,但是当他们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却恰巧赶上了一出大戏。 正午,阳光晒在雪上。 住在京城的人家总归不是什么穷人,这些人家家里养的狗也比别处要标肥体壮一些,这些狗平时里就在犬舍之中狂吠,冲着来往的行人耀武扬威,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没等行人们伸脚去踢它们,那些狗就嚎叫着跑远了。 行人懵懂的抬起头,看见天边那原本炽亮的一轮太阳上,忽然出现了一点阴影。 第170章 大赦天下 元嘉二十一年,元日之时,天狗食日,自此以后天道崩卒,妖孽频出,陈国自此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 元嘉帝是在午睡之时,被他手下的大太监急匆匆地唤醒的。 当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原地愣了许久,然后狠狠的一拍脑袋,恨不得就此昏厥过去。 夫至尊莫过乎天,天之变莫大乎日食。 元嘉帝不明白,自己自从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来没有哪一天荒于政事,为什么上天还会频繁的示警,甚至弄出了日食这种东西。 他从床上下来,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大太监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话,几乎要摔倒在地,然而他却顾不得这许多,喘着粗气说:“召六部尚书入宫。” 让元嘉帝没想到的是,六部尚书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噩耗,原来在日食的时候,城西郊外突然爆开了一股烟花,那股烟花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冤”字。 这一幕被许多人都看见了,这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了,元嘉帝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咆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钦天监算出来了吗?” 六部尚书也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了,然而皇帝在暴怒之下,谁的面子都没有给,连六部尚书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眼见着诸多臣子都跪了一地,所有人气都不敢大声喘一口,生怕被皇帝当成出头鸟砍了,太监福荣却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陛下,您莫要忘了,前几日还有一个高僧呢……” 皇帝一阵头晕目眩,他把手下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唯独没有提起前几天向他示警过的断嗔,不为别的,断嗔在示警日食的同时,还向他示警了更大的灾祸。 如果他把断嗔找过来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除了日食,后面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在等着他? 但是事情到了今天,他才发现,他的文武百官除了山呼万岁,再没有别的本事,这么多天里,只有那个野和尚对他作出了相应的预警。 “把……断嗔大师请过来。” 断嗔很快就被人带了过来,元嘉帝对佛门很有好感,他又是个形象好气质佳的和尚,原本这位大僧第一次入宫的时候是很得皇帝欣赏的,然而他连凳子都没坐热乎,就开始胡言乱语,气得元嘉帝直接把他关入了天牢。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牢狱之灾,断嗔也消瘦了许多,虽然他在被带回皇帝面前之前,肯定是有专人帮他洗漱的,但是看起来还是显而易见的憔悴了。 “大师别来无恙,前些日子寡人没有听大师的真言,对大师做了许多无理的事情,还请大师看在万民的面子上,不要计较。” 断嗔冲着皇帝行了礼:“前几日贫僧被关在牢里,不见天日,敢问这元月一日……” 福荣接话道:“果然不出大师所料,天狗真的吃太阳了,这才刚刚吐出来。” 按理说,断嗔的预言被证实是真的,他应该高兴才对,然而断嗔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神色一下子就悲悯了起来,明显是很不愿意见到这一幕的。 “罪过罪过。” “大师,如今我信了你的话,敢问可有什么方法避免之后的灾祸?”元嘉帝神色焦急地道。 断嗔却沉默着摇摇头:“人祸尚可避免,天灾却难免除。” 元嘉帝失望不已,却又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许多不一样的消息,忍不住抓住他问道:“大师能否说清楚一些,天灾是什么,人祸又是什么?今日城门外有人用烟火拼出了一个冤字,是否就是人祸的源头?” 断嗔严肃地道:“陛下能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以往的案子或许出了一些纰漏,只要陛下涤荡朝纲,还天下一个太平江山,人祸当然可以避免。” “大师请明示。” 断嗔脑子里闪过自己临行前唐绣瑾对自己的嘱咐,那女孩对于世事的预料出奇的准确,哪怕断嗔一开始一点也不相信,现在却也不由得信了七分,但是现在皇帝问起来,他也不好说的太准确,便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陛下可以想想最近错判了哪些案子。” “寡人又不是大理寺卿,寡人有什么案子好判的?上天怎么就会降罪在我身上?”元嘉帝焦躁起来,作为一个皇帝,他根本就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坚定的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是一个明君应有的判断。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忽然感觉自己脚下一阵震颤,紧接着,整座大殿都摇晃起来。 “地动了!地动了!”福荣太监最先尖叫起来,他一把拉住皇上:“陛下,咱家这就护您出去,地动了,快出去躲躲。” 跪在书房里的大臣们也乱做一团,争先恐后地往外跑,生怕墙上掉下来的花瓶砸到自己。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断嗔悲悯地站在原地,念诵起了佛经。 如同唐绣瑾的记忆一般,这天的帝都地动只造成了一片小小的混乱,如果放在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场小小的地动,只当是大地打了个盹儿罢了。但是坏就坏在才刚发生了天狗食日这样的天象,任谁也得把这两件事给联系在一起,虽然没有人敢直接提出来,但是所有人都在私底下传着小道消息,猜测着上天要示警的到底是什么。 三日之后,元嘉帝下了一道罪己诏,同时,为抚民心,大赦天下。 原本该判死刑的唐英杰夫妇,也被放了出来。 当然了,他所涉及的罪责太大,直接赦免是不太可能了,所以就改成了向西流放三千里,春日再上路。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顶天的好消息,至少唐绣瑾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激动的落下泪来。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她一点关于父母的消息都不知道,这一场无妄之灾,直接摧毁了她的家庭,把她原本所拥有的一切都给打乱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要父母还活着,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厉明昕现在蛰伏不动,就算他再想在唐绣瑾面前表现自己,也不好上蹿下跳得引人注目,只能偷偷托人照料还在牢中的唐英杰夫妇。 而宫里的皇帝,也在断嗔的引导之下,对去年发生的大事进行了新一轮的审查。 当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的时候,太子藏身的小小别院迎来了一位贵客。 一件雕金漆银的马车在这座不起眼的庄园前停下,接着从马车里刚出了一位身材臃肿的老妇人,那老妇人下了车以后,趾高气扬地打量了一下这座小小的院门,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接着回过头,毕恭毕敬的拉开了马车的门,从里面扶出了一位娇滴滴的少女。 这名少女面若芙蓉,衣着华贵,眉宇间满是少女的稚嫩。她瞟了一眼这座别院,冷哼了一声,一抬下巴,手下的人就会意地点点头,然后上前砸门。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位非常不起眼的门房,他打了个哈欠,待到看清门外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小姐以后,打了个哆嗦,然后非常纳闷的说:“敢问这位小姐是来找谁的呀?” 那小姐明明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然而她只与门房说了一句话,就凶相毕露:“还敢问我是来找谁的,快让厉明昕给我滚出来,他以为藏在这里就见不着我了吗?” 这居然是厉明昕的未婚妻——容九! 其实从这位大小姐的马车驶入庄园的那一刻起,厉明昕的收下就注意到了她,但是碍于她的特殊身份,所以没有人敢拦住她。 而现在也是这样,容九一脚踢翻那名战战兢兢的门房,长驱直入,直接闯到了正厅。 正厅空落落的,简单的放置着桌椅板凳,容九也不嫌弃那板凳简陋,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对着边上的下人说:“本小姐手上有确切的消息,我知道他就在这里,你们让他赶紧出来,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这句威胁的话说完以后,容九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见到了让她朝思暮想的人。 在容九的印象里,厉明昕一直穿着代表太子的淡黄色服装,这是他第一次穿一身清雅的青衣,整个人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一点也不像一个逃犯。 容九一看到他,就委屈得落下泪来:“你知道我因为你被软禁起来了吗?” 厉明昕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女孩,他一直把她当做亲生妹妹看待,虽然无关男女之情,却也一向照顾有加,这个妹妹也从来没有什么要害他的心思,所作所为都是以他为中心的。 但就是这个妹妹,活生生拆散了他和唐绣瑾的姻缘,让唐绣瑾到现在还在对他冷眼相向,他现在对容九,是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心情复杂的不得了。 “你受委屈了,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这些天里连累你良多,过几日我归了京,就向皇帝陛下请求退婚。”厉明昕思虑了半晌,斟酌着说。 容九的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怒火,她冲上来,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厉明昕的脸上:“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第171章 所谓剿匪 唐绣瑾恍惚的从梦中醒来,然而听到声响的李香云比她反应更快,她一把拖过床边放着的水壶,从水壶之中把茶水倒出来淋湿了自己方才枕着的枕巾,然后用那湿漉漉的毛巾捂住了唐绣瑾的口鼻。 这一番运作下来,唐绣瑾也彻底清醒了,还顺手拉了依旧睡得香甜的17一把。 等众人跌跌撞撞地从房中逃出的时候,才发现不止是他们借住的这位村长的家中,整个村子,稀稀拉拉几十户人家,居然都着火了。 村民们从睡梦之中惊醒,奔走呼号,拿起水桶,想要去村边的小溪里打水救火,谁知却撞上了一队严阵以待的官兵。 有些村民欣喜若狂,向官兵求救道:“军爷,快救救我们,我们村子失火了。” 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一道森冷的声音:“李家庄勾结叛党,现在终于自食恶果,实在是天道好轮回。” 接着,那些官兵居然举刀砍向了手无寸铁的村民。 在听到那道森冷的声音的时候,唐绣瑾就如遭雷击,僵立在了原地,随后,她僵硬地抬起头来,透过那一片滚滚浓烟,看见了她熟悉的那张厉韬的脸。 厉明昕不知从何处扑过来,用一张湿润的棉被把唐绣瑾裹了起来,在她的耳边低声说:“这是冲着我来的,姑娘出去,他不会杀你。” “不!”唐绣瑾猛烈的挣扎起来,她现在心中一片慌乱。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厉韬为了对厉明昕斩草除根,一路追着他们来到了这里,因为他们躲藏在这个李家庄里,这些人为了嫌麻烦,居然直接做出了放火烧村的事情,半点也不顾忌这个村庄里面几十上百口的无辜百姓。 唐绣瑾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也不知道市场那浓烟呛的,还是心中情绪波动太过激烈,她向着厉韬的方向大吼了一句:“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的声音淹没在浓烟里,隔着一道厚重的火光,厉韬根本就不知道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也在这片烈焰之中,而厉明昕看出了唐绣瑾压根就不想逃跑,也不再逼她,强制性的抱起她向着另一端跑去。 唐绣瑾在一片火光之中踉踉跄跄的,她的思绪很乱,但是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一直以来,她都很清楚,厉韬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也不管会牺牲些什么人。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他想要杀掉厉明昕,想要争夺王位,这些她都可以理解,但是那些村民又做错了什么?他们仅仅是出于好心,收留了一下村外来人,居然就要为此赔上性命吗? 唐绣瑾知道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就算整个村子死完了,也不会引起谁的重视,没有人会来追根究底,探寻他们的死因。而他只要对皇帝陛下说:村民与乱党勾结,后来因为与乱党分赃不均起了争执而惨遭屠戮,再把厉明昕和厉明昕的随从们打成乱党,简直毫无破绽。 唐绣瑾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忽然明白了过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来没有看懂过厉明昕这个人。 从前她就看不懂他的谋划,今生也看不懂他的野心。 她忽然在一片火海中停住了脚步。 “阿瑾,你怎么停下了?咳咳……快跑!”厉明昕焦急不已,他是心惊胆战得看着唐绣瑾,生怕唐绣瑾想不开,要留在这里。 唐绣瑾忽然上手,开始扒他身上的衣服。 厉明昕往后退了好几步,一时间不敢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了,呆呆得看着她。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方发呆,另一方就自然可以随意动作了。唐绣瑾几乎是毫无阻碍地把他身上已经被火焰炽烤得微焦的青衫给扒了下来,然后开始脱里面锦缎一样的里衣。 “阿瑾……阿……唐……唐姑娘!”厉明昕羞窘得面红耳赤,莫名其妙得被她连着也扒了下来,赤裸着上身站在火海中央。 旁边的亲卫也被这位大胆的姑娘的放荡行为给镇住了,他们甚至忘记了上前阻止,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看着。 唐绣瑾看了呆若木鸡的厉明昕一眼,把那件里衣丢给一个侍卫,命令道:“去找一个人穿上,再把他的脸划烂。” 厉明昕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原来唐绣瑾就是害怕他们逃跑以后没有留下尸体,厉韬寻不到衣着华贵的人,继续追踪。 他说:“不用把衣服留在这里,反正都是要在火海之中被烧化的,我身上有一枚玉佩,把它留下就行了。” 说着就从自己腰间解下了一枚晶莹温润的玉牌,让侍卫绑在了一个在火海之中不知是被呛晕了还是已经呛死过去的人身上。 唐绣瑾轻咳了一声,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傻,但是她自然是不会表现出来窘迫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道:“四面八方都是厉韬的人,我们从哪里突围呢?” 厉明昕闷闷的声音很快就从那块湿润的手帕之下传来:“村长家中有一个地窖,我们躲在那里,等这些人走了再说。” 说着,就带着唐绣瑾原路返回,回了村长的家中。 等唐绣瑾在地窖中蹲下身子的时候,才看到容九、李香云她们已经提前躲进来了,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应该是慌不择路,放着好好的避难所不躲,反而跑了出去,还差点让厉韬看见。 北方的地窖都修得非常大,村长家的也不例外,容纳下他们几个人毫无问题,就连村长一家人也是躲在这里的。 在黑暗之中,村长的脸上一片红光,也不知是气血上涌,还是过于害怕。厉明昕一下来,他就扑过来,紧紧的抓住了厉明昕的衣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厉明昕的亲卫顿时抽出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得放肆!” 而厉明昕却摆了摆手,示意亲卫退后,温声对那发苍苍的老头说:“老伯,这些人的确是冲着我来的。” 村长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李香云生怕厉明昕这个二愣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承认自己的身份,连忙编了一个谎言:“我们是京城中的商人,那狗官向我们索贿二十万银两,我们去岁做生意赔了钱,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他就干脆要杀了我们强抢。” 编完这个谎话,李向云特意观察了一下那个村长的表情,见他眼珠子转来转去,明显心里还有别的打算,边补充道:“之前我们就被他抓过一次,我们躲在一家客栈里,被老板娘举报了。只是这狗官脾气暴烈,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名声颠倒黑白,连那个老板娘也一起杀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跑到了这里来,唉……真不想连累这么多人的。” 村长:“……” 到李香云这么说,他才打消了出去举报他们以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的念头,老老实实的藏了起来。 外面一片兵荒马乱的,明明是大冬天,那把火却烤的地窖里的人浑身燥热,汗流浃背,一个二个都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火终于被新一轮的降雪给熄了,容九很是兴奋,她在这里躲了这么久,从里到外都被汗给湿透了,恨不得立马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可是她刚一动弹,就被李香云给摁了下来,正打算挣扎的时候,却看见李香云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边。 “嘘——” 容九再抬头看过去,见到她的太子哥哥也完全没有轻松下来的样子,脸色黑得可怕,面色严肃的看着外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边没有,这些人都死了!”外面官兵的声音传进来。 接着就是睿王的声音:“给我仔细搜,对厉明昕这个人,我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接着那些喧哗的声音便远去了,地窖里面的人松了口气,但是他们也知道外面的人并未走远,远处不断地有一些杂乱的声音传来,应该是那些官兵正在村子里面大行搜查,寻找幸存者的踪影。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个村子里似乎已经没有幸存者了,大部分人都在那场大火中被付之一炬。 容九已经有些着急了,她轻声抱怨道:“怎么还不走啊。” 李香云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随即脸色大变道:“我好像听见狗叫了。” 众人心中一凛,细细听去,果真听见了细犬尖利的叫声。 厉明昕咬了咬牙,如果说之前人力的搜查,他们还能凭借着地窖的隐秘性躲过去的话,那么这猎鹰犬可就绝对不可能让他们轻易避过了。厉明昕自己也是皇室中人,他知道猎鹰犬的习性,也知道他们的嗅觉有多么灵敏。 厉明昕心想:实在不行,我出去自首,也许还能保住绣瑾。 第172章 解除婚约 杨菱珊做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凭着自己的一腔火气而已,冷不防被人掐住了脖子,她一口气没上来,差点闭过气去。 厉韬吊着她的脖子掐了一会儿,看着她双目充血,浑身的血液上涌,胀得整张脸都肿起来,最后白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这才松开了手。 厉韬现在是真真切切的动了杀心,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之前才升腾起的那一星半点的欲丨望被更深重的杀欲所代替,看到杨菱珊昏死过去,才稍微冷静了一点,松开了手。 “来人,把她拖下去,务必看好她,再容不得她在我这府中放肆。”厉韬冷漠地唤人来把杨菱珊拖走,这才微微平静了胸中的怒意,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他这一头一片鸡飞狗跳,东宫之中却是一片平静。 虽然元嘉帝已经下令撤了厉明昕的太子之位,但是却没有把东宫的使用权收回,所以厉明昕回来之后还是住在东宫之中,这反倒是给了那些调查的人一个意外的信号,这些人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在心里琢磨起了皇帝的用意。 负责此案的官员基本是连轴转,大晚上的也不得安生,一听说皇子厉明昕回来了,连觉也不睡了,连忙赶过来查案。 厉明昕倒是坦坦荡荡的,直言自己奔波数日,太过疲劳,需要休息,还笑眯眯地在东宫里给那些官员们安排了睡觉的位置。 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这场案件才重新启动调查。 厉明昕承认自己宫中的确是有过一个叫兰儿的贴身丫鬟,但是他否认自己曾经碰过那个丫鬟,而且那个丫鬟是重病而亡的,并不是前些日子被举报的那样,因为发现了他藏着的巫蛊偶而被活活打死。 厉明昕的态度不卑不亢,他条理清晰地对着六部官员辩解道:“我这宫里从来没有过一个叫做梅儿的人,她所作的证言本就是在污蔑我,如果事实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我为什么不在她的那个妹妹兰儿发现巫蛊偶以后就立即把它销毁,反而要留着给她当做把柄呢?” 一个官员不信任地道:“根据证人梅儿的证言,那是兰儿察觉到事情大事不妙以后,托人带给自己姐姐的。” 太子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她托的是何人?可否带上来与我当庭证辩?” 在场众人顿时哑然,当他们想找人去找那个叫做梅儿的侍女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这个侍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最关键的证人不见了,事情也陷入了僵局之中。 元嘉帝得知这件事以后勃然大怒,因为他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那个叫梅儿的侍女,可这人依然在重重监视之下不翼而飞,就算是个傻子,这时候也看的出来事情的不对劲了。 太子又入宫面见了元嘉帝第一次,他跪在地上,摆出了最恭谨的姿势,大声道:“我对父皇的孝心天地可鉴,可以请上苍为证,若我用巫蛊偶这种邪术暗害父皇的话,就叫我五雷轰顶,长死不得超生。”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歹毒的毒誓了,这年头的人看重发誓,也敬重鬼神,厉明昕这个誓言一出来,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禁为之动容,这可是一国皇子,他是被逼到如何的境地了,才能立下如此毒誓以证衷心? 元嘉帝坐在龙椅上,静默不语,福荣太监机灵地从后门溜走,去找了在佛堂之中打坐的断嗔大师,没多久,又悄悄地溜了回来,靠近元嘉帝,轻声说道:“陛下,断嗔大师说龙子归位乃是国之大幸。” 龙子,皇帝是天下尊龙,那么皇帝的儿子也就是龙子。 元嘉帝睁开眼睛:“奸人居心叵测,害我皇儿,好在如今苍天有眼,把我儿完好无损的送了回来,现在事情已经明朗了大半,你们把事情给我查清楚,一定要弄清是谁在害我的皇儿!” 说完他一摔袖子走了,留下了领命的官员在原地山呼万岁。 而厉明昕,在他走了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元嘉帝是一个难得心软的人,作为一个皇帝,他总是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手下留情,以前对厉韬是这样,现在对厉明昕也是这样。 厉明昕这次回来,赌的就是他对自己的感情,他以最恭敬温顺的姿势跪在地上,大声表述自己对父皇的尊敬,最终还是成功打动了元嘉帝,赢得了这一招。 现在皇帝金口玉言,已经认定了厉明昕是遭人陷害才走到如此地步,那么即便厉明昕真的漏洞百出,也是人会有人很有眼色地帮忙堵上这个窟窿。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一场博弈里,皇帝选择保下自己的儿子。 巫蛊偶、大不敬、甚至豢养私军,这一系列的罪责在此刻一笔勾销,多日以来,压在厉明昕心头的重担也终于放下了。 他喜形于色地赶回了东宫,却得知昨日还在自己宫中的唐绣瑾已经离开。 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说:“今日一大早,李尚书家的姑娘就过来接了唐小姐离开了,奴婢们拦不住她。” 再一问具体情况,厉明昕简直是哭笑不得,因为那李香云简直是土匪作风,见东宫的侍卫们阻拦自己,居然抽鞭子把他们给打了,还打伤了好几个。 李香云本来就是这样一副暴脾气,厉明昕也不好与她计较太多,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首先,他备厚礼登门拜访了容尚书一家。 在之前的案子里,容尚书一家人出力良多,于情于理,他们都对厉明昕有恩,厉明昕是不可能忽略这一家人的。 容尚书见到准女婿来访,颇为高兴,对他行礼道:“小女前日非要去拜访殿下,下官拦她不住,也只能随她去了,我这女儿没有给您添麻烦。” 厉明昕尴尬地笑一笑,这老狐狸旁敲侧击的,已经委婉的点出了他的不厚道,因为容九在那天来找他以后是被他五花大绑地绑了一路,直到回宫才放回家。那样娇生惯养的一个女孩,是必定会对自己的父亲哭诉一番的,这件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厉明昕做的太过分了。 这凳子也坐不住了,厉明昕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回了容尚书一个礼,然后在他精明的目光之中,艰难地开口道:“大人对我助益良多,我一个被削了爵的皇子,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情,还望大人能够答应。” 容尚书敏锐地察觉到了事件的不同寻常之处,按理说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现在厉明昕重夺太子之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为什么要自称为被削了爵的皇子? 容尚书为官多年,最善于从只言片语之中挖掘信息,他惊疑不定地道:“殿下不妨有话直说。” “我是个没有什么本事的废王,容姑娘配我是委屈了,所以我特备薄礼,来求大人与我解除婚约。”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在容尚书的耳朵里,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一口气没有抽上来,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就像是被人砸了一闷棍一样,险些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厉明昕非常尴尬地唤他:“容大人。” 这个时候,屏风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啜泣声,紧接着,容九居然从屏风背后跑了出来,原来她听说自己的未婚夫来了,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直接拿了屏风背后躲起来,想要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谁知听到的却是未婚夫无情的解除婚约的请求。 听到自己女儿的啜泣声,容尚书总算是回过神来,他恨铁不成钢道:“为何?难道是我女儿不够漂亮吗?” 他现在对厉明昕非常的失望,早知道这个人是这样背信忘义,过河拆桥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上赶着去嫁给他的。 现在他们容家都已经为他做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他一句话就想悔婚,难道是觉得他们容家好欺负吗? 厉明昕长叹了一口气,坦言道:“我心中有人了,我不能辜负她。” 容九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大吼道:“又是那个唐绣瑾对不对?她对你爱答不理的,你还要上赶着去贴她的冷屁股,这样有意思吗?” 一边说着,容九一边掉下泪来:“是啊,你也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还不是要上赶着来贴你的冷屁股。” 说完这句话,容九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在这个地方待了,嚎啕大哭着跑了出去。 容尚书也没有要把女儿追回来的意思,他十分失望的摇摇头:“你走,请恕臣下不送了。” 厉明昕一步一步地从尚书府出来,他心里知道,自己现在算是把容尚书给彻底得罪了,他现在的境况只能算是暂时脱险,丢失了这么强大的一个助益,处境不可谓不艰难,但是一想到自己能够解除跟容九的婚约,又觉得一身轻松,就像是丢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 第173章 请求退婚 从尚书府出来,厉明昕马不停蹄,又去见了元嘉帝。 元嘉帝看到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些高兴的,作为一个父亲,但凡能有一点帮自己儿子开脱的方法,他都是会尽可能的偏向自己的儿子的。 现在知道厉明昕是受了冤枉的,元嘉帝也松了一口气,想来也没错,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另立储君,等他百年之后,这天下怎么都是厉明昕的,既然如此,厉明昕又为什么非要谋反呢。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元嘉帝招呼他过来:“来,这是东瀛进献的鱼肉,他们说这鱼要吃生的才好吃,寡人瞧着甚是稀奇,你也过来尝尝。” 厉明昕坐过去,拿筷子夹了一口桌子上的鱼肉,适时地开始夸赞元嘉帝洪福齐天,万民归心。 元嘉帝被他夸得通体舒熨,连表情也和缓了许多,厉明昕适时的说:“父皇,儿子有一个不情之请。” “是关于哪方面的?” “婚姻,儿臣想请求退婚。” 元嘉帝一愣,回过头来:“怎么啦?容家那个丫头不好吗?” 容九是宫里容妃的侄女,她经常进宫来找自己的小姨玩耍,元嘉帝也是见过她很多次的,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一个挺活泼、漂亮的小丫头。 厉明昕摇摇头:“问题出在我自己的身上。” 元嘉帝叹了口气,直截了当的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唐家那个丫头?” 厉明昕没想到父皇还关心过自己的情感状况,一时间没有察觉,被闹了个大红脸,很是窘迫地说:“儿臣……儿臣对她是单相思。” “哼,单相思。” 厉明昕摸不清父皇是什么意思,战战兢兢的撂了筷子,等着下文。 元嘉帝苦口婆心的劝道:“为君者,万不可裹足不前,你既然喜欢那女孩,把她抬进府来,做个侧妃也就罢了,唐英杰虽然是个好官,但要论起能力来,跟容尚书是万万不能相比的,你选择妻族势力的时候,也应当考虑一下朝政。” 厉明昕一下子就明白了元嘉帝的意思,这年头讲究纳妾纳美,娶妻娶贤,作为一个男人,选正宫的时候要以妻子背后的势力为考量,而选小妾的时候则是怎么喜欢怎么来,所以按照元嘉帝的意思,是不同意他退婚,要求他先跟容九结婚,吃定了容尚书这一分势力,再去攻略唐绣瑾。 厉明昕哭笑不得,心里又有些感动,父皇虽然偶尔犯些糊涂,到底还是把他这个儿子放在心上的,他说的这些话都是完完全全的站在厉明昕的立场上替他考量的。但是很可惜,厉明昕早就已经对唐绣瑾情根深种,是万不可能让唐绣瑾受这种委屈的。 得到了自己儿子异常决绝的否定答案以后,元嘉帝也很无奈了,他倔脾气也上来了,骂道:“你怎么就是不肯听为父的话?让你往东,你偏要往西。” 厉明昕一下子就像被屁股底下的凳子烫着了一般站了起来,他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由着元嘉帝发脾气,打定了主意一言不发,却也死活不同意元嘉帝的提议。 元嘉帝总算是被他给磨烦了,一指外面,随口说:“别在我跟前犯傻,你既然想要站着,那就出去站着。” 厉明昕恭恭敬敬地出去了,御书房外面是一片很大的庭院,原本摆满了花花草草,但是此刻因为是严冬,早已被冰雪覆盖,而厉明昕连件鹤氅都没穿,直接就从元嘉帝的暖房里面出来了,他也没有听话规规矩矩地站在外面,而是冲着御书房,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 福荣大太监大惊失色,连忙回屋拿了一把伞出来递给他,厉明昕却摆摆手表示了拒绝。 福荣太监没有办法,只得又去元嘉帝那里求情,而元嘉帝心里还有点火,语气也很是不善:“为个女人就要生要死的,你让他跪着,不要管他。” 福荣太监没有办法,只得作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大,元嘉帝吃完了饭,在屋子里一边喝茶,一边批奏章,批着批着,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招过福荣太监一问,才得知厉明昕现在还在外面跪着。 元嘉帝的大怒:“让他给我滚进来!” 福荣大太监应声出去了,没两分钟就愁眉苦脸的进来,回话道:“陛下,殿下他不愿意起来。” 元嘉帝连把伞都没撑,径直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厉明昕在雪地里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已经被这大雪冻得浑身都麻了,他听到有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艰难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却只觉得眼中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大清楚。 元嘉帝现在一脑门儿的官司,看见自己儿子在冰天雪地里面跪着,连纤长的眼睫毛上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沫,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大怒道:“你这是等着朕来扶你吗?” 厉明昕听清了父皇的声音,想要站起来,但是他现在四肢冰冷麻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原地晃了晃,竟然一跟头栽倒在了地上。 “殿下!”福荣太监大惊失色,连忙过去搀扶起厉明昕,又转头哀求道:“陛下,殿下已经晕过去了。” 元嘉帝:“……” 当厉明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毯子,正躺在一张非常温暖柔软的床上,脚下的地暖冒着汩汩的热气。 “醒了?”这是父皇的声音。 厉明昕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脚底下却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随后听见了元嘉帝招呼他好好躺着的声音,他却不敢遵从,挣扎着跪在了地上。 原因无他,厉明昕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御书房的御榻上,那是给皇帝休息的地方。 元嘉帝是个非常勤勉的皇帝,当他批改奏章批累了的时候,不会出去寻欢作乐,而是选择在御书房加了一张床榻。 厉明昕慌乱地跪在地上,连连请罪道:“儿臣僭越。” 元嘉帝看他从床上下来了,很不满:“你这个时候又知道长幼尊卑了?” “儿子惶恐。” “行了行了,我要是在意这些东西,就不会让你在床上躺着了。”元嘉帝摆摆手,示意厉明昕从地上起来,然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如果我把太子之位还给你,条件就是让你娶容氏女,你待如何?” 厉明昕才刚坐在床上,又险些给元嘉帝跪下了,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动作,然后强作镇定,斩钉截铁的说:“儿子愿意放弃太子之位。” 元嘉帝眯起了眼睛:“那个女人就这么重要吗。” “此生非她不娶。” 得了这个答案,元嘉帝也是感慨万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唯一一个成器的儿子养成了情种,这听起来是一桩风流韵事,若是放在皇储身上,那便会让他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弱点,有的时候,这个弱点甚至能够致命。 元嘉帝还想再劝劝儿子,但是看他那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摆摆手,对他说:“你回去,容朕再考虑考虑。” 厉明昕心里忐忑不安,他看得出来元嘉帝不是很想答应他的要求,但是对于他来说,江山千万里,真的没有一个唐绣瑾重要。 厉明昕一只脚已经迈出御书房的门了,忽然又回过头来,恳求道:“父皇,我这次来只是请求退婚,并不希望您赐婚。” 元嘉帝愣了一下,才问他原因。 厉明昕心里想的是唐绣瑾性子高傲,现在又在跟他使脾气,如果贸然请求陛下赐婚的话,只会适得其反,但是又害怕实话实说会引得元嘉帝不悦,只能做出一副局促的样子:“我才刚跟容姑娘退婚,转眼又赐了唐姑娘,传出去倒是显得容丫头怎么着了似的。” 元嘉帝笑骂道:“你也知道你这事做的不地道,滚,我心里有数。” 厉明昕这才忙不迭地走了。 等他出了门,还是感觉膝盖有些僵硬,刚才在雪地里面跪的时间太久了,即便元嘉帝已经叫御医来帮他敷了药,也没有之前利索。 这时候,一顶轿子过来,停在厉明昕面前,轿子旁边跟着的福荣大太监冲他行了个礼:“陛下说心疼殿下,特意差人送殿下回府。” 厉明昕一时间居然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这个父皇,多疑又威严,以往时常让厉明昕感到一些距离感,但是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厉明昕终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寻常人家父子之间的温情。 比如这顶小轿子就是如此。 一顶轿子,让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也让厉明昕回府的路顺畅了许多。 第174章 厉韬的阴谋 厉明昕退婚容家的消息不胫而走。 尽管皇家已经相当低调,可还是有许多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婚约,这消息一出来,立马就成为了京城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各种流言甚嚣尘上,许多人都热衷于看着容家倒霉。 “你们说这容家九丫头长得有多丑呀,能让皇子殿下那个好脾气的老好人都收不住。” “我见过那个小娘子,长得还是蛮不错的。” “真的吗?那肯定就是她品行不端,才让皇家无法容忍的。” 在一家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茶馆里,类似的流言蜚语,就像一根针一样,一下一下的往楼上的人耳朵里钻,刺得雅间里的人耳朵生疼。 终于,那人听不下去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拱手,大声道:“王爷,请恕老夫失陪了。” 原来这包间之内的不是别人,正是容府当家人容尚书以及睿王爷厉韬! “大人休走,某叫大人过来是因为有事要与大人商议,如今这事还没说呢,您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厉韬笑盈盈地叫住他,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那难看的脸色一般。 容尚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如果不是他顾及身份的话,简直要冲下去和那群市野村夫打起来了。 厉韬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再跟他卖关子了,直言道:“外面这些昏话只不过是乡野村夫编排出来解闷的而已,上不得台面,最可恨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造成这些留言的人。” 容尚书紧抿嘴唇,铁青着脸看着厉韬,心里开始警惕起来。 造成这些留言的不是别人,正是执意要与容家退婚的厉明昕,是他把整个容家放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而厉韬与厉明昕的不合是人尽皆知的,厉韬特意把容尚书带到酒楼来听这些话,十有八丨九目的不单纯。 容尚书心想,如果他想要劝降自己的话,绝对要向他提出一些条件,狠狠的宰他一笔才行。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厉韬并没有要求他站到自己这边的阵营里来,只是拿出了一瓶药递给他:“这是诞子药,我想容大人应该用的着他。” 容尚书狐疑起来:“王爷,这是何意?” 厉韬眯起眼睛,露出如同狐狸一般狡黠的神态:“我听说宫里容妃娘娘虽已荣登贵妃,但却始终没有子嗣傍身,为我皇兄着想,也为了皇家多多开枝散叶,特意来助大人一臂之力。” 只这一句话,就让容尚书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他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厉韬的意思,他这么多年来在宦海沉浮,所谓的不过是要让自己的家族繁荣昌盛罢了。他愿意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厉明昕,也不过是因为那时候厉明昕是个处境艰难的太子,那时候帮他一把便如同雪中送炭,能够在日后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可是谁曾想厉明昕却是一个白眼狼一样的人物,刚过完河,就忙着拆桥,半点不念旧情,还把他们家推到了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上。 说容尚书心里不怨恨,是不可能的。 可是即便他怨恨又能怎样呢?元嘉帝百年过后,要么是太子登基,要么就是睿王临位,而他早看出睿王是一个性情暴虐的人,并不适合合作,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太子做得再不地道,他也不能主动跟他撕破脸皮,只能捏着鼻子把这口气咽下去。 而睿王给他的这瓶药,让他的面前浮现了另外一条路。 他的妹妹也在宫中,并且尊为贵妃,如果这药真的有用,能够让她生下一个孩子的话,他为什么不可以扶植自己的亲侄子上位呢?何必要夹在睿王与厉明昕之间受气? 睿王敲了敲桌面:“红色的药丸给容贵妃服下,白色的药丸磨成粉末,给我皇兄服下,我皇家就能多多开枝散叶了。” 容尚书心照不宣地笑起来:“睿王殿下一心为了陛下着想,真是让本官羡慕不已。” 两个老狐狸达成了共识,笑意吟吟地走了,容尚书甚至心情好得连那些编排她女儿的人也不计较了,走之前还招呼小二,给楼下骂的最大声的那一桌送了一壶酒。 而厉韬却在送走了容尚书以后,面色阴沉地回了府,径直去了一个很偏僻的院落。 “杨菱珊,给本王滚出来,本王有话要问你。” 原来这院落是给杨菱珊住的,如果唐绣瑾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唏嘘不已,因为十五一向喜欢穿金戴银,就连住的院子也一定要华贵无比才得心安,这院子却十分简陋,看起来就像是给下人住的一般。 而杨菱珊这些天里就是住在这里的,她现在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原本圆润的鹅脸蛋瘦出了尖下巴,更显得整张脸有些尖酸刻薄,当她看到厉韬的时候,就像疯了一样直接冲着他扑过来:“王八蛋,你快放我出去。” 这些天里,杨菱珊过得实在是太惨了,就连普通的饮食起居都不能保证,整个人虽然还勉强保持着整洁,但是却已经换上了一身丫鬟才穿的粗布衣,头发则是显而易见的油腻。毕竟如果王府的人不把她当小姐的话,她连口热水都没得喝,更别提洗澡洗头了。 厉韬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杨菱珊一下子就哑了火,现在她脖子上还有半个月之前被厉韬卡出来的淤痕,那天厉韬是真的很想掐死她的,过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消多少气。 厉韬看她老实下来了,也松开了手,这些天里,他通过对杨菱珊的贴身丫鬟梓熙的严刑拷打弄出了不少的信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那份诞子药。 这些天里不光是杨菱珊过得不好时,厉韬自己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大年初一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元嘉帝满腔怒火没得发泄,就只能往手下的人身上撒,在这样的高压政策下,手下人办案效率直线提高,揪出了许多被压平的冤案错案,其中有许多桩都是跟厉韬有关的。 厉韬隐隐约约的有一种预感,自己离目标是越来越远了。 “你给我的药有副作用吗?”厉韬忽然问。 杨菱珊不服气的抬起头,在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以后又把眼睛别开了:“你不是已经找人验过了吗?” 厉韬冷哼一声:“有没有作用无所谓,不要出副作用,否则的话,我拿你试问。” 杨菱珊低下头,心里愤恨不已,难道这个人不肯跟她生孩子,却要拿着她的药去勾搭别的女人吗? “你是不是用在唐绣瑾那个贱丨人身上了?” “你别管。” 说完这句话,厉韬就拂袖离去了,他这也算是兵行险招,按理说元嘉帝的子嗣越少,对他来说就越有利,可是现在厉明昕的势力一天天的壮大,眼看着就要踩到他的头上来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让后宫新降生一个人来造成第三方势力的崛起。 “等我登基以后,一定要除掉这些人。”厉韬眯起眼睛,既然他有与虎谋皮的胆量,就不会怕养虎为患!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元宵夜。 在太子身上的嫌疑被洗清以后,原本在日蚀之后被判流放的唐英杰夫妇也终于能从牢里出来了,并且唐英杰还迅速的官复原职。 唐绣瑾比他们要早回唐府一步,在李香云的帮助下,她早早的买好了奴婢,把家里重新打扫了一遍,等着父母回来。 等到接载唐英杰夫妇的马车在唐府门口停下的时候,唐绣瑾终于忍不住心中的酸楚,大声哭了出来。 杨氏从马车上下来了,一把搂住女儿,和她抱在了一起。 “父亲,母亲,你们受苦了。” 作为子女,眼见着父母蒙受冤屈,遭受苦难,却无能为力,无疑是最悲哀的事情了,唐绣瑾却接连两世都遇见了这样的困境,如今看到历经牢狱之灾以后父母憔悴的面容,只觉得心如刀割。 不过短短两个月时间,连唐英杰也花白了头发,他长叹了一声,对妻女招呼道:“进去,别在门口让人家看笑话。” 唐府的奴婢们已经被发卖的差不多了,有些卖的远的,根本就找不回来,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再去找皇家讨要,只有都被查抄的那些财产被折算成现银送了回来。 唐英杰站在院子里,百感交集,这些天的牢狱生活,也让他的脾气和软了不少,温声对妻女说:“元宵节,咱们家也没有必要大操大办,简单吃点。” 唐绣瑾点点头:“女儿也是这么想的。” 谁知刚说完这句话,门外就有人高声喊道:“皇子厉明昕到。” 唐绣瑾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唐府现在才刚打理干净,买来的奴婢们都是新手,也不大懂得规矩,根本就没安排人在门口迎接客人,刚刚大声喊话的那个人明显是厉明昕自己带来的,他大概是到了门口之后才发现自己进不来,就安排身旁跟着的亲卫大声喊了出来。 “这……皇子殿下来访,老爷,我们怎么办?”杨氏是个胆小谨慎的性子,她首先敢到了不妥。 唐英杰却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第175章 落水 唐绣瑾别开目光,又是羞恼又是难堪的说:“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唐英杰暗叹一声:“来都来了,还是先让殿下进来。” 厉明昕很坦然的进了门。 他随身带了四个随从,每个随从手上都拿了很大一堆东西,然后厉明昕就堂而皇之地站在院子中央,指着那些随从手上拿的东西,对唐英杰说:“之前因为本王的事连累大人良多,今天特意来向大人赔礼道歉。” 唐英杰皮笑肉不笑的说:“有劳皇子殿下费心了。” 在自家院子里简单吃一桌的心愿是完不成了,皇子殿下来访,自然是要让家里厨子再多做几道菜的。 几个人按照地位尊卑在位置上坐下,厉明昕毫无疑问是坐在上首位的,仅次于他的就是唐英杰,唐绣瑾坐的最远,而且她屁股还没有沾着椅子就已经提前说了:“新买来的奴才们做饭没个点数,我到底不放心,生怕怠慢了殿下,还是我亲自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唐绣瑾就把厉明昕撂在这里不管,逃一样的离开了宴席。 如果是厉韬坐在这里的话,肯定是威逼利诱都要把唐绣瑾给留下来的,但厉明昕并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唐绣瑾离开。 唐英杰见女儿走了,也松了一口气,这次他因为厉明昕的事情入狱,很是吃了一番苦头,自然不会太待见他,而且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退婚案他也听说了,这案子的热度还没有过去,他就眼巴巴的跑到自己家来,这背后的用意完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厉明昕现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人家姑娘要躲着自己,他总不可能伸手拦住她不让走,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唐英杰聊天。 两人就这样聊了半个时辰,席面上的菜一道接一道的往上上,菜色也丰富了起来,却迟迟不见唐绣瑾的身影。 厉明昕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为何过了那么久,唐姑娘还是没有过来?” 唐英杰尴尬的道:“兴许是后厨忙。” 厉明昕坐不住了,站起来道:“我去看看。” 然后就在唐英杰和杨氏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跑了。 唐府虽然经过了一番查抄,但是大体看上去还是和以往一样,格局没有变化,累积下来的书香世家,宅子里亭台池院一样不缺,种荷花的池子虽小,里面的水却还算是清澈。 厉明昕想跑到后面的时候,刚好就看见唐绣瑾站在荷花池旁边,凭栏望雪。 刚才分明是气势汹汹地过来的,可是当他看见那个站在水池边上单薄的身影的时候,一下子就陷入了某种窘迫的困境,走路都差点顺拐了。 唐绣瑾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又回身继续盯着池塘,轻声打了个招呼:“皇子殿下不在前面坐着,跑到后面来坐什么?” 厉明昕心如擂鼓,一步步靠近,却又在相隔不到两尺之远的时候停下了:“我看你久不归席,很是担心。” “担心?皇子殿下在这里,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了。”唐绣瑾冷笑了一声,并不吃他这一套。 厉明昕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自己在唐绣瑾的心中,居然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了,他未免有些不忿,心里想着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可是就算有再多的不忿,他也是敢怒不敢言,一边在心里委屈着,一边又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讨好唐绣瑾的方法。 冬景还长,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覆盖在唐绣瑾的肩膀上,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人一般,脸上的皮肤白的仿佛要和血沫融为一体了。 厉明昕看着,忽然心里就有些心疼,他温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你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折腾自己,回屋里去坐着,暖和些。” “不必。” 厉明昕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上前一步,盖在唐绣瑾身上:“那你就把这个穿上,风大雪大,别着凉……” 就在他的手接触到唐绣瑾肩膀的那一刻,唐绣瑾的身体忽然一抖,然后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蜷起了身子,想要往外躲去。“我说了不必!” 下一秒唐绣瑾忽然感到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倾出了栏杆遮蔽的范围,毫无预兆的就往池塘之中倾倒下去。 “啊!”唐绣瑾下意识地大喊出来。 就在火光电石之间,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的厉明昕前跨一步,捉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止住了她下滑的趋势,但是相应的,厉明昕却是脚下一个不稳,栽入了池塘之中。 冬日里的池塘,表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这层冰远看过去是一道靓丽的景致,然而只有当人真正摔倒里面的时候,才可以感受到它那刺骨的寒冷。 冰层敌不过一个大男人的体重,在厉明昕摔进去的那一瞬间,就应声断裂而开,厉明昕一下子就坠入了冰水混合的池塘之中。 唐绣瑾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眼睁睁得看到厉明昕代替她掉进池塘里,在一瞬间就被冰冷彻骨的池水夺取了身体中的体温,连挣扎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 厉明昕其实会水,但是冬天里的水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那实在是太冰冷了,一瞬间就让他的四肢百骸僵硬麻木,与此同时,身上用来御寒的厚重锦袍也成了阻碍,好在他已经把披风脱了下来,剩下的衣物虽然在灌了水之后,同样显得沉重不堪,也没有到能把他直接拖进水中的地步。 唐绣瑾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拉他,她心中大乱,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手忙脚乱的去扯厉明昕,想把他拉上来。 他们在这边手忙脚乱的一通折腾,那头的人自然不会没有听到动静,唐府本来就不大,不过几十尺的距离,唐英杰也在屋子里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动静。 当众人急匆匆的赶过去的时候,厉明昕还浸在冰水里,而唐绣瑾因为力气小,虽然握着他的一只手,却没法直接把他拉上来,眼看着还要被他给带下去。 三日之后,厉明昕皇子殿下夜赴唐家,并且妄图拉着唐家大小姐唐绣瑾跳池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件事情在京城内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大家纷纷猜测起唐家大姑娘和厉明昕皇子殿下的关系来,再结合到之前唐家倒霉的原因,以及厉明昕皇子殿下毅然决然地退婚容家的消息,一时间引得众人哗然。 只是事件中心的人,厉明昕和唐家都对此事选择了闭口不言,皇城中人看不到新热闹,慢慢的也就散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曾经风靡一时的案件的热度也在消退,就连日食的影响也变得微乎其微了,然而,眼看着就能风平浪静的度过这个新年的时候,河霁一带又传来的新的噩耗。 元嘉帝二十二年,二月初,河霁知州上报,称新乡一代发生地动,同时还发生了山体滑坡等天灾,其间山崩地裂,震毁房屋无数,死伤数千,灾民数十万人。 河霁离京城并不远,这场地动就连京城中人也能很轻易地感觉到,所以元嘉帝也不含糊,当即下拨了银两,让河霁知州赶紧赈灾。 元嘉帝下拨的银两并不算少,足以安置当地的灾民了,可是问题却还是出现了。 因为,一个月之后,一封由早已辞官回乡的老将军所书的字字泣血的奏章震惊了内阁。 那位老将军在信中直书,称当地的官员不作为,甚至大部分都是硕鼠为官,在赈灾的过程中监守自盗,窃取了本来应该发给灾民的物资,现在灾民们没有食物可以吃,几乎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元嘉帝看完这封奏章之后大怒,然后直接指派厉明昕为钦差大臣,带人前往河霁一带彻查此事。 只不过在这桩本来普普通通的委派之下,元嘉帝还另外下发了一道圣旨,令唐家大小姐唐绣瑾随厉明昕一同前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用意。 唐绣瑾在听说这个消息以后,气得一晚上都没吃下饭。 这天晚上,唐绣瑾正在屋子里生闷气,母亲杨氏端着一碗参汤推门进来,温声道:“你就算再气,也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赶紧趁热把这碗汤喝了。” 唐绣瑾红着眼眶,回过头,委屈的说:“母亲,我就是气不过,他之前骗我感情,负我情深,我只当我是一片真情喂了狗。可是谁知道他还得寸进尺,现在又来辱我名声。”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第176章 黑店 “慢一点,没人跟你们抢。”唐绣瑾也还坐在这张席面上没有起来,这次出来,她和厉明昕扮演一对新婚夫妻,虽然唐绣瑾心里不甘不愿,但是也不好拒绝,毕竟两个男女,如果不是夫妻却还处处待在一起的话,那看起来也太可疑了。 她刚才也目睹了这场惨剧的全程,虽然嘴里不说,心里也对那抱着两个女孩子的妇人颇为同情,看到厉明昕招呼他们过来一桌吃饭,不但没有一丝不悦,反而还对厉明昕有了一些改观。 等这三个女人狼吞虎咽的把东西吃完了,厉明昕才不紧不慢的敲了敲桌子:“还饿吗?” 那个年长的妇人清醒过来,很不好意思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拉过两个还在不停地吃糕点的小女孩,责令他们和自己一起出来,正对着厉明昕跪下,一边磕头一边答话:“不饿了。” 厉明昕身份特殊,要对着他磕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几个头磕下去也没让厉明昕有什么动容,他只是平静的摆一摆手:“你们起来说话,我看着两个孩子还没吃饱,既然还饿,就再吃。” 那妇人眼眶一红,居然落下泪来。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扑到桌子上,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唐绣瑾看着,皱了皱眉头,把那一直在旁边讪笑的老板娘喊过来,让她再上了两碗汤。 两个孩子还在狼吞虎咽的吃,为首的妇人虽然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但是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些不好意思,她在这里要了很多天的饭,这是第一户招呼她们进酒楼还吃的人家。 紧接着,这位宛如天人一般的公子哥开口了:“既然你已经吃饱了,那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公子,您说,我一定知无不答。” “你是新乡人?”厉明昕温温雅雅的,不紧不慢的问道,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也不再废话,当即进入了正题。 “新乡现在如何了?” “死的死,逃的逃,基本上没剩几个活人了。”提到自己的家乡,妇人悲从中来,但是她还谨记着自己现在是在回答公子的话,居然硬是忍住了自己嚎啕大哭的冲动,只是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下来,在她那污脏的脸上冲开一条明显的泪痕。 厉明昕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新乡现在居然已经到如此地步了,他忍不住追问道:“朝廷不是下拨了赈灾银子吗?怎么就会没人了呢?”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下面的人是半两银子也没见着,甚至就连施斋的人也没有。” “哦?”厉明昕坐直了身子。他控制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是心里却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朝廷赈灾是不会直接发银子的,一般都是由中央把银子调拨到地方,再由地方到那些米铺中去统一采买,做成餐饭,施舍给灾民。他也知道这种方法肯定会让中间环节的官员大捞油水,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丧心病狂至此,连一点稀粥也不愿意施舍给灾民了。 问清楚了新乡的具体情况,那妇人带着的两个小女孩也终于吃够了本,打着饱嗝从桌子上下来了。 唐绣瑾看她们着实可怜可爱,便把她们叫过来,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她们手上:“你们拿去,把这个春天过完了再说。” 如今虽然已经算是在春天了,可是天气依旧严寒,外面的雪才化掉不久,一阵一阵的冷风吹过来,刺得人骨头生疼,唐绣瑾的这句话却像是在料峭的春风之中点燃了一盏炉火一般,那个妇人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活菩萨啊!” 唐绣瑾:“……”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的动了一个善念,居然就直接升级成了活菩萨,而那个老板娘则是面色一沉,连眼睛都瞪圆了。 这可是一锭银子!他们酒楼开半个月的生意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呢,这个败家娘们儿居然随手就可以赏赐出去? 老板娘心思活络起来,她也不在这里站着了,偷偷的往后退了几步,叫过来一个小伙计,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小伙计则是面露喜色地点点头,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厉明昕又扭着那妇人问了一些新乡的事情,等到确定彻底从她身上挖掘不出半点信息了,才让她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走了。 那个瘦骨嶙峋的妇人年纪并不大,眼泪汪汪的抱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千恩万谢的出了门,把那锭银子揣进了身体最里层。 她出门的时候左顾右盼了一番,确认这个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个衣衫褴褛的行乞者以后,才带着女儿快步走过街道,可是她没看到的是,就在她身后的酒楼里,两个年轻男子行动诡异地跟了上来。 老板娘一直在这酒楼里等着伙计们的消息,然而她等了整整一下午,待到那几位金主客人都已经回房休息了,两个派出去的小伙计还是没有回来。 等到日落西山之时,他们终于回来了,老板娘欣喜不已,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伙计的衣领子,焦急的追问道:“怎么样,抢到了吗?” 这个小伙计垂头丧气的:“那臭娘们儿实在是太敏锐了,城里头人多,不好动手,我们一路跟着她到了乡下才出来,结果那娘们拼死反抗,为了不让我们把银子拿走,居然把银子丢到河里去了。” “什么?”老板娘一下子脸色狰狞,愤怒的打了他一耳光:“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吗?” 那个伙计被她打了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委屈地嘟囔道:“那婆娘这么剽悍,我也没有办法呀。” “后来呢?你们有没有把银子捞回来?” 另一个小伙计解释道:“老板娘,您这就不地道了,这么冷的天儿,我们哪敢下河呀。” “那你们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老板娘狐疑的问,忽然她心中灵光一闪,猜疑道:“你们怕不是已经把银子拿到手里了,这一下午就是去花天酒地把银子用掉了,这才编个谎话回来骗我。” 两个小伙计叫苦不迭:“老板娘,没有这回事,我们是万万不敢的。那婆娘把银子丢了以后,我们打了她一顿,然后拿她的两个小崽子做威胁,让她自己下河去捞,结果她捞着捞着就被河水冲跑了,我们看这事儿闹大了,到下游去找了一转,实在没找着人,这才回来。” 老板娘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还像是那么回事儿,也就放过了这两个小伙计。 其中一个小伙子是她的亲侄子,没有那么怕她,见老板娘这副样子,又笑嘻嘻的凑上来说:“姑母,那一个小乞丐到底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钱的?” 老板娘拍了他一下:“咱家店里来了大客户,现在就住在二楼,一会儿你去伺候他,记得好好服侍人家,说不定给你一点赏赐银两,就够你一个月的烟钱了。” 那小伙计闻言眼睛都亮了,从厨房里拿了几盘子果盘,然后问清楚了那些贵客住的房间,就兴冲冲的过去送果盘了。 然而,过不了几分钟,他却骂骂咧咧地下来了。 老板娘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了?” “哪有那么大方,我什么吉祥话都说了,他们也没有给我封个红包。” 老板娘喘了口气:“这些贵客好像对咱们家印象不太好,今天还因为我打那个臭乞丐而训斥我了,呀呸,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嘛。” 那小伙计眼珠转了转,忽然凑过来道:“我听他们口音好像是外地的。” “唔,应该是京城那边的。”老板娘想了想:“可能是那边的大官家的娃,这城里人就是和咱们不一样。” 他的侄子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有什么不一样的,只要他们没了命,不都是骨头架子一副吗?” 老板娘一个哆嗦,震惊地抬起头来。 “姑母,咱们也不是没有干过这行的事儿,他们几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没人命,难不成还会有人找过来讨说法?” 第177章 追击逃亡 好在那官兵根本就没有想到嫌犯还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城,压根就没有把他们俩往那方面联系,所以二人还算是有惊无险的出了城。 出城之后,他们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松了下来。 唐绣瑾拍了拍胸脯:“我们这一路上真是不容易。” 厉明昕则忧心匆匆地皱起了眉头:“现在离新乡还有数百里地,却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不知道新乡到底成了什么样了。” 不过现在担心那么多也无济于事,他们便只能向着新乡赶路,而且为了防止那些官兵追过来,他们还不能走大路,只能走郊区的小路绕过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绕居然还绕出了事,遇见了昨天向他们乞讨的那一对女儿。 是的,只有两个女儿,那个命苦的妇人已经不见了。 两个女孩子一见到恩人,就跪倒在地,满怀希冀地请求他们帮忙寻找母亲。 厉明昕心中一颤,把两个女孩子扶起来,焦急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讲清楚点。” 这两个女孩哭了太久,连脸上污脏的痕迹都被泪水洗去了,露出了还算清秀的两张脸孔,两人明显是双胞胎,一个性子活泼些,另一个则沉闷地不爱说话。 性子活泼些的那个把自己和母亲从楼里出来之后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厉明昕,然后天真地问道:“母亲一路被河水冲走了,现在天气也不冷,我们去下游能够找到她吗?” 沉闷些的那个则语气冰凉的说:“不可能了,阿苏,你要是真想找母亲的话,昨天就该去找的。” 阿苏却坚定的看着厉明昕,好像是指望厉明昕能够像昨天一样,救她们母女三人于水火之中。 然而厉明昕却难堪地别开了头。 唐绣瑾心里也很难受,那些银子是她给的,本来是想让这些人能够过上稍微好一点的生活,谁知道不但没有救人,反而害得人家送了命。 在弄清楚这两个人也没法救自己的母亲之后,阿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唐绣瑾叹了口气,把这女孩抱起来:“我们现在要去新乡,你们如果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就跟着我们,等我们办完了事,再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 阿苏二人现在的处境和孤儿也差不了多少,有人愿意收留,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主动跟上了二人。 但是在赶路的过程中,那个沉闷些的女孩却发现了不对劲,她的名字叫阿敏,整个人也和名字一般,伶俐机敏,她忽然开口问:“两位恩人昨天还穿着锦衣华服,今天为什么穿得这样破旧?” 唐绣瑾心中对这两个女孩充满了歉意,就对她们说了自己的遭遇,而且还向她们保证,等她们二人寻到了亲人,就一定会将那个黑客栈的黑心老板绳之以法。 阿静打消了疑虑,也不再多嘴,乖乖跟着二人一起上路了。 然而带上了这两个小包袱,唐绣瑾他们赶路的速度到底没有之前那么快了,路上也必须时不时地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几个人奔波了一天,都很劳累,便升了一堆篝火,围在边上休息。 阿静心思很重,不会像阿苏一样做个乐天知命的傻大个儿,捞了空就开始向着唐绣瑾套情报。 “唐姐姐,新乡那边已经快要没人了,你们这个时候过去是要做什么呢?” 唐绣瑾微微一笑:“我们要把犯人绳之以法。” 阿静的眸光变动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真的有这么容易吗?我听阿爸说他们官匪勾结,不可能赢得了的。” 唐绣瑾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阿爸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前些日子我只看见了你阿妈?” 阿静沉默了一下,反倒是阿苏快速地接口道:“我们从新乡逃出来以后,遇见了山匪,阿爸带着弟弟逃了,不要我们跟阿妈了。” 唐绣瑾沉默下来,她原本想着去找那个男人问问情况,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一些更隐秘的情报,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阿静苦笑了一下:“唐姐姐,新乡现在是真的没人了,就算有的,也被前来抢劫的匪徒杀光了,而且还余震不断,我们可以不去那里吗?” 唐绣瑾想了想,安慰她们道:“没关系,我们不会一直在新乡呆着的,我送你们去沫湖,沫湖你们知道?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 厉明昕拿着唐绣瑾配出来的雄黄粉,出去在周围洒了一圈以防虫蛇,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唐绣瑾这句,便笑着接口道:“等到了沫湖,我们就不会过得这么落魄了。” 唐绣瑾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与他相视一笑。他们二人临走时与李香云做了约定,待到调查的差不多了,以后就去沫湖汇合,那也是一个经常出现在诗词之中的风景秀丽的地方,李香云他们要求去那里也不算突兀。 原本这个夜晚就应该这样平静的过去,可是当他们都有了疲乏的情绪,却见到了由远而近的火光。 伴随着火光的还有官兵们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唐绣瑾和厉明昕默契有加,迅速的扑灭了篝火,然后一人抱起一个小女孩往山里逃去。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那篝火的位置暴露了他们,官兵已经加快了速度,往这边赶来,而且也注意到了这群可疑的人的行踪。 好在山里的路陡峭,官兵的马匹不上来,给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 唐绣瑾身子较弱,抱着一个十岁的姑娘,没走两步就一个趔趄,差点从山上滚了下来。厉明昕反应快,又一直关注着她的情况,赶紧伸手拉住了她,这才让唐绣瑾没有直接滚下山崖。 唐绣瑾觉得脚脖子那里钻心的疼,摸了摸,看样子是脚扭了,苦笑道:“我没事,我们赶紧走,不要让他们追上来。” 厉明昕担忧的说:“你的脚能撑得住吗?要不要我抱着你。” 而一直被厉明昕抱着的阿苏却大叫了起来:“阿静,你怎么了?” 唐绣瑾和厉明昕这才发现,原来刚刚摔了一下以后就再也没有起来,居然已经昏倒了。 远处官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唐绣瑾又扭了脚跑不了,厉明昕心一狠,把阿苏挪了一下,只用左手抱着她,然后用腾出来的右手一把抱起唐绣瑾,继续往山林深处跑。 昏过去的阿静被留在了原地。 而厉明昕这次可以说是爆发出了自己全部的潜能,幸好他作为皇子,也是从小有最优秀的老师来教导武艺的,这才没有在这样高强度的逃亡中崩溃。 官兵很快就追了过来,也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阿静,却并没有看见他们要重点捉拿的那两个人。 领头的官兵一摆手:“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一个人倒在这里?给我弄醒。” 官兵们可不会因为对方是一个小姑娘就惜香怜玉,一盆水下去,阿静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会倒在这里?”领头的官兵态度恶劣的道。 阿静如梦初醒一般,往四周看了看:“唐姐姐呢?厉公子呢?” 马上就有一个官兵对着她踢了一脚:“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不要给我装糊涂。” 那官兵一摆手,自然就有人掏出两张通缉令,对着阿静展开:“你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画画的画师也没有见过唐绣瑾和厉明昕,所以画得并不是很像,但是画像上的人穿着的那套华服却是这边的人很少会有的,而且很不巧的是,阿静前一天恰巧就亲眼见过唐绣瑾和厉明昕。 阿静对着画像沉默了许久,最后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 另一端,因为官兵的停顿,厉明昕已经抱着两个人逃出去了老远,并且很迅速的找到了一条下山的路。 在做些日子里唐绣瑾和厉明昕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她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便道:“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找根棍子杵着,也能跟上的。” “不行。”厉明昕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现在和在京城之中不同,我不能允许你出任何一点危险。” 唐绣瑾别扭的把头别了过去,不再跟他说话了。 两人这边逃的辛苦,另一头的李香云和断嗔也在不停的应酬着。 厉明昕带上的那些亲卫与查账大臣,都是知道厉明昕的换装计划的,但是沿途的官员却并不知道。 现在李香云穿上了一套平时绝对不会穿的数白色纱裙,头上还挽了一个极漂亮的发髻,再配上她那一身英武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是别样的英姿飒爽。她扮演的对象是唐绣瑾,唐绣瑾只是在京城之中素有盛名,外地官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还能勉强蒙混过去,然而断嗔那边就很别扭了。 有一句话叫做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现在的断嗔就是这种情况。他戴了一头假发,再穿上属于皇子的华服,但是身上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还会时不时的合拢双手念诵佛号,看起来就像是泥塑的菩萨成了精一样。 他们一出京城就遭到了各地官员的夹道欢迎。 大陈地域广大,地方官员很少能有机会回京,就算是回了京,也不一定就能见到太子或者皇上,如今好不容易遇见皇子巡游,每个地方的官员都是卯足了劲儿要伺候他,力求要给皇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现在遇见的第一桌的官员就是熳州的知州,以及附近大大小小的知县。 这熳州知州也是能跑,他的知州府离此地甚远,但他就是能在听说了皇子来访的消息以后,奔波数百里来此迎接。 而且还带来了整个熳州的大大小小不同官员。 在酒桌上,李香云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断嗔却是惨不忍睹。 熳州知州斟了一杯酒递上来,恭敬地道:“这是百年的桂花酿,皇子殿下,饮一杯。” 断嗔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一口回绝道:“贫……我需戒酒。” 第178章 蛰伏 两边的人都惊呆了,正在和山匪扭打成一团的厉明昕也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孩。 可是山匪中却有一个人从长生的地方大步走了出来,一把拽住那个小女孩的肩膀,仔细打量了两圈,震惊地道:“苏儿?” 小女孩终于见到了亲人,当即把什么都忘了,嚎啕大哭起来,她心里有千般的委屈,想要对自己的父亲说,抽抽噎噎地把自己和父亲分离以后的遭遇讲了出来,讲了母亲是如何被恶棍打死,就讲了自己是如何和姐姐走散,还讲了自己是如何被这两个好心人收养。 哭到最后,阿苏还抽抽噎噎的问:“爹爹,你那天为什么丢下苏儿和娘亲就走了呀?娘亲事后回去寻过您,没有看到您的踪影。” 被她唤作爹爹的那个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唐绣瑾和厉明昕眼见事情有了转机,也不敢再高声说话,戒备的看着这群山匪。 终于,山匪中一个领头的人走了出来,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唐绣瑾和厉明昕,最后再把目光停留在了阿苏那张泪眼朦胧的脸上,冲着抱着阿苏的男人一昂首:“老陈,你闺女?” 那男人如梦初醒一般地点点头:“是……这是我闺女……” 山匪头子忽然笑了起来:“看来这两个人不是来偷东西的,的确是两个好人,刚才是我们误会了,兄弟们,把刀子收起来。” 那些山匪做才稀稀拉拉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这时唐绣瑾才悚然发现,她们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拢了十多个人,这些人手上有拿着弓箭的,也有拿着砍刀的,如果刚才不是阿苏的话,只怕他们两个都能给这群山匪剁成肉酱。 山匪中有个人很兴奋的搓了搓手:“刚才黑灯瞎火的,没看见,咋还有个大姑娘。” 唐绣瑾从背光处走了出来,把自己那张脸完全的暴露在了他们的视线下,那山匪却瞬间露出了一副很失望的表情:“怎么长得这么丑。” 唐绣瑾长这么大,被人说丑还是第一次,她震惊地往自己脸上摸了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她和阿苏胡闹的时候,往脸上涂的那些泥巴没有洗掉。 唐绣瑾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去,像是一个被人羞辱了容貌之后又羞又愤的普通女子一般。她咬了咬牙,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样轻声说:“诸位大哥,可否让我帮我夫君包扎一下?” 山匪头子的眼睛像是能把她身上的皮揭下来一层一般,紧紧的粘着在唐绣瑾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满意地点点头说:“这个妞还是挺不错的,要是脸上没疤的话,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唐绣瑾窘迫不已。 厉明昕肩膀上被砍了三刀,所幸没有伤到要害,那些血从他身上浸透衣服淌出来,淌了一地,唐绣瑾得了山匪头子的特许以后,赶紧蹲下去,帮他处理起伤口来。 避免太过招摇,她身上大部分贵重的东西都已经丢掉了,如今只穿了一身很普通的绵麻质地的御寒的衣服,这衣服没有什么版型,把她纤瘦的身体整个裹在里面,看起来像一个裹在布口袋里面的小竹竿一般,整体造型乡土意味十足,本人却又有着掩饰不住的清雅如兰的气质。 唐绣瑾顶着被许多人围观的压力,把自己身上的小布包取了下来,那里面放着的是她的药材,这是她一路上唯一舍不得丢掉的东西。 那山匪头子原本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转过头来看见她娴熟地帮厉明昕包扎伤口,很惊异地说:“你还懂医?” 唐绣瑾身子一僵,勉强答道:“略同一二。” 那人却顿时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我张某人出来一趟,还能捡这么大个宝贝,你和你夫君也别走了,跟着我们混。” 唐绣瑾月厉明昕对视了一眼,厉明昕强忍着伤口处钻心的疼痛,努力撑着自己的气场说:“兄台,这又是何意?” “我们缺医生,你家这小娘子还不错。” 别的山匪听见山匪这么说,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态,纷纷起哄起来:“是啊,这小娘子还不错。” 唐绣瑾郁闷的不行,不明白自己都已经把自己弄得那么丑了,为什么还会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若是漂亮的时候,被人围观还好些,现在这副样子丢出去简直就是公开的羞辱。 厉明昕安抚性的握住了她的手:“多谢。” 就这样,唐绣瑾和厉明昕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被几个山贼给收编了。 厉明昕包扎好了伤口,跟着这些山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面走,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来到了新乡——那个地震损伤最严重的地方。 其实在地震发生之前,新乡还是一个富足的鱼米之乡,这里风调雨顺,还出了好多个进士、将军,文臣武将都有,算是一个宝地。 可是一切都在地震之后毁掉了。 地震的具体方位或许不在这里,但正是因为这里的富庶,所以新乡成了地震之后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根据新乡知县呈上来的奏折,在地震之后,这里还除了山体滑坡等一系列的事,无数村民的房屋都在几次灾害之后被摧毁,而且地震发生的时候,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大部分村民家中都没有余粮,熬了没多久就弹尽粮绝了。 新乡知县的奏章厉明昕也看过,然而看再多的文字,也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时带给他的冲击大。 沃野千里,居然看不到一个站着的人了。 那些被山体滑坡掩埋的房屋偶尔还能剩下几根柱子,不屈地从泥土之中支楞出来,彰显出自己曾经在这里屹立过的假象,另一边侥幸没有被泥石流淹没,但是却在地震中倒塌的房屋明显被什么人给扒拉过,每座房屋周围都看不到一个主人家。 阿苏年龄小,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拉住父亲的手,问道:“巧巧姐姐还在吗?” 他父亲低斥道:“没有你的事,别乱说话。” 唐绣瑾走在这里,每一步都像是脚下发飘一样,让她几乎要站立不稳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不太安宁,即便周围一大片地方都是静悄悄的,但就是让她觉得不安稳,像是潜伏着什么怪兽一般。 山匪头子一边走一边跟他们摆谱:“你们既然留下来,那就做我的兄弟,回头给我签一个卖身契,敢跑的话,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厉明昕有心试探他,便开口询问道:“这位……” “你可以管我叫张老板。” 还挺有生意人的气质。 厉明昕暗地里无语了一下,还是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张老板管着多大的产业?我们有多少兄弟?” 听见他已经改口了,而且自称为兄弟,张老板满意地笑起来:“以前我是开赌坊的,产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现在,这十里八乡,整个新乡都是我的产业!” 好大的一个口气,唐绣瑾和厉明昕都被这人的大言不惭给镇住了,但是看他一副怡然自乐的模样,又不太好过去戳破他的美梦,便恭维道:“张老板真是宏图大志。” 他们跟着走了许久,才走到了一片勉强算得上是人烟聚集的地方。 一路上,新乡的田地都荒废了,唯独在靠近这一片地方的时候,田里居然茁壮的生长着一些菜苗,那些菜苗点缀在地里,给这片死气沉沉的鱼米之乡增添了一点生气。 菜地边上是一片广大的棚户区,连茅房都算不上是,只是用些木头、布块与茅草我一起来的小窝棚,里面男男女女都有,大部分衣衫褴褛,小部分光鲜亮丽。 厉明昕不动声色的回过头,看见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山匪们都是衣着光鲜亮丽的。 张老板笑眯眯地说:“小医生去找秦妈,她会给你安排,至于你——”他把眯起来的眼睛增大了一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厉明昕,补充道:“我允许你躺两天,后天开始,跟着弟兄们去巡场子。”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把旱烟摸出来点上,冲着阿苏的父亲说:“大哥待你还是不错?连你女儿的救命恩人都安排妥当了,好好给老子干。” 说完,便扬长而去了。 于是,几乎是莫名其妙地,唐绣瑾和厉明昕在这个小团体里住了下来。 厉明昕不是一个张扬的性子,当事情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蛰伏数年,这次也不例外,他就像一条潜伏下来的毒蛇一般,每天乐呵呵得跟着那位张老板出去做事,却因为人机灵,又识字,能写文章得了张老板的赏识,在这个小团体里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 而唐绣瑾却过的稀里糊涂的,她自从来了这里,就没有哪一天是能出门的,每天都有一大堆病人等着她处理,这些病人大部分都是胳膊腿有伤的,估计是在前一阵子的地震中受的伤,却很少遇到那种生病的,而且唐绣瑾每一次想问问的时候,都会收到看着她的秦妈警告的眼神。 唐绣瑾和那位秦妈相处得不太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女人就是看不惯唐绣瑾,总是想方设法的给她找不痛快,甚至不允许唐绣瑾出门,也不允许唐绣瑾去找厉明昕。 “厉公子是我相公,你们为什么不许我去找他?”唐绣瑾振振有词地说,厉明昕每天早出晚归的,他回来的时候,基本上这边女人已经睡了,所以二人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听到了厉明昕的消息,还不得赶紧出去找他。 秦妈却冷哼一声,很轻蔑地说:“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模样,就你这样的,厉公子也看得上?” 第179章 背叛 唐绣瑾被那个声音给吓的一个哆嗦,连忙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茫然地回过头看看,但是现在实在是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清。 有人扑上来,把唐绣瑾压倒在地,然后双手上上下下的把她搜了一遍,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去,又拿出了一根绳子,把唐绣瑾给紧紧的捆了起来。 唐绣瑾感觉到了不对,大声说:“我是良民,我是皇子厉明昕的朋友,他现在在不在这里?你们快带我去见他!” 那人在她胸口上踢了一脚,唐绣瑾一下子就疼得蜷缩了起来,然后她只感觉有人把一个布袋套在了自己的头上,再打了自己一棍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唐绣瑾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头上的布袋子已经被人取下来了,入目所及的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和一个熟悉的女孩。 “阿苏!”唐绣瑾很惊喜,然后看见女孩的神情不对,又迟疑地叫了一声:“阿静?” 站在她面前的女孩,长了一张秀丽的小脸,文静又惹人怜爱,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恶鬼一样阴森。 阿静盯着唐绣瑾看了一会儿,然后扯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实在不能被称作笑容的笑容,她对身边穿着官服的人说:“就是她。” 唐绣瑾这才发现,原来阿静身边围了一群人,这些人个个穿着官服、带着官帽。唐绣瑾出身官宦之家,这原本是唐绣瑾最经常见到的着装,可是当自己沦为阶下囚时,她却觉得,这身衣服无比的让她心底发寒。 一个官员拿出了一张通缉画像,对着唐绣瑾看了一会儿,很为难的说:“身材倒是挺像的,可是眉目实在是不像,画像上的人,哪有这么大的一块疤呀。” 阿静接口道:“这是我们这边的孩子常玩的一种把戏,你只需要拿黄油和水往她脸上一冲,她的伪装自然就掉了,不信你试一试。” 接下来,唐绣瑾便被迫露出了她原本的那张足以令任何女人艳羡、男人倾倒的脸。 来抓她的官兵统一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的唐绣瑾没有功夫思考自己的伪装被暴露的问题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阿静,心想,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吗? 思来想去,二人之间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龃龉。 唐绣瑾又忍不住想,是不是这些人对着阿静刑讯逼供,打的小姑娘受不住了,才出卖她的? 她抬起头来看着阿静,希望阿静给她一个解释,可是阿静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她只是平静的把目光投向了更远的黑暗之中。 有一个官兵走上来,扶着唐绣瑾让她跪在地上,然后说:“和你一起的那个情郎现在在哪里?” 情郎?唐绣瑾懵了一下,意识到他指的是厉明昕,马上打消了开口的念头,摇了摇头。 官兵很是不耐烦的说:“你们既然杀了人,就不要想着逃跑了,再不承认的话,我可要动刑了。” 杀了人?唐绣瑾忙碌了一晚上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了。 他们路过贵山县的时候,曾经入住了一家黑店,那家店不止谋财,还害命,当他们想要去报官的时候,却发现那黑店的老板娘先行一步,恶人先告状了,现在这些官兵居然一路从贵山县追到了沫湖,真不知道是该夸他们太负责任了还是该怀疑他们别有用心。 被一群人解押在中间,唐绣瑾不敢挣扎,她只是担忧不已,因为厉明昕迟早也会到这里,如果他们二人都被守在这里的官兵一网打尽的话,那这次的出巡恐怕就真成了一个笑话了。 官兵谋杀皇子,这等级别的乌龙应该足够名垂青史了。 被她担心着的厉明昕遭遇了一场严重的危机。 张小姐是个眼大心空的人,她父亲也深谙她的毛病,虽然给予了她足够的宠爱,但是并不让她插手自己的事情,某些关键的地方也管得特别严,生怕这个女儿给自己坏事。 这一次,她也吃亏在了这个上面。 守门的是跟了张老板很多年的老人了,也可以说是看着张小姐长大的,这个人很清楚自家的小姐是一个多么缺心眼的人,从看见她带着厉明昕过去起,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那厉公子看着就是一个精明的主儿,会这么轻易就被自家小姐拿下? 守门人心里嘀咕了半天,又不敢进帐篷亲眼监视他们,于是取了一个折中之策,他直接叫来了张老板。 张老板一听就知道事情坏了,紧赶慢赶的进来之后,刚好看到厉明昕正抱着他的宝贝匣子研究锁头。 听到有人进来,厉明昕下意识站了起来,他手上还抱着那个上了锁的匣子,看见张老板的时候心中一颤,但是多年以来应对危机的经验让他保持了冷静,所以他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个,摆出了一副沉稳又可靠的面孔看着张老板。 第180章 三刀六洞 张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们找到了些什么?可否给我也分享一下?” 张小姐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当即吓得瑟瑟发抖,连话也说不清楚,差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厉明昕坦坦荡荡的:“张小姐要向我展示您的家业。” 张小姐差点哭出来:“父亲,我……我并不是想要……” 张老板冷着一张脸,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看上去就像是来寻仇的一般,厉明昕看他脸色实在是可怕,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了张小姐的面前:“张老板身家如此丰厚,某佩服不已。” 看见他挡在女儿的面前,张老板倒是对他高看了一眼,原来这个小白脸也不是一个趋利避害的囊货,还知道在危机来临之时护一护自己的女儿。 对厉明昕,他已经起了爱才的心思,他也非常认真的考虑过要把他留作女婿的可能。但是,这个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非等闲之辈,张老板的确想拥有一个合格的女婿,但是他更明白引狼入室的后果。 如今他这蠢女儿倒好,连对方是狼是羊都看不清,就急急忙忙的倒贴上去了。 张老板的杀心被厉明昕的行为冲淡了,但是他还是很愤怒,多年以来的上位者的生活,让他很不习惯这种被手下人蒙蔽的感觉,他冷漠的说:“我这闺女有点傻,承蒙你照料了。” 厉明昕微微垂着眼睛:“张老板,这是何意?”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勾引大嫂,三刀六洞?”这说的是黑帮中的一种规矩,黑帮里面女人少,便时常传出一些丑闻,尤其是常年在外打拼的大哥,家里的女人偶尔会给他带些绿帽子,这种时候便让那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人出来,往身上戳上三刀,每一刀都得扎穿,开六个眼,如果人还没有死的话,过往就一笔勾销。 张小姐虽然不是张老板的老婆,但是她一个大姑娘和已婚男人闹出这种笑话,还是很糟心的。张老板现在对他们俩的感情态度模棱两可,只是铁了心要给厉明昕一个下马威。 厉明昕暗叹一声,在原地站的笔直,冷着一张脸道:“我本无意冒犯,既然张老板一定要算在我头上的话,那我也只好接招了。” 张老板冷眼看着他,一声令下,当即就有好几个手下冲出来,把厉明昕押住,捆了起来。 这天晚上,对于整个棚户区来说,都是一场大戏。 不过数日之前,厉明昕,这个新来的男人威风凛凛,手起刀落就砍掉了一个人的头,一跃成为他们这个小团体里面的领军人物,深得张老板的器重,还有一个从背影看上去很窈窕的妻子。 然而今天晚上,他就因为勾引老板的女儿,而被老板押到广场中间三刀六洞。 第一刀从左肩膀上扎进去,厉明昕的身子往后一倾,立即就被他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摁回了原地。 他咬紧了嘴唇,才没让那一声呻吟破口而出,只是冷汗一刻不停的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张老板冷眼旁观:“还是条硬汉,继续。” 第二刀也很快扎了下来,这一次是扎在了他的右肩上,行刑的那个男人可能手有些抖,这一刀子下来,没有扎到正途,贴着厉明昕的骨骼划了过去,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刀刃和骨骼摩擦的声音。 刮骨之痛,锥心刺骨。 厉明昕的身体一个剧烈的哆嗦,随后他感觉到了满嘴的血腥味,原来是他之前咬紧牙关用力太过,弄的牙龈都开始出血了,那一口从小就有专人精心照料的牙齿也差点被他自己崩掉。 汩汩的鲜血自他的肩膀流出,左边的伤口被人用一片草灰混着一块布捂上算作止血,那些流不出来的血液,在他身体里面逡巡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右肩的伤口,顿时就像找到了宣泄口一样,撒着欢泼洒了出来。 负责按住他的庄稼汉一言不吭,如法炮制地用一把香灰糊在了他肩膀上的伤口处。 冷汗一片一片的出来,厉明昕感觉自己身体在发冷,他额头上的汗滴落下来,落到他浓黑的眉毛上的时候就被挡住,过了许久,才颤巍巍地自眉梢滴落。 汗珠一落在地上,就悄无声息的混进了打着霜的泥土之中,杳无痕迹。 厉明昕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张老板扬了扬手,他身后的那个庄稼汉就弯下腰,把自己的耳朵凑在了他唇边,瓮声瓮气的说:“你大声点。” “下……下一刀……” “……” “扎肩膀……” 那彪形大汉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着张老板转述道:“这小子让我们下一刀还是捅肩膀。” 张老板冷笑了一声:“那行,留着他那两条腿继续给我卖命。” 彪形大汉点了点头,握着刀的手犹豫了一下,扎在了他左肩伤口向下两寸处。 厉明昕就像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鱼一般,打了一个垂死挣扎的挺,随后,他就彻底耗光了自己的力气,有气无力地瘫倒下来。 第181章 回报 最后给他扎刀的那个人已经手下留情了,那人本来是一个卖猪肉的,因为有两膀子力气,得了张老板的赏识,才得以在这棚户区里苟延残喘。 刀子剁在人肉身上,这可不是像砍排骨一样轻松的,更何况那个人还就在你面前呼吸交谈,还有功夫冲你露出一个不带恶意的笑容。 屠夫最后那一刀虚的不行,他是慎之又慎地才把刀口选在了左边的肩膀下方,这样从这个伤口处喷出的血要少一些。 终于扎完了三刀,行刑的刽子手也要松一口气。 厉明昕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站起来。他惨白着嘴唇,拒绝了周围人的搀扶,努力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直面着张老板说:“够了吗?” 现场的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个人的身影所吸引,厉明昕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自然不会把自己的身材弄的跟一个武夫一样魁梧,跟旁边按着他的那些庄家汉比起来,他甚至偏于瘦削。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仅仅是过多的失血都足以让他倒下的人,在挨完三刀六洞以后居然还能站起来? 他都不知道疼的吗? 张老板也被他的行为震慑了,但是他多年行走江湖,见过的狠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厉明昕在其中还算不上是最能忍的,只是和他那副小白脸的模样对比起来冲击力格外的大而已,所以他也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心神,警告道:“你最好别再来碰我女儿。” “以往就没有过,以后也自然不会。” 厉明昕的声音不大,他现在失血过多,身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衰弱,肯定不会做出大喊大叫以平白消耗体力的蠢事,可是当他开口说话以后,他才感到自己头脑发胀,耳边嗡鸣不止,就像是被人给锤了一拳一样。 张老板看他摇摇欲坠的站在那里,心下有三分满意,又有三分担忧,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还需要自己在做敲打,又担心自己真把这个难得的狠人给逼死了,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也不会再追究。你老婆呢?就让她来给你治。” 说完,张老板还略带警告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 他刚才有意识的加重了老婆两个字的读音,就是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知情知趣,早点认识到这个男人是一个有妇之夫,不要再做出这样作践自己的蠢事。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事,之前一直被捂住嘴巴,在旁边无声的流着泪,心疼的看着厉明昕的女儿,却在听到这句话以后,露出了恍若惊弓之鸟一般的表情。 他手下的人也露出了非常为难的表情。 “怎么回事?”张老板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敏锐了起来,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明察秋毫的判官一般,恶狠狠的看着厉明昕:“你做了什么手脚?” 厉明昕身形晃了晃,伸出舌头,舔了舔苍白的嘴唇:“我央求小姐,把我夫人送走了。” 张老板快步走上前来,站在厉明昕面前,劈手就是一巴掌。 厉明昕本来就站不稳,挨了他这一下之后,倒也没觉得疼,只是觉得本来就有些茫然的脑子里更空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摔在地上,刚刚才勉强被香灰堵住的伤口裂开,涌出了更多的血。 张小姐发出一声可悲的啜泣,跪倒在父亲脚边,他很想张嘴说些什么,但是嘴唇开开合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敢吐出来,只是用那种悲哀又可怜的眼神看着父亲,就像是几日之前她请求父亲不要把自己的奶娘杀掉一般。 厉明昕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意识,他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张小姐,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镇定的眼睛看着她。 张小姐哭了好一会儿,忽然接触到厉明昕的目光。她下意识得想躲,不敢面对这个几个小时之前还让自己神魂颠倒的男人,但是厉明昕的目光并没有攻击性,所以她回味了一番以后,又大着胆子,泪眼朦胧地又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她读懂了厉明昕眼里的东西。 张老板捏着张小姐的领口,把她提起来,他脸色煞白,不敢想象唐绣瑾那个女人带着整个棚户区的秘密逃出去以后,会掀起多么大的风浪,几乎是用出了自己全身的耐性才忍住了没有把女儿也一起打一顿。 他说:“那个女人从什么地方逃的?” 张小姐泪眼朦胧地指了指西方。 张老板冲着手下人一挥手:“给我追!” 而他们身后,厉明昕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唐绣瑾走的方向是北,因为北边是沫湖。 厉明昕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张老板的手下拖到了牛棚之中,然后在同样被关在这里的秦妈的大呼小叫声中得到了救治。 因为失血过多,他足足昏迷了一天半。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似乎是发起了烧,他被人裹在一条厚厚的毯子之中,但是浑身上下却冷得发抖,一阵一阵的冷汗从他身体里沁出来,弄的他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有人在他耳边轻轻的唤他:“厉公子、厉公子。” 那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像是有人给他的耳膜外面另外加了一个罩子一样,什么都是影影绰绰的,听不真切。 那人叫了他半天,看他还是没有反应,也有些着急了,便上手掐了掐他的胳膊:“对不起,我可能得弄痛你了,但是现在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说完就有人在他右边胳膊上伤口出一压,剧烈的疼痛顿时贯穿了身体,厉明昕猛烈的一抖,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茫然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阿苏的小脸。 他现在躺在一个破旧的牛棚之中,牛棚里除了他,还关了好几个人,这些人也不知道是被谁组织着,拿门板给他做了一张简易的木床,让他躺在上面,他们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床毛毯,把他紧紧的裹在里面。 厉明昕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挣扎着坐了起来,阿苏连忙过来扶住他,怯生生的说:“厉公子,我说服我爹爹了,他答应帮我们,你赶紧逃。” 厉明昕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阿苏说的爹爹是谁,他茫然的看着阿苏,最后领悟了她的意思。 这小丫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她父亲,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逃跑的机会。 阿苏咬了咬嘴唇:“我知道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但是如果今天还不走的话,明天张先生说不准就回来了,越是晚越是危险。” 厉明昕明白了,他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身体还很晕眩,意识却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我得去找唐绣瑾,他心想,这个念头支撑着他从那张破木板床上站起来,一步一挪的向外走去。 “令尊大义,但是我走了,会不会连累你们?”忽然,厉明昕低下头问了一下阿苏,他看到自己之前帮过的那位秦妈也为在自己身边,窗户外面还有一个眼熟的身影,那是张小姐。 阿苏苦笑了一下,他的父亲哪有这么高的觉悟?之所以同意她帮助厉明昕逃亡,只不过是因为阿苏豁出去了,拿自己年幼的弟弟作威胁,如果他不帮忙的话,就抱着年幼的弟弟跳井而已。用这种方法帮自己的救命恩人争取一个逃跑的机会,阿苏觉得是值得的。 她并没有把实情告诉厉明昕,只是模棱两可的说:“放心,大家都愿意帮我们呢。” 厉明昕忽然顿了一下,沉声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他看了一眼在窗户外面呆呆得看着他的张小姐,凑近阿苏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确保张小姐听不到的时候才说:“我压了一张信纸在我之前休息的那个房间的桌角下,你能帮我取出来吗?注意不要让张小姐看到了。” “这有什么难的?”阿苏连犹豫的过程都没有,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她快手快脚的跑回去,在厉明昕走到棚户区的边缘之前就跑了回来,拿起一个小布包往他手里一塞:“公子你拿着。” 厉明昕把那小布包拎起来捏了捏,里面果然是一张信纸的触感,他便放下心来,把那小布包揣在身上,冲着阿苏道了谢。 原来之前在张小姐把厉韬和张老板私通的信件拿给他看了之后,厉明昕就当着她的面把整封信给临摹了一遍,还刻上了自己的私印。 接着,他上张小姐不注意,把那封信给调包了,交还给张小姐的,是自己临摹过的信件,却偷偷的把厉韬通的那封信给留了下来,藏在了桌角底下,现在让阿苏帮忙取来的就是那封信。 他们一路在认识的人的掩护下,来到了棚户区的边缘,这个时候,张小姐也终于舍得出来见他一面了。 厉明昕老远看到她要往这边走,摆了摆手,不打算再跟她说话。 “厉公子!”张小姐却不肯放过她,她眼见着厉明昕不打算搭理她了,心里很清楚,这很有可能是厉明昕最后一次跟她见面了,连忙从角落里站出来,唤住了他。 厉明昕背对着他,连头也不回:“张小姐,请回,你我二人有缘无分。” 大小姐的泪珠终于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呜咽着说:“好一个有缘无分,缘分二字,果真是缺一不可。” 厉明昕迈开步伐,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张小姐又在后面叫了他一声:“厉公子!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可是这匹马,请你收下。” 厉明昕停住脚步,微微偏过头,露出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他说:“张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无功不受禄,如果收了你这一匹马的话,恐怕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第182章 清场 闹到最后没办法了,刘县丞只得再去找了一下皇子殿下,请求他把指示给明白一点,不要弄的模棱两可。 他原本以为自己或许会被皇子殿下给臭骂一顿,但是万万没想到的事,皇子殿下脾气不是一般的好,不仅没有责备他,而且还答应了亲自出庭,与那富正当铺的老板对簿公堂。 富正当铺的老板出身低微,但是偏偏有一个好姐姐,嫁给了本县的县丞,这才给他谋得了一片立锥之地。 这些年里,他就靠着自己的姐夫,在贵山县里坑蒙拐骗,专坑不知好歹的楞头青,也不知道暗地里面扣下了多少吊典当之人的救命钱。 这个人虽说的确是可恶,能让厉明昕这样好脾气的人都把他的行为记在心上,但是他也的确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所以面对着自己的姐夫,他奉行了自己一贯的原则,一问三不知。 如今的情况就是,刘同县丞换了个地方,还是继续当他的官,战战兢兢的坐在公堂之上,暗地里汗流浃背,屁股底下只敢坐着三分之一的椅子,额角不断的冒着冷汗;他的小舅子,富正当铺的老板跪在下面,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自己的无辜。 “姐夫,你知道我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我连骗人都不敢,又怎么敢去做些罪大恶极的事情呢?”小老板涕泪横流,就差赌天发誓了。 在他旁边的,是搬了把椅子斜斜地倚坐着的厉明昕。 富正当铺的小老板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自己的姐夫,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跪着的时候,旁边这个男人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却没有任何要跪下的意思。 他只知道只要自己死不认账,他的姐夫是一定会帮他掩盖的。 刘县丞大着胆子拍了一下惊堂木,怒喝道:“大胆!已经到了这里,你还敢狡辩?” 厉明昕被他这一声暴喝吓了一跳,他低下头,发现自己领口有些皱褶,便伸手整理了一下。 刘县丞一直在偷眼观察皇子殿下,看他顺手整理领口,便暗自思索着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领口……莫非指的是领头人? 于是自做聪明的刘县丞又是一拍惊堂木:“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领头的人是谁?” 小老板吓得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说:“姐夫,小人实在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啊。” 刘县丞觑着厉明昕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暗自下定决心,直接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舅子舍弃,如果家里夫人敢闹的话,就直接休掉她! 于是他大手一挥:“来啊,给我打,我不信他不招!” 小老板杀猪一般的叫起来:“姐夫,你怎么能这样?” “在这公堂之上,你还敢叫我姐夫?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厉明昕不紧不慢的说:“刘大人,没必要这样,按律法办就是了,该认的亲戚也不能随意绝交,我知道你是个从不徇私的好官。” 刘同屁股底下的凳子坐不住了,他很想跪在皇子殿下面前认个错,但是看皇子殿下一副玩心大起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陪他演戏。 厉明昕也没从凳子上起来,只是把自己之前在富正当铺典当扳指的过程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那枚扳指其实不值什么钱,但好歹也是我父亲赐给我的,就这么被人偷梁换柱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刘同县丞终于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这位祖宗了,原来除了那家黑客栈以外还有这么一层,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对于自己娶了这么个老婆后悔不迭,真恨不得直接下场去掐死那个小舅子。 厉明昕容貌气质出众,而且他被扣下的那枚玉扳指价值连城,小老板早就把他认出来了,只是一直以来都处于一种侥幸心理而不敢承认而已,现在居然还敢嘴硬:“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做生意从来都凭的是一个诚信,你这么红口白牙的就想讹我一个上等扳指,莫不是什么专业的碰瓷集团?姐……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厉明昕笑眯眯的把他之前丢给自己的那枚假扳指拿了出来,对着刘同说:“之前这位老板便是把这枚扳指换给了我,请大人过目。” 刘同看了一眼那枚扳指,感觉惨不忍睹,质地像是石头的一般,戴在皇子身上简直是一个笑话,他面如土色,勉强说道:“这是很明显的偷梁换柱,拿假的换真的,奸商,真是个奸商。” 小老板不干了,他不服气的说:“整个店的伙计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从来没有抢过他的扳指,我看他就是看中了我当时身上带着扳指成色好,有意进来讹诈。” 刘同木着一张脸,让他把那扳指也呈上来,小老板却说放在家里了,需要回去取。 刘县丞也不肯放人,差人回去取了来之后,才看到,那扳指被这小老板放在了一枚镶金嵌玉的木匣之中,整个匣子华贵夺目,一看就不是凡物。 他坐在高位上,把那匣子打开以后,看到的除了那枚引起骚动的宝贝扳指之外,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刘同吓了一跳,然后心念急转,连纸条里面的内容都没看,就猛的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在公堂之上,居然还敢与断案之官私传信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然后他像展览一样,把那张纸条打开,大声武气的把纸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这枚扳指价值七万,事成之后,对半平分。” 周围围着的那些官差中,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厉明昕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众人都被这枚扳指的巨大价值所震撼的时候,唯一一个还保持冷静的人,居然是刘县丞。 七万两银子固然是个巨大的数目,但是刘县丞现在一心一意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别说是七万两,就算是七十万,他也是不敢碰的。 小老板顿时急眼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姐夫居然这么死心眼儿,这可是整整七万两银子,他起早贪黑工作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的银子,对方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公子哥而已,他能有什么样的势力,居然让姐夫这么忌惮? 小老板叫嚷起来:“这枚扳指的价值就是这么高,他就是看中了我的扳指,才闹到这里来,我店里的所有伙计都可以给我作证,这枚扳指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是我的!” 厉明昕忽然笑眯眯的道:“敢问兄台祖上是做什么的?” “我们家世世代代本分的做生意,你有什么意见?” “意见不敢有,只是兄台既然能拥有这样的扳指,那肯定是皇亲国戚了,佩服佩服。” 小老板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刘同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他把那枚扳指拿起来,转了转,只见扳指打磨得甚是光滑,整体呈碧绿,只有正面有一道黄色的细长条纹。 如果是一般的翡翠,里面有这样大的一块瑕疵,那肯定会让价值大打折扣,可这快扳指上面的细纹,却整体形状非常好看,像是卧了一条细长的龙一般,正是这块花纹,让整个扳指的价值不降反升。 他心中似有电光闪过,明白了厉明昕的意思,这条纹,如果嘴硬说是蛇的话,那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既然戴在皇子的身上,那就毫无疑问,只能说它是龙。而龙纹的东西,一般人是没有资格佩戴的,否则的话,便是冒充皇亲国戚,按律当斩。 看来他这位不知死活的小舅子已经激怒了皇子殿下,他现在不打算留情面了。 刘同闭上眼睛,面色铁青的说:“升斗小民也敢说这龙纹扳指是你祖上传下来的,你说简直是目无君上,来人,把他给我推出去斩了。” 小老板没有料到,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刘同,你是不是想把我杀掉,然后你来独吞这个扳指,我告诉你,没门!” 刘同不理他,一步一步的从案堂上走下来,走到厉明昕身边,深深的拜了下去。 “皇子殿下,他有眼无珠,冒犯了您,的确该杀,即便他与我沾亲带故,我如今也要杀掉他,以儆效尤。但是他的父母妻儿,或老人,或懵懂幼子,茕茕留于世间,已是最大的惩罚,还望您网开一面,留他亲族一条生路。” 当那小老板听到皇子殿下四个字从刘同的嘴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惊呆了。 他这一辈子坑蒙拐骗,不知道骗了多少愣头青,可他并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招惹这样大的人物。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小骗了一个外地来的人而已,居然就沦落到如此境地,不止自己活不成了,还有可能会搭上自己的亲族。 小老板越想越是悲哀,忍不住以头抢地,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厉明昕叹了一口气,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硬下心肠。 “你做这种事之前有没有想过,如果换成一个走投无路,不得不典当物件的举子的话,那他现在可能已经被你给逼死了。”他平静地说:“那些来你这店里典当的人也有父母妻儿,你的父母妻儿无辜,难道他们就不无辜吗?” 小老板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若是不杀你,那势必会助长这种不正之风,我唯一可以答应的,就是不株连你的妻儿,因为在整个事件中,他们是毫不知情的。” 不管这位小老板心里如何的后悔,但他已经把错事做下了,他骗人骗到皇子的头上,那便是欺君之罪,无论换成哪一个官来判案,都没有让他生还的可能。 事急从权,也不等什么黄道吉日了,小老板当天就被拉出去砍了脑袋,而厉明昕收拾了这些小虾米,也终于腾出手来收拾真正的幕后黑手了。 第183章 杜门 厉明昕直接去见了在大牢里蹉跎多日的张老板。 张老板原先占地为王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亮丽,然而这一次,他在出现在厉明昕面前的时候,却是一副憔悴苍老的面容,仿佛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就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厉明昕前些天在他那里受了很多折磨,算得上是元气大伤,站久了就觉得头晕目眩,便让人带了把椅子下来,跟被吊在墙上的张老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老板这些天里已经被厉明昕的随行官员收拾过一轮了,身上的皮肤虽然都是完好无损的,但是伤口都在里面,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只是瞪着一双枭雄的冷冰冰的眼睛看着厉明昕。 厉明昕笑面虎一样跟他打了个招呼:“假岳父,好久不见。” 张老板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假岳父”这几个字明显是想调侃他之前意图把女儿许配给他的事,但是张小姐在这种案子里是一个完全不知情的无辜者,张老板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还能牵扯到她的头上去。 厉明昕笑着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假岳父不要着急,您的女儿帮过我几次,我是个念旧情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牵扯到她的。” 不到万不得已——但是当万种方法都试过了,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的话,那也只好不客气了。 张老板听出了他的潜台词,粗着喉咙喘了口气,他现在看着光穿的光鲜亮丽的厉明昕,只觉得无比的扎眼,只恨自己手软,在他落魄的时候没有直接把这个杂碎弄死。 厉明昕这次来,是找他要账本的。 张老板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担心自己的女儿,便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做过的事情交代了个彻底,而且还印证了厉明昕之前的猜测。 张老板是一个合格的野心家,他不只是一个赌庄的老板,这还是一个有名的高利贷者,他原本在河霁的范围内到处放债,欺负一些升斗小民,日子也不温不火。 但是当他的生意渐渐做大了以后,想法便不同了,做的事也比以往极端了许多。 有一次,他催债的人员逼死了一个赌徒的妻子,那赌徒不服,便将一张状纸告到了河霁知州的面前。 那时候张老板觉得这是一场灭顶之灾,可是谁曾想河霁知州杜若飞却不是什么好鸟,他居然记得借着案子和张老板搭上了线,而且还入了股,每年都要从他这赌庄里面抽成。 虽然新加入了一个股东,但是借着知州的暗地支持,张老板这生意是做得越来越大,最后到了一家独大的地步。 而地震之前,他正好和本地一个卖粮食的大商起了冲突,借着河霁知州杜若飞的势力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接手了大批的粮食,地震之后便看准了机会,想要把新乡变成自己的地盘,以后就让这里成为一个法外之地,借着当地闭塞的地形,摆脱官府的控制。 谁知道会有一个皇子神来一笔,跑到这种地方来呢? 厉明昕听他讲了这么长的一个故事,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没信,他只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跟厉韬又是通过什么途径搭上线的?” 张老板猛得哆嗦了一下,然后他的目光凶狠起来,露出了一点穷途末路的意味,他咬牙切齿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么不老实吗?” 张老板憋了一会儿,一字一句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赶紧杀了我。” 厉明昕手指微动,敲了敲椅子的把手,从张老板的反应来看,他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这个人一定和厉韬有联系,但是不知道厉韬和一个赌庄的老板搭上线,到底是想干什么。 张老板已经受过一次刑了,他已经讲出了那么多的内容,却依然要保住厉韬,可以肯定的是,这背后的内幕一定不简单。 于是厉明昕轻轻笑了起来:“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拿到了你们的信件,我自己去查便是了。” 张老板,冷笑了一声,觉得他是在讹诈自己,他被抓走之前,分明已经把所有通讯的证据都销毁了,不管这个人有多大的疑虑,他也没有证据。 于是张老板便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他,而厉明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大部分消息,也没工夫再跟他扯经,急匆匆的走了。 又过了一天,河霁知州杜若飞终于到了。 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河霁的守城将领马子辰。 这原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因为皇子亲临,当地的官员过来觐见本来就是正常的,但是不正常的是,杜若飞还带了一万士兵过来。 若说这一万士兵是用来保护厉明昕的,那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沫湖本地就有三千名守军,仅仅是保护一位皇子,这三千人已经绰绰有余,新来的这些人完全就是多余的,而且外地来的守军,按理说应该在城门外五十里处驻扎下来,但是杜若飞却带着这些兵一拥而入,差点挤破了沫湖小小的城门。 唐绣瑾很担忧的对厉明昕说:“这个杜若飞是怎么回事,他想要造你的反吗?” 这绝不是一句平白无故的担忧,因为厉明昕现在的确是陷入了这种危机之中,河霁靠海,虽然沫湖离海还有一点距离,但是杜若飞在这里苦心经营多年,整个沫湖都是他的天下,他想要带着兵在这里横行肆意,是绝对可以做得到的。 若是真的把他逼急了,那么他完全可以反叛,杀掉厉明昕,或者把厉明昕捉起来当作人质,然后带着自己的一万亲兵逃亡海外。 厉明昕眼眸微暗,他也没想到对方的胆子居然如此的大,可见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完全有可能变成亡命之徒的。 但是人家都已经打上门来了,他也不可能怯场,于是毫不犹豫的让人设宴招待了杜若飞和马子辰。 马子辰是一个粗人,这些武将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而且他还尤其傻,基本上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自杜若飞担任河霁知州以来,当地的守城将军换了一个又一个,基本上都是被他给排挤走的,直到马子辰来了,这个走马灯一样的将军位置才稳了下来,因为他实在是太蠢了,对杜若飞没有任何的威胁,所以杜若飞不但没有动他,反而还和他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而现在,马子辰便是在自己这位朋友的忽悠下,带着一万精兵来的。 “老杜跟我说皇子殿下来此,不仅是来赈灾的,也是来看我守城官兵的威仪的,所以我特意带了这么多兵过来,殿下您看一下,我丨操练得如何?” 不过这一段傻不拉叽的话说下来,他也总算是摸清楚了马子辰的底细,终于放下了心来。 厉明昕假意夸赞了马子辰几句,然后又把话头转向了自己在新乡的见闻,当他提起张老板这几个字的时候,很明显的看到杜若飞的眼里闪过了一道精光,他却假装没看到,继续把话往下面说:“这人也是一个硬骨头,我让人拷打了他三天三夜,他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而且还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咬舌自尽了,唉。” 杜若飞顿时一喜,面上还要假模假式的安慰他:“这些走江湖的人就是这种硬骨头,殿下你以往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人,一时间马失前蹄也情有可原,您不必自责,我们再找别的方向去查案便是了。”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杜若飞听说张老板已经死了,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就安了下来。 一夜无事。 并没有发生像厉明昕想象中那样的,三百刀斧手埋伏于走廊两侧,他一出去便有人扑上来把他乱刀砍死的事。毕竟,只要人还有退路,又有谁会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造反呢? 第二天天没亮,厉明昕就径直去找了马子辰。 马子辰虽然脑子笨了一点,于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但是他作为一个武将还算是合格的,天没亮他就起来院子中练功了,厉明昕进门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一招回马枪武得漂亮,便忍不住鼓起掌来。 马子辰惊喜的看着皇子殿下:“殿下大驾光临,某有失远迎。” 厉明昕摆摆手:“是我擅自闯进来的,你不必如此。” 他大早上的跑到人家守城将军的院落中来,可不是来找他叙旧的。他径直拿出了一枚印玺,交给马子辰道:“这是父皇交给我的东西,他让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可掌兵权。” 马子辰一呆,一边感慨皇帝陛下对这位皇子实在是荣宠,一边慢了半拍的反问道:“什么危险?” 厉明昕一笑:“河霁知州杜若飞意图谋反,马将军,你可知情?” 马子辰先是被谋反这么个大罪名,吓得一个哆嗦,然后莫名其妙的说:“他怎么敢做这么大的事?殿下,您弄错了?” 但是厉明昕拿出来的那枚印玺是真的,马子辰虽然心中不解,对朝廷却是极度忠心的,既然皇子殿下找他要兵,那他就不会不给,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手上的一万精兵交了过去。 拿到兵权的厉明昕露出了隐藏在温文尔雅的面貌下的真面目,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杜若飞以及外地赶来一干官员都抓了起来。 然后连审讯都没有,直接把杜若飞砍了脑袋。 杜若飞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一个马子辰以外,他还留了后手在外面,如果他真的谋反,那么他的亲信已经做好准备来迎接他了,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厉明昕下手这么快,没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就直接杀了他。 第184章 生死 唐绣瑾心乱如麻,跪坐在地上无声的流泪,看着显得可怜极了。 她身边的老军医看着她,叹息一声,径直越过她,往前线去了。他是大夫,别人遇见瘟疫了可以逃命,他不行,他必须往前走。 “我不走,我也要去。”唐绣瑾的神经非常敏感,她一看那名老军医动了,就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她伸出一只手,无助的指着前面,嘴里胡乱的念着:“他骗我的,我能帮上忙。” 是啊,这个所谓的瘟疫会不会又是厉明昕使出的一招苦肉计呢?三天前唐绣瑾因为发觉厉明昕骗了她,决定三天不跟他说话,今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只要下午一过,厉明昕再来找她,她就不会不搭理了,可是……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呢? 上次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唐绣瑾心里浮现出这个可怕的念头,她心中突然懊悔无比,如果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她一定不会跟他斗气。 但是世上没有如果。 不管唐绣瑾再怎么不情愿,她也拗不过长得人高马大的侍卫,对方接到的命令里,根本就没有她的意愿这一个选项,他就是来带走她的。 唐绣瑾被他粗暴的塞进马车,同样被塞进来的还有因为起晚了而没有去前线溜达的李香云。 她们两个,因为是女人,所以不情不愿的被这驾马车拉着奔行了出去。 马车昼夜不停的往前走,车里的两个女人被完好地保护着回家。 马车里,李香云冷着一张脸,唐绣瑾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阿瑾,我不甘心”李香云说,“我宁愿战死,或者因为瘟疫而病死,也不想当一个逃兵。” 李香云是个要强的性子,她出生武将家庭,家里弟弟出生的晚,所以她从小就是被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这种家风让她比一般女人更坚定,也比一般女人更不服输。 现在的这种情况,对于李香云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至于唐绣瑾,她想得没有那么多,因为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厉明昕了。 “香云,我想回去”唐绣瑾慢吞吞的说,“如果现在走的话,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李香云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她目光如炬,就像是瞳孔中燃烧着一把火一样,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也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这下也不颓废了,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商量要怎么逃走。 两个时辰之后,在经过一座断崖的时候,唐绣瑾忽然叫了停。 “我们坐累了,要出来散散步。” 赶车的将士很无奈:“唐姑娘,殿下的命令是让我们快马加鞭把你们送回去,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李香云很不爽的说:“他让你护送我们回去,难道让你连我们的自由也一起剥夺吗?让我下来。” 将士拗不过她们,不敢得罪两位小祖宗,而且他接到的任务是把她们安全护送回京,并不是回去赶什么日期,慢一点也确实没关系,所以也就同意了,拉开马车的车帘把他们两人迎了下来。 两人下来之后,一开始还显得很正常,手挽着手在这条小山路上散步,但是走着走着,她们俩就越走越远了。 两个侍卫一个留下来看马车,另一个快步追了上来。 唐绣瑾和李香云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在前面走,这条路是一道断崖,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就是万丈悬崖,她们慢慢的走着,倒也没什么机会逃跑,所以侍卫跟的也并不紧。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唐绣瑾和李香云就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消失了。 侍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就没有了女孩的人影。 “唐姑娘!李姑娘?”侍卫简直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他慌乱的前后左右找了一圈,面前却只有砾砾的山石,以及空荡荡的断崖,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了。 侍卫撒腿就往回赶,回去向自己的同伴报信。 两个侍卫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当即决定分头向两个方向去找,反正这道断崖也只有两条出去的路,他们一左一右,迟早能碰上她们。 两人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而当她们走远以后,他们脚下的断崖中,一个挂在石壁上的女人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香云,她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刃,断刃出鞘,入木三分地插入石壁之中,成为了她体重的支点,而李香云自己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短刃,另一只手腾出来,抱住环抱着她的腰的唐绣瑾。 等两个侍卫的脚步声远去以后,她们俩才像壁虎一样从石壁上爬上来,然后连一刻也不敢停留,径直奔向了被侍卫们留在那里的马车。 唐绣瑾迅速的钻进马车,李香云上马驾车一气呵成,驱使着马车掉头,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天之后,昼夜不停的两个人终于回到了她们出发的地方。 齐州是一片大山的统称,里面的村落都是聚集在大山中间,较为平坦的一块地方的,这些村落四面八方都围绕着山,只有一个平坦的可以供他们连接外道的通道,如今已被官兵严密的镇守。 李香云和唐绣瑾偷偷摸摸的跑回来,自然不可能从大路上光明正大的回去,所以她们用了三天时间,费尽千辛万苦,绕路爬山爬了进去。 当她们两人进去以后,首先迎接她们的,是一股冲天刺鼻的醋味。 在这些醋味之中,还隐隐约约夹杂着一点草药的香味,两种刺鼻的味道混迹在一起,混得难舍难分,几乎要形成刺痛人眼的烟雾了。 到处都是拿毛巾捂住口鼻的士兵,他们走来走去,在山边的一片小土地上面挖坑,把尸体背过来掩埋进去。 整个齐州,不到七万人,被埋进坑里的尸首就有三万之多。 有个官兵注意到了她们俩的存在,便奇怪地走了过来:“你们俩怎么跑出来了?”仔细看了看,又疑惑的说,“你们不是齐州人?” 齐州的少数民族比较多,而唐绣瑾和李香云都是明显的汉人长相,自然能够一眼看出来。 唐绣瑾连忙说:“我们俩是嫁进来的,大哥,家里人不行了,我能不能……” 还没等她把谎话编圆,那个士兵就已经相信了,他摆摆手,“没办法,现在到处都紧张,听天由命了,你们赶紧回去。”说完还指了一下远处的一座土楼,补充道,“再不回去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幸好这名小兵没有见过唐绣瑾或者李香云。 她们俩自然不会跟他计较态度问题,简直是乐得解脱,一溜烟的就跑了。 借着那官兵的指示,两人终于成功混进了难民营一样的齐州人民聚集地。 因为现在情况特殊,为了方便管理,厉明昕就腾了一座高楼出来,让家中有严重的病人的人都住进去,一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传播疾病,二也是为了方便军医照顾。 这座高楼原本是当地一个吐司的住所,腾出来之后住的鱼龙混杂,唐绣瑾个李香云混进去倒也不显得扎眼。 两人寻了一间空房,就住了进去。 当天晚上,她们就听到了一阵女人的哭喊。 “你们再给我的大娃拿点药,他没事,他还有救啊。” 然后是一个她们二人都认识的老军医的声音:“对不起,现在药物紧缺,已经吃不下药的人,我们实在是管不了了。夫人你……节哀。” 外面的人都不说话了,只有那个即将失去孩子的女人悲痛的哭声,像是细细的蚊鸣一样,透过门缝穿进来,刺得人心里难受。 是啊,物资紧缺,救不了的人就不会再救了,听起来虽然残酷,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等外面的老军医走了以后,唐绣瑾推开门走了出来。 那个可怜的女人还趴在地上,她头上戴着一个紫色的头巾,看得出来,曾经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美妇,但是现在,巨大的悲痛已经摧毁了这个女人,她面容憔悴,连哭声都是低低的,传不远。 别的人家都紧闭着房门,因为这样的事实在是司空见惯,各家都有各家的悲欢,没人帮得了她,也没人救得了她。 唐绣瑾走过去,轻声对她说:“让我看看您的孩子。” 妇人房中躺了一共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可怜的儿子,另一个是她同样濒临死亡的丈夫。 那孩子看着还勉强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只是嘴角挂着一缕白沫,看得出来是刚刚吐过,旁边的男人却完全是进气多,出气少,眼看着活不久了。 唐绣瑾首先拿一块干净的帕子,帮孩子擦拭了身体,然后又把帕子清洗干净,走向了的那个男人。 “哎,姑娘……”那妇人迟疑了一下,叫住了她,“你是汉人的丫头,多谢你了,不过为了你的闺誉着想,这边就不用你帮忙了。” 她自身沉浸在莫大的悲哀之中,依然在为了唐绣瑾着想,怕毁了这个汉族女孩的清誉。 唐绣瑾忽然觉得眼圈一热,坚定地摇了摇头,她说:“我是大夫,人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我绝不能见死不救。” 从这天起,唐绣瑾就成了高楼中的一个变数。 她总是在老军医走了以后出现,在各个房间之中穿梭,帮助他们照顾那些病重的人。 一开始人们还不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但是在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以后,人们都认可了这个善良的女孩,不为别的,她和那些老军医不同,再如何病入膏肓的人都会得到她的帮助。 没有人会拒绝一线生机。 第185章 以工代赈 齐州本地的将军马子辰亲自来找了厉明昕,直言不讳得告诉他:“我手底下的弟兄们是来服兵役的,不是来服徭役的,若是让他们在战场上厮杀三天三夜,弟兄们您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可是您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在这里挖泥巴,那未免也太侮辱人了。” 本来太平盛世的,当兵算一个清闲的活,然而来这里挖泥巴,又脏又累,还没有额外的军饷拿,谁愿意白干活不拿工资呢? 如果是一般的皇子,听到手底下的将军敢这样跟自己说话,看到那些当兵的人居然敢罢工不干活,肯定会勃然大怒,然后杀上一批,再处理这一批,这些人就老实了,马子辰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怂恿,居然就梗着脖子上赶着给他找不痛快,然而幸好,他遇到的是厉明昕。 在外界的传言中,厉明昕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这个传言的由来,并不是因为他脾气很好,礼贤下士,而是因为他是一个善于为别人考虑的人,他站在马子辰的角度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然后很快的点了头,很抱歉的对这位莽撞的将军说:“这些天里的确辛苦大家了,是我思虑不周,这样,传令下去,诸位本月的军饷加倍,银子不从朝廷走,我从私库拿钱给大家加餐。” 一般来说一个兵一月的军饷是一两半银子,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一共有将近两万名士兵,这还不算混迹在其中的一些军饷更高的军官,加起来三万两纹银,厉明昕居然说出就出了,马将军一边感叹这位皇子殿下财大气粗,一边打心眼里生出一种感激之情来。 他忽然对厉明昕很有好感。 这位将军只是反应慢一些,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他之前被杜若飞忽悠来的事虽然一开始没人敢提,但是慢慢的,他也自己回过味来了,不由得一阵后怕,生怕厉明昕跟他秋后算账,或者从此对他印象奇差。 但是渐渐的,他发现,厉明昕居然真的是一个由内而外的君子,他没有任何要找他麻烦的意思,而且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愿意身先士卒,自己冲在最前线,给手下的人做出一个表率。 文臣喜欢说一些诸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类的歪道理,反正在他们的眼中,为官者为帝者的命是要更金贵一些的;可是对于武将而言,只有身先士卒者,才有可能立下军功,才有可能更加敏锐的把握到战场的动向,他们的想法与为文官背道而驰,却恰巧与厉明昕的行为不谋而合了。 厉明昕是真心把他们这些将士放在心里的,他甚至愿意从私库中拿钱给将士们补贴家用。 马子辰越想越觉得感动,最后眼含热泪,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感恩。 莫名其妙的收服了一位将军,厉明昕自己还没有回过味来,就看见这位将军千恩万谢的去了,反倒是弄得他哭笑不得。 断嗔思维敏捷,而且威望很高,这些天里一直被他抓壮丁,用来安抚那些有可能叛乱的民众,顺便管管对灾民的安排,这会儿正好在他边上汇报工作,便从旁边冒出来插嘴道:“殿下做的都是一些真正惠民利兵的事,马将军大受感动也不奇怪了。” 厉明昕听完以后没说话,忽然一看他顿时灵感来了,翘起嘴角微笑起来,跟他商量道:“那些灾民现在恢复的如何了。” 他问的是齐州本地还剩下的那些妇孺,这些人也是惨,她们的丈夫基本上都在前一阵子的叛乱中被朝廷剿灭了,这些人心里还憋着一股火的时候又遭遇了瘟疫,最后还是她们的杀夫仇人帮助她们扑灭了这场瘟疫,这下子那些人报仇也不是,不报仇也不是,在朝廷挖堰塞湖的时候只能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边,等着朝廷施舍口粮。 断嗔非常警惕:“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勉强活命罢了,殿下若是想让她们去挖沟渠,恐怕免不得落下一个苛政暴戾的名头。” 厉明昕却笑眯眯的跟他商量着来:“我又不是让她们白干活,但是她们现在不干活,又想白吃朝廷的干粮,这恐怕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断嗔大师,您觉得呢?” 断嗔大师自然不可能跟马子辰一样感激涕零的,被这位皇子殿下坑了一次又一次以后,现在他一看到厉明昕,就觉得看到了业障! 厉明昕想出了一个妙招,他先是让人出了一份告示,告知齐州本地的灾民,朝廷的粮食也已经不够吃了,以后或许得让她们自求多福了,然后等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差不多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又赶在他们炸锅之前,发布了一个新的消息——堰塞湖要招挖沟渠的人,去的人可以凭借自己挖出来的土领工资。 这下子齐州本地的居民也不造反了,乖乖地排队挖土去了,反正挖上一整天,就能领到足够全家人吃的口粮,而且厉明昕想出来的政策是让他们挖的越多,领的越多,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足够努力,甚至可以领到多余的粮食存起来。 一时间齐州本地的人干劲儿大涨,劳动起来热火朝天,也让马子辰的部队压级骤减。 甚至他们还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效果,齐州剩下的那些小寡妇大姑娘们在跟马子辰手下的兵一起干活的过程中看对了眼,喜结连理了好几对。 在这样热火朝天的氛围下,工程的进度一日千里,很快就要完成了。 而这个时候,厉明昕也终于要开始面对最困难的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劝人搬家。 齐州这地方到处都是山,偶然有聚落,聚集几个村子便算是人多的地方了,但是还是有一些人,甚至有一些村子是零星的分布在偏僻的地方的,这些人基本上依靠打猎为生,他们更喜欢往山里扎,住的地方也就更险峻。 而堰塞湖的解决方案,是先挖通地面的一道沟渠,让那些堵塞的山道和原本的河道联合起来,然后再炸通堰塞湖的边缘,让洪水顺着这道沟渠流入河道一泻千里。 然而没有人说得准,第一次倾泻下来的洪水具体有多少,他们只能尽可能的把它控制在一个低的限度内,以免大量的洪水将整个齐州淹没。 可是齐州的大部分聚落能保住,靠近沟渠的那些人家,却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这些人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家里祖坟也在这里,对于任何一个地方的人来说,祖坟被淹了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些人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再加很多人家里劳动力都死了,剩下一点老弱病残搬家简直是千难万险,搬出去也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居住地,于是这些人一合计,干脆当了钉子户,死赖在原地不愿意搬。 按照叶老将军的意思,是很想杀一批立立威的,但是厉明昕仁厚,再加上断嗔以死相劝,这屠刀到底也没有砍下来,那些钉子户见朝廷不敢动她们,反而闹腾的更欢实了。 领头的是一个八十岁上下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唐绣瑾也有点印象,她唯一的小孙子是唐绣瑾亲手送走的,那时候这老太婆哭天抢地的,恨不得一头碰死在地上,是唐绣瑾她们劝了许久才劝住的,谁曾想这会儿就成了一个难啃的坎儿。 从唐绣瑾第一次见到这老太婆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流眼泪,现在她依然在流眼泪,泪珠从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像断了闸的水一般砸在地上,只听见她说:“我老太婆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男人也没有了,儿子也没有了,孙子也没有了,搬出去又有什么用呢?让我留在这里,淹死我。” 她越说越凄惨,到最后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干脆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她身后的一个年轻些的妇人也流着泪说:“男人没有了,以后谁来帮我们种地呢?我是真的搬不动了,你们就让我留在这里,我也好陪着阿婆。” 这些女人越说越伤心,哪怕一开始有一些表演的成分,说到后面也真的绝望了起来,她们抱成一团,背对着唐绣瑾流眼泪。 唐绣瑾看着这些人,叹了一口气,回身望着厉明昕。 要怎么决定,还是得厉明昕来拍板。 厉明昕看着这些人也发愁,她们不仅是女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年纪大的女人,根据做前锋的兵的反馈来看,只要对她们稍微粗鲁一点,这些人就往地上一躺,哭天抢地的说着你们打死我得了,然后其余的女人就会一拥而上,把当兵的挠一个满脸花。 可是她们这也不是刻意要为难朝廷的,因为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男耕女织,听起来美好,实际上却是人们一代又一代试探出来的最适合生活的模式。一男一女两个人结为夫妻,从此就共同生活在了一起,他们摸索的最省力省时的方式,便是这样的,男主外,女主内,一个家庭里,缺少任意一个劳动力,都会过得异常艰难。 这些妇女们之所以做钉子户,并不单单是因为她们搬家困难,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们对未来的生活没有任何希望,她们是真的不想活了。 厉明昕绝对不可能对着这些人动武,他是紧锁眉头,命令收兵,忧愁的说:“让我再想想办法。” 叶老将军着急道:“堰塞湖离决堤觉得已经不远了,殿下,时间不等人啊。” 而断嗔这妇女之友却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殿下仁厚。” 第186章 再起波澜 “妹妹,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看不上我似的,我不过是出去了几日,难道你我二人之间就生疏了?”在饭桌上,还是杨菱珊首先起了这个话头。 这顿饭吃得气氛诡异,唐英杰因为需要出去应酬,所以并不在家里,饭桌上就只坐着三个女人,一时间相顾无言,气氛尴尬的紧。 今天的杨菱珊吃相格外难看,她整个人就像饿急了眼的流浪狗一般,扑在桌子上扒饭,等到她从饭桌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在打嗝了。 她吃到一半的时候,唐绣瑾和杨氏就已经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看着她,一直到她吃完了,才终于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于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人家指名道姓的挑起头来,唐绣瑾自然也不甘示弱,“我是真的挺好奇的,姐姐这些日子里到底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您会在睿王殿下的生日宴上出现?” 唐绣瑾问出的问题也是整个唐家的疑惑,唐家被牵连入狱,可谓是飞来横祸,一家人包括唐英杰在内,没有一个来得及作出反应的。 府里的主人家锒铛入狱,奴婢们发卖的发卖,没入教坊的没入教坊,为什么单她杨菱珊这一个过来借住的小姐会消失不见? 一开始唐英杰他们也不是没有找过杨菱珊,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也没有找到。唐英杰怀疑是杨丞相的旧部把他的遗孤救走了,而且那个时候唐家元气大伤,实在找不着也就算了,但是却万万没想到,杨菱珊居然跑到了厉韬的府上去,而且还在厉韬的生日宴上表演了一出跳河的大戏。 杨菱珊一听唐绣瑾的问话,脸皮就是一阵发紧,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在厉韬府上过的那些苦日子,在那些日子里,她被殴打谩骂,关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受尽了苦楚,如果不是因为厉韬在生日宴上放松了对后院的监管,她根本就没有逃出来的机会。 可是这些委屈都不可以说出来。 杨菱珊咬紧了双唇,她是万万不可能在唐绣瑾面前示弱的,不能让这个贱丨人以为她是一个没有男人要、倒贴过去还要挨打的货色。 所以杨菱珊对自己是如何流落到厉韬府上的,以及自己在厉韬府中的遭遇,闭口不谈,只是凹出了一个骄傲的姿势,把话题引到了唐绣瑾的身上,“妹妹,我听说您跟太子殿下的关系很好呀,他这次出去一趟,还要特意为你请封。” 厉明昕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他在重夺太子之位以后并没有忘本,一股脑的给所有帮助过自己的人都请了封,其中自然也有唐绣瑾。 而且厉明昕事情办得非常漂亮,他敏锐地察觉出了唐绣瑾对于虚名的不在意,也若有若无地明白了唐绣瑾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那些身份上的封赏一概没有请,他帮唐绣瑾要到了一个名额,在太医院供职的名额。 这个封赏十分不起眼,但是对于唐绣瑾来说,却是一份熨帖无比的礼物,她在太医院挂了号,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去太医院里供职,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独一无二的女医生。 这件事虽然是好事,但是当唐绣瑾听见杨菱珊提起厉明昕的名字的时候,还是眉头一皱,心里涌动出了强烈的不悦感。 她心想,你也配提厉明昕的名字? 这种感受居然比杨菱珊直接提唐绣瑾的名字还要不舒服。 而且杨菱珊明显来者不善,唐绣瑾自然也不甘示弱,毫不犹豫的卷了回去,“我的事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杨菱珊冲着她翻了一个隐晦的白眼,从嘴巴里呵出一口气,阴阳怪气的说:“你果然是越发的不待见我了,但是我既然是你姐姐,那么在某些地方我也得提醒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哟?你这是嫌我说的话难听了?”杨菱珊冷笑了一声,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了,她拉长了声音,“话说的再难听,也没有事做的难看可怕,妹妹,我可要提醒你一句,未出阁的女儿就得安分一些,那太医院里从上到下清一色的男人,还有各式各样的男病人来来往往,你可不要弄的跟青楼上的花魁一样惹眼啊。” 杨氏原本不想理她们这些小辈之间的争斗,但是当那一句青楼上的花魁说出口的时候,她还是一下子被点燃了怒火,当场气得脸色发白,只是碍于良好的教养,没有开口怒骂。 唐绣瑾也被她这番恬不知耻的本事给惊到了,杨菱珊自己都不知道做了多少龌龊事了,居然还有脸来教她未出阁女儿家的规矩,她这是什么意思? 妓丨女教良家守妇道吗? 唐绣瑾生怕自己没出口的反击被杨氏给压下去,赶紧抢在杨氏开口之前说话了:“多谢姐关心,不过既然您自己的身体都不太好,那就不要再为了我操心了。这才四个月的时间,就瘦了这么多,厉韬没打你?” 杨菱珊心痛之处被戳中,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唐绣瑾看她没有话好说了,顿时明白自己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厉韬那个人的性格他知道,暴戾阴险,严酷无常,这些日子里,如果杨菱珊真的跟她呆在一起的话,恐怕很吃了一些苦头,甚至连挨打都是往好的方向想了。 她刚才可是很眼尖的看见了杨菱珊袖子底下遮掩的胳膊上的青紫呢。 杨氏被她们两人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火药味越来越浓,想不开口也不行了,她一个头两个大地道:“闭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话。” 心不和面也不和的两个人总算是闭了嘴,各自告了退,预备回房间去休息了。 这时候,杨氏忽然又叫住她们,“等等,七天之后,宫里有一场赏花宴,你们各自回去准备一下,都得跟我一起去。” 唐绣瑾听完感觉不太想去。 宫里毛病挺多的,时不时的就会办一场赏花宴、饮酒宴、赏梅宴之类的,把皇城以内的王公贵族都叫过去。 但是其实这些宴会都不过是打着一个好听的名头罢了。贵族家的女儿们规矩比平常人家更大一些,没什么事情轻易不得出门,外人轻易见不得面。这样虽然能够保持那些女孩的贞洁,但是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很难看出女孩真正的品行。 王公贵族们进行婚礼嫁娶的时候,虽说也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一味的忙婚哑嫁也让人心里没底,所以他们就会以各种名目这下这种宴会,让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都带着儿女们过来相看。 也就是说,这听起来是一种风雅的赏花宴,实际上只是一个相亲大会罢了。 两年前唐绣瑾就是在这样类似的赏花宴上艳压群芳,一举成名,从此摘下了京城第一美人的桂冠,她对这种宴会还算是熟悉,但是现在唐绣瑾和厉明昕之间情谊已深,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再来参加这种宴会。 唐绣瑾露出为难的神情,“母亲,七日之后是我轮值的日子,我可能会在太医那里,过不来的。” 杨氏却摇摇头,“不行,容贵妃指名道姓的说要见见你,你不能不去。” 唐绣瑾:“啊?”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位容贵妃是何许人也,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是朝中容尚书的妹妹,但是她们二人以往素昧平生,不知道为什么贵妃会突然对她感兴趣了。 唐绣瑾闹不明白,宫里的容贵妃也挺无奈的。 她现在面露倦色,躺在一张贵妃榻上,脸上带着一脸宠溺又纵容的笑,看着面前的女孩说:“舒儿乖,姑母这就把那个所谓的唐绣瑾叫过来看看。” 她面前的那个女孩在身份尊贵的贵妃面前,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来,眼角眉梢还挂着明显的不高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背上一个目无尊长的名声,不过,看贵妃那副纵容的样子也明白了,这女孩一看就是从小娇惯着长大的。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容尚书之女,容舒容九。 容九俏丽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悦,她眼眶红红的,好像刚刚狠狠哭过一场一样,听了容贵妃的话,抬起头来望着她:“姑母,你一定要帮我狠狠整治那个贱丨人!” 容贵妃脸上露出一个踌躇满志的笑容:“舒儿,你放心,那个不要脸的唐绣瑾居然敢抢你的夫婿,这样无德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好过的。” 容九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非常快,尽管唐绣瑾心里并不太想入宫,但是七天之后,她还是规规矩矩的和杨氏一起站在了皇宫的大门内。 赏花宴从上午开始,要一直持续到傍晚才会散场,当今皇后早逝,皇上也一直没有再立新后,宫宴便由太后挂名,几位贵妃共同主持举办。 家里有适婚儿女的人基本上都来了,杨氏经过这些天的修养,也恢复了许多,虽然她是一个经历过牢狱之灾的女人,但是看上去却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历年富贵的官家太太们,而且正因为她经历过的苦难,她现在就像洗尽铅华一般的,还带有一点目空一切的雍容大气。 唐绣瑾完美的继承了杨氏的这些特点。 在唐家出来的这三个人中,唯一一个与周遭气氛格格不入的就只有杨菱珊了。 杨菱珊就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样,在皇宫里不停的左看右看,还很大声的询问着:“为什么没有见那些公子哥来?” 张翰林的夫人顿时就乐了,她不了解杨菱珊的品性,只当她是顺口一提,便告诉杨菱珊道:“少爷公子们自然不可能与女孩呆在一处了,他们都在前院呢。” 杨菱珊的眼珠转了转,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厉韬如今也是未婚,他会不会也在这里呢? 第187章 贵妃有喜 杨菱珊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她在厉韬府上的时候受尽了虐待,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对厉韬因爱生恨,只是觉得厉韬和自己隔阂至此,都是因为唐绣瑾那个小贱人,阴魂不散,再加上她一不小心走错路了,才惹得厉韬的厌烦。 杨菱珊心下微动,打算找个机会偷偷开溜,到前院去找厉韬,但是还没等她的计划成功实施,却被杨氏给拉住了。 “菱珊,你不要乱跑,容贵妃叫我们过去一趟。” 在后宫之中,皇后为尊,其次便是四位贵妃了。 如今元嘉帝后位空虚,只有元皇后留了一个厉明昕做太子,其他几位贵妃又都没有孩子,所以后宫之中基本上就是这四个女人的天下了,除了老太后能够压她们一头以外,她们在宫中可谓是肆无忌惮横行无阻。 现在四位贵妃之中的容贵妃让她们过去,还真就没人敢不从。 唐府的三个人连忙到后面花园中去见了容贵妃。 容贵妃正在后花园的荷花池边上喂野鹤。 她的长相很是小家碧玉,五官精致,脸庞小小的,勃颈长长的,又穿着一身白底黑纹的夏服,远看上去倒是和那些野鹤融为了一体,精致的不分彼此。 容贵妃家世显赫,自小入宫,仅仅是让几个年轻的毛丫头进来见她,自然是不会露出什么怯场的表现来的,她低下头,瞟了一眼唐绣瑾和杨菱珊,然后开口问道:“哪一个是唐大夫?” 唐绣瑾连忙站出来应是,而在她身后,杨菱珊却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很是不爽。 如果不是这个容贵妃横插一杠,她现在都已经跑到前面去找厉韬了,结果闹了半天,容贵妃居然是特意来找唐绣瑾的,真是让人恶心。 容贵妃把唐绣瑾叫到面前来,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唐绣瑾的长相自然是不差的,她落落大方的站在容贵妃面前,纯黑的眼睛里倒映出容贵妃喜怒不变的脸孔,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就忽然挨了容贵妃一耳光。 “大胆,到了本宫的面前居然敢不下跪行礼,你的规矩是谁教的?” 唐绣瑾在她的巴掌举起来的时候背后的寒毛就竖起来了,这么多天以来的在河霁的历练让她对于危险的感知十分敏锐,所以在那个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唐绣瑾下意识的把头一偏,让这一巴掌打了一个空。 容贵妃原本还准备了大篇的罪状想要往唐绣瑾的头上扣,但是她没想到唐绣瑾在面对他的时候,居然还敢躲避,顿时大怒道:“我看你还真是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长者赐教,居然敢不从?” 唐绣瑾躲开她的巴掌,完全就是出于下意识的本能,她躲完之后也有些后悔,但是下一秒就听见了贵妃的咆哮,唐绣瑾又变得莫名其妙的起来。 她也没惹她啊! 唐绣瑾迅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和这位容贵妃的过往,思来想去,她们俩从来就没有见过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实在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容贵妃对她这样抵触。 容贵妃……等等! 容家? 容九! 火光电石之间,唐绣瑾想起了容贵妃的出生,后又想起了自己和厉明昕以及容家那位容九之间斩不断理还乱的一段孽缘。 唐绣瑾:“……” 她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什么人都没有得罪,就无端的惹上了这么大的一桩麻烦。容贵妃身份高贵,想往皇帝耳边吹枕头风易如反掌,绝对是她一个小小官家女招惹不起的存在,但是容家和她的仇早就已经结下了,如今真可谓是进退维谷,认错也不是,硬气也不妥。 容贵妃脸色发白,呵斥道:“你给我跪下!” 杨氏早在容贵妃发难的那一刻起,就愣住了,到了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过来面前发生了什么,而且她年纪大经验足,毕竟吃过的盐比唐绣瑾吃过的饭还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容贵妃在生哪门子的气,顿时心疼起了女儿,也不管会不会得罪容贵妃了,上前两步,一把拉住了唐绣瑾,面对容贵妃道:“娘娘,小女年幼无知,不慎得罪了娘娘,还望娘娘海涵。” 容贵妃微微眯起眼睛,“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居然还叫年幼无知?” 她特意点出“可以嫁人的年纪”,这就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这位容贵妃摆明了就是为他的侄女容九出气来的! 唐绣瑾额头上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她感觉这次实在是大意了,居然忘记了容贵妃的出生这样一个重要的情报,把自己白白送到了砧板上任人宰割。 容贵妃看唐绣瑾不说话了,低着脑袋,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终于开始满意了,这唐绣瑾长相这么媚俗,一看就是一个狐狸精的料,怪不得能把厉明昕那个臭小子勾引的神魂颠倒。 容贵妃不愿意承认自己一看到唐绣瑾就有了点嫉妒的情绪,因为唐绣瑾的五官实在是无可挑剔,虽然现在年纪不大,但是却已经有了倾国倾城的趋势,而且她在面对容贵妃的时候不卑不亢,身上自有一股历经波折之后的坚韧气质在,对于一个深宫里的女人来说,这种形象气质都实在是太扎眼了。 我得毁了她这张狐狸精的脸——容贵妃心里想。 女人的嫉妒心实在是太可怕了,连容贵妃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到现在已经完全不是抱着要为容九出头的心态来的了,她就是想彻底摧毁面前的唐绣瑾,让她再也没法在男人面前当一个狐媚子。 容贵妃冷冷的道:“来人,给我掌嘴二百。” 虽然唐绣瑾觉得自己惹不起这个女人,但是也断然不可能容忍如此无理的欺负的,她当即就火了,站直了身体,用一种极度冷漠的目光看着容贵妃。 身经百战的容贵妃被她的目光所慑,居然在那一瞬间也胆寒了起来,但是随后,被冒犯的愤怒就席卷了她的身体,她身居高位太久了,绝对不能容许除太后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踩在她的头上。 “你居然还敢瞪着我,小贱丨人,今天我就要亲手把你……啊!” 容贵妃被她给气的不轻,快走了两步想要亲手殴打唐绣瑾,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容贵妃不知道是腿骨不稳,还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突然一个趔趄就往地上摔去,在她的巴掌落在唐绣瑾脸上之前,她就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个嘴啃泥。 容贵妃年纪也不大,按理说,平地摔一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除了有些丢人以外并不会给她的身体造成任何的影响。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容贵妃刚一摔到了地上,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随后又在地上蜷缩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肚子缩成了一只虾米。 难道她还想把这一跤赖在我头上吗? 唐绣瑾在心里思索着面对这种高级碰瓷的对策,看着贵妃在地上蜷缩,她的身体却比思维更快一步的行动了起来,她也快走了两步,来到贵妃身边,捏住她的手腕,细细的把起脉来。 “呃……啊……好疼,你给我滚开,都是你害我摔在地上的……”容贵妃这一跤摔得有点狠,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忘记拖唐绣瑾下水,嘴里不断的咒骂着她。 唐绣瑾把脉的时候非常细致认真,压根就不受容贵妃的影响,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顿时心里一沉。 容贵妃居然怀孕了! 她刚才摔的那一跤有点狠,惊动了胎气,这个胎儿可能有危险! 唐绣瑾舔了舔嘴唇,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容贵妃的嘴巴,轻轻对她说:“娘娘宁愿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要来讹我吗?” “你在做什么?我的肚子……呃?”容贵妃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听后顿时大吃一惊,惊愕的看着唐绣瑾。 直到这个时候,周围的宫人们才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 说来也是可笑,以贵妃之尊去为难朝廷命官的女儿,说出去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容贵妃提前把大部分宫人都支开了,只留了一个心腹嬷嬷跟她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她痛呼的话,那些官人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绣瑾当机立断,手一撑,直接隔开了周围的人,阻止了宫人们大呼小叫地搬动容贵妃。 容贵妃被她捂着嘴巴,摆了摆头,想挣扎出来,未果,一时心头火起,拿手去推唐绣瑾。 唐绣瑾却灵巧的捉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扣,也不知道是按在了哪个穴位上,容贵妃只觉得手上一麻,当即就失了力气,又被唐绣瑾在身上好几处摁了摁,然后听见她说,“娘娘怀孕了,但是刚刚跌的那一跤,让您胎相有些不稳,现在请您平躺在地上,把身体舒展开,我好为您保胎。” 唐绣瑾的动作非常快,她一边说着,手上一边迅速的划过了容贵妃身上好几处地方。容贵妃顿时感觉腹中的疼痛减轻了一些,然后又听到她补充道,“光是这样恐怕保不住,赶紧去抓药,贵妃耽搁不得。” 然后就念了一堆容贵妃听不大懂的药材名。 周围的宫人们赶紧把这些药材的名字都记录下来,会来事儿的也早早的跑去找太医了,容贵妃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看周围的人都走了,顿时着起急来,“她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就是这小浪蹄子害我!” 宫人们面面相觑,他们之前离得远,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又看着唐绣瑾小姐神色冷峻地帮忙把脉,再一听容贵妃的话,根本就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 在这个紧急的关头,太医终于到了,闻讯赶来的还有当今皇上,元嘉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元嘉帝看到如此混乱的现场,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 第188章 皇嗣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好在太医的专业素养过硬,没有让容贵妃耽搁太久,迅速诊断出了她的伤情,然后开出了药方。 这时候,有一个宫人气喘吁吁地捧着几枚药丸过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跪在贵妃身边,试图把那药丸给她喂进去。 “站住,你的药怎么来的这么快?而且我开的分明是药汤,你这药丸是怎么回事?”太医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开口阻止她的动作。 宫女说,“这是唐姑娘开的药。” 太医顿时大怒,他一直以来都在宫内任职,从来没有见过唐绣瑾,很想破口大骂,又担心这是哪个高官的女儿,硬生生的忍住了,努力缓和着语气,“如此来历不明的药方,你们居然还敢给贵妃喂下去?” 唐绣瑾不羞不恼,淡然道:“太医不妨看一看我的药方再说话。”说着,不卑不亢的把之前宫人记下的,自己列出的药方递给了他。 那太医一开始还是一副颇为不屑一顾的样子,但是当他仔细看了几眼之后,态度渐渐发生了变化,半晌才迟疑着说,“这药方没有什么问题,你拿给贵妃吃。” 小宫女手足无措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元嘉帝,直到元嘉帝也点头示意了,这才赶忙上前去,把药丸喂进了容贵妃的嘴里。 这副药见效得很快,容贵妃的脸上原本还带着痛苦,吃完之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元嘉帝这才有机会询问现场的状况。 容贵妃吃完药以后就沉沉的昏睡过去了,她在之前欺负唐绣瑾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留,也没有一个心腹能够为她说话,这边错过了最佳的告状时间,只有太医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恭喜陛下,贵妃娘娘应当是怀孕了,只是方才跌了一跤,动了胎气,这才造成这么严重的恶果。” 说到这里,他迟疑着看了一眼唐绣瑾,最后还是由衷的赞叹道,“好在这位姑娘医术过人,开出的药方非常准确,而且也在娘娘跌倒之后,及时地为她做出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这才没有酿成恶果。” 元嘉帝在听说贵妃娘娘怀孕的那一瞬间,眼睛里就迸发出了夺目的光彩,等到太医说完之后,他更是喜上眉梢,激动不已,连声说道,“好!好!” 大陈国这一辈的皇嗣问题可以说是元嘉帝的心腹之患,他登基这么多年,后宫不知道闹了多少女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女子就是不能怀孕,即便是怀孕了,也很难有生下来的。如今好不容易后宫妃子有孕,而且怀孕的还是一个位份如此之高的贵妃,又怎么能让他不高兴呢? 其他人看到皇帝兴奋成这样,也赶紧向他道起喜来。 可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不就是一个孩子,皇上至于这么高兴吗?”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菱珊。 没有人知道,当杨菱珊知道容贵妃怀孕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嫉妒和憎恶。 容贵妃的眉心处,有一抹浅浅的红印。 如果是一般人,注意到了那抹红印,恐怕只会以为是一份特殊的妆容罢了,但是杨菱珊却知道,那不是别的,是下蛊留下的痕迹! 容贵妃使用了她杨菱珊的蛊。 这个孩子原本应该是她和厉韬的。 这个念头像一株有毒的种子,静悄悄地种在了杨菱珊的心里,才刚刚一露头,就扎得杨菱珊痛苦不堪,这才脱口而出,嘲讽了容贵妃。 她这句话说的太不是时候了。 杨菱珊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是一句类似于自言自语的轻呓,但是听到的人却不少,至少皇帝是听到了。 元嘉帝脸上的笑容一僵,锁起眉头看了过来。杨菱珊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往后面退了一步,搜肠刮肚地给自己找补了一句,“臣妾……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是想说……后宫之中嫔妃众多,皇上大可不必为了一个孩子这样劳心费神,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 真不知道该夸她反应敏捷,还是骂她情商太低了。 她这句话起到了一个反效果,皇帝锁起眉头,极其厌恶又鄙夷得看了她一眼,然后疑惑的问,“你是谁?” 杨氏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这是自己家的侄女,这些天里一直在家中教养,第一次入宫,不懂规矩,犯了错误,请皇上海涵。 元嘉帝意味不明的道,“既然不懂规矩,就不要再带到宫里来了,毕竟宫里一直都是一个重规矩的地方。” 杨菱珊还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唐绣瑾却一言不发的跪下了。 元嘉帝注意到她的动作,认出了这是唐绣瑾,冷哼了一声,下令道:“教引嬷嬷,给她讲规矩。” 话音刚落,杨菱珊就被人从背后堵住了嘴巴,然后拖起来抬了下去。她刚一被人碰到,就很想尖叫出来,但是奈何嘴巴被人堵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便只能不停的扑腾着手脚,期望挣脱。 皇帝自然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么一个毛头丫头身上,他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唐绣瑾,以及战战兢兢的杨氏,脸上的表情又和缓了下来,“朕还记得你,唐家的小丫头。” 唐绣瑾眼睁睁得看着杨菱珊被拖下去,自然是不可能去帮她求情的,她只担心杨菱珊这个蠢货做的事情会拖累到她,看到皇帝不打算追究,自然顺着皇上的话头就往下说了,“能被皇上记住,是臣女的福分。” 元嘉帝笑吟吟的,他仔细得打量了一番唐绣瑾,对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孩也有了很大的好感。他可是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情感状况的,只是他身为人均,自然不可能把儿子的小秘密泄露出来,便只能从别的地方对她进行补偿。 “唐家女唐绣瑾,贤良恭谨,医术精湛,今天更是在情急之中帮助了贵妃,当赏。” 唐绣瑾这次入宫,便这样稀里糊涂的带回来了千两纹银、绫罗锦缎无数,以及一枚能够让她随时随地入宫的小玉牌。 唐绣瑾这天晚上与元嘉帝相谈甚欢,直到月升中天的时候,才和杨氏一起从宫里出来,刚一出宫,就遇到了一架来接她们的马车。 站在马车旁边的人是宫里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撤长了嗓子,向她们二人邀功道,“夫人小姐,咱家把您府上的杨小姐送过来了。” 唐绣瑾这一天过得心情愉悦,原本已经把这一茬给忘了,一听他这话,顿时想起了那个让人不那么愉快的女人,她从怀里摸出了几点碎银,打发走了邀功的小太监,然后一把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映入眼帘的是形容憔悴的杨菱珊。 宫里的人,要把一个人折磨的生不如死,实在是太简单了,虽说杨菱珊犯下的错误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大问题,但是既然她引起了皇帝的不悦,那也自然不可能太好过。 现在杨菱珊从表面上看下去,居然出乎意料的没有那么不堪,至少她那张算得上清秀的小脸是完好无损的。但是唐绣瑾却注意到,马车里明明有坐下的位置,杨菱珊却偏偏不坐在坐垫上,而是半跪着靠在坐垫旁边,把屁股翘得高高的。 杨氏见多识广,看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珊儿,你这是受了杖刑?” 换句话说,就是被打板子了。 唐绣瑾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她的屁股,果然显出一点肿胀的痕迹,这也无怪乎她不愿意坐在垫子上了。 杨菱珊现在还在掉眼泪,她之前挨打的时候,就很想嚎啕大喊出来,但是因为嘴巴被人堵着,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便只能老老实实的被按在凳子上接受杖刑,现在好不容易结束了刑罚,还要被人这样围观,简直能把她给羞到地缝中去。 杨菱珊抽噎着说,“你们瞎看什么呢?给我出去。” 杨氏也不跟她犟,放下车帘,跟自己的女儿对视了一眼,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杨菱珊这孩子就是被她给惯坏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居然长成了一副飞扬跋扈的性子,以往口无遮拦也就罢了,在家里,她和唐英杰都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自然也不会跟她计较,可是这一次到了皇宫里,她居然还敢这样肆无忌惮,果不其然,给自己引来了一顿好打。 杨氏不忍心看着自己哥哥嫂子唯一的孩子彻底长歪,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菱珊啊,你的这个性子应该改一改了。” “滚开,我不要你管我!” 回答杨氏的是这样一句无情的话。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杨氏再火热的一颗心也在那一瞬间被冻得冰凉,她也恼怒了起来,“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说完,她也不再去管还趴在车里大哭的杨菱珊了,拉着女儿上了自己家里带来的马车,给杨菱珊赶车的车夫只能自己追了上去。 到家之后,杨氏还是被气的不轻,她连灌了好几碗茶,才把心头的那股怒火压了下去。 唐绣瑾在这个时候,总算是找到机会规劝母亲了,“娘,您何必为了她劳心费神至此。” 杨氏也叫苦不迭,“我有什么办法,你就就只有这一个孩子,难道能看着她送死吗?” 唐绣瑾的眼神一黯,抿了抿嘴唇然后忽然开口道,“母亲难道要我们家步舅舅家的后尘吗?” 杨氏没想到女儿居然还会顶嘴,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知道母亲和舅舅的关系好,可是对别人家的孩子,提携是应该的,却不能像现在这样无底线的提携。”唐绣瑾的声音不大,听上去却有点振聋发聩的效果。 “她杨菱珊是什么样的品行,我想也用不着我来评价,母亲如果一味的对她好,迟早有一天要把我们家也拖下水去!” 第189章 宫宴陷阱 杨氏要跟着夫君一起出去,唐绣瑾和杨菱珊也稀里糊涂地被捎带上了。 她们二人原本是没有必要跟去的,但是上一次唐绣瑾对杨氏说的那些话在杨氏心里埋了一根刺,她总觉得自要自己一走,这两人就一定会在家里面打起来,为了防止中二人反目成仇,他们还是决定一家四口一起出游。 唐英杰倒是很高兴,杨氏也怀着身孕,算算胎儿的年龄已经八个月了,他这出门一趟,很可能就没有办法亲眼看着孩子出生了,如今杨氏愿意跟着他一起走,倒是解决了他心中隐隐的担忧。 至于唐绣瑾与杨菱珊之间的龃龉,这个粗枝大叶的男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夫妻俩做这番决定,根本就没有征求唐绣瑾和杨菱珊的意见,她们二人是被稀里糊涂的拉上马车的,等到马车都已经走出去很远了,才明白目的地是哪里。 唐绣瑾眼睛黯了黯。 没有人知道,对于唐绣瑾来说,北河岛是一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在前世,她刚与厉韬结婚的时候,厉韬因为新鲜感,还是对她很好的。她那时候小女孩子的心性,夏天觉得热了,也是吵着嚷着要去北河岛避暑,厉韬二话没说就批准了。 但是厉韬作为谋权篡位的皇帝,刚刚登基,脚下根基不稳,没法跟她一起去逍遥,便留在了皇城,这才给了杨菱珊可乘之机。 在前一世,他们应该就是在唐绣瑾在北河岛避暑的时候勾结上的。 “我们这一次住的房间肯定没有家里宽敞,你们姊妹两个要好好相处,明不明白?”杨氏的声音把唐绣瑾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抬起头来,对上了杨氏希冀的眼神。 唐绣瑾很清楚,杨氏还是希望她能和杨菱珊重归于好。 但是可能吗? 杨氏不像唐绣瑾,作弊一样的拥有前世的记忆,她心里还对杨菱珊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总觉得她只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只要能够把性格扭转过来,就还有的救。 唐绣瑾却明白,她这辈子,和杨菱珊之间注定是一个你死我活的结局。 唐绣瑾垂下眼眸,避开了杨氏炯炯的目光,轻声应了是。 唐英杰在北河岛购置的别院并不逼仄,至少还是能够保证唐绣瑾和杨菱珊各自拥有一个互不打扰的小院的。 在看到那房子的一刻,唐绣瑾松了一口气。 家里的仆人们比他们先行一步,已经把别院打扫干净了,唐绣瑾他们走了三天,一来到别院,就可以躺回床上休息,放松一下一路上因舟马劳顿而酸涩不已的腰。 另一边,容贵妃的别院里难得的来了一位稀客,厉韬。 厉韬曾经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王爷,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厉明昕渐渐崛起,沉重的打击了他的势力范围,而如今容贵妃也怀上了龙嗣,大有要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的架势,如今他根本就摆不起架子来了。 在贵妃面前,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行礼。 容贵妃看了他一眼,很是惊异,“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厉韬心里对这个女人是很不屑的,如果不是靠着他的药话,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怀上皇兄的龙嗣?可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再怎么高傲,也不得不低头,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听说前些日子,唐绣瑾在您宫里与您起了冲突。” 容贵妃一听他说到唐绣瑾的名字,顿时很不舒服,她不止后悔了一次,恨自己没有及时向皇帝告状,等再在醒来的时候,唐绣瑾那个小贱人居然已经领了封赏回去了,分明就是她害得她摔倒的,就因为配出了几枚药丸,居然还能有这等好事。 容贵妃冷笑一声,质问他,“王爷的时间紧,为了防止耽搁您的正事,有什么话就直说。” 厉韬静静的看着她,“不瞒你说,我对这个女子有几分兴趣,如今她听说他也随着她的父亲一起来到了北河岛,那么三日之后的宫宴,她一定是避不开的,到时候还请娘娘帮我一下,让我会会她。” 容贵妃一开始惊讶了一下,但是当她平衡利弊过后,马上就回过神来,当即应允了。 在容贵妃答应之后,厉韬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唐绣瑾了。 古语有云,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这漫长的几个月过后,厉韬简直要被自己的思念逼疯了。 尤其是当他的线人告诉了他,唐绣瑾在河霁与厉明昕是何等的亲密之后,他心中的嫉妒与愤怒达到了顶点,终于决定兵行险招,用最粗暴的方式,把唐绣瑾变成他的人。 厉韬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狼,他心想,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即便唐绣瑾不愿意又能如何呢? 而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皇宫之中举行宫宴,其实不是什么稀奇事,元嘉帝不是一个残暴的君王,很多时候,他也愿意与臣子好好的交流交流,拉近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而那些名目不一的宫宴,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途径。 这一次的宫宴,打着的名头是端午节。 皇宫之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唐绣瑾对这座行宫很熟,并没有像别的官家小姐那样,好奇的东张西望,也没有像杨菱珊那样,丢人的四处顾盼。 杨氏看着杨菱珊像一只愚蠢的大鹅一样,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不由得也觉得有些丢人,便轻声提醒道,“珊儿,这虽然是行宫别院,但是也得讲究规矩。” 杨菱珊不耐烦的回过头,白了一眼自己的姑母,她压根就不耐烦杨氏的劝告,她心里想着厉韬,知道厉韬也来了这座行宫,杨氏的劝告告落在她的耳朵里,只是阻碍她与心上人见面的障碍罢了。 杨氏见说不动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做无用功了,却又转头把炮火对准了自己的女儿,“瑾儿,你怎么死气沉沉的?去,与夫人们说说话。” 唐绣瑾抬起头,默默地看了一眼母亲,她的心情非常糟糕,一来到这座行宫,前世的回忆就止不住地从头脑中冒出来,弄得她心烦意乱,哪里还有闲情去会那些夫人们。 正在唐绣瑾焦灼的时候,一个宫女过来,解了她的围。 “你是说,容贵妃让我过去?”唐绣瑾惊讶不已,他可是很清楚,容贵妃对她有多么的看不顺眼的,她为什么会让她再过去一趟? 小宫女低着脑袋,唐绣瑾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 “贵妃娘娘说唐姑娘医术了得,还想请唐姑娘再去帮她安胎呢。” “原来如此。”唐绣瑾放下心来,除了有些自得以外,还又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贵妃娘娘虽然嘴硬,心里还是对她的医术服气的。 唐绣瑾欣然前往。 她跟在小宫女后面,被她领着从热热闹闹的前院转了出去,一直来到了后院的花圃之中。 走到这里的时候,唐绣瑾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疑惑。 对于这座行宫,她是了如指掌的,也很清楚能够住人的院落都在哪个方向,而这里,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就只是一片很大的花圃,根本就不可能让一位妃子住在这里,毕竟贵妃娘娘又不是从土里种出来的。 难道是这小宫女带错路了? 唐绣瑾这样想着,也就这样提醒了一下,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小宫女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她就像见了鬼一样迅速回过头瞟了一眼唐绣瑾,然后又赶紧把目光挪开,僵硬的道,“就是这个方向,我是不会带错的。” 唐绣瑾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她原地站住了脚跟,大声说道,“我不去了,让娘娘另请高明。” “你说不来就不来,容贵妃可是会伤心的。”一道慵懒的男声在她身边响起,那声音低沉又悦耳,听在唐绣瑾的耳朵里,却无异于一道催命符。 唐绣瑾的身体都绷直了,她僵硬的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了厉韬那张能够让她做噩梦的脸。 小宫女看到正主出现了,识时务地退开了,这偌大的花圃之中,只有唐绣瑾一个人面对这个魔鬼。 厉韬满意得看着唐绣瑾的表情急剧变化,心中升腾起施虐的快感来,他狞笑着说:“好久不见。” 唐绣瑾在那边遭遇这致命的威胁,杨氏却浑然不觉,还在高兴的与别的夫人们谈论着皇城之中最新发生的事情。 杨菱珊跟在她的身边听了一阵子,不禁打心底里对这些人鄙夷起来。 真是一群粗鄙的女人,每天就知道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而且脑子还这么不清醒,简直是活该在家里当黄脸婆。 杨菱珊在心中恶狠狠的把这些官家夫人们都骂了一通,然后往周围扫了一圈。自来男女有别,宫宴上自然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男女的席位都是分开的,现在在她身边的,除了千娇百媚的官家小姐们,就只有这些人老珠黄的夫人了。 这是半个青年才俊也无。 杨菱珊无趣的收回目光,心思又活络起来,她想,厉韬会不会也在这里呢? 这是宫中的宴会,男人们都在另一个院落之中喝酒,不过,以杨菱珊对他的了解,厉韬是不会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当排面的,他更愿意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舞剑看书。 我都已经从他那里出来这么久了,他就算有什么气,应该也消了,不如我这就去找找他? 杨菱珊打定了主意。 第190章 偶遇真龙 唐绣瑾就像发现了杨菱珊的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好在她不是什么八卦的人,而且也不屑于谈论跟此等腌臜行径有关的事情,虽然看穿了事情的经过,却什么也不说,悄悄地把这个秘密守护了下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唐绣瑾她们在北河岛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也渐渐对这里熟悉了起来。 前世的唐绣瑾虽然也来过这里,但是她那时候贵为皇后,是不可能随意出宫的,每天就只能在行宫那一亩三分地里面溜达。 今生以一个女儿家的身份故地重游,少了前呼后拥的荣华富贵,却拥有了难能可贵的自由,唐绣瑾的心情倒是愉悦了许多。 北河岛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岛屿,它是河流入海口那一带地域的总称,既包括了河流中央的半岛,也包括了两岸的浅滩。 皇家的行宫还要再靠里一点,毕竟他们不能修得太过靠岸,以免哪年发大水就把行宫淹没了。 而官员们过来租住的大小房屋就很不统一了,唐英杰现在租住的小院,就正好在港口的边上,从墙头上爬出去,就能看见码头上的人来人往。 唐绣瑾带着两个侍女,正在码头上走。 她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糖人,是刚刚在路边上买的,她以往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这回好不容易背着父母出来,自然要尝试一番。 糖人在她口中化开,味道有些过于甜腻了,并没有唐绣瑾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但是唐绣瑾却舍不得丢掉这只小小的糖人,她加重了牙齿上的力气,把那个做成猴子模样的小糖人的脑袋咬了下来,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嚼着。 码头上面人来人往,做苦工的工人们把头发盘在头顶,肩膀上扛着沉重的麻袋从她身边过去。 其中一个工人在路过唐绣瑾身边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肩膀上扛着的麻袋就滑了下来,他脚步不稳,往后退了几步,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唐绣瑾身上。 唐绣瑾正在好奇的看着这个港口的事物,并没有注意身边的情况,一时不防,差点被他撞倒。 好在身后一人及时伸出了援手,捞住了被撞退出去的唐绣瑾。 “抱歉抱歉,多谢公子相助。”唐绣瑾回过神来,连忙从那人怀中挣脱出来,然后忙不迭的道谢。 来人脸上戴了一副孙悟空的面具,面具的边缘还插了两根鸡毛做做装饰。他身材高挑身量匀称,整个人就像一副衣服架子一样好看,穿在身上的衣服虽然普通,但是看上去却很顺眼。 “姑娘,你不是答应我出门在外要小心行事的吗?” 唐绣瑾一听这声音,顿时不敢置信的呆住了,然后她惊喜的道,“厉明昕!” “哎。”厉明昕笑眯眯的把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温和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唐绣瑾的心里一下子雀跃起来,但没有什么比逛街遇到心上人更能让人高兴的事了。 她正想跟厉明昕好好说说话,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厉明昕身后的一人,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敛眉噤声。 元嘉帝! 他居然也来了! 元嘉帝打扮的跟一个富商一样,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衬,笑意盈盈的站在厉明昕身后,像是在看着两个年轻人的笑话。 厉明昕偏过头看了一眼父皇,然后故意拉长了声音对唐绣瑾说,“我恰好陪着父亲出来看看货,想不到还能捞着一把英雄救美的好事。” 元嘉帝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独自一人出游,他身边跟着的侍卫早早的过来,把刚才撞了唐绣瑾的那个工人扶了起来,然后开始对着他嘘寒问暖,问那名工人的生活状况。 唐绣瑾明白了,元嘉帝也想体验一把白龙鱼服,微服私访的感觉。 她很机灵地说:“伯父,您好。” 元嘉帝心情也不错,他点了点头算作回答,厉明昕便机灵地拉着唐绣瑾到边上去了。 趁着元嘉帝跟那些雇工说话的空档,厉明昕偷偷问她,“父皇今天微服私访,你跟我们一起走一截儿。” 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唐绣瑾跟厉明昕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像普通的小夫妻一样在街面上游荡,唐绣瑾自然不会不同意。 他们二人便主动放慢了脚步,远远的跟在元嘉帝的后面,居然还找到了一点几个月之前身无分文的时候在河霁逛街的感觉。 这样逛了半个时辰之后,元嘉帝感觉有些饿了,便寻了一处馄饨馆子吃饭。 那馄饨铺的老板是个机灵的人,他老远就看见这一群人气宇轩昂,尤其是为首的元嘉帝,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领导者,便忙不迭的把店子里面最完整的几张桌子让给了他们,而且手脚麻利的给他们这一桌最先上好了馄饨。 元嘉帝大马金刀的在最靠里的那张桌子上坐下了,这才发觉他周围的一群人都战战兢兢的站着,没有一个敢在他身边坐着的。 他往远处看了一眼,很不悦的叫道,“明昕。” “儿臣……哎!”正搂着唐绣瑾说情话的厉明昕听见父亲叫自己,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马上把话头掩了过去,颠颠的跑过来,在元嘉帝身边坐下了。 元嘉帝指了指唐绣瑾,吩咐道,“你也过来坐着。” 唐绣瑾虽然内心翻涌,但是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赶忙也坐了过来。 接下来的这一顿饭,可以说是唐绣瑾人生中吃过的最让人难受的一顿了。 元嘉帝不是一个甘当背景板的长辈,他一边吃饭,一边还不停地问来问去,弄的唐绣瑾和厉明昕坐立不安。 “你们两个在河霁的时候可有什么见闻?” 听到元嘉帝发话,厉明昕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这才开始答话。 “启禀父皇,儿臣在河霁待的时间比较短,见识不足,但是遇到了一些趣事。” 他这番话成功引起了元嘉帝的兴趣,也让唐绣瑾感觉到了疑惑。 现在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在河霁的经历还是历历在目,这段记忆太过鲜活,而且对于唐绣瑾来说太过惨痛,她永远也忘不了厉明昕病骨支离的模样,一直到现在,偶尔午夜梦回之时,她都会心惊胆战地回忆起那刻骨铭心的几天,有时候甚至会在恍惚之间把现实和梦境交织,分不清孰真孰假。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在河霁遇到了那么多困难,厉明昕为什么还会说在那里遇到了一些趣事? 她也把筷子停了下来,打算听听厉明昕要说什么。 厉明昕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在旁边忙活的老板,对元嘉帝说,“父亲,您猜这一碗馄饨值多少钱?” 元嘉帝莫名其妙的扬起了眉毛,他也不说话,就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厉明昕,等着他葫芦里卖的药露馅。 元嘉帝身居高位久了,现在虽然着私服扮演一个大富商,但是他骨子里那股矜骄的气息是改不了的,随便撇别人一眼都会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他倒不是想要打压厉明昕,只是他一时间还没有从身份转换中习惯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逗着以“你猜”的形式问话。 可是元嘉帝不说话,别人自然也不敢随意接话,厉明昕抛出的包袱没有人接,气氛就此冷了下来,陷入了一片凝滞之中。 过了许久,唐绣瑾看不下去了,她尴尬的开口道,“在河霁的价格,是三文钱一碗。” 厉明昕连忙顺着这个台阶溜了下来,还顺口在嘴上调戏了唐绣瑾一番,“唐姑娘当真是好记性,看来也与我一样,对河霁的印象深刻,连馄饨的价格都没有记错。” 元嘉帝是一个勤政的皇帝,虽然不说万事亲力亲为,但是在这种关乎民生的事情上是不会出错的,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开口道,“寡……我记得京城的面价为一两二钱一石,做馄饨费不了多少面,但是需要额外用些肉,这个价格倒还公道。” 厉明昕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显出一点属于少年人的弧度,他极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儿子在京城的时候,从来没有付过帐,花钱都是以银子来计算的,到了河霁,和侍卫们失散了,才觉出我的窘迫来。” 唐绣瑾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元嘉帝,敏锐的注意到他的眼角一抽,流露出了非常复杂的眼神。 显然,厉明昕曾把自己在河霁的经历向元嘉帝作过简短的汇报,至少元嘉帝是大概知道他曾经遇到过哪些困难的。 厉明昕遇到的那些事,落在任何一个儿子身上,都会让做父母的心疼不已,元嘉帝虽为皇帝,也依然不能免俗。 儿子的坎坷生活会让他心惊胆战。 厉明昕倒是没有注意到元嘉帝的眼神戏,他以一副非常轻松诙谐的口吻,把自己和唐绣瑾被馄饨铺老板骗了个底儿掉的事说了出来,末了还开玩笑一样的结尾道,“这件事虽然说出来丢人,但是于我也不是没有益处的,至少我现在知道在市井上,银两付账有多不方便了。”然后从怀中摸出了几枚铜钱放在桌上。 元嘉帝单知道他在河霁的生活过得挺苦,但是厉明昕把这段经历讲的很有趣,就仿佛他还乐在其中一样,这便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元嘉帝的忧虑,让他觉出一点这个晚辈的可爱来。 元嘉帝爽朗的笑了起来,“得亏让你下去历练了一番,否则的话,以后还不知道让手底下的人给骗成什么样子,说不定管内务的还会骗你说鸡蛋是三两银子一个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内务府的总管就坐在他们身后的一张桌子上,一听元嘉帝的这句话,差点给他当场跪下。 馄饨铺小老板也一直支着耳朵在听他们聊天,听见厉明昕讲了这么一件糗事,虽然内容未涉及到另一个馄饨铺,并没有让他觉得好笑,但是他却机灵地觉察出了这位爷的财大气粗和好脾气来。 他大着胆子上前搭话道,“爷,那您后来有没有找过去,把银子要回来?” 第191章 千刀 经过那名妇人口齿不清、涕泪横流的表达,唐绣瑾大概拼凑出了一个事情的经过。 这位妇人姓云,自小与那位姓宋的丈夫定亲,即便她丈夫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她也毫不在意。她自从嫁到这家来以后,与丈夫琴瑟和鸣,与小姑子相处和谐,小日子过得也是滋润。 但是一切的事情都在她丈夫因故离世之后改变了。 一开始,族中男女对于她和小姑子颇为照顾,甚至还愿意出力,帮她们打理丈夫留下来的产业,给她们两个女人减轻了很大的负担。 那时候的云氏对于宋家的族人们都是非常感激的。 但是后来有一天,云氏在外出做活的时候,忽然意外晕倒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去看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才明白自己是怀孕了。 云氏欣喜异常,她和丈夫自小青梅竹马,算得上是情深意重,如今能够将丈夫的香火延续下来,自然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可是她没想到,当她把这个天大的喜事分享给了一直照顾着她们孤儿寡母几个人的宋氏族人以后,这些人的态度会产生一百八十度度的变化。他们非说她肚子中的那个孩子不是她丈夫的,是她的丈夫死之后与外面的野男人苟合生下来的,她的肚子异常的挺翘就是证明。 小姑子小宋氏明事理,跟着自己的叔伯长辈们据理力争,想要还相依为命的嫂子一个清白,但是这群禽兽却以她少不经事为由,动用族内的力量,擅自把她许配给了宋员外,还把云氏抓起来动了私刑,这才有了今天唐绣瑾他们看到的这一幕。 这场惊天的内幕讲出来之后,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唐绣瑾的心中也是震动不已,同时她感觉非常的气愤,忍不住为这两个苦命的女人感到不值。 但是这个时候,那位宋家的长辈眼看着现场场面有失控的趋势,又赶忙站出来补救道,“大家不要听信这个外乡人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她是和云氏串通好的!我们小宋去年十月一间没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要在小宋没了以后才生,这不就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没办法验明是不是自己的种嘛。” 一听他这话,现场的群众们又犹豫了起来,他们左看看右看看,根本无法确定哪边说的话才是真话。 唐绣瑾被他说的气恼不已,忍不住站起来道,“既然你非要这么颠倒黑白,那我也只能与你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讲清楚了!” 说着,唐绣瑾径直来到孕妇旁边,握起了她的手腕,然后很温和的对孕妇说,“你不要紧张,只需要屏住呼吸就行了,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接着唐绣瑾摒除了杂念,在这个略显嘈杂的环境之中,把自己的一颗心沉静了下来,顺着云氏那一下一下的脉搏寻了过去,仔细的倾听着她身体的状况。 过了许久,唐绣瑾才睁开眼睛,“孩子如今七个月大,他们非常健康。” 现场有人迟疑着说,“七个月大?七个月前……小宋子分明还在世啊……” “对啊,小宋活着的时候天天和他老婆腻在一起,这绿帽子怎么可能带的起来嘛。” “难道云氏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是冤枉自己家族的寡妇,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眼看着,宋氏族人的论点就要站立不稳了,怀疑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浪潮一样的呼声,所有人都在叫嚣着,让他们还云氏寡妇一个清白。 正当宋家之人骑虎难下的时候,悠悠醒转过来的小宋氏——那位留下来的小姑子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小宋氏嘴里的布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解下来了,她虽然穿着新嫁娘的服装,但是看起来却凄惨无比,原本俏丽的一张小脸蛋上布满了刚刚被布条勒出来的痕迹,可是这些痕迹却不能阻止她说出真话。 “我的这些叔叔伯伯们,是真正的禽兽!” “你们以为他们真的是想要捉奸才这样对待我嫂子的吗?你们错了,他们说要做的只不过是谋夺我们家的家产而已!” “在他们心中,我是一个女孩子,而嫂子又是一个外人,我们二人都没有资格继承哥哥留下来的东西,那些田地、租产,还有哥哥用命换出来的一点银两,都是他们想要强取豪夺的!” “就是这些衣冠禽兽,把我和嫂子逼上了绝路,还美其名曰是要给我哥哥伸张正义!”小宋氏的眼里含满了泪水,“为什么他们不承认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哥哥的种,因为如果他们承认了,就不得不把那些吃进去的田产再吐出来啊!” 小宋氏这字字啼血的一番话,在现场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来吃九大碗的群众没想到,居然还能碰上这样腌臜的一番家事,想不到宋家自诩名门之后,平时做出一副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样子,谁见了他们都得先低头行个礼,背地里却能做出谋夺寡妇家产的龌龊事情。 那宋员外被侍卫们捂着嘴巴押在一边,一看小宋氏这样不听话,顿时急得眼睛都绿了,恨不得赶紧跳起来收拾这个不懂事的臭丫头。 元嘉帝站在一边看完了整场闹剧,见到这一幕以后,他心中也有了决断,便慢慢踱步,走了上来。 他做了许多年的皇帝,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息已是根深蒂固,即便是没有见过他的人,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闪躲他的目光。那些村民们的感受也是如此,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位富商是谁,但是却本能的低下头,想要躲避他的锋芒。 元嘉帝老神在在地站了一会儿,等到现场彻底安静下来之后,慢慢踱步到宋员外身边,看着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扯出了一抹冷笑,“如今证据确凿,你侵吞的两个弱女子的东西,现在可以还给她们了吗?” 宋员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从来都是一个体面人,就连县太爷来了,也得卖他三分薄面,那些乡野村夫的指责让他无地自容,甚至到了恼羞成怒的地步。 他的确是看上了这家人的家产,不过是一对弱质姑嫂而已,在他的概念里,谋夺这两个人的东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 可是谁曾料想,多年打雁。有朝一日却被雁给啄了眼,也不知道现在面前这帮多管闲事的外乡人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不知道他宋员外的靠山是谁吗? 宋员外的内心戏非常的丰富,脸上却陪着笑,生怕惹怒了这帮不知底细的外乡人。 他说,“各位老爷,我跟那丫头的婚约,实际上是族长帮我定下来的,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情,我只是当娶了一个媳妇儿,还在高兴呢,你们找我讨说法,可我也是个无辜人呀。” “不管怎么说,你必须得向她们两个道歉,刚才你甚至想亲手把云氏开膛破肚,你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思!”唐绣瑾厌恶的说。 对于宋员外这番辩解的话,唐绣瑾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这根本就是一桩有预谋的谋夺寡妇家产的丑闻,他们甚至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把这无辜孕妇的名声踩到最底端,用一个女人最不能接受的方式来羞辱她,还要当着许多人的面把她开膛破肚,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事,要说这样的人没有参与到这桩严密的计划之中,唐绣瑾是绝对不相信的。 可是如今,唐绣瑾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强迫宋员外现出原形了,她便只能逼着他去向那位寡妇道歉,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挽回一点云氏的名声。 宋员外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唐绣瑾的要求。 侍卫们终于放开了他,他便径直来到云氏面前,挤出了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弟妹,我之前也是被奸人所蒙蔽,这才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计较啊。” 宋员外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他知道,如果是一般的女人,想要在他们这个以宋氏家族为主的村子里生活下去,就肯定会识趣的跟他妥协。但是让宋员外没有想到的,经过那么多天的折磨,云氏的精神已经到了一个崩溃的临界点,如今好不容易洗刷了身上的冤屈,云氏嚎啕大哭着抽噎了几声,居然扑上来厮打他! “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账,你敢侮辱我,我要让你付出……啊!” 宋员外也不是一个吃亏的性子,他看着那个疯婆子一样的女人扑上来,并下意识的把手一推,直接把云氏推倒在了地上。 接下来,云氏的身下便见了红。 元嘉帝勃然大怒道,“反了反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杀人灭口?” 机灵的侍卫们一拥而上,把刚刚重获自由的宋员外又捆了起来,但是他们虽然控制住了这个男人,却对倒在地上哀嚎的云氏束手无策。 小宋氏看见相依为命的嫂子居然落到这种地步,一口气没上来,也昏了过去。 现场一片手忙脚乱,有人急急忙忙的喊来了村里的巫医,但是那个医生看了一眼地上的云氏后,却露出了一副悲悯的眼神。 他就像对待动物一样,根本没有把云氏的生命放在眼里,只是居高临下的摇了摇头,“得罪了阎王爷的女人,根本没得救。” 唐绣瑾一听他这句话,顿时觉得一把火烧毁了她的理智,她一把把那巫医推开,愤怒的说:“你医术不精,连个孩子都接生不了,代表她就没救了!滚开,我来!” 第192章 双生儿 当唐绣瑾认真起来的时候,她就会进入一个非常玄妙的状态,周围嘈杂的声音全部在她的耳朵里消失,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能对她构成任何打扰,她的眼里就只有面前这个需要自己帮忙接生的妇女了。 厉明昕指挥着侍卫们把那位孕妇抬起来,扶到预备做婚房的房间里去,然后自己跟着唐绣瑾走了进去,再关上门,把一切嘈杂的声音都隔绝在了外面。 早已有机灵的侍卫打来了开水与干净的布帛。 唐绣瑾眼睛里只有这个孕妇,倒是没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旁的人是谁,她把那孕妇的裤子褪下来,然后拿出几片干净的布帛垫在了她的身下。 “热水。”唐绣瑾下意识的道。 但是旁边的人却半天没有动静,唐绣瑾等了一会儿,很不耐烦的回过头去,却错愕的看见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厉明昕。 厉明昕一双眼睛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虚虚地瞟着房顶,整张脸也一路红到了脖子根,整个人呈现出一副窘迫又强装镇定的状态来。 唐绣瑾实在没想到能在这产房里面看见他,大陈国有一个说法,是说产房之中阴气重,而且还有血光,一般的男人都是不会随意进来的,更何况厉明昕这样的皇子了。 厉明昕低下头,迅速的瞟了她一眼,又赶紧转移开目光,欲盖弥彰一样的说道,“我来帮你。” 唐绣瑾哭笑不得,“哪有男人到这种地方来的,你赶紧出去。” 厉明昕轻轻咳嗽了一声,“你能进,我怎么就不能进了,我帮你打打下手就行了,你刚才是要热水?”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把放在旁边备用的热水盆递了过来。 谈到正事,唐绣瑾也没有功夫再跟他瞎扯了,她赶紧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现在这个女人的一条命都系在她的身上,真不是什么分心的时候。 唐绣瑾真正投入进去之后,很快就心无杂念,这位产妇的情况有些复杂,她一点也不敢分心,仔细地进行着的动作。 厉明昕不敢打扰她,除了打打下手以外,也帮不上什么忙,等唐绣瑾忙起来以后就彻底成了局外人,站在一边干看着她的背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产房内传来了一个孩子嘹亮的哭声。 一个新的小生命在这里诞生了。 正当唐绣瑾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产妇抽筋一样的动了动,又让她紧张了起来。 “这……肚子里还有一个!” 等到看清楚以后,唐绣瑾大惊。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位产妇怀的居然是一对双胞胎,但是她在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已经耗费了大量的力气,这会儿差不多气若游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唐绣瑾着急了起来,虽然她以往没有什么接生的经验,但是也知道生孩子是一个力气活,如果做母亲的不配合,那么无论医生的医术多么高明,也没办法隔空把孩子取出来的。 云氏自从怀上孩子起,就跟惹怒了什么大罗神仙一样,没碰上一件让人顺心的事情。 不管是丈夫的意外离世,还是族人的强势欺压,最后还有今天的皮肉之苦,都像是一座又一座的大山一样,直往这个孤苦无依的女人身上压去,到了现在,居然让这个女人生出了一种宿命感——是不是老天爷看不惯她,一定要带她去见阿宋哥呢。 云氏人躺在床上,耳边模模糊糊的,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却恍惚之中出现了已经故去的丈夫的身影。 那个男人从小跟她青梅竹马,到死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他的族人却在他死后给云氏带来了那么多的苦难。 云氏这下子神情逐渐恍惚起来,她云里雾里的想着,她已经把孩子生出来了,那么就算是把任务完成了,应该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就在云氏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霎那,她听见有人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 “嫂子!” 唐绣瑾正在束手无策之间,没注意身边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小宋氏跑了进来。 那女孩还没进门就开始哭,趁着唐绣瑾和厉明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扑到了云氏的身上,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徒劳的摇晃着她的手。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唐绣瑾面色一肃,厉明昕赶紧站起来,预备替她撵人。 可是小宋氏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一个小姑娘,脾气上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倔,她死死地扒着床板不撒手,以厉明昕的力气,居然一时间没有拉动她。 厉明昕怕力气用的太大了,把她的肩膀给掰折了,便只能无奈地使了个巧劲,这才让手术,是在手臂酸软之下撒了手,好歹是被从床边拉开了。 但是小宋氏一进来起,就跟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被强行拉出去的时候也不肯消停,她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嫂子!你别丢下我!我害怕……呜呜……” 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云氏,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 眼尖的唐绣瑾抓住了她这个小动作,顿时喜形于色,激动的扑了上去,抓住云氏的手,强忍着心中的喜悦道,“你不能留下孩子一个人在世上,你妹妹也在等着你,快醒醒!” 云氏的眼皮很细微的颤抖了一下。 厉明昕见到这一幕,也不再劳心费神的赶小宋氏出去了,他把她往前一推,催促道,“她对你的声音有反应,去叫醒她。” 小宋氏忙扑过去,抱着云氏的胳膊,一声又一声的叫着。 过了许久,云氏总算不负众望,睁开了双眼。 唐绣瑾连忙告诉了她现在的情况,并且鼓励她道,“双胞胎是多大的福分,你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母亲,再坚持一会儿,好歹得把肚子里那个生下来。” 云氏气若游丝,但是当她知道自己肚子里居然还有一个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咬紧牙关,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再昏过去。 如此,在忙碌了半个时辰之后,唐绣瑾从一片血泊之中抱起了新生的胎儿。 新的胎儿因为在母亲肚子里憋的太久了,脖子还被脐带紧紧的缠着,小脸看起来又青又紫,眼睛和嘴巴都紧闭着,一副凄惨的模样。 云氏还有一点意识,她挣扎着抬起头,问道,“我的孩子呢?她为什么没有哭?” 唐绣瑾不慌不忙,把那个孩子抱起来,把脖子上的脐带剪断,然后在他的小屁股上抽了两巴掌,顿时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不论是屋子里的人,还是屋子外等着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唐绣瑾再费心了,村子里的助产婆也赶了来,她们自然会帮助云氏洗漱唐绣瑾与厉明昕便从房间里出去,找在外面坐着喝了半天的茶的元嘉帝请罪。 元嘉帝倒是开明,并没有追究两个小辈的自作主张,他甚至还把处置宋家那几个犯人的权利交给了厉明昕。 厉明昕面色严肃的道,“宋家乃此地的世家大族,不但不愿为乡里谋福利,居然还欺压宫女,谋夺寡妇家产,其心可诛,以我大陈例律,当流放三千里。” 那宋员外原本老老实实的被他们压着装孙子,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他嚷嚷起来,“我们这县官还没发话呢,你们这些外乡人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厉明昕冲着他冷眼一笑,“我并没有想着越俎代庖,不过你既然被我遇到了,那就万没有善了的可能,韩磊,送他们去官府。” 名叫韩磊的侍卫应声出列,当着宋家一众家丁的面,便把宋员外连同几个并犯一同绑了,往官府送去。 元嘉帝没兴趣搭理这几个刁民,不过遇上这么一桩糟心事,他微服私访的心情也被搅了局,自然没有功夫在这里再待了,便带着随从们往回走去。 唐绣瑾和厉明昕还是偷偷磨蹭到了队伍的末尾。 “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应该是的,我看父皇也很疲乏了,”厉明昕也很不舍,他压低声音道,“我们隔了许久,才有这一次见面的机会,一想到马上就要与你分开了,我就恨不得能把时间停驻在此。” 唐绣瑾扑哧一下笑出来,“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哪有你这样婆婆妈妈的,你怎么不说带着我浪迹天涯呢?” 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厉明昕却顺着她的这个话头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愿意带上唐绣瑾策马出游,踏遍天南海北,从此再不受宫廷规矩的束缚,普天之下,能够让他驻足的只有一个唐绣瑾而已。 但是…… 唐绣瑾不知道他已经想得那么远了,只是有些遗憾的道,“今天分开一次,我们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厉明昕迅速的回过神来,连忙说,“你十日之后有空吗?” “怎么?” “十日之后,又是休沐的日子,那天我不用上朝,便可以来找你。” 唐绣瑾眸光一动,顿时大喜道,“当然可以,不过,最好不要让我父亲看见。” “你从偏门出来,到西市等我,我自然会去接你。” 虽然说好好的一次约会弄的跟偷情一样,但是对于唐绣瑾与厉明昕来说,只要能够让他们见面,便都是来之不易的大好时光了。 元嘉帝这一行人出来一趟,之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是对于宋家来说,却无异于灭顶之灾。 宋家的人顾不上同村人的嘲笑,赶紧去联系了远在数十里之外的一个庄园。 庄园内,两个长相颇为相似的男子正相对而坐,其中年纪较长一些的那个人手里捧着一卷兵书,而年纪较轻的那个男子却拿着一本才子佳人的小说,正漫无目的的翻着。 门廊之外,宋家派来的人呈五体投地式的跪在地上,一边涕泪横流,一边控诉,今天白天在他们宋家发生的事有多么的霸道,当然了,在他的口中,行事霸道不讲理的,自然是那莫名其妙的外乡人了。 第193章 宋家儿郎 听完那小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汇报,庭阁之中的两个男子都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愠色,那年轻一些的男子更是当场摔了茶盏,怒而骂道,“居然敢动我宋家的人,我倒要看看是谁不想活了!” 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而跪在地上的那人,脸上却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这年轻男子的动作非常快,韩磊才刚把那两人送到了北河岛的知县处,他就已经派人去知县家里等着了。 皇上微服私访,韩磊自然也不可能随意暴露他的行踪,他是以一个富商家丁的身份把宋员外送过来的,连他都没有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宋员外就被人从牢里带了出来。 而且,那北河岛知县还得对着来提人的男子低声下气的赔不是,“若是下次再碰上那贼人,下官一定替大人把他捉拿了来。” 年轻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戾气,他轻蔑地看了一眼知县,冷哼了一声,随后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径直走了。 出了门,那宋员外差点给这年轻男子跪下,他扑在他脚边呼天抢地的说,“大人啊,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那帮外乡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如果今天不是您来救我的话,说不定我就要被那可恶的知县流放了。” 正当他说得唾沫横飞的时候,马车后面另一个稍显慵懒的声音传来,只一句话就让宋员外流下了冷汗。 那人说,“你玩这些小把戏有意思吗?” 之前把宋员外提出来的年轻男子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不服气的道,“哥,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家奴吗?” 原来这宋员外在村里虽然算个霸道人家,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大户人家好不容易分支出去的家奴而已,在主人面前,他依然跟狗没有区别。 那声线慵懒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本地世族宋家的大公子,宋凌云;而另一个稍显冒失的男人,则是他的同胞弟弟,宋凌霄。 宋凌云我声线慵懒,但是五官却非常凌厉,除此之外,他还拥有刀削斧刻一般的脸部线条,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声长得好。 宋凌云老神在在的从马车上下来,看野狗一样的看了一眼宋员外,然后告诫自己的弟弟道,“不要下面的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狗奴才仗着我们家的声势欺男霸女,在你跟前哭上两嗓子你就信了?” 宋凌霄听后一呆,顿时恼羞成怒,他不敢置信的瞪向宋员外,“你敢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宋员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出狼穴,又入虎口,正当跪地求饶的时候,却听见宋凌云问他,“那些替天行道的,都是些什么人?” 宋员外的心思活络起来,连忙把唐绣瑾、厉明昕一行人的形貌跟宋凌云说了,因为他对唐绣瑾印象深刻,还特意重点描述了一番她的美满。 宋凌云听得面无表情,宋凌霄却越听越可气,他嗤笑一声,“瞧你这点出息,又差点死在了女人裙下。” 说完,宋凌霄看向自己哥哥,询问道,“哥,人都已经救出来了,我也懒得再管这桩欺男霸女的官司了,我们回去。” “不行。” 宋凌霄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遭到宋凌云的拒绝,就连宋员外也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接着,宋凌云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危险地笑了起来,他说,“不管对面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既然他动了我的奴才,那我也得给他准备一份回礼。” 宋凌霄一听这话,顿时兴奋了起来,他打小就崇拜自家哥哥,崇拜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他这份唯我独尊的气场。 但是让宋凌霄难过的是,近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宋凌云是越发的懒了,大部分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去了,懒到他都觉得哥哥是不是彻底变了性子了,如今一看他依然这样霸道,便放了心,甚至打心底里生出一种兴奋来。 他双目炯炯地道,“哥,你把事情交给我,我帮你做!” 唐绣瑾肯定没想到,她只不过是随手对一个孤女施以援手,居然给自己招惹到了这样一个大麻烦,而且,她不但没有意识到麻烦的来临,还满心都被十天之后的约会充斥着。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大陈国的官员一般十天一休沐,休沐日便是拿给他们休息的,身为官员的唐英杰自然也在家里坐着。 唐绣瑾一大早从家里溜出来,不偏不倚,正好碰上了习惯了早起的唐英杰。 她之前偷巧,只把要出去的事告诉了母亲,并没有向唐英杰禀报,这下被抓了个现行,当即被扣下来仔细盘问。 唐英杰道:“天都还没有完全透亮,你去哪里?” 唐绣瑾情急之中,把李香云拖出来当挡箭牌,“香云说要带我去学习骑射。” 唐英杰狐疑的看了看她的手指,“真是胡闹,你这手,连弓都拉不开。” 唐绣瑾机智地说:“可我已经与她约好了,她现在正在外面等我呢。” 唐英杰虽然不喜欢女儿乱跑,但是他治家甚严,自然也不希望女儿成为一个失信之人,听到她这样说,也就作罢,高抬贵手,放唐绣瑾出去了。 唐绣瑾连半个随从都没有带,像偷情的小媳妇一样,一路上心惊胆战,尽可能地避开了人流多的地方,向着目的地跑去。 他们约定的地方是北河岛的人赶集的场所,今日正是赶集的日子,时间虽然早,但是路上却已经有了许多人,唐绣瑾在人群之中穿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总感觉周围人都在偷看她一样,便忍不住贴着墙根走低着头走。 不看路的人撞着什么都不稀奇,只顾着盯着自己脚尖的唐绣瑾,便自然而然地撞上了一个卖货郎,而且她还好巧不巧的直接把那卖货郎撞翻在地,肩上的担子洒了满地。 卖货郎起身之后,便非常恼怒的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走路不看路呢?我的货摊都被你撞翻了。” 他这一嗓子便把路上更多的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了,唐绣瑾又羞又急,连连跟他道歉,又提出要给他赔偿,但是那卖货郎却不依不饶,非要揪着她,不让她走。 “你是哪家的闺女,今天我非要让你家长好好管教管教你不可。” 唐绣瑾哪里敢让他找到自己家里去,情急之中,她甚至提出了要双倍赔偿卖货郎的货物。 然而收效甚微,唐绣瑾今天的运气不太好,撞见了一个特别倔的人,她提出要双倍赔偿,那卖货郎却钻了牛角尖,认为她是看不起自己,顿时吵得更厉害了。 唐绣瑾焦急不已,而且被他吵了这么久,也有些恼了,脸上就不太好看了,露出了一个愤懑的神情来。 正当矛盾还要激化时,厉明昕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我就是她的家里人,兄台有什么事便对我说。” 原来唐绣瑾与卖货郎吵架的时候,他们的身边逐渐形成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圈,哪怕在热闹的集市上也显得扎眼无比,另一边厉明昕久候唐绣瑾不来,就鬼使神差的向着这个最热闹的地方找过来了。 唐绣瑾看到厉明昕,一下子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心头的怒火也瞬间被扑灭,忍不住微笑起来。 厉明昕走过来,看了那卖货郎一眼,眼睛里发现了这家伙的手正不规矩地扯着唐绣瑾的袖子,便走到唐绣瑾,身边不动声色的把她的手抽了回来,攥在了自己手里。 卖货郎有些不服气的道,“你是她什么人?” 厉明昕大言不惭,“我是她夫君。我夫人有些害羞,诸位看客还是散了。” 虽然他嘴上说着要让看客散开,但是如今这热闹越发的好玩了,哪里有人肯走,围观群众甚至自发的起哄起来,七嘴八舌地告诉厉明昕刚才发生了什么,等着看厉明昕的反应。 厉明昕在袖子里摸了摸,财大气粗的排出了几枚碎银,对那卖货郎道,“我夫人不小心撞了你,我在这里替她给你赔个不是,我们如今还有些急事要办,这些银两便奉给兄台做补偿了。” 这卖货郎是个偏执的性子,他走街串巷久了,越做着下等人的生意,自尊心便越强,一见这场面,当即涨红了脸,破口大骂道,“站住,谁稀罕你这两个臭钱,你们还没给我说法呢!” 厉明昕站住脚步,把唐绣瑾往自己身后一拉,莫名其妙的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卖货郎涨红了脸,然后耍赖道,“她撞翻的是我一家老小的生计,得按着我家的人头算,一人赔偿纹银十两!” 对于这个卖货郎来说,十两纹银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天价了。 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指责他,“你这一担子货加起来也值不了二两银子,莫不是看着这位小哥有钱,便讹上他了?” 厉明昕倒是不慌不忙的,他问,“兄台家里有几口人?” “七口。” “喔哟,”人群顿时炸了锅,许多人都开始声讨他,“哪有你这么不要脸的,怕不是想靠着人家当地主爷?” 厉明昕倒没把这出闹剧放在身上,当然了,他也肯定不会真的给他七十两纹银的。如果是以前的厉明昕,或许不会跟这个小小的卖货郎计较,但是经历过流落街头等糟心事件的厉明昕,却已经对金钱有了一个较为客观的概念,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好骗了。 他丢给卖货郎的那些银子,已经完全足够赔偿他的那一担子货了,所以厉明昕笑了笑,并没有把卖货郎的事放在心上,拉着唐绣瑾打算从这场闹剧之中脱身。 第194章 死结 唐绣瑾在收到厉明昕的回信之后,第一反应是荒谬,第二反应是不敢置信,随后,她收拾整齐,径直去了宋府。 她被这件事气昏了头,甚至都没有跟厉明昕商量一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宋家讨一个说法。 宋家长门大开,大方地接待了这位不速之客。 这是宋凌云和唐绣瑾第一次见面。 宋凌云一直以来都号称宋家不世出的天才,他如今不过弱冠之年,已经基本上掌握了整个宋家的人脉在,宋家拥有了说一不二的话语权,连他父亲也要避他三分锋芒。 唐绣瑾拥有能让任何男人惊艳的容貌,以宋凌云的眼界,也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被惊了一下,但是随机,他就很轻蔑地想,狐狸精。 怪不得厉明昕尊为太子,也要把这个女人带在身边,一看她的容貌,宋凌云就明白了三分。 与此同时,在宋凌云的心中,也给厉明昕降了一个格调。他心想,原来那位太子殿下看起来人五人六的,这么多年来盛名在外,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女人的裙下之臣罢了。 他心中把唐绣瑾当成了禁脔,自然也不可能对唐绣瑾有什么尊重的心思,而且唐绣瑾主动来找他,就更让他把唐绣瑾当成了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他甚至打定了主意,要把唐绣瑾好好的羞辱一番。 唐绣瑾也没有要向他行礼的意思,她开门见山地质问道,“宋公子要报复我,我也认了,可你却向我的母亲出手,这未免也太下作了。” 宋凌云挑起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似喜似怒的笑容,他拉长了声音,“唐姑娘这话要从何说起?” 唐绣瑾很愤怒,“别装傻了,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知道的吗?” 宋凌云没想到她胆子还挺大,居然敢以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就凭这种悍不畏死的勇气,他也得高看她三分,便露出了一个极尽嘲讽的笑容,“既然你来找我,就应当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我警告你赶紧滚蛋,不要消磨我的耐性。” 他可不是心慈手软,可是他和厉明昕之间的较劲是在暗地里进行的,如果唐绣瑾死在他的院中的话,那未免太扎眼了,任谁都得看出这其中的蹊跷之处来。 唐绣瑾没想到他居然这样不要脸,干出了那样下作的事情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道:“有本事宋公子就来试试,我倒要看看,如果我出了事,太子殿下会不会善罢甘休。” 宋凌云目光一凝。 唐绣瑾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想看看,当你与太子殿下达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之时,陛下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宋凌云被她给气乐了,他一字一句的道:“你敢威胁我?” 唐绣瑾不甘心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把头抬起来斜睨着他,哼了一声。 这下终于把宋凌云彻底激怒了,他压低了声音道,“真是有趣,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与我说话了。” 他前进了一步,巨大的压迫感兜头罩了下来,唐绣瑾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的斜睨着他,显出一副轻蔑的样子。 宋凌云终于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的女人果然不一般,只可惜你打错算盘了,北河岛是我的主场,我管他是太子还是天子,既然来了这里,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他拖长了声音,“至于你——还不值得我费心,现在,你给我滚。” 接下来,他就展示了他最流氓的一面,居然放出了数十条恶犬,冲着唐绣瑾追咬了过来。 唐绣瑾在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自己被撵出来的准备,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不是被人撵出来的,而是被狗撵出来的,这就让她在出宋府大门的过程中狼狈不堪。 直到她出了门又跑了一截,那些恶犬才被宋府的人招了回去。 唐绣瑾气得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她咬牙切齿的道,“宋凌云,咱们走着瞧!” 宋凌云没怎么把唐绣瑾的来访放在心上,他现在府里披麻戴孝的,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还给宋凌霄设灵堂,在把唐绣瑾撵出去之后,他就去了一趟弟弟的灵堂,把刚才发生的事对着弟弟的牌位说了一遍。 他脸上露出了一点疲惫的神态,轻声说:“凌霄,你放心的走,你的仇,哥哥是一定会替你报的。” 宋凌霄年少夭折,连妻子都没有来得及娶一位,按照祖宗规矩,也没有资格入祖坟。 族里的族老们生怕宋凌霄的事情惹怒了皇家,在坟头这件事上百般刁难,死都不肯通融一下,非要把宋凌霄迁出去另行下葬不可。 宋凌云耐着性子跟他们打了一场口舌上的战争,可是那帮子老顽固倔的很,一直拖到了宋凌霄头七都过了也没有准许他入祖坟。 最后宋凌云实在是说烦了,暴露出了自己凶残的本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人打了上去,压根儿不管什么族老族少,通通一顿胖揍,这才顶着众人“逆子、狂妄”的指责给弟弟选了坟址。 就连他父亲也不太赞同他的做法,但是宋凌云自己一点也不后悔,他实力强,手里捏着非常庞大的资源,别人也只敢在背后嚼舌根,万不敢再拿到他面前来说。 今天,他好不容易才把下葬的事从头到尾的梳理清楚了,唐绣瑾就过来撞他的枪口,气得她都有点头晕目眩的征兆了。 宋凌云在弟弟牌位前跟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站起身来,打算出去,却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他分明是站在平地上的,却觉得脚下踩在棉花上一般,连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宋凌云挣扎着站起来,又走了两步,最终失去平衡,在众人的大呼小叫之中栽倒在了地上。 宋凌云用毒药害得杨氏差点丧命,还没等他得意几天,自己就栽倒在了更厉害的毒药之中。 毒是唐绣瑾下的。 唐绣瑾虽然年轻,但是在这偌大的北河岛之中,她若是论药理第二,根本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这一点从她迅速地配置出能救杨氏的解药上就能看出三分了,只要弄清楚了对方下的是什么毒,唐绣瑾要解毒,根本就没有一点困难,可是她给宋凌云下了毒,宋凌云那边就不可能解除的那样轻易了。 宋家把全城的名医都征集了过来,可是任他们见多识广,也没弄清楚宋凌云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他现在高烧不退,浑身发麻,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意识却是清醒的,暴躁的盯着那一圈没用的庸医。 最后,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医生试探性的给他开了一副药,告诉他,他虽然不能帮他解毒,却可以暂时性的帮他压制住毒性。 宋凌云就靠着这位医生,暂时性的退了烧。 宋凌云是不肯吃亏的,他没想到自己今年打雁,却有朝一日被燕雀给啄了眼,但是却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唐绣瑾算账,说实话他对这杨氏下手的事情实在下作,是任谁听了都会道一声不齿的下作,宋林云虽然性子暴戾,但是却并不傻,他很清楚,自己做这档子事情是不可以公开的,否则的话,他的名声一定会因此而扫地。 所以,宋凌云只能咽下了这口哑巴亏,没有去找唐绣瑾的麻烦。 可是唐绣瑾下的毒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心。 宋凌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毒,自从中毒以后,他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每天晚上睡觉睡到一半就觉得胸口发麻,接着就会在窒息一般的疼痛之中醒来,在接着就是一场不退的高烧。 更糟糕的是,那位医生的药效在日渐消退,宋凌云一天比一天更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糟糕。 他硬撑了七天,终于忍不住了,揣着刀子进宫拜会了厉明昕。 厉明昕当然不是什么任人揉搓的软柿子,他们二人在行宫之中大打出手,甚至连皇帝都被这场动静给惊动了。 等元嘉帝赶到的时候,厉明昕和宋凌云已经打了三轮了,宋凌云的武功较厉明昕更高一些,但是他如今身体状况太糟糕,只能说是跟厉明昕是均力敌,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半天,谁也没有伤着谁,各自握着一把剑,谨慎的盯着对方。 元嘉帝暴怒道:“反啦!把他们两个给我拉开!” 神仙打架,生怕被殃及池鱼的侍卫们这才一拥而上,把两位祖宗隔开了。 元嘉帝登基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架的,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恨不得把这两个小崽子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 但是从法理上来看,在这个事情上,错误的依然是宋凌云。 不论他宋凌云因何而来,既然带着刀子进宫行刺太子,都已经触犯了皇家的底线。 元嘉帝很清楚,如果再不管管的话,恐怕宋家就要无法无天了。 第195章 狭路相逢 元嘉帝虽然是这样想的,实施起来却一点也不容易。 容贵妃又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一进门就抱住了元嘉帝的大腿,开始掉眼泪。 她说:“陛下,我知道凌云犯了错,可是凌霄已经死了,我宋家就剩下这一个侄儿了呀!” 女人的眼泪真是她们最大的武器,容贵妃这话说的哀哀戚戚,真是让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就连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给宋家一个教训的元嘉帝的心肠也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好不容易才硬起心肠,坚持道:“宋家这事做得过分了,我若是不罚,以后哪里还有规矩可言?” 容贵妃当即泪如雨下,“求陛下开恩,让臣妾替凌云送受罚,臣妾愿意替他受罚。” 别说容贵妃肚子里还怀着龙嗣,正是最受宠的时候,哪怕她没有怀孕,也不可能真的替宋凌云受罚的。 元嘉帝为难不已,他试探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厉明昕正低着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可是元嘉帝偏偏就从他的后脑勺里看出了一点倔犟的意思。 此时无声胜有声。 元嘉帝心中有愧,知道自己如果再把事情按下去,就太委屈厉明昕了,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他狠下心肠,斟酌了一下量刑标准,最后道:“宋家子侄宋凌云,目无王法,带刀擅闯行宫,意图刺杀太子,当剥夺宋氏继承权,平阳候宋家,降爵另袭……” 这话的意思是,宋家原本有的爵位还可以给,但是不能给宋凌云了,需要他们自己另挑一个族人、或者再生一个孩子来袭爵,袭爵之时爵位要降一等。 元嘉帝觉得,自己这样处置已经算是对得起宋家了,毕竟,如果按照陈国例律,敢带刀见太子的,管他是谁,都得砍头,如果严重一点,甚至有可能会株连九族。 可是让元嘉帝失望的是,容贵妃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她还没把元嘉帝的话听完,就悲恸地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元嘉帝大惊之下,连忙宣召了御医前来诊治,御医只给出了一个结果,怒极攻心。 在御医的努力之下,容贵妃总算是醒了过来,可是她现在毕竟是孕妇,大悲之下,居然有了点滑胎的征兆。 元嘉帝急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不得不放软了心,在容贵妃的病榻之前改了亲口下达的决议,把厉明昕和宋凌云各自禁足一个月,罚俸一年,除此之外,再没有了任何惩罚。 知道了这桩闹剧的人都跌破了眼镜。 要知道,太子是何等尊贵的一个身份,尤其是当今太子厉明昕,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元嘉帝也是站在太子那一边的,今天元嘉帝到底为什么跟吃错药了一样,为了一个外人而让太子受这份屈辱? 在有心人打探到宋凌云的身世以后,他和容贵妃的那层关系也就瞒不住了,整个官场的人心都浮动起来,容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了所有人都盯着的目标。 在所有人都盯着容贵妃看的时候,唯一一个不盯着她看的,应该也就只有唐家了。 唐英杰是一个纯臣,他从来不参与党争,即便自己女儿与当今太子打得火热,他也没有任何要站队的意思,他根本就无所谓太子是谁,也无所谓下一个登基的是谁,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他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太子和宋家公子的争端,却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情往自己家里联想,也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就在自己女儿身上。 与之相反的是,在知道太子被禁足以后,他放宽了对唐绣瑾的限制,允许她频繁得出去了。 在唐英杰的眼里,厉明昕无异于一个洪水猛兽,有事没事就来骚扰自己女儿,他被禁足,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唐英杰高兴了,唐绣瑾就没有那么愉悦了。她本来也不太喜欢出门,之前老是往外跑,只是想与厉明昕见面而已,但是现在厉明昕被禁足,她又不能老是去找他,再出门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因此,虽然唐英杰放宽了对唐绣瑾的限制,但是唐绣瑾也并不太出门,只是偶尔在晚上收市的时候出去逛逛,顺便买些小玩意儿回来把玩。 这天,恰逢大市,唐绣瑾在晚间的时候出去逛了逛,看到街边人家卖的上一回厉明昕带过的面具,便买了一个来戴着玩,但是真人不在身边,打字这种东西也不过是睹物思人,她很快就感觉索然无味,厌弃的把那面具丢到了一边。 现在天色已晚,集市区的人大部分都散了,只有一些耍猴戏,耍杂技的人还在走街串巷,唐绣瑾在这里呆着没意思,就干脆换了个地方闲逛,逛着逛着就来到了北支河那一带。 北支河的河面波光粼粼,河边挂着几座小画舫,看起来和上一次厉明昕带着唐绣瑾乘坐的差不多,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唐绣瑾还是略带期待的往那些画舫里面看了看,除了一些身披轻纱的歌女以外,并没有看见别人。 唐绣瑾把目光收了回来,尴尬的想着,我这是在干什么呢,如果在这种地方看见厉明昕,那才是了不得的事情。 北支河的繁华并没有因为在这条河上发生的人命案子而被冲淡,上一次血腥的那条大游船早已不知开到哪里去了,歌女在画舫之上舒展歌喉,歌声带着这一带水乡特有的软糯腔调。 任谁来想,也不会想到唐绣瑾会在这么美好的地方和宋凌云狭路相逢。 因为上一次家里出了叛徒,唐英杰和唐绣瑾都对家里伺候的人产生了疑心,所以今天唐绣瑾出来,身边连一个侍卫也没有,她就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普通的富家少女一般就出门了。 而今天的宋凌云,看起来也完全不像一个称霸一方的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应有的样子,他穿得就像一个游侠一样,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剑,一掀帘子从一座画舫里钻出来,刚好和唐绣瑾看了个对眼。 唐绣瑾大惊失色,“你不是被陛下禁足了吗?” 宋凌云也没想到,他不过是仗着自己地头蛇的身份,偷偷溜出来一次,居然会被这个冤家撞个正着。 不过既然遇上了,那就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他长手一伸,在唐绣瑾躲开之前就勾住了她的袖子,硬是把人给拖进了画舫。 画舫里正在整理衣服的歌女是宋凌云的老相识了,她人也机灵,颇有点临危不乱的风范,一看这幅架势,连声都没吭一声,披上披肩,就从画舫上出去了。 唐绣瑾只看到那歌女利落挺阔的背影,便眼见着她灵巧地上了另一艘停靠在旁边的画舫。随后,那艘画舫里面伸出了一只船桨,船桨在水中一拨,整艘船就灵巧的划走了。 唐绣瑾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危机,她不敢激怒宋凌云,只能尽可能的往后缩了缩,警惕的盯着他。 宋凌云倒是很兴奋,他狞笑着道,“真巧啊,唐小姐,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话根本没法接,唐绣瑾只能讪笑了两声。 “唐小姐上一次给我留下的大礼,不太喜欢,这次你最好还是把它收回去,这样对你我都好。”宋凌云一看见唐绣瑾,就气得牙痒痒,他现在经脉都不太通畅,一到夜里就五内如焚,浑身酸软,高烧不退,这都是这个女人造成的。 唐绣瑾怕他一拿到解药就杀了自己,哪里肯那么干脆利落的把东西给他,她试探着和他谈了谈条件,“解药我可以给你,但是要分三个阶段服下,你得先放开我,我才能给你。” 这话倒不是唐绣瑾诳他的,她在配置解药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把好端端的一份解药分成了三份,只有都服下去,才能彻底根除之前留下的毒性,若是只服了一份的话,那效果恐怕跟之前宋凌云所找的那位医生开出来的药一样,只能暂时压制,不能根除。 宋凌云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我发现你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说完,他的右手如同闪电一般闪出,在唐绣瑾连他动作都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就抓上了唐绣瑾的脖子。 唐绣瑾身形瘦削,脖子也纤细,被他拎小鸡一样的抓在手里,顿时感觉呼吸不畅,连连咳嗽了起来。 宋凌云可没有要跟她开玩笑的意思,他好整以遐的看着唐绣瑾在自己手上挣扎,手上的力气却一分一分的加重,狠狠的卡在唐绣瑾的脖颈上,带着要把她掐死的力度,这让唐绣瑾很快就感觉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就在唐绣瑾快要被他掐晕过去的时候,宋凌云撒手了。 唐绣瑾失去了脖子上的支撑,腿一软摔倒在地,在地上休整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缓过神来。 刚才窒息的濒死感笼罩住了唐绣瑾的心,好不容易恢复意识了,她却依然被恐惧紧紧的攥在手里。 宋凌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现在可以开始跟我谈条件了。” 这还谈个屁的条件! 唐绣瑾暗骂一声,她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敢有丝毫要轻举妄动的意思,都会立即死在宋凌云的手里。 可是唐绣瑾一点也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 她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宋公子若是在这里杀了我,那你身上的毒恐怕就没有人能解了。” 宋凌云惊讶于她居然还能跟自己唱反调,差点被她给气乐了,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唐绣瑾的面前来,“有意思,你是在找死吗?” 唐绣瑾向着死路求生,也不管会不会激怒他了,连忙把自己手里掌握的信息都说了出来,“这毒是我师傅传给我的,普天之下,只有他和我能解。我师傅若是知道你杀了我,你看他是会帮你解毒,还是在你再下一份毒药。” 宋凌云嗤笑一声,“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你既然一心求死,那我便如你所愿。” 第196章 心生旖旎 唐绣瑾所下的毒太霸道,之前解毒写到一半,让个御史给搅和了,宋凌云的身体被弄得不上不下的,如果不是太过难受,他也不会主动去求和。 只不过,宋凌云自己也没有想到,在他和厉明昕斗法的时候,居然还把那位神龙不见神尾的厉韬王爷的小尾巴给揪了出来。 宋凌云虽说久居北河岛,但是在皇城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他知道,就在几年之前,那位厉韬王爷登基的呼声还是很高的,那种情况一直到厉明昕重封太子之位的时候才稳定下来,但是厉韬自从来了北河岛以后,一直低调做事,从来没有触过宋凌云的霉头,这才一直被他忽视在了身后。 如今在调查厉明昕的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揪出了一串厉韬布置在他身边的羽翼,这才让宋凌云感到了不悦,让他下定决心,要给厉韬一个教训。 于是,一夜之间,厉韬悄无声息地布置在北和岛的暗桩被拔除了十之八丨九。 就连厉明昕都趁机抓到了许多溃散的厉韬的手下,他毫不犹豫地把这些意外之喜关了起来,力求从他们身上压榨出最后的价值。 这天之后,唐绣瑾、厉明昕与宋凌云之间的关系意外的缓和了许多。 唐绣瑾也终于肯交出了自己手上拿着的第二阶段的解药。 解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被送到了宋凌云的手上。 来送药的并不是唐府的小厮,而是厉明昕派来保护唐绣瑾的侍卫,从唐绣瑾单独出去,遭遇了危险以后,她身边就更满了厉明昕的人。 今天来给送解药的那个汉子,身材魁梧,肩膀宽阔,脸上是盖都盖不住的煞气,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可是却偏偏穿着下人才穿的衣服,试图把自己伪装成唐府的家奴,把他放进来的时候,宋凌云几乎要以为他是来行刺的。 他不仅带来了一包药粉,还带来了一封薄薄的书信,宋凌云好奇之下打开一看,见里面居然不是空白的信纸,而是写满了娟秀的小字。 这次一看就出自女人之手。 在看清那些字体的一瞬间,宋凌云的心里升腾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有些别扭的别开目光,心想,她若是来道歉的话,我可得好好的拿捏她一番。 然而再多的心思也在看清那封信的一瞬间,就化为了湮粉。 信的前面半截简单的写了一些客套话,后半截却不正经了起来,唐绣瑾在信中写道,“匆匆一面,我观你面呈枣红之色,印堂有乌黑之印,空有肌体而无一力,想来应当是肾元亏损的征兆,在此特附下药方一副,宋公子可交与医师验明真伪过后再用。” 接下来就附上了一排用娟秀的小楷写成的药方。 宋凌云看完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眼前是漆黑一片的,耳朵也嗡嗡的响了起来,出现了耳鸣的征兆。 他这是生平第一次,被一个人气到失去了理智。 这该死的黄毛丫头,居然敢说他肾虚? 宋凌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他自己的肾功能如何,他自己清楚的很,他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把那死丫头抓过来,让她体会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肾虚的毛病。 宋凌云连着灌了三碗茶,才把心头的火给压了下去,在他愤怒的把那碗茶盏摔碎之后,动作却忽然凝固了。 这不对,他心想。 小丫头喜欢占些口角上的便宜,这本来不是一件稀奇事,那丫头他也见过,伶牙俐齿,而且还有点少年老成,她写这封信过来,应该完全就是为了气自己的,只要自己不当回事,那这封信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他应该是非常清楚这个道理的,可是为什么在看完那封信之后,他还是会被气到失去理智? 宋凌云的心里生出了一点不祥的念头,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头,就宛如一株带毒的植株一般,在他的心中扎了根。 不行! 宋凌云一咬牙,那可是伤害他弟弟的仇人,他怎么可以对这样的女人生出感情? 不仅形势不允许,他宋凌云的骄傲也绝不允许! 宋凌云目光如炬,他微微一抬手,那疯子出去,一样的书信就在他手中化为了灰烬,然后漂漂零零的落到了地上。 宋凌云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取出了两张新的信纸,握起毛笔,用他那银钩铁画一样的张扬字体在上面留下了字迹。 当天晚上,唐绣瑾和厉明昕都收到了来自宋凌云的信件。 唐绣瑾拿到的那封信,内容稀松平常,只是来找她讨第三阶段解药的,然而在末尾附了一封夹带着的信件,这让唐绣瑾在看清楚里面的内容之后,一下子寒毛直竖。 夹带的那封小附件,不是别的,正是宋凌云交给厉明昕那封信的誊写版。 他在信件中邀请厉明昕在禁足结束之后与他展开一场决斗,并且这场决斗需要以生命为赌注。 他一字一句都写得很清楚了,直言自己咽不下宋凌霄的那口气,今天晚上一闭眼都能看到弟弟的容颜在梦中出现,此仇不报,他决不能善罢甘休。 而且他还说了,如果厉明昕不应战的话,他不能保证自己会用什么样的手段进行私底下的报复。 厉明昕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封战书。 唐绣瑾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其实是一度十分愤怒的,她也不管那道禁足令了,直接找上门去质问厉明昕为什么要接这是挑战。 而厉明昕只用一句话就把她的嘴堵了回去,他说,“我不能让他再对你和你的家人下手了。” 唐绣瑾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宋凌云这个人其实挺不要脸的,他的阴险狡诈的程度不亚于厉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下作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在他们两边结下梁子以后,他已经做下了三件足以摧毁唐绣瑾的家庭的事,如今他自己提出来,要用光明正大的决斗来解决争端,这其实是件好事。 可是话虽如此,唐绣瑾还是很不忍心看着厉明昕去涉险的,要知道,他可是陈国太子啊,只要足够小心,凭着宋凌云的身份,是绝对奈何不了他分毫的,他之所以应下这么危险的决斗,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唐绣瑾而已。 唐绣瑾拗不过他,只能强制性的从他那里问出了决斗的时间和地点,打算到时候亲自去现场看着他们二人决斗。 唐绣瑾和厉明昕两个人的身份太特殊了,这个消息不管传到谁的耳朵里,都势必会掀起一番惊涛骇浪,所以他们把决斗的地点定得非常隐秘,最后定在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暗崖处。 这个世界上,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的,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及他们的手下以外,也就只有唐绣瑾而已。 可是悲剧往往在人们自以为是的时候发生。 在以后的日子中,当时唐绣瑾回想起这天发生的事的时候,并不是完全不遗憾的,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她当初把消息瞒得严实一点,那么是不是历史就能拐一个弯,把那些不合时宜的爱恨情仇都掩埋进时光的缝隙之中? 可惜没有如果。 事情的经过其实并不复杂。 在厉明昕和宋凌云默契的围剿厉韬的手下的时候,他们为了从那些人嘴里撬出更多的信息,不约而同的留下了几个活口,打算以此为契机,慢慢的打开决口。 然而在这个环节之中,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一夜之间,那些活口纷纷咬舌自尽,连半点给人审讯的机会都不留。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了两人的决斗时间了,厉明昕和宋凌云虽说察觉到了事件的蹊跷之处,但是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匆忙前去赴约。 他们两人并没有带任何侍从,出现在决斗现场的,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就只剩下一个唐绣瑾。 宋凌云没想到唐绣瑾也会来,他看着唐绣瑾和厉明昕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的样子,忽然打心底里浮躁起来,感觉再多看两眼就得长针眼了。 唐绣瑾非常不情愿的把最后的解药递给了他,告诉他,“厉明昕说,如果不给你的话,你的状态不好,会让他胜之不武。” 宋凌云被气得眼角一跳,冷笑道,“我就算状态不好,杀了他也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厉明昕把剑拔出来,在地上虚虚的画了一个圈,冷漠的道,“少废话。” 宋凌云虽然有点说大话的毛病,但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的,所以他虽然嘴上叫的响亮,还是乖乖的把唐绣瑾递过来的最后一包解药服下了。 厉明昕给了他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他运功,调整自己的状态。 时间一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厉明昕和唐绣瑾之间有约定,无论他们决斗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她都绝对不能干扰。那时候厉明昕是以非常严肃的态度对她说的,“哪怕真有什么危险,凭我自己也能扭转,可你若是入了战圈的话,我一分心,那后果可就说不准了。” 唐绣瑾不太懂这些刀枪剑戟的事情,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贸然搅局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所以不管她有多么担心,也只能咬牙站在一边,心惊胆战的看着战圈。 宋凌云和厉明昕,一人提了一把长剑,隔了数米的距离相对而站。 他们二人都紧绷着神经,摒除了心中的一切杂念,把目光如同钉子一般狠狠的钉在对方身上,谨慎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海燕从空中俯冲下来,掠过海面之时叼起了一尾小鱼,然后拍打着翅膀穿过了二人的身边。 就在那海燕经过的一瞬间,宋凌云抢先动了起来。 原本他的武功就比厉明昕要高一些,这一下又是蓄势之后的一击,几乎在空中留下了几道重影,让在远处观战的唐绣瑾一下子寒毛直竖。 可是厉明昕却仍然站在原地。 他就像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的动作一般,脚下不丁不八稳稳地戳在地上,直到那泛着青芒的剑光近了之时,才忽然一偏头,以右足为支点,原地来了一个凤点头。 第197章 暗箭难防 一般的凤点头,只不过是把脖子低下去,以此来躲避对方的攻击,但是厉明昕却在凤点头的同时左脚抬高,向着侧面斜踢出去,同时右手挥剑,让自己的佩剑与宋凌云手上那一剑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两剑相碰,宋凌云只觉得手上一麻,一边惊异厉明昕的力气居然有这样大,一边收了小觑的心思,往左一让,巧妙的化解了厉明昕的侧踢。 第一回合两人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谁都没有从谁手上讨到便宜,今天这注定是一场恶战了。 他们打的你来我往的,唐绣瑾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 她根本就看不清厉明昕和宋凌云的动作,只能看到他们两人如两只翻飞的燕雀一般,一会儿急速的碰撞在一起,两人的刀剑发出一声脆鸣,随后又迅速的分开,各自警惕的看着对方。 唐绣瑾的一颗心都悬在厉明昕身上,她偷偷裹了一块白布在身上,虽然没有跟厉明昕商量过,但是却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一旦厉明昕有危险,她就抢先把那块白绫丢出去认输。 只不过现在厉明昕岁的人看起来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但是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丝毫不见慌乱的迹象,所以她的计划还没能得以实施罢了。 头顶骄阳似火,面前的两个男人打得难舍难分,唐绣瑾的心也就一直揪着,时间长了以后,她甚至发现自己的大腿都在发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唐绣瑾这个时候已经很难受了,但是她又生怕干扰到他们俩的决斗,便只能强忍着把自己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扯了下来,随便找了块石头看过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看的是一块礁石,那块礁石经过长时间的海浪的冲刷,已经被磨平了大部分的棱角,但是却依然可以看出它曾经的峥嵘来。 但是一块礁石怎么也不可能看出花来,所以唐绣瑾很快又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厉明昕和宋凌云的决斗。在这个时候,唐绣瑾的眼角余光里,忽然看到那块礁石后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唐绣瑾瞪大了眼睛,回头看过去,正对上了一支凌空而来的箭矢。 “小心!” 箭矢破空而来,速度远比人的脚步要快,唐绣瑾还没想明白那东西是哪里来的,却已经先一步的喊了出来。 厉明昕和宋凌云都听到了她的喊声,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虚晃一招,把剑一收,便退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随后迎接他们的,是数百支与刚才那支别无二样的箭矢。 厉明昕和宋凌云都被这些黑枪暗箭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不约而同的向着对方看过去,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错愕与愤怒,这才意识到,这些来围攻他们的人,恐怕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方的手下,这是一个阴险狡诈的第三方势力! 宋凌云武功了得,并不把这些暗箭放在心上,他冷哼了一声,顺手解下腰上的腰带,随后往那腰带之中灌注入自己的内力,接着手腕一抖,就得用腰带给自己开辟出了一片屏障。 厉明昕原本要对付这些暗箭也没有那么难的,但是他在那些箭矢射过来的时候,却心下一慌,颇为狼狈的跃了几步,直接扑到唐绣瑾身边,一把把她捞了起来。 唐绣瑾没想到他会来救自己,想要张口说话,但是却又听到了箭矢划开空气的“呜呜”声,为了防止厉明昕分心,连忙闭了嘴,把头一埋,缩进了他怀里。 厉明昕一只手需要护住唐绣瑾就显得狼狈多了,在密集的箭矢的攻击之下,他甚至显得有一点左支右绌。 正当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左手边一空,有人替他分担了一部分的箭矢,顿时感到压力骤减,一转过头去,就对上了宋凌云臭着的一张脸。 他看上去很有些不耐烦,也被这没头没脑的偷袭弄得很窝火,咬牙切齿的道:“不管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我都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偷袭的人数并不多,拢共也就估摸十几二十个人罢了,太多的话就有可能会被唐绣瑾和厉明昕提前发觉了。但是这些人明显都是死士,一个个都是奔着不要命的打法来的,而且在他们精良的装备之下,厉明昕和宋凌云一时之间都被那密集的箭矢给压得抬不起头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偷袭者那边的领头人终于发觉了箭矢的无效,厉明昕和宋凌云分明已经打了有一阵子了,但却依然力量充足,他们两人联手,便没有一根箭矢被他们漏进来,对圈子里面的人造成伤害。 随着一声似鸟鸣一般的尖啸声,偷袭的死士们纷纷从自己藏身的礁石后面扑出来,一个二个手上都拿着淬了毒的短刃,恶狼一般的向着厉明昕和宋凌云包围过来。 厉明昕和宋凌云这个时候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妙,这些人完全是抱着要杀死他们的念头来的,他们人数众多,而且手上拿着刀子都是蓝汪汪的,明显淬过毒,如果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的话,很可能就会毙命于当下了。 厉明昕紧了紧手臂,把唐绣瑾更深的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宋凌云用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忽然感觉有些碍眼,便别扭的别过了脸,出声询问道:“太子殿下有什么打算?” 厉明昕看了看周围,冷静的说:“走水路。” 一听这话,宋凌云当即就黑了脸。 他现在开始后悔自己非要逞些正人君子的能了。 因为这是一场不能被太多人知晓的决斗,所以宋凌云出门的时候,连半个随从都没有带,他便只能寄希望于太子,希望他能阴险一点,带上一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在身边。 可是谁知道,他们两个都是独自一人来的,现场唯一的局外人还是唐绣瑾,可是那个蠢女人连刀都握不来。 还“走水路”,太子真不愧是皇家出来的贵族,能把跳海逃生都说的这么文雅。 宋凌云在心中对此颇为不屑,但是一时之中,他也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便只能认命的一摊手,对厉明昕道:“你抱着她,你先跳。” 唐绣瑾挣扎着从厉明昕怀中探出头来,焦急的问道:“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就感到厉明昕用手往她头顶上一按,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屏息。”,接着便是坠落的失重感。 厉明昕和宋凌云决斗的这座断崖并不矮,距离海面有足足十丈的高度,光是坠下去都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唐绣瑾被厉明昕紧紧的搂在怀里,在坠落的过程中,感觉那些空气都是在往她鼻子里面灌的,根本就难以呼吸,便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大口的含了一口空气。 随后,还没有等她来得及像厉明昕所说的那样屏住呼吸,便感觉自己的脚面重重地撞上了一片坚硬的石板,接着便有横拍回来的水花拍在了她的身上,唐绣瑾一时间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拍得失去意识了。 等唐绣瑾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身上真是没有一处不疼。 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给打碎了,再重新拼装回去的一样,每一处都僵硬得不像自己的,偶尔有一处没有知觉,唐绣瑾还要心惊胆战一番,担心自己是不是摔残了。 从十余丈高的悬崖之上跳下,那水面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和石板没有二样了,所以唐绣瑾浑身最疼的地方就是脚,她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忍着强烈的头晕目眩,在自己脚上按了按,感受到脚上并没有错骨、移位的地方之后,才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她才有闲暇来观察周围的环境,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所处之地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沙滩,北河岛这一带特有的泥土,一般的沙石覆盖在她的身上,把她洁白的衣裙给弄得污脏不堪。她腰上被一解布带给绑着,栓在了一根形状很不规则的木材上,经过仔细辨认,那根布带应该是厉明昕身上的腰带,这种韧性十足的云纹真丝只有他们皇宫里才有。 可是厉明昕现在到哪里去了? 唐绣瑾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在地上捡了根木棍撑着,步履蹒跚的在这片陌生的沙滩上行走着,同时口中不断的叫着厉明昕的名字,希望他能回应自己。 在她找到厉明昕之前,她先找到了宋凌云。 那男人也晕倒在了沙滩上,他昏倒的地方距离唐绣瑾并不远,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醒过来,海浪一次又一次的冲刷着他的身体,他也依然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唐绣瑾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帮帮他,便用之前绑在自己身上的那根腰带绑在了他的脚上,强行把宋凌云从海边拽上了岸,并且安置在了一棵树干笔直的巨树之下。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15的身体,见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以后,这才放下心来,又转头去找厉明昕。 这个时候,唐绣瑾的内心已经没有那么焦急了,虽然和宋凌云之间并不熟悉,甚至还有仇,但是在海岛上面找到一个活人的感觉还是让她安心了许多,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厉明昕了。 厉明昕和宋凌云是正午时分约定在断崖上面决斗的,唐绣瑾看了看天色,现在并不晚,看起来约摸刚过下午,太阳还没有落山,也就是说他们飘过来的时间并不长。 唐绣瑾觉得按照宋凌云的性子,是肯定不可能带着自己到这个荒岛上来的,能救自己的只能是厉明昕,所以他应该也离这里不远。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太阳的余晖彻底落下之前,唐绣瑾终于找到了厉明昕的身影。 他躺在一块海边礁石的背后,身上青衫的衣摆顺着水流的方向散开出去,像一片叶子一样躺在地上。 可是当唐绣瑾看清楚他的状态以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198章 胆战心惊地共处 “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我要来跟你决斗,所以短时间以内,我的手下不会找到这里来。”宋凌云抢先开口,向他们报告了这个坏消息。 唐绣瑾和厉明昕对视了一眼,也默契的摇了摇头,“我们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 “那么现在,就只有寄希望于皇帝陛下能早一点发现他的宝贝儿子不见了。”宋凌云摊了摊手,带着点嘲讽的说了一句。 厉明昕不搭理他这种低级的挑衅,他提示道,“或许还有更糟糕的情况,那伙蒙着脸的死士回去禀告了他们的主人,他们抢先一步比父皇先找到我们。” 宋凌云却颇为不以为然,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厉明昕,都在家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偶尔偷偷跑出来一次还行,若是时间长了的话,肯定是会被人发现的,到了那个时候,势必会引起在整个北河岛范围内的严密搜索,行刺的人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派船出海的话,是非常突兀且容易暴露的。 不过他虽然心里清楚,但是却不打算说出来,他更想让厉明昕在担惊受怕之中过得不那么舒坦,所以他岔开了话题,“去担心这个,不如想一想,我们要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 唐绣瑾和厉明昕都在这个时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两个人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到过这座荒岛? 这座荒岛的面积并不大,昨天唐绣瑾在寻找厉明昕的时候,用脚步丈量了一下,全程走下来也不过花了一个时辰罢了。 这座不大的荒岛上面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这也意味着这上面的食物非常稀缺,除了一些低矮的草木以外,就是几只海鸟偶尔会飞过来落脚了。 “要不我们现在……结个盟?”唐绣瑾小心翼翼的说。 厉明昕现在动一动,后背就疼的厉害,唐绣瑾手头缺少药材,只能简单的帮他包扎一下,不过他却并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余力表示反对,“与这种狼子野心的东西结盟,恐怕背后被捅刀子的可能性更大。” 宋凌云差点过来捅他一剑。 他用一种极度凶狠的眼神盯着厉明昕,在唐绣瑾警惕的挡到厉明昕面前之后,才把那种目光收了回去,咬牙切齿的说,“我若是要杀你,就肯定是光明正大的杀,太子殿下倒没有必要把你那点小心思全放到我身上来。” 厉明昕被他给恶心的不行,伸手把唐绣瑾捞进怀里,“我一颗心全在阿瑾身上,你少混淆是非了。” 唐绣瑾唯恐他们两人又吵起来,偷偷伸手在厉明昕的手背上掐了一把,然后快速的分工道,“我相信宋公子是不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的,厉明昕如今身受重伤,我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我们还得多仰仗公子一些才是。” 接下来,宋凌云就在一脑门儿官司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领了一个寻找食物的任务。 厉明昕现在连站起来都很困难,他就负责坐在原地,用宽大的树叶做成一个简易的锅,并且烧制水源来饮用。 而唐绣瑾,留在附近捡一些干柴、野草,就地搭建了一座小小的草棚。 虽然三个人到最后也没有达成共识,不过他们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大家都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还要内斗的话,恐怕到最后只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所以也不管他们情不情愿,只能把自己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宋凌云在走出去之后就后悔了。 他昨天一直跟唐绣瑾待在一起,始终处于一种很亢奋的状态之中,而且体力的消耗非常大,基本上一躺下就睡着了,倒是没有想过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那出来之后,被那冰冷的海风一吹,突然清醒过来,他便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心想,我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给凌霄报仇呢? 这个男人茫然四故,忽然惊恐的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对于给凌霄报仇也没有那么热衷了,甚至心里还隐隐的有一点抗拒。 他忍不住仔细的思索起原因来,然后发现了一件让他十分难以接受的事实,那就是他只要一想到复仇的事情,心中就会浮现起唐绣瑾的脸,然后就会忍不住得想——我要是杀了厉明昕的话,她会不会伤心? 这个念头刚一在心中发芽,就迅速的扎根抽条,长成了一棵密匝的大树。 宋凌云拔出佩剑,向着远处一只无辜的海鸥丢了过去,那可怜的畜生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这一剑精准的贯穿了腰腹,几乎被拦腰劈成了两段,然后砸在了地上。 宋凌云木着脸过去,把那只海鸥捡起来,心中忽然充满了厌恶。 这样不行。 他是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和厉明昕之间和平共处的,凌霄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可是他却死在了厉明昕的手下,他怎么可以对着这么一个跟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女人生情? 宋凌云的目光凌厉起来,不能让自己再这样放纵下去了,他必须得马上杀掉厉明昕,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也得杀掉唐绣瑾! 宋凌云快走了几步上前,从地上把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看都不看那只惨死的海鸥一眼,转过身,便向着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他知道自己刚才做的决定,有可能会让自己痛苦很长时间,但是既然在不该动心的时候动了心,除了及时止损以外,他也找不到任何解决的方法了,他跟那两个人之间,本来就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个无名的海岛并不大,他只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绕回了自己昨天晚上休息的地方,并且恰好碰上了正在地上收拾药材的唐绣瑾。 唐绣瑾手上拿了一把草,估计是刚刚从哪里拔的,她把身上的裙子裁短了一截,又把刚刚拾到的那些草料放在裁下来的布料上,远远看过去,有一点在田埂之中劳作的农家少女的感觉。 唐绣瑾也发现了他,她冲着他招了招手,“过来帮我个忙。” 宋凌云不敢置信的想,这个疯女人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他在心中想象了一番自己一过去就一刀砍下她的脑袋的情景,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这么暴力,乖乖的走上前去,用自己那销铁如泥的配剑把她半天拔不下来的那一株草给割了下来。 唐绣瑾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异常,还有些兴奋,她说,“这麟棋,我在皇城的时候就找过,没想到在这里找着了,而且质量还这么好。” 宋凌云并不知道她找到的是什么东西,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唐绣瑾的脖颈,那是一根非常纤细的脖子,宋凌云毫不怀疑,根本就用不着剑,他只需要用手轻轻一扳,这根脖子就会断在他的手上。 唐绣瑾见他一直不吭声,感觉空气有点尴尬,便把话题往他身上引了一点,“这麟棋也可以分给你一点,能帮你治治肝火旺的毛病。” 宋凌云一挑眉毛,“你的意思是说我脾气很大了?” 唐绣瑾笑了起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有点不对劲,后来又见了几次,便加深了我的判断,不过因为我们是敌人,所以没有跟你说而已。现在都已经到这了,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你恐怕被人下过毒。” 宋凌云的动作一僵,脸色马上寒了下来,“信口雌黄,你在找死吗?” 唐绣瑾摇摇头,把自己手上的那株挺粗壮的麟棋草药一分为二,揪了几根草叶到他手上,“正常人的脾气哪有你这么大的,你应该是被人下了一种叫做茨云散的毒,这种毒并不致命,但是却会让人越来越暴躁,对一般人来说倒是无伤大雅,但是对于你——”唐绣瑾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胸口处转了转,“若是引出病来,就不太妙了。” 宋凌云这下是彻底的惊了。 宋家公子宋凌云,自小就是天之骄子,在众星拱月的环境中长大,凡是他想做的,就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但就是这样的天之骄子,却有一个一直以来都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他的心脏有问题。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名医,但是却都没有用,那些没用的庸医只能叮嘱他要少发脾气,尽量不要让自己的情绪产生太大的波动。 然而事与愿违,连宋凌云自己都能感受到,他的脾气是越发的大了。 从一开始的很容易发火,到现在的愈发狂躁,他有时候脾气上来了,甚至可以把下人活活打死。 父亲不止一次苦口婆心的劝他冷静,弟弟有时候也会有些怕他,但是他都没有当一回事,只觉得自己兴许天生就是这种暴脾气的性格。 知道今天被唐绣瑾给一句话点破了,他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爆脾气,并不是天生的吗? 居然是因为有人给他下毒了,他才会一天胜一天的狂躁? 宋凌云突然感觉心里发寒,一些从前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在心中浮现,这让他心里又烦躁起来,紧握着配剑的手也紧了紧。 唐绣瑾忽然揪住他的袖子,然后很强硬的把那配剑从他的手中拔了出来。 “你手上出血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吗?”唐绣瑾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刚刚捡起来的那堆草药中挑了挑,选出一株叶片异常肥大的,握在手心里捻了捻,捻出汁水来涂在他的手上。 宋凌云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低下头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上,那已经是他在前一天弄出来的伤口了,不过这么一点,区区的小伤,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居然被唐绣瑾给发现了。 唐绣瑾帮他涂完了药,然后指了指自己刚刚递过去的麟棋,“他可以帮你压制毒性,就当做是我们这几天和平共处的报偿了。”说完还送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 宋凌云忽然转过身来,向着远处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唐绣瑾见他连个招呼都没打,不禁在心里诟病他没有礼貌。 宋凌云明明都已经走出去老远了,才有一句话远远的裹挟着海风吹了过来,“弄点吃的。” 第199章 公平竞争 厉明昕有心展示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奈何身上的伤口太大,便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乖乖站起身来,背后贴在了还没有开始漏水的那一方。 唐绣瑾冒着倾盆大雨从草棚里钻出来,当即就被更为密集的雨幕给糊了一脸,雨水无情的打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几乎弄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场大雨来势汹汹,唐绣瑾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一只手挡在额头上,让自己在雨幕之中睁开眼睛。 她一根草藤,把岌岌可危的草棚底端和旁边的巨木绑了起来,在捡起几颗硕大的石头把角落压实,然后借着电闪雷鸣的光,摸索到了那几株被吹弯的巨木的影子。北河岛的植物叶片普遍长得很宽大,但是他们平日里太高了,唐绣瑾够不着,只有在那参天巨树被吹倒的时候,才能勉强碰着它的叶片。 然而即便如此,那叶片也是极为坚韧,就像是被人缝在树上一般,唐绣瑾力气不足,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把那叶片扯下来。 正当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手上一松,有人越过她,扳住了那肥厚的树叶,轻松的就把树叶给扯了下来。 唐绣瑾以为是厉明昕出来了,顿时有些生气,在电闪雷鸣的间隙里吼道,“你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伤吗?为什么出来!” 然后她一抬头,对上了宋凌云那双漆黑的眼睛。 宋凌云浑身都被这场暴雨给浇透了,他原本束得整齐的头发,也在暴雨之中被打散,胡乱的贴在脸上。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唐绣瑾,目光冷得不像话,唐绣瑾被他的气势压制住,便只能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主动权。 练过武的男人毕竟和女人不同,宋凌云看着也不胖,力气却大的吓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棵巨木上的叶片给扒了个精光,然后他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在那几片叶子上随意削了削,很准确的找到了草棚的位置,把肥厚的叶片盖了上去,还用几块石头稳住了草棚的角。 唐绣瑾只当他是来帮忙的,见他弄完了,就把他推着进了草棚,“你别在外面守着了,这么大的雨,不会有人来的,进来躲会儿。” 宋凌云进来的时候和艰难地站着的厉明昕对视了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靠女人的囊货。” 厉明昕眼神一冷,眼看着又要跟他吵起来,唐绣瑾连忙稳住场子,“都已经到这种境地了,不要吵架。” 两人这才作罢,各自把头扭向了不同的方向。 唐绣瑾也不指望他们能相亲相爱的坐在一起,只要不打起来就是好事,她担心厉明昕背后的伤口发炎,连忙到他身边去,试图把他的绷带拆下来,看看里面的情况。 厉明昕坦坦荡荡的把背后展示给她看,唐绣瑾仔细观察了一下,见某些地方果然有点松动,便范围的改动了一下,给他多上了一层药,又把他的后背缠得更紧了。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忙完了这一切,雨势也差不多变小了下来,他们也基本上都精疲力竭,身上又湿漉漉的,睡着容易感冒,便干脆围坐在一起,打算先等天亮再说。 唐绣瑾体力不太好,忙活了这么久,明显感觉到有些乏了,也不管自己身上是不是湿的,往厉明昕身边靠近了一些,靠着他的肩膀,闭上双眼小憩了一会儿。 厉明昕原地坐得直直的,尽可能的挺直肩膀,让唐绣瑾靠的更舒服一些,他自己也闭上了双眼,闭目养神。 草棚子里面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里面的人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看样子大家都陷入了梦乡,忽然,厉明昕睁开双眼,向着宋凌云的方向看去,正好和他躲闪不及的目光相碰。 宋凌云偷看被抓包也还是理直气壮的,当即毫不客气的瞪了回来,两个人目光相撞,几乎要在中间擦出火花来了。 良久,唐绣瑾像是睡得不太安稳,微微动了一下脖子,这才打破了两个男人之间无声无息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没事儿人一样的收回目光,又看向了别的地方。 唐绣瑾这一夜睡的挺安稳,可以说是三个人中休息的最好的一个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宋凌云正在外面加固草棚,厉明昕把她抱在怀里,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的。 唐绣瑾在外面看了一眼,只见大雨已经停了,阳光穿破云层投射下来,照在海岛上那些水分充足的树木上显得叶片有点波光粼粼的效果。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从厉明昕的怀里装得出来,来到外面一看,海岛上面存不住水,今天晚上那场倾盆大雨所落下的雨水,基本上都已经顺着礁石的纹路流入了大海之中,上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旁边一株被吹倒的大树昭显着昨夜的可怖。 “下过雨之后都会长出新的药材,我去找一下。”唐绣瑾跟宋凌云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决定去寻找那些海岛上特有的药材了。 等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一直闭目养神的厉明昕忽然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在外面像模像样的修缮着草棚的宋凌云也掀开草垛走了进来,和他四目相对。 厉明昕率先开口了,“阁下一直盯着别人的夫人看,似乎有些不太礼貌。” 前几天,他就隐约有这样的感觉了,但是想到宋凌云好歹也是一个名门望族出来的公子,应该不至于像小门小户出来的宵小一般,一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便一直把这个念头压在了心里,直到昨天晚上,他才彻底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他抱着唐绣瑾的那段时间里,宋凌云的目光就跟粘在了他身上一样,即便他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所包含的怒火与忌妒。 他们之间的遮羞布终于被彻底的扯了下来。 宋凌云紧紧的盯着他,目光锐利得像是能随时射出一支利箭,他冷笑了一声,嘲笑道,“难道唐绣瑾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 厉明昕不紧不慢的道,“那是迟早的事情。” 宋凌云也是输人不输阵的气势,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太子殿下未免太自信了。”他想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脑的道,“既然无媒无聘,那么我可以跟你公平竞争。” 厉明昕顿时笑出了声,这下轮到他鄙视宋凌云了,他说,“谁要跟你公平竞争,唐绣瑾早已倾心于我,我们之间所差的,不过是一纸婚书而已。” 宋凌云的双眼中一瞬间似盛有千般怒火,他感觉就像是有一把小锤子锤在了胸口处一样,让他心中一震,一下子耳中嗡鸣起来。 宋凌云心想,看来唐绣瑾所说的那种会引动肝火的奇毒发作了。 他现在进入了一个很玄妙的状态,他胸中有千般怒火,这把火从内而外烧过去,烫得他五内俱焚,理智上却有一根弦行紧紧的绷着,提示他就算要动手,也得做得漂亮一些,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宋凌云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把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他紧紧的绷起了嘴唇,就给了厉明昕三个字,“走着瞧。” 是啊,走着瞧。 厉明昕的底气不是来源于别的,正是来源于他所相信着的,唐绣瑾对他的感情。他们两个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虽然现在还不是夫妻,却早已跟真正的夫妻别无二致了,这一点宋凌云心知肚明。 他是个十分骄傲的人,若是打定主意要征服什么人,就一定要那个人从内而外、由身到心,完全的臣服于他,她绝对不能容许爱情对自己的感情有任何的瑕疵。 在这里杀掉厉明昕固然爽快,但是宋凌云心里也清楚,他如果真的敢这样做的话,恐怕一辈子也不可能真正的得到唐绣瑾的心。 他只能囫囵的把这份感情吞咽下去,不让它露出一点端倪,以免把唐绣瑾给早早的吓跑了。 至于以后的,宋凌云拥有完整的把这个墙角给撬下来的信心! 他们俩在这边剑拔弩张,而另一头专心致志的找药材的唐绣瑾却如同身处暴风雨的中心平静区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了她差点打起来了,她只关注着手头的药材,盘算着怎么在这座荒岛上面多撑几天。 唐绣瑾在地上蹲久了,就有点头晕,她感觉不太舒服了,就从地上起来,往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看了一眼,权当休息眼睛了。 这么一眼,她发现了远处几艘点缀在海面上的船只。 在这一瞬间,唐绣瑾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她不敢置信地起身,向着那个方向张望过去,飘飘扬扬的帆船被广袤的大海衬得像纸船一样,正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 唐绣瑾兴奋地跳了起来,她从自己的红裙上撕下一小块纱,然后一边挥舞着红纱,一边呼喊起来。 厉明昕和宋凌云听见了她的呼喊,也从岛屿中心钻出来,到了岛屿边缘。 很幸运,他们想象中的最可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这些船的确是皇帝派出来搜寻他们的,并不是那个不知名的偷袭者派出来补刀的。 流落出来的三个人,在他们失踪之后第四天,终于得救。 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元嘉帝,在得知了太子平安归来的消息之后,也总算是把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给松了下来。 第200章 禁足 这次的事情出的太大,用谎言是绝对遮掩不过去的,现编的话又容易出漏洞,所以唐绣瑾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这一下可把唐英杰给气的够呛。 他实在没想到,一直在自己眼中非常乖巧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伤风败俗到还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还敢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厉明昕和自己女儿之间的那桩孽缘就不说了,他宋凌云是个何等麻烦的人物,这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唐绣瑾居然还敢不知死活的去招惹,简直是嫌命长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办出这样事情的唐绣瑾是免不了挨一顿打了,但是自从唐绣瑾向着父亲展示了自己的胸襟与气魄以后,连唐英杰也不得不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刮目相看,所以他最后也没有对女儿动手,只是罚他禁足,再不允许他随意走动。 刚刚经历了荒岛上四天的日子的唐绣瑾,正是精疲力竭的时候,她对父亲的决议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是找到了一个休息的机会,规规矩矩的回了自己房间,足足休整了十数天才好转过来。 这十几天的日子转瞬即逝,深居简出的唐绣瑾对于时间的流逝,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她有甚至觉得自己的整个夏天都会这样度过。 但是这样的生活还是被一封信给打破了。 唐绣瑾收到信件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在她和厉明昕不能见面的日子里,一直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互通有无的,包括唐英杰在内的唐家人,也都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信件是要送给自家小姐的,就连审查都不会审查一下,直接递给唐绣瑾自己处置。 然而这封信的稀奇之处在于,它是宋凌云寄来的。 唐绣瑾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和宋凌云居然还会有交集,她还以为自己跟他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了呢。 宋凌云的信,看起来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就是那字体龙飞凤舞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字的主人应当是个不太好相处的狠人,内容却很直白,约唐绣瑾七月半的夜晚出来看灯火。 唐绣瑾拿着信,感觉十分的莫名其妙。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某些人的感情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下意识的思考着,跟自己见面,对于宋凌云来说有什么好处。 她想,难道宋凌云是想要蓄意报复,再找她什么麻烦吗? 可是宋凌云那次在小荒岛的时候,分明亲口告诉过她,因为她救了他,所以他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既然不是来报仇的,那就有可能是来报恩的。可是如果他是想要缓和双方的关系的话,为什么偏要约人在七月半出来?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适合风花雪月的日子呀。 这世界上大概再没有哪一个蠢货能做出在七月半约人出游的事情了。 唐绣瑾拿着信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宋凌云到底想干什么,最后决定搁置不理,借口父亲的禁足令,回绝了宋凌云派来邀她的人。 她自己是打算再多休养两天的,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和她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厉明昕也写了封信来约她出去,并且那信的内容让她几乎怀疑厉明昕是不是跟宋凌云约定好了。 也是约她在七月半出去看灯火。 这一次,什么父亲的禁足令,什么身体的不适,全被唐绣瑾抛在了脑后,她刚看完厉明昕的信,就决定在那天晚上偷偷溜出去,避开父亲的人出去赴约。 这个过程非常简单,这座别院的人员构成并不复杂,自从上次母亲出了事之后,唐绣瑾就再也不允许这些新买来的丫鬟近身伺候了。 偷偷跑出来的事,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发觉。 厉明昕约定的地点有点远,在他们上次去过的北支河,所以唐绣瑾需要先去一个凉亭去等他来接自己。 等她到的时候,厉明昕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看上去情绪不错,带着唐绣瑾乘上一匹快马,没有多久就来到了北支河的河岸中游处。 当唐绣瑾到达这里以后,才恍然明白了宋凌云和厉明昕不约而同的约她来这里的目的。 和上一次来见到的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不同,这次来了以后,之前飘在河岸上的那些画舫全部都停靠在岸边,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的散落在河中的莲花灯。 唐绣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喜地看着灯光清朗的河道,感觉就像是看见一个惯常浓妆艳抹的美人忽然间画了淡妆一般,透着清雅宜人的美感。 她由衷地赞叹道,“真美。” 北支河周边住的人很少,一般来说,这里也很少有人会来,然而今天却热闹非凡,河道两边密密匝匝的全是人,从年轻的到年老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些懵懂幼童,看上去就像来赶集的一般。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手上都提着一盏或几盏莲花灯。 厉明昕对着唐绣瑾解释了他们来这里的原因。 原来北河岛这风俗与别处不同,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这里水运亨通,在河道里讨生活的人比别处要多,船翻舟没也很常见,时间久了,这里的人对于生死的忌讳便没有别处那么严重。 他们认为,但凡是水路,都是能够沟通阴阳的,尤其是那些较为平静的河道,能够一路流到忘川里去,而北河的正道是入海口,水流湍急,偶尔还会有海水倒灌,唯独这道北支河,河流平静,平日里又很少有人来,久而久之,便成了北河岛居民的一个用以祭奠亡灵的场所。 他们每年会来这里两次,一次是清明,一次是鬼节,这次厉明昕挑的日子就是七月半鬼门开的日子。 唐绣瑾有些好奇的问道,“我们那边的七月半都是不允许出门的,因为听说阴气重的人很可能会撞见鬼,这里的人难道不会害怕鬼来谋害他们吗?” 厉明昕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他们想见的鬼都是自己的亲人,亲人怎么会谋害自己呢?” 说着,厉明昕把唐绣瑾往自己怀中拉了拉,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免得被人流冲散,然后开始跟她讲起了乡野间的故事来。 厉明昕的声音很好听,当他慢慢的讲述一些事情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想起穿过竹叶的微风,能让听他说话的人沉浸在他的故事之中。 唐绣瑾渐渐的听入了迷,也不知道厉明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山精野怪的故事,这都是她以往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听起来很是有趣。 唐绣瑾以为自己这一整晚都会像这样和厉明昕在一起,一边听他讲故事,一边看河道上飘飘零零的灯火,她万万没想到,会和宋凌云冤家路窄的撞在这里。 当宋凌云的声音很突兀的在他们身后响起的时候,唐绣瑾几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看来唐府的门禁管的也没有那么严呀。” 唐绣瑾循着声音回过头去,尴尬的看见了宋凌云那张堪称俊美无铸的脸。 此刻那张脸上的表情可不太美妙,他就像是一只在暴走边缘的公鸡一般,看起来趾高气扬,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打一架。 在此之前,唐绣瑾已经完全的把他的那封信给抛在脑后了,直到见到他,这才尴尬的想起来,他也给自己写过信要约自己出来。 好在宋凌云看起来没有要当一个巨型电灯泡的意思,他的目光在两人紧牵着的手上游走了一圈,最后若无其事的转开,丢下了一句“你们好自为之”就走了。 厉明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宋凌云,他看出了唐绣瑾和宋凌云之间气氛的古怪,就压低声音问她,“他之前还骚扰过你?” 唐绣瑾从来不喜欢瞒着厉明昕做事,她坦坦荡荡地把宋凌云给她的那封信的事情告诉了厉明昕,她说的时候心无旖念,谁成想厉明昕一听完当即脸色就变了。 他看上去很不高兴的道,“这个人没安好心,以后不要理他。” 厉明昕一直都表现的温文尔雅的,很少有像现在这样醋意大开的时候,唐绣瑾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小孩子一样的酸溜溜的神态,感觉既稀奇又有趣,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应允了。 厉明昕这才高兴了起来,他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愿望一样,连面部表情都和缓了许多。 他们就这样沿着河岸走了下去,如今天色已晚,而且愿意来这边的,基本上都是北和岛本地的居民,很少有外地来的人员,所以即便他们两人辨识度很高,也依然没有被任何人认出来,能够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穿梭于人群之中。 若要说有什么不灵便的,那边只有一件事了,北支河的河岸就这么一点大,聚集了这么多的人群,所有人都是顺着同一个方向走下去的,宋凌云离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即便两边的人马已经尽可能地相互避开了,却依然处在一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距离里。 唐绣瑾虽然还没有回过味来,却也本能的感觉到了尴尬,而且这种全程被人围观约会的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她只能装作不知道宋凌云跟在后面,连头都不敢回的跟厉明昕说话。 他们就这样顺着河道一路走下去,走了许久之后,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钟声。 那钟声悠扬绵长,像是敲击在人心中的一样,让每一个听见这声钟声的人都不禁为之精神一振。 唐绣瑾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厉明昕道,“子夜到了。” 这道钟声就像是一个讯号,让人群一下子骚动了起来,唐绣瑾看见河边聚集的人群纷纷点燃了自己手中的莲花灯,然后井然有序的把那一盏又一盏的莲花灯放入了北至河中,与此同时,河岸两边也有许多的灯火升腾而起,像是顺着风飞起来的萤火虫一般,原来是有人放飞了孔明灯。 第201章 逝者 孔明灯与莲花灯有一个覆盖了天,一个覆盖了地,把这条小小的河道照的亮如白昼,北支河就像是忽然醒过来了一样,对着唐绣瑾睁开了双眼。 那场面颇为壮观,11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想要把这份美景收入眼底。 这时候,厉明昕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唐绣瑾回过头来,只见厉明昕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也拿住了一盏莲花灯,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两个眼熟的暗卫隐匿入了人群之中,原来这些东西一直都是那些暗卫拿着的,只是怕她感到不自在,所以才一直远远的跟在后面。 厉明昕手上还拿着一支笔,郑重地在那莲花灯上写下了一个对于唐绣瑾来说十分陌生的名字,和一串生辰八字。 “这是我母后。”厉明昕对她解释道,“我很想念她。” 唐绣瑾的呼吸忽然之间凝滞了一瞬,她有一种感觉,现在的厉明昕十分脆弱。 她凝视着厉明昕的眼睛,那双眼睛正望着河道,倒映着那里的万家灯火,他自己的情绪却反而被封存了起来,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厉明昕这个人,戴着一副不争不抢的面具,几乎要把温文尔雅这四个字刻进骨子里去,他很少发火,也从来不训斥别人,身上没有一点身为太子应有的矜骄,是一个连最苛刻的言官都挑不出毛病来的好人。 可是他到底是怎样过来的? 唐绣瑾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过去,她只能通过自己的想象来猜测。 皇子失去生母庇护并不稀奇,可是如果这个孩子从小就被册立成为太子,然而他又没有足够的力量来稳固自己的位置的话,那么他毫无疑问会成为众矢之的,稍微行差踏错一步,都会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且很明显,元嘉帝也并不是特别看重自己的这个太子,他是确认自己很难再拥有孩子以后才终于狠下心来,把他当作正统的继承人来培养的。 甚至,就这好不容易才坐稳的位置,也会因为一个人还在娘胎中的小皇子而产生波动。 厉明昕在深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给予过他温情的,或许真就只有他自己的母亲这一个人而已。 可他依然长成了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并且把自己打磨得如同一块美玉一般,平日里滴水不漏,直到现在,才流露出一点微弱的,对于母亲的思念来。 厉明昕点燃手中的莲花灯,一团小而明亮的光火顿时重灯芯中跳跃了出来,火光照映在厉明昕的胸膛上,像是要努力温暖着他的心口一般,给他的侧脸打磨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唐绣瑾忽然道,“也给我一盏灯。” 她很快就拿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灯。 唐绣瑾笔走龙蛇,用娟秀的小字在莲花灯上写下了一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名字,然后在厉明昕好奇的凑过来的时候伸手一遮,不让他看。 厉明昕的动作一僵,一下子从刚刚对自己母亲的哀悼之中把情绪挣脱了出来,把注意力放在了唐绣瑾的身上。 唐绣瑾微微低着头,神色显得有些落寞,她道,“抱歉。” “没事。”厉明昕了然的笑一笑,虽说他很想参与唐绣瑾的过去,恨不得知道每一件跟唐绣瑾有关的事情,但是也明白保持距离的必要性。 他忍住了抓心挠肝的想了解唐绣瑾的欲丨望,轻声说道,“我不会逼迫你的,如果有一天你想告诉我了,再来跟我讲。” 唐绣瑾回以了他一个惨淡的微笑,却在心里想到,“抱歉,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对你说实话了。” 唐绣瑾写上的名字不是别的,正是她前世的孩子,厉钰。 自从唐绣瑾重生以来,她费尽千辛万苦,改变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大群人的命运,她自觉没有再对不起任何人,然而这世界上依然有一个人,让她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心生战栗之情。 厉钰,那是她曾经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很多时候,她都是靠着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才支撑着活下来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唐绣瑾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孩子,却成了摧毁唐绣瑾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被杨菱姗诱导着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模样。 现在的唐绣瑾,什么都可以改变,唯独那个孩子的命运是她无法左右的。 因为那个孩子是她和厉韬生的,然而今生的唐绣瑾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跟厉韬扯上一丁点的关系了,也就是说,那个在前世就命运坎坷的孩子,今生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唐绣瑾总觉得,是自己亲手扼杀了那个孩子。 重生的事是唐绣瑾身上最大的秘密,她只能怀抱着这个让她痛苦不已的种子,却不能与任何人分担,包括在厉明昕面前,也绝不能露出一点端倪。 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悄悄的怀念着自己的孩子,期待在另一个时空的他,不溺幽冥,永充供养。 唐绣瑾悄悄的把眼角的泪珠抹掉,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头跟厉明昕谈笑。 厉明昕何等敏锐,怎么会注意不到她情绪的波动呢? 可是唐绣瑾根本就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这种弱点,她就只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把目光投向别的方向。 这么一眼,她刚好看到宋凌云也在岸边蹲下,往河水中投放了一只纸船。 看到这一幕,唐绣瑾不禁愣了一下。 她对此有点好奇,正好那只莲花灯飘到了她的面前,她就探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一个名字,宋凌霄。 唐绣瑾动作一滞,回头看了一眼宋凌云,只看到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倒映出的灯火,而他整个人则隐匿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之中,让人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宋凌云似是心有所感,忽然偏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唐绣瑾在和他目光相触的一瞬间,居然从那双总是高傲地上翘的眼睛里读到了落寞两个字——原来他也不是不难过的。 这个时候,宋凌云忽然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厉明昕的反应非常快,他把唐绣瑾往自己身后一拉,用身体遮挡住了她的大半个视线,然后冷漠的看着宋凌云,“怎样?” 宋凌云冷笑了一声,“我不是来找你的,你让她过来。” 厉明昕哪里肯乖乖听他的话,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凌云,虽然不说话,但是目光中却透露出了满满的鄙夷。 宋凌云最讨厌他这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尤其是在唐绣瑾面前的时候,更是让他感到烦躁不已,恨不得过去一拳捣上厉明昕的脸。 但是宋凌云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他只能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放狠话道,“你别以为我会遵守陛下的命令。” 元嘉帝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两人兄友弟恭,相互扶持。 但是不管是谁,在听到这个命令以后,恐怕都会暗道一声不可能。 厉明昕本来也不指望他就因为这个和自己冰释前嫌,他怕把唐绣瑾吓着,就把她往自己身后扯了扯,然后斜睨了他一眼,“嗯?” 宋凌云看他们这副样子,简直恨不得自戳双目,心里的邪火一阵一阵的往上蹿,最后咬牙切齿的甩下了一句话,“我会记着我弟弟的仇的,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你等着。” 厉明昕很有涵养的点点头,“嗯,咱们走着瞧。” 两拨人马不欢而散,给这个原本有些哀痛的夜晚涂上了一抹戾色,也弄得唐绣瑾尴尬不已。 她被厉明昕送回家以后,已经临近二更天了,只能通过翻墙的方式返回自己的小院。 唐绣瑾骑在墙头上的时候,低下头,看见厉明昕正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张开双臂护着她,生怕她摔下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唐绣瑾没有急着翻过去,而是在墙头上坐了下来,她垂下两条腿,在墙上晃晃悠悠的,像一只挂在空中的纸鸢。 “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厉明昕无奈的笑了笑,正色道,“我只是想说,你真好看。” “没个正经的时候。”唐绣瑾一下子笑起来,拿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然后也不跟他废话了,非常没有淑女正形的从墙头上翻了过去,趁着没有人注意到,赶紧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她走以后,厉明昕深吸了一口气,控制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然后打道回府,走回了属于自己的行宫。 他回宫之后,几个等候了许久的师爷就立马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对他说了一通的话,并且成功的用一个新的消息把他给震的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原来自从厉明昕去了一次新乡以后,那个地方就充满了他的眼线。 他一直都很疑惑,河霁是一个算不得物产丰富的省份,新乡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村落,而豢养私军,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足以杀头的重罪,凭借厉韬的特性,到底为什么要放任这样大的一个隐患存在呢? 新乡之行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厉明昕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那边的眼线却突然传来了新的消息。 经过这么多天的严密监控,他们总算在有了新的突破——厉韬是沉不住气了,跟自己还没有被拔掉的钉子取得联系。 厉明昕的人就是通过这些钉子们找到了厉韬隐藏起来的重大秘密,新乡居然有一座银矿。 厉明昕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福至心灵,又去见了一次张老板,通过他所透露出的信息碎片,总算是拼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厉韬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他会跟新乡的人有联系,本来就不是冲着扶贫来的,那整座银矿都是他的产业! 可以说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就连厉明昕级都没有想到,他这么执着的追查下去,居然正好给他追查出了一个足以令人满意的结果。 第202章 冲突 这话一出,不单是厉明昕,就连宋凌云都愣住了。 因为这句话里面包含了太多的理所当然与趾高气扬,似乎宋凌飞这个人已经认定了,对方非得原谅他不可。 宋凌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他还想要继续挑拨离间,“殿下,不是我说您,如果这事搁在我身上,我可忍不了。您是太子呀,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落魄小家族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凌云狠狠的一巴掌给打断了。 宋凌云是习武的人,这一巴掌力度之狠,直接把这个将近二百斤的胖子给打飞了出去。 他在地上懵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爬起来,然后就听到宋凌云僵硬的说,“畜生,你枉长一副人样!” 宋凌飞感觉自己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他张开嘴,吐出了一口鲜血,那一瞬间甚至有点想要恶向胆边生,反抗宋凌云的暴行。 然后他就看到宋凌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毅然离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厉明昕做的就更明显了,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直接大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宋凌飞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可是已经晚了,他这样精丨虫上脑的禽兽,就应该在苦主的家门口长跪不起。 经过这件事,宋凌云彻底放弃了要捞这个禽兽的想法,同时他也面对了非常大的压力。 因为这个时代的风气,整个家族都是同气连枝的,之前宋凌飞放心大胆的来找宋凌云,也是吃定了他一定会帮他这一点。 但是现在宋凌云不愿意帮忙了,就相当于是打破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则,自然会在家族范围内引起轩然大波。 宋凌云脾气臭,没什么人敢惹他,来替宋凌飞说情的人便转移目标,盯上了他的父亲。 宋父也不太赞同宋凌云直接放弃宋凌飞的做法,再加族里亲戚朋友一说,就更觉得儿子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忍不住来找儿子谈话。 宋凌云直接用一句话给抵了回去,“他当着太子的面挑拨离间,我还去跳着脚帮忙,到底是嫌自己活的长呢?还是嫌自己本事太大了?” 宋父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顿时无言以对,就开始挑宋凌云态度上的错误,他很愤恨的指责道,“那好歹也是你堂弟,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也是你父亲,你看看你对我们是什么态度。” 宋凌云终于被他惹火了,他冷漠的道,“父亲觉得我做的不好的话,你便自己去帮这个忙就是了,只是到时候把整个家族拖下水,可别再来哭着求着让我收拾烂摊子。” “你!” 宋父让这个逆子给气的不轻,但是他也知道宋凌云说的都是实话,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能力已经完全比不上儿子了,很多时候都需要儿子来拿主意。 但是不管怎么说,宋父还是让他的态度气到了,他不愿再与这个逆子说话,转头去找自己养在外室的小老婆诉苦去了。 这边宋家一片鸡飞狗跳,那一头至始至终都立场暧昧的厉明昕则卯足了劲要把这趟水给搅混。 他身份实在是太尊贵了,不管是多么不长眼的人,都不可能跑到他这里来做文章,所以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给宋家造成非常大的麻烦。 他甚至还忙里偷闲的去见了一次唐绣瑾。 唐绣瑾现在还在禁足令期间,但是对于这场威震四海的案子还是有所耳闻,她也对这桩案子很关心。 厉明昕见她感兴趣,就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给她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一番宋家的人是多么的不要脸,力求让唐绣瑾对宋家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唐绣瑾对于纨绔子弟从来都不抱什么期待,对宋家那群人的做法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她关心的只是死掉那个女孩的情况,甚至问出了非常匪夷所思的问题,“她嘴里有烟灰吗?” 苦主的尸体曾经遭遇焚烧,尸身上满是烧焦的痕迹,基本上都看不出是个人样了,唐绣瑾只是去简单的瞧了一眼,并没有细看,又哪里回答得出这么细致的问题? 唐绣瑾很耐心的跟他解释道,“你可以找仵作去看看尸体的嘴巴,如果嘴里有烟灰的话,那说明她在被烧死之前还是活着的,也曾经张口呼吸过;若是没有的话,那说明她被焚烧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确定凶手到底是不是那个纵火的人。” 厉明昕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他非常惊喜的道,“阿瑾,你给我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 唐绣瑾微微一笑,这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偏门的小知识罢了,稍微有心一些的人都能想起来,却没想到能够帮厉明昕这样大的忙,看来他真的很为这桩案件困扰。 等到厉明昕走了以后,唐英杰解了唐绣瑾的禁足。 其实唐英杰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女儿和厉明昕交往,但是无奈现在厉明昕一颗红心向着太子殿下,他干涉来干涉去也无果,便只能作罢了。 没事给闺女找不痛快,他自己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被放出笼的唐绣瑾并没有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到处撒欢,她天生喜静,就算是被禁足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有多委屈,得到出门的允许了,也不喜欢到处乱跑,每天安安心心在家里坐着看书。 直到她和李香云一起出门。 其实现在见到李香云的时候,唐绣瑾都会有些愧疚,因为在她被禁足的日子里,曾经很多次见着李香云的名头出去撒欢,然而李香云本人却一点也不知情,还以为自己跟唐绣瑾很久未见,对她甚是想念。 因为这份愧疚,所以唐绣瑾对李香云的态度非常好,跟她玩得十分尽兴,直到一不小心从马上栽倒下来。 毒发的时候,唐绣瑾只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她还以为是自己夜间出来玩,吹了冷风着凉了,可是只不过在打了两三个喷嚏之后,她的身体就彻底失去了控制。 同行的李香云被她吓了一跳,她从马上纵身一跃,赶在唐绣瑾岁之前接住了他,这才恍然惊觉,唐绣瑾的身体居然已经变得滚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起了高热。 李香云焦急道,“你发烧怎么不告诉我?” 唐绣瑾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面临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了李香云的袖子,往她怀里拱了拱,然后就彻底断了线。 李香云把她平放在地上,都是女子,倒也没有什么可害羞的,她毫不忌讳的捏住唐绣瑾的脉搏,仔细把了会儿脉,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唐绣瑾应该是中毒了。 的确,正常的风寒感冒不会这样来势汹汹,让一个一个时辰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忽然之间就栽倒在地,甚至还有一点口吐白沫的征兆。 李香云顿时慌了神,现在唐绣瑾在她怀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额头上泛起一片乌青,四肢变得冰凉,而头脑却愈发的热了起来。 李香云拿她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抱着她去找厉明昕求助。 厉明昕见到唐绣瑾这幅模样,顿时被吓了一跳,唐绣瑾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凄惨了,任何人看到她都会为之惨状而惊异的,更何况是一直以来跟她情投意合的厉明昕呢? 他赶紧吩咐手下人去找太医,然后原地转了几圈,忽然去解唐绣瑾的扣子。 李香云懵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 她质问道,“你怎么能乘人之危?” 厉明昕也被她给问愣了,他非常不可思议的辩解道,“我帮姑娘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伤。” 李香云很是恼火,“你少来这一套,都已经什么时候了,还是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事情,看伤也用不着你来动手,太医已经马上就到,再不济还有我呢!” 李香云大大咧咧惯了,她是看了厉明昕从一个没有什么势力的挂名太子成长起来的,心里对他并没有多么尊敬,而且因为她和唐绣瑾之间的关系,她甚至一直有种好白菜又被猪拱了的感觉。 平日里她对厉明昕出言不逊,厉明昕不会跟她计较,但是今天唐绣瑾出了那么大的问题,厉明昕的心里也憋着一股火气,他顿时就很生气的回呛了回去,“李姑娘若是真的顶用,阿瑾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李香云顿时脸都白了。 本来,唐绣瑾在跟她出来玩的时候突然毒发,她就感觉自己无法向唐绣瑾的父亲交代,结果厉明昕还给她来了这么一句,就像是指责她没有把唐绣瑾照顾好一样。 她气得眼圈都红了,但是厉明昕这个人在朝堂之上浸淫多年,别的不说,嘴皮子是足够利索,至少比她一个武官家的女儿出来的要利索多了。 太子殿下三两句话就能把她说的很想以头抢地,她每每想要辩驳,都会被厉明昕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轻描淡写地压回去。 这么你来我往的吵了几个回合之后,李香云终于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从袖口处把藏着的袖刀拔了出来,大吼道,“我杀了你!” 所有人都被这番惊天变故给惊呆了。 大陈的规定是见君上之时一律不得带兵刃,太子好歹也是个储君,上一个敢于这样大逆不道的人还是宋凌云,而且自从上一次他妄图刺杀太子以后,太子身边就戒严了。 虽说没有处置宋凌云,但是也基本杜绝了再次发生此类事件的可能。 可是李香云这回是抱着病重的唐绣瑾进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对她进行搜身,也就漏过了她袖口藏着的这件小武器。 这一切都是在火光电石之间发生的,好在厉明昕虽说武功不算特别高强,但是也好歹是从小扎扎实实的练过基本功的,在那把小袖刀扎过来的时候,他身子一偏,巧妙的避开了这一刺,然后一把捏住李香云的手腕,使了个巧劲,想要逼她松手。 李香云手腕一推一送,就着他的力道翻了个身,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对方。 他们俩短暂的交了个手,谁也没有捡到便宜,反倒是把厉明昕的侍卫们给惊动了。 这些人大呼小叫的闯进来,终于把深度昏迷中的唐绣瑾给惊醒了。 第203章 幕后之人 醒转过来的唐绣瑾,阻止了一场更大范围冲突的爆发。 她接连咳嗽了几下,让厉明昕和李香云都打了个激灵,然后一起冲到她身边,关切的叫她,“阿瑾!” 唐绣瑾又咳嗽了几声,从喉咙里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痰,然后气若游丝的说,“我好像中毒了。” 厉明昕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你会好起来的,交给我。” 可是唐绣瑾的面色却并没有因为这而和缓起来,相反的是,她的心一寸一寸的沉入了谷底。 与厉明昕、李香云这两个门外汉不同,唐绣瑾对于毒药的药理非常的清楚,而且多年于医道上的浸淫,让她的身体也对毒药有了一定的抗药性,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毒倒她。 为什么偏偏这一次的毒来势汹汹? 唐绣瑾首先深刻的意识到了,这次的毒不简单。 它很有可能是一次专门的,有针对范围的袭击,更让唐绣瑾感到胆战心惊的是,在毒发之前,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而等毒药爆发之后,她就已经陷入了病入膏肓的境地。 一个连源头、过程,都不知道的毒,要怎么解? 唐绣瑾挣扎着说,“我荷包里有一袋谷粮,你们把那袋谷粮撒出去,会有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来食……”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李香云连忙把耳朵贴近她,一边安慰一边道,“我们听着的,然后呢?” “写信……师父……”唐绣瑾越说越困,说到后面很快就没了声儿,但是却把自己想要说的话给表达清楚了。 “她让我们给她师父去信。” 在大是大非面前,刚才还差点打起来的厉明昕和李香云很快达成了共识,他们暂时忘却了刚才的龃龉,仿佛那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分工明确、动作迅速的去按照唐绣瑾的吩咐做了起来。 唐绣瑾遇险的消息便被装在信鸽的腿间,随着它跨越千山万水飞了出去。 封卓来的比他们想象中的都要快。 他似乎原本就离得不远,在接到信以后第三天就赶紧赶了过来,然后对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徒弟和厉明昕李香云一通臭骂。 他的嘴巴跟机关枪一样,“都已经中毒这么多天了,我不在,你们就从来没有想过一丁点的办法吗?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厉明昕以前好歹见过他,知道唐绣瑾这位师父的脾气就是这样,李香云却很不服气,她心直口快的道,“您如果能救唐绣瑾的话,就赶紧动手,不能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封卓让她给气了个倒仰,脸一下子就黑了,“本座当然有办法。” 厉明昕的面色却并不好看,他沉默了半晌,接话道,“封先生为何不一次性把话说完?” 封卓叹了口气,“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我虽然有办法,但我却没有途径去办到。” 李香云看他们俩人打哑谜有点着急,她茫然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厉明昕这才细细的解释了一遍。 原来在这些天里,他并不是一直枯等着的,他也针对唐绣瑾身上的毒,着手做了一些调查,然而调查的结果却让他感觉很不乐观。 唐绣瑾身上的毒在汉人范围内并不常见,应当是苗疆的某种巫蛊,至少包括太医在内的一众见多识广的医生是对此束手无策的,只有一位江湖名医给予了一定的意见。 他的意见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是谁给唐绣瑾下的蛊,你们就去找谁解。 而这个下蛊的人,在厉明昕排查了一圈以后,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厉韬身上。 他不知道厉韬是如何做的,他只知道在自己怀疑上厉韬之后,只是稍稍做了一点试探,厉韬马上就给予了他回信,暗示他只需要放手新乡的银矿,他就肯放过唐绣瑾。 别说只是那一座小小的银矿了,就算是要他交出自己的储君之位,在事情关乎到唐绣瑾的安危时候,厉明昕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 可是在他悄无声息的让渡了新乡的银矿之后,厉韬不但没有放过唐绣瑾,反而还变本加厉,让唐绣瑾陷入了更大程度的痛苦之中。 厉明昕现在心如刀绞,生怕唐绣瑾因为自己的不慎而遭受什么不测。 他并没有把自己和厉韬斗法的事告诉李香云和封卓,只是含糊其词的说自己知道到底是谁下的蛊了,把后面跟银矿有关的事都隐瞒了起来。 封卓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确认这个年轻人是真的为了救唐绣瑾而付出过努力以后,才放心了,心里也稍微舒服了一点,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法。 “巫蛊一道,博大精深,非外人所能随意破解。”他摇了摇头,“但是某虽不才,如今我唯一的弟子要在这方面遭受这样大的痛苦,我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先生请赐教。” “一个人不可能在千里之外凭空操控另一个人的身体,唐绣瑾现在这副模样,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一条子虫,下蛊之人手里掌握着母虫,他用母虫来操控子虫,才会让她昏迷不醒。”封卓严肃地说,“只要你能找到母虫,我就能帮她解控。” 李香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欣喜的问厉明昕,“你不是说知道下蛊之人是谁了吗?带我去找他。” 厉明昕狠狠的咬了咬牙,吐出了那个他在心中咀嚼了一万次的名字,“厉韬” 当天晚上,睿王府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厉明昕是光明正大的去找他的。 北河岛其实比皇城住着还要舒服一些,因为这边冬暖夏凉,地价也便宜,很多贵族都愿意来这边圈地跑马,划出一片土地来给自己建府。 相比纯土寸金的皇城,很多人在这边的府邸反而比那边还要大一些。 厉韬就是这其中之一。 他在北河岛弄了一个睿王府的翻版,甚至捣鼓来捣鼓去,把这边的范围扩大了更多。 这种事不用跟着元嘉帝、厉明昕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挤在行宫里了。 他大开宫门,欢迎了当今的太子殿下,而且还很亲切的问他,“我与贤侄多日不见,如今贤侄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厉明昕紧绷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要跟他开玩笑的意思,他开门见山的说,“唐绣瑾。” 厉韬跟他装傻充愣道,“你说那个丫头啊,我也挺喜欢她的,怎么说,你要把她让给我?” “你想得到美,不要跟我装傻,你把她身上的巫蛊解开。” 厉韬顿时就笑了起来,他也不再伪装了,暴露出了自己最阴暗的一面,他嗤笑了一声,“我凭什么放过她?” “我跟你之间的争斗,非要拉一个女人进来,你要脸吗?” “怎么不要脸,分明是我先看上她的,贤侄你横刀夺爱,敢跟叔叔抢女人,你不知道这叫做乱丨伦吗?” 厉明昕目光一凝,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唐绣瑾的命还在厉韬手里握着的话,他就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厉韬看他气成这样,心里反而舒坦了起来,他畅快的道,“看着唐绣瑾受苦的滋味不好受?我告诉你,我也不好受。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不然我没法让你回你该去的位置上。” 厉明昕忍不住了,“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想让你死啊,”厉韬笑起来,“你如果不死的话,那就只有让唐绣瑾来替你死了。她现在还只是深度昏迷?再过个三天,她的身体会开始出现溃烂,你说,这样一个花季的小姑娘,要是手脚都开始流脓,她会是个什么滋味儿?” 厉明昕根本就无法想象那一幕,唐绣瑾是他捧在心尖子上的人,他根本就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苦,他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贤侄?” “你说到做到。” “嗯?” “只要我死了,你就放过她,你说到做到。” 厉韬盯着厉明昕年轻的脸,实际上,他的岁数和厉明昕差的并不多,但是他却在这一刻,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和厉明昕的不同。 果然是毛头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又愚蠢又天真,一点也不成熟。 厉韬在心里又对厉明昕更加了一层鄙夷,同时他也不得不庆幸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虽然他也对唐绣瑾有一定的旖念,但是如果能够以此来换取一个皇位的话,那又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他现在笑得畅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后院里混进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人物。 厉明昕并不是单枪匹马的来的。 他身后跟了一大群的侍卫,这些侍卫一个二个都穿着一身夜行服,身上佩戴着刀剑,看上去一片剑拔弩张的模样,似乎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就可以冲上去,把厉韬剁为肉泥。 考虑到厉韬跟他之间的龃龉,厉韬觉得他这样做也并不算过分,而且看起来更像是困兽犹斗,在做最后的挣扎,这让他感到愉悦,便敞开房门,让他把这一大群人都带了进来。 他一定想不到,这群人里面居然还混杂着一个女人。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是李尚书的嫡女,李香云。 而且她还悄无声息的脱了队,宛如鱼归大海一般,融入了他这诺大的睿王府之中。 李香云是在睿王府的一处拐角处重新出现的,她现在已经把那身夜行衣脱了下来,换上了睿王府里侍女惯穿的裙子,手上还拎着一只小小的灯笼,看起来和睿王府里来来往往的女官没有什么两样。 除了她的眼神要锐利得多。 这就是他们的计策之一,在厉明昕吸引厉韬的注意力的同时,由李香云乔装打扮,混入他的睿王府,寻找那只母虫。 第204章 恶鱼 李香云在混进来之前,曾经和封卓、厉明昕一起进行过非常严密的讨论与研究,借助厉明昕手里暗探传来的信息,他们已经基本上把厉韬的这座睿王府的大致地图给摸清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天生的军事家,对地理类的事务十分熟悉,这回又事关重大,老早就把那份地图背的烂熟于心。 如今李香云在厉韬的府里面瞎逛,全是靠着人力一寸的排查着。 可惜的是,这样做收效甚微。 厉韬不是一个莽撞的人,21身上压了这么大的一个注,又怎么可能会随意把赌注暴露在外面呢? 李香云几乎把王府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走过了,却依然没有找到想要的母虫的影子。 这不禁让她有点焦躁起来,根据封卓所说,对于一个虫子而言,母虫体型肯定不算小,能够在这样远的距离里还能把唐绣瑾折腾成这个样子,那那只母虫起码也得有一个巴掌大了。 可是虫子再大,也终究只是虫子,指望它像个大象一样显眼是不可能的,睿王府占地起码数十亩,在这样大的一块地盘里面寻找一只巴掌大的虫子,那和大海捞针也无异了。 好在封卓还是给出了一定的提示,他说这虫子喜水,而且非活水不能养活。 既然是活水,那么顾名思义,就不能是小水缸里所盛着的那一汪水所能满足的了,至少也得是流动的水源才行。 睿王府里能够称得上是流动的水源的,就只有王府边缘从北支河引流过来的一条小沟渠。 可是李香云已经顺着这条沟渠找了三道了,也没有找到那传说中的母虫在哪里。 为了应对厉明昕而聚集的王府侍卫们在他走了以后又各归其位,重新把睿王府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这让李香云在里面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随时都有可能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她迟疑着停了下来,再这样不带脑子的找下去,恐怕再给她三年时间也不能找到目标。 必须得想个办法加快寻找的进度。 正当李香云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唤住她,“你是哪个院里的?在这里游荡做什么?” 李香云心里一惊,简直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好在她也是大风大浪经历过来的人了,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沉不住气。 她转过头来,不动声色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神色道,“侍卫大哥,麻烦你千万不要把我偷懒的事告诉嬷嬷,我……我家中出了些问题,因为王府里的规矩,我也出不去,便只能偷空在这里哭会儿,晚一些我就得回去当值了。” 李香云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十分悲戚的神色来,说到最后,她就连眼圈都红了起来。 都说眼泪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更何况是李香云这样原本就姿容不俗的少女,她还长了一副爽利的模样,当这样的女人掉起眼泪来的时候,就会更加的惹人怜爱。 那侍卫原本气势汹汹的,一见到李香云这个样子,连声音都软下去了,他装腔作势的咳嗽了几声,想要撑出一副凶面孔,语气却先带上了三分绵软。 他说,“好,不过,你可不能在这里呆久了。至少,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得离开,听到没有?” 李香云心中一动。 等那侍卫走远了之后,她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她的思维也活络了起来。 为什么方才那位侍卫要说,必须得在太阳落山之前离开? 难道这边有什么秘密吗? 李香云当然不会像那个侍卫说的那样乖乖的离开,她又在水池边上站了一会儿,然后假装离开,实际上却偷偷的躲到了附近的一座假山之中。 这么一等,就直等到了夜深才出来。 那个侍卫也不可能一直把眼睛放在她身上,他不过是过来巡逻的,等他确认了李香云已经离开这里以后就没再管了,再也没有来过。 可是让李香云失望的是,这片水域什么特殊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她都已经等到饥肠辘辘了,也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画面。 直到子夜的钟声敲响之时,事情才有了转机。 李香云在假山中很清楚的看到,伴随着子夜的钟声,一个男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的脚步很急,但是看得出来是练过的人,因为他的手中还端着一个大海碗,海碗所盛着的东西在他这样急促的脚步之下也没有洒出来。 为了避免暴露,李香云也把身体得低低的等那男人靠近了也背过身去之后,她才探出头来,然后很快确认,这个行为诡异的男人就是厉韬。 厉韬并没有在沟渠边上停下来,他又走了两步,来到了一座封闭的池塘边缘,略带紧张的把周围的审视了一圈,见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才开始接下来的行动。 他把那个大海碗端着,伸长了手臂往池塘之中倾倒下去,李香云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是跟着父亲上过沙场的人,这种味道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一闻见这种味道,李香云的精神就为之一震,更加屏气凝神,聚精汇神地盯着厉韬的动作。 随着厉韬手里那碗血的倾倒,原本平静的池塘之中忽然泛起了波浪。 如今夜色已深,触目所及,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天边的那轮圆月,借着这道清冷的月光,李香云很清楚的看到,池塘之中,随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拂开,一个硕大的鱼头从中浮现了出来。 那个庞然大物已经超出了李香云的想象,光是一颗鱼头就足有脸盆那么粗,后面露出的背脊更是如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般,仅仅是那冰山一角,就足以令人震撼。 在这一瞬间,李香云的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古书上所记载的鲲鹏之相。 她赶紧甩甩脑袋,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之中赶出来,但她已经断定了这条大鱼不一般,虽说是不是与唐绣瑾的蛊毒有关还有待商榷,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也不能轻易的放弃这条线索。 厉韬用那碗血把这条大鱼引出来之后,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那大鱼也露出半个头来跟他对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左手手心里握着的一个什么东西丢了过去。 那大鱼张开了血盆大口,在李香云看清楚他丢的是什么东西之前,就把那玩意儿一口吞进了腹中,然后心满意足的摆了摆尾巴,搅动了一池清水,又悄无声息的沉入了水底。 看那大鱼走了,厉韬也明显送了一口气,他顺手把手边的碗往边上一扔,就大踏步的走了。 李香云又等了半个时辰,确认了他不会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以后,才从假山后面出来,来到了那座池塘边上。 池塘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看上去静悄悄的,和任何一座大户人家院子里挖出来的池塘都没有区别,但是,在亲眼目睹了刚才那副诡异景象的李香云眼中,这座池塘已经于龙潭虎穴无异了。 李香云在心中许愿,这座祠堂和唐绣瑾身上的巫蛊之毒有关系,她真希望自己能马上把事情给解决掉,她出来的时候适应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她在池塘边上单膝跪下,看到边上丢了,起码五六个空碗,便知道这已经不是厉韬第一次来喂这条大鱼了,那东西长得这样丑陋,明显不是什么宠物,李香云非常好奇,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地上摸索了一番,寻到了一只完好无损的空碗,然后小心翼翼的掏出刀来,割开了自己的手臂,接下了小半碗的血。 李香云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一举动可谓是误打误撞。 那池塘中的大鱼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鲜血都能够召唤得了的,它必须要以处子之血才能引动,这其中又以年轻少女的为最佳。 李香云放点血之后,感觉有点头晕,他连忙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轻轻的把那碗血倾倒入了池塘之中。 很快,水里已经休息的那个大家伙就被她给惊动了,这回站的近,李香云可以清晰的看到它那宽阔的背脊线是如何从水水池里划出的。 等到看清那东西的样貌之后,李香云也不近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还道是什么奇珍异兽,结果仔细一看,这居然是一条身体粗壮如同水缸一般的大口鲶。 按道理说,李香云这种层次的人是不可能认识这种鱼的,因为鲶鱼食腐,有时候还会钻进死人的棺材板讨饭吃,被称作是不祥之物,绝对不可能上达官贵人们的餐桌的。 但是李香云这个人见多识广,随着父亲南征北战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识过这种鱼在河道里面争夺战死的士兵的尸体,对这东西印象深刻——当然了,是很不好的印象。 而面前的这尾鱼,起码身长三尺,光是鱼生就足有一个水缸那么粗,其肥硕是李香云平生所罕见,她毫不怀疑,只要这条鱼愿意,可以非常轻松的把她整个人都吞进肚中去。 李香云嫌恶的后退了一步,她感觉自己在看到这条鱼的那一瞬间,就又回到了那个血流成河的沙场之上,看着那些恶心的鱼甩着尾巴撕扯着士兵们的尸体。 但是大口鲶口味已经被厉韬给养刁了,他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在这座池塘底部蛰伏,直到厉韬端着处子之血来喂它,才肯屈尊浮上岸来露个面。 而李香云不知道的事,那些血对于它而言,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而已,真正重头戏的,是厉韬左手拿着投喂给他的那个不知名的东西。 大口鲶的智商并不足以让它分辨出厉韬和李香云之间的不同,它张大嘴巴等了一会儿,见面前的人还没有把食物投喂给它,便有些着急了,尾巴拨动了一下池子,狠狠打出了一道水花。 李香云毫无防备的被这道水花给浇了个透心凉。 第205章 逐出师门 李香云知道,自己欠了那和尚很大的一份人情,她在地上没有躺多久,就被是厉明昕派出来的人给找到了,那些人连忙带着她回到了厉明昕的行宫之中。 封卓听说李香云被咬了,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然后在他仔细的把过了李香云的脉象之后,居然大喜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好!” 如果李香云能动弹的话,她就算是拼着跟唐绣瑾绝交的风险,也要给这缺德医生一耳光。 可惜龙游潜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李香云现在动弹不得,只能被动的接受着封卓的摆布。 好在封卓这个人虽说脾气臭,医术上还是非常靠谱的,他很快就对自己刚才那番冒犯的话作出了解释。 原来这种蛊虫咬了人之后,一般的药物根本就不可能引着它从人的身体里出来。 必须得将一个被母虫咬过的人和一个被子虫咬过的人摆在一起,然后再辅以药物引导,才能够让他们脱离宿主的身体,乖乖的爬出来。 李香云已经被母虫咬了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封卓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送上门来的药引子。 封卓的动作非常快,他找厉明昕要了一间隐秘的屋子,把唐绣瑾和李香云并排摆在床上,然后将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 温暖的药香在冰冷的小屋里升腾而起,给四肢麻木的李香云带来了一股暖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香云忽然感觉自己能动弹了,她动了动脖子,扭头看着旁边躺着的唐绣瑾。 她早已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外面一片兵荒马乱全是因她而起,眼睛上那长而翘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于投射出了一片浓密的阴影,看上去正睡得香甜。 只要能让唐绣瑾醒过来,让我付出再多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李香云回过头来,也闭上了眼睛,唐绣瑾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这世间唯一堪称知己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香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是在什么时候解的,她只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漫长的梦境之中,在梦里,万千危险都离她远去,她回到了安宁的怀抱里。 等这漫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唐绣瑾正坐在她旁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李香云抬起头来,和她对视了一眼,看着那张虽然清瘦了很多但是又重新泛起了活力的脸,心中一片温暖,终于有了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二人对视的时候,封卓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既然她已经醒了,唐绣瑾,你跟我过来。” 唐绣瑾乖乖的跟着师父走了,他们师徒二人寻了一个没人的屋子,然后坐下来促膝长谈。 封卓的脸色看起来不太高兴,他板着一张脸说,“你知道你出事之后,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这话根本没法接,唐绣瑾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师父的眼睛。 “我想我把你救醒之后,一定要好好的骂你一顿,让你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唐绣瑾屏住了呼吸。 “是谁给你下的毒?” 这个问题可把唐绣瑾给难住了,一直以来,她仗着自己于医道上有所精通,从来不把毒放在眼里,总觉得无论遇上什么疑难杂症,她都能解。 可是这次的遭遇,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那就是毒之一道,博大精深,她都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了,却连要害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封卓皱起了眉头,“刚才太子殿下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你身体里相对应的蛊虫是从厉韬的王府之中找出来的。为师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参与他们的党争,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唐绣瑾就连眼圈都红了,她何尝不知道师父的苦心。 她知道师父一直试图把自己从这个圈子中拉出来,在封卓的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清流官员之子,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这样的人家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抽身也容易。 可惜事与愿违。 封卓这个人从来不拘于朝堂,就算是皇帝老子相邀,他也不一定会给他面子,可是原本闲云野鹤一样的人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自己而不得不踏入这浑浊的泥浆之中,这让她如何不羞,如何不愧? 甚至到了现在,她也没有办法对着师父殷切的眼睛说出一个“好”字。 封卓跟唐绣瑾对视了一会儿,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说,“你知道我的祖师爷是怎么死的吗?” 唐绣瑾一愣,师父在她眼中从来都是神秘的,她有时候甚至会感觉,师傅这个人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永远浸淫于医道,永远不参与世俗的纷争,却从来没有想过,师父的医术是从何处习来的。 封卓看着她茫然的双眼,苦笑了一下,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原来,封卓根本就不是什么山野游医,一般的赤脚医生,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他这样高明的医术,他的医术,乃是从祖师爷那里一道传承下来的。 封家医术甚至比这个王朝传承的时间还要久,因为在前朝的时候,他们曾经是供职于皇上的御医。 可是很不巧,前朝的皇帝大多暴虐,这其中以梁世祖为甚,而多年传承的封家也就是毁在了这个皇帝的手上。 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封家忽然被牵扯进了皇子的身世之争中,奸妃指鹿为马,非要逼着封家当时的家主承认梁世祖的太子并非皇帝的龙嗣,封家的家风就是医者仁心、立身正道,怎么肯跟她同流合污? 可是封家家主的这一点良心,却为他们家族招来了无尽的反噬,那时候,他们家的医馆都已经开遍了大梁的土地,这些原本可以造福万民的大好措施,却因为皇帝的一声令下而被彻底废除,就连封家的本家医生与进来学习医术的学徒们,也全被抓起来推往了法场。 医者仁心,却医不了人心。 医术救命,却救不了自己。 整个封家因此毁于一旦,唯一的嫡长孙还是被当时的宰相偷梁换柱救下来的。 唐绣瑾听完这段历史以后,被惊得目瞪口呆,她早知道自己的师傅不一般,却没有想到,现在的封卓就是前朝最着名的医道世家的后人。 在史书之中,那个家族分明已经被屠杀殆尽了。 封卓抬起头来直视着唐绣瑾的眼睛,那淡然的目光,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也像是在透过她审视一段历史,他说,“家主有令,封家后人及徒孙,一律不得再参与朝政之事,违此令者,当逐出师门,永不相认。” 唐绣瑾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师父的面前。 讲完这一切以后,封卓已是泪流满面,他颤抖着声音说,“如今封家,只剩我一人了,小瑾,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我原本想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 后面的话,封卓并没有说出来,可是唐绣瑾却从他无声的沉默之中读到了更多的遗憾,在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唐绣瑾俯下身子,冲着师父磕了三个响头。 封卓十分不敢置信的道,“你还没有吸取到足够的教训吗?” 唐绣瑾的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现在,整个胸腔之中都充满了愧疚,师父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永远于危难之中对她施以援手,可是她却连师父的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满足不了,她不得不辜负这个对她恩重如山的人。 封卓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给我一个理由。” “厉明昕需要我,我不可能放弃他。” 又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良久,封卓才长叹了一口气,他把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拉过唐绣瑾的手,亲手为她戴上,然后露出了一个遗憾的笑容,“师父祝你所托良人。” 唐绣瑾的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果然,接下来封卓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一样敲击在她的胸口上,“只是很可惜,师父不可能看着你完婚了,这个镯子戴在身上,可保你百毒不侵,就当做是师父送给你们二人的见面礼。” “师父?” “只是以后,你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 这句话堪称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唐绣瑾心口处又加了一道枷锁,压得她一下子崩溃了。 “不要哭,如果不是家规有定的话,师……我也很舍不得你。”封卓叹了一口气,“但是我真的累了,没有办法再陪你一起走了,你既然选择了厉明昕,那就好好跟他携手共进,不要让我失望。” 封卓这个人,医术高明,待人也高明。 他把唐绣瑾逐出师门这件事来的,没有任何预兆,前一天还在费心费力的救治唐绣瑾,第二天就对外宣称他跟唐绣瑾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甚至没有给唐绣瑾留下任何可以挽留他的机会,当天夜里,趁着太阳还未升起,就连夜走了。 唐绣瑾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和封卓在分别之前说了些什么,但是厉明昕却像是心有所感似的,一直陪在她身边,用略带愧疚的眼神看着她。 厉明昕的眼线遍布天涯海角,他自有他的情报来源,或许老早就知道封卓的身世也说不准,反正唐绣瑾是觉得他什么都知道的,但是厉明昕不点破,她也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只能被动的接受身边又去了一个人的事实。 等唐绣瑾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之前没有了结的一桩公案又闯入了众人的视野。 宋凌飞奸丨污妇女的案子开审了。 这几天,厉明昕忙着唐绣瑾的事,倒是把这桩乌龙案子给忘了个彻底,直到宋家人敲锣打鼓的来通知他,他才从繁杂的记忆中把犄角旮旯里的这件小事给翻了出来。 然后云里雾里的坐上了审判台的位置。 其实这桩案子的真相到底如何,宋凌云是提前跟他通过气的,可是真正到了审判台上,他才发现,案情居然出现了一点转机? 第206章 求救无门 宋凌云早就不把宋凌飞这个人放在眼里了,这次的公开审判,他并没有陪着他来丢人现眼,他就连面都没有露,但是却并没有人敢看轻宋凌飞这个人。 因为有一个更加重头戏的人陪着他来了,那就是宋家现在名义上的家主,宋父宋恺星。 宋恺星这个人,坐的位置很重要,却老是遭人背后耻笑。 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儿子宋凌云实在是太有出息了。 宋凌云从他母亲去世起,就接手了母亲留下的丰厚的嫁妆,而且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做事,这人称得上是天纵奇才,任何一桩死生意都能在他手上办活了,而且从小就野心勃勃,羽翼刚丰,就敢于跟父亲争权。 到了现在,宋恺星这个名义上的家主已经名存实亡,手上大部分的权利都转到了儿子手中。 如果是放在一般人家的话,肯定是巴不得子孙后代如此出息的,可是宋恺星却偏不如此,他在权力交接的过程中,做出了许多足以令人耻笑的事,不仅让他和宋凌云的关系陷入僵局,也把他自己放置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 芸芸众生都是见风使舵的,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乐子,宋凌云又不是谁都惹得起的,众人自然都把嘲笑的目光投向了宋恺星。 这次看他跟着宋凌飞一起出现在公堂之上,北河岛本地的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也有人在暗地里嘀咕宋凌云不地道,他们觉得,遇见这种家族丑事,宋凌云就缩了头,要派自己的父亲出来丢人现眼了。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经常遭人耻笑的宋恺星居然还真给案子带来了一点转机。 他是跟着北河岛的府尹一起来的,那人还带来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他身上鲜血淋漓,明显是受过许多的苦,一见到厉明昕就跪了下来。 厉明昕莫名其妙的道,“这人是谁,与本案有何关系?” 北河岛府尹告诉他,这是本地的一个更夫,昨天夜里,因为形容鬼祟,被巡逻的军士抓了来,军士们原本只是想盘查一下,结果他心理素质太差,一见面就把什么都和盘托出了。 那个更夫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战战兢兢地看了厉明昕一眼,颤抖着嘴唇道,“我认罪,是我见色起意,奸污了官家的小姐,还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嫁祸给宋少爷。” 厉明昕挑了挑眉毛。 这事情可就稀奇了,他是听宋凌云亲口所说,宋凌飞这厮承认了自己奸污少女,只是不知道最后放火的人是谁而已,怎么今天突然就出来了一个顶缸的,把宋凌飞身上的责任顶的一点都不剩了? 从宋凌云那里套出来的情报,绝对不可能有假的,虽然厉明昕很讨厌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做事的能力。 在这样的矛盾之下,厉明昕首先就对堂下跪着的这群人起了疑心。 厉明昕这边案件还在审,另一边刚回到家中的唐绣瑾也遇到了事。 一个粗布荆钗的妇女,手里拿着一幅写着冤字的巨大白绢,来到了唐府的门前。 唐家现在低调的像个小门小户一样,连个门房都没有,所以也并不知道自己家门口来这么个苦主。 那个妇女年纪已经不太小了,却依然能看出一点年轻时的荣光,她长了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得出曾经是个骄傲的美人,面对众人怪异的目光,也丝毫不惧,挥舞着那张白绢,等到唐家门前的人越聚越多以后,才放开嗓子说道,“我是东塘村的兰莹莹,二十年前嫁得夫君李生,原本日子过得美满,但是昨夜里,夫君突然被官府的人抓走,说他是杀害厉小姐的嫌疑人!” “我自己的夫君我自己清楚,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他们把他抓过去,无非是想让他顶罪而已。”兰莹莹年岁已经不轻了,但是她在原地站住,向着周围审视了一圈的时候,那眼中的锋芒还是刺得周围人睁不开眼睛。 她大声的宣布,“我们虽然只是升斗小民,但是也不能容忍如此不白之冤蒙在身上,是如今官匪勾结,我们申冤无门,不得不来到传说中最清廉的唐大人家门口请愿!” 她把那块写着巨大的冤字的白布缠了缠,裹在了脖子上,看起来像一条娟秀的围巾一样。 然后这个女人的脸上浮现出决绝的神色,她说,“兰莹莹愿以死明志!” 外面喧哗了这么久,唐家的人终于被惊动了,唐英杰今天没有去上朝,也是第一个发现外面异状的人,他莫名其妙的从房里出来,一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冲着他家大门口的石狮子撞了过来。 可怜唐英杰一介书生,连门儿都没有摸清,就目睹了一场惨烈的血溅三尺。 他呆愣了半晌,然后大吼道,“大夫医生!去找大夫医生!” 刚回到家的唐绣瑾也闻讯赶来,看到这女人在自己家门口寻死觅活的样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然后她就在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中驱散了他们,指挥着下人们把头上破了一个大窟窿的兰莹莹抬了回去。 经过一个时辰的精心救治,兰莹莹总算是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周围围着她的唐绣瑾和唐英杰,顿时挣扎着下了床,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嘴里还不住的念着,“大人们,请为我申冤啊。” 唐绣瑾有一点反感她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做派,而且她自顾自的跑到唐府门前撞墙,压根不管唐英杰是不是管这一块的,也不管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这就更让唐绣瑾不悦了。 外面人多眼杂,看见这一幕传出去,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如果他们的传言是他唐府逼死了这个妇人,那该怎么解决? 正当唐绣瑾还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唐英杰却已经和颜悦色的来到了那个妇人的身边,对她说,“我已经问过事情的经过了,你放心,你丈夫的案子是太子殿下在审,某虽无能,却也定能为你请命,把你这冤屈传到上面去。” 唐绣瑾当即一带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她从来没有看到唐英杰以这样一副温和的面孔对谁说话过。 现在的他看起来居然一点也不像她记忆中那个严厉的父亲了,反而像是一个正在细心了解民生民情的小小官吏一般。 在唐英杰安慰过之后,明显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那妇人灰白的脸色就像是一下子被点亮了一般,显现出极其欢喜的神情来,她想要跪下再次磕头,却被唐英杰拦住了,唐英杰还嘱咐她好好休息,随后便带着唐绣瑾出了门。 等到出门之后,唐英杰一下子又恢复了之前那副严肃的面孔,他淡淡的瞥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对她说,“你刚才是不耐凡了?” 唐绣瑾在他跟前不敢说谎,却也不敢承认,就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唐英杰叹了一口气,劝道,“我如何不知道她这些做法对我们府里的影响呢?可是唐绣瑾,你要记住,你父亲我,是一个父母官。” 唐绣瑾的神色微微一动。 “为官者,当以百姓之忧为忧,才为上家。”唐英杰伸手揽住唐绣瑾的背影,他紧绷着的面色也和缓了一些,对着唐绣瑾慢慢的解释道,“她这样来求我们,无非也是走投无路了而已,如果我们这时候不把她放在眼里,抱着敷衍的态度,甚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的话,那么恐怕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为她申冤的人了。” 唐绣瑾的头脑瞬间清明了起来,她突然觉得现在站在面前的父亲是这样的陌生,又是那样的高大,原来一直以来在她面前刻板又专制的父亲,在他人面前是这样一副面孔。 怪不得他为官数十载,留下的从来都是刚正不阿的名声。 民生多艰这几个字,是真真切切的被他放在心上的。 唐英杰又对她说,“太子殿下审的那桩案子必有隐情,这个民妇既然找到了我们,那么我们就不能不管。” 唐绣瑾心直口快道,“我去给厉明昕说一声。” 但是这个提案却被唐英杰很快的否决了,他摇摇头道,“不妥不妥,你二人的关系世人皆知,如果你去找他的话,只会给案情的推进起到反作用,还是由我来写一封信。” 所以接下来,由御史唐英杰起草的一封信件,被快马加鞭递送到了正在审案的厉明昕面前,给这桩原本陷入僵局的案子,带来了新的转机。 拿到老丈人来信的厉明昕一开始还紧张了一下,但是当他打开既检阅了一遍以后,不由得便在公堂之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伸出一根手指,虚虚的搭在案板上敲了敲,对那一脸正气凛然的北河岛府尹说,“王爱卿,你可知道在我面前撒谎也是欺君之罪?” 可是那北河岛府尹却像是没有看明白他的眼色一样,露出了一副理直气壮的面孔,他说,“臣知,臣一定好好审问这窃贼,必定把他犯下的错事都究个一清二楚。” 那跪在地上的李生顿时露出了一副颓唐的神色,他涕泪横流地跪趴着,以头抢地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根据李生交代,七日之前,他在白日里从街上过去之时,无意之间看见了厉家小姐的容颜,那时候他还以为那是一个漂亮的小子,却也依然惊为天人。 之后,他便色心突起,心里想着反正都是男人,他就算把他给上了,也不会惹来特别大的麻烦,就混进酒楼之中,尾随着那个漂亮书生进了他的房间。 第207章 僵局 那么就又让案件陷入了一个僵局。 谁都不能证明厉小姐是宋凌飞杀的,可也不能证明她不是他杀的。 大陈一向宽以量刑,奉行的是疑罪从无的政策,不管厉明昕有多么的想要给宋凌飞判个死刑,这种时候也不能僭越过法律,只能硬咽下了这口气,暂时把他关了起来。 厉小姐到底是谁杀的,还需再做调查。 厉明昕先把宋凌飞给下了大狱,然后带着人去把他家给抄了个底儿掉。 宋家的人因为这个而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他家的人在北河岛这一带作威作福久了,时间长了就有种普天之下,莫非我土的错觉,猛然间挨了皇室这一棍子,又觉得不敢置信,又有点懵,带着对负责此事的宋家家主宋恺星的能力也质疑了起来。 宋恺星没有办法,回去找儿子商议,但是宋凌云现在还在气头上,他淡淡的瞥了父亲一眼,直言不讳道,“父亲做这事之前,为何不先与我商议一下?” 宋恺星讪讪的说,“我看你对宋凌飞印象不是太好,担心你不肯帮他,就直接去找了贵妃。” 宋凌云无可奈何的说,“你们在公堂之上,没有把贵妃牵扯出来?” 宋恺星觉得自己儿子实在是小心太过了,他颇为不以为然的道,“我们没有说,再者,就算是牵扯出来了又如何,他厉明昕再厉害,难不成还能管到贵妃的头上去吗?他现在可还不是皇帝呢。” 宋凌云神色一凝,猛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呵斥道,“父亲怎么这样糊涂?皇帝缘何高看我们宋家一眼,难道您真的不清楚吗?莫说是他一个宋凌飞了,就算是我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该罚的也得罚!” 宋凌云气不过,又连灌了好几口茶,才微微平静了下来,“贵妃和我们家互为底牌,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把贵妃牵扯进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若是因为这个,损了贵妃的利益,那才真叫做得不偿失了。” 他后面跟宋恺星解释了一大堆,但是听在这个愚蠢的男人的耳朵里,却都跟没听见一样,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宋凌云最开始说他的那一句——父亲怎么这样糊涂? 宋恺星脆弱的自尊心爆发了,他恼羞成怒道,“不孝子,哪有你这样跟父亲说话的!” 宋凌云被他噎了一下,然后呆愣的看着父亲一道道的列举自己的罪状。 小到顶撞师长,大到篡取家族权力,宋凌云忽然间发现,原来他尽心尽力的为家族所做的这一切,落在父亲的眼中,都可以归咎于一个词——居心叵测。 他突然很心寒。 宋恺星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一开始还有些心虚,但是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也越来越觉得儿子不听话。 终于,宋凌云爆发了,他冷漠的说,“父亲这马后炮的能力倒是比我强多了。” 宋恺星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若是对我有这么多的不满的话,为何不在我做事之前就把大梁挑起来?父亲若是爱权,儿子自然不可能与您相争。” 宋凌云没想到,自己这一句气话,居然引发了父亲更大的怒火,宋恺星暴跳如雷,一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你少给我得了便宜卖乖,不想要这个嫡长子的位置就给我吐出来!我给别人!” 宋凌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父亲的打,不过宋恺星这个人体虚,打起来不疼不痒的,宋凌云也没有觉得皮肉上受到太大的委屈。 只是心里的震惊反而要更多一些。 他往后退了一步,跟父亲隔开了一段距离,然后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问道,“给谁?” 自宋凌霄死后,宋恺星就剩他宋凌云这一个儿子了,嫡长子的位置不给他,还能给谁? 宋恺星自觉失言,他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然后又找补了回来,“我过继一个回来,比你听话多了!” 宋凌云没有说话,心里却止不住的起了疑。 大陈朝对嫡庶看得很重,如果名门望族随意更改继承人的位置的话,是会遭到皇帝的训斥的。 宋恺星只剩他这一个儿子了,就算是说气话,也不应当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这听起来更像是有什么人一直在觊觎着他这嫡长子继承人的位置一样。 他按捺住心中的怀疑,把宋恺星发脾气时丢到地上的烟斗拾了起来,递还到父亲手中,然后敛眸走了出去。 宋凌云的母亲去世得早,从母亲走后,父亲也没有再续娶,甚至他的那一干侍妾也连半个儿子都没有生下,宋凌云一直认为自己和弟弟就是他的唯二继承人了,但是现在看来,这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天临夜十分,宋恺星照例出去喝花酒,他一直都有这个习惯,有时候和朋友们玩到兴起时,就一整夜都不归家,这个行为倒也不起眼。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从他一出门起,就有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他,像一条小尾巴一样缀在他身后不远处。 宋恺星按照自己的习惯,先指挥着下人们去一家商铺里买了些胭脂,然后才慢吞吞地踱进了一家花楼之中。 老丨鸨丨子已经跟他很熟了,一见到他,就用一种非常亲密的语气凑上来道,“宋爷,店内新来了几个模样身段上佳的姑娘,不知您是不是要见见新人?” 宋恺星一摆手,“不必,我要见娘子。” 老丨鸨丨子的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难免有点遗憾,暗骂了一声不像话,管个娼丨妓叫娘子,让那娼丨妓越来越蹬鼻子上脸,最近居然连她的话都不听了,但是转念一想,好歹帮她留住了这么大的一个客源不是? 便又放下了心来,笑容满面地招待别的客人去了。 宋恺星绷着一张脸,转过了几个熟悉的弯道,从花楼的后门出去,拐入了一个隐秘的小院之中,见到那在院中亭亭独立的美人之时,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 他轻唤了一声,“梦娘。” 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养在别院的外室。 那梦娘转过头来,果然是一副冰肌玉骨的模样,两弯微蹙着的眉头像是用最好的黛青石画上去的一样,让人见之忘俗。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已经及冠的男子笑弯了一双眼睛,从那妇人的身边站起来,唤他,“爹爹。” 见惯了宋凌云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拽养,宋恺星差点被这声又恭敬又亲切的爹爹叫得落下泪来。 他心酸地应了一声,然后一手一个,搂住面前的母子俩,对着他们抱怨道,“还是你们好啊,我就该早些把你们接出去,免得那臭小子越发的蹬鼻子上眼。” 梦娘曾经是这花楼里最红的女子,如今年岁已长,却也仍然徐娘半老不减风姿,看上去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她听到这句话以后,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手帕,然后又像没事儿人一样,轻声细语的宽慰道,“我毕竟是个不干净的人,带出去怕脏了少爷的眼睛。” 宋恺星顿时就来了气,他愤恨的一拍桌子,“他敢!你是长辈,空儿是他的亲生兄弟,年岁比他还要长一些,他不敢对你们不敬的!” 他这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在放屁,且不说宋凌云本身就性格高傲,单就身份而言,这院里的母子两个也只不过是不入流的外室而已,连妾生子都不如。 宋凌云就算是终生不拿正眼瞧他们一眼,也没人能说上些什么的。 梦娘的脑子可比他清醒多了,她跟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看着他先是由依靠祖上荫庇,混到了依靠儿子关照的地步,自然知道他最喜欢吹牛的毛病,只是笑了一笑,并没有接他的话茬。 反倒是旁边的宋凌空听了这话之后,眼神迷离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怨毒。 宋恺星本身长得就不丑,他生下的三个孩子也都能被算进美男子的范畴,宋凌云那个天之骄子就不说了,他完全就是照着最美的典范长的;单单是站在面前的宋凌空,也是个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的角色。 只不过宋凌空长得跟他并不像,他更像自己这个身为名丨妓的母亲,眉眼温柔又显得多情,有时候甚至会让宋恺星在看到他的时候产生一点迷离的思想。 梦娘温声道,“我们且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怎么这样不高兴,是不是少爷又惹你生气了?” 一说到宋凌云身上,宋恺星顿时就来了劲,他敲着桌子,把之前当着宋凌云的面数落过的话又重新向着这母子俩转述了一遍,甚至连自己呵斥他的话都没有漏过,末了还补上了一句,“我这就带你回去认祖归宗!他那臭小子还拽什么。” 宋凌空顿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而梦娘却不动声色地掐了他一下,然后神色淡淡的说,“我们空儿,合该是当陪衬的料。” 宋恺星一下子愣住了,他就看见自己的小情人连眼眶都带上了红色,她说,“我是一个不干净的娼丨妓,爷能买下我,于我而言已是天大的恩宠,把我安置在哪里都是我的福分,可是空儿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爷,我求求你,让空儿做他想做的事情,如果只是为了刺激少爷,就带他回去的话,那我宁愿他不要去认祖归宗。” 梦娘这番话说的软硬兼施。 而且更妙的是,她这话效果拔群,让宋恺星一下子就心软了起来,他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多年来,虽说买下了梦娘,但是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妾室应有的地位,还得连累的,而且也连带着儿子也一起委屈在这一亩三分地之中,便更觉得愧疚了。 他张了张嘴,想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口骂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秦氏和她那两个儿子咄咄逼人,我早就把你们带回去了!这个妒妇,幸好死得早,没死也迟早被我休掉!” 他口中的秦氏,是宋凌云和宋凌霄的生母,他的原配妻子。 一墙之隔的地方,生平第一次做出听墙角这种事的宋凌云忽然心头一空,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从高空中忽然抛下一般,低下头呕出了一口鲜血。 第209章 暂时合作 他这条件看起来比较优渥,但却是踩着宋凌云的底线提出来的。 宋凌云舔了舔嘴唇,有些犹豫。 厉明昕非常巧妙的给他设了一个陷阱,他抛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厚道的条件,实际上他所看重的根本就不是这条商队所能带来的那三瓜两枣的利益,他看中的是宋凌云多年以来积攒的人脉。 宋凌云如果想要把这条商队带出来,那么就势必会用到自己以前积累下来的关系,而一旦让厉明昕察觉到了这些关系,那么厉明昕要想在这北河岛之中扎根,就会容易许多了。 厉明昕看出了他的犹豫,微笑着说了一句话,“宋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凌云下意识的反驳道,“不要叫我弟弟。”却已经悄无声息的被他给动摇了。 他现在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又何必要在为了宋家考虑呢? 更何况只要渡过眼前的难关,那么以后再想要从长计议,也不是什么问题。 考虑到这一步,宋凌云便答应了厉明昕的要求,跟他结了一个盟。 厉明昕和宋凌云两个人对上,完全就是针尖对麦芒、王八眼对绿豆,谁都不服谁,但他们的目标达成一致的时候,效率却也是出奇的高,很快就就未来的规划作出了一系列的商讨。 然而让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的是,被派回去取药材的唐绣瑾,在过了很久之后都没有回来,甚至直到他们冗长的商议完成之后,也没有回来的意思。 这不禁让厉明昕和宋凌云都担心了起来。 事实上,唐绣瑾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她在回去之后,遇到了等在她家中的李香云,而李香云则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这个消息勾起了唐绣瑾久远的回忆,那就是曾经欺骗过唐绣瑾的那个张屠户,居然又在北河岛现身了。 唐绣瑾听完这个消息之后,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李香云有些担心她的状况,便试探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瑾,你怎么了?” 唐绣瑾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给予他能够令我满意的报复。” 李香云有些担忧的说,“我觉得他并不是什么一般人,那天晚上我遇到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似乎是一个非常大的团体的成员,我也不知道那伙人个团体是做什么的,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唐绣瑾坚定的说,“不论怎样,青樱在他们手里,她曾经于我有恩,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救出来的。” 然后她非常坚定的对李香云说,“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这个团队他们老是对女孩下手,我怕你有危险,我直接去找厉明昕商议。” 李香云本来不大同意,但是唐绣瑾劝了她很长时间,也就把她说服了,她们二人一直商议到了太阳快落山了才说完,唐绣瑾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回来是有正事要做的。 她连忙拿起家中放着的麟棋,出门跟着送她来的侍卫们踏上了归途,那些侍卫们早就等的着急了,却又不敢催她,只能在门外干站着。 唐绣瑾回去之后,厉明昕和宋凌云也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唐绣瑾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告诉了厉明昕自己现在遇到的困境,并且要求厉明昕帮忙。 这对于唐绣瑾来说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厉明昕思索了一会儿,居然给出了一个拒绝的答案。 “为什么?” “阿瑾,可以帮你去找,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要好好的留在家里,不许跟来。” 唐绣瑾一下子冒火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累赘吗?” 厉明昕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唐绣瑾跟他根本吵不起来架,因为他对待喜欢的人总是习惯于委曲求全,唐绣瑾发脾气的时候,他就一声不吭,等到唐绣瑾的火气过了,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 但是如果说他性情温和,该他拿主意的时候,他又总是太坚定,有时候甚至有点一言堂的感觉,他决定好的事情,一般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连商量的机会都没有。 他又不愿意跟唐绣瑾商议,又想要替唐绣瑾做决定,这就总是给唐绣瑾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是被他拨弄的棋子,只能茫然无措的跟着他的脚步走。 唐绣瑾在河霁的时候就吃过他这种脾气的亏,这下子又遇到了他这种默不吭声的替你做决定的行为,顿时心头火起,新仇旧恨一起算,大发雷霆。 不管她怎么说,厉明昕都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松口,看她气得脸都红了,还给她倒了一杯茶来解渴。 一直到唐绣瑾不得不回去的时候,厉明昕还是这幅样子。 两个人不欢而散。 宋凌云全程一言不发,把自己当做一块背景板,听着唐绣瑾单方面争吵,等到这场酒席散去以后,他却忽然找上了唐绣瑾。 唐绣瑾气呼呼的,“你想干什么,看热闹还没看够吗?” 宋凌云摇摇头,“这世界上不是只有厉明昕才能帮你的忙的。” 唐绣瑾顿时目光一凝,试探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也能帮我吗?” 这个当了一辈子贵公子的男人弯起嘴角,“当然,北河岛范围内,我依然是地头蛇。” 唐绣瑾灵机一动,直接拿他还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药材来威胁他,警告他不要想着戏耍自己。 宋凌云却是满口答应,连半点犹豫的过程都没有。 实际上,就算唐绣瑾不拿着药材来威胁他,他也是一定会帮她的。宋凌云的目标是要撬墙角,但是奈何墙头经过多年的磨砺,早已坚如磐石,如果不是这次他们自己内部出了矛盾,恐怕根本就不会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至于唐绣瑾对他的这个将信将疑的态度,他也并不放在心上,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是能够令唐绣瑾对他转变观念的。 三天之后,唐绣瑾被宋凌云从家中接出来,来到了北支河的上游附近。 宋凌云告诉唐绣瑾,他撒了好几条线下去,最后确定收网的地点就是这里,因为这一带已经连续有好几个年轻女孩失踪了。 而唐绣瑾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扮作一个毫不知情的女子,将张屠户那一伙人引出来。 从这天起,唐绣瑾就跟打游击一样,白天待在家中,对着前来赔礼道歉的厉明昕的手下甩脸子,晚上却马不停蹄地换上一身朴素的衣服,来到这附近,总是独身在茶馆等小摊贩附近流连,试图将对方吸引出来。 之所以是独自呆在这里,那是因为那些失踪的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她们基本都不是本地人,而且普遍面容姣好,常常独自来这边游玩。 为了让对方放下警惕,连宋凌云也不敢跟在她身边,只敢让唐绣瑾随身挟带她特意调制出的一种香料,再通过一种能够让这种香料吸引的蝴蝶来定位。 她就这么连轴转了一个星期,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功夫不负有心人,成功钓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这天晚上,唐绣瑾独自在这边夜市转了大半个时辰,她从花市一路逛到了散摊,最后终于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贩前面碰上了前来搭讪的人。 那是一个长相很周正的男子,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坏人,星眉剑目,是个能让闺中少女怀春的对象。 唐绣瑾在看见他的时候,也并没有提起疑心,当时唐绣瑾正在试戴一个孙悟空的面具,谁知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把她带到一半的面具取了下来,然后递给她一个镶嵌着羽毛的半脸面具,并且对她说,“只有这样漂亮的面具才能配上您的美貌。” 唐绣瑾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男人的长相不像是什么坏人,也并不是她所期待的张屠户,便有觉得有些好笑,只当他是个登徒子,含糊不清地打发道,“我偏喜欢这个面具。” 那男子却是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他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将这两个面具都买下来送给小姐。” 这时候唐绣瑾已经被他缠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正打算拒绝,却突然用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卖面具的小摊贩动作一僵,然后又惊恐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唐绣瑾对他人的负面情绪十分敏锐,除了在厉明昕身上,她还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就是这个眼神,让唐绣瑾对他起了怀疑,她便按捺住了自己想要呵斥对方的冲动,不动声色地道,“我们非亲非故,这样不太好。” 那男子不由分说地从小贩手里把面具抽走,然后还顺手丢给了小贩两个铜板,接着把那漂亮的面具往唐绣瑾脸上一扣,用一种十分自来熟的语调道,“娘子,你瞎说什么呢,难道连两幅面具我都买不起了?” 唐绣瑾顿时有些恼火,一把甩开他的手,从他的臂弯之中挣扎出来,“你管我叫什么?” 可是接下来那个男子却露出了他丑陋的面目,他故作惊讶的对唐绣瑾说,“娘子,我这就回去给你把那支发簪买下来,你别再生我的气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唐绣瑾的胳膊。 这个时候唐绣瑾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那人的手上,大骂道,“登徒子!” 自古以来,这种跟风月相关的事情都是最引人注目的,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唐绣瑾以为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这男人应该不敢再放肆了,可是谁知道那人居然跟一个人来疯一样,但没有收敛的迹象,反而还变本加厉。 “娘子!你看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们,多丢人啊,就不要再跟我耍小脾气了好不好?” “我不是你娘子!” 唐绣瑾有些急眼了,在那个人还想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一巴掌打上了他的脸,然后就想从旁边跑掉。 那人不由分说,扭着她的手腕把她拖了回来,然后冲着看热闹的人群赔笑道,“我家小娘子脾气有些大,诸位见笑了。” 唐绣瑾心中只觉忧怖,她拼命的挣扎的起来,但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直观的体现出男人和女人之间体力的差异。 她只觉得自己宛若蚍蜉撼树一般,不管如何努力,都根本不能挣脱那男人的手臂分毫。 第210章 仇人相见 唐绣瑾没有办法,只得转向周围的人求助,“我真的不认识他,你们帮帮我。” 那男人却一副得意的样子,“刚才我跟你一起出来的时候,应该被很多人都看见了,不信你问问这位摊主,这面具还是我给你买的呢。” 唐绣瑾惊悚的转过头去,那个卖面具的小摊贩脸色胀得通红,光是看他的眼睛,也能看出来他心中的担忧,看来他明显是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骗局的。 但是没有用,那小摊贩几次三番想开口,都在这个男人警告的目光之中败下阵来。 最后他面向大众,说出了那个在重重压力之下不得不说的谎言,“我可以作证,这位姑娘分明就是和这位公子一同来的。” 唐绣瑾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那男人得了小贩的这句话,更是变本加厉了,他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常言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娘子,你这是何苦呢?不要跟我置气了。” 周围人眼见着是夫妻吵架,便也都失了兴趣,唏嘘了几声,便作鸟兽散了,不管唐绣瑾怎么求助,都没有人过来帮她。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那男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则揽过她的腰。 唐绣瑾敏锐的感觉到腰间一寒,有什么尖锐的地方顶在了她的肺部,然后听见那男子警告她道,“我暂时不是很想伤害你,但是你最好还是给我老实一点。” 她忍不住哆嗦起来,非常惊恐的跟那个男子对视了一眼之后,又点点头。 那男子这才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但是左手却依然拿着刀子抵在她的腰间。 这下子以旁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两人就完全是一副十分亲密的小夫妻的模样,亲亲热热的搂在一起,只有唐绣瑾自己知道,她的心都快要从胸腔之中跳出来了。 他们二人就这样以一副亲密的样子,穿越整个闹市区,一路来到了集市的边缘。 那里停了两三个男人,还赶着几匹骡子车,这群人一看到唐绣瑾顿时眼睛都亮了,非常欣喜的对那个绑架她的男子说,“这次货色很不错!” 那男子也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先带回去再说,你们这帮色胚给我小心一点。” 他说完就给唐绣瑾头上套上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唐绣瑾的眼睛被狠狠的萌了起来,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塞进了什么封闭的空间,应该就是刚才那匹骡子车,然后骡子车开动,身下就颠簸起来。 唐绣瑾躺在那车里,五感都被封闭着,手脚也被一根绳子捆着,却并没有什么要挣扎的意思,她静静的感受着身下的变化,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这匹骡子车经历了上坡下坡以及爬山好几个过程,最后,估摸着都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它才终于停了下来。 唐绣瑾被人从那匹骡子车里面抓了出来,然后又被解开了蒙在头上的头套,在经历过炫目的火光的刺激之后,她的眼睛看清了光亮,也终于看清了现在正抓着自己的人。 张屠户。 唐绣瑾这张脸实在是太好辨认了,不论放在哪里都是非常出众,而且能够让人印象深刻的存在,那张屠户一见她,也愣住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那个把唐绣瑾绑架来的男子有些不解,他问道,“张大哥,这妞有什么不对劲的吗?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收,这绝对是个极品货色。” 张屠户这才反应过来,他面色阴沉的看了那人一眼,直言不讳道,“你是从哪里把这人抓来的?” 唐绣瑾打断了他的话,“原来是你,青樱呢?” 两个人贩子都没有管,唐绣瑾在说什么,他们自顾自的进行了一番交谈,张屠户在确认这一路上都没有别的人跟踪之后也放下心来,他狞笑着对唐绣瑾说,“我原本还以为永远也不会再跟你见面了,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许多算账的机会啊。” 唐绣瑾往后退了一步,她已经要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了,甚至因此而发起抖来,但是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假装是被他吓得不轻,“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只是唐姑娘的大名,我们这些讨生活的也有所耳闻,在你我分别之后,我的三道堂口都被你的人给毁了个一干二净啊。”张屠户看她害怕,感觉心里畅快万分,就像是大仇得报一样,他一步一步的向着唐绣瑾逼近,最后把他那张肥腻的大脸抵在了唐绣瑾面前,几乎要贴住她的额头,“你想知道你那个忠心的侍女在哪里吗?” 唐绣瑾这个自己快要被他身上散发出的烘热的气味给熏晕了,她把头挪开,有意刺激他道,“混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还不快放了我。” “大小姐,这可不行,既然你落到我的手上,那你这辈子也别想出去了,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你卖掉的,我不放心你到别人手里去。”张屠户一把揪住唐绣瑾的头发,把唐绣瑾拖拽着从地上拉起来,拉着她踉踉跄跄的往里走。 唐绣瑾才有功夫观察周围的环境,原来她现在居然已经被人带到了山里来了,这片地方是她以往从来没有来过的,而且和她所熟悉的山林不同,北河岛的山林草木茂盛,靠海的植物长出来的肥厚叶片足以起到隐天蔽日的效果。 这群人贩子的基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山洞! 唐绣瑾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从她被带出来开始,起码走了大半夜的路程,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带到某个郊区的小庄园里去,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帮人贩子居然另辟蹊径,直接在山里开了个洞,怪不得北河岛范围内严打了这么多次,也没有把他们找出来! 这就有些棘手了,北河岛的许多山洞都是连通大海外面的山壁的,那山洞里面弯弯绕绕那么多,如果跑出去两个漏网之鱼往海里一跳,那么任官兵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抓回来。 这就给唐绣瑾要把这帮人贩子一网打尽的计划带来了困难。 唐绣瑾不动声色的偏过头看了一眼,那张屠户明显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她就决定按兵不动,至少也得把这一带给摸清楚了,才能叫宋凌云过来。 可是唐绣瑾不打算找张屠户的麻烦,张屠户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毕竟也是老熟人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不是很简单就能一笔勾销的。 张屠户一直带着唐绣瑾来到了山洞深处,然后冲着里面打了个招呼,“樱儿,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他的语气非常欢脱,好像是像自己的女儿,或者是疼爱的孩子介绍亲友一般,但是听到唐绣瑾耳朵里,却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冻得她心底发麻。 她心底最可怕的那个猜想证实了,她僵着脖子缓缓抬起头,看到了曾经最忠心的侍女,因她的天真而陷入险境的青樱。 从她去年入狱,到今年夏天辗转来到北河岛,居然已经是半年有余了。 上次见到青樱的时候,她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和她的左大哥生活在一起,满脸都是幸福的样子。 然而这次再看到她,唐绣瑾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这半年的时光在她身上带来的变化。 她挺着一个大肚子,颧骨微微突出,不但没有像一般的孕妇一般富态起来,反而看着比以往消瘦了许多。 她的眼睛也是麻木而无神的,那双眼睛走个过场一样的在他身边扫视了一圈,然后忽然像是梦游回过神来一样,死死地定在了唐绣瑾身上。 青樱的嘴唇颤抖了起来,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唐绣瑾,张口想说什么,最后整张脸都扭曲了,嘶吼了一声,“滚!” 然后她跌跌撞撞的从一张石床上扑下来,扑到唐绣瑾面前和她撕打起来。 她狠命扯住唐绣瑾的头发,一边拉着她往墙上撞,一边不停的质问她,“你还敢来,你怎么还敢来?你害我害得这么惨……你怎么还敢来见我?” 张屠户乐得见她们不和,他也不管青樱肚子里的孩子,就乐滋滋地在一边靠墙站着看热闹。 唐绣瑾被她推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青樱也在这场厮打中脚下不稳,险些滑倒在地。 唐绣瑾看她大着肚子,状若疯妇的模样,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又是愧疚又是懊悔,眼见着她要摔在地上,连忙拿身体给她当肉垫,和她一起摔了下去。 “对不起……” “现在跟我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你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来救我……”青樱的情绪波动非常大,她越说声音越轻微,最后忽然昏了过去。 “哎哟,小娘们这激烈的,啧啧啧。”张屠户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扭动着他那满身横肉的身体走了过来,他把青樱从地上拉起来,重新抱回那张石床上面,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又对着满脸泪水的唐绣瑾说,“你们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个调教出来的丫鬟都这么好用。” 唐绣瑾一口啐在了他脸上,“你这个畜生!” 青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 可是问题是,在唐绣瑾的记忆中,青樱来牢里救她的时候,分明是怀有身孕的,而那个孩子毫无疑问是左大哥的。 现在才不过过了七八个月而已,为什么这么快就怀上了另一胎? 原本的那个孩子呢? 青樱到底经历了什么? 唐绣瑾越想越害怕,对张屠户的怨恨也就愈发深重,如果怨念可以化作实质的话,唐绣瑾的怒火足以把这里夷为平地了。 第211章 家贼难防 “青樱,你要干什么?”唐绣瑾大惊,失声叫道。 “这是青樱早已计划好的事情,原本在左大哥因我而死的时候,我就想要随他而去了,是复仇的信念让我撑了那么久。”青樱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她漆黑的眸子和夜空相互倒印,显出一片决然的颜色来。 “现在我已手刃仇人,剩下那些因我做帮凶而死的女孩们的帐没有还清了,我当以死谢罪!” 青樱死志明确,她话刚说完,就将那把刚刚用来杀掉张屠户的刀,插进了自己的喉咙。 “不——”唐绣瑾尖叫着扑了过去,可是已经晚了,汩汩的鲜血自她的喉间流出,青樱这一刀插得非常深,没有丝毫的手软,她的气管和血管都被切开了,唐绣瑾作为一个医生,一看就知道,这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青樱的身体绵软无力的倒在地上,她瞳孔迅速的涣散,视线早已模糊不清,但是她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现在正被唐绣瑾抱在怀里,便挣扎着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小姐,我罪有因得。 唐绣瑾的眼泪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她不停的呢喃着,“你没罪,你什么错都没有,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烈火把整个山头都烧熟了,燥热的空气一阵又一阵的随着火势在山间沸腾,那热浪有如实质一般扑在唐绣瑾的脸上,很快就把她的眼泪给烤干了。 宋凌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终于能去见自己的情郎了,她很幸福。” 唐绣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她只知道自己一路被宋凌云带着,不管是坐上马车还是干什么,都是麻木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直到她到了家门口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时候天还没亮,宋凌云冲着唐绣瑾点点头,“你先回去,这些家伙我会带去官府的。” 唐绣瑾也终于恢复了神智,“行。” 宋凌云目送着唐绣瑾敲开自己的家门,然后被里面早已急作一团乱麻的唐父唐母接走,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摇摇头,现在根本就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先把这些人送到官府,说着,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些被捆成串的人贩,忽然间,他的目光顿住了,死死地盯住了其中的一个。 那人也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连忙害羞一样的把头埋得低低的,真恨不得直接埋到地里去。 “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宋凌云却不给他躲开自己视线的机会,他一抬手,马鞭便冲着那人的方向凌空抽了一下。 那人缩的跟鹌鹑一样,宁愿顶着宋凌云的淫威,也不肯抬起头来。他身边的侍卫们当即冲上去,硬扭着他的脸提了起来。 宋凌云眯起了眼睛,“莫小五。” 这个名字很小家子气的人,他还有印象。 在宋凌飞案还未开始的时候,他为了获取主动权,曾经把他的家奴抓起来鞭挞,在震慑了宋凌飞的同时,也获得他想要的情报。 可是那个炮灰一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凌云眯起眼睛,他忽然觉得,宋家的这桩案子,他恐怕抓到一点头绪了。 他面色阴沉的一挥手,“不去报官了,先把这些人带回府。” 他在这边弄得如火如荼,另一头的宋恺星却依然在花天酒地。 常言道,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惹人怜惜,他和梦娘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以前他的原配夫人管的严,后来他又担心有损自己的名誉,从来不敢给梦娘一个名分,如今堂而皇之地带着外史住进了家宅之中,于宋恺星而言,倒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一般,连鼻孔都要朝天翻起来了。 过了一辈子东躲西藏的生活的梦娘和宋凌空也是喜上眉梢,尤其是宋凌空,已经眼疾手快的命令人搬空宋凌云以前住的房子,最快的速度鸠占鹊巢了。 看见他这样撒欢,宋恺星虽然已经不愿意再承认宋凌云的身份了,但是到底还是很心虚的,可是他每一次想要呵斥宋凌空的时候,都会被梦娘连哭带闹的制止,便也只能作罢。 时间长了,宋凌空便变本加厉,开始索取更多的权利来,比如说这一次,他就非要逼着宋恺星带他去参加皇猎。 皇室组织大臣们前去参加捕猎行动其实并不稀奇,只是以往都是因天气原因而只在秋季举行,这还是第一次在夏日办的,如果不是因为北河岛的天气条件太过得天独厚的话,这场狩猎也办不起来。 按照以往的规矩,能够参加的大臣基本都是带着本族最好的嫡子前往的,因为这对于那些贵族子弟而言,是一次绝佳的社交机会,既能在皇帝陛下面前表现自己,又能认识更多同档次的好友,何乐而不为呢? 以往狩猎都是在皇城举行,这还是第一次转移到北河岛来,北河岛本土的贵族们纷纷摩拳擦掌,卯足了劲要将自己族中最好的子弟派过去,只盼着能得到皇上的青眼,从此谋一个上佳的前程。 可是之于宋恺星而言,却是一桩难事。 若宋凌云还在的话,他绝对是会场中最出风头的那一个,可是如今的宋恺星却已经跟宋凌云断绝关系了,到这时,他才恍然惊觉,自己族中除了宋凌云以外,居然拿不出一个像样的小辈。 宋凌空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主动前来,在他跟前长跪不起,只求父亲能给他这个机会。 宋恺星也有些为难,“简直是胡闹,能去狩猎的都是些什么人,你还是别去给我丢人了。” 宋凌空倒是挺坚定的,“父亲,我只是想让他们认可我而已。” 宋恺星拍了拍桌子,“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唉!” 就算他派出再怎么不成器的旁支地址,也是绝对不可能让宋凌空去的,别的不说,单单是这私生子一条,就足以让他面对太多的流言蜚语。 宋恺星觉得宋凌空承受不起,他也承受不起。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可笑,做事冲动没有头脑,事情发生之后也想不到补救的方法,满脑子只想着保全自己的面子。 梦娘深恨他这藏头掖尾的行为,但是儿子的未来还在丈夫手里握着,她也不敢造次,便只能挤出几滴眼泪,抽抽噎噎的说,“老爷,您还是觉得我的空儿上不得台面吗?” “梦娘你这是什么话,我……” “那您为何对他多加刁难?” “这……狩猎之时整个会场都混乱不已,空儿身上还有伤,他恐怕适应不了。” 梦娘这下子哭得更厉害了,“空儿身上的伤也是为了老爷您。” 宋恺星发出一声叹息,心一下子就软了。 是啊,他转念一想,不管这个孩子的出生有多么低微,他都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父亲挡刀的好孩子,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为难于他。 平庸的孩子总比不孝子要好多了。 他这样想着,终于松口答应了宋凌空的请求。 得了父亲的首肯,宋凌空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兴奋得欢呼雀跃。 能够获得参与狩猎的机会,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一个大好良机,他现在迫切的希望得到上流社会的认可,如果可以参与狩猎的话,至少相当于对外界传达出了宋府的态度,那么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就不敢再小瞧于他。 宋凌空高兴得连嘴角都要翘起来了,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无数种关于未来的畅想,觉得自己真是苦尽甘来。 可是事实上,让梦娘和宋凌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这个决定,直接让他们未来的生活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宋凌云走了之后,宋府的当家人就又变成了宋凌空,可是虽然大家不说,宋府的老人却还是一颗红心向着少主的。 这其中便有一位在宋府中都可以算是举重若轻的人物,他便是宋府的老管家,宋恺民。 他在得知宋恺星的决定之后,气得当场掀了桌子,但是对于主子的决定,却只能敢怒不敢言,便红着眼睛安排了下去,“快去告诉少主。” “是。”小厮应声而动,从宋府偏门出去,一溜烟跑到了郊外宋凌云暂居的庄园上去通风报信了。 在宋府老人的心中,若是按照那位少主的脾气,一定会当场勃然大怒,然后带着人杀回来,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宋凌云在听完这个消息之后,只是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道,“我知道了,宋府的一切决议都与我无关,你们回去。” 这不免令人宋府的老人都有些失望。 然而在他们走后,宋凌云却对着地牢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 他喃喃自语道,“虽然我已经不是宋家的人了,但是狩猎我也依然可以参加呀。” 地牢中一具不成人形的身体就像是看到了他着恐怖的笑容一般,又发出了剧烈的颤抖。 狩猎的日子来得非常快,宋恺星如今放平了心态,堂而皇之的带着自己的私生子出入于各大场合,倒也不觉得尴尬了,宋凌空本人也是笑容满面的向着众人打招呼。 众人看见他这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不仅纷纷为之侧目。 可是形势与人强,宋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就算作出再出格的事情,也没有人敢当面训斥他。 宋凌飞的心情十分雀跃,他终于实现了从小就有的出人头地的梦想,而且如他所愿,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们,虽然看不起他,却没有人敢再当面给他甩脸子了。 正当他神清气爽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有一片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第212章 意外受伤 宋凌空微微偏过头去,借着他从小练出来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动声色地仔细分辨着那些人的脸色。 然后他面色一沉,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那边的每个人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带有鄙夷,有的还有一些惊讶与戏谑的成分在里面,然后宋凌空非常清晰的看见他们在瞬息之间又换了一副表情,恭谨的向着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人说些什么。 宋凌空想,他们围着的是谁? 他很快就看到了答案。 宋凌云这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身着一身劲装,头发高高的挽起束在发冠里,清晰地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身上也穿着非常隆重的铠甲,胯下乘着一匹骏马。 他是怎么进来的? 宋凌空不动声色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是却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在脸上表现出来,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的生活,早就让他修炼出了一套不被别人窥视到内心真正想法的修养。 也许那并不是修养,只是毒蛇用来藏起自己真面目的手段罢了。 宋凌云隔着人群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宋凌空下意识的绷直的脊背和他对视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宋凌云的目光并没有长时间的在他这里停留。 他看到他之后,就像是看见了空气一样,连顿都不带顿一下的,很快就把目光转开了。 宋凌空不动声色的放松下来,背后出了一片白毛汗,同时心里也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 他不明白宋凌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道理说他已经跟宋家脱离关系了,早就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被他们踩在脚下了,可为什么他却依然能以这种高高子在上的姿态看过来? 他是凭借什么介入这场皇家围猎的? 宋凌空心中有千般疑问,他却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他这次来是为了帮自己打开上层社交圈的缺口,他不甘心只做一个受人鄙夷的私生子,他想真真切切的融入到他们之中去。 不管宋凌云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他的目的都不能因他而受到影响。 宋凌空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驱马来到了父亲身边,陪着他向那些能够做他长辈的人打招呼。 年轻人们看到宋凌空的时候,或许还会流露出一丝不屑来,但是修炼到了宋父这个级别的,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纰漏的,他们看宋凌空的眼神亲切而慈爱,就好像是真的面对着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后辈一般,没有让宋凌空感到一丝不悦。 宋凌空到了这个环境中后,他心中的担忧才渐渐缓和了下来。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宋凌云有什么阴谋,只要宋恺星还站在他这边,他就不会输。 下定决心的宋凌空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带着这样的心态,神态自若的去跟别人交往,倒也成功收获了几个还在观望期的墙头草的好感。 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围猎很快就开始了。 宋凌空一直把一定的注意力放在宋凌云身上,但是即便这样,他也老远的就注意到了宋凌云身边不远处一个身披明黄色盔甲的男人。 在一片冷色调的盔甲之中,那个人实在是太出众了,他看上去身材颀长,略有些瘦,虽然手中拿着一把长长的弓箭,但是骑在马上的姿态也不显得凶厉,反而无端显出一种文雅端庄来。 太子殿下。 元嘉帝年纪已经不小了,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想着要出什么大风头,就把主场让给了自己的儿子,由着他披一身亮眼的铠甲走在前面,自己带着几个老臣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 原来是跟着他进来的。 宋凌空心里酸溜溜的,忽然有些埋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把自己生成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身份,如果他能像宋凌云一样的话,即使脱离了家族,也还有太子这样的贵人能够提携他。 皇家的围猎不会像山中的猎户那样野蛮,这周围的山头早就被清理过了,是不可能出现什么大型杀伤性野兽的,有的只是些供人欺负的野鸡野兔小麋鹿一类,而且多半都是饿了好几天的,这比较方便那些箭法不太准的人射来保面子。 宋凌空从小在妓丨院之中长大,哪来的机会去学习箭法? 他根本就连弓都拉不开,即便来之前请人特训过,可这种技术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起来的,便也只能作罢。 他跟在队伍的中间,视线不受控制的向着宋凌云看去,看见他一箭一个,不一会儿就射中了一堆野兔,不由得有些羡慕。 这时候,他身边有人问他,“小宋爷为何久不开弓?” 宋凌空愣了一下,扭过头去,就看见周围的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他,脸上明显带着看热闹的意味。 他有一瞬间的恼羞成怒,然后非常坦然的承认道,“我不会弓。” 说完还用一种忐忑与羞愧混杂的眼神看了发问的人一眼。 他太清楚这些人想要看到什么了,无非就是他出丑而已,可是他现在没有为自己挣回面子的本事,便只能拿出唾面自干的风度。 但他依然暗记下了这些人的面孔。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他呆了一会儿,甩甩头,把这些念头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然后忽然听到前方喧哗起来。 “白鹿!这里怎么会有白鹿出现?” “天降祥瑞,天降祥瑞!” 他茫然的向着喧哗的地方望去,果然见到一头身形矫健的白鹿跳跃着奔来。 相比其他面黄肌瘦的动物,这一头明显要活跃许多,而且它一往旁边跑,就会立即被那边围拢的人给赶过来。 宋凌空的心思雀跃了一下,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如果他能把这匹白鹿射下来的话,那么…… 但是接下来他却发现,所有人看见那头白鹿的时候都很激动,却没有一个人起了要射掉它的心思,大家都只是大呼小叫的聚拢过去撵它而已。 过了许久,才有一支箭矢破空而去,那白鹿警惕的往旁边一躲,还是被扎中了左前蹄,顿时就在地上跛了一下。 宋凌空终于醒悟过来了,射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厉明昕。 看来这头白鹿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他老早就听说过,皇家在围猎的时候,会准备一些类似于彩头一样的动物,还让现场身份最尊贵的人猎取,看来这头白鹿就是下人所准备的猎物了。 不过那头白鹿前蹄挨了一箭,却并没有什么要束手就擒的意思,它拼了命的蹦达了几下,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干脆往反方向一蹿,一下子就冲进了人群之中。 那白鹿好巧不巧,就是冲着他的方向来的。 宋凌空不敢跟太子殿下抢猎物,恋恋不舍的看了那匹鹿一眼,去忙往后退了几步,眼睁睁的看着那头鹿越过自己,忽然后,蹄往地下使劲一蹬,凌空飞了起来。 在它飞起来的同时,一支箭破空而来,瞬间射穿了它的肩胛骨,止住了它想要高高跃起的动作,然后那支箭矢带着无与伦比的力度,透过鹿的身体,带着它又往前飞了一截,扎到了一个身着官袍的人身上。 宋凌空愣了一下,然后焦急的大喊了一声,“父亲!” 这箭不偏不倚,刚好射在了宋恺星的身上。 虽然经过那头鹿的缓冲,箭矢的力量已经减弱了,但是也不知道是宋恺星身上肉太软,还是太子殿下出手的时候,把弓拉得太满,这把箭直接把宋恺星和那头鹿糖葫芦串一样的串在了一起。 现场顿时乱作了一团。 宋凌空早就已经习惯了要在父亲面前表忠心了,他大呼小叫的冲到宋恺星身边,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已经先掉了下来。 这时候,他旁边忽然有个女人开口了,“宋公子,劳烦你让一让,让我看看他的伤。” 宋凌空有点惊诧于在这里见到女人,但是他现在谁都不敢得罪,一听人这样要求,马上就自动自觉的退开了,然后他才注意到,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宋恺星一辈子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痛苦,已经痛到半昏迷的状态了。 唐绣瑾半跪在他身边,先是把了把他的脉搏,然后扒开他的眼睑,看了一下瞳孔,最后才去折腾他胳膊上的那把箭。 鹿被整个儿钉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心脏,总之它非常没有活力地和宋恺星串在一起,过了好久才垂死挣扎一般的蹬一下腿。 唐绣瑾拔着箭矢的末端,把它和这头白鹿一起取了下来,然后下一秒就被从血洞中喷出来的血液溅了满头。 她往后躲了一下,然后赶紧出手按住他手臂伤口的上端。 看样子,刚才那一箭不偏不倚的插进了他的血管之中,有见识堵着的时候,还好这一取下来,血液就争先恐后的从他血管中涌出了。 厉明昕骑着马过来,离的很近了,才从马背上下来,手里还拿着那张罪魁祸首的弓。 元嘉帝老神在在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连一句训斥都没有,似乎是默认了这场意外的发生。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射伤大臣却不被责骂的,也就只有这位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了。 唐绣瑾在地上忙活了好一阵,厉明昕就默默的守在她身后看着,好像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那个人的伤口不是他造成的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唐绣瑾终于抬起头来,向着宋凌空的方向招呼了一声,“请取一碗你的血来。” 宋凌空身子一僵,非常莫名其妙的问道,“什么?” 唐绣瑾很有耐心的对他解释道,“宋大人血管处也有一个破口,虽然包扎及时,但是之前流出的那些血却是找不回来了,他身体很虚,受不住这么多鲜血的流失,需要补充回来。” 宋凌空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半晌,他忽然开口道,“为什么要用我的?” 唐绣瑾非常理所当然的道,“唯有同宗同源的血才能毫无阻碍地融合,若是换一个人的话,不但救不了你父亲,恐怕还会害了他。” 大陈国谁都没有见识过输血这种操作,一个个都非常感兴趣的看着唐绣瑾,也有人轻声催促着宋凌空赶快行动。 第213章 情人过往 宋凌云的语速不疾不徐的,反正现在该着急的不是他,他没有任何压力,很快就把过往讲得清清楚楚。 他省去了自己陪着唐绣瑾出入这帮人贩子的巢穴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说,自己无意间抓住了一伙流窜在北河岛附近作案的人贩子集团,并且在押解他们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长得很脸熟的人。 莫小五是他在审问宋凌飞的奸丨污妇女案时就注意过的人,只不过那时候他是宋凌飞的家仆,他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把一切注意力都放在了宋凌飞本人身上。 而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拷问,他已经把莫小五身上所有的秘密都给扒出来了。 他和梦娘的确是旧识,甚至久到了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地步。 许多男人都会幻想着,自己的魅力足以征服花柳之地的女子,诱得她们像杜十娘一样,为他要生要死。而宋恺星也一直坚信着这一点,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梦娘那称得上短暂的职业生涯中最耀眼夺目的对象,也是唯一一个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男子。 可是实际上,莫小五比他更早的跟梦娘相识。 梦娘原本是良家的姑娘,根据她的档案,是花楼的老丨鸨丨子于她很小的时候就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这样的姑娘无处可去,也就更加的对花楼死心塌地。 可这其中偏偏有一个变数,那就是那时候也年纪不大的莫小五。 谁也不知道,这个在花楼里面帮忙打杂、达充当打手的莫小五是如何跟梦娘产生如此深厚的情谊的,但是当老丨鸨丨子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不管她如何打骂,这两人都不肯分开。 说到这里,宋凌云停顿了一下,他冲着梦娘笑起来,“你这人也是可笑,居然会对着买卖自己的男人动心,还为他为虎作怅。” 没错,一般花楼里的姑娘如果敢跟伙计产生私情的话,只需要打一顿就够了,可是没有人敢打莫小五,因为他是北河岛最大的人贩子势力的成员,老丨鸨丨子害怕如果得罪了他,会影响到自己挑选新的姑娘。 “你让她自己说,这些年里她是如何暗地里运作,把我宋府的钱财偷偷转移到这个莫小五的手上,又是如何假托父亲您的名义,将莫小五介绍到宋凌飞那里去做家仆的。” “还有,她是如何跟莫小五暗度陈仓,生下宋凌空的,以及,她在这个覆盖了整个北河道范围的人贩子集团中,出了哪些力。”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梦娘忽然站起了身。 宋恺星茫然的看着她,宋恺星也停止了讲述的过程,目光冰冷的盯着这个女人,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梦娘不知从何时起,已是泪流满面。 她缓缓的转过头来,盯着被捆起来不成人形的莫小五,“你把什么都交代了?” 宋凌云嗤笑一声,“你的情郎比你脑子要清楚一些,你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可以把错误都推到他身上,这样你的罪责会轻一点。” 毫无疑问,梦娘跟这桩震惊朝野内外的绑架案是有关系的,她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如何招供而已。 梦娘不理他,只顾痴痴地盯着莫小五看。 莫小五自从进来起,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低着头趴在地上,不与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对视。 过了良久,梦娘才用非常低微的声音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能轻易的背叛我,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宋凌云非常敏锐的捕捉到了她最后一句话中所透露出来的不同寻常的信息,他心头一惊,正打算阻止她,却看到梦莫娘已经眼疾手快的抄起桌子上削水果用的刀,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喉咙。 “梦娘!”宋恺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不似人的惨叫,扑到了这个女人身边,徒劳的抱住了她。 这个男人一看这副样子就急了,在那一瞬间,他一下子就在心中原谅了这个欺骗了他那么多年的女人,心里只有一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她了。 他不停的向她许诺着,“你坚持住,我不怪你了,以后你还是我宋府的正房太太,我把凌空当作自己的儿子来看待。” 梦娘的喉咙已经被她自己切开了,那地方破了一个大洞,气管和血管都被她非常准确的割开了一半,一呼吸就漏风,而且还伴随着汩汩的鲜血不停的往外流淌。 这让梦娘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用一种非常讥诮的目光看着宋恺星。 宋恺星抱着她的身体,徒劳的对着这个濒死的女人做出挽留,好像这样就能从死神手里把她挽回一样。 宋凌空也扑了过来,不停的叫着母亲的二字,他一边哭,一边偷偷抬眼去看宋恺星的反应。 而宋凌云则站在他们身后,像是一个无喜无悲的雕塑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忽然懂了梦娘的意思。 他明白这个自戕的女人要说什么了,不管她生前做了什么错事,只要他一死,就必然会成为宋恺星心中的一颗朱砂痣,而她留下的那个孩子,也会因此而受到宋恺星的照顾。 她最后看宋凌云的那一眼,是挑衅。 梦娘还没有断气,她用逐渐涣散的瞳孔观察着宋凌云的反应,以期待看到他懊恼的表情。 而宋凌云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之中,不动声色的抬起脚,踩在了莫小五的手指上,狠狠的碾了碾。 莫小五的嗓子早就被他给弄哑了,他疼得蜷缩成了一处,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也就没有被梦娘以外的任何人注意到。 梦娘看到他这样,一下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可是已经晚了,她只能在不安之中咽了气。 宋凌云冲着下人们招了招手,“给我重新收拾一间屋子,以前那处我不要了,还有,找个地方安葬她。” 至此,宋家的一系列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原本跟父亲断绝关系的宋凌云,也被宋恺星找了个借口给认了回来。 原本宋家的产业就是宋凌云在负责,自从他跟他父亲闹起矛盾起,他们家的产业就因此而受到冲击,底下的人也纷纷人心不稳了起来。 而经过了这次事故之后,宋恺星就仿佛是心灰意冷了一般,彻底放手了以前恋恋不舍的权利,把家中的事务全权交给了宋凌云打理。 宋凌云不动声色的清理了一批家中的奴仆,这其中有一个是跟了他们数十年的老奴了,但是自从梦娘住进来之后,他却也是倒戈最快的一个。 他非常惊恐的跪在地上求饶,“少爷,请您看在老奴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我,我也是被迫才帮她的。” 宋凌云却笑的非常和善,“真的是被迫的吗?” “少爷?” “那么在我身上下的毒,又是谁拿着刀子逼着你做的呢?” 那老仆那身体如同糠筛一般抖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算是在劫难逃了,也后悔起以前做出的事来。 宋凌云摆一摆手,让人把他拉走,却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感觉非常的轻松,至少心口处的一块巨石落地了。 自从跟父亲决裂以来,最让他难过的不是父亲对他的态度,而是他身上的毒。 如果不是唐绣瑾的话,那毒还不知道要在他身上潜伏多久,而且还不知道是谁下的。 之前他虽然嘴上不说,却一直隐隐的有些怀疑自己的父亲,这实在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他非常害怕有一天会得到这个比噩耗还要可怕的真实,那样的话,他将彻底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父亲了。 好在经过仔细的调查,只是揪出了老宅之中一个被梦娘收买了数年的奴仆,这就证明了,他身上的毒并不是父亲上心病狂的给他下的。 宋凌云由衷的笑了起来,事情还不算太糟糕,他想。 事情真是糟糕透顶了,三日之后,他又想。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人釜底抽薪来这么一下,而且搞出这出大戏的不是别人,是他前不久才合作愉快的义兄,厉明昕。 厉明昕不知是不是憋的太久了,非要弄出一个大新闻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在围猎之后三天把自己关在府里不出来,一出来就给皇帝递了个折子,要求彻查全国范围内逼良为贱的行为。 这个“贱”字,指的不是别的,他代表的是“贱民”的意思,也就是俗称之中的奴隶。 在这个年代之中,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安居乐业的。 一旦遇到饥荒,粮食价格会迅速上涨,然而土地的价格却会迅速下降,原本足以让农民安身立命的土地可能会被他们以几袋米的价格贱卖出去。 卖完了土地之后,一大口子人没有渠道吃饭,最终就会走到卖儿卖女,甚至贩卖自己的地步。 而到了这个时候,富家人的底蕴就能显现出来了,有粮的以粮换地,有钱的以银换人,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他们就能在饥荒之年为自己囤积下巨额的财富。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趋势,甚至于没有几个达官贵人是没有做过这种事的。 宋家也不例外。 太子爷这一张折子呈上去,断掉的可不只是一户人家的出路,他几乎把达官贵人们囤积财富的方式,给堵了个彻底,很自然的引起了群情激奋的反对的声音。 太子反映的这件事自古以来都有之,也不只是大陈国独有的了。 如果是放在以往的话,为了安抚世族,元嘉帝是不会管的,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初的那场日蚀把他吓破了胆子,他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哪一天又触怒了上苍,见了儿子这封折子,居然非常罕见的没有留中待发,而是在上朝的时候让太监当众念了出来。 “众卿有何意见?” 元嘉帝的目光落在自己那一片大臣的身上,等着听他们的高见。 第214章 兼并 北河岛行宫只是拿来给皇族避暑用的,皇帝又不会天天在这里上朝,所以这个大殿的面积相较皇城里的那一座要小很多,元嘉帝可以非常清晰的看见自己这些大臣们的表情。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面面相觑,互相之间用眼神交流,于无声之中流动着暗潮汹涌。 第一个出来说话的,是户部尚书。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元嘉帝说,“陛下,实不相瞒,近些年来土地兼并逼良为贱的行为的确有增加的趋势,但是具体有多少,我也并不清楚。” 元嘉帝挑了挑眉毛,“前般我大陈风调雨顺,并无饥荒年景,爱卿此话怎讲啊?” 他这话并不是随便问的,在他的印象里,自从他登基以来,并没有太多的苛捐杂税,大陈范围内也没有大面积的饥荒,除了今年的地动以外,应当是没有太多的问题的。 既然没有饥荒,为什么还会有人愿意放弃土地,去做别人的奴仆? 好好的当一个良民不好吗? 户部尚书犹豫了一下,而这时候,提出问题的厉明昕却站了出来,他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对自己的父亲说,“父皇有所不知,虽然您征税不多,但是底下的官吏却并非如此。” “他们并非老老实实按照您所征的税目来收税的,他们还会巧立名目,强取豪夺,时间久了,农民交不上税来,就只有去借款,而这么一借,若是碰到放高利贷的,就有可能再也还不上了。” 还不上债,还能怎么样呢? 按大陈的例律,若是欠钱不还,债主是可以将欠款者收为自己世奴的。 是的,世奴,不仅他一个人做奴隶,他家里所有人都可以被拉进来做奴隶,世世代代守着一个贱籍过日子。 朝堂之上叽叽喳喳的响成一片,有赞成的,自然就也有反对的,元嘉帝凝神听了一会儿,一直一语不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他忽然摆了摆手,“罢了。” 现场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说道,“朕竟然不知道这底下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既然是昕儿提出来的,那就由你去办,你自己想办法,回头把章程递上来给朕瞧瞧。” 说完,他便宣布了退朝。 他的这个决定下的轻易,带给朝堂的震动却一点也不轻松。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聚焦到了厉明昕的身上,只不过皇太子威压在身,谁也不搭理,也没人敢冒死去问。 宋凌云没有上朝的资格,这个消息还是宋恺星带回来的。 宋凌云一听,差点被气得眼前一黑,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找上了门来。 厉明昕早就料到他会找上自己,老神在在的一指椅子,“赐座。” 宋凌云咬牙切齿,“你少来这一套,背地里下手舒服吗?” 厉明昕冲着他挑了挑眉毛,“你说呢?” 宋凌云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他说“我不知道太子殿下您到底想做些什么,但是如果是要针对我的话,似乎并不需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厉明昕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 “莫急,我还真不太在意你们在这件事情里处于什么位置,我只是看着民间疾苦看不下去,为民请愿而已。”厉明昕呷了一口茶,“相比这个,你不如跟我好好解释一下,唐绣瑾前一阵子被你带去哪里了。” 宋凌云一愣,果然瞒不住他。 他带着唐绣瑾闯龙潭虎穴这件事情是绝对保密的,唐绣瑾对外宣称自己是跟着李香云出去玩了,怕的就是引起厉明昕的疑心。 但是也不知道这家伙闷不吭声的,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而且一来就知道得如此准确,巧妙的把宋凌云心中的小九九给挖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宋凌云甚至有种自己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就把心态给调整了过来,他哼了一声,“难道就只有你能和唐绣瑾相处吗?” 厉明昕不怒反笑,“离她远点,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恩人的吗?” 宋凌云被他噎了一下,然后他很不悦的道,“我们是正常的合作关系,我欠你的日后自然会补偿你,你不要就因为这个就自以为对我有恩,我就该把喜欢的女人让给你了。” 厉明昕冷着一张脸,“你对待喜欢的女人的态度,就是由着她以身涉险吗?” 宋凌云忽然笑了一下,他往前凑了一点,那张俊脸都快要贴到厉明昕脸上去了,然后他紧紧的盯着他这双眼睛,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情绪,“我带她干什么了?”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家里居然已经被厉明昕渗透到这种地步了。 厉明昕不闪不避的由着他看,他倒也不忌讳自己往他家里安插卧底的事情,只是警告道,“你不要没事找事,阿瑾不能出危险。” 宋凌云嗤笑一声,缩了回来,“她又不是金丝雀,我看她有活力的很。”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把话题扭转到女人身上的,而且很明显,他们对那个女人的归属问题有了一些分歧,这个分歧让他们不欢而散,本来想要解决的矛盾一点都没有解决。 厉明昕压根就没有把宋凌云放在眼里,不管别人是怎么说的,他先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全国范围内的调查。 他要查的是大陈范围内奴隶的数量。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数目,并且查起来不那么容易,因为按照大陈的规定,奴隶也是要交税的,并且这部分税收只能由他们的主人家来负担,因为奴仆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的。 没有谁会愿意额外交这一笔税款,所以很多人都会狡猾的把自家奴仆的数量给隐瞒起来,对着官府报一个虚值。 也不知道厉明昕是怎么想的,忽然要做一个工作量这样繁大的工程,户部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忙得团团转,如果户部尚书不是他的人的话,恐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但是不管他做得如何小心,也还是出现了岔子。 北河岛本地一个佃户带着一家子人哭哭啼啼的来,一头撞死在了厉明昕的府前。 唐绣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乐出声来。 不是她没有什么同情心,而是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跑到自己家门口撞石狮子寻死申冤的那个媳妇兰氏。 她觉得自己跟厉明昕真是难兄难弟,不,难夫难妻,连碰上的倒霉事都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门口撞死了人,哪怕你是当今太子,北河岛府尹王彪也只好战战兢兢的来了解情况了。 王彪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见当今太子,他一看见他就心虚。 在宋凌飞的案子中,他帮着宋家伪造假证的事儿还没过去呢,太子爷一直没有处理他,却也不说要放了他,就把他吊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晾着,晾得他头发都愁白了一半。 现在他看见太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厉明昕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简单的敲打了几句,他就手脚发软,就差没给厉明昕直接跪下了。 负责查案的主官是这副态度,剩下的人就更别提了,没过多久就被厉明昕打包打发了出去。 但是他要打发这些人容易,想要打发朝堂上的人,却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们就像闻到腥臭味的苍蝇一般,一窝蜂的聚集了过来,嗡嗡的发出了指责的声音,矛头直指厉明昕不成熟的查人手段。 原因很简单,那个一头碰死在厉明昕门口的佃户,是被他派去查人的人给逼死的。 前几年这佃户的老母亲生了病,他为了给母亲治病,卖掉了家里的两个女儿,把他们卖给了本地一座富户做丫鬟,却一直没有上报朝廷。 因为朝廷收奴隶的人头税比较多,所以买了奴仆的人,一般来说都会虚报人口,分别买了二十个,他就只说买了五个,以此来达到偷税的目的。 而那佃户,为了不得罪富户,也只推说两个女儿是病死了,并不承认自己把她们卖出去了。 只有这样,才能算是一桩天衣无缝的买卖。 可是长的再好的生意也是会留下痕迹的,比如说,如果朝廷派人来到富户家中,一个一个数的话,是怎么都会把多余的人给数出来的。 这次这个北河岛周边的小渔村就是这样的情况。 那佃户为了给母亲治病,把田产和渔船都给卖出去了也还不够,最后只能忍痛卖掉两个女儿,结果一回头,却发现朝廷的人过来查人,揪出了他的女儿是黑户。 这时候他的女儿们已经不能算是他家的人了,富户不愿意保这两个丫鬟,就直接把他家里给供了出来,非说这是远方亲戚寄住在她家里的女儿。 可是这么多年来,佃户都说两个女儿是病死了,否则的话,他就得补上这些年间大量的人头税,他又怎么敢承认呢? 查账的小吏原本只是为了收一点贿赂,没想到双方这样子踢皮球,顿时怒从心起,把其中一个女孩杀掉了。 只可怜佃户眼睁睁的看着被自己卖出去的女儿又被拉回来,死在自己面前,他那颗贫穷的心也被震动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何况他本来就是因为贫穷而不得不出卖子女的? 女儿惨死的模样激起了他久未出现的良心,他便带着家里人一路到了北河岛,一头碰死在了太子家门口。 而厉明昕也因为这件事情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遇到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大量阻碍。 他终于体会到了在菜市场被吵得晕头转向是什么滋味儿了,大臣们吵起架来,一点也不比市井泼妇文明,而且他们说话文绉绉的,直听得人一个头两个大。 作为被他们矛头对准的人,厉明昕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口水淹没了。 他现在只能庆幸他在河霁兴风作浪的时候用不着上朝,否则的话,那个时候他铁定就被烦得跳河了。 第215章 装上瘾了 第二天一早,唐绣瑾睡得正熟,忽然听到了别人敲门的声音。 她茫然的从被窝中探出头来,睡在她塌外的侍女早已过去开了门。 其实唐绣瑾不太喜欢这样的侍女,她素来不喜旁人近身,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从来不用她们,然而这次出行,却被皇上赏赐了几个跟在身边。 那些侍女们平日里就负责她的饮食起居,早晨起来时还会伺候她梳洗打扮。 唐绣瑾一直有意识的跟这些侍女们保持着距离,她清冷惯了,被人这样近身伺候根本就享受不起来,反而会不由自主的怀疑起对方的动机来,时间长了,这实在是一种长久的精神上的折磨。 那些侍女们训练有素,在看到门外的人是谁以后并没有发出什么异样的响动,而是恭谨的冲着他行了个礼,然后退到了一边去。 唐绣瑾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乌黑的天空隐约可以看见几朵乌云,太阳的光辉还没来得及照耀起来,现在连黎明都没到。 来的人是谁? 唐绣瑾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那人脚步轻轻的,很快就走了进来,然后在她的屏风前停住了脚步,“阿瑾,你快起来。” 居然是厉明昕的声音。 原本已经打算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唐绣瑾一听这声音,连忙缩回了被子里,她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如果厉明昕敢对他做些什么的话,她就…… 反正不能让他好过! 不过厉明昕又来这一趟,似乎并不是为了骚扰她的,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唐绣瑾还在里面没有什么反应,便了然的点点头,刚一点头,又想起唐绣瑾在屏风后面,看不见他的动作,又改为轻声道,“这样下去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我们必须得掩人耳目,避开他们的眼线。”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退了出去。 等到唐绣瑾确信房间里空无一人以后,她才松了口气,然后察觉到自己脸红了。 真是奇怪,就因为这种事情,难道就要脸面红耳赤吗? 唐绣瑾一边觉得自己没出息,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但是与此同时,她却忍不住你去看刚刚屏风后面出现人影的那个地方,那道浅浅的人影还历历在目,他压低声音说话的模样,只需要稍一想象,就能跃然纸上。 “哪有闯进闺房的,还不是个登徒子。” 不过埋怨归埋怨,唐绣瑾还是麻利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在侍女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 等她出门以后,才发现厉明昕和宋凌云都已经穿好了一身劲装,在外面等她多时了。 “这一大早的,你们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唐绣瑾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我们觉得光是在表面上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所以打算绕开那些官员的耳目。” 唐绣瑾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忽然笑出来,“你是不是微服私访玩上瘾了?” 厉明昕听到她这样说,目光柔和了一下,并没有否认。 其实对于他自己来说,不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可若是那个微服私访的同行者是唐绣瑾的话,这是一件世间再幸福不过的事了。 “现在是四更天,这是守卫们最疲乏的时候,我们从后门出去。”宋凌云不耐烦他们两个眉来眼去,开口打破了这片平静,带着两个人出了后门。 四更天的街道静悄悄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睡梦之中,包括那些保护着他们的卫兵们也都有些疲乏了,他们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唐绣瑾悄悄跟在宋凌云后面,也不知道这个人偷鸡摸狗的业务怎么这么熟练,他仅仅是带着他们七绕八绕,就从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成功来到了没有卫兵的街道上。 唐绣瑾有点兴奋,“居然真的没有被发现。” 厉明昕轻轻哼了一声,“鸡鸣狗盗之徒。” 宋凌云当即反唇相讥,“你是在说你自己现在的行为吗?那的确是挺合适的。” 眼看着这对冤家又要吵起来,唐绣瑾连忙制止了他们不成熟的行为,然后对着这两个人安抚了一番。 她这么做其实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因为她带着一个有面纱的斗笠,这是预备白天用来挡阳光的,可是夜晚带着这个东西便有些影响视线了。 唐绣瑾一边挑好话安抚那两个不成熟的男人,一边心分两用,小心翼翼的辨认着道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踩到坑里去。 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一双手伸过来,还没等她叫出声,那双手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抽走了她的斗笠。 “你这是怎么回事?想刷一个狗吃屎吗?”宋凌云非常不客气的质问她,然后把他的斗笠拿走,不肯还给她了。 唐绣瑾一下子回过味来,刚才的确是她没有反应过来,结果又被这臭小子给鄙视了一番,堪称一失足成千古恨。 毕竟她最讨厌的就是宋凌云高高在上的指点她了。 他们几个一直混到了城门处,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不是第一个到的。 城门一般来说是清晨、天明后开,如今离日出尚且还有一个时辰,城门镇关得牢牢的,几个训练有素的士兵站在那里巡逻,而城门外却已经拍出了很长的一串队伍了。 那些人熙熙攘攘的,虽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但是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听在人耳朵里就嗡嗡的,像是一片小虫子一样,吵的烦人。 宋凌云已经明显表现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了,以往他要出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都是直接敞开大门走出去的,今天居然还得跟庶民一起排队了。 反倒是唐绣瑾看着长长的队伍,觉得有一点熟悉,回头和厉明昕对视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笑了起来。 在几个月之前,他们二人弹尽粮绝流落河霁的时候,也曾这样排过队。 出城的队伍进展的异常缓慢,因为现在天还没亮,城门还没开,这队伍根本就是停滞的。 宋凌云有些费解,“这群人大早上的守在这里干什么是家里床不舒服吗?” 唐绣瑾便跟他解释道,“他们跟我们是一样的,想要提早出城,而且比我们还要急迫一些。” 二世祖不懂得民间疾苦,这是非常正常的事,唐绣瑾倒是也没有表露出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她非常耐心的给宋凌云讲解了前因后果。 这些农民们比不得他们有马骑,家里有头驴便算是富豪了,有时候需要去远一些的地方办事,或者走亲戚,单单是在城门开着的时间范围内,是根本完不成的,便只能提前一点来这里排着,以期待第一批冲出城门。 宋凌云挑了挑眉毛,“那行,我不跟他们抢了,幸好现在是夏天,否则的话还得再等好几个时辰。” 其实相处久了之后,唐绣瑾对宋凌云的印象也有一些改观。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恐怕不论是对宋凌云的印象,都会是一个纨绔跋扈的公子哥。 更何况,他还多次明里暗里的想要陷害唐绣瑾,也经常给厉明昕找不痛快。 可是在跟他真真切切的相处之后,才会发现这个人其实本性是不坏的,他心里有他认定的一套公序良俗,除了发病的时候以外,也并不怎么跟别人计较。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好惹的角色。至少在唐绣瑾的观察里,一旦别人侵犯到他切身的利益,他是绝对会如同窥伺已久的恶狼一般迅速出击的。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很危险,却也很轻松,如果他不对自己有奇怪的心思的话,那就更好了。 宋凌云察觉到唐绣瑾在看他,便冲着她的方向,扬起了一个帅气的笑容,他这么一笑,便显得更阳光了。 厉明昕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交流,很不悦的把唐绣瑾拉到了自己身后,隔绝了宋凌云的视线。 夏日的太阳升起的很早,鸡打鸣了没过几遍,守城的卫兵们就把城门给放了下来,厉明昕一行人规规矩矩的排在队伍的中间出了城。 出城之后,所有人看到面前的美景之时,都感觉松了一口气。 他们原定的计划就是要在这里停留几天,而这里离北河岛不远,在这里展开调查的话很难收到想要的信息,所以他们便干脆不费这事儿了,只把今天当做外出游玩的一天,权当出来散散心了。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当人想要查一些东西的时候,那件东西会自己藏起来,而当然想要好好休息一番的时候,总有新的麻烦突然跳出来。 唐绣瑾在看见前面一群人往地上填土的时候,并没有把那当做一回事,因为这里可是农村,农民们拿锄头挖个地能算什么大新闻呢。 可是稍微走近了一点点,他们就听见了一个人哭爹喊娘的嚎叫。 定睛一看,唐绣瑾才大吃一惊,原来那几个短衫打扮的人聚集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刨坑种地,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被泥土掩埋了大半个身体,只露出一截脖子和锃光瓦亮的脑袋在外面的男人。 这帮家伙居然敢活埋人! 唐绣瑾心头一凛,还没等她说话,厉明昕已经率先走了过去。 在大陈的例律之中,虽然允许民间动用私刑,但是是绝对不允许他们弄出人命来的,也就是说,古时候常流行的什么沉塘沁猪笼一类的方法,是绝对不能再用的。 宋凌云对律法研究的不多,他不太明白厉明昕为什么表情忽然这样严肃,便也没有跟着去,反而趁着厉明昕不在,赶紧往唐绣瑾身边站得近了一些。 第216章 赌债 厉明昕一直走到那些人身边,这些人才发现了他的存在,他们转过身来,警惕的盯着厉明昕,似乎是想要驱赶他,却又碍于厉明昕身上那明显很贵重的装束而不敢行动。 已经被埋的只剩头的那男人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厉明昕不动声色的瞥了地上一眼,然后摆出了一个非常有礼貌的姿势,虚心求问道,“他这是犯了什么错呢,要受这种苦。” 原来那几个活埋这个汉子的人也不过是很普通的农民罢了。 听见厉明昕发问,他们苦涩的摇了摇头,“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这臭小子把我们都给害苦了。” 接着,厉明昕听了一个在他看来非常悲凉的故事。 被埋在地上的那个光头姓李,原本是这村中的铁匠,家里娇妻在室,儿女双全,日子过得倒也和和美美。 可是自从他的妻子因病去世之后,他不知是心情过于郁闷,深情无法寄托,还是家中少了个女人,干什么都不得劲儿,也不知何时起,居然吸起了五石散。 五石散是什么,魏晋名士们才吸得起的好东西,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的铁匠能够负担得起的? 可是它偏偏又有极强的成瘾性,只要你碰了一次,就别想戒断第二次了。 李铁匠在碰了这个东西之后,果然也上瘾了,他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去购买五石散,到后面穷途末路之时,便开始找周围人借钱。 原本他在村子里面人缘还不错,大家又都是本家亲戚,见到他一个鳏夫日子过得不好,都还是挺同情他的。 碰上他来借钱,只当他家里有难,也都多多少少的借了些。 可是时间长了,李铁匠就有有借有还慢慢变成了有借不还,他倒是更卖力的打起了铁,想要接更多的活儿来偿还这些债务,然而人们却发现,不知为何,李铁匠打出来的铁工具质量也大不如从前了。 大家这才把目光重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然后恍然惊觉,李铁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居然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了。 一个农民打扮的庄稼汉子抹了一把眼泪说,“俺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铁匠来借钱,俺们都是从口粮里面硬挤出来的,看重的是他的义气,他的人品,可是他是怎么报答俺们的?” 另一个人也叹了一口气,“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良心!他才不管别人是怎么受他拖累的!” 厉明昕听得有些糊涂了,连忙打手势示意他们说得更详细一些,然后就听到了一个炸雷一般在他耳中响起的消息。 “李铁匠因为人品渐渐败坏,再也没有人肯借给他钱,为了维持生计,便做出了偷盗之事,这一旦被抓住,那可是要株连全村的,俺们没有办法,只能提前给他一个解脱了。” 讲完这番话以后,最先开口的那个小伙子铲了一抷土拍在李铁匠的脑袋上,看样子他并不甘心于只是掩埋他的身躯,还想把他的脑袋也堆成一个小坟包的形状。 厉明昕连忙叫了停,“等一下,株连全村的是哪条律法?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农户们非常不解的看着他,“你让俺们说,俺们也说不出来具体的。但是反正官府是这么通知的,能有什么办法呢?听老爷们的。” 厉明昕这下子差点没被他们把鼻子给气歪了。 作为皇储,刑部知识最渊博的老官曾经带着他研究了好几年的律法,怕的就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连自己国家的法律都不清楚,然后在判事的之时出现昏聩的情况。 厉明昕现在好歹算是一个法律方面的专家,却真的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条株连全村的滑稽律法。 他问道,“你们说株连全村,可他只不过是偷窃而已,按律也不过是打上五十大板罢了,何至于要他的性命呢?” 那伙人一听,都苦笑了起来,当即有人给厉明昕解释道,“公子,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么简单的律法的?知县大人告诉我们,若是偷盗的话,是要斩下一只手以作警戒的。用左手偷的就斩着手,右手偷的就斩右手,这家伙偷窃以后,连累全村都要陪着他一起斩手啊!” 这又是一条史上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残忍法理,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地知府难道在这里另立了一套律法? 厉明昕想到昨晚那个派个女人来自己房间中的蠢货,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反正是把面前这几个老老实实回答自己问题的农民给吓了一跳。 厉明昕又向他们了解了一些情况,愈发的感受到这里的不一般,其严刑峻法程度之广,已经快要赶上史书中所记载的秦朝了,可是他可以保证,大陈从来没有出台过这样可怕的法律。 这都是本地知府,为了便于管理,自己定下来的! 厉明昕气的眼冒青烟,当下也不想在外面闲逛了,他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好好的找那蠢货知府算个总账。 他一挥手,丢出了几枚碎银,“你们把他挖起来,他罪不至死。” 这些淳朴的农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可是一边是银两,另一边却是有可能会株连到他们的罪犯,要钱不要命或者要命不要钱,都总归是让人很不舒服的,他们便犹豫了起来。 厉明昕见状,安抚道,“你们看我这衣服,我其实不是本地人,我跟知府大人是同乡,我回头给他说一声便是了,不会株连到你们头上来的。” 那些农人这才懵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翻动锄头,把刚刚被他们挖了个坑埋进去的李铁匠给扒了出来。 在历史上,活埋之所以残忍,不仅是因为它会给人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压力,还因为在把泥土拍紧实以后,人的肺部无法自由伸缩,就连呼吸都会变得非常的困难。 虽然厉明昕已经尽快的来阻止了,但是从他听故事起,一直到他给这些人做完思想工作为止,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那李光头已经憋得连脸都紫了,还没等他们动手把他挖出来,就已经翻起了白眼。 厉明昕赶忙冲着唐绣瑾招了招手。 唐绣瑾正在很不耐烦的应付着宋凌云旁敲侧击的示好,看到厉明昕的暗示,连忙甩下他走过来,然后入目就是一颗憋成了酱紫色的光头。 “能救吗?”厉明昕还有一点担忧,他本质是一个很仁慈的人,并不愿意看到别人随意死在自己面前。 唐绣瑾还没有说话,那几个还在刨土的农民就忽然开始口头超度了,“老李,你这辈子过得也没什么意思,要走的话就安安心心走,你的伢子们我们会帮你养大的。” “对呀对呀,下去之后不要把日子过得那么糊涂了,不是哥几个想杀你,实在是你做出了糊涂事对不起我们。” “这说出去都是丢人呀,唉,偷儿!” 最后说话的那个人年龄已经有些大了,之前他们给厉明昕讲故事的时候,他并没有开口,到了现在,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表明他对窃贼的深恶痛绝。 唐绣瑾被他们围在中间,非常有压力的给李铁匠施着救。 忽然,她皱起眉头,眨了眨眼睛。 厉明昕马上很担忧的问道,“已经太晚了吗?” 唐绣瑾却很为难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忽然冲着老远站着的宋凌云招了招手。 宋凌云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忐忑不安,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是用力过猛了,好不容易才拉近了一点和唐绣瑾的距离,结果又把人家姑娘吓着了,忙不迭的躲到厉明昕身边去。 刚才看到厉明昕冲着唐绣瑾招手的时候,别提他心里有多么难受了,用闷闷不乐来形容都是轻的,结果很快,就看到唐绣瑾冲着自己也招了招手。 宋凌云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他非常期待唐绣瑾马上要对自己说的话。 然后他看见唐绣瑾指着地上那个面色紫红的光头说,“你嘴里含着一口气,凑在他的唇上,把这口气给他渡进去。” 宋凌云拿小指甲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唐绣瑾脸色淡定的又冲着他重复了一遍,宋凌云顿时脸都绿了。 然后他听见了非常隐秘的,却又持续不断的笑声,抬起头一看,厉明昕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背过身对着他,整个人如糠筛一般抖做了一团。 他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害羞才露出这幅模样的,他是在嘲笑他。 有了这幅认知以后,宋凌云只觉得嘎嘣一声,在自己脑子里面代表理智的那根弦断了,他的脸烧红了一片,这是恼羞成怒造成的,然后他从地上站起来,狠狠的一甩袖子走了。 听到唐绣瑾锲而不舍的在后面叫他,他也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因为他害怕自己盛怒之下,做出殴打未来老婆的事来。 等他走出去老远之后,唐绣瑾白了厉明昕一眼,“你怎么还在笑,这件事就有这么好笑吗?” 厉明昕这才回过头来,可他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青春,冲着唐绣瑾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最后来给那个李铁匠做人工呼吸的,还是这几个农民中的一个。 唐绣瑾和厉明昕都不可能去给他嘴对嘴的施救,便只能开了一个很高的价格,请这个心比较大的人来帮忙。 好在那农民的肺活量还不错,这一口气吹下去,再配合着唐绣瑾的按摩掌法,一下子就把那闭过气去的李铁匠给叫醒了。 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同时嘴里不住的叫着“饶命”。 几个农民们笑嘻嘻的看着他,“老李头,你运气好,遇上贵人了。” 他这才战战兢兢的回过身,给唐绣瑾和厉明昕磕头下拜。 厉明昕安然的受了他这一跪,然后冲着他们摆摆手,“你跟着我走一趟,用不了多久就让你回来。” 说完,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牵住唐绣瑾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而回程的路上才发现,宋凌云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唐绣瑾对此还有些担心,“我们要不要留在这里等一等他?” 厉明昕却觉得她的这个行为是多此一举,“你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就他那副样子,起码还能再祸害我大陈五千年。” 第217章 老丈人 厉明昕心里存着事,自然不可能在在外面停留,他也没有心思带着唐绣瑾游山玩水了,快马加鞭的赶回了那个小院。 他早晨是披星戴月,趁着别人都没醒来的时候出去的,等他回去之后,看见那座不大的客栈,前面居然挤满了前来觐见的官员,不由得庆幸起自己的远见卓识来。 出来的时候人少,可以避开他人的耳目,回去的时候,整座客栈外围却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么自然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回去了,厉明昕直接摩西分海一般的拨开人群,从大门走进去了,倒也没有什么人敢拦住他,众人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偶尔有几个胆大的,偷偷抬眼看着他。 唐绣瑾走在他后面,她以前并不缺乏这种被众人围观的经历,厉韬在跟她情浓的时候,也经常带着她去参加各种活动,但是现在想一想,那个时候的厉韬就像是把她当做了一件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商品一般,虽然随时都跟她呆在一起,却总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而现在厉明昕对她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他人在前面走,一只手还小心翼翼的拉着唐绣瑾的手腕,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就像是要帮唐绣瑾拨开面前的风浪一般。 唐绣瑾低下头,忍不住瞧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这样忽然走神的毛病,并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在众人没有注意到他这诡异的笑容,他们纷纷把目光放在了厉明昕的身上,顶多就是以为唐绣瑾是他的禁脔罢了。 唐绣瑾不是张扬的性子,对于自己被人忽略的事,也没有什么不悦,她只想尽快回去,好好休息一番,结果就在她的脚即将跨入大门的时候,却被另一个人喊住了。 “好些年不见,唐家丫头竟然出落得这般水灵了。” 事情牵扯到自己,唐绣瑾打了个激灵,抬头望过去,看到了一位鹤发苍颜的老头,那老头眉毛胡子都是白的,眉目很是慈祥的模样,正笑眯眯的捏着胡子,站在一边看着她。 是看到那老头的时候,唐绣瑾愣了一下,总觉得这老头有点眼熟,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一般,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她脚步顿了一下,拉着她的厉明昕就察觉到了,他很迅速的转过头来,“怎么?” 唐绣瑾还盯着那个老头看,厉明昕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顿了顿,然后打了个招呼,“卫老。” 那老头也是奇怪,所有人都恭敬的跪在地上,只有他是站着的,而且还是等到厉明昕打完招呼以后,他才笑眯眯的应了一声,“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听到厉明昕喊他,唐绣瑾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他姓卫,是先帝年间的丞相,元嘉帝登基之后没几年就想告老还乡,但是因为他学识渊博,所以被元嘉帝强留下来,在翰林院多任了几年职,两年前才彻底退下来。 这人听说跟自己祖父的关系不错,在自己小时候,他曾登门拜访,据说还抱过自己。 只不过幼年时期,对于现在的唐绣瑾而言,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了,所以她才会对这个人印象这样模糊,如果不是厉明昕提醒,根本就想不起来。 唐绣瑾上辈子于朝堂之事并不精通,但她也明白一个能够见太子而不拜的大臣走着怎样的分量,她虽然有点惊诧于这位老人虽然从她这里下手,把她叫住,却也只能乖乖行了个礼,“卫大人。” 那老头得意洋洋的摆了摆手,“不必叫得这么生疏,我与你外祖是旧识,你只需要像以前那样,唤我卫爷爷就是了。” 唐绣瑾懵懂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发现,这老头根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他只不过借着这个借口让他们停下来,然后就直接奔着厉明昕去了。 大陈历来重文,这老头更是有名的学者,如果一直没看到也就罢了,这都停下来打个招呼了再走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厉明昕便也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虚以委蛇。 唐绣瑾听他们寒碜了一会儿,都有些无聊,便偷偷捏了捏厉明昕的手指,厉明昕当即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对卫老道,“大人不若进去小坐一会儿?” 此举正合了那老头的心思,两人一拍即合,正好站在百官面前寒碜也不是什么好选择,便直接进了客栈内堂。 这家客栈老早就被厉明昕给包下来了,现在里面层层叠叠的都是他带来的守卫,那些守卫们如同城墙一般守在边上,看上去气势汹汹,老头一见这架势,当即就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何不去知府家中小坐?总比这些地方安全些。” 厉明昕也不好跟个老头子碎嘴子说昨天晚上如何被暗丨娼捉弄,便随便寻了个理由糊弄过去,谁知那老头却是不依不饶的,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来意,“殿下虽然不说,但我心中也知道,一定是那知府做出了让殿下不满的事情。” 厉明昕摇摇头,没有接话。 老头子非常直白的自报家门,“不瞒太子殿下所说,那王知府便是我的女婿。” 厉明昕这一下子惊了,说实在的,官场上面官官相护,各种裙带关系他早就看透了,虽然这老头之前没说,但他也明白,他一定是跟本地知府有一些关联的,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可这件事少见就少见在这老头居然敢找上门来,直白的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亏他还是个学富五车的学者,这样走后门走到太子跟前来的,莫不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可是那老头笑意盈盈的,看起来没有半点为此而羞耻的神情,反而非常巧妙的把话给圆了过去,“我这一生无子,只这一个女儿,自小当作宝贝明珠一般捧着,当初让她出嫁的时候,也没想着嫁入如何大富大贵之家,便挑了个模样还算周正,人也老实的女婿,也是想着闺女不受欺负。” 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但是这老头年纪这样大了,胡子头发都白了,他也不好打断人家,便安安静静的听着。 接着那老头就暴露出了自己的目的,“谁曾想,结婚后才发现,女婿虽然人老实,却有一些愚笨,总是会好心办些错事来,我看他这辈子的成就,也就止步于此了。” 如果那位知府在这里的话,听见老丈人这样评价自己,一定会羞愤的撞墙的。 厉明昕被他说的尴尬万分,他跟那位知府接触的也不多,虽然说因为昨天夜里的事,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老头子上赶着来找自己,只是为了说他的坏话。 那老头把自己女婿损了一大通,最后终于露出了嘴脸,“昨夜听闻太子殿下,连夜从知府府中搬出,我就知道一定是那蠢货又闯下祸事来,可是他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我女儿却已经托付给了他,我也不可能不管,便只能出此下策,亲自来找太子殿下说说情。那存货人是蠢了点,心肠并不坏,还望太子殿下莫要误会才好。” 原来是要欲扬先抑,这老头倒也聪明,知道自家女婿有几斤几两,如果跟太子殿下打机锋的话,女婿那头配合不好,迟早还会做出更多的蠢事来,可他这样跑到太子殿下面前去,把女婿给骂了一通,那么只要太子殿下不想落得一个苛刻的名声,应该都不会太为难他了。 到是一劳永逸的绝了后患。 不得不说这老头为人处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厉明昕冷哼一声,心想,他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真不愧是历经三朝的老臣,他这操纵人心的本事当真是绝佳。 先帝昏聩,耳根子也软,做决定的时候经常被身边人的意见所左右。 所谓耳根子软,并不是说他怕老婆的意思,而是说只要来找他求情的人措辞得当,他都会尽量的满足对方的要求,不管对方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他这样做的后果,是史书上给他安了一个仁君的名声,文武百官都乐得在这样好说话的皇帝手下做事,犯了错误非常好糊弄,总能落得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是这样对于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件幸事。 元嘉帝上台之后,花了很多功夫,才把朝野肃清下来,这其中少不得前朝官吏的阻碍,那些人习惯了伺候耳根子软好说话的先帝,又怎么可能受得了元嘉帝这样的暴脾气呢? 卫老头这副明目张胆的求情的样子,一定是就是在先帝那里养出来的习惯。 厉明昕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能做出这种事情,的确是个蠢人。” 卫老头闻弦歌知雅意,当下暗道一声糟糕,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没有摸清新君的脾气,便连忙补充道,“蠢点无所谓,心眼不坏就行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 送个女人来房里,这可不像是为他着想的样子。厉明昕默默的吐槽着,但是当着唐绣瑾的面,他不可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否则倒像是拐弯抹角的向唐绣瑾邀功似的,便非常有灵性的转进道,“孤王知道了,本地的百姓是如何评价他的?” 其实厉明昕心里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不想再围绕着昨晚的事打官司,便把话题转开而已,没想到那老头一听这话,连眼神都不对劲了,虽然他掩饰的很快,但还是被厉明昕看出了一丝端倪来。 “怎么?” “还能怎么看,百姓一般来说都只关心自己面前那一亩三分地的事,知府做得如何,他们并不了解,但是总归没有传出什么坏名声。” 这又是一句欲扬先抑的话,他表面上是在说王知府任职期间没有做出什么功绩,但是无功的同时也无过,这根本就让人挑不出错来。 厉明昕遇上这么一个老狐狸,这机锋打起来也是累的不行,又简单说了几句,暗示了自己不会因为昨晚的事去找王知府的麻烦之后,便千般客气的送他离开了。 那老头子刚一走,他转身就摔了一杯茶盏。 第218章 顽疾 唐绣瑾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被吓了一跳,便退后了两步,谨慎的看着他。 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流氓的答案,唐绣瑾的脸色一下子怪异起来,但是她仔细看了看厉明昕,见他眉头深深的皱起,在额心处引出一个川字的纹路,看起来很是疲惫,而且他伸着手的姿势那么虔诚,就像是等候一杯水的旅人一般。 唐绣瑾一下子心软了,她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刚靠近两步,就被一股大力拉进了怀里。 厉明昕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靠着她瘦削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 唐绣瑾很少遇到他这样明显的表露出自己的疲惫,一时间僵住了,尴尬的连手都不知道往那里放,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厉明昕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副姿态。 如果不知道缘由的胡乱说一通的话,恐怕不仅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还会变成一只聒噪的鸭子。 好在厉明昕没有让她疑惑太久,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向唐绣瑾讲出了自己现在担忧的事,“我觉得大陈顽疾过多。” 唐绣瑾非常茫然,她并不太懂这方面的事,而且在她的记忆里,在上一世里,直到她死,大陈都是一副盛世的模样,怎么就像厉明昕说的那么严重了呢。 她推一推厉明昕的手臂,“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厉明昕摇摇头,很直白的问道,“你觉不觉得我们这一路走来,幸福的人家见得极少,不幸的百姓却见得太多。” 唐绣瑾仔细思索了一下,第一个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就是当着她的面自尽的青樱,然后是新乡走投无路的数千农民,还有刚刚救下来的李铁匠。 这么一想,她才发现,原来大陈的国土上,居然还有那么多在不幸之中挣扎的国民。 这天晚上,厉明昕深入简出的向她讲述了自己的担忧。 早在河霁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深入民间,他都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目睹这样多的人间惨剧,但是那个时候他只以为这是新乡一地的悲哀,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路走的越多,他就越发的怀疑起来,新乡的惨案真的只是偶然吗? 北河岛欺男霸女之事要作何解释?昨日见到的李铁匠又要作何解释? 他原本觉得父皇算得上一代明君,可是看多了才发现,原来在隐藏在那些歌功颂德的奏章后面的,居然是累累的白骨。 如果不是他执意往民间走一遭,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些惨案。 唐绣瑾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大陈在我看来,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盛事了,更何况我们遇到事情解决便是了,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担忧。” 厉明昕的眼神让她根本看不懂,他静静的盯着一一只在房梁上小憩的猫,忽然说,“我怕我来不及。” 他握住唐绣瑾的手,“阿瑾,你是学医的,如果人被埋在土里超过了一个时辰,会发生什么事?” 唐绣瑾一听就知道他是在说今天的李铁匠,但是她并不明白这个时候提他干什么,便如实回答道,“若是土填紧实了,哪怕是露出脑袋,不出半个时辰,他也会被活活憋死。” 厉明昕笑一笑,“可不是每个李铁匠都能撑到我过去救他的。” “阿瑾,我曾经无数次的对你说,若你我是平凡夫妻的话,我们就可以自由的去许多地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放手这一切,跟我走。” 唐绣瑾犹豫了一下,随即沉默着点点头。 她真的想过,并且不止想了一次。 厉明昕笑起来,“我就知道,因为我也想过,有时候甚至会被这股执念折磨得几近疯狂,可是很抱歉,阿瑾,我永远也不可能完成你我的这个愿望。了” 唐绣瑾抬起头,“因为你是太子吗?” “因为我是未来的天子。”厉明昕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唐绣瑾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看见了几个笔直的站在那里的守卫。 “我把李铁匠安排在那里了。”厉明昕说,“但我安排不了整个李家庄。” 他回过头来,凝视着唐绣瑾的眼睛,“这些天里,我做了很多的努力,我想查清楚,我大陈的国土上,被逼良为贱的有多少人,我想还他们一个民籍。” “可我遇到了无数的阻碍,大臣、王公贵族、父皇……都不支持我。哦,对了,那个姓宋的也很麻烦。” 唐绣瑾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分明在谈很严肃的事情,可是厉明昕还是不忘把宋凌云也拖下水,而且重点点名批评,这害的唐绣瑾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死。 好在厉明昕很快把话题扭转了回去,“我自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大陈盛世,民生安乐,可是自己亲自下来走一遭,看到的是什么呢?阿瑾,我觉得民生多艰这几个字像是刻进了我的骨头缝里,每天晚上都会让我在噩梦中惊醒。” 唐绣瑾心疼的说,“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呢,操这么多心干什么,跟你没有关系的,何不让自己过得轻松些?” “怎么没有关系?”厉明昕很无奈的说,“那些正在受苦的,正是如同你我一般的平凡夫妻,若我不是太子的话,我或许不会被厉韬那样的疯狗死缠烂打,但是一定会遇到李铁匠这般的困境,一餐一饭都是侥幸得来的。” “阿瑾,我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那么天下苍生,就都跟我有关系。”厉明昕最后用一句斩钉截铁的话,结束了这番交谈,也成功的让唐绣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不太懂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跟以前的经验不太一样,以往她也经常觉得朝堂上的事情让人厌烦,但是无所谓,那本来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东西,她只需要关注眼前的人就足够了。 所以她偶尔也会觉得,厉明昕是不是不太关心她,她把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他却分出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朝堂之上,宁愿跟那些满脸褶子的朝臣吵架,也不愿意来找她。 不过除此之外,唐绣瑾自认她跟厉明昕的感情非常融洽,她知道厉明昕爱吃哪些菜,知道他闲暇时候爱读些山精野怪类的小趣闻,大部分时候都能猜出他下一秒要说什么话。 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平日里厉明昕在殚精竭虑些什么,也忽然觉得释然了,原来厉明昕分给天下苍生的,是对她的爱的翻版。 朝堂、民生,这些词听起来都离唐绣瑾太远了,但如果,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是褪去贵族光环的唐绣瑾和厉明昕的话,似乎一下子就能让人明白,苦难的重量。 厉明昕讲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唐绣瑾到底有没有听懂,他倒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失控了。 本来么,这是男人应该考虑的事情,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让唐绣瑾也背负上这么沉重的烦恼呢。 厉明昕笑一笑,抱着歉意说,“抱歉,阿瑾,我今天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会自己慢慢解决的。” 唐绣瑾忽然说,“不,你愿意跟我说这么多,我很高兴。” 她是真的很高兴,在最初的茫然褪去之后,有一些想法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注入了她的脑海,这不只是因为厉明昕讲的深入浅出,还因为她忽然察觉到了,自己上一世失败的根源在于何处。 前世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根在唐绣瑾的脑海里,但凡有一点失误,她都会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生怕自己重蹈覆辙,又走上前世的老路。 李香云曾经对她说过,人生在世,应当活得精彩一些,不能只拘泥于后宅这一亩三分地,还应当做些了不起的事情。 可是唐绣瑾实在志不在此,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自己能做些什么事。 现在就像是终于拨开了心中的迷雾一般,她对未来有了一点模糊的计划,也终于找到自己的路了。 她真的很高兴,唐绣瑾愿意把自己为难的事情跟她分享,这让她觉得自己生命的意义似乎被拔高了一些。 她主动抱紧了唐绣瑾,“不论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就是了,成功与否我都在你身边。” 厉明昕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觉得自己就像在海面上漂泊的船员终于看到了灯塔一般,唐绣瑾的态度比他想的更好。 他忽然笑起来,“你让我有了勇气。” “你打算怎么做?” “卫理鸿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老,做起事情来咄咄逼人,但是先帝惯着他,我可不惯着他,他的女婿是个蠢货?”厉明昕冷哼一声,“蠢货就该回家呆着,他凭什么做官。” 虽然不知道厉明昕打算具体做些什么,但是唐绣瑾觉得,恐怕某些人真的倒霉了。 这时候,院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人还没露出面来,声音却远远的传了过来,“二位若是在那李家村里多留些日子,恐怕能有些新的发现。” 二人循声看去,只见宋凌云臭着一张脸自门口进来,他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束的好好的发冠歪了一点,但是脸上高傲的神情却一点都没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两人,“看我干什么,傻了吗?” 唐绣瑾觉得这个人简直是没家教的代言词,但是出门在外,她也不想跟人家吵架,只能按捺住心中的脾气,顺便按住了厉明昕的肩膀,让他不要冲动,好言好语的对宋凌云说,“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宋凌云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很是不悦,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冲着门外招招手,同时对厉明昕说,“这事说起来还得怪你,你自己看看你手下的官。” 第219章 法外之法 厉明昕循着他的声音望去,直接从门外哆哆嗦嗦的进来了一个鼻青脸肿的官差,那人一张脸都被揍成了猪头,完全看不出原本是长成什么样子的,只有身上的官服还能标志出他的身份。 “你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带?” “你这是什么话,人都给你带来了,还不如亲自问问他做了什么,跟我呛什么呛,你当我是吕洞宾吗?” 宋凌云这人嘴贱功夫了得,张口就拐弯抹角的骂人是狗,厉明昕当即不甘示弱的骂回去,“狗拿耗子。” 然而嘴上骂归骂,审讯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落下,他只轻轻招了招手,当即就有几个侍卫过来把那官差压着在一旁跪下了,然后厉明昕直截了当的问道,“这只假猫为什么抓你,你心里有数没有?” 那侍卫早就知道自己县城里来了一位大人物,刚刚在被宋凌云押送着进入客栈的时候也已经在门外看到了自己目瞪口呆的长官,当即觉得人生无望,可能下一秒就要被拉到菜市口砍头了,别人扶着他的手一松,他就如一滩烂泥一样滚在了地上,“大人……大人饶命啊……都不是我自己的主意,是王大人让我这样做的!” 厉明昕挑了挑眉毛,这侍卫口中的那个王大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看他这副都成筛子一样的挫样,估计他也交代不出来了,他决定审问一个说话更利索的人,便把目光转向了宋凌云。 “别看我,我知道我不该拿耗子。”宋凌云阴阳怪气的拖长了声音,“以后小弟再不敢多管闲事了。” 唐绣瑾看他们话里话外的相互讽刺,只觉得心急不已,忍不住出来打圆场道,“当着下人的面,你们两个就别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好好说一下。” 宋凌云看了她一眼,这才把自己刀子一样的目光收回来,开始从头讲起今天在李家庄的遭遇。 原来自从他今天在李家庄被唐绣瑾那个无理的要求气退以后,他就一直在那边游荡,他衣着华贵,长得也挺凶,虽然是一副生面孔,一时半会儿却也没有村民敢来拦着他。 直到这个官差的出现。 他似乎是来村里宣布什么东西的,宋凌云碰上他的时候也没打算跟他杠上,正打算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时候,官差却主动跳到他面前来,厉声质问他从何处而来。 宋凌云不打算到处惹事,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自己是北河岛,谁知那官差却顿时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质问他为什么要在此地游荡,懂不懂此地的规矩。 这下子可就引起了宋凌云的兴趣,他一向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别人敬重他的时候,他是不会随意为难人的,可当一个人对他态度很不友善的时候,他只会态度比他更恶劣。 他坐火药桶一点就炸,也成功的波及了这位可怜的官差。趾高气扬的官差,平日里在乡里作威作福罢了,哪里是宋凌云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擒拿住,扭送了回来。 厉明昕听完以后,很狐疑的问,“你把你自己说的这么厉害,但为什么你头发都散乱了?” 宋凌云一听这话就火了,“你还敢问我为什么!李家庄那些都是不明事理的刁民,我分明是在帮助他们缉拿鱼肉乡里的脏官,他们却半点也不领情,鸭子一样的围上来,把我打成了这样。” 唐绣瑾一听就乐了,“你穿得这样吊儿郎当的,就跟官差起了冲突,村民们自然当你是个歹人了。” 宋凌云愤愤不平,“我从他身上搜出了很多铜板,都是那些村民给他的,这混账东西没少贪污受贿。可是这些刁民不但不帮我,还把我当成恶人来看待,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厉明昕偏过头,斜睨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 这下子事情就很明了了,过程其实很简单,这个官差应该是王知府的人,平日里就在村子里作威作福惯了,今天撞上宋凌云这个煞星,就倒了血霉,直接被逮到了客栈里来。 厉明昕转头看着那个官差,皱起了眉头,非常严肃的说,“依照我朝例律,从来没有不准许外人进入村庄的规矩,你凭什么限制宋凌云的走动?” 那官差抖得跟筛糠一样,把什么都交代了出来。 宋凌云的运气果然不错,随便抓的这个人就是跟了王知府许多年的老人,而且他胆子小,稍微一吓唬,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王知府私底下做的那些事给漏了个底儿掉。 王知府是六年前通过他老丈人的关系在这里上任的,那个时候卫理鸿还在京城做官,没什么人敢得罪他,他一安排下来,底下的人就主动帮他布置得妥妥帖帖的。 本来这种外派为官的,这是一种攒资历的手法,熬过三年之后直接调京,就能平步青云了。 可是问题就偏偏出在这里,三年之时,正当王知府该往城里调的时候,卫理鸿忽然告老还乡了,这一下子他失了后台,本身又是个蠢人,在任上的时候得罪过一大批人,没有人护着他,谁还会把它当成一回事呢? 很自然的,上面的长官便在他的考察报告上写上了一个否字,直接否定了他这三年的劳动成果,让他在知府这个职位上再留了三年。 他之前靠着老丈人捱过来的那三年,就已经是勉为其难了,辖区内发生的大案一桩更比一桩多,有一回甚至差点跟谋反的逆贼扯上了关系,现在没人护着了,更是一落千丈,本身处事能力又不行,那一年可真是干得力不从心。 所以在本地某桩案件爆发之后,王知府也爆发了,他让官差到自己辖区内的每一个农庄去,对着农民们念了一番自己连夜赶制出来的严刑峻法,宣称这是朝廷刚刚做了修改的法令,如果不遵守,都会掉脑袋。 这其中种种不人性的制度,都是闻所未闻的,然而偏偏效果颇佳,譬如连坐法,那几乎已经是千年前秦朝时候才出现过的暴政了,他居然重新把这残暴的法律给拾掇了起来,而且还修修改改,弄得更为恐怖了。 村落之中出现鸡鸣狗盗之徒,而邻居不举,则乡民与盗贼同罪。 而犯了偷盗罪的人,则是非常干脆利落的要砍脑袋。 他老早就把本地的文化人给打点好了,他辖区内的师爷举人们,得了他的好处,根本就不会站出来给他拆台,剩下的一堆只会种地的农民,谁还有功夫去研究一下大陈的律法呢? 大家只当朝廷是真的颁布了新的严苛的律法,一边怨声载道,一边却又在他那恐怖的高压政策之下不得不苟延残活。 问完这一切之后,厉明昕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的恐怖了,那小官差交代完了王知府的罪状,便试图给自己脱罪,他一边磕头一边说,“大人饶命,小人也只不过是知府大人手中的一把刀子而已,知府大人让我往东,我是绝对不敢往西的,小人绝对没有任何欺瞒大人们的地方。” 厉明昕没有搭理他,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这个官差所暴露出来的触目惊心的问题之中,他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道,“我竟不知道这天底下除了朝廷以外,还有谁可以私定律法。” 这官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才所暴露出来的那些秘密在厉明昕心里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但是他也本能的看出了厉明昕现在脸色不太对劲,知道不能去触他的霉头,微微往后缩了一点,吞了口唾沫,紧张的看着他。 唐绣瑾想了一会儿,安慰道,“既然我们发现了,那把他抓起来便是了。” 厉明昕的眉头已经皱成了深深的川字,“普天之下还有多少鱼肉乡邻之庸官……” 唐绣瑾注意到,他使用的词汇是庸官,这就是直接给那个王知府定了性。 那的确是一个庸官。 这件事说来也可笑,这么多残暴、残酷、毫无人性的规章制度,制定出来的初衷,居然只是为了维持他的政绩,让辖区内少发生点幺蛾子事件,而且制定出来之后,效果立竿见影? 王知府这个人,没有贪污受贿,没有通敌叛国,也没有对长官表现出什么大不敬的意思,可他对于百姓的危害,却是厉明昕见识过的官吏中最重的一个。 若是让厉明昕来说的话,就王知府那一副颠三倒四的蠢样,派他来任职,还不如派个贪官来——至少贪官还知道维持明面上的姿态,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政绩,就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来。 厉明昕舔了舔嘴唇,“我要那狗官的命。” 宋凌云挑了一下眼皮,很是不屑的道,“这就把你气成这样了?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看看你,连个独木舟都撑不起来。” 厉明昕正在气头上,可是这孙子非要不知死活的来招惹他,正一肚子火的厉明昕顿时就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忽然给了他一拳。 “我丨操——姓厉的你没事找事是不是?”宋凌云让他给吓了一跳,好在他身手不弱,只是往旁边一闪就把厉明昕这一拳给让了过去,但是他连眼珠子都气红了,一回过神来就用一种非常不可置信又愤怒的眼神瞪着他,看上去很想回过身来跟厉明昕来一场单挑。 唐绣瑾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怕这两人的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来。 不。 这可真是稀奇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说不见就不见了,还是在厉明昕的眼皮子底下。 不过这架到底还是没打起来,外面来了几个大着胆子来面见太子的官员,厉明昕和宋凌云也只能收手了。 这之后的几天,厉明昕一改之前,对本地官员怠慢的态度,开始频繁的接见他们,问他们一些关于本地风土人情的事,同时像模像样的做些考核。 一开始,那些官员们在受到太子殿下的考核的时候,有对本辖区内情况了如指掌的,也有磕磕绊绊答不出来的,但是后期考察到的人基本上都能对他的问题对答如流了。等他把本地官员都见过一轮之后,就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厉明昕觉得有些奇怪,“你跟不同的官员,同样的问题,他们肯定会做出些准备的,你什么时候才问到王知府呢?” 第220章 炸山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现场安静了一瞬,然后便传来了一个老头中气十足的声音,“太子殿下果真敏锐。” 厉明昕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个才分别不久的人——卫理鸿。 在他跟这个老头见面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辞官了,所以每一次见面,他身上都从来没有穿过官服。 可是这一次,他身着一件紫色的蟒袍,袍子上用金线绣成的巨蟒仿佛要随时破空而出。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厉明昕,“太子殿下,您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呀。” 厉明昕的脑子转的飞快,他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错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斩草不除根,居然把这个最大的隐患给漏了出来。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卫理鸿这个人虽然如此大胆,直接在这里拦截他,还遇上了滚石这种东西,他想干什么? 卫理鸿笑一笑,“您是怎么看出来背后有人的?” 厉明昕没有跟他说话,这一带几天之内都没有下雨,根本就没有山体滑坡的条件,更何况他一进来就刚好赶上滚石,如果这只是天然形成的话,那未免也太巧合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卫理鸿不至于想不明白,他问这一句也不过是顺口言之而已。 对于他出现在这里的事,他也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掩饰的意思。 厉明昕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刺杀皇族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卫理鸿在这里抛头露面,直接跟厉明昕面谈,总不可能是已经做好了要送自己一家老小上路的心理准备,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打定主意要让厉明昕埋在这里走不出去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随意刺激他,便打算尽可能的安抚一下,缓缓的道,“山势险峻,卫大人不如下来一叙,我处理王知府,绝对没有要向卫大人示威的意思,我只是依法办事而已。” 卫理鸿才不上他的当,“我是年纪大了,伺候惯了先帝,管不了新君。我早就跟太子殿下说了,我只有那一个女儿,女婿也不成器,希望您多担待一点,您偏偏不给我留活路,既然如此,就休怪老朽出手了。” 说完,他一挥手,“让太子殿下在这山美水美的地方多留几年,开火。” 厉明昕心中一惊,不敢置信的站了起来。 火药! 大陈的火药技术并不高明但却管制极严,除了民间过年放的爆竹,以及那些道士们炼制丹药的工具外,一般人根本就接触不到这种东西。 而且就连大陈自己的工部,也并不能完全掌控火药的威力,否则的话,唐绣瑾当初推荐给他的那几个道人就不会如此受到重视了。 这老头的火药是哪里来的? 怪不得他能造成这么多滚落的山石。 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有些晚了,卫理鸿好像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再跟厉明昕谈判,他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挥挥手,山头的隐秘处就出现了无数个身着黑袍,藏匿在山壁之间的人。 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是经历过严格的训练的,光从体格上来看,他们恐怕没有办法在大陈训练精良的将士手底下走过一炷香的时间,但是火药却能弥补这其中的不足。 随着火药爆炸的声音响起,原本就狭窄的峡谷之内,不断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峡谷中间正在行军的将士们就如同落入瓮中的青蛙一般,便是有千般本事也施展不开。 卫理鸿大笑起来,“乳臭未干的娃娃就是如此,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把我逼上绝路,现在终于反噬到你自己头上了,怎么样,匹夫一怒,血溅三尺的滋味好受吗?” 说完,这老匹夫也不肯再在外面抛头露面了,他一闪身,就回到了一座隐秘的石缝之中,弄得厉明昕这边已经偷偷举起弓弩的弓箭手大失所望。 厉明昕被那些碎裂的山石压得根本抬不起头来,他心里又恨又急,恨自己没能斩草除根,也恨自己操之过急,把队伍带入了如此的险境之中。 他自己死在这里倒是无所谓,可是这么多无辜的将士,还有马车中的唐绣瑾…… 忽然,他听到山上传来了不一样的喧哗声,那声音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一样,在底下这乱成一锅粥的嘈杂声中也依然是那样的显眼。 “怎么回事?”他茫然的抬起头,然后他那绝佳的视力帮助他看清了远方发生的事。 一个原本属于卫理鸿那一阵营的黑衣人,不知为何突然暴起,跟自家主人扭打成了一团。 叛徒明显不是一个练家子,他的身法十分笨拙,身材却还不错,扭打起来的样子总透露出一股有劲没处使的无力感。 卫理鸿年轻的时候也是习过武的,可是他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自然经不起这么折腾,他一边怒骂呵斥着,一边想要挣扎着从那人铁铸一般的手指中挣扎出来,却又碍于自身的条件,现实怎么都挣扎不起来,他的侍卫们也都茫然无措的在一边站着,迟迟不敢前行。 在闹内讧? 厉明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只见那黑衣人一手紧紧掐住了卫理鸿的脖子,将他从那块隐秘的石缝中生生拽了出来,厉明昕身边的弓箭手一看那老贼已经从盲区出来了,心中一喜,立刻举起手中的弓箭,将箭头瞄准了卫理鸿的要害,弓儿拉满,只等着自家主子一声令下。 卫理鸿那方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客熄灭了几分,那些黑衣人的眼神在卫理鸿与厉明昕的身上举棋不定地游离着,不知道是先要救自己的主子好,还是先杀了那个碍事的太子好。 马车中的唐绣瑾感觉到了周围安静了几分,空气中多了几分慌张,她有些好奇地悄悄贴近了马车的车窗,轻轻拈起窗帘的一角,朝着外头偷偷看着。 只见那钳制住卫理鸿的黑衣人将匕首架在了卫理鸿的脖子上,卫理鸿在拼命挣扎着,然而,那黑衣人似乎力大无穷,他越是挣扎,黑衣人的力道便越是收紧,卫理鸿已经被掐地喘不上气了,他奋力从嗓子眼里钻出尖锐的声响来。 “都……都住手……” 卫理鸿的黑袍人听闻此话,只好无力地垂下了持着武器的臂膀,他们悄悄朝着卫理鸿的身边靠近着,想要救下自家主子。 厉明昕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喜色,原本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十分不妙,不过这个半路杀出的黑衣人,倒是给了他们一些转机。 只是那黑衣人的孤身一人,虽然有卫理鸿做人质,但那老贼老奸巨猾,周围又有那么多手下盯着,厉明昕担心,这僵持的时间久了,会对那黑衣人不利。 厉明昕将目光落在了正在队伍最前头的宋凌云身上,他现在的位置离卫理鸿最近,若是能够趁机帮助那黑衣人一同挟持卫理鸿,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然而,宋凌云此时却像是个傻子似的,呆呆望着卫理鸿身旁的黑衣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完全不将自己的处境考虑其中。 厉明昕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方才就不该有要靠这小子的念头,他扭头朝着自己身后的侍卫们使了个眼神,那些侍卫见状,立刻偷偷绕了过去,潜伏在卫理鸿的周围,与此同时,方才处在弱势的将士们,也都一个个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将厉明昕保护起来。 “你……你是什么人……为何……” 卫理鸿心中一凉,这原本大好的局势现如今完全反转了,就因为身旁这个该死的黑衣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人是谁,为何能潜伏在他的手下之中? “你个狗官!给我闭嘴!你害人无数!如今还是执迷不悟!我今日来,就是要取你的狗命!”那黑衣人的语气极为激动,声音也因为害怕与兴奋而微微颤抖着,他也不顾身边那些围着的黑袍人,拿起匕首就要往卫理鸿的脖子上抹去。 卫理鸿的头皮发麻,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会毁在这么一个小喽啰手里,或许是那黑衣人太过激动的缘故,他的动作露出了破绽。 卫理鸿好歹是个练武之人,这样的逃命机会又怎么会错过,他眼睛一斜,将首周猛击在黑衣人的肚子上,黑衣人只觉得腹部一紧,匕首也因疼痛而从手中掉落,卫理鸿一个转身,伸手便要去抓那把掉落的匕首。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小石子突然击中了卫理鸿的手腕,他吃痛地大叫一声,匕首也随之落在了地上,突然间,草丛中猛地窜出了几名早已做好准备的侍卫,他们一下子将黑袍人包围在其中,同时,将刀精准地架在了卫理鸿的脖子上。 这一切来得都太快了些,卫理鸿的人方才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黑袍人身上,却未曾注意到厉明昕的侍卫早已爬了上来,就这样,轻轻松松将局势完全扭转了过来。 马车中的唐绣瑾见到这一幕,心中一松,方才真是太险了,只要那些侍卫迟上一点,他们的命便还是在卫理鸿的手上。 卫理鸿的脸色惨白,他被四个侍卫包围在其中,脖子上那四柄明晃晃的大刀让他不得动弹,他的眉头紧皱,眼中却全然没了之前那险恶与笃定的模样,恐惧与绝望漫上他的心头,他清楚地知道,这次若是真这样栽在厉明昕手中,就再也起不来了。 周围的将士们也立刻一拥而上,将那些黑袍人控制了起来,厉明昕的眉头渐渐松了下来,那些侍卫将面如死灰的卫理鸿押到了厉明昕面前。 厉明昕的眼中渐渐透出冷意,他高傲地仰着头,厉喝道,“卫理鸿!你可知道,你犯了何罪?” 卫理鸿抬起眼眸来,冷笑一声,他的面色铁青,却硬是直起脊梁骨,装作一副强行的样子,“呵,事已至此,你还与我在这儿摆什么太子架子,什么皇族,都是狗屁!改朝换代不过是眨眼的事!” “放肆!”这话着实是将厉明昕惹怒了,这老贼实在狂妄,光凭他方才那些话,便足以证明他的谋反之心,“我当初念你年迈,想要饶你一命,没想到你非但没有半点悔改之心,反而还要加害于我!你这狂妄之徒已犯死罪!来人!五花大绑!拖去瑞县斩首示众!” 第221章 转危为安 听闻此话,那卫理鸿居然挺起身开始大笑起来,那笑声听着令人不寒而栗,厉明昕握紧了拳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厉明昕啊厉明昕,是你逼我的!” 突然间,那卫理鸿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作势要往一旁的山石上冲去,侍卫还以为他是要去自尽,便也没有几个想要阻拦的,马车中的唐绣瑾却是看得最为清晰,那山石上有一条不起眼的绳索,很显然,这老贼是想要拉动绳索引爆火药,想要与厉明昕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唐绣瑾的心便狠狠颤了一下,她几乎条件反射地从怀中取出银针,猛地朝着正在奔向绳索的卫理鸿扔去。 银针正中卫理鸿腿上的穴道,他只觉得两腿一麻,一个重心不稳便往地上栽去,唐绣瑾立刻朝着侍卫吼道,“快些将他抓住!他要引爆火药!” 厉明昕与侍卫皆十分震惊,迅速将卫理鸿绑了起来,看着那根离他手只剩下一寸的绳索,众人的背脊都一阵发麻。 “好一个阴狠的老贼!” 宋凌云有些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他朝着马车中的唐绣瑾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欣赏之色,“多亏了唐姑娘眼疾手快,否则,我们今日可都与这些山石要化为齑粉了。” 唐绣瑾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朝着厉明昕看着,方才她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若是那银针扎的位置再偏那么一点,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厉明昕朝着唐绣瑾望着,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的心里瞬间涌上了一股暖流,方才,是她救了自己,他悄悄朝着唐绣瑾点了点头,唐绣瑾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安心的弧度,她轻轻将帘子方向,有些吃力地瘫坐在了软垫上。 卫理鸿被侍卫绑了起来,用一根绳子拖在马后,至于他的那些手下,厉明昕怕麻烦,当场就地处决了,山上的那些火药也都被将士们清理了个干净。 卫理鸿的发髻早就在挣扎中变得松散,那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花白头发,现在在风中凌乱地吹着,衬托着那张满是死气的脸,若是不知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情,这样看上去,这卫理鸿似乎有着那么几分可怜。 宋凌云看着那卫理鸿狼狈的模样,脸上浮起一丝冷意,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这老贼教育厉明昕做事太绝,他今日的举动,何尝不是更绝,甚至连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下。 宋凌云轻轻摇了摇头,他有些鄙夷地朝着卫理鸿“啧啧”了两声,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一直被侍卫包围着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的眼睛中满是凶光,他死死盯着卫理鸿,那模样,似乎巴不得那卫理鸿就地死去,他才能安心。 厉明昕的气消了些,他抬头看了看头顶那一线天的峡谷,想起方才危险的情形,他不禁有些背脊发麻,若是没有黑衣人的那一出,他们这些人,今日都将葬送在此地,他的眉头一皱,立刻向着队伍下了命令,赶紧向前,离开这个凶险的地方。 那黑衣人却在此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厉明昕的面前,他的眼中噙着泪水,拼命朝着厉明昕磕头道,“大人,您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 厉明昕差点儿忘了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黑衣人,他连忙叫身旁的士兵将其扶起,“啊,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你是何人,又有何冤屈?” “小人……小人……”那黑衣人听到厉明昕这般问他,居然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了,他低头哽咽着,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早已是涕泗横流。 宋凌云却是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了看渐渐消失的夕阳,快要天黑了,这里本来就地形险恶,若是到了晚上,还未走出这个地方,恐怕会有些不妥。 “这位兄弟,你放心,只要有这位大人在,你的冤屈定会有奔头的,只是现在这里不是解决问题的适宜地方,我们还是出了这鬼地方,再说话。” 宋凌云的眉宇间多了几分焦急,他的预感一向准确,以前便听说过这一带山贼频繁,这样的地形,对他们很是不利。 厉明昕也赞同宋凌云的看法,他立刻向着黑衣人说道,“他说得没错,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定会帮你解决,前面不远就是瑞县了,你莫要着急,等到了那里,我便让县令开堂审案。” 那黑衣人见厉明昕已经给了他承诺,便也缓缓起了身,他朝着卫理鸿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狠狠道,“狗官!你的死期到了!” 卫理鸿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目光呆滞地任由马儿拖着他往前走着,后面的士兵将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身上,他却像是个木头人似的,毫无反应。 很快,厉明昕的队伍便走出了一线天的峡谷,暮色袭来,黑暗的危险渐渐显露,然而,那些隐匿在山上的险恶之人,却是并没有机会对他们下手,他们在天黑之前顺利到达了瑞县。 瑞县的县令高杉接到了消息,立刻出动了衙门所有差役前来接见,瑞县的街头灯火通明,百姓们在窗户中朝外张望着,只见一行壮观的车队从街上经过,那为首的,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子气质不凡,即使是黑夜也难以掩藏他的贵气。 厉明昕随着县令高杉来到了驿馆,一路上,这位高大人便一直偷偷往队伍末尾拖着的卫理鸿看着,他们瑞县可是离北河岛不远,这位卫大人与他也有过交流,只是不知他究竟是犯了何等大罪,竟然会让眼前这位皇族的贵客亲自押送。 厉明昕看出了高杉眼中的疑惑,他朝着高杉冷冷盯了一会儿,嘱咐道,“此人已经犯了死罪,我早已将其罪行上报给了父皇,今日天色已晚,你只需找个地方将他关起来便可。” 高县令连连点头,“既然是死刑犯,那属下定是要好生看管,殿下,您看将他关入地方监牢如何?” 厉明昕点了点头,高县令便连忙叫了两个捕快带着几个侍卫押着卫理鸿往监牢,一旁的宋凌云却是朝着卫理鸿的的方向斜了一眼。 高杉县令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便带着差役走了,厉明昕让那黑衣人与侍卫将士住在一块儿,在房间中只剩下唐绣瑾三人事,宋凌云突然贼兮兮地走上前去,他那双狐狸眼朝着厉明昕上下打量着,嘴角带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厉明昕有些鄙夷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你想做什么?有话就直说,莫要对我露出这副神情。” 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好奇,便立刻走上前去,向着宋凌云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宋凌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满脸坏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唐姑娘,你面前这个人呐,心里可是藏着事儿呢。” 唐绣瑾有些迷茫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却听闻头顶传来一句带着几分杀气的声音,“把你的猪爪从瑾儿肩膀上拿下来!” 宋凌云只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一根银针猛地扎了一下,他立刻缩回了手,有些不可置信地朝着厉明昕望着,心中暗道,“这厉明昕莫非成精了,怎么这目光也能带刺。” 唐绣瑾的脸微微一红,这个宋凌云平日里不正经惯了,她倒也是习惯,但厉明昕似乎却是挺在乎这件事的。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今夜你们安心睡觉便好,别的事情,不用操心。”厉明昕从桌上拿出一个空的茶盏,倒上一杯茶水,递给了唐绣瑾,又叮嘱道,“瑾儿,你今晚可要好好休息,这一路让你担惊受怕了,很是伤神。” “多谢太子。” 唐绣瑾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她的确是渴了,那茶水很是清冽甘甜,喝下后神清气爽,不过被厉明昕这么一说,她的确是感到有些乏了。 一旁的宋凌云看着那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不禁摇头道,“你怎么只给唐姑娘倒水,我呢?” “你回你自己屋倒去,要多少有多少。”厉明昕扫了宋凌云一眼,冷冷地伸出手,将手指指向门口。 这就是给他宋凌云的逐客令啊,宋凌云倒是也不生气,哈哈一笑,便抬腿往外走,那张不饶人的嘴可是没有停下,“哎哟,差别待遇啊,好你个厉明昕,我可是记仇了,半夜有事别喊我啊。” 这话让唐绣瑾心头一颤,她有些担心地朝着厉明昕望着,厉明昕发觉了唐绣瑾的目光,却只是柔声安慰道,“瑾儿莫要听他胡说,这驿馆十分安全,我已经派人去你房门口守着了,不会有事。” 唐绣瑾虽然不全信厉明昕的话,但现在宋凌云走了,这屋中就只剩下她与厉明昕二人,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会落人话柄,她唐绣瑾前世可是吃过这样的亏,因此,对这种事格外在意。 “既然这样,那我便放心了,还请殿下好生休息,我先告退了。”说罢,唐绣瑾便转身要走。 “瑾儿留步。” 唐绣瑾的手才刚碰到门扉,身后便传来了厉明昕那带着些犹豫的又有些急促的声音。 唐绣瑾心中微微一动,她有些紧张地转过身去,却见厉明昕正朝着自己走来,他朝着自己一步步靠近,不知怎么的,唐绣瑾发现自己的心开始狂跳不已,她的喉咙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干燥,控制不住地“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 只见厉明昕将脸渐渐贴近唐绣瑾的脸颊,唐绣瑾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便听闻头顶传来那熟悉而又带着几分认真的低沉声音,“别动。” 被厉明昕这么一命令,唐绣瑾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一动都动不了了,厉明昕看着那乖乖模样的唐绣瑾,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只花钗来,轻轻插在了唐绣瑾的发髻之上。 “瑾儿真是好看。”厉明昕站在唐绣瑾面前,他望着她的脸颊,眼神中满是温柔,唐绣瑾的脸却在此时控制不住地“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她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唇,方才厉明昕那个样子,她还以为,厉明昕是想要……想要…… 哎!唐绣瑾啊唐绣瑾!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回去休息。” 第222章 诡异刺杀 唐绣瑾红着脸回到了屋中,她一路上都在低声骂着自己,今日这不争气的模样都落在了厉明昕的眼中,真是太丢脸了。 “唐姑娘,你回来了?”刚走到门口,面前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唐绣瑾抬头一看,只见宋凌云正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他那双狐狸眼正朝着她的脸颊仔细打量着,嘴角挂着坏坏的笑意。 唐绣瑾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的指尖触摸到自己还在微微发烫的脸颊,心中便更是尴尬了,这个宋凌云,定是早就猜到了自己会从这儿经过,正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唐姑娘,你头上那支花钗可真好看。”宋凌云眯眯笑着,他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像个鉴定行家似的,一边点头,一边夸赞道,“美钗配佳人,这厉明昕的眼光倒是不赖。” “宋公子说笑了,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说。”唐绣瑾这下可以确定,这宋凌云就是来逗弄自己的,她心里有些来气,便立刻低头就要往自己房中走去。 看着唐锦绣的脸颊成功地变得更红润了些,宋凌云毫不避讳地咧开嘴笑了,“哈哈哈,唐姑娘莫要生气,我方才是逗你玩呢,我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提醒你。” “什么事?”唐绣瑾气鼓鼓地回头扫了一眼宋凌云,语气有些冷淡。 宋凌云故作神秘的四处看了看,又悄悄靠近了唐绣瑾的耳朵,轻声说道,“今晚切记不要睡得太熟,会有好戏看呢。” 唐绣瑾皱起了眉头,她狐疑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说了句“莫名其妙”后,便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凌云见状,却是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朝着守在唐绣瑾门口的守卫咧嘴一笑,说了声“劳烦你们了”便轻声哼着小曲,迈着大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唐绣瑾回到房间洗漱完毕后,并没有立刻熟睡过去,她对宋凌云的话有些在意,这个宋凌云平日里看上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他的头脑着实是聪慧,对于某些事情,从来没有失手过。 唐绣瑾走到梳妆台边,拿起桌上的那只花钗细细看了起来,那花钗反射着烛火温柔的光亮,让唐绣瑾的眼中也泛出了些异彩。 虽然厉明昕的话总是能让人安心,但仔细想想今夜发生的事情,的确是有那么几分怪异,唐绣瑾揣着花钗朝着门口两侍卫的影子看了一眼,她悄悄将房中的一盆兰花放在了窗台上,又轻轻吹熄了烛火。 唐绣瑾并没有回到床榻之上休息,而是搬了张凳子坐在房间极为不起眼的一个角落之中,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儿,一阵困意便向唐绣瑾袭来,她低着头,上下眼皮直打架,熬了不住片刻,便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怎么都不想睁开了,此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唐绣瑾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睡意之中并没有发觉。 “哐当——”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声响传入唐绣瑾的耳中,她猛地打了个激灵,立刻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却见之前放在窗台上的那盆兰花打碎了,一个黑衣人正站在她的床铺旁,他手中那闪着寒光的刀子,浑身的杀气令人毛骨悚然。 遇刺同时,门口的侍卫也冲了进来,那黑衣人见状,立刻腾起身子,飞上了房梁,站在高处的黑衣人这才看到了躲在角落中的唐绣瑾,但此时的唐绣瑾,早已经被侍卫保护了起来。 “他在房梁上!”唐绣瑾的眼中闪烁着寒光,她脸上的神情算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但心里却已经有了底气,她指着房梁上黑衣人的位置,提醒着侍卫们。 房梁上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睛却是涌上了几分怒意,他从腰间摸出几颗药丸状的东西,用力往那些侍卫身上丢去。 侍卫条件反射地用手挡住了面部,然而,那药丸落地却升腾起一阵浓厚的烟雾,呛得屋中的人直流眼泪,唐绣瑾惊道,“这是催泪药丸!快些开门通风!” 侍卫极了命令,立刻摸索着将门窗打开,等到那烟雾散去,那黑衣人早就不见身影,与此同时,隔壁的房间也传来了打闹声,唐绣瑾担心宋凌云的安危,便立刻让侍卫前去帮忙,只留下一个在身边保护。 唐绣瑾这才有时间查看屋中异样,只见地上都是那黑衣人的泥脚印,想必是那盆兰花打翻在地,那黑衣人心急,只想要立刻将她杀死,却没有留意到自己留下了证据。 “唐姑娘,你没事?”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唐绣瑾连忙回头,眼中却是映入了一个狼狈的身影。 “扑哧——”唐绣瑾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提醒她要小心的宋凌云,他身上的衣服被扯了个稀烂,那原本满是狡黠与邪魅的狐狸眼却被人揍了个乌青,肩膀一大露在了外面,手臂上还有几条歪歪斜斜的抓痕,整个人处在一种异样的妩媚与滑稽的状态。 听闻唐绣瑾的笑声,宋凌云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挂在自己身上的那几片稀烂布料,想要盖住那透露出几分性感气息的肩膀,又有些委屈地朝着唐绣瑾责怪道,“唐姑娘,我都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有心笑得出来?” 唐绣瑾忍住了笑意,连忙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几瓶药粉来,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之前你警告我时,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做好了完全的防备呢。” 说罢,唐绣瑾便朝着门外张望着,她与宋凌云都遇到了刺客,也不知道厉明昕怎么样了,不过,依她的本事,即使是去了也是给他添乱。 宋凌云见唐绣瑾此时还在关心厉明昕,他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唐姑娘,我现在可是个伤员,你能不能让我先进去坐坐啊。” 唐绣瑾朝着宋凌云的手臂看了一眼,方才没看仔细,抓痕现在竟然已经渐渐发黑,伤口血流不止,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唐绣瑾赶紧将宋凌云请了进去,她让宋凌云避开那些刺客留下的泥脚印,坐在凳子上,等着她帮他的伤口上药。 “怎么样?我这条胳膊还能留住吗?”看着唐绣瑾那眉头紧皱的样子,宋凌云的脸上渐渐浮出几分惊恐,他现在整条手臂都是麻的,一点知觉都没有,连动一动手指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难以做到。 唐绣瑾采了一些宋凌云的毒血放在鼻底闻了闻,她的瞳孔微微一紧,好生厉害的毒!她曾经在师父的药典上见过这种涂抹在指甲上的毒药,配方是由五毒制成,若是没有相对应的解药,恐怕宋凌云的这条手臂是真要废了。 “唐姑娘,你倒是说话啊,你这个样子,让我很紧张啊。”宋凌云见唐绣瑾紧蹙眉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一阵发凉,他极为不安地看着唐绣瑾,眼中满是焦急。 “放心,有救。”唐绣瑾的语气淡然,脸色极为平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既然弄明白了是什么毒,这解药便也好找了。 唐绣瑾立刻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清漆匣子,她从匣子中拿出一小袋用纸包住的药粉,细心地洒在了宋凌云的伤口上。 “忍着点,会有些疼。” 那药粉一碰到血肉,便像是炙热的炎火烧着了宋凌云的皮肤,宋凌云疼得嗷嗷大叫起来,他的惨叫声传入了另一边正在房中活擒刺客的厉明昕耳中,厉明昕还以为是唐绣瑾出了什么事,连忙将手中的绳索往一旁侍卫的怀中一扔,便飞快赶到了唐绣瑾的房门前。 “瑾儿,你没事?”看到房间中惨叫的是宋凌云时,厉明昕这才松了一口气。 唐绣瑾此时也与宋凌云上完了药,一听见那牵挂的声响,便也顾不得宋凌云了,立刻转过身去,小跑着来到厉明昕身前,抓住他的袖子便紧张地朝着他身上四处查看着,“我没事,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厉明昕看着眼前女子那紧张的模样,心中有些感动,他眼眸中的紧张退去,轻轻抓住了唐绣瑾有些微微发凉的手,柔声道,“我没事,瑾儿,让你受惊了。” 宋凌云看着自己被包扎到一半的手臂,心中不平,立刻大声喊道,“哎呀呀,唐姑娘,这里有个人都快要死了,这才是大事啊,你要搞清楚重点啊!” 唐绣瑾这才想起自己手上的活还没做完,她看着自己被厉明昕紧紧抓住的手,心中一惊,脸也在此时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烫,她赶紧将手抽了出来,慌慌张张地走回去帮着宋凌云包扎。 宋凌云用眼睛斜了斜两人,他有些无奈地向着厉明昕问道,“怎么样?人可抓住了?” 厉明昕看着宋凌云那被揍得乌青的眼圈,从心头漫上一丝好笑,为了掩饰住笑意,他轻轻握拳放在自己嘴边咳了咳,淡淡道,“抓住了。” “啧,你为了抓个人,将我与唐姑娘的安危置于何地?”宋凌云收起了脸上的不正经来,他那乌青的眼睛中满是凌厉的寒光,咄咄逼人地注视着厉明昕。 唐绣瑾正在包扎的手微微一滞,之前厉明昕还很是笃定地让她回房安心睡觉,若不是宋凌云提醒,或许现在的她早就已经死在了刺客的寒刃之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着宋凌云的意思,好像厉明昕早就知道今夜会不太安全。 厉明昕的眉头悄悄皱了起来,他的眸中微微闪烁着几分歉意,轻声道,“是我疏忽了,我原本以为,这件事不会危及到你们,毕竟我才是他的威胁。” 宋凌云直接朝着厉明昕翻了个白眼,他从唐绣瑾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对着厉明昕质问道,“你的疏忽?你的疏忽差点让我废了一条胳膊!” 唐绣瑾站起身来,她也有些不解地望着厉明昕,之前的他办事极为周详,像是这样大的疏忽,以前从未出现过,这次的安排,着实是不太像他的作风。 “你不是还没废吗?”厉明昕看到了唐绣瑾朝自己投来的质疑的目光,他的心中里便不由得生出几分火气。 唐绣瑾却是皱起了眉头,虽说是刺客将宋凌云伤成这样的,但考虑不周的确是他厉明昕的问题,这话又如此冰冷,不像是从一个太子的口中说出来的。 第223章 一波三折 宋凌云的火气也一下子被提了上来,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愤愤甩了甩袖子,将手负在身后,怒视着厉明昕嘲讽道,“好一个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 唐绣瑾也对那句话颇为气愤,她皱着眉头朝着厉明昕冷冷道,“太子殿下,您方才话的确不适合。” 厉明昕眼中的怒气退去了几分,他瞥了一眼宋凌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早已经猜到了这件事,也知道你定会提醒瑾儿,我也派了我身边武功最高强的侍卫在你们的房前守候。” 宋凌云不说话了,但他依旧十分不服气地背过身,一副完全不想听厉明昕讲话的模样。 “我的确有我的打算,但我绝对不希望你们会在此事中手上,这次的确是我失策了,是我让你们受了惊吓。” 厉明昕的气渐渐沉了下去,该认的错就是得认,“方才的话的确是我说得有些重了,希望宋公子能见谅。” 宋凌云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纨绔子弟,他虽然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强势的模样,其实就是个耳底根子最软的人,一听到厉明昕的道歉,心里的气便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缓缓转过身来,眼睛却故意望着天。 一旁的唐绣瑾见状,立刻轻轻用胳膊撞了撞宋凌云,柔声劝说道,“咳咳,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太子,你若是再不给人家一个台阶下,就不厚道啦。” 宋凌云瞥了厉明昕一眼,看着厉明昕那张俊朗的脸,他长长叹了口气,十分潇洒地一挥袖子,摇头道,“我其实也没放在心上,这点小伤也不算什么,只是,你得认真将这件事与我们解释清楚才行。” 厉明昕将目光投向唐绣瑾,看着唐绣瑾脸上那层淡淡的忧愁,他知道,如果此事不和她说个清楚,定会在她心里留下一个打不开的结,他已经不希望他与她之间再产生什么误会了。 “来人,将刺客押过来!”厉明昕立刻大声向着侍卫们命令道,不到片刻,侍卫便将活捉到的刺客带到了唐绣瑾与宋凌云两人的面前。 “怎么只抓住一个?方才将我抓伤的那个,可是个极为阴险的女子。”宋凌云一见到押来的那个刺客是个男子,便有些生气地撇了撇嘴。 唐绣瑾仔细端详着那个男刺客,为了防止他服毒自尽,他的下颌骨已经被侍卫卸了下来,他的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当唐绣瑾的面容出现在他的眼中时,他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随后有些紧张地低下头来。 唐绣瑾的眼中也露出几分惊讶来,她认得这个刺客,前世,她便常常在睿王府中看见此人出没,这么一想,这次的暗杀,竟然是睿王指使的。 突然间,唐绣瑾脑中的思路开始清晰了,她直起身来,心中生出一股恶气,睿王与杨菱珊对她百般折磨,此人也是帮凶! “那个女刺客的确十分狡猾,还是让她溜走了,不过,有了他,也便够了。”厉明昕的眼中涌上一股暗流。 “在一线天峡谷之时,我便开始怀疑了,那卫理鸿再怎么胆大包天,手下也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在山崖上伏击我们,更不用说,他那小小的府中,竟然会藏有能够炸山的大量火药。” 宋凌云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火药可不是随意能弄到的东西,尤其是在北河岛,那儿本就是皇家避暑之地,想要让这么危险的东西进来,简直是难如登天,除非……” “除非有皇宫中的内应!”唐绣瑾的眼中闪烁着怒火,“在北河岛,能够有权利使用军事火药,又能在皇族眼皮子底下,将大量火药往岛上运送的,就只有一人。” “睿王!”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宋凌云终于茅塞顿开,他朝着地上的黑衣人打量着,“啊,这么说,这人也是睿王派来的?” “没错。”厉明昕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阴沉,“我之所以故意将卫理鸿关进县衙的监牢中,就是为了引睿王出现。” “这卫理鸿应该早就与睿王有所勾结,现如今卫理鸿办事失败,睿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透露出半点与睿王府相关的消息,自然会狗急跳墙,采取行动。” 唐绣瑾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她袖中的手指紧紧攒起,无疑,这就是睿王的作风,他一向冷酷无情,将手下当做棋子,那卫理鸿现如今已经是颗废棋了,自然需要丢弃个干净。 宋凌云有些惊讶地看着唐绣瑾,以前从未见过这唐姑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竟然只需要厉明昕稍稍一点拨,便什么都知晓了。 “呵,这睿王真是厉害,我可是个无辜之人呢,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他的良心难道就不会不安吗?”宋凌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缠满了绷带的手臂,十分无奈地哀叹道。 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淡淡朝着宋凌云瞥了一眼,“行了,你别装了,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了?你应该是我们之中,最先了解事情的人。” “哈哈哈哈,不愧是太子殿下,猜得那么准。”宋凌云脸上那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收起,他十分得意地将手负在身后,“是呢,在看到那漫山的火药之时,我便有些怀疑了。” “我之所以瞒着你们我的计划,是不希望会有其他人知道,不打草惊蛇,这样更容易成功。”厉明昕有些欣赏地朝着宋凌云微微一笑。 唐绣瑾开始理解厉明昕的行为了,这睿王向来细心,若是厉明昕手下中有暗插他的人,若是将这计划透露出去,定不会进行得像现在这般顺利。 “现在该怎么办?”唐绣瑾看着地上的那个黑衣人,眼中闪烁着几分怒意,“这个人怎么处置?” 厉明昕的脸上满是严肃,“明日,开堂审问,将这其中隐藏的一切黑暗都公之于众!” 唐绣瑾的心微微一动,终于,这睿王的真面目可以被揭开了吗?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盼出了头吗? 宋凌云歪着头看着地上的那个黑衣人,嘴角浮现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厉明昕正想要将这黑衣人带下去,门口便传来一阵疾跑声,三人将目光投向门口,只见一个侍卫急匆匆得跑来,低头朝着厉明昕禀告道,“殿下!那个在峡谷上救下我们的证人,方才被发现死在了屋中。” “什么!”三人都惊地喊了出来,厉明昕气得脸色铁青,这计划如此周详,却还是被他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细节,他一心只想着抓住前来刺杀的凶手,却忘了保护最为重要的证人。 “可恶!”厉明昕伸出拳头,猛地出拳,将一旁的门扉打了个稀烂,“他既然能够算计到这个地步。” “不愧是睿王。”宋凌云嘴角的弧度变得更深了一些,方才与厉明昕说完话,他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还未开口提醒,便见到士兵将他猜测的事情禀报了出来,这个睿王,果然是个心思细腻,老奸巨猾之人。 唐绣瑾暗暗将牙关咬紧,方才是白高兴一场了,原以为事情能够以这样的情形结束,没想到对手还是棋高一招,她现在心中窝火得很,却又极为无奈与失望。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却是大声笑了起来,他的下颌合不上,那笑声病史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极为尖锐怪异,听得人心慌慌。 宋凌云朝着黑衣人挑了挑眉头,“呵,你有什么好开心的,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任人玩弄的棋子而已。” 那黑衣人的笑声被宋凌云这一句话堵得卡在了嗓子眼,他低下头去,眼中比起之前,带着几分迷茫。 厉明昕已经不想再看这场闹剧,他朝着身边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将黑衣人带下去。 两个侍卫朝着黑衣人靠近,那黑衣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间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下子撞开了一个侍卫,紧接着,用尽全身力量,猛地冲向了屋中的柱子。 所有的人都开不及阻拦,那鲜血从黑衣人的头上汩汩流出,屋中渐渐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这……”几个侍卫呆呆地愣在原地,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这还未来得及反应呢,这又一个关键证人,便又死在了他们面前。 唐绣瑾盯着地上的那一滩鲜红,她的眸子也瞬间变得赤红起来,她向着宋凌云质问道,“你方才为何要说那样的话激他?你可是故意这么做的?” 宋凌云却是毫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这与我何干,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啊,我说话一向直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你……” 唐绣瑾一时间气得竟然说不出话来,厉明昕在一旁阴沉着脸,他看向宋凌云的目光多了几分猜疑,“行了,这房间已经脏了,你们赶紧去给瑾儿再找间干净的屋子!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赶紧将这儿收拾干净!一切事情明日再说!” 宋凌云听闻此话,立刻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朝着唐绣瑾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唐姑娘,我可真不是故意的,不过,你也没有必要发这么大火气,这最该生气的太子都没有发怒,你怎么就变得如此激动了呢?” 唐绣瑾一时语塞,则睿王可是她恨到骨血中的人,她这一世与睿王没有什么大的交集,现在发这么大火,在外人看来,的确是有些莫名其妙。 想到这些,唐绣瑾便缓缓使自己冷静下来,她不再想与宋凌云说话,而是径直走到厉明昕面前,强忍着怒意,“我累了,好困啊,我想早些休息了。” 厉明昕自然心疼她,今日的事情太出乎意料了,又经历了危险,又长途跋涉了那么久,唐绣瑾好歹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姐,这一天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已经累垮了。 这傻丫头,跟着自己,真是太受苦了。 厉明昕望着唐绣瑾的眼神中满是疼惜,他立刻向着身边的侍卫命令道,“带瑾儿去我房中休息。” 唐绣瑾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方才他不是让侍卫腾出一间屋子来,让给自己住吗,怎么现在又让自己住在他的屋子。 “那太子殿下,你怎么办?” “我自然有去向,你不必担心。”厉明昕看着唐绣瑾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的不快也消失了大半,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快去休息,这些事情我都会一一解决,你不用担心。” 第224章 赖账 第二日清晨,瑞县的百姓便都被好奇心牵引着来到县衙门前,他们一个个都十分好奇地努力伸长脖子往前张望着,昨晚他们可都从窗户缝里瞧见了,有一群威风凛凛的人,似乎带着什么重要的罪犯来到了这里。 “昨晚我可是看见了,被拖着走的罪犯有着一头花白头发,看上去好像是个老人呢。” “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么大年纪了还得吃官司?” “我听隔壁家秀才说了,那老人可不是个普通人,好像是北河岛上的某位大人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双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衙门口那正拿着鼓槌的侍卫。 时辰一到,那侍卫便抡圆了膀子,将那鼓槌狠狠敲在紧绷的牛皮之上,伴随着如雷的鼓声,衙门也终于向村民们展开了朱红色的大门。 坐在正中央的是瑞县的知县大人高杉,不过今日的他并不像往日那般威风了,而是有些心虚地时不时地用眼睛往一旁瞟着,而在他眼神飘忽的位置,坐着的则是穿着一身淡黄色袍子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生得一副俊朗的面貌,眉目如星,薄唇紧抿,脸色有些严肃,眉眼间隐隐有着几分忧愁,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相貌非凡的女子,那女子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紧张,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在朝县令看着,似乎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而那女子身后,则是站着一个略为慵懒的人,他长着一双狐狸眼,眼神总是飘忽不定,时不时地朝着那穿着淡黄色衣袍的男子打量着,像是在察言观色。 百姓们见此,却是有些骚动起来,这陈超,对衣服的颜色可有着极为严格的等级区分,这淡黄色袍子,除了皇族,其余人一概都不能碰触,可想而知,那位坐着的年轻男子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怎么连皇族都来了?这次可不是小事情啊。” 百姓们的一轮的声音变得小了些,他们有些期待地望着那个身着单皇子衣袍的俊朗男子,心中的好奇更是旺盛了。 坐在正中央的高杉县令有些紧张地摸了摸手边的案条,若是换做平时,他使得那叫一个畅快,但在今日,他连拿起案条拍一下的小事,也必须要经过堂下那位坐着旁听的太子的同意才行。 “开始。”厉明昕的神色凝重,他看得出那个小县令的紧张,便也不再多耽搁时间,直接授权于他。 听完此话,那高杉县令才终于“啪”地一声,将案条踏实地打在桌上,用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朝着两边的捕快命令道,“将犯人带上来!” 百姓们的目光随着两位捕快的身影移动着,他们从门外带进来了一个穿着白色囚衣的男子,那男子的花白头发上沾着几根稻草,但身形却是极为壮硕,半点没有花甲之人的佝偻感。 “堂下何人?”高杉开始按照步骤,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众人皆将目光聚焦到了被带进来的那个老人身上,只见他十分傲慢地仰着头,一点也没有要下跪的意思。 “大胆!见到本大人为何不跪!”高杉见卫理鸿那无礼的样子,心中涌上一阵怒气,他虽不知此人到底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但现在既然都被太子关进了大牢,那定没以前那么威风了。 “我为何要跪你?”卫理鸿抬起头来,他伸手拢了拢花白的头发,手上的铁链子“咔咔”作响,显得十分刺耳,“你不过是区区一个芝麻小官,我卫理鸿可是为陈超立下过赫赫战功之人!就算是睿王来,也要敬我几分!” 一听“卫理鸿”这三个字,门外的百姓便炸开了锅,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这卫理鸿的大名,在这四里八方都是响当当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北河岛上的一个大户,能够和皇族关系靠那么近的,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都说伴君如伴虎,果不其然,这卫理鸿也是陈朝开国元老,立下了悍马功劳,这才能够在北河岛有一席之地,现如今……” 百姓中有些知道卫理鸿之前事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百姓们也纷纷摇头,都有些可惜地看着站在堂上的老人。 厉明昕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这个老贼,胆敢刺杀皇族,却又以曾经的显赫战功来作要挟,真是猖狂。 宋凌云却是眯着那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地朝着卫理鸿看着,那双眼睛中的深意,让人看不透。 厉明昕朝着还在呆愣的高杉县令一眼,高杉这才意识过来,连忙又拿起案条,猛地往桌上一拍,“放肆!公堂之上,就事论事,你的功绩虽在,但也不能以功抵罪!” 卫理鸿却是底气十足地直直望着高杉,心中没有一丝惧意与回忆,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让高杉都傻了眼,“哦?敢问大人,我犯下了何罪?” “你!你竟然谋杀皇族!罪可当诛!”高杉看了看厉明昕,又看了看卫理鸿,早上太子殿下可都与他说了,这卫理鸿胆大包天,竟然在一线天峡谷埋伏太子,但是看着现在卫理鸿身上的气势,似乎对他所做之事,毫不在意。 卫理鸿听闻此话,却是冷笑了一声,他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朝着一旁的厉明昕瞥了一眼,“哦?我卫理鸿一向对皇族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大人,您可不能空口胡诌,冤枉好人啊。” 厉明昕的脸色“唰”地一下变成了铁青色,这卫理鸿仗着自己有睿王撑腰,竟然在这儿装无辜,看来,他早就知道,睿王会为他清理好后事,也知道现在厉明昕手中没有决定性证据,因此才能这么嚣张。 唐绣瑾也气得捏起了拳头,果然,昨晚的事情,就是睿王提前安排好的,这睿王,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区区的卫理鸿而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看来,这卫理鸿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棋子,又或许说,这老贼手中掌握着睿王的把柄,这才能让睿王如此为他卖力。 宋凌云俯下身子,悄悄靠近厉明昕的耳朵,轻声说道,“看来,今日想要治此人的罪,是不可能的了。” 厉明昕的手紧紧握住了椅子上的扶手,他的指关节因力道而微微泛白,宋凌云的话虽然刺耳,但却是事实,他的所有人证在昨晚都被睿王的刺客杀死了,那些从山上取下的火药说明不了问题,也没有证据说是他卫理鸿的。 那卫理鸿扭过头来,朝着厉明昕得意地笑着,他朝着厉明昕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将手上的铁链条震得“叮当”作响,“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百姓们听闻此话,全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下跪,向着厉明昕行礼。 厉明昕站起身来,他的眼中满是寒气,这个卫理鸿当众将他的身份说出来,就是为了让他更难以开口治罪。 毕竟,方才卫理鸿的演技不错,又将自己以前的战功亮出来,当做挡箭牌,现在民众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受了委屈被人冤枉的开国元老,若是此时,厉明昕当众毫无根据地说他在一线天峡谷中试图谋杀自己,估计这些民众,没有几个会信的。 可是,想到这个老贼昨日在山头要炸死自己时候的嚣张恶心模样,厉明昕心中的气就难以消除,怎么可以白白便宜了这个老贼! 厉明昕让百姓先起身,他盯着卫理鸿那张奸诈的脸,脸上早已结上了万年寒冰,“卫大人!昨日我在一线天峡谷路过时,便见到出现在那山头,带着一众人,在山崖上埋炸药,你是何企图?” 卫理鸿却是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满是无奈地说道,“太子殿下!您这真是冤枉老臣了,老臣昨日哪都没去,一直在府中休息,又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去山谷中谋害您,哎呦!这个其中定是有误会!” 百姓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副迷茫的神情,这两方的话明显不一致,究竟该相信谁?陈朝讲究民众平等,总不能因为对方是太子,就只相信太子口中所说的证词。 卫理鸿的嘴角悄悄扬起一个令人厌恶的弧度,“太子殿下,您是从何处听说的此事?可有证人?” 这一下戳中了厉明昕的死穴,这哪里还有人证,卫理鸿是明知故问,就等着厉明昕走到圈套里,好顺了他的意。 看着厉明昕那越来越冷的脸色,唐绣瑾心中也气愤不已,这一切都是阴谋,都是睿王与卫理鸿的阴谋,若是就此放走了这个险恶之人,必定会为祸四方,以后会变得越来越难铲除。 宋凌云看出了身旁唐绣瑾的情绪变化,他那双狐狸眼微微一斜,立刻悄悄靠近了一些唐绣瑾,小声道,“唐姑娘,你可还在生我昨日的气?”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唐绣瑾心中便更气了,昨日那个黑衣人,若不是因为宋凌云多嘴的那几句话,也不会撞柱自尽,更不会让卫理鸿这个老贼如此嚣张! 想到这些,唐绣瑾皱起了眉头,狠狠瞪了宋凌云一眼。 宋凌云见状,脸上却露出一个不痛不痒的笑,又厚着脸皮对着唐绣瑾说道,“唐姑娘,这人证虽然是被我弄没的,但是我们还有物证呢!” 被宋凌云这么一提醒,唐绣瑾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她朝着卫理鸿的腿上看去,昨日卫理鸿想要使用诡计触动火焰,却被她的银针扎了麻穴不得动弹! 唐绣瑾心中一喜,她立刻走上前去,对着高杉县令拱手道,“大人,民女可否问卫理鸿几个问题?” 卫理鸿看到一女子站了出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还未等高杉开口,他便立刻怒目圆睁,朝着唐绣瑾怒斥道,“大胆刁奴!这公堂可是你戏耍之地!你是何等身份!怎有权审问我?” 唐绣瑾知道这是卫理鸿故意在激怒自己,她并没有中计,这卫理鸿越是这样,就越表明他心虚。 厉明昕怎么准许卫理鸿这般欺负唐绣瑾,他立刻挡在了唐绣瑾面前,向着卫理鸿说道,“我准她这么做!不过是问你几个问题,你若真是问心无愧,为何不坦荡回答?” 门外的百姓听闻此话,也都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卫理鸿,他们虽然道现在也没搞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方才太子殿下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第225章 狡辩连连 卫理鸿见状,知道自己若是坚决为难那女子,不让她开口,反而会引起这些百姓的怀疑,反正睿王早已经在昨晚将人证灭了个干净,这小小的一个女子,又能做些什么? “哼!老臣本就问心无愧!只是看不惯闲杂人等扰乱公堂!”卫理鸿装作深明大义的样子甩了甩袖子。 唐绣瑾扬起头来,她恭敬地朝着厉明昕与高杉行礼道,“多谢殿下与高大人,民女并不想扰乱公堂,只是心中又些疑惑,还望能让卫理鸿卫大人说明。” 卫理鸿盯着唐绣瑾的眼睛,不知为何,这丫头身上散发出的气质让他莫名感觉到慌张,然而,他还是故作镇静地将脸别过去,“哼!你问就问!我没什么好怕的!” 唐绣瑾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方才,大人可是说了,昨日您是在府中休息,并没有去过什么一线天峡谷?” 卫理鸿冷哼一声,眼睛却很是警觉地朝着唐绣瑾上下打量着,“正是,我昨日就在自己府上晒太阳,并没有离开府中半步,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我府中之人。” 府里都是他自己人,他怎么说,那些下人自然都要应和,能问出个鬼才怪呢。 唐绣瑾清楚卫理鸿心里的算盘,她要的便是卫理鸿这肯定的回答,她朝着卫理鸿慢慢走近,又朝着卫理鸿的腿仔细看了看。 卫理鸿心中一惊,他想起昨日自己腿上中的那几根银针,一阵不安涌上心头,他立刻下意识地将自己中银针的那条腿往后缩了缩。 唐绣瑾的脸上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她指着卫理鸿的腿,向着高杉说道,“高大人,我昨日与太子殿下一同行经一线天峡谷,在遇到歹人之时,我向他的左腿上射了三根银针……” “你这是什么意思?”卫理鸿立刻打断了唐绣瑾的话,他心中不免地有些慌张了,他在峡谷之时,只知道自己的腿上遭人暗算了,却并不知晓是躲在马车中的唐绣瑾所为。 唐绣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又靠近了卫理鸿一眼,那双眼睛像是两束炬光一般,紧紧地盯着卫理鸿的腿,“卫大人,我觉得你颇为眼熟,能否将你的左腿亮出来,给我们看看,其上有没有我银针留下的孔洞?” 卫理鸿紧皱着眉头,他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紧张,他立刻愤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是刺杀殿下的凶手喽?” 唐绣瑾脸上的笑容牲畜无害,“大人,我这也只是猜想,若是大人能亮出您的左腿来,也能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百姓们听闻此话,都齐齐点头,若是这个卫大人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那他便也没什么好惧怕的,不过是露个腿,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但卫理鸿的内心却是十分慌张,他很清楚得记得,自己的腿被那三根银针刺中过,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唐绣瑾,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在此时坏自己的好事。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宋凌云微微笑着,他回头对着身后的侍卫说了两句什么,那侍卫的眼神微微一亮,立刻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从一旁溜了出去。 厉明昕见卫理鸿心虚了,便也立刻帮着唐绣瑾说道,“是啊,卫大人,这位姑娘说得没错,若是卫大人是清白的,便也不惧在大家面前露出腿来。” 卫理鸿的手不自觉地紧紧爪子自己左边的衣袍,他的脸上很是纠结,那些百姓们见他迟迟不肯将腿露出来,心里也起了疑,都大喊起来,“卫大人!露腿给他们瞧瞧!” 卫理鸿知道自己这是避无可避了,想来这女子所用的银针应该也不是特别的武器,那么小的一个针孔,已经过了一夜,说不定早已经看不出来了。 这么一想,卫理鸿的心里又有了底气,他心一横,对着大家说道,“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露就露了,不过,我这腿曾经在战场的风沙里种下了旧疾,常年需要针灸治疗,即使有针孔,也说明不了什么。” 说罢,卫理鸿便将衣袍一掀,脱去脚上的鹿皮靴,将裤脚管卷起,露出一小节腿肚子,亮给众人看着。 唐绣瑾原本担心的神色,在卫理鸿露出腿的那一刻便变得消失不见了,她立刻向着厉明昕拱手说道,“太子殿下,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听闻此话,卫理鸿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女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怎么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还有完没完了? 厉明昕见唐绣瑾脸上那放松的神色,他的担忧也随之减少了几分,瑾儿向来聪慧,这次肯定又发现了什么,他连忙点头道,“姑娘有什么请求直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答应你。” 高杉听闻此话,也连连点头,他作为这个案子的主审,现在倒像是一个观众,注意力全被唐绣瑾给吸引过去了。 “还请殿下能够请来一个熟悉针法的郎中来,仔细看看卫大人腿上的针孔。”唐绣瑾的眉眼中满是笃定,她的目光犀利,眯眯笑着朝着卫理鸿瞥了一眼。 卫理鸿被她这一眼看得极为心虚,身子也不由得颤了颤,厉明昕脸上的愁容渐渐退去,他看着卫理鸿,淡淡道,“为了不让大人说我不公,我便让高杉大人请来郎中为卫大人查看如何?” 卫理鸿心中很是忐忑,但现在完全是被厉明昕与唐绣瑾赶鸭子上架,他即使不答应,也不行了。 一旁观看的百姓中便有人主动站了出来,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向着高杉行礼道,“高大人,小人是街上祥瑞医馆的郎中,愿意给卫大人看腿。” 高杉一见那男子,便立刻向着卫理鸿介绍道,“啊,卫大人,这位是我们瑞县最好医馆的郎中,医术高明。” 一听“医术高明”这四个字,卫理鸿的脸色便沉了下去,现在他最是希望来个不懂装懂的赤脚郎中,这么一个医术高明的郎中,只会坏事。 那郎中来到卫理鸿的身前,对着他行了一礼,“卫大人,失礼了,还请您将腿给我看看。” 卫理鸿犹豫着,见到那郎中眼里那带着几分猜忌的目光时,他便立刻咬牙,将腿伸了出去,那郎中立刻仔细检查起卫理鸿的小腿来。 卫理鸿此时心如乱麻,他真希望这个正在给他检查腿的郎中是个庸医,可惜,这个郎中的确是不简单,他仔细看了一会儿,便立刻起身,向着高大人与太子禀告道,“回太子殿下与高大人,卫大人腿上的确有三个针孔。” 百姓们一下子动安静了下来,原本他们还有些举起不定,现在一下子都将怀疑的目光黏在了卫理鸿的身上。 卫理鸿见状,立刻向着高堂上的高杉说道,“大人,我方才也说过了,我的腿上有战场上落下的顽疾,需要针灸才能缓解,因此我这腿上有针眼,不能证明什么。” 虽然百姓们心里对卫理鸿的猜疑还是没有减少,但卫理鸿这理由,着实是找不到纰漏之处。 厉明昕的脸色也微微一沉,方才在唐绣瑾身上看到的希望,如今似乎又被掐灭了,他悄悄朝着一旁的唐绣瑾看着,却惊讶地发现她并没有就此失望,她那双眼睛闪烁着光,似乎卫理鸿的说法正中她的下怀。 唐绣瑾立刻向着高杉行礼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的银针可不是一般的普通针头,小女子师从奇人,一向喜欢用锥头针来为病人针灸,因此,小女子的小针留下的针孔与别人相较也有所不同。” 那郎中听闻此话,立刻又仔细地朝着卫理鸿的腿上看了看,果然,如那女子所说,那针孔着实是与平日的不同,那三个针孔的形状一致,皆是如此。 那郎中抬眸看了一眼卫理鸿,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连忙对着高杉说道,“大人,方才小人没有仔细看个清楚,现在能确定了,的确如这位姑娘所言,这针孔形状奇特,不是普通针所留。” 说罢,那郎中有些疑惑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据小人所知,这锥头针似乎只有一人能够驾驭,难不成,姑娘您的师父是……” 唐绣瑾眼睛一亮,不过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关于师父的事情,而且,师父早已经与她断了关系,她不想给师父带来麻烦,便立刻回答道,“我师父只是个普通的游医。” 那郎中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一阵失望涌上了他的面颊,他点了点头,便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这话一亮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这卫理鸿就是在说谎,人家姑娘都在他的脚上留下证据了,他却还在这儿抵赖,着实是为老不尊。 高杉也觉得唐绣瑾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至少,再也不用一直忍受卫理鸿那种高高在上令人不爽的颐指气了。 “卫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高杉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得意,他仰起头来,向着那个脸上隐隐有着几分慌张的卫理鸿问道。 卫理鸿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他还是粗心了,忘记了自己受伤的这件小事,就是这么点小小的伤口,现如今竟然也成为了让他伏法的证据,他有些不甘心。 “那又如何?唐朝又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有这种锥头形的银针,我府中的郎中也有呢?”卫理鸿从方才那郎中与唐绣瑾的对话中看出了些端倪,便立刻钻了个空子。 那郎中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他朝着唐绣瑾看着,将自己藏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大人有所不知,在我们陈朝,只有一人能够施用这套针,只可惜那人在很多年前就隐匿于山林之中了……” “那她怎么会?”卫理鸿立刻打断了郎中的话,指着唐绣瑾的鼻子逼问道,“她方才都说了,她的师父只是一个游医,那样的师父,能是怎样厉害的人?” 这话钻入了唐绣瑾的耳朵,她猛地拧紧了眉头,她师父可是容卫理鸿装的人说三道四的,她自然忍不下这口气,立刻答道,“我师父正是这位同行口中之人,这些年他一直都四海为家,作为游医给各地百姓治病!” 那郎中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立刻向着唐绣瑾拱手道,“原来姑娘既然师承高明,在下失敬了。” 第226章 新证据 卫理鸿见唐绣瑾与郎中那一来二去的模样,心中又慌又怒,立刻吼道,“什么江湖游医,那些都是骗子!你们两说的也都是鬼话,难道淡淡凭着你们这两个骗子的话,就想要治我的罪吗?那这大陈朝的律令,真是太可笑了。” 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冷冷一笑,立刻答道,“卫大人,您这是何意,您是在质疑大陈朝的律令吗?” 卫理鸿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太过愤怒,口不择言,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他那双狡猾的眼睛微微一垂,立刻拱手道,“殿下,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对律令有半点质疑之意。” 高杉又陷入了难题,这卫理鸿似乎又将刚刚出现的证据之苗给掐灭了,到现在,那位姑娘也不肯说出她师父的名字,这也让他无从寻找证据,光光凭着她的一面之词,也很难给卫理鸿定罪。 正在所有人都为难之时,一直站在一旁安静看戏的宋凌云却是站了出来,他胸有成竹地走到唐绣瑾的身旁,那双狐狸眼里满是笑意。 所有人都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满脸坏笑的男子,他的模样看上去像是一个纨绔的公子,不知道他又能为此状案件提供什么新的证据。 想起昨日宋凌云那张坏事的嘴,唐绣瑾心中升起一阵不安,奈何在堂上,她也不能当众责骂宋凌云,便只好小声训斥道,“宋凌云,你又想干嘛?这可不是你能胡闹的时候,别给我们添乱了。” 宋凌云却是毫不在意地歪着头,他那双狐狸眼十分开心地打量着唐绣瑾那张满是紧张的脸,他低头在唐绣瑾耳畔小声道,“唐姑娘,我是来帮忙的,你方才定是说累了,你先休息休息,这种劳心的事情,应该我来做。” 唐绣瑾心中一阵无奈,这个宋凌云,怎么就不听劝呢,就他那张破嘴,平日里与厉明昕争吵还可以,但这朝堂上,万一说错了话,可是会让厉明昕陷入不义之中的。 然而,宋凌云那张嘴可不是随便人就能抢得过的,还没等唐绣瑾说话,他便拱手,满脸笑嘻嘻地朝着高杉说道,“大人,草民有证据。” 高杉盯着宋凌云那张不靠谱的脸看着,他那么多案子,这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的,这真人总是以零零散散地出现,上一个的证据虽然有了,但却被卫理鸿那张巧嘴圆了过去,不知道,这一个又会拿出怎样的证据来。 “你是何人?”高杉现如今也有些混乱了,这些人昨晚都出现在太子身旁,向来都是与太子一路来的,但昨晚匆忙,没时间去问清这些手下人的身份,他已经被这些人绕糊涂了。 宋凌云眉眼的笑意带着几分尴尬,他前些日子刚被从家里赶出来,现在再在隔壁瑞县提起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妥,便只好低调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与方才那位姑娘一样,也对卫大人的话有些不同的见解。” 说罢,宋凌云便谈了个响指,只见方才那个受宋凌云指示,偷偷跑出去的侍卫,正端着一样东西,十分轻快地走了进来。 百姓们一个个伸长脖子朝着那侍卫盘子里手中的东西瞧着,只见那盘子里装的指示一见十分普通的衣物。 而庭上的卫理鸿见到了盘子则是悄悄皱起了眉头,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囚服,眼中浮现几分疑惑。 “这衣服是我昨晚换下的,你拿这个出来做什么?”卫理鸿可不想再像上一次那样,被唐绣瑾牵着鼻子走,一步步地走进坑里,差点儿没能出来,他现在对庭上的每个人都小心翼翼。 宋凌云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侍卫的身旁,瞧着盘子里的衣物,“没错,这就是大人你的衣服,自从你脱下来后,一直都又瑞县的捕快保管,没有别人动过。” 说罢,宋凌云朝着站在一旁拿着法棍的捕快问道,“我可说得没错?” 那捕快有些懵,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是的,这衣服在卫大人换下来后,便一直在我们手里。” “没有洗过?也没有带到过其他地方?”宋凌云指着衣物追问道。 那捕快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奇怪不已,但还是回答道,“是的,这衣服一直在牢房外,没有去过别处。” 宋凌云满意地笑了笑,他轻轻从盘子中将衣服展开,对着众人展示了一番,轻声夸赞道,“卫大人这件衣服的料子可是丝绸呢,摸起来真是顺滑。” 卫理鸿却被宋凌云脸上那不坏好意的笑给激怒了,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我的衣服的确是用丝绸做的,那又怎么了?这与我出没出府有关吗?你莫要在公堂上信口雌黄!这公堂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说话的。” 卫理鸿的话语中满是轻蔑,他冷哼了一声,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宋凌云,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人看了极为胆寒。 宋凌云却连眉头都没有动过一下,只是他的那双狐狸眼变得更加犀利了几分,他突然一下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自然是有关!” 说罢,宋凌云便将衣服的下摆展现给众人看着,“这丝绸面料最是喜爱吸灰尘,只要是穿在人身上走动,周边的花草落叶便会粘在其上。” 卫理鸿的瞳孔猛地一缩,在宋凌云的展示下,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衣服下摆上沾到的草屑与灰尘,他那双狡猾的眼珠子一转,立刻说道,“那又如何,这些草屑又能代表什么?我在府中的花园中走动过,这衣服上自然有草屑了。” 坐在堂上的高杉就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冷水,有些无奈地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他还以为宋凌云能说些什么大证据呢,结果只是衣摆上的小小草屑,这能说明什么嘛! 那些百姓也开始对着宋凌云指指点点,觉得宋丽云这个证据太过于勉强,实在是拿不上公堂的。 宋凌云却是对那些议论声不屑一顾,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卫理鸿,冷冷说道,“卫大人,你家中的御花园定是十分漂亮,其中的珍贵品种必定也极多,这花花草草,平日也定会有专人打理?”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我的爱好!我一人顾不过来,自认要请人打理,这怎么了?”卫理鸿也觉得眼前的宋凌云十分可笑,他渐渐放松了警惕,原以为上来的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接过还是个没有脑子的草包。 看来,这厉明昕的手下的确是没有什么能人。 宋凌云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从衣摆上摘下几根杂草的来,向着众人展示道,“卫大人的花园有人精心打理,自然不会出现那么多野草野花的。” 卫理鸿听闻此话,却是笑出了声,“你可别忘了,我太子殿下拖着来瑞县,这一路上也定会碰到几颗野花野草,这东西定就是那时候粘上去的呢。” 宋凌云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将衣摆的另一面反过来,那黑色的夹袄上,站着一片小小的紫色花瓣,那紫色花瓣的形状有着几分奇特,宋凌云将花瓣取了下来,向着方才的郎中问道,“这位兄台,你是位郎中,定是对草药有些研究,敢问,兄台可认得这是什么花?” 那郎中从宋凌云手中接过花瓣就看了一眼,便立刻惊喜地叫道,“啊,这花的名字叫做紫愿,是喜阴,且必须长在在高岭石缝中的。” 一听此话,卫理鸿的脸色“唰”地一下突然变得苍白,他气愤地看着那片花瓣,冷冷道,“那又怎样,可能是路过时不小心沾到的呢?” 宋凌云的嘴角缓缓弯出一个满意的弧度,等了这么久,他可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太子殿下今日走的路线,都是阳光充足之地,即使是那一线天山谷,也是艳阳高照,有着充足的光线,这在那一块,应该不会长这种花的。” 高杉立刻从凳子上直起身来,听到这些信息,他一下子又觉得有点意思了,连忙说道,“啊,我知道这花,这花需要的土壤成分十分特殊,也只有一线天峡谷的背阴面才能长出,但太子殿下今日走的是阳面啊……这阴面的花瓣怎么能粘在大人的衣服上?” 卫理鸿的眼睛开始闪烁了,他有些慌张地四处瞟着,他们今日就是从一线天山谷的背阴面上去埋伏太子的,这花定是在那个时候不小心粘在衣服上的…… “我也不知道这花瓣怎么出现在我的衣摆道行,可能是被风吹过来的呢?”卫理鸿开始心虚了,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 宋凌云冷哼一声,他举着那片紫色的花瓣,就像是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一般,向着众人说道,“今日吹的风,是南风,只会让这背阴面的花瓣吹到更阴的地方去,有怎么节能能翻山越岭,飞到南边,难不成,这花瓣是自己成了精,找上了卫理鸿大人?”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大笑了起来,卫理鸿却是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他满脑子都在想着狡辩的借口,但是,这花瓣无论怎么说,都不能圆过去,他有些慌了。 “这……这可能是栽在我院中的……”卫理鸿的脑中一片混乱,什么山阴山阳,他都不管了。 听闻此话,众人皆一阵叹息,宋凌云拿着花瓣走到卫理鸿的面前,他望着卫理鸿那张满是慌张的脸,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人,您方才没有听到郎中说话吗?这话呢是高岭之花,只能长在高山的岩石之上,您那院子,怎么能种得活它?难不成,您昨日将宅府搬上了山不成?” 围观的百姓又一次大笑起来,这下可总算是清楚了,这卫理鸿明显就是在撒谎,这花瓣的证据一出来,他便再也没有余地狡辩了。 “卫理鸿,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可有去过一线天峡谷?”高杉也终于变得神气了几分,他从桌上拿起案条,猛地一砸,那声音吓得卫理鸿差点跳了起来。 卫理鸿开始慌了,自己前面那么多事情都躲过去了,怎么能输在这一片小小的花瓣上,他可不甘心。 “我……我去了一趟一线天峡谷又能怎么样?我家宅府离那峡谷近,我出去兜兜风,难不成还冲撞了太子殿下?”卫理鸿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但兜风这个解释,明显十分牵强。 “卫大人真是闲情雅致啊!”高杉冷哼一声,话语中藏着无限的嘲讽,他站起身来,将自己方才在堂上忍受的一番怒气都随着怒吼发泄了出来,“你的证词前后不一!又闪烁其词!满口谎言!还不认罪!” 卫理鸿的脸色开始发青,他索性脖子一梗,握紧拳头说道,“我认什么罪!我又没有冲撞太子!我有什么罪!” 第227章 赶路 宋凌云挺直了腰杆,那双狐狸眼里瞧不见一丝畏惧之色,厉明昕紧紧盯着他的脸颊,神色也异常严肃凝重。 “你方才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见,我只记得,我来到这院子的时候,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只蜜蜂,嗡嗡吵得我头昏脑涨的。” 厉明昕转过身去,语气平静,说出的话语却让站在一旁的两个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唐绣瑾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她欣喜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用力点了点头。 宋凌云的嘴角弯起一个极为明朗的弧度,他仰起头,朝着厉明昕的背影看着,眼神里满是深意。 “今日本太子心情不错,可以饶过那只蜜蜂,但若它以后再敢触犯本太子的底线,本太子一定不会饶恕了他。”厉明昕回眸,警告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语气里满是严厉。 “是,我想,那只密封一定也听到了太子殿下的话,不敢再那般了。”宋凌云用力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平日那惹人烦的厉明昕,似乎变得顺眼了几分。 唐绣瑾看着两人和好如此的模样,心中也甚是欣慰,这桩案件似乎以此事而告终,但唐绣瑾心中却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到了晚膳时分,唐绣瑾与宋凌云被厉明昕叫了过去,一进屋子,便看见厉明昕正坐在桌案前,眉头紧皱地看着手中的一张信纸。 宋凌云一见桌子上并没有自己期待的丰盛晚餐,心中有所抱怨,便立刻嚷嚷着,“哎呦,我还以为你是来让我们吃好吃的呢,怎么?就空着一张桌子让我们吃饭啊?” 唐绣瑾见桌前的厉明昕神色不对,便立刻用手肘拱了拱宋凌云,让他先把嘴巴闭上,宋凌云很乖巧地不再说话了,眼睛却还是很不满地朝着桌上瞟着,嘴巴往上微微翘着,一副十分不服气的样子。 “太子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唐绣瑾朝着厉明昕问道,她上辈子学得最多的便是察言观色,这辈子对此十分熟悉,进门时便发现了厉明昕的不对劲来。 “这是我让手下去调查的那个之前挟持卫理鸿的黑衣人的资料,你们看看。”厉明昕有些疲倦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一边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唐绣瑾。 唐绣瑾接过信纸,那还在生着闷气的宋凌云便好奇地将脖子伸过来一同往信纸上瞧着,不过一会儿,他便也皱起了眉头。 “原来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秘密,难怪那黑衣人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定要与那卫理鸿同归于尽。”宋凌云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同情,他轻声叹了口气,便随意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了。 唐绣瑾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朝着厉明昕看着,眼中闪烁着光亮,他竟然还记得那个惨死的黑衣人,看上去,他要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善良得多。 “这个地方离开瑞县不远,我打算明日便启程,去解决这个问题。”厉明昕站起身来,他的米光很是坚定,看上去,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唐绣瑾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的确是刻不容缓,宋凌云,莫要再想着吃了,饿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将节省下来的粮食送过去。” 宋凌云虽然方才还在抱怨,但现在却是十分安静地点了点头,他轻轻叹了口气,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饿一顿就饿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唐姑娘可比不得我们这些糙老爷们,你还是要吃上一些,明日还要赶路呢。” “说得没错。”厉明昕走进唐绣瑾,他温柔地看着唐绣瑾,脸上的忧虑也一点点散开,“你可不能饿着了,明日在城中,你会很忙的。” 唐绣瑾原本也想要饿上一顿,但听闻此话,她便也不在推脱,明日城中的人定有许多需要帮助,她需要有足够的体力才行。 “来人,将饭菜端到瑾儿的屋中去,我与宋公子的就免了。”见唐绣瑾点头同意了,厉明昕便立刻向着侍卫们命令着。 宋凌云淡淡瞥了一眼厉明昕,“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日分明就是想要故意饿我一顿,哎呀呀,真是太不公平了。” 厉明昕与唐绣瑾听闻此话,相互看了一眼,都悄悄笑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唐绣瑾便早早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与高杉县令告别,高杉县令很是惶恐,还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惹怒了太子,所以太子才会急着离开。 “太子殿下,若是微臣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太子殿下能够见谅!太子殿下何不在寒舍多留几日,这么匆忙地赶路,会十分疲惫啊。”高杉县令看着一辆辆已经装备好的马车,急得额头上直冒汗。 唐绣瑾连忙上前解释道,“高大人,多谢您的好意,我们昨日就已经够麻烦您的了,太子殿下还有急事要办,这才需要立刻动身,还请高大人留步。” 高杉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昨日在庭上的表现并不是很好,生怕自己会给太子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过看着这位姑娘的样子,好像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注意那些。 “原来如此,那殿下可要稍加小心,前面就是紫平山了,那山路有些艰险,近年来虽然太平了不少,但也不是绝对安全。”高杉县令朝着远处望了望,那座巍峨的紫色山峰,隐隐可见。 “多谢高大人提醒。”唐绣瑾朝着那山看了一眼,便立刻朝着高杉答谢道。 厉明昕在上车前,对着高杉叮嘱道,“高大人,我看瑞县的百姓似乎还挺簇拥您这位县令的,记住了,官道定要清明。” 高杉听闻此话,连忙跪倒在地,十分诚恳地说道,“微臣禁忌殿下教诲!一定将此道铭记于心。” 厉明昕点了点头,便扶着唐绣瑾进了马车之中,随后他自己也坐了进去,一声令下,车队与那些侍卫将士们便都开始向着紫平山进发了。 宋凌云依旧神气活现地骑在马上,看上去,昨晚没有晚餐这件事,对他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 “哎呦,今日的天气不是很好啊。”宋凌云骑着马,脸上满是笑意,他望着前方渐渐飘来的黑色云气,那双狐狸眼里露出几分担忧。 “殿下,前方三百里就是紫平山山脚了,这雨云来势汹汹,看上去,我们要在山脚下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了。”一个侍卫朝着马车中的厉明昕禀告这,唐绣瑾听闻此话,轻轻撩开帘子,朝着天色看着。 果然,那黑云来得极快,紫平山山巅已经雾气氤氲了。 厉明昕也看到了天气的情况,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侍卫的请求。 那侍卫预计得没错,车队刚到山脚之下,那雨云便完全将车队覆盖住了,大雨瞬间倾盆而下,队伍不得不停下,开始找地方避雨。 厉明昕将自己的外衫脱下,轻轻盖住了唐绣瑾的头顶,护着她来到了一山石凹陷处避雨,宋凌云也立刻冒着雨跑了进来,他的头发已经被雨打湿,黏在脸颊,看上去又几分搞笑。 见唐绣瑾微微上扬的嘴角,宋凌云撇了撇嘴道,“唐姑娘莫要取笑我了,我可不像你一样,有专人护着,这雨一来啊,就成了落汤鸡喽。” 说罢,宋凌云便坏笑着朝着厉明昕与唐绣瑾看着,唐绣瑾只觉得自己的脸微微发烫,她抬头朝着厉明昕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个傻大个方才似乎光护着自己了,他的肩膀已经被雨水势头了。 “啊,殿下,您冷不冷?”唐绣瑾连忙将自己肩头的衣服拿下,想要还给厉明昕,然而,厉明昕却伸出手来,紧紧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 “你披着便好,我不冷。” 宋凌云看着两人推来推去的样子,口中“啧啧”了两声,便默默走到一旁,十分心酸地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褪去,很是羡慕地说道,“哎呀,哪一日,能有个温柔贤惠的姑娘,能让我为她遮风挡雨,那可真是幸福了。” 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冷哼一声,“呵,就你这模样,没有姑娘会瞧得上。” 宋凌云听闻此话,立刻十分凶狠地回头朝着厉明昕瞪了一眼,“你又不是姑娘,你怎么会知道姑娘的心思。” 说罢,宋凌云又贼兮兮地朝着唐绣瑾笑着问道,“唐姑娘,你说是不是啊。” 看着宋凌云那不坏好意额眼神,厉明昕不由分说,立刻悄悄与唐绣瑾换了位置,将宋凌云与她隔开。 宋凌云看着厉明昕那紧张的样子,脸上那笑意变得更加猥琐了一些,他摇头叹息道,“哎呦,我看,这雨就别停了,一直这样多好。” “闭上你的嘴,不然,我就踢你出去了。”厉明昕冷冷的声音从宋凌云的头顶想起,宋凌云望着外面那“哗哗”作响的大雨,立刻识相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唐绣瑾看着宋凌云被厉明昕吃得死死的样子,心中觉得一阵好笑,她抬头望着那岩石上滴下的水珠,脑中想起前世的一断残酷回忆。 犹记得那冰冷的水牢,她的皮肤被污水浸泡地溃烂,而睿王则是站在一旁,极为嫌弃地用手捏着鼻子,用一种看待牲畜的眼光看着她。 想到这些,一股寒气便从唐绣瑾的心中升起,她下意识地往厉明昕的身边靠了靠,厉明昕却还以为她冷了,他一声不吭地用那强壮的手臂将其圈在怀中,用自己温暖的胸膛贴近了她的后背。 “冷吗?” 厉明昕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温柔与关心,就好似一盏温暖的小灯,瞬间驱退了唐绣瑾心中的阴暗与冰冷。 唐绣瑾摇了摇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厉明昕离得如此近,她慌忙要挣开,却被他像钢铁一般强硬的臂膀,牢牢禁锢在怀中。 “哎……我还是却别处躲雨。”一旁的宋凌云见状,有些羡慕嫉妒恨地哀嚎着,他缓缓裹紧了衣裳,做出了一副要往外冲的样子。 厉明昕的嘴角缓缓浮上一丝坏笑,他突然猛地出腿踢上了宋凌云的屁股,宋凌云一个踉跄,立刻冲进了雨中。 “我方才说了,你若是再不闭嘴,我可不会客气。” 周围的侍卫见状,都开始哄笑起来。 “厉明昕!你!”宋凌云心中气急,但却又顾不了那么多了,此处能避雨的地方早已经被将士们挤满,他那里还有别的地方去,他自然只好又灰溜溜地钻了回去,这次他的衣服可都湿透了,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第228章 食言毁约 “方才有个红衣人站在那里,就是他朝你放的冷箭,你可一定要小心。”唐绣瑾有些愤愤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人着实狡诈,这才没一会儿,便又换了一个地方。 厉明昕听闻此话,立刻朝着四周扫了一眼,那一抹红色还是十分刺眼,他一下子便找到了那暗算者新的藏身之处。 “你在这儿躲好了,莫要出去。”厉明昕轻轻抚了抚唐绣瑾那满是怒气的小脸,认真地叮嘱道,见唐绣瑾点了头,他便又飞快冲了出去。 唐绣瑾刚想要阻止,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小腿上的伤口正在变黑,她深吸了一口气,连忙大声朝着厉明昕提醒道,“这箭上有毒!要小心!” 她这么一喊,虽然提醒了厉明昕,却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三个穿着破烂皮草的壮汉一下子摆脱了纠缠在自己身边的士兵,直直朝着唐绣瑾的方向冲去。 唐绣瑾的武功虽然较弱,但依旧不惧怕这三人的威胁,她从怀中悄悄拿出三颗药丸,放在指间,猛地朝着那三人扔去。 那药丸一碰到三人的身体,便炸了开来,里面爆出许多红色的粉末,那三个壮汉立刻喷嚏连连,捂着自己的眼睛大哭起来。 那丸子里装的不是什么生猛毒药,而是唐绣瑾从魔鬼椒里提炼的辣子粉,虽然不致命,但也会让那三个壮汉好受一阵。 唐绣瑾十分轻巧地从那三人身边偷偷溜走,她手上有师父给她的避毒手环,倒是不怕那奇奇奇怪怪的毒,而且,她这么多年都在研究药理,对毒药的抗性也比一般人强上许多,她担心队伍中有士兵受伤,便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朝着厉明昕的方向跑去。 然而,她才走没几步,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小药瓶从手中滑落,滚进了泥水之中,唐绣瑾也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滑到,她看着那掉进脏水中的药瓶,不由得小声咒骂了一句。 那药瓶里的解毒药丸可是遇水即化,她身上就带着这么一瓶,其余的都在马车的包袱中,方才出来得急,根本没有几乎拿到包袱,现在这唯一一瓶解毒丸没有了,万一…… 想到这里,唐绣瑾便极为愤怒地爬起身来,她刚想要愤愤踢一脚绊倒自己的害人家伙出出气,一回头,竟看见地上躺着一个脸上沾满了泥水的人。 唐绣瑾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蹲下身子来,用袖子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泥土,一张熟悉的脸映入唐绣瑾的眼帘,方才绊倒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吹牛大王宋凌云。 唐绣瑾看着宋凌云脸上发黑的伤口,心中顿时了然,这家伙,看来也不小心中了招。 唐绣瑾这会儿可真是又急又气,这宋凌云,明明都已经昏倒了,却还能给她添乱,这可是他自己将自己的救命药丸给整没了。 厉明昕的动作飞快,接着侍卫的掩护,他很快就来到了那红袍人的身边,那红袍人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连忙将手上的弓往自己背上一挂,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便与厉明昕搏斗起来。 厉明昕的身法迅速,不到片刻,那红袍人便已经气喘吁吁,动作也没有方才迅速了,李明喜将剑一挥,那红袍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剑气却还是未能被她躲过,划破了他脸上的面纱。 一双灵动而带着几分戾气的眼睛出现在厉明昕的面前,厉明昕微微一惊,那红袍人竟然是个女子。 那女子轻轻“嘶——”了一声,用手摸了摸脸上伤口,看着手上的鲜血,女子的脸上瞬间升腾起怒意来,她的动作开始变得阴狠起来,招招都朝着厉明昕的要害刺去。 “失礼了……我不是有意要伤你……”厉明昕看着她脸上的红痕,心中也微微有些不知所措,这一下可让女子破了相,他也不是故意的。 “少废话!”那女子的怒意天天,攻击也要比方才迅猛了几分,厉明昕有些理亏,又因为对方是女子,不得不避让,心中也很是无奈。 “姑娘,我还有急事,只是路过,你何苦为难于我?”厉明昕知道眼前女子的能力并不能拿自己如何,他还是希望能够和平解决此事。 然而,那女子却还是不依不饶,但不过一会儿,她便又处在了下风,毕竟,这怒气虽然能够增加些攻击力度,但时间久了,却会让人疲惫。 厉明昕见她没得商量,便也不与她多言了,立刻趁机夺下了她的雾气,将她钳制在自己的臂膀之中,用剑驾住了脖子。 “失礼了。”厉明昕淡淡答道,他挟持着女子朝着那些还在与士兵拼命的刺客们喊道,“都住手!” 那些壮汉们见红袍女子被人挟持住了,便也慌了神,一个个都朝着厉明昕靠近了,士兵们却不给他们机会,一个个都将武器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一时间,局势扭转,唐绣瑾也欣喜地抬起了头。 “老大!”那些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十分担忧地朝着红袍女子喊道。 厉明昕心中一喜,他低头朝着女子问道,“原来你还是他们的头子?” 那红衣女子还在气头上,这贱男人方才伤了她的脸,现在竟然还敢用脏手碰自己,她的脸色一黑,愤愤道,“你别得意,我这些手下的武器上可都是淬了毒的!你胆敢伤我,我便让你们全都陪葬!” 士兵们听闻此话,都有些担忧地朝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看着,果然,他们的伤口都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来。 “真是卑鄙!”士兵们满脸不屑地朝着红袍女子骂道。 红袍女子却是十分得意地大笑了起来,“卑鄙又怎么样,反正你们的小命都是我的了!” 唐绣瑾悄悄皱了皱眉头,她偷偷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马车早就已经被乱箭射得千疮百孔了,包袱里还有解药,只要拿到解药,就不用怕那红袍女人的威胁了。 这样想着,唐绣瑾便悄悄往马车的方向走去,然而,那红袍女子眼尖,一下子便看出了唐绣瑾的意图,她悄悄从袖中划出一枚黑色的药丸,用力朝着那马车的方向弹去。 “轰”地一声,那马车瞬间被那炸得成了碎片,唐绣瑾慌忙用手臂遮住脸面,她再松开时,马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气得捏起了拳头,心中却是一阵发亮,解药……解药全都没有了…… “哼!”那红袍女子冷笑了一声,极为轻蔑地朝着厉明昕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女人定是有抗毒的方法,可惜,现在没有了。” 厉明昕皱起了眉头,他连忙看向唐绣瑾,却见唐绣瑾朝着他摇了摇头,此时,那些受了伤的士兵也都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那女子看出了厉明昕的不安,立刻说道,“你还不快将我放了?不然,你那女人也定会七窍流血而死!” 厉明昕心中一惊,他连忙朝着唐绣瑾仔细看着,见唐绣瑾腿上有一黑色的伤口,他也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 “快交出解药,我饶你不死!”厉明昕有些恼了,这女子太过嚣张,他已经给过她机会,但是她非但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这便也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那女子感受到了厉明昕的怒气,又有些狐疑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按道理,这女子中毒这么长时间,早就应该倒了,怎么现在还能那么从容地站在那里。 想着方才那女子急匆匆往马车方向跑去的样子,看上去,那马车里似乎有十分重要的东西,可能这女子有什么猫腻。 红袍女子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立刻向着厉明昕讨价还价道,“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将车上的粮食全部交于我的手下,我便帮你的那些士兵们解毒,并且放你们安全离开。” “不行!”厉明昕冷冷道,“那些粮食是给受灾的百姓的人,你们这山上草木葱茏,应该不至于没有东西吃。” 红袍女子见厉明昕冥顽不灵,心中恼怒起来,“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敢将我杀死,我的这些手下也不会放过你们,就凭着你们这几个小将,也定走不出这紫平山。” 唐绣瑾听着那红袍女子嚣张的口吻,心中也焦急不已,她现在手头没有解毒药丸,若是上山去采药配置,也定要花上几日时间,看这些识别并中毒的症状,是支撑不了多久的,看上去,似乎不得不向这个狡猾的女子妥协了。 “少爷……您就将东西给她,先救人要紧。”唐绣瑾朝着厉明昕劝说着,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满是焦急。 听闻此话,厉明昕沉默了,这些粮食是远处受灾百姓的希望,只要给了这女山贼,可能还没等皇粮发下来,那些百姓便支撑不住了。 “喂,你还犹豫什么?看你这言行举止,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么点的粮食,你再叫人送来些便可,我可以向你保证,再运来的粮食,我绝对不会拦你。”红袍女子的眼中满是狡诈,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公子似乎并不是在为自己考虑。 厉明昕朝着唐绣瑾望着,又悄悄瞟了一眼地上的那些处于昏迷状态的士兵,眼里充满了迷茫,唐绣瑾却是很无力地朝着他摇了摇头。 厉明昕眼中的神采逐渐暗淡下去,他低头,用冰冷的口吻说道,“我可以将东西都给你,只要你能给我们解药,并且放我们通过紫平山。” 那红袍女子脸上的笑意变得灿烂了几分,立刻爽快地答应道,“行啊,这紫平山就我这一户,只要我开口同意,保证你们能平安出去。” 厉明昕有些不放心女子的话,又叮嘱道,“好,我可是在此与你立下承诺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一定要好好做到。” 红袍女子那双灵动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狡猾来,连忙说道,“我答应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违背过。” 厉明昕信了她的话,便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剑从女子的脖子上移开,那女子注意着他的动作,突然间,她从袖中放出一条赤红色的小蛇来,那小蛇像是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朝着厉明昕的手臂咬了一口。 唐绣瑾惊叫一声,立刻扑上前去查看厉明昕的伤口,只见他那结实的手臂上有两个小小的孔洞,黑色的血液从中汩汩流出,厉明昕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很是痛苦。 与此同时,红袍女子的那些手下也都将剩下的士兵包围起来,现在厉明昕的人,俨然处于劣势。 唐绣瑾看着这突然转变的情况,心中恼怒无比,她愤愤抬眸,朝着那红袍女子骂道,“好你个奸诈的山贼,竟然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还有脸说是紫平山的霸主!” 红袍女子还从未被人这般骂过,火气涌上心头,她立刻走上前去,“啪”地一声,狠狠甩了唐绣瑾一巴掌,“呵,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娘们,除了你这张嘴,还有这个男人,你还有什么本事?” 第229章 上山 “你……”唐绣瑾心中气急,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来,此情此景,她还真的没有半点方法能够救这一众人。 那红袍女子见唐绣瑾不说话了,嘴角便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来,她扫了一眼倒地的那些士兵,漫不经心地说道,“呵,你可放心,我只是不希望你们这么早走罢了,这些人的命我要去也没什么用。” 说罢,那红袍女子便从怀中拿出一瓶黑色的解药来,扔给他的一个手下,那守家拿了药水,便向着那些倒地的士兵们嘴里都喂上了一些。 唐绣瑾担心地看着那个黑色的瓶子,愤愤向着女子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真是个蠢笨的女人。”那女子冷笑了一声,朝着唐绣瑾翻了个白眼,“我自然是在履行我的承诺,免得让这些人污染了这一方大好河山。” 说话间,那些倒地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们见厉明昕倒下了,连忙想提起剑冲上前去,然而,他们却连拿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唐绣瑾将情形看在眼中,她心里焦急万分,却又无力去帮助她们,只好弱弱地朝着女子问道。 那红袍女子看着眼睛红红的他唐绣瑾,口中“啧啧”了两声,“哼,还以为你能看出点门道来呢,是我太高看你了,放心,这些症状在两个时辰之后自然会消失,我总不能再给你们还手的机会?” 唐绣瑾松了一口气,那些士兵暂且不用她操心了,但是眼前的厉明昕,显然已经浑身发冷,眼睛都已经紧紧闭上了。 “我家少爷的解药呢?”唐绣瑾摸了摸厉明昕的脉搏,那脉象极其微弱,他此刻的情况十分危险,没想到那蛇儿随小,却是带着极其猛烈的毒性。 唐绣瑾知道这事情拖延不得,立刻偷偷将手上的镯子套在厉明昕的手上,又连忙朝着红袍女子质问道,“东西都已经给你了,你快些也给他解药!” 那女子冷冷瞥了一眼唐绣瑾,轻哼一声,便邪笑着对着那些手下说道,“通通给我带走!” 唐绣瑾还没反应过来呢,便看见那些士兵被红袍女子的手下劫持着,半拖半拽地拉上了山,她这可是傻了眼了,敢情这女山贼是连人带货一同都要了去啊。 唐绣瑾心中恼怒不已,她悄悄从怀中拿出银针,想要偷袭那红袍女子,然而,还没来得及准备,便被两个壮汉一人一个胳膊架了起来,任凭她怎么叫喊挣脱,也没有任何作用。 那红袍女子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厉明昕,她眯起眼睛,伸手轻轻摸了摸脸上被他划伤的那道红痕,冷冷道,“哼,破了老娘的相还想要活命?没门!” 说罢,那女子便决然转身走去,留下厉明昕一人躺在地上等死。 唐绣瑾没了那镯子的庇护,不一会儿,腿上的毒性便顺着血液蔓延了过去,等到了山寨时,便晕了过去。 “老大,这娘们晕过去了。”那两个壮汉见状,不敢误事,连忙朝着红袍女子禀报道。 那女子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只见那方才还红润的嘴唇,现在已经成了紫色,她看了一眼唐绣瑾腿上的伤,便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红袍女子的眼中露出几分失望,“我还以为这小娘们是个百毒不侵的体质,所以才能中了我的毒却依旧清醒着,这么一看,竟然是我看走了眼,白白害你们带她上来了。” 红袍女子“啧啧”了两声,她轻轻戳了戳唐绣瑾的额头,摇头道,“长得倒是有那么几分姿色,方才对那少爷痴情担心的模样真是叫人看了怜惜……” 那两个汉子听闻此话,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山上就只有老大这么一个女人,却是万万碰不得的,但如今擒获了这么一个漂亮女子,那山上的兄弟们可有福气,长这么美,杀了也是可惜,倒不如…… 想到这里,那两个壮汉对上了眼,连忙向着红袍女子说道,“老大,能否将此女子赐给我们,你看,我们在山上这么久了……” 红袍女子的眼中涌上几分邪气,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唐绣瑾,她常年与这些糙汉子作伴,难免也有些寂寞,倒不如将这个丫头当成自己身边的丫鬟伺候,还能说上几句体己话。 不过,依照这丫头方才那火爆的性子,着实是不好惹,第一步,就要磨平了她的棱角,让她改改性子。 想到这儿,她便立刻向着那两手下点头道,“自然是可以,不过,你们可得护着些,我还想留着她在山中陪我。” 那两个壮汉听闻此话,两眼发光,欣喜不已,连忙从怀中拿出解药给唐绣瑾灌下,又连连向着红袍女子答谢道,“多谢老大!” 不知过了多久,唐绣瑾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充斥着一阵杂音,她有些难受地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的景物却通通发白,看东西也极不清楚,像是依旧在梦中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微微有些适应,待她看清了那些站在她面前的人时,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立刻想要站起身来快速逃跑,然而,她的手脚早已经被绑了个结实,再加上毒药还未清楚赶紧的药性,让她四肢无力,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没能站得起来。 看着唐绣瑾因为用力挣扎而变得气喘吁吁的样子,那些看着她的大汉一个个都骚动起来。 “这小娘们还真是个绝色啊,不愧是大户人家少爷的女人,瞧瞧这小脸蛋,就连万花楼的翠红姑娘,也比不上啊。” “啧,瞧你这世面,那万花楼里的姑娘可都是练过的,风情万种,像她这样的可真是人间少有。” “老大怎么说的?能让我们碰吗?”有几个壮汉满脸的色相,就像是一只恶狼遇到了猎物一般,紧紧盯着唐绣瑾,但却因为忌惮老大的吩咐,迟迟不敢下手。 “老大说了,让我们温柔点,不要吓坏了她便好。”那两个驾着唐绣瑾上山的壮汉满脸的红晕,他们越看唐绣瑾,便越是喜欢。 “那还等什么?我们上!”那些大汉们听闻此话,一个个终于安奈不住了,连忙拥上前去,唐绣瑾被吓得清醒了不少,她连忙用力向后躲了躲,然而,背后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却让她的心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唐绣瑾用眼神愤愤地朝着那些壮汉瞪着,那种刻骨的恨意从她的眼神中传出,让一些壮汉的背脊也隐隐发凉。 “这小娘们的眼神真是令人不爽,我们得找个东西将她眼睛蒙起来!”说罢,那几个壮汉便从身上扯下一条脏兮兮的布片来,朝着唐绣瑾一步步靠近。 山下躺在泥水中的厉明昕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想起方才被红袍女子劫持的场面,他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从地上竖起身,慌张地朝着四周望着。 然而,四下除了一些被丢弃的并且与衣物,便再也找不到半个人影了,厉明昕有些慌了,他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担忧地朝着四处喊道,“瑾儿!瑾儿!你们在哪里啊?” 然而,四下无人应答,回答他的,却只有雨点的滴答声,厉明昕的心中有些慌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立刻撩开自己的袖子,看着那个被蛇咬伤的地方。 只见那两个小小的牙印早已经结上了痂,而自己的手腕上却事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镯子。 厉明昕摸着那温润质感的镯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很清楚地记得,这是唐绣瑾一直贴身戴着的镯子,这镯子怎么会留在自己身上?难不成,是瑾儿给他留下的线索。 厉明昕抬头望了望方才那些刺客冲下来的方向,眼中露出几分寒意,他立刻运起轻功,朝着山上快速飞去。 唐绣瑾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壮汉,被缚在背后手艰难地从袖子中摸到了一颗淡蓝色的药丸,在那壮汉快要碰到她手臂的时候,她用尽全力捏碎了药丸,一瞬间,淡蓝色的粉末在她周身浮起。 那靠近她的壮汉心中暗叫不妙,却还是中了她的招数,吸进去了不少药粉,“你这小娘们,在搞什么鬼?” 身后的那些壮汉见状,一个个都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只见那离她最近的壮汉突然间脸色发青,口吐白沫,用手猛掐着自己的脖子跪倒在了地上。 唐绣瑾的眼中满是杀意,她对自己所制的药粉十分了解,这药粉能够让吸入的人在短时间能窒息休克,她身上虽然没有了师父的镯子,但对自己的毒药,早就有了抗性。 “你们……谁若是……再敢……靠近一步……就是……他这个下场!”唐绣瑾的声音绵绵,听上去毫无力气,但看着那已经倒在地上抽搐壮汉的惨样,其余有歹心的人,一个都不敢靠近了。 “快!快去禀告老大!这小娘们果然不简单!”一个为首的壮汉最为机警,立刻好着身边的人吩咐着。 唐绣瑾十分警惕地注视着围着她的这一圈人,心中却是在担心着那么被带上山的其他人,不知道他们都被关在了哪里,也不知道山下的厉明昕醒了没有。 那红袍女子正在自己的房中痛快喝酒,这次他们冒雨下山可没有白白受苦,这收上来的银两与食物,足够让整个山寨挥霍个三年五载了。 红袍女子喝酒正喝得痛快呢,突然听闻门外一声大吼,惊得她差点将口中的酒给吐出来,她的暴脾气也在此刻上来了,猛地朝着门外大骂道,“是那个混蛋在外面大喊大叫的!给老娘出来!” 那手下可顾不得老大发火了,立刻大声说道,“老大,那抓上来的小娘们出了点状况,您还是快点去看看。” “哦?”红袍女子眼中的火气降下去了几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轱辘一转,想着那姑娘在山下一副硬骨头的样子,她又瞬间又暴怒了起来,朝着那壮汉喝道,“该不会是你们这些牲口将她逼死了?” 那壮汉连连摆手道,“老大,有你的命令在,我们哪敢对她来硬的?没有死,没有死,倒是有个兄弟,差点被她杀死了?” “呵!”红袍女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没想到她还有着本事!” 第230章 清醒 说罢,她十分轻巧地从位置上一跃而起,对着那壮汉说道,“走!快些带我去看看!我就觉得,这小娘们绝对不简单!” 当红袍女子赶到的时候,唐绣瑾周围三丈的范围,已经没有人敢靠近一步了,山上风大,那药粉在屋子里飞着,一不小心,便又有几个壮汉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一个壮汉十分细心得递给了红袍女子一块沾湿了的布,让她捂住自己的口鼻,等到红衣女子推门进去,便看到满屋子都是倒得横七竖八的壮汉,一个个口吐白沫,脸色发青,看上去十分痛苦。 “好个厉害的小娘们!”你红袍女子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唐绣瑾却是毫不畏惧地用那双充满了愤恨的眼睛,直直盯着红袍女子看着,那气势可一点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还不赶紧将这些人拖出去!再呆在这屋里,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红袍女子看着满屋子飞扬的蓝色药粉,心中也是一阵无奈,连忙又叫了几个壮汉,将屋子开窗通风,有将那些不幸中招的手下们一个个搬了出去。 不一会儿,屋中的药粉便都散去了,红袍女子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她远远地看着唐绣瑾,仔细观察着,方才那药粉就在这小娘们身边乱飞,而她却一点事都没有,看来,正如她之前所预料的那样,这女子对某些毒药,真的是有免疫的。 “喂,我舍不得你淋雨,好心好意让我的手下带你上山来,你不感谢我就算了,竟然还敢伤了我的手下?好大的胆子!”红袍女子的语气中满是严厉,她身上的气势非常强大。 “哼!我还要谢你?若不是你袭击我们?我们早就已经离开了这紫平山,我也不会受这种待遇!”唐绣瑾的眼中隐隐泛出了泪水,这次他们的行动推迟,也不知道那些受灾的百姓会怎么样。 看着唐绣瑾那红红的眼眶,红袍女子也微微有些心软了,“哎呦,我这个人呢,最是惜才,像你这般能够熟练使用毒药的人,你若是能乖乖听我差遣,我便放了你,还让你做这寨子的二当家如何?” “滚!”唐绣瑾的口中只蹦出了这一个字,她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那抹刺眼的红色。 那女子见状,知道今日这事情是谈不拢了,便冷哼了一声,也拂袖离开了。 另一间关押人质的屋中,宋凌云也与那些士兵一起,混着进了山寨之中,他朦朦胧胧地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站着泥水正站在自己身上,很不爽快,正想要伸出脱去,才发祥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绑了个结实,而且浑身都没有一点力气。 宋凌云用力朝着周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身边有个士兵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心中一喜,连忙轻声喊道,“嘿!这位兄弟!你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士兵也很是迷茫地朝着四周看了看,他努力地想要挣脱绳索,屋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宋凌云见状,连忙朝着那士兵提醒道,“嘘——” 那士兵却是冷冷白了一眼宋凌云,又十分机警地闭上了眼睛,宋凌云也立刻闭上眼睛,装出一副昏睡的样子,耳朵却是高高竖起,想要获取一些关键的信息。 “真是气死人了,你说,老大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小娘们!”一个壮汉十分生气地咕哝着,脸上满是不爽地推门走了进来。 “还用说?你瞧瞧那个小娘们,性子多烈啊,她就坐在那,不费一兵一卒,我们就倒了那么多个兄弟,你说老大为什么要留她。”另一个壮汉跟着走了进来,很是警惕地朝着屋中望着。 “呵!不就是会些毒药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老大玩蛇玩得那么好,怎么也不教训她一下。”那壮汉用脚踢了踢面前一个士兵的背,又仔细地清点着屋中的人数。 “那小娘们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折腾,我听说,这老大是想要将她作为我们二当家呢,你可要注意点儿,现在可别得罪了她,若不然,以后的日子,我们可是都不好受了。”另一个壮汉转着一双机灵的眼睛,朝着身前的人提醒道。 “呵!就她?凭什么能当我们二首令?”那壮汉不服气地回头朝着同伴质问道,“就她那个小身板,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我们这山里出的可都不是柔弱之辈。” 身后那壮汉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见与前面那人讲不通,便立刻扯开了话题,“老大这蛇毒可真是厉害,即使是灌下了解毒剂,这些人到现在也还未醒来。” 那壮汉冷冷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士兵们,“算这些人倒霉了,山寨这几年正好缺人,若是他们肯留在山上为老大效力,那便能保下小命,但若不从,便只好成为老大练手的药人了。” 两个壮汉相视一笑,便走了出去,将门关上,一直闭着眼睛的宋凌宇听完壮汉们方才的那些言语,背脊却是一阵发凉,他悄悄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确认周围安全之后,才对着面前的士兵轻声道,“兄弟,你可听见他们方才说了些什么?” 那士兵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他轻轻点了点头,却又十分倔强地咬着牙,向着宋凌云说道,“再怎么不堪,我们也是以战士的身份死去,是为陈朝而战,绝对不能自降身份,在这种鬼地方妥协!” 宋凌云则是皱起了眉头,那双狐狸眼里满是担忧,“兄弟,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这个时候若再是骨头硬,便要将我们做成药人!” 那士兵却不为所动,他的眼中满是冷意,“你不必说了,反正太子殿下也已经……” 听着那士兵哽咽的语气,宋凌云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这一屋子的人中,竟然没有那个嚣张的家伙,也不曾看见一只在他周围转悠的唐绣瑾,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刻焦急地朝着士兵道,“你们主子怎么了?唐姑娘呢?他们两人怎么没与我们关在一处?” “太子已经中了那山贼头子的蛇毒,没有被带上山来,生死未卜,至于唐姑娘,也不知道他们将她关在了何处。”那士兵的眼中满是忧伤,他愤愤地摇着唇,心中却是一阵无奈。 “不妙!”宋凌云有些慌了,这些山贼的体型看上去都十分强壮,唐绣瑾就是个柔弱的女子,就她那些三脚猫功夫,连一个壮汉估计都搞不定,这进了山贼窝…… 想到这里,宋凌云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方才他听见那两山贼似乎说了个关于女子的事情,难不成,那女子就是被抓上山来的唐绣瑾。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里露出几分坚定,不管是什么情况,他现在都不能再在这里坐以待毙了,他要赶紧出去,先去看看唐绣瑾的情况,这山寨的情况还没有摸清,他们还不能乱来,还是先再走一步看一步。 宋凌云抬头朝着那士兵小声说道,“兄弟,你莫要如此消极,你那主子命硬着呢,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丢了性命,你身边有没有小刀啊,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那士兵用力摸了摸自己腰间原本别着匕首的地方,然而,他只是艰难地摸到了一片空荡的布料,他有些气馁地向着宋凌云回答道,“我的兵器被那些人搜走了。” 宋凌云暗叹一声,他用力挣扎着,脸上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这时,那士兵的眼睛突然一亮,连忙向着宋凌云说道,“公子,我想起来了,我的靴子里藏了一把小刀,只是我自己够不到,你能否帮我把靴子脱下来?” 说罢,那士兵便翻了个身,将脚朝向宋凌云,宋凌云看着那沾满泥沙的靴子,胃里一阵恶心,无奈,他的手被绑在身后,现在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应该就是他的嘴了。 宋凌云闭上眼睛,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强忍心中过的恶心感,张口,费力地咬住了他的靴子,一点一点拽了下来。 一阵刺鼻的味道猛地从靴子中袭来,宋凌云差点没被那气味熏得晕了过去,他连忙将头扭向一边,满是不情愿地吐槽道,“兄弟,你这脚,怎么这么臭啊,有多久没有洗过了?” 那士兵听闻此话,脸色微微一红,十分腼腆地说道,“啊……公子,你莫要在意,我们行军之人,条件艰苦,有时候一年半载没有鞋子换,这气味,自然清新不到哪里去……” 宋凌云皱着鼻子,他看着从靴子中掉出来的那把散发着窒息气味的小刀,心里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啊……唐姑娘,这你会儿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了。” 宋凌云心中一横,张口叼起了小刀,帮着那士兵割开了手上的绳子,那士兵立刻将脚上的绳子解开,又动作熟练地帮着宋凌云松了绑。 宋凌云黑着脸,不停地用袖子抹着嘴,“啊,下次,你将刀子换个地方藏一藏,藏在鞋子里,既危险又难受,啧。” 那士兵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嘻嘻笑着,“公子,明白了,下次,我不藏在那里了,怪不好意思的。” 宋凌云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便对着那士兵严肃命令道,“你且在这儿呆着,先安抚醒过来的兄弟们的情绪,我出去看看情况。” 那士兵听闻此话,立刻一脸不放心地抓住了宋凌云的肩膀,“不行啊,公子,外面太危险了,我与你一同去。” 宋凌云连连摇头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宋凌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抓住的人,若是遇到了危险,我也会有办法逃生,你管好兄弟们便是了。” 那士兵见宋凌云的语气甚是笃定,便也不再阻拦,只是叮嘱道,“公子,您可一定要小心啊。” 宋凌云点了点头,他悄悄走到门口听了听动静,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壮汉还在说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屋中已经醒了两个人。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睛微微一闪,嘴角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来,他扭过头去,见房间角落有些柴火和稻草,便将它们用绳子捆了起来,又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穿在那稻草柴火身上,递给士兵叮嘱道,“你将这东西放在我方才躺着的地上,若是外面那两憨货再来数人,便不会发现我不见了。” 那士兵心中一喜,连忙朝着宋凌云夸赞道,“公子,真有你的!这都能想得到,只是,他们守在门口,你该如何出去?” 第231章 通气 宋凌云朝着一旁的窗户看了一眼,那窗户没有关紧,只是哑上罢了,他从角落里找到一个小破碟子,走到窗户处,朝外猛地往远处扔去。 那碟子在地上摔碎,发出清脆的声响,门口那两壮汉听见动静,立刻抬腿便往那个方向走去,宋凌云连忙快速走到大门前,趁他们不注意便偷偷溜了出去。 当那两壮汉发现那只是一只碎了的碟子时,两人的脸色一变,立刻赶了回去,开门便要清点屋里的人数。 然而,那稻草人却早已经填补了宋凌云的空缺,再加上那个士兵兄弟的掩护,那两个壮汉根本没有发现不对劲来。 “怎么回事?人没有少啊?”那两个壮汉面面相觑,心中却对方才发生的事情疑惑不已。 “或许是我们多心了,方才那个可能是路过的汉子打碎了的。”另一个壮汉却不想再为此事操心了,反正他们管的就是这一屋子的人,只要人不少,其余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这么想着,两人便又关上了门,十分慵懒地站在门口说笑起来,那士兵听闻关门声,便立刻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身边的稻草人,不由得竖起拇指称赞道,“不愧是公子,真是神机妙算。” 宋凌云早就已经跑得远远的了,他在隐秘的角落中四处躲藏着,观察着这陌生地方的环境,又仔细寻找着能关押人质的地方。 不一会儿,宋凌云便看道了一间布满了守卫的屋子,那几个守卫的脸色都是一副不爽的样子,明显是吃了里面犯人的亏,但却又不敢进去的模样。 宋凌云心中一喜,知道这其中定是关着重要人物,再加上之前那两个壮汉说着过的故事,他更是确定,这其中关着的十有八九就是唐绣瑾了。 “这小娘们真是厉害,你方才可看到阿五的样子了?”一个壮汉拉长了脸,愤愤道,“他的身子最是硬朗,却差点在这小娘们手里丢了命。” “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呐。”另一个守卫朝着屋中瞟了一眼,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没想到和小娘们看着纤纤弱弱的,却是个狠角色。” “你可莫要说这种话,若是被老大听到了,可有你好受的。”另一个守卫听闻此话,眼中却是闪过几分警惕,他立刻朝着四周望了望,担心方才的话被他们老大听到。 宋凌云的那双狐狸眼微微一斜,看着那些壮汉对他们老大警惕的样子,似乎这个老大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宋凌云看着那四个守卫,脑中却在飞快思索着引开他们的办法,他先是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在脑中已然清晰地规划出了逃跑路线,他用手做成筒状,放在嘴边,朝着四人喊道,“喂!站在门口的那四个!老大找你们有事!” 那四个壮汉一听此话,立刻相互看了一眼,便十分好奇地朝着各个地方张望着,很是疑惑地问道,“方才那个是谁啊?怎么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啊。” “管他是谁呢,老大有事找我们,还是快点去看看,若是晚了,怕是要受苦。”其中一个汉字有些担忧地朝着远处看了一眼,朝着其余三人警告道。 “不会是我们方才说的话,被老大正好听到了?”一个壮汉有些后怕地往后退了一步,方才他们的说话声有些大了,老大平日里总是神出鬼没的,实在是猜不透她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不会……若真是那样……”另一个壮汉也开始慌了,他瞪了一眼方才说话的人,愤愤道,“都怪你,嘴上少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 “哎呀,我也是控制不住啊,什么话也别说了,还是乖乖去认个错,免得……”那壮汉背脊也是一阵发寒,连忙抬腿便往前走去。 其余三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也不顾后面房中关押着的人质了。 见那四个壮汉走远了,宋凌云便从角落中飞快窜了出来,立刻推开房门,小声喊道,“唐姑娘?唐姑娘?你在里面吗?” 唐绣瑾间们突然被人推开,心中一惊,立刻又要捏爆手中的毒丸,然而,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映入她的眼帘,她眼前一亮,立刻惊喜地叫道,“宋……宋凌云?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宋凌云将手指轻轻放在唇上,示意唐绣瑾小声说话,他那双狐狸眼里闪烁着警惕,他快速将门关上,靠近唐绣瑾小声说道,“嘘,莫要这么欣喜地看着我,我现在可不是来救你的,我还没知道这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现在救了你,也逃不出去。” 唐绣瑾的脸上浮现几分失落,宋凌云的话是对的,这寨子到底是怎样的格局还没搞清楚呢,若是他们贸然想要逃出去,定会世上大片,而且能逃出去的可能性极低。 唐绣瑾朝着宋凌云打量着,心里却还是透了几缕光进来,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看到自己人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她还是很欣慰的。 宋凌云朝着唐绣瑾的牢房四处打量着,那张满是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平日里的搞怪来,“哎呦,你这牢房可要比我们那里的亮敞多了,看来,你还是贵宾待遇啊,不像我们,几十个大老爷们就记在一个房间里,真是要命。” 唐绣瑾的嘴角终于浮起了一丝笑意,看到宋凌云如此的神情,她反而放心了,宋凌云还能开玩笑呢,看来天还没塌下来,事情也还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糟糕。 “你主意最多,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计划?”唐绣瑾叹了口气,她凝望着宋凌云那张有些狼狈的脸,心中却是充满了希望。 宋凌云笑了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这脑袋里也是空空荡荡,对了,那个讨人厌的太子呢?他没有与你关在一起吗?” 一提到太子,唐绣瑾的眼眸便暗淡了几分,她摇头道,“那女山贼头子没有将他一起带上来,虽然我能确保他的生命没有危险,但就单单凭借他一个人,也很难找到别人来帮助我们。” 宋凌云一听此话,眼睛却“唰”地一下亮了起来,他兴奋地轻轻敲了一下手掌,“啊!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那家伙机灵得很呢,只要有他一个还在外面,我们便都死不了!” 唐绣瑾皱起了眉头,她有些担忧地说道,“不过,听那女山贼的语气,她们似乎只想要留我活着,而你们,都将成为她的药人。” “嘶——”宋凌云听闻此话,却是有些背脊发寒,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摇头道,“本公子还没在这世上玩够呢,那些好东西都还没看到,怎么可能留在这山上做药人,笑话!” 唐绣瑾紧紧盯着宋凌云,看着他半开玩笑半调侃的模样,她有些怀疑地问道,“快些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宋凌云的眉头微微一挑,唇角便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狐狸笑来,“还是逃不过唐姑娘的眼啊,我的确有些想法,不过呢,还得委屈一下唐姑娘了。” 望着宋凌云那不怀好意的神情,唐绣瑾的眼眸里生出几分恐惧来,“你要我怎么做?” 宋凌云“嘿嘿”两声,便靠近了唐绣瑾的耳边,轻轻念叨起来。 另一边,方才守门的四个壮汉却是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女山贼所住的地方,他们齐齐跪倒在门口,拱手朝着里面喊道,“老大,我们知错了,还望老大宽恕。” 那女山贼才刚刚坐下来没多久,便看见这四个憨货莫名其妙地跪倒在自己的门口,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痛苦啊,就像是犯下了天大的罪一般。 女山贼还以为从山下带来的那个小娘们又出事了,立刻怒喝道,“又怎么了?” 那四个憨货相互看了一眼,一个个都哭丧着脸,朝着女山贼磕头道,“老大,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就不应该在背后说你坏话,我们是罪该万死,但还请老大念在我们劳苦功高的份上饶了我们!” 女山贼越来越迷茫了,她歪着头朝着那四个面如死灰的壮汉瞧着,皱起眉头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那四个憨货一听此话,吓得浑身都打颤起来了,连忙哭爹喊娘的求饶道,“老大!老大!我们知错了!” 女山贼更是疑惑了,一股急躁从心中升起,她朝着那些憨货怒吼道,“你们这几个混球在搞什么?为何不好好看着那小娘们!来我这儿又认什么错?” 那四个憨货的哭声因为女山贼的这句话戛然而止,他们抬起头来,迷茫地望着女山贼,“老大……不是你……你让人叫我们来的吗?” “什么?我何时要让你们来过?是谁告诉你们的!”女山贼的心中暗叫不妙,立刻怒喝道。 那四个壮汉的心也瞬间悬了起来,他们的确没有看到传话那人的人影,就这么莽莽撞撞地来了。 “糟了!”那四个壮汉齐齐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便要回去,女山贼见状,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盏,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回到关押着唐绣瑾的房间时,房门口却并没有任何异样,女山贼拨开那挡在前头碍事的四个壮汉,也顾不得唐绣瑾用毒了,连忙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然而,屋中的唐绣瑾却依旧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原来的地方,身上的绳索也依旧被绑得紧紧的,听闻动静,她睁开那双清亮的眼睛,冷冷朝着女山贼看着。 “呵,有劳你惦记我了,这么短时间里,来看了我两次。”唐绣瑾冷笑一声,朝着那女山贼嘲讽道。 那女山贼狐疑地朝着四处看了一眼,这房间里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空空荡荡,与她之前一次进来时,并没有两样。 女山贼皱起眉头,仔细朝着唐绣瑾端详着,眼神中的猜忌与怀疑将唐绣瑾紧紧包围起来,唐绣瑾却是毫不畏惧地用那双清亮的眼眸,硬生生将她这些复杂的思绪给瞪了回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有这么好看吗?”唐绣瑾朝着女山贼败了一眼,语气中满是挑衅。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女山贼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却又有些不甘心,她心中隐隐觉得,方才好像发生了她并不知道的大事。 “我还想问你要搞什么鬼呢,你以为,你这样盯着我,我就会向你妥协吗?做梦!”唐绣瑾的脸上满是不屑,她冷冷一笑,将背脊挺得笔直。 第232章 团结一致 女衫在的拳头紧紧握起,她高傲地抬起头,像是打量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打量着唐绣瑾,十分笃定地说道,“你看着,我有的是办法能让你乖乖留在山里。” 说罢,女山贼便快步走了出去,重重将门摔上了。 门外传来女山贼朝着那四个憨货的暴怒的训斥声,屋内的唐绣瑾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个极为轻松的弧度。 宋凌云嘱咐完唐绣瑾便早早跑了出去,又用同样的办法骗了看守他牢房的那两个守卫,从窗户里偷偷爬了进去。 屋中的士兵早已经醒了大半,那最早醒来的那个见宋凌云又回来了,不由得叹息道,“公子!你好不容易逃出去了,为何又要回来?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宋凌云却是摇了摇头,他朝着满屋子的士兵小声说道,“兄弟们,你们莫要慌张,只要你们听我的,我保证你们这些日子将会在这儿生活得如鱼得水!”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一个个都倔强地握紧了拳头,为首的一个朝着宋凌云冷冷道,“若是宋公子的办法,是让我们向着那混蛋女山贼投诚,那我们即使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是啊是啊!我们即使是死,也不会任由那个混蛋女贼差遣!” 士兵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那凶狠冷酷的目光齐齐朝着宋凌云射来,宋凌云感到一片迎面而来的压迫感,他连忙摆手说道,“兄弟们,稍安勿躁!你们暂且先坐下,听我把话慢慢说完!” 那为首的士兵却是将大手一挥,冷冷道,“若是宋公子想说服我们投诚,那这件事,不说也罢。” 宋凌云连连摇头,他生怕这些士兵的动静太大会引来门口的守卫,便立刻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示意着他们要小声,“各位,且听我说,我方才去见过唐姑娘了,并且从她那里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士兵一听此话,便也都渐渐安静了下来,跟着宋凌云缓缓坐下,宋凌云见状,松了一口气,他那双狡黠的狐狸眼中露出几丝兴奋的光,“太子殿下没有死!他身上有一件百毒不侵的宝物,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在山上保存实力,等着太子殿下找人来救我们!” 一听此话,那些士兵的眼里便都一个个燃起了希望,他们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连连轻声道,“太好了,太子还活着!那我们还有希望!” “没错,但是我还从唐姑娘那儿得到一个坏消息。”宋凌云皱着眉头,有些不安地打量着士兵们,“那些山贼将我们带上山,一来是想要我们投诚,二来,若是我们不从,他们便要将我们做成药人。” 士兵们都沉默了,投诚,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若是变成了药人,就不能再帮助太子了,这貌似是条死路。 唐绣瑾看着士兵们纠结的神情,又说道,“这些山贼知道唐姑娘对药理精通,想要让唐姑娘在这山上做二首令,所以,我和唐姑娘商量了一下,我们先假装投诚。” “假装投诚?”那为首的士兵却是有些不太相信地摇了摇头,“这些山贼将江湖混迹多年,怎么可能猜不到我们会用这招,宋公子,你以为,假装投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宋凌云听着士兵的顾忌,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深了,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朝着那些士兵们说道,“我宋凌云,在北河岛也算是个能人,自从跟在殿下身边,便也从未算错过事,若是各位兄弟信得过我,这次跟着我走,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士兵们听闻此话,都相互低头仔细思索起来,这宋凌云的确是个聪明人,他在太子身边时,那些小聪明,虽然看起来十分搞笑,但却每每都有用,而且,这次,若是不听他的,他们似乎也是无路可退,倒不如将宝押在他的身上,赌上一把。 那为首的士兵率先想通了,他抬头朝着宋凌云看着,目光中很是笃定,“宋公子,我愿意相信你,只是,你可要记住你的话了,你要为我们这么多兄弟的性命负责!” 其余的事情也都抬起头来,齐刷刷地向着宋凌云头来信赖的目光,宋凌云见状,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欣慰的笑容,他拍了拍两个士兵的肩膀,重重点头道,“我定会记着!兄弟们,接下去,还要辛苦你们了!” 他们商量完没多久,天色便都黑了下来,那些山贼由于今日从唐绣瑾他们手里拿到了那么多粮食而兴高采烈,一个个都把酒对月,十分潇洒的庆祝着。 不知道是因为女山贼太过高兴,还是因为他们需要这些士兵填饱肚子,竟然十分好心地给他们也做了晚餐,每人都有一份。 望着自己手中的晚饭,士兵们却是完全没有一丝食欲,在山下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尝过苦头了,这吃食里万一被那奸诈的女山贼下了毒,那他们可就又有把柄落在那女人手里了,因此,尽管每个人都很饿,却都迟迟不敢动筷子。 寂静的屋子里响起了士兵们肚子的咕咕声,听着十分可怜。 另一边,唐绣瑾也收到了一份她的晚餐,但是,由于唐绣瑾的毒太过厉害,没有任何人敢进去给她吃食,这个艰巨的任务,便只好落在女山贼的身上了。 唐绣瑾一见女山贼又来了,心中厌烦不已,又十分不客气地朝着女山贼翻了个白眼,冷冷道,“我今日见你已经见腻了。” 那女山贼请鼻孔中发出一个冷冷的“哼”字,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她自从上了山,就还未曾有人敢对她如此的态度,这个小娘们却还是第一次。 那女山贼悄悄靠近唐绣瑾,唐绣瑾早已发觉,立刻喝道,“你莫要再上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女山贼的眼中露出一丝怒意,她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若是这小柠檬一直处于现在的这种状态,她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暴脾气不会发作。 “你为何要对我如此态度?我好心好意给你送吃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女山贼强忍怒意,将吃食放在一旁的窗台上,她看了看唐绣瑾身上的绳索,又说道,“你可是怨我绑了你?” 唐绣瑾的眉头微微一动,她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邪光,立刻道,“废话,你若是一天都像我这般绑着,我看你还能不能有好脾气!” 见唐绣瑾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处处针对自己了,女山贼的怒意渐渐退去,但她又忌惮唐绣瑾的毒,便唤来一个手下,让那手下去帮着唐绣瑾松绑。 那可怜的手下心中也惧怕不已,他今日可是亲眼看到,那几个被毒药毒得不省人事的壮汉从这间屋子被抬出去的模样,虽然不至于死,但是他们到现在也还没有醒,想想都觉得这个女子是不亚于他们老大的恶魔。 “老……老大……我……”那壮汉心中十分恐惧,他十分惧怕唐绣瑾会突然给他那么一下,他就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便还是想要向着女山贼求得一丝希望。 那女山贼却并没有给他请求的机会,冷冷命令道,“怎么?你是想要去我的蛇洞里呆上两日?” 那手下一听此话,心中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向前一步是炼狱,向后一步是地狱,到哪里,都不好受啊,没有办法,这壮汉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对着唐绣瑾连连拱手道,“姑娘,我可没有冒犯过你,还请你高抬贵手……” 唐绣瑾一看不是女山贼自己上前来松绑,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就这么一个小喽喽,她还不想要浪费自己的药丸呢。 “你放心,我也饿了,不会同你计较,赶紧上前给姑奶奶松绑,否则,我现在就用毒杀了你!”唐绣瑾的好脾气在今日可都被磨了个金光,她向着那壮汉恐吓道,目露凶光。 那壮汉听闻此话,连连点头,立刻十分恭敬地上前,小心翼翼帮着唐绣瑾松了绑,还十分关心地问道,“姑娘,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可要我帮你松松骨?”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猛地抬头朝着那壮汉瞪了一眼,那壮汉一见唐绣瑾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立刻飞快地闪到一旁,再也不敢多说半句了。 女山贼见唐绣瑾那神气的模样,心中却是悄悄涌上几分喜色,这个小娘们刚上山之时,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文弱模样,现在才刚在这山上呆了不久,便就已是盛气凌人,瞧着方才那壮汉被她一个眼神吓得哆嗦的模样,还真是有当二当家的潜质。 唐绣瑾朝着女山贼瞥了一眼,皱眉怒道,“这山寨之主就这么闲吗?还专门盯着我吃饭?” 女山贼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还是老样子,至少见了她,还是会处处针对,她不屑地瞥了一眼窗台上的吃食,淡淡道,“我也没有那个闲工夫看你吃饭,顺便提醒你一句,这东西你随便吃,我知道你懂药理,便不在这吃食里班门弄斧了。” “算你识相!”唐绣瑾朝着那吃食瞟了一眼,为了能够给受灾的百姓多些粮食,她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就这么坚持了一天,担惊受怕的,早就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看着唐绣瑾对着食物眼冒绿光,女山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她不再与唐绣瑾拌嘴,带着手下走了出去。 唐绣瑾见人走了,立刻偷偷松了一口气,整天要和这个女山贼斗智斗勇,真的是太累了,她站起身,从窗台上拿下吃食,仔细看了看。 虽然那女山贼嘴上说不会在这里面加上读东西,但那女山贼甚是奸诈,谁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她还是小心些微妙。 这样想着,唐绣瑾便从袖中拿出一枚银针来,在每样东西里都试了试,果然,那银针还是雪白发亮,这吃食里的确没有东西,为了谨慎起见,唐绣瑾又仔细验了碗筷上的毒性,都十分安全。 唐绣瑾重于松了一口气,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十分小心地夹起一口饭,放入口中,米饭那想想软软的质感在口中融化,唐绣瑾还是第一次觉得,光光是白米饭,也是那般好吃。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唐绣瑾有些粗鲁地扒了几口饭,不知怎么的,鼻子里微微一酸,眼泪便从眼眶中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咀嚼着口中香糯的米饭,终于明白了那些受灾者的苦难。 第233章 计划开始 唐绣瑾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也不知道另一个屋子中的士兵与宋凌云有没有东西吃,若是他们与她关在一起就好了。 另一个屋子里,宋凌云无精打采地看着眼前的吃食,心里是一阵哀叹,早知道就问唐绣瑾要个试毒的法子了。 宋凌云看着四周一个个白着嘴唇的士兵,心中默默叹息,他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现在守卫都去喝酒了,要不我再去看一趟唐姑娘,看看她有没有可以验毒的东西。” 还未等那些士兵说话,宋凌云便轻车熟路地从窗户里翻出去了,不一会儿,躺在角落中发呆的唐绣瑾便听到外面有人在敲打窗户。 “唐姑娘,是我……你可有收到吃的东西,我们那儿有,但我们都不敢吃,你可有什么验毒的法子?”宋凌云躲在墙角根,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地问道。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从袖中拿出一根特质的银针,从窗户中递出去,又小心说道,“莫要忘了验一下碗筷!” 宋凌云拿到银针,心中一喜,立刻揣着怀中走了,他旁若无人地回到了牢房之中,让士兵们验了毒,果然,那女山贼十分狡猾,那饭菜上没有毒,但是碗筷的沿口都淬了毒。 士兵们这下终于放心了,直接用手抓着吃完无毒的菜,一个个打着饱嗝,惬意地等待着天亮。 第二日,那守卫进来收拾碗筷,发现其中的菜饭一扫而光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手下兴匆匆地向着女山贼报告道,“老大,不出你所料,那些士兵们都将饭菜吃了个精光,他们必定都已经中了你的慢性毒了!” 女山贼冷冷一笑,“你们可要看好这些士兵,那小娘们可是个不轻易屈服的人物,这些士兵可都是我威胁她的好棋子,莫要出了差错。” 手下们答应着,立刻乐呵呵的走了出去。 女山贼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这个小娘们懂得药理,我不能拿她怎么着,但那些士兵可都是些普通人。” 女山贼带着一身轻松的心情,来到关押唐绣瑾的房间,唐绣瑾正坐在一堆干草垛上,窗外的晨光从窗户缝中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脸上,使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的感觉。 然而,这种柔和感在她脸上并没有留存多久,在唐绣瑾看到走进来的那个人时,脸上便只有满满的臭气与鄙视了。 “你就这么想我,昨日就见过两次了,今日怎么还来?”唐绣瑾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于这个女山贼,她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那女山贼望着唐绣瑾那硬气的模样,突然开是哈哈大笑起来,看得唐绣瑾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大清早的,有何事让你觉得如此好笑?要笑请你出去,你站在这儿发出这种刺耳的声音,打扰到我的清净了。”唐绣瑾满脸傲气地指着门口,她的脸上是一座冰山,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将其搬走。 女山贼的眼睛微微一眯,冷哼一声道,“我笑,自然是因为有好事,但我的好事,对你来说,就未必是好事,也有可能是绝对的坏事呢。” 唐绣瑾冷冷瞥了一眼女山贼,淡淡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好事也有坏的一面,坏事也有好的一面。” “少给我来这套文绉绉的,你们这些大家闺秀,读过几本书,就故弄玄虚。”女山贼听不懂唐绣瑾在说什么,她只觉得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念经一样,令人心中烦躁不已。 唐绣瑾高傲地仰起头,她打量着女山贼,今日此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一般的自信气场,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她极为笃定的事情发生了。 “你这么早过来看我,不仅仅是想要听我卖弄文采这么简单的事情?”唐绣瑾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直接朝着女山贼打开天窗说亮话。 女山贼也是个爽快人,听唐绣瑾这么问了,便也不绕弯子了,而是直接说道,“我昨日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了?可还想要乖乖留下,做我这山寨的二当家?” “不要。”唐绣瑾直接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两个冰冷的字眼,心中却是暗暗猜测着这个女山贼心中到底在打着什么鬼算盘。 女山贼似乎早就猜到唐绣瑾会这么说,她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奸诈,“你早已没有拒绝的权利,你应该知道,与你一起上山的,还有那些士兵?” 唐绣瑾脸色一变,立刻焦急问道,“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女山贼朝着唐绣瑾微微一笑,她轻轻伸出手来,一条通途碧绿的小蛇从她的袖子中钻了出来,乖巧地缠绕在她的手上,那红信子十分刺眼,嘶嘶声钻入唐绣瑾的耳朵,慢慢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就是这个小家伙,昨日,我用它的毒液稀释了,抹在他们的餐具之上,这小家伙的毒,极为奇特,若是持续服用,就不会有事,但一旦停止……”女山贼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来,那朱红色的唇瓣吐出几个悦耳的字,“生不如死。” 唐绣瑾的心猛地颤了一下,昨日士兵们十分谨慎,宋凌云又从她那里借走了银针,又提醒他仔细检查碗筷,照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看着这女山贼那满脸得意的样子,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在没有得到宋凌云的消息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唐绣瑾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愤愤瞪着女山贼,心中骂着卑鄙。 “怎么了?你那伶牙俐齿今日怎么不灵光了?”女山贼看着唐绣瑾吃瘪的模样,心中别提有多得意了,她早就看不惯唐绣瑾那副大小姐的做派了,这里可不是她家精美的后花园,而是实打实的山贼寨子。 “你在拿他们威胁我?”唐绣瑾咬牙切齿地朝着女山贼问道,原本她还意味着女山贼只会让他们做药人来威胁自己,没想到,竟然在此之前又多了一步这么卑鄙的步骤。 “是又如何?看着你这么硬骨头的样子,便知道他们也定不会那么轻易地投诚与我,与其与他们多费口舌,浪费力气,还不如直接将他们作为药人,有了药,他们自然会乖乖听话。”女山贼可不希望这些人会对她不忠,现在,她将他们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就不用担心那个问题了。 唐绣瑾的眼中多了一丝惊讶,真是没想到,这女山贼的头脑还挺灵光的,幸亏他们这儿还有一个更加脑袋聪明的人,否则,这次唐绣瑾他们真的就吃了大亏了。 “你……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手下造反吗?”唐绣瑾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反驳理由,只好气呼呼地回答道。 “是人都爱惜自己的生命,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只要给他们一些甜头,便能让他们贪恋这世间未得到的一切,也就十分害怕死去了。”在女山贼的眼里满是得意,这可是她多年来,在这山中看到的真理。 唐绣瑾沉默了,这女山贼果然还有两下子,怪不得这山中就她一个女子,竟然能驾驭那么多凶猛的壮汉,看来,不仅仅在手段上高人一等,在用人识人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看着唐绣瑾眉头紧皱,愁眉苦脸的模样,女山贼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凌厉了,“你若是执意不肯当我们山寨的二当家,我便让他们统统跪在你的面前,受尽折磨而死!” “你不能如此!”唐绣瑾连忙大声喊道,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她便是一阵揪心。 “呵呵,我能不能如此,就看你怎么决定了。”女山贼的目光像是两把尖刀,直直刺向唐绣瑾的心脏。 唐绣瑾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她万分纠结地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摇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为什么要对我如此?” 女山贼见唐绣瑾痛苦的样子,心中却是极为高兴,她轻蔑地向着唐绣瑾扫了一眼,淡淡道,“你自己一个人在此好好考虑,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等一炷香过后,我会再来。” 唐绣瑾见女山贼出去了,脸上那担忧惊恐的神色渐渐隐去,她有些焦急地朝着窗外张望着,希望宋凌云能在此时出现宋凌云那双满是狡黠的狐狸眼。 果然,宋凌云并没有让唐绣瑾失望,不过一会儿,他便从墙角的一堆草垛中钻出身来,轻轻敲了敲唐绣瑾的窗枢。 “怎么样?可还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宋凌云那双狐狸眼在窗户之下滴溜溜地转着,他有些担心地朝着唐绣瑾望着,看着她依旧活力满满的样子,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地。 唐绣瑾看着宋凌云的那双平日里极为讨厌的狐狸眼,不知为何,现在竟然喜欢了许多,似乎只要看到这双处变不惊的眼睛,她的心就会安定许多。 “正如你所料,她果真拿着士兵的性命威胁我,你们没有中招?”唐绣瑾连忙点头答道,虽然她昨日已经将特质的试毒银针给宋凌云拿去用了,但不知道会不会有遗漏。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里却露出几分得意,“没有,昨日那女山贼狡猾,在我们的餐具上涂了毒,不过,我们都没有碰那餐具,现在大伙儿都吃得饱饱的,完全没事。” 唐绣瑾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连连点头道,“那就好,看上起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里了,你放心,我会做好我的那一部分,你快些回去,让兄弟们注意着点。”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眯了起来,心中也很是高兴,他朝着唐绣瑾重重点了点头,唐绣瑾只听得草垛上“窸窸窣窣”的声响,再向窗外看去时,宋凌云早已不见了踪影。 宋凌云按照唐绣瑾的吩咐回到自己的牢房之中,他向着士兵招呼道,“兄弟们,你们可听好了,这次那女山贼笃定地以为我们都中毒了,到时候,还要各位好好表演一番。” 士兵们一听此话,都乐呵起来,向着宋凌云打趣道,“公子这是想要我们演戏吗?放心,我们别的不会,在这方面,可是天生的行家。” 说罢,那些士兵便装起一副肚子痛的样子,捂着肚子,朝着宋凌云极为痛苦地说道,“哎哟!我好难受啊……啊……好痛苦啊。” 那扭曲的神情,让宋凌云也忍俊不禁,他轻轻拍了拍几个士兵的肩膀,笑道,“别闹了,赶紧将这些力气收着,等到时候,听我命令再演得像些。” 士兵们连连点头,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兴奋之意。 第234章 投诚 那女山贼很是准时,那一炷香时间一过,她便立刻又推开了唐绣瑾的房门,唐绣瑾那平静的脸上,立刻装出几分焦躁不安额样子,十分愁苦地看着女山贼。 “怎么样,可还考虑清楚了?”女山贼满意地望着唐绣瑾脸上的神情,她最是喜欢看她这痛苦的模样。 唐绣瑾艰难地抬起眼眸,她望着眼前满脸得意的女山贼,咬牙切齿道,“若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女山贼微微一愣,她与唐绣瑾一样,都有着一身傲气,若是她,面对这种情况也难以抉择,一面是自己的气节,一面是那么多人的性命,任何一个决定都让自己的心痛苦到麻痹。 女山贼皱起眉头,她有些恼怒地挥了挥袖子,“这是你所面临的问题,与我何干?反正哎你面前的路就两条,只是,你真的忍心,让这么多人惨死在你面前吗?就为了你那一点小小的气节?” 唐绣瑾恼怒地握紧了拳头,若是她真的陷入了女山贼所逼迫的这个境地,估计此时,她已经半疯了,一面是主心骨的生死未卜,一面是那么多士兵渴望的眼神,一面是自己内心的信念,无论是那一点,对她来说,都像是在心头剜肉一般疼痛。 唐绣瑾红了眼眶,眼泪在其中打转,在一阵颤抖之中,她无力地垂下了自己的双臂,闭上那双满是痛苦的眸子,叹息道,“我同你的请求,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女山贼的脸上满是喜色,“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这就是你应该有的模样!” 女山贼早已经猜到唐绣瑾要开的条件是什么了,她自然是同意的,便立刻笑着说道,“以后你就是这山寨的二当家了,有什么事情,也都有你的一份决定权。” 唐绣瑾抬起头来,缓缓睁开那双发红的眼睛,那双清亮的眸子,紧紧锁定女山贼,“好,既然大当家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也不再客气,我希望大当家能够让我带领我的那些兄弟们,并且给他们清除身体中的毒素!” 女山贼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可是看过这些士兵的伸手,那钢铁般的纪律与意志可不是她这山寨中的小喽喽能够比得上的,若是将这么支队伍交给唐绣瑾保管,万一唐绣瑾心中一狠,带着这些人反了她,那可得不偿失。 “二当家,这恐怕有所不妥,虽然我对你是十分信任,但这些手下,可是人心叵测,我还不能确定他们的忠诚,我可以给他们解毒,但这一切都要慢慢来,我会分批次给他们解毒药剂,只要一年时间,他们体内的毒素便可清除干净。” 女山贼也是个精明之人,怎么不明白这控制人的道理,这些人的命只有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她才能掌控眼前的这个女子,才能将山寨稳固。 唐绣瑾听闻此话,却是不太想干了,她冷冷道,“我这两个条件,你一个都达不到,我便也不想再做你的二当家,你将我与他们一同杀了。” 说罢,唐绣瑾走到那女山贼的面前,高傲地亮出她脖子上那片雪白的皮肤,趁着女山贼不注意,从她的腰间抽出剑来,便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女山贼见状,心中惊讶不已,立刻迅速一把握住了唐绣瑾的手,那刀锋离开唐绣瑾的脖子也只差一毫了。 唐绣瑾的眼神越发地冷淡,“大当家,你这是做什么?你我的条件都已经说明白了,我们不可能会有合作的机会了。” “慢着!”女山贼见唐绣瑾那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也有些焦急了,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将这些人从山下带上来,可不是为了这山上多增加几十具尸体的,她朝着唐绣瑾大吼一声,阻止着她要自刎的动作。 唐绣瑾的眉头微微一动,她那双清亮的眼眸扫在女山贼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那女山贼见状,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够乖乖留在我这山寨中当二当家,我便让你带领这支队伍,只是,他们的毒,要慢慢来,才能解开。” 唐绣瑾听闻此话,沉默了一会儿了,那女山贼怕她还有顾虑,连忙又说道,“这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你也仔细想清楚了,这么多人,都要跟着你这个决定一同陪葬,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唐绣瑾的手因为最后的这句话而微微一颤,女山贼趁机猛地才能够她手中夺下了剑,控制住了她的双手,不再让她有机会自寻死路。 唐绣瑾的双臂已经十分无力了,即使女山贼不抓住她,她也抓不住那柄沉重的剑了,她的眼中闪烁着几分不甘,但依旧咬唇,重重点了点头,“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当家可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女山贼见状,心中大喜,连连点头道,“记着记着,都记着呢,你莫要顾虑,我这人虽然对那些山外之人处处留心,但是只要是我寨子里的人,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说罢,女山贼便命令身后的手下,快些去将那一屋子的士兵给松绑,带到着间牢房前面来。 宋凌云站在房中,他听闻屋外人的动静,便知道计划已经在唐绣瑾那儿顺利完成了,他连忙向着周围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那些士兵便立刻一个个都捂着肚子,在房间中哀嚎起来。 “哎呦,怎么会突然这么难受啊!这么难受,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那壮汉一推门进来,便听见屋中充斥这这般的哀嚎之声,他们连忙一个个帮着那些士兵松绑,又半拖半拉地将他们全部带到了唐绣瑾所在的屋前。 女山贼将唐绣瑾从屋中带了出来,唐绣瑾一出门,便看见门前躺着横七竖八的壮汉们,她看着他们脸上痛苦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但混在人群中的宋凌云却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唐绣瑾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宋凌云让兄弟们装出来的,这么一想,她便也不再有所顾虑,只是为了不引起女山贼的怀疑,她还是要好好装作关心心疼的模样,愤愤道,“你给我看这个作甚?快些给他们缓解症状!” 女山贼见唐绣瑾紧张的样子,便立刻给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从怀中拿出一瓶药丸,一个个分给那些士兵。 士兵们装作十分几颗的模样,将药丸吞进肚中,实则早就将药丸藏入了袖中,这女山贼给的东西了一样都不能相信,谁知道这是不是解药。 “妹妹这下,应该不用担心了?”看着那士兵们一个个都缓解了症状的样子,女山贼的眼中露出几分得意,她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唐绣瑾,笑着说道。 唐绣瑾点了点头,女山贼便也放心了几分,立刻对着那些士兵们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你们都是我山寨的人,都是我山寨的兄弟,你们的主子,为了救你们,已经答应成为了这山寨的二当家,以后,你们就乖乖跟着她!若是敢对我山寨有异心,我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士兵们脸上都露出一副恨得牙痒痒的神色,有几个还十分冲动地攒起拳头,想要冲上去给女山贼两下,但是却被一旁冷静的士兵给半拖半拽地拉了回去。 唐绣瑾见状,也淡淡道,“方才大当家说得没错,各位兄弟,我们从今以后,便就是这山寨的人,不能再有叛逆之心,大家好好跟着大当家,有的是好日子,好福气享!” 士兵们见唐绣瑾说话了,便也都将自己手中的拳头松开了,虽然他们心中一点也不情愿这么做,但是,现在这已经是他们眼前唯一的生路了。 “是,一切都听从大当家二当家安排!”宋凌云见士兵们一个个都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却是微微有些焦急,他那双狐狸眼微微一眯,十分及时地站了出来,单膝跪地,朝女山贼与唐绣瑾行了个大礼。 士兵们见状,也都跟着宋凌云一同跪了下来,向着女山贼与唐绣瑾臣服。 女山贼十分满意地朝着队伍前面的宋凌云看了一眼,“哈哈,看来还是有聪明人的嘛!好,你们放心,我红缨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唐绣瑾的眼神微微一闪,过了那多久,她终于知晓这女山贼的名字了,原来叫做红缨。 红缨又向着那些士兵们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便叫手下们带着他们去饭堂好好饱餐一顿了,而自己则是带着唐绣瑾,去了一个专门炼制毒药的药房。 “好妹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红缨将她带到药方的门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呵呵地朝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的大脑飞速旋转着,怎么都不能让这个山贼知道自己的真名,否则定会惹上麻烦,她灵机一动,将自己的名字反过来,向着山贼回答道,“哦,姐姐,我叫做锦绣。” 红缨的眼睛一亮,连忙称赞道,“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名字都这么好听,我虽然没读过书,但也听人说起过,有个词叫做锦绣前程?” 唐绣瑾看着红缨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自己脑中词句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笑意,她十分辛苦地忍住了,又赶紧夸赞道,“姐姐真是见多识广,的确是有这个词。” 红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又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笑道,“妹妹,虽然我知道,你们这种大户人家对我们山贼很不齿,但你一定要相信我,跟着我,你的前程必定是锦绣。” 唐绣瑾心中暗暗鄙视,她这山寨就这么一丁点大,竟然还敢夸下海口,让自己相信跟着她会有出息? 但是行政鄙视归鄙视,现在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时候,唐绣瑾知道这一套道理,便十分机智地回答道,“姐姐莫要再说大户人家有关的词了,现在我与姐姐是一样的,都是属于这山寨的,锦绣往后也一定一心一意跟着姐姐。” 听着唐绣瑾这番话语,红缨嘴角的笑意便更深了几分,好一个机灵的丫头,“识时务者为俊杰,锦绣的确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 虽然这句话被红缨用对了,但不知为何,唐绣瑾听着这些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总是有几分别扭。 红缨与她寒暄完了,便缓缓打开大门,带着唐绣瑾走了进去,这药房里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各种草药,常见的、普通的、稀有的、珍贵的,只要是唐绣瑾能够想得到的草药,这药房里似乎都有。 唐绣瑾的眼睛亮了起来,只要是与草药呆在一块儿,闻着它们传来的清香气味,她的心便也不再感到紧张了。 第235章 山寨任务 红缨看着唐绣瑾变化的神情,那双凌厉的眼睛,也终于露出了意思笑意,看得出来,身边的这个丫头,是真的喜欢倒腾这些草药,也着实是精通药理。 “锦绣啊,这就是我的药房了,平日里我就一直在这里头倒腾着我的那些毒药与解药,但是,我由于不识字,医术也便看不懂,只能配制出些粗劣的药品来。”红缨走到一旁的书架上,将上面抱了一摞书放在唐绣瑾的面前。 唐绣瑾随便翻开一本看了看,这些书都是些平常市集上能买得到的医书,并不稀奇,红缨看着唐绣瑾那渐渐黯淡下来的眼神,心中便更是清楚,这新来的二当家定是个识货的人。 红缨方才是故意将这些市井书籍给唐绣瑾看的,若是唐绣瑾看到这些书还兴奋地翻个不停,她便也见识不广,不是高手,现在看到唐绣瑾如此不感兴趣的神情,她便知晓,自己似乎是遇到宝了。 “我平日里都是让山寨中认识几个字的手下来念给我听,我便记在脑海之中,将药方子背下来,只是,我这寨子中,即使是有识字的,所识的也不多,所以,有些药方,根本没有办法做。”红缨盯着唐绣瑾的脸色,心中却是越来越兴奋了起来,话也变得多了。 唐绣瑾淡淡扫了一眼书架,扭头问道,“姐姐这儿,可有什么好书?这些书上记载的东西都不够全面,若是遇到一些高级的毒药,这里面的方子,根本不能解毒。” 听闻此话,红缨便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果然瞒不了妹妹,说实话,我这儿的确有一本十分珍贵的医药法典,之上上面的字都太过生僻了,我的手下里没有一个人能读懂的。” 说罢,红缨便从书架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紫色的小木匣子来,唐绣瑾从小就在府中生活,见惯了奇珍异宝,从这匣子的色泽与红缨抱着它的吃力程度来看,应该是由珍贵的紫檀木制作而成的。 “喏,这宝贝医典就在这里。”红缨将匣子打开,将其中用绸布包裹着的医书亮给唐绣瑾看,那医书已经十分老旧了,连封面也有些看不太清楚了,只能隐约辨认出“医典”这两个字。 唐绣瑾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刚读没几句,她的瞳孔便猛地紧缩起来,整个人似乎像是被这本医书吸走了魂一般,任凭红缨怎么说话,都听不见了。 红缨看着唐绣瑾那似乎已经魔怔了的状态,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唐绣瑾这才从书中清醒过来。 “啊?大当家,抱歉,是我太过入迷了,这着实是一本好书,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前朝极为着名的医药大典。”唐绣瑾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在的环境,她有些激动地朝着红缨解释道。 师父说过,师父的祖父,曾经编写了一本医药巨作,被列为皇家药典,一直被贡藏着,后来前朝叛乱四起,这本药典便也随之消失了,没想到,竟然会落在了眼前这个不识字的小小山贼的手中。 红缨见唐绣瑾对医典这么痴迷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指了指唐绣瑾手中的书,故作神秘地说道,“这本书一共有三册,这一个匣子里装着第一册,若是妹妹能将这册中的制药方法教会于我,我便将二册借于你。” 唐绣瑾一听此话,两眼发光,立刻点头道,“好,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方才粗略地翻了翻,这文字的确是有些晦涩,我也得要些时间先参透这其中道理才能信心满满地教于大当家。” 红缨看着唐绣瑾的脸,看起来,她似乎并不像在说谎,红缨微微一笑,摇头道,“那没有关系,反正以后在你都一直在这山寨之中了,有的是时间参透这其中的道理。” 唐绣瑾重重点了点头,“好,大当家说的是,我定不会辜负大当家对我的信任,定将此书中的内容贪污透彻,并且倾囊教给大当家。”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红缨的心中也十分高兴,这次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个锦绣的确是个医药痴,原本还担心她会耍什么小聪明,但现在看了便,她就算是为了药典的其他卷册,也会乖乖听命于她。 “不过,大当家,我有个请求。”唐绣瑾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光亮,她立刻向着红缨请教道,“我需要一个炼药助手,之前在行路之时,有个士兵便做得非常好。” 红缨的眼睛微微露出几分警惕,连忙问道,“你要哪一个?” 唐绣瑾微微一笑,甜甜说道,“大当家见过的,就是今日那个率先带着一众兄弟向您臣服的男子。” “哦,原来是他啊。”红缨的脑海中想起那个人,心里却隐隐有些怀疑,那人长着一双狐狸眼,看起来极为精明,又是那一众士兵中最能看得清情形的那个,现在这个锦绣要将此人收在自己的身边,定是别有用意。 虽然这些人嘴上已经臣服于她,但红缨知道,这些人的心还是不安于这个小地方的,因此,她也必须要小心这些人的动作。 “怎么了?大当家,这可有什么问题?”唐绣瑾见红缨迟迟不肯答应,心中泛出几分担忧,赶紧逼问道,“还是说,大当家还是信不过我们?” 红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她自然是信不过这些人的,但又不能在唐绣瑾面前将此话说出来,便只能讪笑道,“没有的事,我是怕一个人不够,要不,我再多派个人陪来帮你把。” 说罢,红缨便在唐绣瑾说话前,叫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那男子长着一双丹凤眼,斜斜往上挑着,那张脸不像山寨中的其他人那般,被山风吹得黝黑。 “他叫阿亮,是之前一直为我念读药典的,他应该是最适合帮助你们的人。”红缨立刻对着唐绣瑾介绍道,生怕唐绣瑾会找理由拒绝。 唐绣瑾明白,这红缨是想要派这个人来监视他们,这样,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能在红缨的掌控范围之中了,这个女山贼果然是细心又狡猾,不能轻敌了。 唐绣瑾知道,她不能拒绝这个阿亮,否则,更是会让红缨起疑心,“好,多一个帮手,我或许还能快些,有了阿亮,我们的工作都能少一些呢。” 红缨见唐绣瑾同意得十分爽快,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她还以为锦绣会找个理由将此事拒绝,没想到,这个锦绣也是个细心之人,不会这么轻易就上当呢。 “好,既然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那今后,这儿的工作就要交给你了。”红缨笑着向唐绣瑾交代着,却暗暗朝着一旁的阿亮使了个眼色。 阿亮见状,立刻十分恭敬地朝着唐绣瑾说道,“阿亮见过二当家,以后便由二当家差遣,若有笨手笨脚之处,还请二当家多多担待。” 唐绣瑾看着阿亮,心中升起戒备,“无需如此多礼,以后你也是我的伙伴了,同在一个寨子中,大家都是兄弟,我才刚来没多久,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向你请教。” “不敢不敢。”阿亮口中这么说着,脸上的神情却是带着几分得意,好像唐绣瑾真的要向他请教一般。 唐绣瑾望着那阿亮得意的神色,她的眼眸微微一垂,这个阿亮看上去并不会乖乖受自己指使,想来也是如此,她这个二当家才刚刚上任,除了自己的那些士兵外,其余山寨中的人,都还没有打过照面,自然没有人真的会听从于她。 二当家这个头衔,对她而言,就是个华而不实的称号,真正的权利,还是掌握在红缨的手中,这么一想,这红缨时以自己为要挟,来控制那些士兵,这是她早就打好的算盘。 红缨见两人已经都互通了姓名,便觉得已经熟了,交代了些事情便走开了,不一会儿,宋凌云便被两个壮汉带到了唐绣瑾的面前。 那两个壮汉将宋凌云往唐绣瑾面前一放,朝着她冷冷道,“二当家,人已经帮你带到了,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们会在门口守护,有什么事情,差遣我们便是。” 宋凌云与唐绣瑾相互看了一眼,看来,这个红缨果然不是个善类,为了防止唐绣瑾与宋凌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她还故意派了两个壮汉在门口把手,这些,即使是他们两个合力想要逃出去,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一旁的阿亮见两人那怪异的神情,便立刻开口道,“二当家,我们还是快些进行研究,大当家还是很关心你的。”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眯了起来,他立刻笑着向着阿亮说道,“原来是阿亮兄弟,以后要多多关照了。” 然而,那阿亮却没有一点要理会宋凌云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我去将桌面清理干净。” 说罢,那阿亮便埋头去整理桌上的瓶瓶罐罐了,宋凌云笑着朝着唐绣瑾斜了一眼,轻声道,“看来,这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助手呢?可是大当家安排给你的。” 唐绣瑾点了点头,“是的,红缨是个聪明人,她似乎总能猜得到我们要做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她布下的防护。” 宋凌云假装自己在整理抽屉里的药物,又向着唐绣瑾说道,“没有关系,我们只要在这儿呆的时间长久一些,她自然会放松警惕,而且,只要我们能多留一日,便能让厉明昕有更多的机会来救我们。” 唐绣瑾却对此表示有些不满,“那我们难道就这这寨子里干等着殿下来救我们吗?” “不要着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打算趁机带着兄弟们一同从这寨子逃出去。”宋凌云的嘴角带着些狡黠的笑意,他悄悄向着唐绣瑾靠近了一些,“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只是,你能想到的,那红缨也能想得到,恐怕还没等我们迈出山寨大门,就被她逮个正着了。” 唐绣瑾默默叹了口气,她的眼前闪过一丝光,连忙提醒宋凌云说道,“现在我叫锦绣,你可不要叫错名字了。” “遵命,锦绣二当家。”宋凌云立刻站直了身体,用十分调皮的语气认真回答道。 唐绣瑾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却难得地多了几分安心,只要宋凌云还能开玩笑,这世界上,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阿亮见两人一直在捣鼓着以前的那些草药,心中起疑,便立刻喊道,“二当家,你们在做什么呢?” 唐绣瑾立刻转过身去,向着阿亮说道,“这位是宋云,他平日里最是喜好倒腾这些草药了,我在叮嘱他,不可将草药弄混了。” 阿亮有些狐疑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宋凌云的眉头微微一动,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便被唐绣瑾硬生生取了个名字,看来,回去以后,得要好好叮嘱那些士兵一番。 第236章 监视者 “是啊,阿亮兄弟,这些粗活就让我来干,你帮着二当家研墨,她一会儿便要去看书的。”宋凌云那双狐狸眼里闪烁着几分精光,他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唐绣瑾,示意她过去。 唐绣瑾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只有宋凌云这个盟友能靠得住些了,在厉明昕的消息还未打听到之前,还是按照这位满肚子坏水的建议做。 另一边,厉明昕裹着一身单衣,站在路边,等待着来往的车辆,昨日他醒来后,便找到了一个山洞,蜷缩着过夜,幸好今早已经出了太阳,他将衣服晒干后,便准备在路边寻找能够载他一程的商车。 然而,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良久,经过的商车是有好几辆,但是,车夫看见他后,便立刻驰骋而去,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厉明昕只好走在路中央,然而,后面的商车几乎将他当成透明人,差点驾着马就要从他身上碾过去,没有办法,他只好在马儿冲过来的时候,猛地闪退到路边,哀叹着这些人的无情。 没有办法,这些经常在这块地方经过的商旅,都知道平顶山山贼的厉害,没有一个人敢在这儿多做停留的,而且,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突然就出现这么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想想都觉得奇怪,自然是没有人敢停下与厉明昕搭话。 厉明昕在路边等了整整一上午,幸好昨日下了一场大狱,这天气变得十分凉快,否则,那火辣辣的太阳,定是将尊贵的太子殿下晒成了人干。 厉明昕的肚子在咕咕作响,他从昨日早晨起就没有吃过东西,现在又在太阳下等了一上午,若不是平日里身体强健,恐怕现在早就已经昏倒在地了。 眼看着前面又来了一辆滚滚而来的商车,厉明昕的心中却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他有些疲惫地伸出了手,毫无力气的喊道,“好心的过客,麻烦载我一程。” 听着那轰鸣的马车,厉明昕的心微微一颤,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并不觉得这条路上会有能为他停下的人。 “喂,年轻人,你在此处做什么?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该不是遭遇山贼了?” 一个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在厉明昕的耳畔响起,厉明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喜地睁开了眼睛,向着那老人说道,“啊!您愿意栽我一程吗?” 那老人十分好奇地打量着厉明昕,轻声叹了口气,淡淡道,“好,你上来,不过,你要去哪里?我们这马车,是去瑞县的。” “瑞县!我也是去瑞县的!”厉明昕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激动地抓住了老人的手说道,“您若是能将我带去瑞县,到了那里,我定会重金感谢!” 那老者一听,眼睛便弯了起来,“哎,看你这身无分文的样子,我停下来,可不是为了你的钱。” “不不不,那只是我的谢意,不瞒您说,我在此处,已经等了一上午了,却没有人何人愿意为我停车。”厉明昕一时间感慨万千,都不知应该如何感谢眼前的老者了。 “无妨无妨,小伙子,你定是饿了,我这儿还剩下一些吃食,你若是不介意的话……”那老者指了指桌上的剩饭剩菜,眼睛却在厉明昕的脸上打量着。 厉明昕早已经饿坏了,哪里还顾得上那是剩菜,立刻点头道,“那多谢老先生了。” 说罢,厉明昕便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快些填饱肚子,然后找瑞向县令帮忙想办法,带上一些人找到唐绣瑾他们。 吃着吃着,厉明昕的突然猛地打了个激灵,他抬起头来,盯着老者问道,“老先生,方才我听您说,这儿有山贼?” 那老先生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眼厉明昕,皱着眉头问道,“难道公子你不是遇到了山贼?那你是怎么会到达这个地步的?” 厉明昕愣了愣,缓缓说道,“我只记得,有一群人冲下来劫走了我的货物,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我就躺在泥地之中。” “啊……原来是这样的啊,那定是这紫平山的山贼,他们最是厉害,在这一代称王称霸,连朝廷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所以,在这一代,若是看到身无分文的人在路上游荡,路过的商人都不会停下搭救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那些人都是快马加鞭,恨不得飞过去,看来,这条路上遇难的人定是不少。 “原来是如此。”厉明昕的眼眸亮了起来,他本来还在怀疑,是不是睿王派来的刺客将唐绣瑾他们带走了,但仔细想想,睿王要的就是置自己于死地,但是没想到他们就如此将他抛在路边,这一点就不像是睿王的风格。 那这样的话,这些山贼一定是将唐绣瑾他们带上山,厉明昕立刻向着老者问道,“老先生,你可知道那山贼又多少人,那山贼的窝点又在什么地方?” 那老者有些疑惑地看着厉明昕,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公子,你问这些干什么?你不会还想要将你的东西从那些山贼中夺回来?” 厉明昕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老先生,那些东西对我特别重要,我不能让他们落在山贼的手中!” 那老者被厉明昕的态度吓得不轻,还没见过哪个年轻人这么急躁的,这该不会是疯了,竟然还想要从山贼的手中抢东西,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年轻人,别多想了,这落到野兽嘴里的东西,你还想要要回来,这简直就是在做梦啊。”老者语重心长地提醒着。 厉明昕却是倔强地摇了摇头,“不行,我的朋友也被那帮山贼带上山了,我必须要将他们救出来。” 老者听闻此话,这才明白方才厉明昕为何那般坚定,他轻轻叹了口气,“那些山贼向来凶恶,我们现在也只能祈求你的朋友会没事了,你去瑞县,应该也是想要向县令说明这个情况?” 厉明昕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的,我绝对不能让我朋友不明不白地被山贼抓上山!” 老者却是面露难色,他最是清楚,这紫平山的山贼是有多么凶恶,单单凭借瑞县的一个小小县令,恐怕也不能有办法。 “这些事情我没办法帮你了,我最多只能送你到瑞县,剩下的事情,你要自己做主了。”老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然而,他能力有限,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厉明昕心中已经万分感谢这个老者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向着老者道谢,看着那越来越晚的天色,他的心是一直牵挂着山上的唐绣瑾。 厉明昕低头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温润的玉镯,轻轻叹了口气,那老者仔细看了看厉明昕手上的桌子,眼里露出笑意,“小伙子,你手上这个镯子,是心上人所送?” 厉明昕的脑海中浮现出唐绣瑾那张满是笑意的脸颊,“她在比山贼抓上山的最后时刻将这个镯子给了我,或许是这个镯子的庇佑,我没有死。” 厉明昕紧紧握起了拳头,这些山贼着实可恶,不仅仅抢了那些本该属于灾民的粮食,还要杀人灭口,这就是百姓之危。 “别担心,县令定会想办法帮你的。”老者的眼中露出几分可惜,那些被山贼抓上山的女子,有几个是能安安全全、清清白白回来的,那姑娘可能是凶多吉少了,虽然老者心中这么想着,但嘴上还是说这安慰的话语。 厉明昕看着四周黑暗的景色,心中也满是焦急,他用力地保持着警惕,老者看着他强硬支撑的样子很是心疼,连忙劝说道,“你今日还是需要休息的,若是不然,也没有力气去找县令救姑娘啊。” 厉明昕听闻此话,这才露出了几分困意,他向着老者点了点头,便将头靠着马车的车壁,缓缓闭上了眼睛。 山上的唐绣瑾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一旁的阿亮见状,有些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唐绣瑾用袖子掩了掩自己的脸颊,趁机悄悄将桌上的一张纸放入袖中,她有些累地轻轻打了个哈欠,伸手揉了揉眼睛。 正在整理稿子的宋凌云瞥了一眼唐绣瑾,立刻说道,“二当家,看上去,你有些累了?不过我们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来研究这些典籍。” 唐绣瑾等着的就是这句话呢,她心中庆幸身边有个宋凌云这样机智,能随时随地知道在何时该做何事的好伙伴,“是呢,我很累了,这书本上的文字都在我眼前飘着,感觉今日是看不进去了,明日再看。” 说罢,唐绣瑾便要站起身来,一旁的阿亮见状,却是冷冷道,“二当家今日可有收获什么?” 唐绣瑾心中微微一惊,“收获”,她自然是有收获,方才藏进袖子中的那张纸,难道不小心被阿亮发现了? 这样想着,唐绣瑾有些慌张了,一旁的宋凌云见状,却是不急不缓地说道,“今日才是头一天,这典籍甚是晦涩难懂,不会这么快就能看得到深奥的东西的,阿亮兄弟,未免有些太过心急了。” 阿亮听闻此话,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朝着宋凌云说道,“宋云兄弟,你好像比二当家更懂得这典籍中的事迹,我方才问的是二当家。” 唐绣瑾听着阿亮那很冲的话语,连忙笑呵呵地打哈哈道,“啊,方才宋云说的的确没错,今日是第一日,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结果的,今日劳烦阿亮兄弟帮忙了,我定会尽快解出这药典中的方子。” 宋云却是有些无奈地转过身去,他早就看出这个阿亮是个比较强势的人,也丝毫没有将唐绣瑾这个二当家放在眼中。 阿亮见状,这才不再咄咄逼人,他点了点头道,“那好,二当家快些回去休息,明日早晨,阿亮会来唤二当家。” 宋凌云听闻此话,却是有些不乐意了,他转过身来,对着阿亮说道,“恩?怎么还用你来唤阿亮?二当家好歹也是这寨子的二把手,她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她自己应该最为清楚,为何还要你来监督?” 阿亮听闻此话,却也毫不畏惧地站起身来,冷冷道,“宋云兄弟,这是大当家的命令,我也是在奉命行事,你若是对此事有意见,就该去找大当家说理。” 第237章 担忧之事 宋凌云听闻此话,那双狐狸眼里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唐绣瑾还从未见过宋凌云这副模样,像极了一只正在盯着自己猎物的凶狠狐狸,那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向阿亮一般。 这家伙,平日里看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冲动的主,怎么到了这里,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这山贼窝还能有影响人性格的因素不成? “我会与大当家说的,我有些累了,明日要晚些起来。”唐绣瑾倒也是不喜欢这么被人管着的生活,她自由自在惯了,再说了,这二当家的头衔在身,这红缨怎么都不能亏待了她。 见唐绣瑾说话,那阿亮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唐绣瑾上前,一把拽住宋凌云往外走去,宋凌云还是不依不饶地回头望了一眼阿亮,那双狐狸眼中满是凶光。 走远后,唐绣瑾便对着宋凌云轻声训斥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和这个阿亮说话,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你不是最不喜欢与人计较了吗?” 宋凌云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地说道,“这个阿亮,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让我变得如此烦躁的人了。” 唐绣瑾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宋凌云口中的第一人是谁,之前宋凌云刚与厉明昕见面时,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她到现在也依旧难以遗忘。 想到厉明昕,唐绣瑾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沉了下去,宋凌云那双狐狸眼朝着唐绣瑾瞥了一眼,他很快就读出了她的情绪,便立刻说道,“哎呦,我以后会注意的,不再与阿亮进行争吵,你也别太担心那个烦人的厉明昕了,就他那模样,我看还能活上个千年,这么一点小事,不能拿他怎么着。” 听着宋凌云还在调侃厉明昕的话语,唐绣瑾的心微微松了一些,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要抬头看看月光,然而,今夜并不晴朗,头顶的星星也并没有几颗亮起,月亮在那厚厚的云层之后,根本看不见。 “快些回房休息,你瞧,这月亮也在云朵后面休息呢。”宋凌云抬头看了一眼那云层中淡淡泛出的月光,轻声安慰着唐绣瑾。 唐绣瑾点了点头,她皱起眉头,向着宋凌云叮嘱道,“对了,莫要忘了照看好兄弟们,我们身在屋檐下,不得不向着这里的人妥协,若是他们遇上了不顺心的事,也暂且忍一忍,莫要冲动。” “好呢,知道啦,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宋凌云轻声叹了口气,这回,他这条小命还在的关键原因,便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纤弱的女子,若不是她身上有着能够让山贼头子看中的才华,他与那些士兵早就死在山下了。 唐绣瑾点了点头,她从宋凌云手中接过灯盏,仰起脸来微微一笑,“放心,我会努力帮助大家摆脱现在的困境的。” 说罢,唐绣瑾便提着灯盏往前走去了,宋凌云却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方才那灯盏的微光之下,他看到了一个极为动人的微笑,带着些心酸,却又带着几分坚强的笑容,就像是一支利箭一般,猛地击中了他的心头。 唐绣瑾提灯来到了自己的房中,她用长香点亮房间中的灯盏,便呆呆地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一杯茶水发呆。 前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个竟然会来一座山上做山贼的二当家,若是前世的自己知道有这么一个设定,定是会惊得合不拢嘴。 唐绣瑾的眼中渐渐燃起光亮,没有关系,上一世那么苦的情形都已经撑过去了,现在眼前的这些又都算什么,她还牢牢记得自己重生应该要做的事。 不仅仅要给那对渣男贱女一个报复,更重要的是,要给自己一个好的交代,就算是对过去自己的一种祭奠,她今生,一定要活出一个精彩的,快乐的自己来,莫不可以像前世那般糊涂,一辈子都卑微不堪,抬不起头来。 “决定了!睡觉!”唐绣瑾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弧度,她走到床边,轻轻吹熄了床头的烛火。 另一边,厉明昕也在马车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他只觉得自己朦朦胧胧地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他十分困倦地想要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环境。 但是似乎困倦一直都控制着他的眼皮,他丝毫没有力量将自己的眼睛睁开,几乎是被人半推半搡地走着路,只听到四处都是嘈杂的人身,与小贩的叫唤声,似乎是身处于一个集市。 “来,往这边走,莫要走散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厉明昕意识到,自己似乎就是被这个男子控制着。 “这里是哪里啊?你为什么要推着我走?”李明喜虽然困倦不堪,身体也似乎不受自己掌控,但是他的意识却还是十分清晰,立刻向着身后的人问道。 “往前走就是了,莫要管那么多!”身后的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听起来似乎对厉明昕的多嘴十分不悦,他冷冷道,“你难道不想再见到她了吗?” “她……瑾儿……”厉明昕的脑海中浮现出唐绣瑾那张令人安心的面孔,心中的所有疑问便都消除了,他喃喃道,“原来,你们是带我去见她的?那真是太好了。” 厉明昕不再发问,他的嘴角满是笑意,之前所有担心的事情便都消失不见了,现在他内心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快些见到那张令他担忧,又令他万分牵挂的绝美面庞。 “到了到了!进去!”身前突然打开了一扇门,相比起周围的煞白,这门洞里黑乎乎的,看上去有几分瘆人,厉明昕有些担心地皱起眉头,身上的警觉细胞也缓缓觉醒了。 “我的瑾儿不会在这里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厉明昕想要回头向那个男子问个清楚,然而,还没等他转过身,后脑山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酸麻敢,他只觉得眼前发白,便没有了意识。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被后脑勺的疼痛给弄清醒了过来,原本一直困扰在眼皮上的沉重感也消失了,他清醒地睁开眼睛,朝着四周张望着,却发现自己现在被关在一个类似柴房的小房间之中,这房间里有几根柱子,每个柱子上都绑着一个人。 那些人的穿着都十分破旧,里面竟然还有几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这是在哪儿?”厉明昕皱起眉头,周围的氛围给了他一种危机感,他想要找人问个清楚,依稀记得,自己是上了一个老人的车,然后做了类似一个逛集市的梦,醒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这个场景之中。 厉明昕想要动弹,却意外地发现自己也与那些人一样,都被捆绑在一根柱子上,他挣扎时候的疼痛感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实实地被人绑架了。 厉明昕的心狠狠颤了一下,他可是不能这么轻易被人绑了,要知道,山上的瑾儿孩子啊等着他去救呢,他连忙朝着周围的人喊道,“你们快醒醒!” 被厉明昕这么一喊,离他较为近的几个人也都醒了过来,他们一脸茫然地看着厉明昕,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啊……啊……”那几个人也有些惊恐地喊叫起来,更多的是对自己突然失声的恐惧。 这些声音引来来门外的看守,只听得“吱呀”一声响,厉明昕的眼睛微微一闪,立刻装作昏睡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吵什么,吵什么?都给我老实呆好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厉明昕的耳畔响起,他的眉头微微一动,他清楚地记得,之前在梦里,一直在自己身后推搡着的男人,似乎就是这个声音。 难不成……那个梦,不是梦! 厉明昕的心头涌上愤怒来,他偷偷握紧了拳头,却又不能睁开眼睛,他担心自己若是在此时醒来,会被他们灌上哑药,就像是身边那几个人一样。 “这个家伙还没有醒,我们要不要趁现在把他弄哑了?”那个冷冷的声音在厉明昕的耳畔又一次响起,这话语让厉明昕的手心不由得出了汗。 “不用,大人交代过,这个人我们碰不得,只要将他弄晕,平安送给主子就行,给他下的药能让他安安静静昏迷个三日。”另一个人却是摇头警告道,“对了,你可莫要自作主张,这可是大人仔细交代过的。” 那人冷笑一声,便率先走了出去,厉明昕听闻关门声,这才敢睁开眼睛,他的脑中满是疑团,自己上一刻还坐在一位老人的马车之中担心着唐绣瑾他们,怎么这眼睛一睁开,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联想着自己“梦里”的场景,与方才那两人的对话,厉明昕好像有些明白了,他可能是中了那老人的计谋,那些吃食里可能有问题,所以才会导致他后面意识不清醒,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实际上,那个时候,就已经被那些人牢牢控制着来到了这个地方…… “可恶!”厉明昕轻声咒骂着,方才那几个醒来的人听闻他的咒骂声,都一个个轻声啜泣起来,厉明昕的眼中满是怒意,他对着那几个人轻声问道,“你们也都是被骗到这里来的吗?” 那几个哭泣的人重重点了点头,神情很是懊恼。 厉明昕叹了口气,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眼中满是严肃之色,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大胆到如此地步,将这么多人绑架并且弄哑了,难不成,这天底下就没有保护他们的王法了吗? “你们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将你们绑来?”李明喜立刻向着那几个人焦急地问道,虽然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是,他还是要想办法找机会将这些人都救出去,但他得知道这伙人的目的。 第238章 逃脱 厉明昕还未反应过来那人是在叫自己,只是呆呆站在原地听着,却见那人突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他心下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的样子暴露了,慌忙想要走开,便又听到那人疑惑的声音,“阿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叫你你都不应呢?” 厉明昕这才意识到,“阿昌”就是自己,他连忙对着那人说道,“兄弟,不好意思了,我方才正在想事情呢,没有听到你喊我,你最好还是别靠近我,我染上了风寒,可能会传染给你。” 那人听闻此话,立刻停下了脚步,脸色有些异样地看着厉明昕,“这样啊,对了,那你与我们说说,那个昨日被大人新骗来的人,是不是大人物?是不事只要有他在,我们的事情都不用愁了?” 厉明昕皱起眉头,他明白这人应该说的就是自己,他便默默点头道,“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那人望着厉明昕,开始轻声笑了起来,“阿昌,看上去,得了个风寒将你得糊涂了,你忘记了啊?昨晚,就是你跟我说的啊,这次大人接到的可是上面的任务,这个人可是不得了的身份,绝对不能含糊的。” 厉明昕连忙装作想起来的样子,猛地一拍脑袋,“啊呀,瞧瞧我啊,方才走神走糊涂了,是的,没错,就是那样。” 那人得到阿昌肯定的回答,立刻十分得意地转过头去,对着其余人说道,“听见没有,连阿昌哥都这么说了,哪还有假?”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我们可就放心了。”那些人分贩子一个个都大声笑了起来,脸上开心的笑意。 厉明昕发觉这是个搜集信息的好机会,便又说道,“这人我们可得好好待着,你们没事别去他那处晃悠,万一被大人看见了,定要生气。” 那几个人贩子连连点头,厉明昕便又抓住了方才问他问题的人,“对了,大人现在在何处?我方才去找了他一圈,没有找到。” 那人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厉明昕,“怎么回事啊,阿昌哥,大人不是说了吗?他今天要去拜访这瑞县的县令,好让我们能够顺利从那些当官的人眼皮子底下将人运出去。” 厉明昕的眼底闪过一道光,原来,这里已经是瑞县了,那么说,只要在他的身份还没有被这些人认出来之前,抢先一步逃出去,再去高杉县令那儿告状,便能将这些人都一网打尽了。 “啊,是这样的,我这儿有些急事需要立刻报告给大人,我必须现在就要找到他。”厉明昕装出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样,向着那人说道。 那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昌哥,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那么忙呢,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一下,你若是真的有事,就将事情说给我听,我来代替你转告大人。” 厉明昕可不能这么轻易地看着这个好机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连忙摇头道,“不行,这件事十分紧急,我必须亲自告诉大人。” 那人见厉明昕坚持,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让人牵了一匹马来,对着厉明昕叮嘱道,“你也知道,大人一般不让我们在白天出去见他,这次情况特殊,我这马暂且先借阿昌哥你一用,您可要记住了,千万不要告诉大人,是我放你出去的。” 厉明昕心中一喜,连忙答应着,他迫不及待地翻身上马,便立刻冲出了这个围困着他的院子,那身后那几个人贩子继续说说笑笑,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厉明昕心中一阵惊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然而,他才刚开始庆幸,便突然听见背后似乎有人在叫自己。 “阿昌!你要去哪里?”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之前与阿昌一同进屋的那个人贩子,厉明昕心中冒汗,知道那个“风寒”的借口骗不了此人,他眼睛一眯,立刻扬起马鞭,对着马屁股就是狠狠一鞭子,惊得那马儿立刻嘶鸣一声,飞快向前冲去。 身后的人看着李明喜急急忙忙出去的背影,心中升起几分怀疑,便立刻朝着一旁还在说笑的人贩子问道,“方才阿昌出去做什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连句话都不同我说?” 那些人还自顾自地玩着,头都不抬地对着那人说道,“没什么,是去找大人了,说是有急事。” 那人皱起了眉头,他与阿昌一直都是一同行动,能有什么急事是他不知道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怎么不清楚?”那人自顾自地咕哝着,突然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该不会是……” 说罢,那人便立刻回头,直直往关着众多奴隶的房间走去,之前这个阿昌做事就一直毛毛躁躁的,肯定是这奴隶方中出了什么大事,这才会让他如此心神不宁地要去找大人。 这么向着,那人衣角踹开了房门,只见柱子上的奴隶每个都安安静静地沉睡着,屋中没有半点声音,那人心中的危机感汕尾降下去了一些,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走上前去,想要查看“厉明昕”的情况。 当他站在“厉明昕”的面前时,惊得差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那柱子上哪有什么被拐过来的人,只有阿昌,正十分舒服地呼呼大睡着。 那人一下子清醒起来,怪不得方才的那个“阿昌”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会有那么大反应,原来是假扮的啊! “不好了!来人啊!快些去追方才出去的那个人!他不是阿昌!他是新来的那个奴隶!”那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些人声嘶力竭地喊着,那些方才还嘻嘻哈哈没有一点正形的人贩子听闻此话,立刻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抄起家伙便要出门追去。 厉明昕可不像这些人那般蠢笨,他骑出去后,便在拐角的地方向着百姓人家的晾衣杆上“借”了一件衣服换在身上,他大摇大摆地从胡同中走出来,走在大街上那热闹的人群之中,看着那些人贩子从一个名为“蔺府”的屋中冲了出来,飞快地与自己擦肩而过。 厉明昕低着头,不让那些人看到自己的容貌,上一次来瑞县之时,他便对这条街道十分熟悉了,他朝着县衙的方向看了看,稍稍绕了个圈子,来到县衙的后门口。 考虑到那些人贩子可能会从县衙的正门堵他,他便静静地站在后门等待着,想要等着县衙中,人贩子口里说的那个“大人”走了之后,再进去与高杉县令详细说明那些事情。 然而,今日在后门守卫的,正是上次在朝堂上被问到问题的捕快,他起先有些狐疑地看见一个身穿布衣的人在后门口来回晃悠着,再接着定睛一看,觉得那人十分面善,像是曾经见过的一般。 那小捕快藏不住心中的疑惑,走上前去,大大咧咧地朝着厉明昕问道,“你在此处到处晃悠做什么?可是有冤情难以说出口?你可放心,我们大人定会帮你公正判断,你莫要怕,去前面击鼓。” 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露出了一个苦笑,正是这个苦笑,让那小捕快一下子看清了厉明昕的脸,他惊讶地差点叫出声来,连忙捂住嘴,瞪着眼睛,从指缝中蹦出几个字,“您……是您……” 厉明昕见那小捕快竟然认得自己,心中一喜,连忙上前问道,“太好了!你认得我!” 那小捕快连连点头道,“自然是认得!您即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您!” 说罢,那小捕快觉得自己用这样的方式说话好像不太好,便连忙摇了摇头有摆手解释说道,“殿下,我没有半点对您不敬的意思……我是说,我认得您……不会忘记……” 厉明昕知道眼前这小捕快是激动得语无伦次,便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快些带我进去,然后帮我去办一件事。” 说罢,厉明昕便在那小捕快的面前耳语了几句,那小捕快皱起眉头,十分疑惑地看了看厉明昕那满是严肃的面颊,他点头道,“是,我这就带您进去。” 前堂的高杉县令正在外面与一位白发的老人说笑着,那老人举止文雅,口中时不时地说出令人欣慰的话语,惹得一旁的小捕快都不住地连连点头。 这时,方才与李明喜说话的那个小捕快走了进来,他也不顾那个白发老人,径直走到高杉县令身边。 高杉县令对小捕快的举动有一丝不满,连忙问道,“小虎,你这是怎么回事?没看见我正在与蔺大人聊天吗?你怎么如此无礼,直接就跑上来了。” 小虎心中焦急,连忙向着那老人行了一礼,便轻轻趴在高杉的耳畔说了几句,高杉的脸色立刻变了,那老人将此景看在眼中,便笑着说道,“啊,看来大人有事情要忙了,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高杉见状,却是连忙叫住了老人,“蔺大人,您请留步,请留步,这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后院出了一些小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与大人叙旧呢,大人您暂且在此处等候,我一会儿就回来,失礼了失礼了。” 那老人听闻此话,却是笑了笑,毫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无妨,我就在此处坐着等大人回来便是了。” 高杉见状,立刻对着一旁的捕快们说道,“你们把我珍藏的女儿红拿出来,好好招待蔺大人!” 说罢,便向着那老人行了一礼,便匆匆跟着小虎去了后院,他一出门,便焦急地问着小虎,“你可看仔细了?那人就是太子殿下?” 小虎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虎不会认错的,而且,就是太子殿下交代我,让我来让大人您留住那个蔺大人。” “奇怪,按照太子处罚的时辰来看,太子这个时候应该早就要到前面的胡县了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又出现在我衙门的后门?又是怎么知道,蔺大人正在我这儿做客?”高杉县令越想越糊涂,他皱起眉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厉明昕一见远远走来的身影,心中便立刻安心了许多,他立刻出门相迎,惊得高杉差点要行跪拜礼,厉明昕将他一把扶住,立刻说道,“高杉县令,我回来,是有件大事要你帮你,还请你赶紧找人去趟蔺府,在他后院之中的柴房里,关押着十几个被拐骗来的奴隶!” 第239章 忽悠 高杉很是不解地望着厉明昕,他摇头道,“殿下,我们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乱闯别人的府邸啊,而且,这个蔺大人是个亲民的好官,您是怎么会知道他后院的事情呢?” 高杉怎么都不相信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他摇着头,心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厉明昕的脸色一沉,冷冷道,“因为,我方才正从那间柴房里逃出来!” 高杉深吸了一口凉气,他“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口水,脑中却是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一样,他知道,自己这块地方,好像又发生大事了。 “快些!你们先去蔺府救人!我来拖住蔺大人!”高杉看着厉明昕那越来越发黑的脸色,脑子一下子又清醒过来,赶紧朝着小虎命令道。 小虎也知道发生了大事,他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撒腿就去办事了,厉明昕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对着高杉县令说道,“我先去换件衣服,你继续在前堂将那个拖住,切记,一定不能让他们府上的任何人联系到他,要不然,那些奴隶可能又要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 高杉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他重重点了点头,立刻回答道,“是!太子殿下,微臣这就去!” 说罢,高杉县令转过身,他松了松脸上的神情,露出方才喝茶时候那放松的样子,朝着前堂走去。 那老人正十分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在那儿优哉游哉地品酒呢,听闻脚步声,便立刻说道,“啊呀,高大人,你回来了,你这女儿红,可真是陈年佳酿,好久都没有喝到这么醇厚的味道了,真是怀念啊。” 高杉连忙浮上几分温和的笑意,“啊,蔺大人喜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来,我给蔺大人再对斟几杯。” 高杉现在也不知道该与这位外表和善的蔺大人说什么了,若不是方才太子殿下说的那些话,他高杉是打死都不相信,这样子的一位文绉绉的牲畜无害的老人,竟然在自家后院的柴房里藏了十几个奴隶,其中还包括陈朝当今的太子! 高杉下载只想要将这个蔺大人灌醉,好让自己的手下能够在他府上搜出点什么来,好向愤怒的太子殿下交代。 那蔺大人却是个人精,从方才高杉一出来,他就发现了一些异样来,就随意和高杉喝了几杯,就立刻要找借口走人,高杉哪里敢在这个时候放他走啊,眼珠子轱辘一转,立刻拉着他的袖子挽留。 “蔺大人,您好不容易落脚在瑞县,我不好好招待怎么能行呢?来来来,蔺大人,我们再喝上几杯走也不迟嘛。”高杉心中焦急,练上去还是笑吟吟的,但内心却恨不得将蔺大人按在椅子上。 蔺大人越发地狐疑起来,连忙说道,“不不不,我年纪大了,可不能再贪杯了,大夫与我说了,我就只能喝个这么几杯。” “啊,原来是这样啊,蔺大人真是辛苦,是我考虑不周,还请蔺大人见谅。”高杉心中焦急得很,连忙向着老人道歉着,心中却在这个空档找着其它借口。 蔺大人却是急着想要走人,“没有关系的,是我没有说明白,高大人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这女儿红着实是好喝,下次来,我定要多喝几杯再走。” 高杉却是依旧拽着蔺大人的袖子不放,连忙说道,“大人,您要不再在这儿坐一会儿,我这儿还有上好的碧螺春,您不能喝酒,喝茶应该是可以的,我与蔺大人相识许久,还没与您聊上几句呢,您便要走,这着实是令我伤心。” 高杉说出这番话事,自己的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管是什么办法,他今日一定要将这个蔺大人留在这儿多一些时间。 蔺大人似乎看出了些问题,他站直了身体,轻轻进袖子从高杉的手中丑开,他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高杉,有些怀疑地问道,“蔺大人……您这话说得,似乎有些不太妥当,您该不会是……不会是……有特别的癖好?” 高杉还从未被人说过这话,脸已经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没想到这蔺大人看上去是个正经人的模样,内心的想法却是若此龌龊,居然还怀疑他有断袖之癖,这种侮辱,换做是平日,高杉定发誓此生再也不与他来往。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留住蔺大人,所以,不管这人说他是断袖也好,还是别的带有羞辱性的词也罢,他都认了。 “啊,蔺大人,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高杉清了清嗓子,十分正经地回答道,“不瞒您说,我这次,其实是有事要向蔺大人请教。” “什么事情?”蔺大人听闻此话,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次来,只是要这个小县令开一个过关的批条而已,可不想为了这小小的事情而晚节不保。 “啊,是这样的。”高杉县令开始胡乱瞎编起来,“不知道蔺大人信不信鬼神之说?” 蔺大人的眼中露出几分奇怪之意,这个高杉县令本来与他谈事情的时候,明明十分正常,怎么去了一下后院,就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这个后院真的有鬼神? 好奇心渐渐涌上了心头,蔺大人皱着眉头,收回了那只已经踏出去一步的脚,向着高杉问道,“高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说起这种事情?” 高杉一见蔺大人上当了,连忙装作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摇头说道,“哎呦,蔺大人,你是不知道啊,这些天,我是被这后院的事情,吓得连觉都睡不好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同我说说。”蔺大人是个老人,但他却经常相信这种鬼邪之事,毕竟他也是做了不少坏事的,说起这种事情,他心中还是十分在意,而且有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道,听闻高杉县令这儿闹鬼,他更是好奇。 “是这样的,我们后院有一口井,那口井本来是一口枯井,但是咱三天前,一个捕快夜晚口渴,便迷迷糊糊去那口井边打水喝,更是奇怪的是,那口枯井本是没水的,但那晚上,那小捕快竟然生生吊上来了一桶。” 高杉县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看着蔺大人的脸色,随着他情绪的起伏而编起故事来。 “啊,然后呢?”那蔺大人站住了,十分严肃地望着高杉,完全忘记了要走的意图。 高杉见这方法有效,立刻又继续编造道,“那小捕快还喝了那井水,说是十分甘甜爽口,喝了之后,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睡在了井边……” 说着说着,高杉咽了一口口水,他得争取些时间在脑中想一下接下去该怎么说,由于他脸上的神情带着些慌张,蔺大人还以为高杉这是在害怕,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没事的,没事的,后来怎么了?你继续说下去。” “后来……后来……”高杉有些不安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角,脑中此时也终于有了灵光,他继续说道,“第二天早晨,当别的捕快当差的时候,发现那小捕快抱着桶站在靠在那口枯井旁,已经断气了……” 那蔺大人的脸色微微发白,却还是有些不信地摇了摇头道,“什么?就这样吗?是不是有人故意杀了那小捕快,再编造了一个枯井的故事?” 高杉县令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不是的,大人,您听我说完,那小捕快抱着的桶里,没有什么泉水,全是红到发黑的血水,而且我让仵作验过了,那小捕快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更像是被……是被吓死的。” “什么?竟然是被吓死的?难不成?他真的见到鬼了?”蔺大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一切似乎都太过荒唐了些,但是看着这高杉县令的比起却能够,那一切似乎都是真的,不是他一人胡编乱造的。 高杉县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地说道,“蔺大人,老实说,我一个读书人,对于鬼怪一类一直都十分怀疑,但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蹊跷,所以,我也有些慌张,蔺大人在朝围观多年,想必经历丰富,不知道有没有遇到此类事情的情况?” 蔺大人眼中微微有些慌张,他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或者说,是因为他做的坏事太多了,连鬼神都怕他几分,所以这才会很少遇见这样的事情。 蔺大人摇了摇头,说道,“怪不得高大人您出来时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原来是这个样子,只可惜,我也从未遇到过这样蹊跷的事情,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道长方丈,改日请他们过来,在您这后院做个法事,或许这件事情就能过去了,你也不用也太过担心。” 那蔺大人只觉得自己背脊发凉,只想着这后院中闹鬼,自己站在这儿久了说不定也会沾染晦气,还不如快些离开为好。 高杉一看自己编的故事非但没有将蔺大人留住,反而要将他吓跑了,心中很是无奈,干脆心一横,立刻又上前拉住了蔺大人的衣服,苦苦央求道,“蔺大人,在下有些事情还要请蔺大人帮忙!” 蔺大人见自己三番两次地被高杉拉住,心中也有些烦躁了,无奈问道,“高大人,您究竟要做什么?您这后院闹鬼,我也没有办法帮你……” “不不不,高大人,您定可以帮到我的!”高杉的眼珠子转了转,脑中又飞快想到一个好借口,“不瞒您说,高大人,我之前已经请教过许多的道长与方丈了,可是屡屡都被那鬼邪打败,后来,有一位道长说,只有一个正气十足的人才能够压制住这鬼怪的气息。”高杉已经自己都不明白在说些什么了,干脆顺着话奉承下去。 “蔺大人,您围观清廉,是百姓的父母官,我对您也极为敬佩,我举得,这鬼邪只有您,也只有您才能够镇压,不如您随我去后院看一眼?” 高杉这次拽住了蔺大人的衣服就死死不放手了,不管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了,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的人应该已经到了蔺府上了,现在只要再稍稍留下他一会儿,事情就能水落石出。 第240章 开庭审问 蔺大人心中却是一阵哀嚎,只怪自己来的不巧,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要在这府邸出事的人时候才来,什么百姓父母官,他心中最是清楚,自己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是有多么见不得人,更是见不得这些邪祟。 因此,蔺大人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点头答应道,“好的,高杉大人,您暂且带我去看看,若是能起到作用,那是最好,但是若没有帮得上忙,还请您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蔺大人能够赏脸已经是下官的荣幸了,还请大人随我来。”说罢,高杉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死死拽着蔺大人的袖子,就要往后院拖去。 而小捕快已经带着手下们来到了蔺大人的府邸,蔺大人的守卫却是迟迟不肯让他们进去,幸好小虎机灵,随身带着一张搜查令,向着守门的侍卫忽悠了几句,骗了过去,这才能顺利进入蔺府之中。 按照厉明昕说的那样,小虎带着人径直来到了关押奴隶们的柴房,那些知情的人贩子们见状,一个个心中暗叫不妙,想要趁机在与捕快们争执的时候将奴隶们调走,然而,小虎却早就识破了这其中的阴谋。 他们并没有与人贩子们多加理会,直接冲着柴房破门而入,这柴房中的情形,果真如厉明昕所说的那般,被绑着十几个昏昏睡去的奴隶。 你几个人贩子见事情败露,立刻声称这只是在惩罚不做事的家奴,但小虎与手下们却不吃这一套,二话不说,立刻将人通通带了回去。 蔺大人被高杉生生拽到后院,他心中是又猎奇又害怕,只希望那厉鬼莫要太凶恶了,免得他也受不住,然而,后院却并没有高杉所说的花园与枯井,而是一片平坦的石子地。 石子地上,站着的并不是什么厉鬼,而是当今陈朝的太子——厉明昕。 蔺大人看见厉明昕,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滚落在地上,这厉明昕在他的眼中,可要比厉鬼还要恐怖万倍。 “你……你怎么……”蔺大人指着厉明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人明明应该出现在自己府中的柴房里,怎么会这么凭空出现在了高杉的后院之中。 高杉见厉明昕那一副神奇的打扮,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用不着他继续胡说八道了,方才为了骗蔺大人进来,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脑力,他立刻冷冷朝着蔺大人说道,“蔺大人!这位是太子殿下!见到太子殿下!还不下跪!” 蔺大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他怎么都想不到,今日会栽在这一个小小县令的头上,他只好暗暗“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脸上的神情十分不安。 厉明昕看着那个熟悉的白发老人,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紫平山路边看见他施以援手时候的感激模样,枉费他还规划着,等他来了瑞县,要如何好好赏赐他一番,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人,竟然是个拐卖人口的惯犯! “你可还认得我?”厉明昕朝着蔺大人靠近,他奴隶压制这自己的怒火,朝着那白发老了冷冷问道。 蔺大人咽了一口口水,他的眼珠子不安地四处转着,最终,还是决定装傻,“啊!认得认得!原来您是太子殿下!怪不得在紫平山时候,便感觉您贵气逼人!” 看着蔺大人满脸不知情的笑意,厉明昕只觉得心中一阵厌恶,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不要脸的人,他皱起眉头,冷笑一声,“大人真是好记性,那您可记得?您给我吃下放了特殊药物的吃食,将我绑在自家柴房中,差点喂下哑药的命令?” 蔺大人的身子微微一颤,他的手心也不由得沁出了汗珠,心中却还是不能及时认清现在的状况,他今日出门的时候,明明仔细叮嘱过那些蠢笨的手下,让他们好好看着厉明昕,而且昨日给他喂下的安眠药,那样大的剂量,明明可以让眼前的人睡个三日之久…… 而不可思议的是,现在这个人非但没有受到安眠药的作用反而神气活现地出现在这高杉县令的后院之中,这流程中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啊……殿下,那一切都是误会,是老臣有眼无珠,还以为您只是个普通的过客,至于其他的事情,那都是殿下您的错觉,殿下您昨日定是十分疲惫,才会有那样的错觉……”蔺大人可不能就这么怂地认下自己的过错,这种事情每个证据,他可不会轻易认罪。 “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嘴硬!蔺翟啊!蔺翟!枉你家祖上曾经贵为丞相,到了你这一代,怎么就变得如此窝囊,不仅仅胆大包天,还干起了丧尽天良的买卖!”厉明昕的火气蹭蹭往上蹿起,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人。 蔺大人却还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很是伤心地说道,“误会啊!误会!老臣明明是久了点下,怎么会被殿下倒打一耙,说成是陷害殿下了!真正害了殿下的应该是紫平山山上的山贼,而不是老臣啊!” 那蔺大人摇着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在高杉大人面前,演得那叫一个悲天动地,“殿下要埋怨就埋怨老臣,家祖功绩是老臣的荣耀,不能由人这般抹黑。” “抹黑?”厉明昕这下真的服气了,若是他是不知情的高杉大人,现在看着这蔺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扞卫自家荣耀的模样,定也是心寒不已。 高杉一脸迷茫地看着厉明昕与蔺大人,两人与上次的案件一样,都是各执一词,没有任何证据,但由于上次那个安静的缘故,高杉现在也有了十分宝贵的经验,他知道,往往这种靠着深情来博取别人同情的“好官”,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 于是乎,高杉一脸淡然地对着蔺大人说道,“蔺大人,您可莫要说此话冲撞了殿下,让我已经派人去您府上查看了了,若是您没有做过那些事情,我也定会给您一个清白,殿下也定会因为误会而向您道歉。” 厉明昕听闻此话,嘴角便微微勾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这才几天没见,这高杉县令的办事能力,似乎长进了不少。 那蔺大人却是慌张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高杉与太子的动作竟然乎那么快,前脚还在与他说鬼怪的事情,怎么自己猜刚刚踏进这院子,他们便已经让人去自己家搜查了? 这么向着,蔺大人的脚底便猛地升起一股寒气,想着方才高杉那十分奇怪的神情与做法,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合伙起来骗自己了,什么鬼怪,什么难言之隐,那一切都是他们拖延时间的手段! “你……你竟然!你竟然陷害我!”蔺大人终于想明白了这整件事情,他猛地一把抓住了高杉的袖子,恶狠狠地问道,“你方才,是不是故意与我说那么多话,为的就是不让我回去?好让你的人能在我府中做手脚?” 高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终于见识了这个蔺大人的厉害,这么快就能将怀疑点子全都推给别人,这种倒打一耙的感觉压在自己的身上,让高杉心中十分不痛快。 “哎,蔺大人,您别再装了,这件事情,其实是我与太子殿下商量之后的作为,您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心里都已经清楚了,现在即使您想要将这事情赖我头上,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高杉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懊恼了,还是自己太年轻,还是看不透这些长期在朝为官的人,究竟会在某些时刻,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哼!你就等着受到你该有的惩罚!”高杉已经不想再与这个蔺大人多言了,他走到太子殿下的身边,眼中满是怒意。 厉明昕一把揪起了蔺大人的领子,眼中燃烧着怒火,喝问道,“说个清楚!我暂且看你是老臣的份上还能饶你一命!究竟是谁派你来这样对我的?你要将我送给何人?” 蔺大人听闻此话,却是一声不吭地闭上了嘴,他的眼睛满不在乎地瞟了厉明昕一眼,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他都不会再说多余的话了。 高杉见状,知道这蔺大人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让两个人架起了蔺大人,带到了前堂,此时,小虎已经和手下带着那些从蔺府带出来的奴隶来到了大堂之上。 蔺大人见到那些昏昏睡着的奴隶们,眼中过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无力地被两个捕快按到在地上,两只眼睛里顿时涌上了巨大的不安与害怕来。 “这些都是从你府上的柴房搜出来的人!你还有什么话说?”高杉坐在你高堂之上,他看着那些脸色惨白的人,心中一阵发慌,这个蔺大人究竟是如何想的,放着自己好好的官务不做,却偏偏要做这些买卖。 “没有话说,这些都是我的奴隶,我们大陈朝没有律法是说不允许奴隶买卖的!”蔺大人还是咬着牙,钻了一下大陈朝律令的空子。 高杉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再与此人废话,便直接叫来大夫,给这些昏睡的奴隶们灌下了解药,不到片刻,那些奴隶便清醒了过来,他们见到自己出现在审问的厅堂之上,立刻“嗯嗯啊啊”地朝着高杉跪拜,脸上满是泪水。 看着那些人眼中惊恐万分却又欣喜不已的目光,高杉一下子百感交集,这些人定是在这蔺大人的手中吃够了苦头,而现在这罪魁祸首,竟然还是一副拒不认罪的模样。 厉明昕望着蔺大人那变得有些扭曲的脸,冷冷道,“我大陈朝的确是允许奴隶买卖,但是,这些人恐怕并不是奴籍?” 蔺大人朝着那些奴隶瞥了一眼,眼中露出几分得意来,他不屑地说道,“哦?殿下有什么证据说他们不是奴隶?他们又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奴隶?” 蔺大人十分得意的地方就在于,他早就将这些人给毒哑了,这些人再也说不清自己交什么名字,家在何处,是什么身份,只能无奈地哀嚎。 第241章 自我计划 看着唐绣瑾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宋凌云这次并没有主动追上前去,他只是还是不放心地悄悄跟在唐绣瑾的售后,与她保持着距离。 唐绣瑾来到了大当家红缨的门前,她走上前去,轻轻叩门,“大当家,我是锦绣,你现在可有空?” 里头的大当家正十分舒适地躺在自己的美人榻上,听闻房门口传来的声音,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像是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凝视着紧闭的房门,看着屋外的影子,心中思考着锦绣此时来这儿做什么。 “原来是锦绣啊,这个时候,怎么没在药房研究古籍,难不成,是太过无聊不想做了?”红缨有些好奇地朝着门外问道,她的眼中露出几分危险,毕竟,要是这个锦绣不太识相,告诉她那本古籍她也解不了,那她留着她也便没什么意思了。 “不是的,大当家,我今日俩,是有些事情想要与你说说,比知道您现在是否有空?”唐绣瑾的声音十分平和,没有半点攻击型,而且,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与犹豫,像是一个带着几分腼腆的姑娘。 红缨被唐绣瑾的语气弄得有些烦躁了,这个锦绣,怎么回事,好好的工作不做,非要跑来这里扰她亲近,听着着委屈的语气,若是让不知道的人听来,还以为是自己欺负她了呢,枉费红缨在她来山寨之后,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红缨不耐烦地翻身下床,直接打开了房门,向着唐绣瑾问道,“那你想说些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忙呢,你快些将事情说完了事。” 唐绣瑾见红缨满脸不耐烦的神情,她的眉头微微一动,便装作有些委屈地皱了皱鼻子,“红缨姐姐那日说,只要是我在这山寨中,便就是红缨姐姐的亲人,大家便都是一家人,这话可是真的?” 看着唐绣瑾那双微微发红,带着些泪水的眼睛,红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连忙问道,“呦,锦绣,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山寨还有人胆子大到敢欺负你二当家?快些告诉我,我定帮你出气,真是反了这些家伙了。” 唐绣瑾连连摇头,眼泪却是“哗”地一下从眼中流了下来,她猛地扑进了红缨的怀中,哽咽着说道,“没有没有,这山寨的一切都很好,兄弟们都十分亲切,对我也特别地尊敬,只是,只是我……我太想家了……” 一听到这个理由,红缨却有些微微傻眼,她一直以为,唐绣瑾是那种非常强势,又不会透露出感情的人,没想到今日竟会哭着上门说起小女生才会说到的,“想家”的这件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红缨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她对谭秀金还不是特比信任,但是她却也见不得唐绣瑾这张漂亮脸蛋满是愁容的模样,她心一软,便将唐绣瑾请进了屋中。 唐绣瑾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坐下,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当家,你是不知道,我这件事情已经在心中憋了许久了,来山寨这么多天,却连一个能与我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想来想去,也只有大当家你,最能理解女子的心情,于是我便厚着脸皮,希望能与你说说心事……” 红缨心中一喜,原本她将唐绣瑾弄上山来的时候,便就是希望身边能有个说体己话的女子,没想到这才上山没几天,这个愿望便自己扑上来了。 红缨连忙从怀中拿出手绢来递给唐绣瑾,真是太好了,她可是有一肚子话没有地方说呢,现在这个锦绣主动上前来,她便也不用变着方法去讨好她了,“啊,没事的,你若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都可以与我说说。” 唐绣瑾见红缨并不拒绝,心中也很是惊喜,她连忙接过手绢,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大当家是不知道,我家其实是十分穷苦的人家,我父母年迈,有遇到大旱,这才将我送去打湖人家,做人身边的通房丫鬟。” 唐绣瑾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瞥了一眼红缨,这是她来的路上便编造好的故事,是个女人,便都会有天生的八卦之心,就算是这个厉害的大当家也不例外,因此,她便想到要从女人的八卦话中,渐渐取得这个大当家的信任。 果然,一说到“通房丫鬟”,那红缨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有些不同了,她瞪大着眼睛,十分好奇地朝着唐绣瑾问道,“什么?原来你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是那人身边的通房丫鬟?” 当初在山下遇到唐绣瑾时,看着她对那个富贵公子那么上心,还以为他们是一对私奔的小情侣,没想到竟然是主仆关系,这就怪不得当时她要杀他的时候,这个丫头会对他那般上心了。 “是的,没错,那位少爷就是我的衣食父母,若是他死了,我便再也不能给家里寄工钱了……”想到这里,唐绣瑾的眼泪便又一次哗哗地往下流淌,“不瞒您说,我来这山上的几天,就一直在想,家里又要没有粮食了,我的父母,还有我那两个苦命的弟弟……” 说着说着,唐绣瑾便煞有介事地大哭起来,那模样是梨花带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着实是叫红缨也有些不太忍心了。 “别哭别哭,原来是如此……挂不得当日你即使是要死,也一直死死护着他……”红缨那带着怀疑的心开始慢慢朝着唐绣瑾靠近,依照方才的那个解释,唐绣瑾之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所以,大当家,我想要求求你,你这儿的粮食那么多,山上又那么富足,能不能给我父母一些工钱,就像是以前我帮着那富家公子所做的那样,只要是你能帮我养活我的父母与兄弟,我就算是为大当家您死,也是在所不惜!” 唐绣瑾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那脸上的坚定神色,让人看了都不太忍心拒绝,看上去的确是忠贞不渝,至死不屈。 红缨低着头仔细想了想,有一个疑惑涌进了她的心头,她本就是个做事十分小心的人,不知为何,虽然面前这个锦绣看上去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但她的内心,却总也去不了对她的防备。 “那件事情很是简单,我这山寨中的确余粮很多,你放心,只要有我红缨一口肉吃,也定不会饿着你的,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不过嘛……” 红缨有些犹豫地侧着头,像是在仔细考虑着什么条件。 唐绣瑾见状,立刻十分激动地站起身来,一咬牙,朝着红缨就要下跪,“大当家,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即使是为你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 “别这样被这样,你是这山寨的二当家,这山寨自然也有你一份。”红缨连忙将唐绣瑾从地上拉了起来,她朝着唐绣瑾脸上张望着,试图找出几分虚伪与做作的表情来,然而,完全没有一丝痕迹。 “大当家,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唐绣瑾的脸上满是兴奋,她的眼中充满着希望,亮闪闪地盯着红缨。 红缨点了点头,又故作严肃地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件事情,我想要弄个明白,你这少爷究竟是什么人?哪里来那么多粮食,又哪里来这么多士兵包保护?” 唐绣瑾在心底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大当家,该不会是傻了?怎么现在这么小心翼翼了起来,当初看他们劫东西的时候,可是一点顾虑都没有的啊。 “是这样的,我们少爷只是一个小小的送镖师,这个老爷和朝廷合作,要将粮食运往前方的胡县,这胡夏听说是贪官作祟,粮食早已经不够了,由于是朝廷的官粮,因此,运送这批货物十分重要,老爷就将此重任交给我们少爷了。” 唐绣瑾眼珠子轱辘一转,立刻真假掺和着将事情讲了个清楚,这样,即使是红缨查起来,也完全查不到什么破绽。 一听是官粮,红缨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惊讶来,她之前只是听手下说有一队载满了粮食的车子在这紫平山下避雨,这紫平山可是她的地盘,这么大一只队伍,带着这么丰厚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手痒? “怎么了?二当家,您的脸色怎么有些奇怪,该不会是锦绣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看着红缨那微微变化的神色,唐绣瑾便立刻试探性地问道。 红缨回过神来,她仔细地望着唐绣瑾,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话?” 唐绣瑾用力点头道,“是的,都是真话,我哪里敢欺骗大当家您啊!” “胡说!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胡县闹饥荒的事情?该不会是你为了吓我,才故意这么说的?”红缨的眼中露出几分凶光,她紧紧盯着唐绣瑾的眼睛,心中满是怀疑。 唐绣瑾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大当家,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可都是事实,这胡县与北河岛的卫理鸿卫大人在暗地里都搭好了桥,搜刮民脂民膏,并且每年都谎报丰收产量,将所有的粮食全送给了朝廷,没有一点是留给当地村民的!” “竟然还有此事?”红缨眼中的疑云越来越浓重了,她十分严厉地朝着唐绣瑾问道,“你不过是个小小丫鬟!这种小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唐绣瑾的眼神微微一闪,虽然她方才说的都是实话,问心无愧,但是,这个问题,可着实是有些令她发愣了,自己现在的设定是个丫鬟,按理来说,丫鬟的确是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 唐绣瑾有些紧张起来,她的手心悄悄沁出了汗珠,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红,红缨见状,却还以为唐绣瑾是在羞涩,便又严肃问道,“问你问题呢!你为何要害羞?” 这“害羞”两字砸向唐绣瑾,唐绣瑾却是被砸了个清醒,脑中立刻闪过灵感来,她的眼前一亮,立刻回答道,“大当家……我……我……” 唐绣瑾故意躲闪着眼神,十分不安地绞着自己的手帕,装出一副又焦虑又害怕,又羞涩的神情。 第242章 寄家书 “你这是怎么回事?快些说呀,难不成要急死我啊?”红缨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唐绣瑾的神情,急得她咬牙切齿地问道。 “哎呀……”唐绣瑾却是用手微微掩面,很是小声地说道,“大当家,您可别忘了,我是我们少爷的他通房丫鬟,那日开心时,在床上,是少爷亲口和我说的……” 听闻此话,红缨才终于明白过来,她的脸也不由得红了红,连连点头说道,“啊……原来是这样,孤傲不得你会这么那么多详细的事情。” 唐绣瑾装作害羞得不敢说话的样子,眼睛却是在往红缨的脸上瞟着,红缨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接下去,应该会叫人去调查此事,所以,待会儿,肯定要问她父母住在哪儿的问题。 “先不说这个,那个……你父母家住哪儿啊?”唐绣瑾的猜想立刻得到了验证,果然红缨为了避免尴尬,直接跳向了父母住址的问题。 唐绣瑾早有准备,立刻答道,“我父母家就在瑞县,离这儿不远,我们就是从瑞县来到这里的,至于住址,宋云最是清楚,上次便是少爷让他给我父母松了东西,这次赶路匆忙,我们没有时间在瑞县停留,所以我的工钱就……” 说罢,唐绣瑾叹了一口气,装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喃喃道,“不知道二弟长大了些没有,是不是还被人笑话当做豆芽菜……” 红缨怎样都是个女子,心肠怎样毒辣也有软的时候,听着唐绣瑾当通房丫鬟养活这一家子老小的时候,她心中还是十分同情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红缨看着唐绣瑾眼中又有泪光,立刻焦急地安慰着问道,“你先别哭,我说来听听,我说不定能帮你。” “大当家,只要您能帮我,我这一辈子,便都在这山上,再也不走了。”唐绣瑾哭得那叫一个涕泗横流,十分真切,“我希望你能托人给我的家人带点银两和粮食,再将我的一封书信送到他们手上。” 看着唐绣瑾如此模样,红缨也是不好再拒绝,但是她还是十分小心地说道,“吃食与银两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书信……” “啊,关于书信,大当家,您可全完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我今后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与他们见面,会让他们思念的,所以,也只是写封书信报个平安,没有任何多余的念想。”唐绣瑾知道红缨多疑,便立刻解释说道。 “啊,那倒是没什么。”红缨听闻此话,心中放松了一些,便立刻答应道,“好,这些小事,就交给下面人去做就好了,我可以让阿亮帮你将书信和东西送过去,毕竟是父母,有每个月我都会派人去你家看看,贴补点东西。”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表现出一副欣喜不已的状态,“大当家,真是太谢谢你了!您的大恩大德,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 红缨看着唐绣瑾激动的模样,眼中的疑虑便又消除了一些,她又说道,“你的信可写好了吗?” 唐绣瑾立刻回答道,“还没有呢,今夜我就去将信写完。” 红缨点头说道,“好,你将信写完后就直接将你家的详细住址告诉阿亮,他会帮你找的,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休息。”红缨与唐绣瑾聊了那么久,也有些累了,便要催促着唐绣瑾回去。 唐绣瑾听闻此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又向着红缨说道,“大当家,我家住的地方比较偏僻,而且是在很深的巷子里,恐怕我与阿亮说了,他也找不到位置,要不然,让宋云与他一同去,我父母见说宋云的话,可能会更加安心一些。” 一听此话,红缨脸上的神情又紧绷起来,这宋云是唐绣瑾的人,现在要让这个人出山寨办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们这个山寨可就完了。 “恩?让宋云去?那可不行!”红缨立刻严厉地回绝道,“你身边必须有个人帮助你完成典籍的研究,这山寨里除了他们两人,便也没什么识字的人了。” 唐绣瑾见招拆招,立刻说道,“啊,典籍的事情,若是只有几日的话,我一个人也可以,大当家不必担心,毕竟这江湖险恶,我父母不会轻易接受陌生人的东西,宋云与他们相熟,就不会产生麻烦。” 红缨却是紧紧盯着唐绣瑾,她现在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唐绣瑾早就安排好的,之前那些说辞,可能只是希望能让宋云去外界传递消息。 红缨眯了眯眼睛,不管这唐绣瑾的目的是怎么样的,她都不会同意让唐绣瑾的人出这山寨一步。 “不行,你的人现在还不可以下山,这是山寨中的规矩!”红缨的脸色沉了下来,完全没有方才放松时候那么和蔼的神情了。 唐绣瑾见状,心中一紧,立刻说道,“为什么?难不成,大当家道现在还没有将我们当成自己人看待吗?难不成大当家就这么不相信我们?” 红缨攒起了拳头,她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很简单的了,她皱起眉头,朝唐绣瑾说道,“锦绣,我一直把你们当成自家兄弟,所以才会对你的父母也多加照顾,但是我们山寨的规矩便是,不在山上待满两年,句不能下山行动!” “这是哪条规矩,为何我不知道?”唐绣瑾心中气急,这红缨着实是个狡猾的人,竟然这么快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一口咬定,怎么都不肯将宋凌云送下山去。 “这山寨的规矩都是我定的,你们来的时候,我没有与你们说清楚,这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现在和你交代清楚了,那你就必须遵守!别忘了,你是二当家!你要为山寨的规矩以身作则!” 红缨的话语慷锵有力,字字句句都将唐绣瑾死死压在底下,唐绣瑾没有半点能反驳的理由。 这山寨是红缨的,她想出来什么规矩,就是什么规矩,哪里还用得着与唐绣瑾说,这是唐绣瑾最气不过的流氓理论。 “可是,大当家……” 唐绣瑾还想要争辩,却被红缨制止了,“行了,锦绣,你不用说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坏,你必须要遵守,你像个办法,将你家中的位置告诉阿亮就是了,明日,我便让他带着你的东西去找你的父母。” 看着大当家不耐烦的样子,唐绣瑾知道,自己是多说无益,便只好点了点头,咬牙忍住心中的怒火与焦急,小声说道,“好,我知道了。” 见唐绣瑾已经软了下来,大当家便也不再多说,淡淡道,“好了,你先出去,我要休息了。” 唐绣瑾朝着大当家行了一礼,转身便走出了房门,她回头看着被自己关上的房门,眼中露出几分怒意来。 这个大当家果然不是个简单就能应付的人物。 唐绣瑾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然而,在院门口,便看见了满脸写着关心的宋凌云,他一见唐绣瑾回来,便兴匆匆地冲上前去,“你可回来了,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呢,你可真是的,怎么都不与我商量一声,便自己去了。” 唐绣瑾有些抱歉地看了宋凌云一眼,这一次,着实是她高估了自己,她之前自信地认为自己是能成功的。 看着唐绣瑾并不是很好看的神色,宋凌云却是笑了起来,他轻声安慰道,“怎么了?是不是计划出了什么岔子,你可以与我说说。” 唐绣瑾点了点头,她朝着周围看了看,见没有旁人,便指着屋子说道,“我们进去说。” 茶香四溢,唐绣瑾将方才在红缨房间中的谈话内容详细与宋凌云说了,宋凌云听闻此事后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宋凌云用力憋住笑容的样子,唐绣瑾有些生气了,她冷冷地看着宋凌云说道,“我也是希望能够解决这件事情,所以才想了个这个办法,现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遇到厉明昕,才有可能救出我们。” 宋凌云则是笑着摇了摇头,“傻丫头,你可知道你这计划失败在了何处?” 唐绣瑾红了脸,很是不甘地说道,“知道,是我小瞧了这个女人。” 宋凌云地终于将笑意压了下去,他点头说道,“没错,的确是那样,不过,这件事情中,你也有聪明的地方,值得表扬。” 唐绣瑾的眼前一亮,立刻问道,“什么?” 宋凌云站起身来,在房间中踱步,缓缓道,“你知道若是厉明昕醒来,第一反应定是要找到回去的路,去找瑞县的高杉县令帮忙,所以你才说你的老家就在瑞县。” 唐绣瑾点了点头,十分诚恳地说道,“是的,没错了,我就是这么想的,原本想让你能跟着阿亮一起去瑞县,然后找个机会溜走,去找到厉明昕活着高杉县令,但现在那大当家根本不想让你出去,所以……” 看着唐绣瑾沮丧的样子,宋凌云却是轻声笑了起来,“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啊,这件事情或许还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我们还是有办法能够也厉明昕或者高杉通讯的。” “什么办法?”唐绣瑾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忙说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有好办法了?快些说来听听!”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中满是狡黠,“没错,你不是树要写一封家书给你的父母吗?那我们就在家书里做文章!” 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却很是失望,她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不行的,那大当家那么聪明,肯定会让阿亮将我的信拆开来看的……” 宋凌云见状,却是轻声笑了起来,“他们拆开来看就看呗,我们有的是办法能够将信件中重要的内容踱步他们的眼睛。” “还有这种事?”唐绣瑾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她赶紧将宋凌云拉到自己的书案前,拿起笔墨,十分欣喜而激动地望着宋凌云,“我该怎么写?我要些些什么?” 宋凌云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了,他笑着一字字地清晰说道,“紫气东来又一年,心平边安好运连,父爱山重不能忘,牢记栽派挂胸前,周遭善友人心好,兄弟再长莫来望。” 唐绣瑾写完,却还是一头雾水,这这么看都像是报平安,念感恩的一封信件,怎么就成了消息? “这……这里难道藏了什么深奥的秘密?”唐绣瑾又认认真真读了一遍信中的字,砸脑中深刻思考着,但依旧想不出所以然来。 第243章 藏匿信息 看着唐绣瑾满脸迷茫的样子,宋凌云却是笑出了声,他用手中在那封信的对角线上一划,唐绣瑾的眼睛便瞬间亮了起来。 “紫、平、山、派、人、来?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唐绣瑾欣喜地将对角线的字给读了出来,这下她终于恍然大悟了,然而,光说是紫平山,那让厉明昕来了,去山上的哪边找呢?这紫平山可是大得很,万一在其中迷路了怎么办? “可是,光光是说紫平山,会不会太笼统了?万一厉明昕来了还是找不到山寨的位置?那可怎么办?”唐绣瑾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眼中露出几分难意。 宋凌云得意地扬起头来,又提醒着唐绣瑾说道,“你看看这首诗,每句第三个字,连起来是什么?” 唐绣瑾乖乖照做了,“东边山栽善再?这是什么意思,看上起好像是写错了似的。” 宋凌云却是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认识字的阿亮发现,他定会依照大当家的命令,将书信仔仔细细读个明白,此处,我用了山寨的谐音,为的就是不让他轻易发现,东边是山寨的方向,这样就能让厉明昕等人知道此处的大概位置了。” “原来如此!”唐绣瑾这下终于全明白了,她捧着书信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边,心中对宋凌云是佩服得不得了,“不愧是你想出来的,没想到这藏头诗,还有这么个用法。” 宋凌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他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和你都是能看得懂来,就是不知道厉明昕那个白痴的脑袋是否能转过弯来,若是他转不过来,我也没有办法了。” 唐绣瑾却是对厉明昕很有信心,虽然厉明昕平日里看上去没有宋凌云那般有头脑,但是对弈诗词歌赋,他的研究方法可是不少,“放心,我相信太子殿下有一定能看得懂的。” 宋凌云耸了耸肩,不过有一个疑惑从他的心底升起,“不过,你在瑞县,真的有认识的普通人家吗?他们真的能够将书信交给高杉县令?” 唐绣瑾微微一愣,她朝着手上的诗词看了一眼,便也有些苦恼地说道,“我一开始的计划,是想要让你咋半道逃脱,去趟衙门,将东西交给高杉,没考虑那么多,哎,我怎么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唐绣瑾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脸上的神情很是懊恼。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却是眯了起来,他用手轻轻摸着自己干净的下巴,似乎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唐绣瑾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熟悉的场景来,她隐约记得,高杉县令与她闲聊过,他的父母随着他搬到了瑞县,但却不住在瑞县的府衙上,而是住在瑞县的一户民房之中。 高杉县令为官清廉,十分朴质,他父母居住的地方也并不是十分繁华,而是比较简单与温馨,此外,高杉还有一个兄弟,但是那位兄弟常年在外经商,几乎不怎么回来,这么一回忆,发现自己编造出来的家庭环境,似乎与高杉县令父母所居住的环境十分相似呢。 唐绣瑾心中一喜,立刻拍案而起,对着宋凌云说道,“有办法了!我将高杉县令父母的地址给阿亮,高杉县令说过,他父母都是极为机警之人,定会小心应付事情,我们暂且相信他们一会!” “可是,我们并没有事先与他们通气,也没有说明白,高杉县令的父母若是突然发现自己家中多出来一位远在外乡的闺女,那定是会惊讶不已的,怕是会露出破绽。”宋凌云却是摇着头,他心中还是觉得这个做法有些不妥,这个做法中隐藏的危险性太大了。 唐绣瑾也有些颓废地低下了头,是的,若是被精明的阿亮发现这其中有不太对劲的地方,说不定为了掩人耳目,将那两位无辜的老人杀死,他们无论如何也还是不能让无辜的人在此事中牺牲,否则,即使他们能摆脱困境,也难以面对高杉县令了。 “那可怎么办?我们现在都困在山上,哪里都去不了,什么地方都过不去,更不可能会与瑞县中的老人家通气,可是,目前我们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唐绣瑾急得眼圈都红了,她都已经和红缨商量清楚了,若是现在突然变卦,肯定会引起红缨的怀疑,这样,宋凌云和其它士兵们就更加危险了,依照红缨那多疑的性子,以后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下山了。 “莫要着急,莫要着急。”看着唐绣瑾眼中那闪烁的泪光,宋凌云心中有些不忍,他连忙安慰着,又飞快思考着现在他们所面临问题的答案,“或许,我们可以再说一个谎。” 宋凌云眼中露出一丝光芒,他紧紧盯着唐绣瑾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情,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我们也只好硬着头皮将这个谎言给圆过去。” “怎么圆?我们现在除了这些信息以外,便再也没有任何能利用的东西了。”唐绣瑾很是迷茫地望着宋凌云,心中有些失望。 “我们可以利用高杉县令父母根本不认识你这一点。”宋凌云的眼睛却是一点一点亮了起来,“你仔细想想,他们到时候肯定会满脸的迷茫,甚至还不想见到阿亮,还觉得阿亮奇怪。” “是啊,这样阿亮就会怀疑我们……”唐绣瑾听着这话,心中更是绝望了,怎么想,这件事情都是朝着一个必死无疑的角度去发展,她开始懊恼起来,“要是之前的我与你商量个清楚,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复杂的事情了,都怪我!” 宋凌云看着唐绣瑾那急得要哭的样子,那双狐狸眼里却是涌上了几分坏意,“是呢,若是你之前同我商量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哎,这可该怎么办呢?” 说罢,宋凌云便悄悄地瞟着唐绣瑾,见唐绣瑾马上就要崩溃大哭的样子,他这才满意地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不要怕啦,我方才是骗你的,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唐绣瑾将哭声卡在嗓子眼中,她抬头狐疑地看着宋凌云,呆呆问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为了安慰我而骗我?” 宋凌云连连摆手,十分认真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真的,既然是这样,我们便要让阿亮认为,那两位来人做出来这些事情,是正常的。” 唐绣瑾立刻擦干净了眼泪,很是期待地望着宋凌云,“阿亮那么聪明,肯定不是那么好骗的,怎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相信这些事情?” “那就要委屈你了。”宋凌云望着唐绣瑾,脸上满是坏笑。 黑夜覆盖住了山顶,唐绣瑾抱着信封轻轻叩响了阿亮的房间,“阿亮兄弟,你睡了吗?” 房中的阿亮正坐在桌前看书,他早就从大当家那儿得到消息,今晚这个有些可疑的二当家会到他这里来。 “还没睡呢,稍等。”阿亮站起身来,有些不太情愿地给唐绣瑾开了门。 看着阿亮脸上那嫌弃的神情,唐绣瑾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不过,她还是十分理解地向着阿亮说道,“阿亮,我有件事情,想要求你,这么晚了还来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 阿亮怎么说也都是个男人,看着唐绣瑾那在烛光下极为美丽的容貌,他也有些不太忍心再为难她,便冷冷说道,“没什么,这是大当家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定会努力帮你完成,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将东西放下,便回去好好休息,我定会帮你带到的。” 听着阿亮那冰冷的口吻,唐绣瑾的心中一惊,她轻轻抿了抿唇,为了能够让这个阿亮有些心软,她还故意给自己的嘴唇上涂上了些胭脂,使自己看上去更为艳丽一些,没想到这个阿亮竟然是个不吃这一套的人,看来,宋凌云的预判,也有些错误呢。 “阿亮兄弟,其实,我还有些话想要对你说……”唐绣瑾将信件放在桌上,却还是迟迟不肯离开,她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站在阿亮面前,那双晶亮的眼眸中隐隐泛出泪水。 看着这美人楚楚可怜的模样,阿亮的心也软了下来,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向着唐绣瑾说道,“二当家,出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唐绣瑾摇了摇头,她抬手,动作十分优雅地拭去脸上的泪花,想要张口,却是叹气连连,那些话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她一时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看着唐绣瑾那么难过的样子,阿亮也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冷漠,赶紧请着唐绣瑾坐下,给她倒上了一杯茶,“二当家,你先喝口茶,莫要这样。” 唐绣瑾用袖子掩住茶杯,十分小心地抿了一口,她的眼睛飞快地在阿亮脸上一扫,在自己的演技之下,这个阿亮,终于被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所打动,这就是宋凌云交代自己的“好的开始”。 这么想着,唐绣瑾心中便也少了些顾虑,她将茶盏放下,轻叹了一口气,便皱着眉头说道,“阿亮,这些话,我不敢告诉大当家,但是由于明日你要见到我的父母,所以这些事情,我无论如何都要与你说个清楚……” 阿亮心中一进,关于明日的事情,他就必须要警惕起来,大当家关照过,让他处处留心,“怎么了?难不成二当家还隐瞒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唐绣瑾有些痛苦地点了点头,有抬眸解释道,“不过,我不是要有意向大当家隐瞒,只是当时十分纠结,不知该说不该说,我在房间中思索了半日,这才下定决心,来找阿亮兄弟,还请阿亮兄弟能够帮帮我。” “怎么了?什么事情?”阿亮越听唐绣瑾说话,心中越是纳闷,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女人怎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最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有话就直说,反正都想通了,还有什么需要拿捏的? 唐绣瑾的眼神闪烁着,有些无奈地说道,“阿亮兄弟,这是关于我家的一件丑事,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此事闭口不谈……” 第244章 计中计 原来是家丑,怪不得要如此遮遮掩掩,但是,家丑又与他送东西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阿亮越来越好奇了,他追问道,“所以,这事情是怎么样的?二当家不用避讳,我们都是自己人。” “啊?还要这种事情?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二当家你这么孝顺!”阿亮嘴上为唐绣瑾打抱不平,心中却是对此事十分怀疑。 “哎,事情要从两年前说起了,我被他们卖给少爷做通房丫鬟,少爷平日里对我极好,没有无礼之处,但又一次,他醉酒后,就……”唐绣瑾说着说着,眼泪便“啪嗒啪嗒”往桌子上掉,看得人那叫一个心酸。 阿亮也有些同情了,他低着头,忍不住安慰道,“二当家,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大当家不是也将那个混蛋给杀了吗?这也算是给您解气了。” 唐绣瑾点了点头,顺了顺气息,又说道,“是的,但那件事,不知道怎么的,被我父母发现了,后来,他们便觉得我是个不检点的女子,说要与我断绝关系,从此再也不认我这女儿,就连东西,都要托人推个三四次才能收下,这就是我为什么希望宋云能与你一起去的原因。” 阿亮这下恍然大悟了,他本来还觉得疑惑,这种事情,他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但是,大当家说,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要让宋云跟着一起去,现在想来,她是希望他父母看是宋云,便能将东西收下,但若是一个陌生人,定会要推上一番…… 阿亮点了点头,立刻十分理解地说道,“啊,我知道了,二当家,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唐绣瑾十分感激地握住了阿亮的手,她那双眼中满是感动,“阿亮,我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唐绣瑾在微笑的背后轻轻咬牙,若不是为了能够让几乎顺利进行,她才不情愿,与这个狡猾的阿亮十指相扣……这个宋凌云竟然非要她做这种事,万一这个阿亮起了色心,那可该怎么办? 阿亮可从来都没有离女子这么亲密地接触过,他微微一愣,随即立刻红了脸,连忙要从唐绣瑾的手中抽出来,很是腼腆地说道,“二当家,莫要这样,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这么感激我……” 看着阿亮那发红的脸,唐绣瑾的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比起精明来,还是没人能够比得上宋凌云。 “阿亮兄弟,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我弟弟常年在外经商,但总是没什么余钱能够寄回来,即使是这样从,我父母还是十分偏爱他,听不得他一点不好,我的兄长在外也是浪子,偶尔会回家来看看父母,但是……” 唐绣瑾轻轻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与痛苦之色,“我的父母为了不让邻居笑话,笑话他们是没有孝顺子女的父母,便经常说我兄长是在府衙当差……还将我寄回去的钱,说成是我兄长在府衙中的饷银……” 听到此处,阿亮也有些愤愤地捏起了拳头,这样的父母,他见得许多,他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唐绣瑾,原本看着她,还以为她是个在大户人家府里被宠坏的大小姐,但是在药方中看她知书达理,精明能干,便又觉得她好像不是那般的人。 现在从她口中才得知了,那个真正的她,真正的她竟然是个身世这般可怜的人,明明生得一张能够倾国倾城的脸,却是被父母利用被兄长嫌弃,有在大户人家中过得那般悲惨,现在又遇上他们,上山为寇,这样的人生,实在是太过坎坷了。 “好的,我都明白的,以前不知道二当家你是这样的人,还对你那般冷淡,真是对不住了,你放心,这件事我定会帮你做好。”阿亮的语气开始变得柔软起来,看向唐绣瑾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唐绣瑾见状,眉头微微一动,这样的阿亮,让人十分不适应,她点了点头,见阿亮已经上钩,她便也没什么再呆在这儿的理由,要是再待下去,她有预感,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 “阿亮,你看,我在这儿耽搁了你许久,应该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唐绣瑾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阿亮笑着,眼睛却往一旁的门边看去,示意自己应该要走了。 商量点了点头,他将唐绣瑾送到门边,又十分同情地安慰道,“没事的,二当家,不要将以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了,以后我们便是山寨的人,大家都是你的亲人。”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谢过了阿亮,便帮着他将门关上,便急匆匆往回走去了。 阿亮见唐绣瑾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眼神一变,立刻回到桌前,飞快拆开了唐绣瑾写的那封家书,他皱着眉头仔细将信读了一遍,脸上的神情却是十分迷茫。 “大当家说,要小心这个女人,她口中说出的话都要怀疑三分,尤其是要检查他的家书。”阿亮自言自语地拿着信轻声念叨,“可是这信中着实没有其它能让人怀疑的东西了,一切都十分正常……” 阿亮将家书重新装进信封之中,他轻轻舒出一口气,摇头笑着说道,“可能是我多心了,方才那番接触,这个二当家似乎也并没有大当家说得那般心机深重,倒像是一个十分可怜的女子。” 阿亮这么想着,便吹熄了灯盏,安稳睡了过去。 唐绣瑾则是飞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才刚一踏进门,肩膀上便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唐绣瑾本就十分紧张,被这么一吓,差点叫了出来,那人连忙将她的嘴捂住,很是无奈地轻声说道,“别怕别怕,是我……” 唐绣瑾意识到那熟悉的声音是从宋凌云口中发出的,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恼怒地朝着身后的人瞪了一眼,轻声叱骂道,“你为何要鬼鬼祟祟躲在此处?吓死我了。” 宋凌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我刚才来的时候,为了不让人怀疑,所以才一直在你院中的大石头后面躲着,你可不知道,这山里的蚊子是有多毒,我的腿都被咬肿了。” 唐绣瑾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迅速将宋凌云拉进了屋中,“行了,有话进去说,若是在这里被人撞见,明日的事情可就暴露了。” 宋凌云一瘸一拐地在凳子上坐下,有些担心地朝着唐绣瑾望着,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那个阿亮可有上当?” 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喜色,“果然像是你预计的那样,那个阿亮对我十分同情,我将你交代的事情都与他说了。” 宋凌云的眼中也升起几分喜悦,“那就好,明日就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我敢保证,这一次,我们定是会成功的。” 厉明昕有些担心地躺在床上,今日庭审开到一半,便被那蔺大人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需要明日才能继续审问,那些被骗去的奴隶,被放了出来,但他有预感,那个蔺大人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们的。 但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找到唐绣瑾他们,只是,现在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今日虽然与高杉县令说了,但是却因为没有具体的方位,现在贸然派人前往可能会打草惊蛇。 所以,高杉县令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帮助他,说是先去调查一下山寨的具体位置才能继续行动,但是偌大一个紫平山,那山寨定是建在十分隐蔽的地方,恐怕不是一两天就能查到位置的。 “所以啊,这一切都变成了个难题,现在我们只能等,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高杉县令脸上的神情也很是悲伤。 想着白天的场景,了李明星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那般令人心焦,却又毫无办法,厉明昕十分难过地蜷起身子,用手抱着头,开始无声地痛哭起来。 他什么都不怕,他能够无视一切规则,能够为了清除所有的恶徒,牺牲自己的生命,但他唯一怕的,就是这么轻易地失去她,他以前从来没有这般强烈的不安感。 “瑾儿,你告诉我,若是你在我这个境地,你会怎么办?”厉明昕轻声哽咽着说道,他用手捂着心口,像是在问自己的心。 这难熬的一夜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了,今日的瑞县依旧像是往常一样,在街道上到处都是热闹的叫卖声,今日的街道中,不知不觉混进了一个外乡人,那外乡人的打扮有些怪异,手腕上戴着一串狼牙珠子,眉目中带着几分凶气。 那人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腰间别着一把带着雕刻的小匕首,周围的村民看见他,都不由得避让了三分,他四周几乎没什么人,但大家的目光,都悄悄往他身上瞧着。 那外乡人从袖中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其上记录着一个较为偏僻的地址,他在城中绕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纸张上的小巷子,他朝着那昏暗的巷子探头瞧了瞧,那地方虽然阴暗潮湿,却是收拾的十分干净。 外乡人迈步朝着其中走去,小巷中飘来一阵酒香,他的眼睛微微一闪,嘴角也不由得上扬了几分,他小声咕哝着,“酒香不怕巷子深,原来还真有这个理,待会儿办完正事,要去好好喝上一杯。” 说罢,他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几分,他按着纸上的地址,慢慢地一家一家地找着,终于,他来到了目的地,那是一扇有些掉漆了的小门,那门上的小铁环也长了些青苔,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清理过这扇小门了。 “这怎么像是一家没有人的?”外乡人有些嫌弃地朝着铁环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也缓缓向后缩了缩,他抬头看了看里面的建筑,皱起眉头朝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吗?” 喊了半天,还是没人回应,那外乡人有些焦躁了,他朝着巷子左右看了看,心想着,能不能找到这户人家的正门。 于是乎,他便围着那建筑的围墙饶了一圈,果然,在街道的另一面,有了一扇看上去比较老旧,但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门。 外乡人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下可能有机会能将东西交出去了,不然,要是事情没办成就回去了,不知道大当家会怎么责怪自己,二当家也定会十分失望。 第245章 计划成功 想着昨日二当家那眼中含泪的模样,阿亮的心中便隐隐发酸,这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户怎样无情的人家,竟然对自己亲生的女儿如此残忍无情。 想着想着,阿亮的眼中便多了几分戾气,他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大门,大声喊道,“有人吗?开门!” 他这大嗓门一喊,这整个街道的人都不由得扭头看了,门内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不一会儿,那门便从篱被人打开了,一个小孩的头调皮地探了出来。 “这位大叔,你找谁啊?”那孩子先是朝着阿亮做了个鬼脸,眼睛便一直盯在他腰间那把带花纹的匕首上不动了。 “怎么是个小屁孩?”阿亮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他很是不屑地朝着那孩子说道,“小孩,叫你家大人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说。” 那孩子却是紧紧盯着阿亮腰间的匕首,他有些警惕地问道,“大叔,你要找谁啊?你说个明白,我再帮你去找。” 阿亮有些烦躁了,他不再理会那个孩子,直接一把抓住了门把手,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那孩子见状,立刻十分害怕地朝着里屋跑去了,“不好啦,不好啦,有人硬闯进来了!” 屋中闻声,便有两个老人走了出来,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阿亮,皱着眉头,很是警惕地问道,“这位是什么人?来此处有什么事?” “来你这儿自然是有事的。”阿亮冷冷朝着两人瞟了一眼,想必,这两人便就是二当家的爹娘了。 那位老人家看着阿亮腰间的匕首,有些害怕地相互看了一眼,便警告地朝着阿亮说道,“你……你有什么事情就找我们儿子去说,我们儿子在县衙当差,应该能解决你的问题,我们已经不管那些闲事了。” 阿亮听闻此话,却是冷笑了起来,看来,二当家说得没错,这两个愚昧的老人,到现在还是妄想着自家大儿子在府中当差呢。 “不,不是你儿子的事情,你家女儿托我来给你们带点银两与吃食,还有她的一封书信。”阿亮眼中有些寒意,他不太想要与这样无情的父母多废话了,只想快些将东西交了走人。 两位老人十分疑惑地相互看了一眼,便齐齐说道,“这位小兄弟,是不是你弄错了啊,我家没有女儿啊,我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在经商,一个在府衙……” 阿亮有些恼怒地朝着两人吼道,“够了!这就是你们女儿给你们的东西,摊上你们这种父母,真是她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阿亮直接将东西都人在了地上,他不想再与这两个老人纠缠不清了,这种事情太过压抑了,想着昨日二当家那可怜的模样,他便越觉得眼前的这两个老人十分险恶。 见阿亮飞快跑出了们,两个老人十分奇怪地从地上捡起东西,还想要追出去与阿亮说个清楚,然而,门外早就没有那个奇怪的身影了。 两个老人家将包袱拿出来一看,见其中是白花花的银两,两人大惊,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里还有一份信……”老人将信从地上捡起来,又十分为难地摇头道,“哎,可是这信不是给我们的,我们不能看啊,这可怎么办啊,我家根本就没有女儿啊……是不是弄错了啊。” 最终,两人一致决定,将此事与儿子说个清楚,好让他能将东西物归原主。 老人带着东西来到了高杉的县衙府中,两人将今日发生的怪事与高杉仔细一说。 “今早来了一个外乡人,口音十分奇怪,看上去十分可怕,腰上还别着一把匕首呢,气势汹汹的,他扔了这些东西在地上,就飞快离开了,我们怎么解释都不停啊。”两个老人边说边摇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高杉还以为这只是有人将送东西的对象弄错了,但仔细一想父母口中描述的人的模样,心中便渐渐升起了怀疑,他将东西留下,安慰了父母几句,便叫人送两位老人走了。 高杉拿着东西找到厉明昕,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今日的事情非常蹊跷,我父母所住的地方极为静辟,若不是熟人,根本无法得知,但今日那奇怪的人明显是直冲着我父母家找来的,那很有可能是受人所托。” 厉明昕也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仔细思索着闪闪话语中的那个奇怪汉子,便越觉得像是紫平山攻击他们时的一伙人的打扮,他立刻从干山的手中拿过那封信,仔仔细细看了看信封上的笔迹。 高杉还以为厉明昕是要拆开看信件呢,立刻出声阻止道,“这样做不太好?万一真的是人家弄错了呢?” 厉明昕看着那熟悉的字迹,眼睛却亮了起来,他心中狂喜不已,也不听高杉的阻拦,直接将信封撕开,高杉在一旁见了吓得嗷嗷直叫,却又因为对方的身份是太子而不敢阻止,同时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也凑近了朝着信上的内容看了一眼。 不一会儿,厉明昕拿着信封的手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将那封信展开在高杉面前,万分激动地说道,“在东边!就在紫平山的东边!是山贼将他们给掳走了!这是瑾儿给我传达的信息!这一定是宋凌云的主意!” 听着太子那激动得微微颤抖的声音,高杉则是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书信,他可没有看出来这信中些了那些内容,他有些怀疑地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心中默默道,这太子该不会是急傻了?逮着一封信就说是瑾儿寄过来的。 “太子,恕微臣愚钝,微臣着实是看不出,这封信哪里有信息。”高杉是个老实人,在太子面前,他也不想隐瞒,也不想敷衍了事,这事情有关几十号人的性命,他可不能乱来。 厉明昕压制住心中的兴奋,指着欣赏的斜对角与第三行给高杉看着,“你瞧瞧,你若是不信,你自己读一读。” 高杉一读,也立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心中也欣喜不已,连忙称赞道,“竟然能够用藏头诗来做文章,真是厉害!我说呢,我家可没有女儿,想必是唐绣瑾姑娘为了能骗过山贼,而随意想出来的身份!” “瑾儿!太好了!”厉明昕整个人有重新有了光彩,他从高杉手中拿过信,读了一遍又一边,而后像是突然顿悟了一般,朝着高杉大声命令道,“快些找人去紫平山东边打听打听!我相信我们今日一定能够得到详细的线索!” 高杉点了点头,眼中也有了光彩,“好,我这就去办。” 这紫平山,一直都是朝廷较为头疼的地方,若是此次,能够借着救出唐绣瑾他们的事情而彻底铲除这些山贼,那对这一带过往的货商或是百姓,都将是福啊。 瑞县的蔺府中,蔺大人却是气急败坏地在大堂中快速踱步着,他十分愤怒地训斥着跪拜在地上的两个手下,大声吼道,“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不过是让你们看个昏死过去的人而已,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我这会儿是幸运……这才能免去一难……” “大人,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这么快就醒来,我们明明给他的剂量是别人的两倍啊,不可能会那么快就醒的!除非那人的体质与旁人不同!”一个被打肿了脸的手下抬起头来,露出那双已经被揍得乌青的眼睛,十分吃力地说道。 “你还在找借口?”那蔺大人听闻此话,却是极为愤怒地扬起手来,作势要往那人身上打去,那人条件反射地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十分害怕地颤抖着身体说道,“大人,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没用的废物!”蔺大人气得砸碎了身旁的一个小花瓶,他不耐烦地朝着拿上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人说道,“还不快点滚下去收拾东西!我们要在那太子再找到证据前,快点逃离这里!” 两人连连点头,其中一个十分迷茫地站起身来,很是不解地向着蔺大人问道,“那大人,睿王那边该怎么办?我们之前答应了,要在这个月底交货的,若是做不到……那睿王恐怕就……” “你给我闭嘴!”一说到睿王,蔺大人便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那人说道,“就你长嘴了,一天到晚叭叭叭的,你给我记好了,以后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出这两个字,我定要你永远都开不了口说话!” 那人听闻此话,立刻十分恐惧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他的眼睛还是十分担忧地朝着蔺大人看着,像是在问他该如何是好。 蔺大人十分烦躁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睿王那边,我会想办法稳住,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我们的命,可千万不能再落在这个太子手中了,到时候别说是睿王,就连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的命!” 地上的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在傍晚时分,两辆马车便一出一进地从瑞县的城门口经过,其中一辆载着的是蔺大人和他那些得力的手下们,而另一辆,进了瑞县之后,就直直朝着县衙的方向去了。 那马车在县衙门口停下,高杉急急忙忙从府衙中跑出来,看着那下车的人,便十分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可有可靠的消息?” 高杉身后跟着的厉明昕也十分激动地朝着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看着,他十分紧张地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在心中暗暗忖度着今日的形势。 那人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将身上的斗篷脱去,露出一身捕快一副来,他抬起眼眸,两旁人这才看了个清楚,那马车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县衙中的小虎。 小虎十分激动地点头朝着二人说道,“我打听清楚了,那山脚下的人说了,在紫平山东边那一带最隐蔽的石洞之中,藏着的就是紫平山赫赫有名的红缨寨子。” “红缨寨子?”高杉的脸上满是欣喜,他知道这个寨子已经很久了,但是由于朝廷没有命令,为了这一方百姓的太平,他也不想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才会一直偃旗息鼓,不上山铲除这个名声丑恶的寨子,现在有太子在他身边撑腰,他还顾虑什么? 第246章 谈话 “什么?你要做什么好事?难不成你在这山寨还没有呆够?还想留下来继续做山贼?”唐绣瑾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她不明白,这个宋凌云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宋凌云刚想说话,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两人脸上的神情立刻同时转变成了惊恐,唐绣瑾立刻将桌上剩下的几包药粉一骨碌都塞在了自己的腰带之中。 “二当家,你们忙得如何了呀?”门外传来红缨的声响,唐绣瑾朝着宋凌云点了点头,宋凌云这才十分小心地帮着红缨打开了门。 红缨一进来,便往唐绣瑾的桌上瞧着,那桌上十分整齐,几本摞在一起的古籍,一本翻开的正在做着摘抄的笔记,唐绣瑾正在十分认真地在笔记上点点画画,那神情很是专注。 宋凌云回头看了一眼唐绣瑾,不由得深深为她的演技而折服,那模样,真是如痴如醉,像是沉浸在了古典与草药之中,任凭别人怎么叫都不答应。 “大当家,二当家一直都是这个状态,就算是到了午膳时间,也常常叫不醒,非要轻轻拍她一下,才能从书中出来,就像是痴了一般。”宋凌云也立刻在旁边锦上添花地描述着,说罢还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唐绣瑾的后背,轻声道,“二当家,大当家来看你了,快别读了。” 唐绣瑾很是迷茫地从书中抬起头来,那眼中有一瞬间的恍惚,在看清大当家的脸时,她的眼里才露出几分惊喜的光来,她咧开急急忙忙站起身,朝着红缨行礼道,“啊,大当家,方才是我失礼了,还请见谅。” 红缨对唐绣瑾现在的状态十分满意,她笑着走上前去在唐绣瑾的对面坐下,轻轻翻看着她笔记上的内容,虽然她看不懂那些字,但却还是笑着夸赞道,“锦绣的字真是好看,我要是能写出这般的字,恐怕要等到下辈子了。” “大当家别这么说,这都是可以写好的,大当家那日得了空,我可以慢慢教。”唐绣瑾十分认真地回答着,手却是轻轻摸了摸袖子处硬邦邦的药粉。 大当家朝着一旁的宋凌云斜了一眼,淡淡道,“我有事要与二当家说,你先去屋外候着。” 第247章 前朝后人 唐绣瑾点了点头,她以前听父亲讲起过这位将军的事情,这是个极为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杀敌无数,用兵精明,不仅仅武功厉害,而且还有极高的智慧与谋略,在前朝,没有一位将军的才华能够与他媲美。 “啊,我知道这位将军,以前听我家少爷讲起过,这位将军战功无数,可是,最后还是输了。”唐绣瑾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一边偷偷用眼睛给打量者红缨的神态。 果然,在说到战败的时候,红缨的脸色立刻变得涨红起来,她抬起手来,猛地拍了下桌子,极为恼怒地说道,“本来是不会输的,我祖父从来都没有输过!那一次也是一样,若不是你们陈朝人使诈!” 唐绣瑾看着红缨那恼怒的模样,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听我家少爷说,这最后一仗,大将军是输在谋略上……” “狗屁!”红缨极为激动地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我祖父的谋略无人能比,就算是诸葛亮,也要让他三分,那次是陈朝人用几个臭钱买通了我祖父身边的两个士兵,他们在我祖父上战场前,将我祖父的青龙剑换成了一把生锈的残剑!” 唐绣瑾心中一颤,她在史书中看到的可不是这样,陈朝的史书中明明白白地记载着,陈朝洪恺将军,因为太过刚愎自用,每次声称,上战场都不用自己的剑出鞘,就能赢得胜利,他经过的战役太多,最终连剑在剑鞘中生锈了都不知道,在最后一场战斗中,就因为他平日的自大而葬送了性命。 “什么?可是我家公子告诉我,是因为大将军的剑太久都没有拔出来擦拭过……所以才……”唐绣瑾对这件事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没想到这次进这山贼,竟然还能遇到前朝大将军洪恺的后人,也没有想到,以前一直记在史书中被人嘲笑自大的洪恺,死因竟然还有蹊跷之处。 红缨听闻此话,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她的只见都快要嵌入自己的肉中了,她咬牙切齿地朝着唐绣瑾说道,“所以说,陈朝人都是一群撒谎精!还自以为是地嘲笑着我祖父自大!试图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蒙蔽世人的眼睛。” “大当家,你的意思是说,陈朝史记中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吗?”唐绣瑾的眼中闪烁着光亮,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红缨见唐绣瑾竟然还在怀疑此事,心中不甘,立刻大吼一声,“来人!将我们的镇山之宝拿出来给二当家瞧一瞧!” 唐绣瑾听闻此话,兴奋地都快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没想到这小小的山寨居然还有镇山之宝,难不成……该不会是传说中,那把永远都不用出鞘,就能顺利赢得战争的胜利之剑——青龙?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大汉十分吃力地将一柄青铜大剑抬了过来,那几个大汉的脸色都憋得通红,看上去,那把青铜大剑好像十分沉重。 “哇,大当家……这是……”唐绣瑾的眼睛闪闪发光,她也十分激动地从自己的位置上占课起来,仔细地朝着那些大汉手中的青铜大剑看着。 那大剑的剑鞘上刻画着极为精美的花纹,还有许多十分复杂的前朝文字,由于年代久远,微微有些发黑,但是色泽却依旧十分鲜亮,看上去威武沉稳,气势非凡。 “这就是我们山寨的镇山之宝了。”看着唐绣瑾脸上那满是惊讶的神色,大当家红缨的眼中也带着些自豪,她朝着那把青铜宝剑靠近,轻轻握住了剑的手柄,猛地一抽,一阵好听的剑吟声从中传来,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红缨举起了那柄光亮锋利的青铜宝剑。 那几个原本抬着剑的大汉瞬间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 “这就是我祖父的佩剑——青龙!”红缨将宝剑横在唐绣瑾的面前,声调平平,却是难掩心中的傲气。 唐绣瑾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大剑极为锋利,简直是吹毛断发,那剑锋简直光可鉴人,又怎么可能会在剑鞘中生锈?看来这陈朝的史记上,关于前朝洪恺的那一段,还真是骗人的。 “没想到……大当家居然是前朝大将军的后人,怪不得能够有如此气魄。”唐绣瑾心中也生出几分敬佩之意来,这大剑的重量连几个大汉都抬不起,可见能举起这样大剑的人,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 只不过,让唐绣瑾疑惑的是,大当家虽然看着像是一副练家子的模样,但就凭她那小胳膊小细腿的,怎么也能够有力量举起这样的大剑? “大当家,这……这么重的剑,您的胳膊,还好?”唐绣瑾有些担心地朝着红缨看了一眼,她打量着红缨的神色,只见她脸色平静,似乎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听闻此话,红缨却是爽朗一笑,她挥舞了几下宝剑,看上去得心应手,完全没有一点艰难之处。 “大当家好生厉害!”唐绣瑾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夸赞,光是想着防擦那几个大汉的脸色,就能知道这把剑到底是有多重了。 红缨将剑放入剑鞘,那几个壮汉的腰也因此而变得弯了几分,他们手上腿上的肌肉都呈现出一副紧绷的状态,光是看着,便觉得那青龙剑简直是比山上的大岩石还要重。 “我们洪家人,本就是天生神力,这样的剑,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也成了我们一族的标志,只要能够挥舞此剑的,便都是我们洪家人。”红缨的语气中很是自豪,她挥手示意着那些大汉们将剑放回去,大汉们便吭哧吭哧十分吃力地将剑抬走了。 红缨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她很是认真地对着唐绣瑾说道,“祖父对这把剑十分珍爱,每次得空都会将剑反复擦拭,保养更是极为注重,不可能出现生锈的情况。” 唐绣瑾这些终于是心服口服,连连点头道,“多谢大当家今日的示范,才能让我知道这历史的真相。” 说罢,唐绣瑾有些可惜地对着红缨说道,“只是,这么好的剑,和您这么优秀的人,竟然就这般屈才地埋没在这紫平山中,真是太可惜了。” 红缨有些惊讶地看着唐绣瑾,她打趣地说道,“锦绣,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若不是我知道你的身世,还以为你是朝廷派下来,来向我诏安的呢。” 唐绣瑾苦笑了两声,心中却是被这话吓得一哆嗦,她连忙摆手说道,“大当家,我这是有感而发的傻话,回请大当家不要放在心上。” 红缨却是摇了摇头,十分潇洒地一挥手道,“我呆在这紫平山上做山贼,也好过去朝廷中做陈朝狗强得多。” 唐绣瑾的眉头微微一皱,这红缨有着这么好的身手,又有前朝的民众基础,若是她能够来到厉明昕的麾下,辅佐他当上新君,那简直是妙得不能再妙了。 只可惜,现在可不是能与她说这些的时候,红缨的思想还是太过于落后顽固,若是要让她改变对陈朝的偏见,恐怕要花上不少时间。 “你在想些什么?”红缨见唐绣瑾一直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却是变化莫测,他心中起疑,立刻朝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立刻从自己的思索中挣脱了出来,她连忙向着红缨解释道,“啊,大当家,我是沉浸在大当家方才霸气的英姿之中了,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看着唐绣瑾那微微发红的脸颊,红缨也终于露出了笑意,大手一挥,“嗨!那都算什么?比起我的祖父来,我可还差得远了,对了,我们是时候该回归正题了。” 唐绣瑾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方才好像的确是说到胡县的灾民来着,难不成,眼前的大当家是想要重新将粮食还给那些灾民? “大当家,您之前说,村民会影响这儿的商队是怎么回事?我有些不太明白。”唐绣瑾摇着头,十分困惑地望着桌上的羊皮卷。 红缨指着羊皮卷东方的一个小庄子说道,“喏,这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受灾的胡县,若是胡县繁荣,来往的商队便会选择穿过胡县,来到我们这条较为荒僻的路径,这样,我们动起手来,就会方便许多。” 唐绣瑾的眼睛一亮,她指着另一条路说道,“但是若是胡县不太平,那么商队就会从这儿绕过紫平山,所以,我们动起手来,就比较麻烦了。” 红缨看着唐绣瑾那机智的模样,越看越是喜欢,连连夸赞道,“没错了,锦绣,没想到你还是挺聪明的,一下子就看出了要点!” “多谢二当家夸奖!”唐绣瑾眯起眼睛来,露出一个专业的假笑,又带着试探性地道,“所以,大当家想要救济这一方的灾民?” “没错。”红缨毫不忌讳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们这次,在你少爷的车队上弄到了不少好东西,但若是因此断了今后的财路,那可是得不偿失了,因此,我们还是得将这些粮食,从哪儿来的,还到哪儿去。” 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那叫一个欢呼雀跃,没想到这群山贼竟然也会有要做好事的一天,这样一来,关于胡县的事情,这个大当家就已经帮厉明昕解决了。 想到这里,唐绣瑾的心中却是升起了一阵极为不祥的预感来,今日才将信件交给厉明昕,那家伙会不会明日就带人打上来?这样的话,自己简直是帮了倒忙。 看着唐绣瑾渐渐发黑的脸色,红缨还以为唐绣瑾是不太希望将这些粮食送给胡县的百姓,便叹了一口气劝说道,“我知道,你与兄弟们的想法一样,都希望能将这些粮食留在自己山寨之中,但是来日方长,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唐绣瑾很是无力地点了点头,看来是大当家误会了,她应该是所有兄弟中,那个最希望能将粮食送给胡县的人,但是她更担心,明日厉明昕会撞在枪口上,这样的话,不仅仅他们的身份和计划会暴露,厉明昕也会有危险。 此刻,唐绣瑾终于知道宋凌云为何方才那么恼怒了,他可能早就知道了红缨的想法…… “好,既然你也同意了,那就代表整个山寨都没有意见了,这样的话,你今日就让你的那些兄弟们将东西清点好装上车,明日我会派人将东西带到胡县去的。” 红缨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生怕出了岔子,只是让唐绣瑾的人帮着装车,送下山的事情,却是让她自己信任的人去做。 “好,我与宋云去说。”唐绣瑾无力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慌张不已,心思早就不在胡县的事情上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辛苦你了。”红缨将桌上的酒一口喝完,便站起身来,抬腿干净利落地出来门。 见红缨的身影已经远去,一直站在门卫的宋凌云也终于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唐绣瑾见状,立刻抓着他便要说方才的事情。 宋凌云却是极为平静地点头说道,“莫要着急,方才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一直都趴在门上偷听呢,只是真是不敢相信,没想到这红缨竟然还是前朝大将军的孙女,这紫平山还是能人辈出啊。” 第248章 故事 宋凌云则是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来,颇为得意地在唐绣瑾的面前晃了晃,“喏,这东西,你应该最是熟悉了?” 唐绣瑾从宋凌云手中夺下小药包,不解地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我该你们做的解药,你么可不能将它弄丢了,不然万一大当家用毒来对付大家,我也没有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那么多份的解毒粉。” 唐绣瑾很是焦急地解释着,虽然这药方中所有的制药材料都十分齐全,但也必须要控制好用量,否则一旦被大当家发现自己的制毒过程出了猫腻,那定会引起麻烦。 “哈哈哈,我明白,你不必那么紧张,你的药包总是会带着你个人的折纸习惯,所以只要是你的药包,那厉明昕应该一眼就会认出来?”宋凌云的狐狸眼中多了几分试探,平日里看着两人关系甚是亲密,这些小细节应该早就已经心照不宣了。 果然,听宋凌云这么一说,唐绣瑾的脸便悄悄红了起来,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手中的小药包,很是害羞地问道,“是这样啦,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这药包可不能随意给别人,万一被山寨里的人发现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嗨,我可没有说过傻傻地将这解药给山寨中的人啊,我是说药包。”宋凌云看着唐绣瑾那十分紧张的模样,嘴角便弯起一抹坏笑来。 唐绣瑾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做些空着的药包?” 宋凌云打了个响指,十分轻快地说道,“算你聪明,没错了,你在每张药包里写上些警告的字词,今夜那大当家不是想要昂我和兄弟们去装货吗?我会派人悄悄将这些腰包沿着道路四处洒落。” 唐绣瑾的眼睛忽地一下子亮了起来,“啊,原来是这样,你要让我的药包去传递消息,好让厉明昕他们不要上山?” 宋凌云重重点了点头,“药包的话,会比较不容易发现,而且容易随着风儿飘到较远的地方,厉明昕他们能见到的几率要更大一些。” “但是,若是让山寨中的人间道,那可怎么办?”唐绣瑾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这药包四处在山上飘着,说不准会被山寨中的汉子看见,到时候寻根一查,便知晓是他们干的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太危险了些。 “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只要我们在药包里放些废弃的药渣便可以了,在其中的消息也只用单个字来传递,这样的话,即使被人捡到,只要不知情况,也不会在意那些东西。”宋凌云将手抱在胸前,一切他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完全不用担心那些意外情况。 “好!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做许许多多的药包!待会儿你让兄弟们全都带过去!”唐绣瑾知道自己不能再闲着了,她立刻站起身来,紧张又兴奋地制作着。 夜色渐浓,唐绣瑾在宋凌云的帮助下,终于完成了所有的药渣药包,宋凌云将其放进一个巨大的布包中,乘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那些士兵们早就等待着宋凌云的命令,一见宋凌云回来了,立刻一拥而上,将布包中的药包带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们可都要记住了,待会儿扔药包的时候,记得不要扔地太过显眼。”宋凌云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忍不住出声提醒着。 “放心,我们定不会让太子殿下在这个时候上山的。”士兵们眼中也满是坚定,他们最不忘看到的便是自己的主子往这山寨窝点的枪口上撞。 宋凌云带着众人举起火把,一齐往藏着粮食的地方走去,山贼们将粮仓与自己的住处分开,因此宋凌云等人肯定会到寨子的外头去,他们趁着其它山贼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沿路将药包扔了出去。 而此时,厉明昕则是带着从高杉县令手中借来的地方兵们,浩浩荡荡地往紫平山的方向赶来,他们队伍的行进速度极快,到了物业时分,便都已经来到了之前他们避雨时候的山脚之下。 “殿下,这里可能会有山贼的守望者,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高杉朝着此处的地形望着,心中很是忐忑,立刻警告着厉明昕。 “我们之前就在这儿前方的不远处受到的袭击,这里可定有些玄机。”厉明昕之前与这些山贼打过交道,知道他们行踪出没时候的厉害,心里也隐隐有些发毛。 一个士兵此时却是站出来,朝着厉明昕恭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我家是这一带的,我从小就在这紫平山的山脚下生活,这里的确是山贼们了望的地方,但听老一辈人说,这些山贼会在不同的时间选择性移动,根据我的经验,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不会在这里,而是到山的南边去了。” 听闻此话,高杉与厉明昕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厉明昕还是有些谨慎地向着那个士兵确认道,“你说的这可都是事实?你能确定他们现在不在那处吗?” 那小士兵点了点头,十分利落地说道,“今夜晴朗,他们不太会来这一代巡逻,只有雨天的时候,才会在此处避雨。” 厉明昕听闻此话,心中一喜,没错,怪不得那天会那么巧地遇到这些山贼的伏击,原来并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而是山贼们正巧在那里在此处的山上避雨,这从山上望下来便能清楚地看到山下的整条队伍,不趁机好好包围一番,那就是傻子了。 “好,那我们继续向前去,再往前面,就是山的东面了。”高杉县令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向着一旁的李明喜劝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幅手绘的地图来。 厉明昕接过地图,只见上面的路线蜿蜒曲折,十分诡异,当中又有许多条岔路与参照物,看上去极为复杂。 “这是从哪里来的?”厉明昕一边下达着继续向前的命令一边好奇地向着高杉问道。 高杉听闻此话,脸上却是露出几分自豪来,他朝着厉明昕轻声说道,“殿下,其实不瞒您说,我也早就想要找机会带着人好好会一会这些山贼了,听说这儿的山贼可是有来头的,不是什么粗野之人,大多说都是前朝军队的后裔。” 厉明昕捏着图纸,有些不解地问道,“前朝?自我祖父起,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了,这陈朝居然还有地方胆敢声称自己与陈朝的事情有关?” 高杉连连点头,“殿下,您可别以为我是向您吹牛呢,我跟您说,我这地图,就是从一个山贼手中得到的。” “恩?难不成你已经与这些山贼打过照面了?”厉明昕的眼睛一亮,望向高杉的目光中带着些惊讶。 高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您误会了,这图呢,的确是从山贼手中得到的,但不是我得到的,是瑞县的一个樵夫在山上捡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厉明昕听着高杉那越来越扑朔迷离的描述,心中的好奇也一点一点升了起来。 “樵夫是以上山砍树为生,可是靠近瑞县山脚下的树都不太粗壮,于是那樵夫便大着胆子来了这紫平山,他以为,凭借自己山上的经验与运气,是怎么都不可能撞上山贼的,但他在林子里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强烈的马蹄声。” 高杉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谨慎地朝着周围看着,生怕会出现自己话中所说的情况。 厉明昕也有些警觉地朝着周围看了看,幸好,四面除了几声较为干燥的乌啼声之外,便没有其它的动静了。 “后来呢?那樵夫竟然还有命活着回来,并且拿到了山贼身上的图纸?”厉明昕有些不太相信地朝着那些高杉看了一眼。 “是的,那个樵夫心中慌张,立刻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山中水草旺盛,将他给遮住了,那些山贼并没有看见,而且还在他临近的地方下了马,几人像是起了什么争执,便大声吵了起来。”高杉十分认真地说着故事,两只眼睛直发亮。 “争执?这山贼应该是十分团结才对啊,毕竟他们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若是再起内讧,恐怕还没等别人打上山,自己内部就已经先开始分崩离析了。”厉明昕对这些做法嗤之以鼻,听着高杉这么一说,这些山贼好像也并不是特别聪明的样子。 “具体情况我也不得而知,只是那几人吵着吵着便从腰间拿出了武器,这下将那个樵夫吓得够呛,心中很是惶恐,恨不得立刻离开,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山上。”高杉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太子,这可是那位樵夫在我面前时说的原话。” 厉明昕这才开始有些相信这个故事了,“原来是如此,他下山后就来找你说这件事了?” 高杉点了点头,“那几个山贼互相厮杀,最终都没有活下来,那血肉横飞的场景愣是将樵夫吓得没了魂儿,他蹲在草丛中看了好久,直到那些人都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了,他才悄悄站起来。” “挑重点说。”厉明昕有些不耐烦了,在这样的黑夜中,听着高杉说着这么一个故事,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第249章 折返 高杉连连答应着,却并不理会厉明昕的抱怨,接着说道,“那樵夫想要快点逃走,但是却被山贼的一个钱袋给绊了一下,他低头看到了钱袋中白花花的银子与珠宝,方才的那些恐惧就瞬间没了影子,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就开始搜寻他们身上的东西。” “奇怪,若是他从那些山贼那儿拿到了宝贝,为什么还要到你这里来报官?是人都会有自私自利之心,难不成,他不想将这些银两给自己添置些好东西吗?”厉明昕觉得这个故事开始变得虚伪起来,便无奈地摇头吐槽道。 高杉轻声笑着,“殿下,您这话说得的确没有错,这樵夫后来就在瑞县开起了钱庄,做了大买卖,不过,又一次他的车队在紫平山下经过的时候,货物被山贼给劫了去,他一时间气不过,想要叫我去教训一下那些山贼,便将那张图纸,与以前的故事都交给了我。” “你这么说的话,我是信了。”厉明昕点着头,嘴角多了几分嘲讽之意,“说起来,这樵夫还得感谢山贼呢,若不是山贼他也就只能一辈子当一个樵夫,后面好像有些恩将仇报的意思。” 高杉没想到厉明昕竟然能从中解读出来这些信息,觉得十分有趣,便也摇头说道,“是啊,我当时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能够随意调动这些地方官兵,对于山贼们的实力我也十分不清楚,所以就只好将此事搁下了一段时间。” 高杉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从山上的树梢上传来,所有的士兵都警觉了起来,猛地抬头望去,只见许许多多的小药包从山上随着风飘落下来。 “小心!有埋伏!”高杉县令还以为山上有山贼发现了他们,他下意识地将一旁的厉明昕护住,十分紧张地说道。 然而,那一阵轻轻的“悉悉索索”后,四周便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了,高杉有些好奇地剔透一看,这四周除黑漆漆的一片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啊,殿下,方才微臣失礼了,好像已经安全了,并不是埋伏。”高杉连忙放开了厉明昕,有些尴尬地道歉着。 厉明昕摇了摇头,从方才高杉的反应来看,这个小县官,还是十分忠诚的,令他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方才要多谢高大人了。” “保护殿下是我的职责所在。”高杉听到厉明昕的感谢,心中也极为高兴,他连忙拱手十分认真地答道。 一旁的士兵从地上捡起小药包,皱着眉头想要拆开看看,高杉见状,赶紧提醒道,“莫要打开!万一里面有暗器该怎么办?” 被高杉这么一提醒,那士兵吓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那药包拿在手中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厉明昕朝着那士兵手中的药包看着,不知为何,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来,总觉得这个东西,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等一下,你将那药包给我看看。”厉明昕对着那士兵说道,眼中满是好奇。 那士兵一听太子殿下要看,心中很是忐忑,若是就这么把东西交给太子,那若是其中真的有暗器,伤了太子,自己可是死个一万次都不足以谢过罪,到时候可能还要殃及自己的家人,想着向着,士兵过的手臂便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高杉见状,连忙劝阻道,“殿下,那东西危险,还是让微臣待您查看。” 说罢,高杉便从那士兵过的手中拿过药包,他的脸色平静,十分冷静地走到,一个离厉明昕较远的位置,再小心翼翼地拆开那药包。 然而,那药包一打开,便有一股淡淡的药味袭来,高杉十分警觉地捂住了鼻子,然而,那药包中除了一些用过的药渣之外,便没有任何东西了。 “高大人,你没事?”厉明昕见高杉站着不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担心地问道。 高杉却是满脸狐疑地转过身来,他仔仔细细将药包的纸张展开,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回”字。 高杉立刻拿着纸小跑着来到了厉明昕的面前,十分紧张地说道,“殿下,我想,你应该要看看这个。” 厉明昕看着高杉手中展开的“回”字,瞳孔猛地一缩,他连忙又向着周围的士兵问道,“你们还有看到其他的药包吗?快些都拿来!” 那些士兵见状,一个个都十分仔细地在地上寻找起来,不一会儿,厉明昕的面前便堆着大大小小的五六个药包,每一个药包的形状都十分统一,看起来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厉明昕捏着那药包,有些激动地说道,“啊,我记起来了,瑾儿最是喜欢用这样的手法包药,她的药包的折叠方式与别人不同,这一定是瑾儿给我们的消息!” 高杉听闻此话,心中也很是惊讶,他连忙帮着太子将所有找到的药包都拆开了,有些药包中带着一些完全看不懂的符号,但大多数都是一个“回”字。 看着面前的“回”字,厉明昕的眉头深深皱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我们回去吗?” 高杉仔细看了看那些药包上的符号,很是肯定地点头说道,“应该是的,殿下,您看,这些看不懂的符号应该是用来给掩人耳目的,真正要传达的,应该就是这个回字,或许是瑾儿姑娘知道我们今日会来,便用这个方法提醒我们回去。” “那怎么能行,她一天待在上山,我一天心不能安!”厉明昕捏着那些“回”字,心中很是焦虑,这么着急地传达着消息,难不成是山上出了什么事? 高杉看着厉明昕焦急的样子,连忙安慰道,“瑾儿姑娘最是冰雪聪明,既然他们能够想到办法给我们传达消息,那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我们还是按照这提示上的来比较好,否则,这不是白费了瑾儿姑娘的一片苦心?” 听着高杉的话,厉明昕觉得的确有几分道理,他只是有些不甘心,都已经来到山脚下了,却还是不能一股脑儿地杀上山,见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人。 厉明昕朝着山上望了望,他狠狠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最不想做的决定,“偃旗息鼓!我们回去!” 那些士兵听闻此话,一个个也都松了一口气,便立刻接了命令,转身随着厉明昕离开了。 山上的宋凌云等人还在装运着明日要送往胡县的粮食,其中一个士兵急匆匆地朝着宋凌云跑来,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他朝着宋凌云做了一个“走了”的手势,宋凌云的脸上便也露出了同样的笑意。 唐绣瑾则是一夜都没有合眼,她一直坐在自己的床上,担心得不得了,希望宋凌云他们能够早些回来,好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在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唐绣瑾终于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她立刻从床上套了下来,十分焦急地打开了门,悄悄朝着外面张望着。 宋凌云悄悄来到了唐绣瑾的院中,一夜未睡,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微微发白,那双精明机灵的狐狸眼也不太有往日的神采,有些微微发红,脸上也多了一些微微发青的胡渣,他站在院门口,朝着唐绣瑾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唐绣瑾见状,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的眼睛微微有湿润了,她朝着宋凌云重重地点了点头,直到宋凌云离开,这才关上门,去床上眯了一会儿。 当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熟睡着的唐绣瑾却被阿亮给叫了起来,听到屋外的声音,唐绣瑾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朝着门外那吵闹的敲门声焦急又紧张地问道,“怎么了?阿亮?出什么事了吗?” 阿亮的语气平平,与往日比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二当家,大当家让你快些起来洗漱,今日她要让你与她一起下山!” “什么?”唐绣瑾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不会听错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那心思缜密的大当家,怎么可能会让她一起参与。 “大当家说了,二当家是个值得信赖的亲人,而且刚山上不久,也必须要磨练磨练,这次跟着大当家出去,也好学会些东西,也好让兄弟们服气。”阿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喜悦,他似乎也很是赞成大当家这次的决定。 “啊?可是大当家不是说了吗?我们新来的,是不能随意下山的。”唐绣瑾有些慌张,她还是像自己能够和宋凌云他们呆在一起,这样即使发生什么事情,也能相互照应,现在只有叫她一个人出去,她心里很是慌张。 “没关系,大当家还说了,您与那些兄弟们不同,您是这山寨的二当家,能够有些特权!”阿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好像是为唐绣瑾骄傲似的。 唐绣瑾心中很是不安,她可不希望有这样的特权,她一人行动,将会牵扯到所有兄弟们的性命,这一趟胡县,若是去得不巧,恐怕也没有什么能够回来的机会了。 “我……我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还是呆在山上较好。”唐绣瑾的眼眸微微一闪,立刻装出十分虚弱的声音说道,“不知怎么的,今日感觉十分疲倦。” 她这可是真话,昨晚几乎没睡,今日精神怎么可能好得出来。 第250章 特权 屋外的阿亮却是轻声笑了起来,“二当家,我方才听你的声音可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在害怕呀?我同你说,大当家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会让你一同去的,你好事最好不要让大当家失望的好。” 唐绣瑾抿了抿嘴唇,她暗暗朝着屋外的阿亮翻了个白眼,这个阿亮竟然在这个时候鬼精起来了……现在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硬着头皮跟着大当家去? 见屋中没有动静,阿亮又轻轻敲了敲门,语气中带着些严肃,“二当家,我同你说明白了,大当家的意思,就是想让你跟着她一起去做当家该做的事情,而且那儿定是有许多百姓需要你的医术,若是有你在,就又有好多珍贵的生命能及时从地狱里拉回来了。” 这话倒是猛地击中了唐绣瑾的心,她有些不安地绞着手帕,眉头紧紧皱起,原本她跟着厉明昕去胡县的目的也是为了救治难民,现在跟着山贼可以帮助她完成这个计划,听起来似乎十分合理。 唐绣瑾闭上眼睛,心中一横,反正只要她小心行事,就能让一切平平安安,应该都会没事的,而且,如果可以,她说不定还能与厉明昕悄悄碰面会和。 想到这些,唐绣瑾的眼中便满是希望的光亮,她立刻向着屋外的阿亮说道,“我可以去,但是,病人太多,我需要一个助手,我希望我能带着宋云一同前去。” 唐绣瑾还是希望自己身边能够多个精明的头脑,宋凌云最是机灵,只要是他在,似乎一切都能化险为夷,只是她担心,大当家会不让宋凌云去。 果然,屋外的阿亮,十分斩钉截铁地对着唐绣瑾说道,“二当家,大当家说了,这次只有你才有下山的特权,其他人都还没有达到该下山的时间,您应该清楚,这些规矩,他们必须要遵守!” 唐绣瑾有些紧张地攒起了拳头,她的眉头微微一动,心中的焦躁慢慢被她排除了出去,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做下了决定,“好,我跟你们去,你让大当家稍稍等我一会儿,我收拾好了便去找她。” “是!”阿亮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喜悦,紧接着,一阵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传进了唐绣瑾的耳朵,唐绣瑾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与宋凌云说一声,否则他定会担心。”唐绣瑾看着自己手中的手帕,眼中露出几分担忧。 这样想着,唐绣瑾便立刻收拾起自己来,她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窄袖子骑装,将长长的墨发挽起,用一根白玉簪子高高束在头顶,再拿上一个轻便的药箱,背在肩上。 当她出现在宋凌云的面前时,宋凌云愣是从原本迷糊困倦的状态中一跃而起,立刻问道,“你这是什么打扮?背着要箱子要去哪里?” “你那么聪明,定是早就猜出来了。”唐绣瑾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她轻叹一口气轻声说道,“大当家要我去帮着她一同去胡县,说我的医术能够救治许多人,我没有办法拒绝这个理由,你是知道的。” 唐绣瑾的语气有些紧张,她有些不安地朝着宋凌云张望着,生怕他会责怪自己的选择太过于鲁莽。 然而,宋凌云那张满是愁容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个极为开心的笑容来,他将手抱在胸前,整个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啊,原来是这样啊,这不是挺好吗?你能够帮着那个无用太子将他额心愿完成了,好好干啊。” 唐绣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忙追问道,“你难道就不担心我吗?就这么轻易放我一个人出去?” 宋凌云却是轻声笑了起来,“那能怎么办,那个大当家可不是那么好搞定的任务,她定是不会让我们跟着你,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你的行为背后的后果,是我与兄弟们所有的性命,有这样的觉悟在,我觉得你应该心中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唐绣瑾的眼中泛上些泪花,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一定hi好好表现,不会再莽撞行事的,还请你和兄弟们放心。” 宋凌云的头微微一斜,他打量着唐绣瑾,十分轻松地打趣道,“你这身打扮,看上去倒是还挺像个二当家那么回事的,你也该知道,很多时候,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靠你自己的判断,才能将事情解决。” 唐绣瑾的心中生出几分伤感来,她伸手擦了擦眼泪,宋凌云见状,却是笑得更欢了些,“瞧你,不过是去治病救人,又不是与我们生离死别,为何要这样,你待会儿要是红着眼睛去大当家那里,看她问你了,你该怎么说。”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深吸了一口气,很是乖巧地点说道,“知道了,还不是都怪你,说了些什么话,竟然将我给弄哭了。”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厉明昕,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在我面前哭,我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以后自己倒厉明昕那儿再哭去。”说罢,宋凌云便装作受不了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满脸的嫌弃。 “那我走了。”唐绣瑾朝着宋凌云瞪了一眼,便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不知为什么,听了宋凌云这些话,唐绣瑾原本紧张的心似乎都变得放松了起来。 红缨在山寨的大门口等着唐绣瑾,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紫色的披风,见唐绣瑾来了,便立刻十分细心地帮着唐绣瑾系上,轻声说道,“这里的山风特别伤人,你得披上这个。” 唐绣瑾只觉得心中一暖,她虽然心中还是没有原谅大当家,但今日这亲昵的举动却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关怀。 “多谢大当家。”唐绣瑾朝着红缨道谢,心中却隐隐对她还是有些抗拒。 队伍浩浩荡荡地往胡县去了,许多的山贼跟在两人身后,他们十分轻声地议论着这个新来的二当家,那些曾经吃过她苦头的壮汉们,口中满是抱怨。 “啊,我们的二当家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们从来都没有看个仔细过,今日一瞧,原来是个娇滴滴的美人,这样的角色竟然就在我们山寨里,真是有眼福了。” 一个没有见过唐绣瑾的壮汉十分开心地夸赞着她的美貌,眼睛一直都没能够离开唐绣瑾那披风下纤细的腰身。 “漂亮?你可知道,所有漂亮的东西都是危险的?”一个壮汉很是不屑地反驳着,“你可知道这小娘们的厉害?” “厉害?难不成,上次阿坤哥在屋中躺了好几天的事情,就是她做的?”听闻此话,那小山贼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仔细朝着唐绣瑾看着,“我看着二当家的面相,不像是哪种心狠手辣的狠毒女人啊,倒像是那种十分温柔的。” 说罢,那小山贼的脸上便多了几分痴迷来,一旁的壮汉见了,却是冷哼一声,“我可告诉你,别被她的表现给骗了,她个是个狠角色呢,她那些毒药,可要比大当家的毒蛇还要厉害。” 听闻此话,那小山贼的脸色立刻变了,大当家的毒蛇他是见识过的,之前有两个兄弟由于违抗大当家的命令,被大当家的小宠物给轻轻咬了一口,还没过一个时辰,就立刻浑身发黑而毒发身亡了。 “真的?”那小山贼立刻收起了方才色眯眯的眼神,开始想着身旁的人打听道,“你们都这么觉得吗?” 周围的人十认真地向着他点了点头,此时,唐绣瑾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声,便有些好奇地回头朝着那些人望了一眼,这一眼却是让那小山贼吓得连魂都快要出窍了,想起起之前那几个壮汉躺在床上嗷嗷大叫的样子,小山贼便觉得自己的腿开始无力起来。 “方才二当家是不是看了我一眼?妈呀,该不会方才的话让她听见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一次,她一定会对我动手了……”那小山贼十分慌乱,口中喃喃自语,恨不得给自己抽上一巴掌。 一旁的壮汉们却是一人给了他一个白眼,驾着他的二连跳胳膊从地上拖了起来,“放心,现在她怎么说都是这山寨的二当家,只要咱们大当家还在,她就不敢对我们随便用毒。” 那小山贼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轻声喊着“祖宗保佑。” 一直在唐绣瑾身旁的红缨却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朝着唐绣瑾笑了笑说道,“锦绣啊,你没来几天,这儿有许多兄弟就已经对你产生了敬意了,看来,还是很有潜质的。” 唐绣瑾听闻此话,不知道此事的自己应该是要哭还是要笑,居然被一个山贼头子夸自己很有当山贼的潜质,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有的事,之前对兄弟们有些误会,让他们产生了抵抗的情绪,怪不好意思的。”唐绣瑾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十分柔弱地说道。 红缨却是轻声笑了起来,“也不算是误会,只是在他们面前展现了你不俗的实力罢了,能让他们怕你,也是你的本事,可不是随便一个女子能够做到的。” 听闻此话,唐绣瑾竟然微微有些敬佩起身边的这位女山贼了,她是真的很有本事,能够一个人统领这些壮汉那么久,并且还足智多谋,一切几乎都由她自己出谋划策,这样的本领,真是不是随便的人有的。 “大当家才是厉害,能够一个人经营好山寨,着实是了不起,锦绣极为钦佩。”唐绣瑾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红缨却是爽朗一笑,“这群家伙,说起来也都是身世可怜的人,我们都是同类,这才会走投无路地聚在一起。” 第251章 赴县调查 唐绣瑾见答案已经从她口中自己说出来,便再也不再隐瞒,而是十分诚恳地点头说道,“世事无常,陈朝与前朝的幽怨,都是必然的结果,只要一个王国存在,就会有他的不足之处,因此就会有人想要推翻,重新构成新的世界。” “你什么意思?”红缨听着唐绣瑾那深奥的话语,心中隐隐有了防备,“莫要说话文绉绉的,你知道我听不懂那些。” 唐绣瑾认真地点头回答道,“我认为,优胜劣汰是常事,大当家您的祖父选择了为前朝卖命,因此你他们必须要为前朝牺牲自己,但是二当家,您心中也像他们一样,一直都信奉着前朝吗?” 红缨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了,她觉得眼前的唐绣瑾有些可笑,她冷冷说道,“难不成,你觉得这个世上还有比国仇家恨更为令人心酸的东西吗?” “我并不否认这些。”唐绣瑾看着红缨那有些激动的神情,语气便放得软了一些,“若我是大当家,我也会恨陈朝,也会因此变得十分难以改变我的想法,但是,还有比仇恨更加重要的东西。” “比如呢?”红缨有些不解地望着唐绣瑾,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些什么,这谈话的方向,好像越来越不确定了起来。 “大当家可以想一想,前朝真的有你印象中的那般完美吗?真的就百姓安居乐业?真的是没有一点漏洞?没有一点不得民心的事迹?”唐绣瑾叹了一口气,她要一点点地将眼前这位聪明的大当家,将以往的估值偏见中带出来,了解这世事变化背后的秘密。 红缨沉默了,陈朝的最后一任郡主的确十分腐败,百姓可以说是怨声载道,而最为起义部队的陈朝开国先驱,正是要想办法打破这种越来越难以令人信服的局势,而红缨的父母,则是身为朝廷重臣,不得不站在皇帝这一边。 那个时候,她记得有很多的大臣都纷纷拿着礼物来到它的家中,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想要劝说祖父往另一边靠去,但是祖父不想当叛国者,也不想要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荣耀,这才会始终站在皇上的身边。 “皇上虽然腐败,但我会劝他,我们为人臣子,要做的就是能够点醒皇上,而不是在这个时候离家他。”她十分清楚地听见了祖父的这句话,那位大臣听了也是唏嘘不已,认为没有再商量下去的余地了,便找了个借口快速离开了。 现在想来,当时的祖父其实心中也十分为难,他很希望皇上会清醒过来,好好整治国内的状况,他在这样奋斗的同时,也非常明白自己最终的下场与后果,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大当家,您的祖父与父亲,都是些忠烈之士,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斗,而牺牲,他们效忠的是君王,而不是这整个江山社稷,但我觉得,您应该与他们不同。”唐绣瑾摇着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彩。 红缨的脸上满是纠结的神情,“怎么不同?” “前朝早就随着您祖父与父亲的牺牲而灭亡了,但您却还留存在这世上,继承着他们的期盼,您不能一直在他们的负面影响中生活与奋斗,这不是你的意愿,也定不是他们的意愿。”唐绣瑾的神色中带着些惋惜,她很是明白这种忠孝之心,但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对红缨不是有利的。 红缨的瞳孔猛地一紧,在她杀死了那个奴隶后,父亲只是将她带到了那个奴隶的尸首面前,神情略带惋惜地摇头说道,“我们洪家世代都是英雄,英雄不是让你去随意杀戮,随意展现自己的强大,而是应该去保护大众,去守护自己的信仰。” 那时候的红缨似懂非懂,满脸的迷茫,甚是在唐绣瑾说出这些话之前,她也一直都没能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现在,她终于明白,父亲当日命人厚葬那个奴隶的原因,也终于明白唐绣瑾此事所有的一颗苦心。 “你是希望我放下仇恨?不再纠结于过去父辈的信仰,而是找到自己内心的信仰?”红缨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就像是个无神的木偶人突然被人注入了灵魂一般,整个人的气质都不由得发生了变化。 唐绣瑾有些欣喜地舒展开了眉头,她没想到,眼前的红缨竟然这么快就就能领悟她所说的话,她有些期待地望着红缨的脸颊,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您是被这紫平山给困住了,被发生在这儿的曾经的事情给困住了。” 红缨握着缰绳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来的迷茫在此刻似乎突然清晰了,但就是因为这一刻的清晰,让她十分害怕,一点也不敢接受。 “大当家,我知道您要完全接受这些会十分困难,毕竟在这些年中,你一直以这个为目标,但我相信,终有一日你能够接受这些,想明白这些。” 唐绣瑾看着面色痛苦的红缨脸上露出几分同情,国破家亡,这些可不是普通人能拿得起放得下的。 红缨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然而身旁的一个小山贼却是大声喊道,“大当家!我们快要到了!前面就是胡县!” 两人听闻此话,都朝前仔细望去,果然,在不远处,隐隐约约有着一个小小的山村,那村口的牌楼建得十霸气,其上龙飞凤舞着两个大字,那字体十分有力,很像是陈朝皇帝的手笔。 红缨朝着那很是霸气的牌楼,眼中闪烁着极大的疑惑,她不可思议地朝着唐绣瑾问道,“你说的灾县可是此处?” 唐绣瑾也有些说不准了,毕竟之前收到信件的人是厉明昕,是厉明昕说胡县有困难,但是,这么霸气的牌楼竖在一个有困难的小山村前,着实是有些不太符合“灾县”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唐绣瑾还是很信任厉明昕的,她用力点了点头,“是的,大当家,我家公子收到的消息,说的就是这里。” 红缨半信半疑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她皱起眉头,听着身后那些小山贼们的抱怨声,心中也感觉有些没谱子。 “你见过哪个贫困县有这样的排场吗?”一个山贼指着那霸气的牌楼,对着一旁的伙伴笑着说道,“以前我家乡最富的地主,也不过是在门口放了两条红对联,我们村口就是一块大石头上刻了几个字。” “没有从来没见过哪个村那么大的气派,这里该不会是人间富贵地?”另一个山贼也说笑起来,“哎呦,看那龙飞凤舞的大字,还真是高端霸气上档次,我这次来真是开了眼界了,会不会我们带来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排不上用场?” 听着山贼们那带着嘲讽的话语,唐绣瑾连忙对着红缨说道,“我家主子的信上说了,这个胡县表面上风光无限,年年都能得到皇上的赞赏,但实际上就是当官的在搜刮百姓们的民脂民膏,故意搞这么大排场,估计也是想要欺骗来这个县城的旅人。” 听闻此话,红缨才稍稍放下了戒备,她望着那霸气的牌楼,对着唐绣瑾说道,“好,不管怎么样,今日反正我们也都来了,不如先进去看看其中情况,若是真有难民,这些东西就给他们,若是没有,那我们便带回去给自己山寨用好了。” 那些山贼听闻此话,脸上一个个扬起了得意的笑意,“大当家,我看呐,根本就不用费事,我觉得,我们现在直接将东西运走也不迟。” “闭嘴!没听到二当家的话吗?我们先进去弄个明白再下决定!”红缨对那些小山贼的态度很不满意,她朝着方才说话的大汉瞪了一眼,心中很是不悦。 那小山贼不说话了,连连点头,眼睛却偷偷朝着唐绣瑾瞟着,好像是在责怪唐绣瑾让他挨骂了一般。 “等一下。”唐绣瑾看着那小山贼的眼神,脑中闪过一道光,“我家主子说过,这胡县中的大人们十分厉害,我想,我们带着这么多东西进城,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要不先让兄弟们找个地方休息,等我们进去将情况打探清楚了,再让他们将东西运进县城也不迟。” 红缨听闻此话,觉得颇为有理,便对着身旁的阿亮嘱咐道,“叫兄弟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指示,再找几个身手好些的陪着我和二当家进城。” 阿亮连忙接了命令,那些山贼一听不用进城了,也都松了口气,他们对紫平山最为熟悉,不过一会儿,那大队的人马与货物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阿亮带着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小山贼跟着红缨,红缨朝着那些山贼们使了个眼色,那些山贼便都走到了唐绣瑾的身后。 红缨见唐绣瑾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便立刻解释道,“锦绣,你看起来娇小柔弱,我特意让阿亮叫这些人来保护你的。” 唐绣瑾心中一紧,虽然红缨嘴上说着保护,但恐怕安排这些人跟在自己身边,更多的应该是监视和控制作用。 “大当家,这么多人跟在我的身后,看上去十分奇怪,要是别人闻起来,我可该怎么回答?”唐绣瑾还是希望能够甩掉身后的那群人。 “无妨,你身上本就有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派,我若是说我们是大户人家出来陪同小姐的护卫,我猜,应该没有人会怀疑的。”红缨的眼中露出几分狡黠,她这话一说出口,那些围在唐绣瑾身边的护卫们便都轻声笑了起来。 唐绣瑾眉头微微一颤,她知道自己是没那么容易从红缨那儿得到松口的命令了,便也只能点了点头,被强迫着同意了这个计划。 一行人来到了县城城门口,刚想迈入那霸气的牌楼,却不知从何处蹿出两个手持长矛的士兵,一下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进城要做什么?”那两个士兵打量着唐绣瑾身后的人,眼中满是警惕。 唐绣瑾朝着红缨看了一眼,见红缨默许后,便立刻说道,“让开!你们胆敢阻挠本小姐?” 看着唐绣瑾身上散发出的霸气,两个士兵有些发蒙,方才他们便注意到了,这个女子的身后跟着的全是练家子,想必定是她的护卫了。 “小姐莫要生气,我们也是依照规矩办事,还请小姐说明来意。”两个士兵玄乎看了一眼,连忙点头哈腰地向着唐绣瑾说道。 唐绣瑾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们是从北河岛那块来的,就路过此地,看到你们那么漂亮的牌楼,便想着过来瞧一瞧,你们该不会不欢迎外乡人?” 说罢,唐绣瑾将手放在胸前,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第252章 趁虚而入 红缨听闻此话,便立刻朝着周围的房子看了一眼,她十分轻松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好办,我们随便找一家人家进去问问不就可以了?” 唐绣瑾见状,立刻劝阻道,“大当家莫要冲动,我们今日来是想要帮助灾民的,可不是来吓唬灾民的,再说了,我们这么做,要是引来了官兵,那可怎么办?别忘了,我们可是靠着锦囊进来的。” 红缨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她将匕首放了回去,有些无奈地朝着唐绣瑾问道,“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唐绣瑾拉着红缨走到一家百姓的门前,轻轻叩了叩门扉,轻声问道,“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唐绣瑾喊了好一会儿,可是,屋里依旧没有一点动静,红缨轻轻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很是无奈地说道,“锦绣,省点力气,这家看来没人,我们去下一家问问。” 说罢,红缨便让所有的人都分散开来,挨家挨户地去敲门询声问人,很有趣的是,这整个教导,所有的房子,包括其中的药铺、当铺、酒楼甚至是青楼都没有一个人应声。 “真是怪了……怎么回事啊?这些人都不做深意的吗?百姓没人应也就算了,怎么连最热闹的青楼……”几个小山贼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心中纳闷的心情了。 唐绣瑾本想着去县衙看看,却被山贼们喝道,“县衙?就算是县衙有人,我们也去不得!别忘了,我们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唐绣瑾陷入了难题之中,她有些无力地轻轻将背靠在一户人家的房门上,那些山贼们则是有些轻松地向着红缨说道,“大当家,既然这胡县是一座空城,那我们就回去,这里没有灾民,粮食还是留给我们自己用。” “是啊,是啊,大当家,你看这个鬼地方,连个客栈都不开门,整个镇子就像是假的一样,我们若是一直留在这里,恐怕不会饿死,也会活活渴死,还是快些离开。”几个小山贼有些吃力地扶着自己的腰,这街道上大大小小的房门都敲了个遍,可是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红缨望着那空荡荡的街道,眼中也很是迷茫,虽然这个地方似乎十分可疑,但是,既然没有人,那那些粮食放在这城中,留着也是浪费,还不如让山贼的兄弟们存着,以防不时之需也好。 “行!那我们就回去!”红缨是个爽快人,一般是说干就干,绝对没有半点含糊,她朝着唐绣瑾说道,“锦绣,你觉得呢?” 唐绣瑾心中也纳闷极了,不过,县城外还有好多兄弟们在等着呢,若是自己执意留下来,似乎也不太好,虽然心中有所不甘,但唐绣瑾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们回去。”唐绣瑾有些吃力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此时,她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 唐绣瑾愣住了,她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悄悄朝着前面的几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轻轻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红缨与山贼们相互看了一眼,十分小心地用着口型向着唐绣瑾问道,“怎么了?” 唐绣瑾指了指门,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脸上满是惊喜,她方才可以确定,自己听到的声音,就是从屋里传来的。 果然,见屋外没了动静,屋中便有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正缓缓朝着门口走来,唐绣瑾的眼中满是光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红缨见状,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眼中露出几分戾气,挥舞着手势,让唐绣瑾离开大门。 唐绣瑾得了命令,立刻站起身来,悄悄躲在一旁,红缨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脚往大门上踹去。 大门被踹开的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十分刺耳,大门打开,屋中的一个男子正站在门前,他的动作似乎被定格在脸瞬间,在他看见门前的几个人时,他脸上的神情由惊讶渐渐变成了惊恐。 红缨见终于见到了活人,心中便也来气了,立刻朝着那人厉声问道,“你们都躲在屋里做什么?装神弄鬼吓唬人吗?” 在红缨话刚落地的一瞬间,心中满是厉害的样子,街边所有的屋子都不约而同地开了门,许许多多的人群朝着几人围了过来,他们的手中都拿着棍棒武器,眼中气势汹汹,似乎要将红缨等人活吃了一样。 “大当家……这是什么情况?”几个小山贼看着那黑乎乎像是潮水一般涌来的人群,眼中流露出万分的惊恐。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弄不懂他们究竟在搞什么。”红缨的眼中满是怒气,她从怀中抽出匕首来,眼神凌厉地扫着那些包围住他们的人。 唐绣瑾也有些慌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她向着那些周围的人脸上看着,只见他们一个个像是恶狼一般通通绿着眼睛,目光中涌动着某种看不透的欲望。 那小山贼吓得有些腿软,他望着这些人,恨不得抽自己大耳瓜子,“我的天呐,该不会是被我这张臭嘴说中了?难不成这里就是那个故事的发源地?我还不想死在这些僵尸手里……” “闭嘴你!”众人听闻此话,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齐齐说道。 毕竟是人多势众,不一会儿,红缨等人便败下阵来,被那些村民们绑了起来,像是一只只粽子一帮,被关进了一间柴房之中。 “你们这些人脑子有病?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红缨一边挣扎着,一边愤愤朝着那几个带他们进来的村民说道。 那几个村民面无表情,只是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塞住了红缨的嘴,又怕其余几个人多事,都一一拿东西塞住了他们的嘴巴。 做完这些事后,那些村民便都出去了,不过一会儿,街道上便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安静到能够听见风声的模样。 红缨冷哼一声,她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只见她十分熟练地从袖中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刀片,那小刀片极为锋利,只是一下,便将那手指粗的麻绳给整齐地割断了。 红缨的手恢复了自由,她拿走手中塞着的手帕,很是嫌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轻声愤愤道,“这群混蛋的胆子真大,自打我出生后还从未有人这般对待过我!” 说罢,她便又迅速割断了其余几人的绳索,让他们自己挣脱出来,自己则是站在窗边,将窗户轻轻打开一条小缝,十分警觉地朝外张望着。 唐绣瑾将身上的灰尘拂去,她有些疲倦地看着红缨,有些愧疚地说道,“大当家,这件事都怪我,我就不应该与你说胡县的事情,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害大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红缨听闻此话,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拍唐修己的肩膀,“无妨,这个决定是我下的,与你无关,你本就是山寨的二当家,兄弟们自然是要听你的命令。” 听闻此话,一旁的阿亮与其他山贼们也连连点头,“是的,二当家,你不要担心,我们不会怪你的,我们都明白,这一切都不是你与大当家的错。” 唐绣瑾看着这些山贼们认真的眼神,心中涌上一股感动,一旁的红缨叹了口气,轻声对着她说道,“现在我们可不是纠结谁对谁错的时候,关键是要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大当家,这街上可都是他们的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里,到哪都一样,他们定会像刚才那样,又用同样的办法把我们带回这间柴房。”阿亮的眼中满是焦虑,他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出待会儿他们逃出去后的结果。 “但是,亮哥,若是我们一直不出去,兄弟们在山上等急了,估计也会想办法进城,到时候若是他们也被这些荒唐又诡异的居民控制住了,那我们可就危险了。”之前那个一直说鬼故事的小山贼此时却是头脑清晰,一下子就分析出了状况。 红缨点了点头,很是苦恼地皱起眉头,“是啊,小短腿现在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是这么个状况,没有别的办法。” 唐绣瑾也开始思考起来,“这些居民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县城,弄得像是个群体绑架场?” 山贼们也很是不解地挠着头,“是啊,这些村民就像是疯了一样,看上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唐绣瑾眼前一亮,“或许真的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听着唐绣瑾喃喃的话语声,红缨眉头一皱,立刻向着众人说道,“看来,若是我们不弄清楚这些是怎么回事,恐怕是出不去了。” 那些山贼们也是一阵哀声叹气,按照现在的情形,也只能是这样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就在这儿等死吗?”一个小山贼有些气馁地抱怨着,他很多事讨厌现在的感觉,有种将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唐绣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向着那山贼说道,“我们现在出去倒是会引起麻烦,干脆就在这屋中等人来好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派人来处置我们的,那个时候我们再出手。” 红缨也同音唐绣瑾的说法,她向着山贼们说道,“锦绣说得对,现在我们就这有在这儿等待反转的时机了。” 另一边,厉明昕与高杉的队伍还躲在一处山脚之下,天才刚刚亮,他们派出的探子便十分快乐地跑来向着他们报告着,“殿下,大人!我方才看见那女山贼好像带着一队人马出去了,好像还带着许多的粮食,好像现在山上已经是个空巢了。” “此话当真?”厉明昕听闻此话,眼睛发亮,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给他们攻下山寨的机会啊,现在这山寨中的主要队伍都已经离开,只要他们趁机打上山去,再加上宋凌云在其中的内应,拿下山寨简直是轻而易举! 高杉听闻此话,心底也满是喜悦,不知道这是运气好,还是昨日在山上的唐绣瑾等人早已经安排了妥当,他明白,这次剿匪是大大的有希望了。 “殿下?既然如此,那我们要出兵吗?”高杉摩拳擦掌,眼睛中满是盖不住的喜色。 厉明昕怎么可能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立刻大手一挥,朝着身后的队伍说道,“兄弟们!现在山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个时候,我们要上去!将这帮山贼一窝端了可好!” 第253章 占领 士兵们听闻此话,也是士气满满,本来他们并眉头觉得自己对上山贼有什么优势,但是现在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要他们能在此举中立了功,太子以后定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到时候升官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想想就觉得心中美滋滋。 “好!”众人的脸上满是喜色,他们的眼睛一个个都冒着精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李明喜知道这次他们攻下山寨是十拿九稳了,便也不再犹豫,立刻带着士兵们偷偷上山,将山寨给围了起来。 红缨是个极为细心的人,她绝对不会让山寨处于一种被人威胁的状态,因此,山寨的四周总是布置中千奇百怪。各式各样让人应接不暇的陷进,靠靠近山寨,便已经有一大半的兄弟都中了招,身上挂了彩。 更为严峻的是,只要他们一触发了陷阱,那山寨中负责把风的山贼便会知晓,山贼们一听警铃大作,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倍的精神,拿起手边的武器,极为快速有序地回到了他们应该在的岗口上。 宋凌云等人则是一直在自己的院中呆着,他们也听到了外面的警铃声,便也想冲出去看看情况,然而,一出房门,便被站在院门口站岗的小山贼给拦了下来。 宋凌云眉头一挑,笑嘻嘻地朝着那人问道,“兄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看你的脸色,好像很紧张啊?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吗?” 那山贼眼神一冷,立刻朝着宋凌云喝道,“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回屋乖乖呆着!” “呦呦呦,小兄弟,你这是和自家兄弟说话的态度吗?”身后的士兵有些不太乐意这小山贼说话的语气了,立刻开始怼起来。 那小山贼却是不甘示弱,很是强势地回答道,“谁与你是兄弟,我们大当家说了,你们都不能相信,我们才不会将你们这些陈朝人当兄弟呢!” 这话一出,所有的士兵都愤怒了,虽然他们本来也不想和小山贼称兄道弟,但是这么轻蔑得被一个小山贼所鄙视,可是伤到了他们的尊严。 宋凌云朝着那小山贼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小兄弟,我这帮兄弟脾气急躁,一个不小心呢,就会拿起拳头伤人,怎么样?小兄弟,你要不要再仔细地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组你老母!”那小山贼本就是一身的反骨,听闻宋凌云那略带威胁的语气,心中的火也一下子都冒了上来,他立刻从背后抽出大刀来,对着宋凌云等人警告道,“我的刀可是冷的!你们谁要试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些士兵们便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他们相互斜了一眼,嘴角便勾起了一丝邪恶的笑意,他们突然朝着那小山贼一拥而上,场面变得混乱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个小山贼便倒在了地上,脸上流淌着血液,两只眼睛被揍得乌青,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却是一点都没有能起来的力气了。 士兵们将他身旁的大刀踢得老远,十分不屑地朝着他冷哼了一声,便大大方方地走出了院子。 宋凌云有些可惜地朝着地上的小山贼看了一眼,这就是死于话多的典型啊,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这么犯蠢。 外面早已经是一片混乱,所有的山贼都处于忙碌的状态,他们从武器弹药库中搬出来了各种各样的箭矢与投石器,还有一些少量的火药。 看到一个山贼身上背着的火药包,宋凌云的脸上露出一丝惧意,他最是清楚这玩意的威力,便立刻对着身旁的士兵使了个眼神。 几个士兵相互看了一眼,立刻接了宋凌云的命令,将那个背着火药的小山贼齐齐围了起来。 那小山贼因为火药太过沉重的原因,一直低头看着地上的道路,只觉得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了许多双脚来,他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想要看个明白。 然而,他还没看到站在他面前的那些人的模样,便觉得后脑勺一阵闷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士兵们见那小山贼晕了过去,便立刻将他身上的火药给卸了下来,分给兄弟们,宋凌云见火药到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突然间,北面传来了一阵惨叫声,宋凌云等人扭头一看,只见背面火光冲天,已经有许多的山贼倒在了带着火焰的箭矢之中。 “哇,看上去,好像是有人在袭击山寨啊。”一个士兵看着那壮观的场景,不由得将手叉在腰上,心中满是得意。 “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这么会选时候,这个时候攻上山来,可是最好的选择!”士兵们一个个都将手抱在胸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终于,他们的身影被忙碌着的山贼们发现了,一个已经被烟熏得发黑的看不清五官的山贼突然回头,朝着宋凌云等人大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将火药放进炮台里去!” 宋凌云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便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士兵还故意转过身来,朝着那山贼晃了晃背后的火药,“原来你想要火药啊,火药就在老子的背上!有本事拿了自己去装啊!” 那黑脸的山贼的眼中满是震惊,他朝着宋凌云等人看着,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他此时正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士兵们背上的火药包夺下来。 “你们……你们是疯了吗?你们可别忘了,你们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呢!难道你们就不怕大当家回来惩罚你们吗?现在,趁我还没有爆发之前,你们赶紧将火药交出来!还来得及!”那山贼也不傻,情急之下,拿出杀手锏来威胁士兵们。 士兵们听闻此话,愣住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情况,那山贼见状,以为士兵们是害怕了,眼中便露出几分凶狠来,十分得意地命令道,“还不赶紧的!要是让那群混蛋打上来!我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士兵们十分默契地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宋凌云也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啊,真是可怕,我们还在被控制着呢,兄弟们,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宋凌云眼中的邪光,那山贼才发现这其中有些不太对劲了,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惧意,“你们……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山贼满脸的迷茫,士兵们的脸上都慢慢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怎么回事?就是你所见到的这样,我们呢,并不害怕你老大的毒,至于你嘛……恐怕我们要将原话还给你们了……” 说罢,士兵们便一步一步朝着那些山贼靠近,山贼们的神情由方才的得意渐渐变成了恐惧,他们意识到山寨面临的不仅仅是外忧还有内患。 很快,大部分山贼都被宋凌云与士兵们控制住了,最后一些宁死不屈的山贼,直接被宋凌云绑了起来。 正在山寨外进宫的士兵们见方才还急着反击的山贼们突然都停止了进攻,心中正纳闷着呢,便听闻了望台上一阵熟悉的声响,“嗨!山寨都被我们控制住了!你们安全了!快些都进来!” 厉明昕与高杉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本来还猜测这些山贼会不会把宋凌云等人当成人质来让他们投降,没想到,宋凌云竟然强项一步控制住了山贼们,这着实是给厉明昕一个很大的惊喜! 厉明昕回头十分高兴地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大吼道,“不用打了!自己人已经占领了山寨!走!我们现在就去将他们的山寨给拿下!” 士兵们心中也是欣喜不已,他们搀扶着手上的队友,一瘸一拐地进了山寨的大门,站在门后正中央的,正是已经在山寨带了众多士兵多日的宋凌云。 宋凌云那双秘密眼中满是自信,他手持一把白色的扇子,十分悠闲地轻轻晃着,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十分骄傲地望着正缓缓走进来的厉明昕,开口就是一句抱怨,“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我们可都要等急了!” 厉明昕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这群人进了山贼窝非但没事,而且一个个都变得壮实了许多,尤其是宋凌云这只狐狸,看上去要比之前更是白嫩了不少,脸也有些微微变圆,敢情像是在山寨中发福了一般。 可是,厉明昕在人群中来回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那个令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身影。 厉明昕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他立刻飞身下马,风风火火地走到了宋凌云的身前,问道,“她人呢?唐绣瑾她人呢?你们将她藏到哪里去了?” 听闻“唐绣瑾”这三个字,众人都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就连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宋凌云,也有些心虚地闪烁了一下眼睛。 第254章 怪相 厉明昕看着周围人的神情,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他有些焦急地拽着宋凌云的领子问道,“我问你话呢!唐绣瑾她人呢?为什么她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身旁的士兵们看着厉明昕对待宋凌云那不客气的态度,一个个心中也过意不去,有一个大胆的士兵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殿下,您不该对宋公子如此,这段时间,都是由他和唐姑娘一直想办法护着我们,我们这才能平安活到今日。” “什么意思?”厉明昕的眼中满是迷茫,他松开了手,平静了一下自己杂乱的情绪,向着宋凌云道歉道,“抱歉了,方才我太过激动,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对她是有多么上心,请你回答我,她到底在哪里?” 宋凌云轻轻抚了抚自己被拽乱的衣襟,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莫要紧张,唐姑娘今日跟着山贼的大当家去胡县赈灾了,所以才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什么?你们这些人竟然放着一个弱女子与那山贼头子在一起?你们怕不会是疯了?”厉明昕这下可是彻底被这些人给激怒了,这些士兵的职责就是要保护唐绣瑾的生命安全,现在倒好,全反过来了。 众士兵听闻此话,也举得心中愧疚难安,这些事情本就不应该让唐绣瑾去做,但现在,似乎总是让她一人挑起大梁一人承担风险,的确是有些对不起唐绣瑾的感觉。 宋凌云的脸色微微有些发冷,他对着厉明昕说道,“你知道什么?她远远要比你想象得要强大得多得多,这里的每个人都已经见证了她的强大,她不是一个柔柔弱弱,时时刻刻都需要男人来保护的女子,她刚柔并济,能够以自己的智慧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听着宋凌云这番话,厉明昕更是恼火了,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对准了宋凌云,愤愤道,“照你这么说,让她独自一个人跟着山贼们出去,是你的主意?” 宋凌云梗了梗脖子,很是硬气地说道,“是又如何?她本就是我们大人机会,而且她也知道,若是她不去,那山贼大当家也会不放心,你们就根本没有机会打上山来。” “好啊你!果然是你出的馊主意!”厉明昕这下可真是怒了,这混蛋,平日里一直“唐姑娘”地亲昵叫着,真到了危险的时候,竟然将唐绣瑾推出去,自己倒是安逸地躲在窝中,这算什么男人? “怎么了?看上去你好像对我很不满?”宋凌云倒是也无所畏惧起来,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顺利从红缨手中救出唐绣瑾,才不会像面前的草包那样大喊大叫,只要遇到了唐绣瑾的事情,就变得一团乱麻,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可要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兄弟们的性命无忧!那山贼大当家红缨就是看中了唐姑娘的用毒技术,即使我们不将她推出去,她也绝对逃不过那女山贼的手掌!”宋凌云的一掉也变得有些惊动起来,这些天来他的担忧可不比厉明昕要少。 两人吼了一通后,渐渐也冷静了下来,厉明昕深吸了一口气,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向着宋凌云问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要待在这山寨中等着他们回来?” 宋凌云的火气也终于压了下去,他愤愤甩了甩袖子,对着厉明昕说道,“是的,我们必须将山寨变成原来的样子,不能让红缨在回来的时候发现端倪,不然,唐姑娘就可能会变成他们威胁我们的把柄。” 厉明昕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那些已经被俘虏了的山贼,那些山贼们抬起头来,朝着厉明昕看着,眼底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天色渐渐变暗,胡县的某间柴房之中,响起了一片“咕咕”声,那是唐绣瑾等人肚子的叫唤声,他们已经在柴房中等了一天了,可是还是没有等到前来柴房的村民。 “大当家,这些人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是想让我们活活饿死在这个柴房里?再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阿亮的神情极为不耐烦,他们已经耐着性子等了一个白天,估计躲在山上的那些兄弟们都已经焦急起来了。 红缨的眼中也隐隐闪烁着几分怒意,这真是太可恶了,这些村民难道就一直能乖乖呆在家中吗?那他们日常的吃食与用品该怎么补给?难道每家每户都能凭空变出来吗? 唐绣瑾则是对此事有着很好的耐心,她跟着宋凌云久了,也能猜到一些事情的定向,她看着窗外被云层遮住的月亮,轻声道,“大当家,你们莫要着急,我感觉,今天晚上,这些村民一定会有所行动。” 阿亮半信半疑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抱怨道,“得了,二当家,这地方怎么这么诡异,亏得大当家还好心好意想要帮助他们,结果他们非但没有半点谢意,反而将我们关在这里饿肚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听着阿亮的抱怨,红缨心中也有些烦了,不过,她倒是觉得唐绣瑾说得很有道理,她也就不信了,这些人真能在屋中待个地老天荒。 “都给我闭嘴,今日就再熬上一个晚上,我红缨就不信了。”红缨的眼中满是怒意,她透过窗户缝,紧紧地盯着街道上的景象。 山贼们见大当家已经下了命令,便也不再多话,只是轻声叹了口气,瘫在了草垛之上。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困意袭来,小山贼们终于支撑不住,一个个七倒八歪地躺在草垛上居然轻轻打起呼噜来。 红缨看着那些不争气的手下,心中来气,立刻转过身,握紧拳头,毫不留情地朝着他们的脸上揍去,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呼噜声立刻戛然而止,那些小山贼一个个捂着自己的脸颊,哀嚎连连。 “睡睡睡!就知道睡!”红缨朝着山贼们呲牙裂嘴道,“这可不是在山寨,平时你们偷懒就算了,怎么到了这么紧急的关头,还是在偷懒!” 山贼们心里也很是委屈,现在是又累又饿,那些人又不来,就不存在威胁感,不知不觉的状态下,他们就睡着了,自己也没有意识,大当家实在是太残忍了啦。 “大当家,那些人怎么还没来啊……我们……我们是打算吸引他们过来的……所以……”几个小山贼满脸都是无辜的样子,可怜兮兮地站在一块,唯唯诺诺朝着红缨解释着。 红缨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满是不屑地说道,“得了?你们是想要用呼噜声吸引他们来?” 几个小山贼立刻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然而见红缨眼睛中的杀气,几人一下子就变得十分老实了起来。 唐绣瑾一直盯着窗户外面,没有留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她突然惊喜地轻声叫了起来,连忙挥手轻轻拍了拍红缨的肩膀,“大当家,大当家,我看见有人出来了。” 红缨听着唐绣瑾那带着惊喜的声音,心中也开始燃起了希望,连忙也往缝隙里看一看,果然,街道对面的民房中走出来一个又一个居民,他们看上去似乎十分虚弱,走路都慢吞吞的,有的甚至还要人扶着才能行动。 “这些人怎么看上去怪怪的,有的甚至比白天的时候更虚弱了,他们这是怎么了?”阿亮也看出了这些人的古怪之处,他们走路的时候颤颤悠悠,似乎四肢无力,面黄肌瘦的样子,像是经受了许多的折磨。 唐绣瑾与红缨的心中却是有数,这些人应该是饿成这样的,写给厉明昕的书信上便清楚地说明了这个县城的粮食问题,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吃得饱饭,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嘘,他们来了,我们做好准备!”红缨见有几个还算强壮的人朝着柴房走来,便回头朝着身后的山贼们警告着。 山贼们十分机灵地将地上的绳索重新绕在身上,装出一副被困住的样子,红缨与唐绣瑾也将手背在身后,看上去就像是被绑住了一般。 “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几个男人便走了进来,他们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脸颊两侧都瘦得微微有些凹陷,但总体看上去并没有特别虚弱。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我们绑住!”红缨立刻朝着那些人大声问道,而然,那些人却是一声不吭,连瞟她一眼都觉得是浪费精力,直接扑了上来,将几人带出了柴房。 一出柴房,红缨等人只觉得神清气爽,在那小小的柴房中呆了那么久,久违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一下子让几人的大脑都恢复了清醒。 “咕咕——”不过,由于一天都没有吃饭,几人这么一动,肚子便不太争气地叫了起来,他们的肚子一叫不要紧,就连方才那几个带着他们出来的村民居然也“咕咕”叫了起来,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尴尬。 唐绣瑾朝着那几人问道,“几位兄弟,原来你们也没吃饭啊。” 其中一个回过头来,朝着唐绣瑾上下看了一眼,冷冷说道,“闭嘴!” 唐绣瑾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又继续问道,“你们是没有钱吗?若是缺钱,可以和我说,我身上有的是钱,你们有了钱就能买好吃的,好喝的,就不用饿肚子了。” 第255章 问罪 这山贼大闹县衙,还是第一次见,那些下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着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县官老爷,却是一点半大都没有,只能互相抱团瑟瑟发抖。 唐绣瑾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幸好现在已经是晚上,那些武艺高强的捕快们偶读回去休息了要不然,就他们这几个人,肯定不能拿这个县官怎么样,要是这个时候厉明昕在就好了,凭着他太子的身份,这个县官定是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 听着唐绣瑾的轻声咕哝,一旁的小山贼们好奇不已,连忙凑上来问道,“二当家,你一个人在这里念叨什么呢?怎么神神秘秘的?” 唐绣瑾连忙笑着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是在暗暗咒骂那个混蛋县官呢,这么为难百姓,这个胡县可是被他害惨了。” 红缨很是舒畅地坐上了县官原本开堂审问的高堂之座上,她很是惬意的翘起了二郎腿,俨然将这块地方毫不顾忌地当成了自己的山寨。 红缨把玩着桌上的那些小签子们,她随意扔出一个令牌,对着小山贼们命令道,“去,打来一桶井水,我要让这个县官清醒清醒,也是时候应该让他尝尝被人审判的滋味了。” 唐绣瑾有些好笑地看着高堂之上的红缨,那气派,哪里有什么大人模样,明明还是像在山寨中为兄弟们主持公道的样子,毫无一点官场气质。 连一旁的山贼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喜欢讲鬼故事的小山贼偷笑着说道,“大当家,我看,您这审问,好像还缺点什么。” “对对对!是缺点什么,看上起有点变扭。”那几个山贼一听此话,也都连连点头,开始对着红缨打量起来。 “缺什么?是官服吗?好啊,来人!将那县官老爷的官服给我扒下来!还有他头顶的乌纱帽呢?我也要拿来戴戴!”红缨的眼睛一亮,玩心大起,小山贼们立刻照着红缨的吩咐,趁井水还没有打来,三下五除二便将胖子县官身上的衣服帽子给扒了。 红缨拿到那宽大的衣服,脸上满是嫌弃,她用手指捻着官服,“啧啧啧,这么大的衣服,都能当被子使了,啧啧啧,这平时得吃多少东西才能长得这么胖啊!” 一个山贼也很是好奇地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县官身上的肉,他无罪轻声笑了起来,“他身上的肉,都能夹死苍蝇了。” 红缨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将官服往地上一扔,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还用力蹭了蹭,“就这样的人,穿这身官服也是玷污,还不如给我来垫脚。” 说罢,她将桌上的乌纱帽往自己的头顶一戴,拿起桌上的案条,重重敲了一下,对着手下们问道,“怎么样?这下应该像了?” 小山贼们连连点头称赞,只是不过一会儿,他们便又都皱起眉头,轻声说道,“怎么看上去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是啊,砸山上久了,好几都没有看过县官的样子了,现在想起来,满脑子也找不到什么片段来……不过好像就是缺了些什么,感觉怪怪的。”那个将鬼故事的小山贼摸着自己的脑袋,眼中闪烁着几分迷茫。 阿亮却是看了出来,他立刻向着红缨说道,“啊,大当家,我知道了,您身边还少了一位师爷!” “啊!对对对!就是师爷!有了师爷!那才像是个县官!才能审案!”小山贼们就像是醍醐灌顶一边,眼神都亮了起来。 “我觉得二当家平日里文绉绉的,懂得又是最多,让她来当师爷是最好不过的了!”阿亮见眼神转向一直站在一旁静如处子的在唐绣瑾看着,语气中满是欣赏之意。 唐绣瑾听闻此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些山贼还真是有趣,平日里可见不到他们如此滑稽额一面,都已经饿了一天了,到了这衙门,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都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不不不,我没有经验……”唐绣瑾连连摆手推辞着,又向着红缨说道,“比起这个,更重要的事情,打击都忘记了,大伙儿都已经饿了一天了,现在让他们拿点吃的来如何?” 这个建议一出,山贼的肚子就像是被人提醒了一般,都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他们连连点头说道,“哎呦,二当家真是心细,是啊,若是不说,我都忘记了,我还没有吃过东西呢,可将我饿死了。” 红缨见状,立刻朝着一旁瑟瑟发抖的下人说道,“去!把你们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你们可要记住了,不要妄想着在饭菜中做手脚!我们可是有火眼金睛,若是发现饭菜有问题,你们的小命都别想留住!都记住了吗!” 那些下人很是害怕地点了点头,立刻手忙脚乱地跑去了后厨,红缨扭头扶着唐绣瑾招手,十分亲昵地说道,“锦绣!快些上来!你呢,今日就当我的师爷!负责记录,这可有意思了!” 唐绣瑾苦笑着,从来没见过这么会玩的山贼,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她无奈地朝着红缨点了点头,走了上去。 不一会儿,井水与食物都被端了上来,红缨先是让人朝着县官老爷的脸上泼了一桶冷水,紧接着,又让唐绣瑾查看食物是否安全,在得到明确的答案后,山贼们便都不顾形象地用手抓起东西便开始大吃起来。 那县官本就是装晕,那一桶凉水上来,却是怎么都装不像了,一个猛地吸气声,便立刻睁开了眼睛,大口喘气起来,他扭动着自己圆滚滚的身子,远远看去,真的像是一个放在地上的球。 红缨手中抓着一个鸡腿,一边啃着,一边又拿了一样点心递给唐绣瑾,唐绣瑾也是饿坏了,此时公堂上所有人都不顾形象,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那般保守了,便也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红缨顾着腮帮子,十分惬意地靠在椅子后背上,朝着那县官说道,“说罢!你为何要让那些百姓将我们抓起来?” 那县官浑身哆嗦着,但却还是十分有底气地朝着红缨说道,“大胆狂徒!你们竟然如此戏弄公堂!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红缨听闻此话,却是大声笑了起来,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很是不屑地说道,“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王法!” 说罢,红缨便朝着一旁的阿亮使了个眼色,阿亮回忆,立刻从一旁拿了一根鞭子,缓缓走到那县官老爷的面前。 “喂,死胖子,你敢说出王法这词,你就已经没了半条命了,我们大当家最是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两个字。”阿亮的脸上满是坏笑,他轻轻将鞭子往地上一甩,发出了清脆骇人的声响,那县官老爷吓得浑身一颤,脸色更白了。 “我劝你还是先我们大当家好好说个明白的好,她的花样最多,也最是清楚怎么折磨人才最痛苦。”阿亮又一次朝着县官提醒着,眼中藏着几分戾气。 看着那鞭子,县官就已经不敢再反抗了,他可一点都不想受皮肉之苦,只是,这些人真的十分奇怪,无缘无故地来到这胡县,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们……你们太可疑了……进来的时候就鬼鬼祟祟的,我觉得你们对我胡县图谋不轨,所以才叫百姓将你们抓起来!”县官的眼珠子一转,立刻将这个问题含糊了过去,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唐绣瑾的脸色一愣,立刻向着红缨说道,“大当家,这个混蛋可是一点都不老实,还在含糊其辞,我看是要请他吃一顿鞭子!” “我本就有此意,现在师爷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这顿鞭子,可真是不得不请你吃了。”红缨将鸡骨头十分精准地扔到了县官那肥嘟嘟的脸上,又立刻向着一旁的阿亮使了个眼色。 阿亮会意,他轻声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把玩着鞭子,对着县官说道,“哎呀,县官老爷,我方才蝌蚪提醒过你了,你就是不听,没办法,我们大当家的热情是出了名的,现在就让你尝尝。” 说罢,阿亮便十分迅猛地扬起了鞭子,直直往县官的身上抽去,那一阵清脆响亮的啪啪声与县官杀猪一般的哀嚎声汇聚在一起,听得人身心都舒畅了。 红缨很是享受地品着小酒,眼中闪烁着惬意的光,她很是悠闲地翻阅着桌上的书籍,虽然一个字都看不懂,但此刻就是莫名地感到神清气爽。 阿亮有些累了,他停下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呼出一口气对着县官说道,“我还没吃多少东西,可能手软没什么力气,所以呢,我现在换个兄弟来让你仔细感受感受。” 说罢,阿亮便将手中的鞭子交给一旁已经拍着肚子的小山贼,他自己则是擦了擦手,开始大吃起来。 “阿亮哥,我正好愁着吃撑了没事做呢,现在能出身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说罢,那小山贼便狰狞起表情,便要抡起鞭子往县官老爷身上抽去。 那县官老爷早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刚刚才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现在见要换人来打,看着面前壮汉那十分结实的臂膀,县官老爷这会儿是真的差点要昏过去了。 第256章 威逼利诱 那县官老爷连忙哭喊道,“我错了……我错了……大人……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含糊其辞了……我说……我说……” 红缨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很是悠闲地挥了挥手,那小山贼便很是无奈地走开了,口中还忿忿不平道,“哎呀,真是没有意思,我还没有动手呢,怎么就不打了呢,真是令人烦躁。” 那县官老爷是怎么都不敢再不听命了了,这一顿鞭子挨下来,他已经感觉到了生不如死的那种疼痛,他连连朝着红缨说道,“其实,姑奶奶,这也不能怪我啊,说起来,如果你们没有贸然闯进那些村民的屋中,我保证你们每一位都平平安安的。” 红缨与唐绣瑾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解地皱起眉头,朝着胖子问道,“什么意思?你这胡县那么奇怪,我们自然要去找个知道情况的人问问,这难道是触犯了你们胡县的法令不成?” 县官摇晃着他的肥头大耳,很是实诚地说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们本就不希望外乡人来打扰,所以才会让村民们都躲起来的,没想到你们非但没有把手,反而还破门而入,村民们为了保护自己,就不得不将你们给抓来了。” “不可能!你胡说什么呢?要不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那些村民们会那么小心翼翼地呆在自己的家中,一声不吭?别再说废话了,否则,我现在就将你的猪腿打断。”那拿着鞭子的小山贼听闻此话,不由得两眼冒火,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朝着县官威胁着。 唐绣瑾也点了点头,“没错,那些村民明显是得了你的命令,这才会来抓我们,他们对我们本身没有恶意,只是想要从你这儿换些粮食回去罢了。” 那县官的眼珠子转了转,一旁的阿亮见了,直接让拿着鞭子的小山贼往他的面前一站,那县官老爷见状吓得直打哆嗦,连忙双手合十,像是在求菩萨似的朝着红缨求道,“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给我说实话!否则,我今日必定让你落得个半身不遂!”红缨的神情中带着些怒火,她最是讨厌一些油嘴滑舌的男人,特别是面前死胖子那样狡猾的男人。 那胖子有些虚弱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耷拉着脑袋,向着唐绣瑾与红缨说道,“姑奶奶们啊,你们说得都对,那些村民的确是受我命令,是我下令,只要外乡人进了我们县城,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们并将他们杀死……” 听闻此话,唐绣瑾与红缨的心狠狠颤了一下,敢情这肥头大耳的混蛋并不是将他们囚禁起来那么简单,而是打算要杀了他们,这是什么深仇大恨,要对他们这般残忍。 “等一下?你这个小巷县官,怎会有那么大胆子,你竟然敢随意杀人?”唐绣瑾也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若不是方才亲耳听见那话是从这死胖子的口中说出来的,她还真是不敢相信。 县官老爷听到这句话,却像是突然变成了哑巴,他紧紧抿住了嘴唇,像是要死死守住他心中的秘密。 红缨最是讨厌这种说话断断续续的感觉,她眼神一冷,胖子旁边的小山贼便像是得到了许可,立刻挥舞起鞭子来,狠狠往胖子的屁股上抽去。 可怜的胖子,虽然屁股已经被打得开花了,却还是死死咬住嘴唇,硬是一个字也不说出来,他的眼泪哗哗往下流着,浑身都在颤抖,似乎有比鞭子更大的恐惧在心中作祟。 唐绣瑾的眼中涌上一股暗流,她轻轻靠近红缨,“大当即,我觉得,这胖子应该不会有那个胆子,定是得到了他上级的默许,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红缨的眉头微微一扬,她也曾经生在帝王之家,官场上有多么黑暗她是知道一些的,这个死胖子只是个小小县官,却敢鱼肉百姓,背后定是有大人物在支持,不过,他们可是山贼,大人物什么的,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现在只要将这县官小头头给办了就是了。 红缨的眼神中全是冰冷之色,她盯着胖子,就像是盯着一具死尸,她冷笑一声,喃喃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呢,这儿有两个选择可以给你,一呢,是放我们离开,然后放百姓们自由,你辞官走人;二呢,就是在这儿被我的手下打到你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说罢,红缨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缓缓踱步朝着那县官的方向走去,脸上的冷笑与无情看得那胖子心中一阵绝望。 “看你这肥头大耳的样子,想你应该也知道活着是有多么美好,还能吃很多好东西,还有好多美人能够陪你享乐,你应该知道该如何抉择?”红缨有些嫌弃地打量着胖子的脸,她的步子变得轻盈起来。 那县官老爷眼中很是慌张,他知道,这个女人口中过的话都会变成现实,这不是吓唬他的时候,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还是保着小命要紧,以后还有机会再找这个女人报仇。 于是乎,县官老爷用力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朝着红缨说道,“好好好,姑奶奶,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还请你不要傻了我。” 听着那县官老爷的哀求声,红缨眼中的轻蔑也重了几分,这死胖子还是没有胆识,她立刻朝着小山贼看了一眼,那小山贼便立刻解开了县官身上的绳索,又狠狠威胁道,“你快些给我滚开!” 那县官老爷自然是讷讷点头,一边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边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在他一只脚刚跨出门槛的时候,红缨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她了回头,朝着那县官说道,“慢着!” 那胖子的身体猛地一颤,心中的恐惧又一次蔓延了上来,他哭丧着脸,捂着自己的皮鼓便要快速往前逃跑,然而,他的动作早就已经被小山贼识破了,他们几个人一拥而上,立刻又将县官给押了回来。 “还想跑?看来还是打得不够啊。”阿亮放下了了手中鸡腿,走上前去朝着那胖子血肉模糊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那胖子痛得连声音都叫不出了,嘴唇发白,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能起来了。 唐绣瑾也有些好奇地看着红缨,方才她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主意就飞快地改了? “大当家,你可还有什么想法?”唐绣瑾也跟着走了下来,她站在红缨的身边,口中轻声问道。 红缨朝着那胖子看了一眼,她将手放在胸口,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这胖子定不会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若是现在将他放了,到了白日,他带着人来打我们,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县官老爷的心已经凉到了骨子里,他方才逃跑时所想的念头,已经被红缨尽数说了出来,他怎么可能就这么乖乖听话,辞官?这简直就是笑话,他这个官还没有呆够呢,怎么可能被两个女人给毁了前途? “姑奶奶,我……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啊,我定会按照你的吩咐做的!”那县官老爷的脸上满是无辜,心中却早已经恨死了面前的红缨。 唐绣瑾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这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场面了,她现在拿这个县官也没辙,自己既不能暴露身份,又不能越俎代庖,抢在红缨决定之前下达命令,她不能用朝廷的那一套来惩治这个县官,也不能用山贼的手段来折磨这个胖子。 现在,唐绣瑾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旁观者,只能看着红缨等人在自己面前的表演。 红缨的脸上带着冷酷,比方才的态度还要硬上几分,他向着小山贼们说道,“反正我们这次来,谁都不清楚我们真正的身份,这样的话,即使我们在此处杀人放火,官府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唐绣瑾的瞳孔猛地一缩,她这下可不能再忍着不说话了,这个红缨平日里就杀伐之气太过浓重,现在要是为了今天的事情,屠了这整个县城也是可能……她可绝对不能让红缨出现一念之差,不能让红缨在此处酿成大祸! “大当家,您莫要冲动,这屠城之事,是万万不能做的,百姓们也都是无辜的!”唐绣瑾立刻一下子抓住了红缨的胳膊,眼中很是惊恐。 听闻此话,红缨却是一脸迷茫地转过头来,她朝着唐绣瑾的神情看了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好笑的弧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屠城了?那些百姓的苦我可都看在眼中,我又不是地狱中的恶鬼,用不着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大当家,你的意思是?”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方才可是下吓坏她了,现在弄明白了,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疯狂跳动着。 “我不杀百姓,因为他们是无辜的,但是,这儿却是有一个并不无辜的人。”红缨转过身去,用手指指向正跪倒在地上的县官,那县官听闻此话,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连一丝支撑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257章 威慑 “姑奶奶……你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保证,我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姑奶奶不要杀我……” 那县官老爷用最后的力气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求饶道,这声音在整个大殿之中回响着,在夜晚听起来十分瘆人。 唐绣瑾的眼睛微微一闪,她脑中飞快浮现出厉明昕的影子,他们本来到胡县的目的,就有两个,一个是安抚受灾的百姓,第二则是要查出这场灾祸的源头,若是现在让大当家将这个线索给断了,对厉明昕后面的查案会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眼前的这个小胖子还不是要死的时候。 红缨咽了口唾沫,她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向着红缨继续劝说道,“大当家,这家伙的确是可恶至极,他为祸百姓,让胡县变成一个绣花枕头,但是,他的背后还有巨大的利益链条,死了他这一个贪官,身后还有千千万万个贪官站起来,我们用这样的方法是治不了根本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让朝廷的人来管吗?”红缨地方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她最是不相信陈朝的那些官员了,各个嘴上说得好听,却都是些草包,就像是面前的这个胖子一样。 唐绣瑾点了点头,“这本就是陈朝内部政治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参与,因此,这件事情还是让陈潮人自己收拾比较好,我们倒不如写封信去给陈朝的皇宫,让那里的人直接来管此处的事情。” 红缨听闻此话,倒是也不反对,毕竟这话在理,这本就是陈朝的烂摊子,陈朝的皇室自己管不好,现在还要他们山贼去管,岂不是成了笑话,想想自己能写信去皇宫,就是对陈朝皇室的一种极大侮辱,红缨心中就高兴不已。 “好主意!”红缨的眼里闪烁着得意的光,她朝着地上的县官看了一眼,冷冷道,“听到了?你要多谢谢这位锦绣姑娘,要不是她帮着你求情,你的小命早已经不保了。” 地上的胖子县官心中苦涩不已,现在虽然不杀他,但是将他的言行与事迹都写进心中交给皇室,他还是会死得很惨,就是早点晚点的事情。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那县官老爷虽然心中慌张,但头脑依旧十分清晰,他明白自己现在能留下一条性命已经不容易了,自然要先低头,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度过去。 “可是,若是要写信给皇宫,我们就不需要有渠道才行……”阿亮在一旁发愁,他有些狐疑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今日唐绣瑾的举止他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说话做事俨然是一副官场老手的做派,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唐绣瑾见状,连忙笑着说道,“阿亮兄弟说得没错,所以我们还是要借这位大人之手,将信给寄出去。” 那县官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迷茫,一旁的红缨也很是不解地说道,“锦绣,你是傻了吗?他会老老实实帮我们将信寄出去?” 唐绣瑾的脸上扬起一抹坏笑,她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敢保证,他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将一切情况都写在信上,不留一分一毫。” 说罢,唐绣瑾便叫人将纸笔拿了过来,放在那县官老爷的面前,那县官老爷看着眼前的纸笔,再看看面前的唐绣瑾,脸上的神情是青一阵白一阵。 “县官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交给我们来写,我们就保不准会将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一并写进去,到时候皇上若是大发雷霆,怪罪下来,你定是逃不了沙头之罪。”唐绣瑾见那县官迟迟不敢动笔,便立刻十分轻松地在一旁提醒道。 那县官的眼睛在听完这句话后立刻亮了起来,他自然明白唐绣瑾的意思,这女人现在是给他脱罪的机会呢,只要他能将胡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出去,再为自己开脱一下罪名,隐瞒一些自己做的事情,到时候即使真的查起来,他最后的罪也会轻一些。 若是不写,那还真是思路一条,若是巧妙地写了,那可能会从轻处罚,这县官虽然长得肥头大耳就像是一只猪,但脑袋可要比大多数人都精明地得多。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县官从地上拿起了笔,忍住自己屁股上的疼痛,很是认真地俯在纸上写着。 红缨很是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一眼唐绣瑾,轻声夸赞道,“可以啊,锦绣,这混蛋可不是个老实的主,刚刚我们是又打又骂也没见他都什么变化,但到你这儿,只是听了三两句话,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乖巧了。” 唐绣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连解释道,“没有,大当家那儿已经用过了刑罚,到了我这儿自然已经乖的就像一只猫儿一般了。” 大当家对着个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她很是满意地叉腰站着,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县官将书信写完,唐绣瑾知道这书信中可能藏有猫腻,就如同上次宋凌云写的那样,可能藏着些消息,因此,她立刻拿来仔细看了看,用宋凌云教的方式,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发现没有问题后,才交给阿亮。 阿亮是认识字的,他也大体看了一眼,见其上将事情写得十分详尽,便立刻装进了信封中,交个了一旁负责跑腿的下人,那下人已经接了命令整装出发,看着已经成了定局的场面,那县官老爷变得十分虚弱,他无力地瘫在地上,就像是一大块肉饼,看着又滑稽又可笑。 “那接下去,该怎么办?我们要给的粮食可都还在城外等着呢。”阿亮看着事情已经办完,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红缨已经完全将选择权交给了唐绣瑾,立刻说道,“锦绣,你你的主意最好,你想怎么办?” 唐绣瑾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她望着红缨头顶摇摆的乌纱帽,笑着说道,“大当家,恐怕我要将你的乌纱帽先摘下来了。” 红缨十分爽快地将头顶的乌纱帽拿了下来,大大方方递给了唐绣瑾,“拿去,不就是个官职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让我做我还不乐意呢。” 唐绣瑾看着红缨脸上嫌弃的神情,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她连连摇头道,“还有这个不够呢,方才被大当家垫脚的官服也还得拿出来。” 一旁的阿亮十分机灵地跑到了高堂的桌子之下,将那件已经有着两个脚印的官服拿了出来,交给红缨。 红缨皱着眉头,用两根手指捻着那件官服,很是疑惑地对着唐绣瑾说道,“锦绣,你该不会还想穿这个?这衣服可脏可臭了。” 唐绣瑾从红缨手中接过衣服,径直走到那瘫倒在地上的肉饼前,向着众人说道,“这东西不是我穿戴的,而是要物归原主。” “啊?这混蛋还有什么脸面穿上这身东西,他配吗?”红缨惊讶地看着地上的那摊肉饼,眼中满是轻蔑。 唐绣瑾将乌纱帽给县官戴在头上扶正,那县官也是很不可思议地望着唐绣瑾,他还以为这姑娘是在整他,连忙害怕地要摘下来,唐绣瑾只好无奈地说道,“啊,虽然他的确是配不上这身神气的官服,但是,在皇令下来之前,他还是这个县城的县官。” 那县官听闻此话,便也不再去摘帽子了,而是任由唐绣瑾扶正,见众人若有所思,唐绣瑾便接着说道,“这胡县的百姓也还是认识这个县官老爷,所以,我们无论做什么都得通过此人,才能让百姓安心。” 红缨点了点头,她已经明白了唐绣瑾的意思,便立刻给阿亮使了个眼色,阿亮游戏无奈地叹了口气,叫上几个山贼,十分艰难地帮着县官将衣服穿上。 接着,那大胖子便被几个山贼硬生生从地上架了起来,唐绣瑾便用温和的语气向着县官问道,“现在,你还想把粮仓的位置告诉我们吗?” 那县官无力地点了点头,他明白,如果现在还不去安抚村民,给他们一些好处,以后皇上若是派人查起来,自己会更麻烦,他从发白的嘴唇中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红缨心中大喜,立刻让人去了粮仓,将全部的粮食都用车子运了出来,堆放在衙门口,紧接着,县官便被山贼们强行架了出来,红缨与唐绣瑾站在他额身旁,两边的人奋力击鼓,呼唤村民出来。 县官看着门前的那些粮食,心中别提有心疼了,这可是他省了很久省下的,今日被这两个不知名的女子一胡闹,可将往日的心血都泡了汤,还会惹来大祸。 村民们在家中听见了鼓声,心中觉得奇怪,便也都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唐绣瑾见村民们许久了都不见出来,便立刻叫上几个县官的下人,让他们挨家挨户通知,当村民们听见可以分到粮食的时候,一个个都举着火把,欢呼雀跃地从家中跑了出来。 看着那点点星星的光亮正朝着自己这儿围聚过来,就像萤火虫朝着希望飞行着一般,唐绣瑾的心也一点一点变得暖了起来。 第258章 开仓 村民们见真的有大袋的粮食堆放在衙门前,心中一个个都亮堂起来,连忙欣喜地奔走相告,过了不久,所有知道消息的人,便都簇拥到了衙门前的空场地来,那片小小的空地上瞬间挤满了人群,天空也被他们手中举着的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县官大人又出来,他不是说只给我们两袋大米吗?难不成又突然改主意了?”村民们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这一直都是他们的心愿,然而,当他们看到站在他们县官大人身边的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恐惧。 “这些,我是我们之前绑起来的那几个外乡人吗?怎么现在还能这样站在这里?难不成……”粗命门的眼中满是警惕,他们上下打量着红缨与唐绣瑾,偷偷猜测道,“难不成是大人看着这两个外乡姑娘,年轻貌美,所以才放过他们一马?” 听闻此话,红缨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话不多说,眼神一斜,立刻伸出手来,猛地往县官那已经皮开肉绽的屁股上重重拍去,只听到一声哀嚎声,那县官便满头大汗地将脸转向了红缨,忍痛轻声问道,“怎么了姑奶奶,我不是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吗?怎么你还不满意?” 红缨冷冷瞪了一眼县官,厉声问道,“我且问你,你之前可对其它进城的人做过什么手脚?” 县官心中暗暗发怵,这个女子管那么多干什么呀,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怎么好翻出来做旧账? 见县官不说话,红缨眼神一愣,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些,县官实在是熬不住这样的痛苦,连忙求饶道,“我说我说,在这么多村民面前好歹也要给我些面子啊……只要是能安静离开这个村子的,我都不会追究,但若是像你们这样充满好奇心又不肯作罢的,都通通杀死了……” 下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十分不安,他躲闪着红缨与唐绣瑾投来的目光,双手紧张地抓住了自己两侧的衣摆辩解道,“当然,要我做这些,我也没有这个单子,这都是上级安排我这么做的,我也是没有办法……还请两位能够高抬贵手,不要再将这件事情扩大了。” 唐绣瑾袖中的手指微微颤了颤,这次他们还算是幸运的了,若是换成了其它前来胡县的百姓,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是死路一条,怪不得在京城中,几乎没有对胡县的评价,原来真正知道情况的人早就已经被灭口了。 “好啊,你!没想到你远比我们想象得还要残忍辣手得多!”红缨听了也啧啧摇头,她还带也是个硬心肠的土匪,但是在他山脚下路过的人,她也大多数都留下活口,只是劫走他们的货物而已,看来自己的那些作为,根本比不上面前的这位“父母官”。 “可恶!现在改变主意杀了他还来得及吗?”身后的阿亮听闻此话,心中也十分来气,立刻从腰间抽出匕首来,偷偷抵在了县官老爷的后背上。 那小官老爷只觉得自己的身后涌起一片杀气,他感受到了一样硬邦邦的东西正抵在自己背后心脏的位置,那东西冰冰凉凉,好似从地狱来夺命的鬼镰刀,只要微微一转动,就能将他的心脏整个儿都挖出来。 “姑奶奶,姑奶奶,你们可都已经与我说好了啊,怎么可以现在反悔呢?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只要我跟着你们的命令来,你们就保我一小命!”说罢,那县官老爷便立刻将脸转向了唐绣瑾,他知道,这些人中,只有唐绣瑾是最为理智的,只有她才能救下自己的命。 老实说,唐绣瑾听完方才的那些话,心中也后悔了一下下,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如今却还要给他逃脱罪名的机会,着实是为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叫冤屈,可是,现在这货唯一一个知道完整真相的人,他们的确不能拿他怎么样。 “不行,大当家,我们还得要留着他,现在若是我们当众把他杀死,这些百姓也定然不会让我们离开胡县,即使给了他们粮食,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唐绣瑾朝着那县官老爷狠狠瞪了一眼,她内心一点也不想要为这样的人求情开脱。 听闻此话,阿亮这才将手中的刀子放下了,他心中还是气不过,便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道,“真是个败类!有这样的父母官,还真是陈朝的羞耻!” 那县官看着身边人鄙视的眼神,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现在只求这些姑奶奶们能够饶他一命,他也开始后悔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了。 红缨很不解气得又狠狠打了几下那县官最痛苦的地方,她咬牙切齿地命令道,“开口说话!将你的粮食都送给他们!让他们过上能吃得饱的日子!” 县官强忍着自己眼中的泪水,颤颤悠悠地朝着百姓们喊道,“乡亲们,之前由于我故意增加了你们的赋税,导致你们吃不上饭,这的确是我的失职,在此,我承认我的村务,并且用尽全力将它进行弥补,你们面前的粮食都是粮仓中的最后存粮,这些原本就应该是你们的口粮,想在我将它们物归原主!” 百姓们听闻此话,一双双眼睛都亮了起来,众人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恨不得从地上跳起来,他们不可置信地朝着县官问道,“大人,您说的可都是真的?这些粮食都是我们的了?” 县官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但又害怕红缨又要打他的伤口,便立刻点头说道,“是的,是的,这都是真的,我今日说出的话永不收回,你们尽管拿。” 村民们这下可终于不犹豫了,连忙扑向粮食,每家每户都扛了两三袋,感动得泪流满面,“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饿肚子了,我们家有救了……” 红缨见状,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又对着县官使了个眼色,那县官,继续向着众人说道,“这次要多谢这两位外乡来的客人,若不是他们,我倒现在还是执迷不悟,是他们让我醍醐灌顶,让我有了重新做人的想法。” 说这话的时候,那县官的脸上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十分可怜,叫人看了不忍,但熟悉内情的红缨与唐绣瑾,只觉得县官是在矫揉造作,一切的神情都太过用力了,眼睛中还是带着强烈的恨意,这是多少鼻涕眼泪都掩盖不掉的细节。 百姓们连连朝着红缨与唐绣瑾拜谢着,又十分感激能够在此时发粮的县官,等到他们将衙门前的粮食一扫而空后,红缨便十分不解气地朝着那该死的县官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冷冷道,“行了,别装了,你的百姓们都走了,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些人过的是什么日子,而你以前又在做些什么。” 那胖子疼得呲牙裂嘴,根本说不出话,只是十分害怕地躲着红缨,生怕她还会再踢自己的屁股,唐绣瑾却是突然想起,在胡县外的紫平山脚下,山寨中的兄弟们还想还在等着他们的消息呢,他们的那些粮食似乎也可以送过来了。 唐绣瑾害怕红缨忘记了,便连忙提醒道,“大当家,那我们带过来的那些赈灾粮食应该怎么办?” 红缨听闻此话,猛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很是头疼地说道,“哎呦,这个死胖子可将我气坏了,害得我差点连正事都忘记了,那些东西可都应该给这些被压迫的百姓,阿亮,你今夜就派人去通知兄弟们,让他们在明日早晨将东西都送过来。” 阿亮听闻此话,连连点头,立刻向着衙门里要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就出了胡县,来到紫平山山脚下去通知山贼们。 那县官见红缨身边少了个人,眼珠子便滴溜溜转了一圈,唐绣瑾最为细心,怎么能不将此细节看在眼中,她立刻轻轻咳了两声,对着红缨提醒道,“大当家,今晚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这个县官老爷可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主,今日我们这么对他,他一定记恨在心,说不定晚上就会对我们有所行动呢。” 红缨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淡淡瞥了一眼县官那圆滚滚的身体,向着身后的两个山贼说道,“你们今日白天在柴房中已经睡得够香甜了,今晚就留你们来守夜,记住,看好这个胖子,若是他出了什么问题,我回去就拿你们去喂蛇。” 那两个小山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连连点头答应着,便将县官押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守着,红缨怕唐绣瑾晚上一个人睡不安全,便在衙门的后院找了间大房间,两人睡在一起。 那两个小山贼看着县官那双眯眯眼,越看越困,便有些打趣地问道,“哎,我说你这是死猪,你是不是平日里在公堂上偷个懒,眯一会儿,也没有人发现?” 那县官正因为屁股上的疼痛而呲牙裂嘴呢,听闻此话,心中很是恼怒,连忙急着证明道,“谁说的,我这双眼睛虽小,但是炯炯有神,根本不会在公堂上睡着!” 第259章 暗杀 “信你就怪了。”两个山贼相互看了一眼,立刻又哈哈大笑起来,这种人他们在山寨中见多了,一边都是心里打着主意才会这么说,他们还带也是山贼,怎么会上这种小伎俩的当,“我们今晚谁都不会睡觉,你心里的那些鬼主意就省省。” 然而,到了半夜,这两个山贼却还是一个不留神睡着了,那县官的小眼睛还真的不太r容易看出他是睡了还是没睡,只见他的身体开始扭动起来,绳索一点一点从他身上脱落,紧接着,他便扶着自己的腰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圆滚滚的省厅十分轻盈地在地上走着,他趁着两个小山贼不注意,一下子溜出了房间。 另一间屋中,红缨早已经睡着了,一旁的唐绣瑾却是瞪大着眼睛,这样的夜晚她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今日仔细观察了,这胡县中没有厉明昕的身影,那她就不可能和他再牵线,这样的话,他们上山营救的难度就变大了。 今日胡县这些事情,也让唐绣瑾十分揪心,虽然利用红缨好好教训了一番那个恶心的县令,但是明日红缨必定会带着大家离开,到时候,这胡县的百姓就又会落到这县令的手中,不知道他那脑满肠肥的身体里又会蹦出什么恶心的压榨主意来。 “咔嚓……”一声脆响从屋外传来,唐绣瑾心中一惊,连忙从床上悄悄坐了起来,那声音像是被人用力踩断了什么似的,听起来十分可疑。 唐绣瑾光着脚丫,轻轻走到门前,她用手指轻轻戳破了窗纸,从中小心翼翼地向外望着,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屋外的那个人时,她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唐绣瑾的瞳孔猛地紧缩了起来,她看见的,是一个体型肥硕的男子,正在黑暗中,一步一步轻轻向她们的房间门前走来,他手里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在黑夜中看起来极为骇人,不用猜,唐绣瑾就知道,这人是想来杀大当家和自己的。 正在思索时,那人已经来到了与唐绣瑾一门之隔的地方,唐绣瑾慌忙将眼睛从窗户洞上移开,此时再回去叫醒红缨已经来不及了,她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悄悄躲在了中间的一扇门口。 “吱呀——”一声,房间中间的两扇们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阵令人发颤的寒风,月光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巧遮住了床上正在熟睡的红缨的脸。 唐绣瑾捂着自己的嘴巴,十分害怕地在心中默念着,只见一只脚从门口跨了进来,他行走的步伐似乎有些艰难,好半天才将另一只脚跨过高高的门槛。 那人一手撑着自己的腰,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床上的红缨走去,丝毫没有留意房门后的红缨,他的脸上带着狞笑,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红缨的身前,他举起拿着匕首的手臂,打量着床上的人影。 突然间,他的那狞笑消失不见了,只见红缨身旁的被子十分凌乱,枕头也是空的,很明显,这屋中另一个人不见了。 那人主角的背后传来一阵寒气,他猛地回头,便看见一个巨大的东西猛地朝着他的脸砸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他便十分瘫软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一大片嘈杂响亮的碎片声。 红缨被这碎片声惊得从梦中挣扎了出来,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见自己的床边倒了一个硕大的身影,地上满是花瓶碎片,而站在那身体旁边的,则是正在拍着胸脯十分害怕的唐绣瑾。 “锦绣,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红缨立刻下了床,看着地上那人手中的匕首,她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大当家,我方才睡不着,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便在门后躲了起来,只见这家伙鬼鬼祟祟地留了进来,拿着匕首就要往您身上刺,我一时着急,就拿花瓶将他砸晕了。”唐绣瑾心中也很是后怕,万一方才他回头早了一些,凭着她那瘦小的身板,可绝对不是这个大胖子的对手。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多谢你救了我。”红缨此刻也是胆战心惊,自己今日睡得沉,若不是有锦绣保护,恐怕也已经没了性命。她一边安慰着唐绣瑾,一边弯下腰来,想要抢走地上那人手中的匕首。 然而,她的手碰到匕首,地上那人便猛地睁开了眼睛,迅速挥舞起手中的匕首,将红缨的手划了一道极长的口子。 血液随着红缨的手指滴落在狄航,红缨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眼中也立刻燃起怒火来,她也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口,握紧拳头,朝着那人的脸便是重重一拳。 这拳头的力道不轻,那人被打得往后扬去,又一次躺倒在陆地上,屁股重重着地,他口中发出了一阵极为凄惨的叫声。 这惨叫声一发出,红缨与唐绣瑾的眼中便闪过一大光,她们两人已经知道地上那人是谁了,红缨更是恼怒不已,立刻飞身上钱,抡起拳脚,对着那胖子就是一顿胖揍。 最后,红缨将那胖子像是一条死鱼似的翻了个身,用脚大力地踩在了他手上的屁股上,那震天的惨叫声将另外屋中的山贼都吵醒了,两人一看自己看守的胖子已经不见了身影,心中慌张不已,又寻思着方才的声音似乎是从大当家的方向发出的,两人的脸便同时黑了下来,迅速跑了出去,来到了大当家的房前。 “大当家!那混蛋跑了!可是来这儿了?”两人一进门,便十分担心地朝着里面喊着,只见唐绣瑾正举着一盏灯,照着地上那皱成一团的大脸照着,而他们的大当家,则是一直在用脚拼命蹂躏着地上胖子的屁股。 “果然是来大当家这儿了啊……”那两个小山贼脸上一阵绝望,同时将心中的惧意与恨意都加在了地上的胖子身上,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立刻走上前去,狠狠踹了那胖子两脚,听到令他们满意的惨叫声后,两人才朝着红缨跪下求饶。 “大当即,是我们看管不利,这才会让这个混蛋半夜举着刀子来吓你和二当家!我们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将我们拿去喂蛇!我们再也不敢了!”那两个小山贼的脸上满是绝望,他们清楚地记得打打你啊对他们的嘱咐是什么。 红缨的美梦被人打搅已经十分不爽了,又见到了那个令她一整日都不能安心的胖子,心情更是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现在又看到这两个弱小无用的手下,这时候的红缨,已经是一座即将要喷发的火山! “没用的家伙!我告诉你们,这次若不是有二当家一起陪着下山,今日我的命将送在此地!”红缨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用脚用力地碾着剩下胖子的屁股,血水从他的衣服里渗出,衣服与血肉早已经融在了一起,看上去很是恶心。 “大当家……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家伙,这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乘着我们放松的时候逃了出去……”啷个小山贼也已经害怕得瑟瑟发抖,他们明白自己老大的手段,这种错误是绝对不能犯下的,犯下就是个死字。 “不用说了,你们回去,通通都喂蛇!”红缨已经无法用理智的头脑去思考问题,这次的问题太过严重,她已经不想再带着这么没用的手下了。 那两个小山贼的脸色是一片死灰,他们十分绝望地看着唐绣瑾,眼中吐露出一丝可怜,唐绣瑾见状,倒是觉得有些不忍起来了,反正这次也没发生什么事,这两人白天也挺辛苦了,实在坚持不住睡着也情有可原…… 这么想着,唐绣瑾便抿了抿唇,朝着山贼与红缨打量着,那山贼们见唐绣瑾有些心软了,便立刻齐齐朝着唐绣瑾求道,“二当家!二当家!救救我们!” 红缨见状,立刻大手一挥,朝着唐绣瑾说道,“这次的事情,你不要说了,由我来决定,上一次他们偷懒,我已经饶过他们了,但这一次,绝对不会能饶恕。” 唐绣瑾的眼睛微微一闪,这两个小山贼的确是有些疏忽职守,但是,留下他们性命总是有用处的,或许,可以让他们留下来监视这个县官也不错…… 这么盘算着,唐绣瑾便立刻点头道,“大当家,你说的没错,这次他们做得真的是泰国人逢了,不是能够轻易饶恕的罪!” 听着唐绣瑾这么说,两人就像是死去了一般,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红缨冷冷瞥了一眼唐绣瑾,她有预感,接下去锦绣会说一些求情的话,果不其然,唐绣瑾接着说道,“只是他们多年追随大当家,对大当家不离不弃,对山寨也是忠心耿耿,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误,应该还不至于让他们受到这么重的惩罚。” 听唐绣瑾这么说,两个山贼脸上便露出一一四喜色,这大当家最近对二当家是十分器重,二当家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可是有千斤重量的,只要二当家能够开金口为他们求情,那他们生存的几率应该是极大的。 第260章 求情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红缨叹了一口气,朝着唐绣瑾瞪了一眼,“你今日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山寨的二当家,你说的话自然很有分量,今日就先饶了他们两人的贱命!” 红缨看着两人那怂样,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脚也从地上胖子的屁股上拿了下来,又冷冷说道,“虽然可以免去死罪,但是活罪还是不可逃避,必须要惩罚他们,才能让他们下次不敢再犯。” 那两个小山贼已经能为报下一条命很开心了,连连点头道,“大当家,小的愿意接受惩罚!” 唐绣瑾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立刻向着大当家说道,“大当家,我有一个主意,既然他们是在这县官身上失的职,就在这县官身上找回来,我们明日定是会回去的,到时候胡县就又会落在这县官的手里,我怕百姓们的粮食还会被他收回去。” 唐绣瑾直接说出了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红缨听闻此话,便瞟了一眼地上的县官,看着今日这死胖子不知悔改,自己饶他一命,他反倒要向自己索命的态度,似乎从百姓手中将粮食重新找回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也是,这个混蛋,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红缨点头说道,又十分好奇地转向唐绣瑾,“锦绣,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唐绣瑾见红缨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当家的眼睛,没错,方才大当家在骂他们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我想让他们看着这个县官,让他不在胡县胡作非为,直到朝廷派人下来。” “陈朝的人来接手之后,或许他的确能好一些。”红缨点头认可着,便立刻叮嘱那几人,“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要好好感谢二当家对你们的救命之恩!将事情给办好了!听见了没有?” 两个小山贼听闻此话,连连朝着唐绣瑾磕头拜谢,又涕泗横流地朝着大当家发誓,“是的,这次我们定会做好一切,绝对不会让大当家失望!” 唐绣瑾看着那两人眼中坚定的光,心中便也安定了几分,这次这两人应该没有那个胆子再疏忽办事了,这样一来,明日即使他们走人,这两人也还是会十分稳妥地将她的事情办好。 大当家朝着唐绣瑾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这个姑娘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平日里看上去温柔纤弱,但到了这种时候,对于用人的手段,还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能够做得出来的,虽然唐绣瑾口中一直说着自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但红缨总觉得,这是她借用的一个身份罢了。 毕竟,哪有这般厉害的丫鬟,能够在危险的时候临危不惧,会得一手极好的制药本领,又能在关键时刻细心看待每个细节,还能够用巧妙的方法收服人心,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够做到的事情,红缨认为,这个锦绣应该算是之前她杀死的那个男子的女军师。 “天色也不早了,大当家,我们还是快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回山寨定会十分疲惫。”唐绣瑾感觉到了大当家那双满是狐疑的眼睛,她立刻笑着走上前去,拉起红缨的手,十分贴心地说道。 看着唐绣瑾脸上完美的笑容,红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她仔细地看了唐绣瑾一眼,对着两个小山贼说道,“你们先下去,这次绝对不能再让这个混蛋胖子再离开你们的视线!” 那两个小山贼一人拖着县官的一条腿,一边拽着一边极为认真地说道,“放心,大当家,我们绝对不会在一个地方摔两次的!” 红缨见两人已经走远了,便立刻将门关上,拉着唐绣瑾在床边坐下了。 唐绣瑾的心头隐隐感到些危机来,她悄悄咽了口口水,装作懵懂的样子问道,“大当家?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方才被那个县官给吓到了啊?要不这样,我今晚就不睡了,我守夜,大当家,你快些去休息。” 说罢,唐绣瑾便站起身来,脚步匆匆想要往外走去,她可不想再在这双满是狐疑的眼睛之下多呆上一刻,要知道,红缨现在的目光就如同小针一般,让她浑身都有着刺痛感。 “等一下。”红缨的声音从唐绣瑾的背后传来,带着根本无法拒绝的力量,唐绣瑾的脚在听闻此话之后,便觉得无比沉重,好像被人用浆糊粘在了地上。 “大当家?还有什么事?”唐绣瑾的脑袋中拉起了警报,然而,她还是强装镇定地回过头来,十分友善地冲着当家笑着。 红缨站了起来,她的面色发愣,看得唐绣瑾心惊胆战,她朝着唐绣瑾上下打量着,就像是在瞧着一个新鲜的宝贝,那目光令人十分不适。 “你别再装出这副什么都不动的样子了。”红缨绕了一圈,绕到了唐绣瑾的面前,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唐绣瑾,就像是两束光想,照亮了唐绣瑾眼底的小心思。 唐绣瑾精良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与表情,心中早已经慌成了一团,她装作没弄明白的样子,朝着红缨问道,“大当家?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啊,我是锦绣啊!大当家,你不会死被县官给吓坏了?” 看着唐绣瑾脸上那一副似笑非笑的僵硬神情,红缨脸上的笑意就完全消失了,她冷冷道,“别装了,你再怎么装,也还是难以掩盖掉你眼底的东西,快些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你不可能只是大户人家的一个小丫鬟,没有小丫鬟能得知那么多的消息,能会那么多的手艺。” 听着红缨那详细而跳不出毛病的分析,唐绣瑾自觉地大脑中有什么东西在方才的一瞬间突然炸了开来,现在她的整个世界就只有白色的震惊,和令人绝望的恐惧感。 难不成红缨已经看出自己的身份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暴露的,明明之前的伪装十分成功,她还从未被人如此审视过,就像是一个学生,正等待着先生给他出的难题。 “大当家……你……你什么意思?”唐绣瑾还想要再最后赌上一把,然而,她刚一开口,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了,说话结结巴巴,十分不流畅,这是心虚最为明显的表现。 唐绣瑾此时真想要将自己的舌头拽下来,打个结扔在一旁,这样就不会被面前这个聪明又狡猾的山贼看得那么清晰了。 果然,看着唐绣瑾脸上那不断变化的神色,红缨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弧度,“悄悄你现在这紧张的样子,看来,我说的,的确是事实了。” 红缨将手放在腰间,抬起头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唐绣瑾,“让我来猜猜,你究竟是什么人。” 唐绣瑾心中“咯噔”一下,方才她还在担心,自己应该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再胡乱编造一个暂时蒙混过关,没想到眼前的大当家巨人已经改变了主意,也好,暂且听听她猜到的是什么,再决定要不要胡乱编造一个身份。 这么想着,唐绣瑾的心瞬间轻松了很多,她有些放松地松了松肩膀,眼睛却还是老老盯着红缨,袖中的手指因为紧张而不断地捏着拳头,手心更是早已变得湿漉漉一片了。 红缨眯起眼睛,仔细思考着,“你这般的人才,不应该屈尊在普通的人家中当伴读,你的那位公子,也应该不是个普通人,听说你们从北河岛来,那里可都是皇室贵族,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那位公子,也定是一个贵族?” 唐绣瑾听闻“贵族”两字,瞬间松了一口气,幸好山贼还没有将厉明昕往皇族的方向上靠,要不然,还真是令她心慌得都没办法再掩盖了。 见唐绣瑾不说话,红缨还以为自己是猜中了,又接着说道,“而你,应该也不是那位公子的丫鬟那么简单,或许是他手下的幕客,不过,陈朝的幕客,女子好像很少见,你的能力应该也是非凡。” 唐绣瑾心中一惊,仔细一想,自己真的的确有些像是厉明昕的幕客呢,虽然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但平日里也会帮着厉明昕想些复杂的事情,若是谈起幕客的话,宋凌云那只老狐狸似乎更像呢。 唐绣瑾为了不暴露宋凌云,毅然决然接受了这个身份,她那双眼睛亮了起来,立刻望着红缨惊讶地活到,“大当家,您真是太厉害了,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居然这么快就能知道我一直想要隐藏的事情?” 红缨见唐绣瑾这么爽快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心中倒是颇为惊讶,她眉头一皱,直接忽略了唐绣瑾的问题,而是冷冷问道,“你为何要向我撒谎?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唐绣瑾自然不会将秘密告诉于她,但现在她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红缨的怀疑,所以,最好还是能想到将这一切都能圆起来的谎话,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第261章 放粮 唐绣瑾听闻此话,二话不说,立刻跑到了府衙的门前,只见府衙门前的粮食已经堆积成山,百姓们在府衙中捕快的帮助下,正十分高兴地按照分配收着粮食。 那原本寂静的街道上变得熙熙攘攘,似乎恢复成了正常城镇所有的状态,看着眼前与昨日明显的反差,唐绣瑾的心不由得微微一紧,看来,红缨早就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怎么样?现在这个样子,可还合你心意?”红缨不知在何时一紧走到了唐绣瑾的身边,她将手负在身后,有些得意地朝着唐绣瑾说道。 唐绣瑾很是惊讶地指着那些分发粮食的捕快,问道,“这些捕快怎么这么听话?他们的县官老爷不见了,他们就不着急吗?怎么还能配合我们分发粮食?” 红缨轻声笑了起来,她伸出手,轻轻敲了敲唐绣瑾的脑袋,“原本我还以为你这小脑瓜挺聪明的呢,难不成是昨天被吓傻了?” 听闻此话,唐绣瑾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大当家,我还是不明白?” 红缨有些无奈地摇着头,“哎呦,看来还真是吓傻了。”说罢,她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小纸袋,一边递给唐绣瑾一边说道,“你可别忘了,这些衙门中的差役,也是人,他们也有家人在这城镇之中,在那县官身边久了,自然知道他的那些作为。” 唐绣瑾将纸袋打开,其中竟然是两块绿豆糕,一旁的红缨说道,“知道你昨晚睡得沉,今早就没有叫醒你,喏,这是我从后厨拿的两块绿豆糕,就当做是你的早餐好了。” 唐绣瑾的心又不由得内疚了起来,敢情这红缨大当家是真的将她当成好姐妹看待了,现在她越是对自己好,自己就越是过意不去,还不如对她残忍一些,这样以后做起事情来才能够肆无忌惮,想到这些,唐绣瑾便有些头疼起来。 看着唐绣瑾对着绿豆糕发愣的样子,红缨有些担忧地问道,“锦绣?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能吃绿豆糕啊?” 唐绣瑾连连摇头,她低着头,不敢看红缨的眼睛,“不是的,是太感动了,大当家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句是大实话,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与红缨翻脸,唐绣瑾便开始不安起来,明明她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红缨却是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傻瓜,你是山寨中的二当家,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兄弟们和我都得宠着你护着你,阿亮你说是不是?” 一旁的阿亮正在搬运粮食,一听此话,便立刻红了脸,对着唐绣瑾说道,“是的,我们大当家说得一点都没错,我们兄弟们现在可都对二当家十分尊敬了,昨晚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 越是听到这种话,唐绣瑾的心就越是不安,她将口袋往自己的怀中一收,便低头对着两人说道,“我还没有洗漱,一会儿再出来找你们,这绿豆糕我待会儿一定会好好吃完的。” 阿亮看着唐绣瑾那匆匆的步伐和有些不太对劲的神色,心中很是纳闷,昨夜他就离开了一会儿,却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二当家也变得有些奇怪了。 “二当家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今天有点怪怪的。”阿亮有些不解地挠着自己的脑袋,他望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轻声向着红缨问道。 红缨则是有些内疚地摇了摇头,“这二当家是被我吓到了,都怪我不好,昨天夜里错怪了她,还想杀了她,可能她道现在都还在暗暗生着我的气呢。” 阿亮讷讷地点了点头,他看着面前逐渐变空的粮车,向着红缨问道,“大当家,这些粮食送完,兄弟们就要都回去了,那这个县的百姓,可怎么办?” 红缨朝着阿亮瞥了一眼,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亮觉得十分奇怪,便问道,“大当家,你笑什么?我可是认真问的。” 红缨连连摇头,“真是没想到这话会从你的口中说出来,你现在倒像是一个忧国忧民的父母官,不像是个山贼了。” 阿亮有些害羞地红了脸,他连忙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担心,毕竟我们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而且那个县官也的确是过分,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都送上西……至少要不给他们添麻烦才行……” 红缨的眉头微微一挑,她扫了一眼那些正在认领粮食的百姓们,淡淡道,“放心,你二当家昨日就想到这些事情了,她已经安排妥当,让昨日没办好差事的那两位呆着这县中观察,只要那县官要有动静,他们就会传信于我们。” “不愧是二当家,心思就是细腻!”阿亮听闻此话,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竖起大拇指夸赞着唐绣瑾。 红缨的嘴角也满是得意之色,看来,这次真的是捡了一块宝上山了。 到了中午,那些粮车上的粮食都被百姓们搬空了,山贼们在府衙中大摇大摆地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决定快些回山寨去。 红缨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每日只给那县官老爷灌上一碗稀薄的米粥,又将他绑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山贼们大吃大喝。 那县官的肚子叫得咕咕响,脸色也极为难看,红缨还让百姓进来参观,那些平日里被县官欺负得够惨的百姓们,见到他的这副狼狈模样,心中别提有多快乐了,他们围在县官身边,大肆嘲笑着,各个都觉得神清气爽。 百姓们听说红缨要走,便都十分感激地前来欢送,他们朝着红缨问道,“敢问女侠是哪里人士,家住在何处?往后我们也好报答!” 红缨朝着身旁的唐绣瑾看了一眼,这些村民们还真是有心了,不过他们这些山贼,做事鼻息要隐蔽,绝对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这种时候,要是让百姓知道救自己的是山贼,那可不得吓个半死? 唐绣瑾见状,立刻向着百姓们说道,“我们只是路过的商户,本来想到胡县游玩一番,无意中看见大家的状况,心中愧疚,便是以援手,恩情就不劳各位惦挂在心上了,我们后会有期。” 红缨对唐绣瑾的这番说法很是满意,便立刻飞身上了马儿,带着一众山贼浩浩荡荡地出了胡县那气派的牌楼,唐绣瑾一出胡县,心中却变得紧张了起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山寨要比胡县危险得多。 看着唐绣瑾那紧皱的眉头,红缨不解地问道,“锦绣,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这么投入,我方才叫了你几遍,你也都没听到,瞧瞧这小脸皱的,难不成是昨晚没有睡好?” 唐绣瑾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她看着红缨的脸颊,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她连忙摇头道,“没什么,大当家,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红缨听闻此话,却是大笑起来,“我们这不就是砸回家吗?山寨就是我们的家。” 唐绣瑾点了点头,握着缰绳的手却是控制不住地用力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极强的不安感,从心底升起,一直缠绕着她的情绪,让她看不透前面的东西。 看着唐绣瑾恍惚不安的样子,红缨轻声叹了口气,一旁的阿亮见了,也担心地小声向红缨问道,“大当家,是不是你昨日做得太过分了,现在二当家好像已经怕你了,你这可该怎么办。” 红缨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也很是没辙地朝着阿亮摊了摊手,“我能怎么办,我也没办法,慢慢来,她肯定能够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说罢,红缨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她立刻朝着阿亮提醒道,“对了,回去之后,将解药给那些二当家带来的兄弟们,以后他们也是山寨的一份子了,不必再像是防狼一样地防着,这样可能二当家会安心许多。” 阿亮连连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大当家,二当家的确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她手下的那些人,恐怕还没有几个是服气的,我们难道就这样给他们自由?会不会惹来麻烦?” 红缨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连连摇头道,“那些人的命都是二当家救的,就凭着这一点,他们也必须要为二当家鞍前马后只要二当家能够心向着我们,他们自然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看着红缨那胸有成竹的样子,阿亮便也不能说什么了,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轻轻动了动缰绳,让马儿走到唐绣瑾的身旁。 “二当家,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阿亮朝着唐绣瑾眯眯笑着,脸上满是神秘。 现在什么消息对唐绣瑾都没有诱惑力,除了厉明昕的消息,当然,想要在这些山贼的口中得到厉明昕的消息,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说,这阿亮口中的“好消息”,对她来说,未必是真的好消息,有可能是坏消息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唐绣瑾便乐不起来了,她朝着阿亮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问道,“什么好消息?” 第262章 黎明 阿亮很是得意地说道,“二当家,大当家方才说了,要给你的那些兄弟们解药,以后他们也能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了!这对你来说,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唐绣瑾的瞳孔猛地一缩,虽然那些士兵们根本就没有中毒,但她也没想到红缨竟然会这么早就放弃了对他们的考验,看来,她昨晚的即兴演出,给了红缨一颗强大的定心丸,让她已经完全不再怀疑自己的忠心了。 “是的,的确是好消息。”唐绣瑾将嘴咧得稍稍开了一些,这样让阿亮看上去更像是“高兴”的表情,果然,阿亮见唐绣瑾笑了,便也不再担心,又骑马朝着队伍的前头去了。 唐绣瑾则是因为这句话而胆战心急,要知道,她可从来都没有将自己的忠心表露给红缨,果然如同宋凌云那只老狐狸算计得一样,只要她能搞定了女山贼,他们这些士兵就能在紫平山如鱼得水。 只是,这样的话,以后和红缨的矛盾也升级了许多,她原本还想要收服红缨,让她能够助厉明昕一臂之力,但若是现在她带着士兵们背叛她,她那种对陈朝的抵触心理,应该变得比以前还要严重。 红缨是个难得的人才,唐绣瑾不想失去。 紫平山的山寨中,厉明昕与宋凌云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一早就将山寨安排得如同往常一样,又让自己的士兵装成了山贼的样子,站在门口守候。 到了晌午的时候,一直在了望台的士兵便看见了红缨那支浩浩荡荡回来的队伍,他朝着身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从怀中掏出一个铃铛,大力挥动了几下,不一会儿,每个中啊哟关卡就围满了厉明昕的人手。 高杉与厉明昕在屋中听到了警报声,便也立刻走了出来,两人的脸上满是紧张的神情,宋凌云则是不急不缓地迈着自己淡然的步子,口中一边塞着糕点,一边朝着两人说道,“我说,你们可不要与他们来硬的,唐姑娘还在他们那里呢。” 厉明昕回头瞪了一眼宋凌云,伸手将他手中的糕点排掉,责怪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的决定,瑾儿能够那么大胆地随着那些山贼去胡县?” “那些山贼也是好意,能够将从我们这边抢去的粮食分给胡县,这也是在替你办差事,我见这主意不错,这才让唐姑娘跟着去的。”宋凌云的脸上满是无奈,他很是心疼地看着地上掉落的点心,完全不再以现在自己所处的状况。 “吃吃吃,瑾儿没有回来,你还吃得下东西!”厉明昕朝着宋凌云严厉指责着,心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宋凌云则是很是委屈地向着厉明昕说道,“怎么了?我知道唐姑娘不会有事,这才会这么安心,你在这儿瞎紧张什么啊,还有,你一会儿若是真的对那些山贼来硬的,唐姑娘可真的会出事。” 一旁的高杉看尽到了这个危险的节骨眼上,这两人竟然还在吵架,他的心底升起一阵无奈,连忙劝阻道,“行了行了,太子殿下,宋公子,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现在一致抗外要紧,先商量一下等会儿怎么办。” “有什么好商量的,这里有位高高在上的太子自认为十分聪明,一切事情都不会出错,那我还有什么建议可说,反正唐姑娘是生是死都与他有关。”宋凌云这会儿是故意来了脾气,她很是不屑得从一旁搬了一张椅子,十分惬意地坐在那儿,悄悄观察着厉明昕的神色。 果然,厉明昕听闻此话,那神情像是恨不得杀了宋凌云似的,黑得可怕,他一下子将宋凌云从桌上揪了起来,冷冷威胁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胆敢再说一遍?” 面对厉明昕的威胁,宋凌云从来都没有惧怕过,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揪起来的衣襟,白眼一翻,两手无奈地摊开,淡淡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若是再不冷静,唐姑娘可真的会出事了。” 听闻此话,厉明昕这才松开了手,他长长叹了口气,试图将自己愤怒的情绪压下去,他很不情愿地向着宋凌云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办?” 宋凌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一边说道,“据我在这些日子中的观察来看,唐姑娘似乎并不想要杀死红缨女山贼。” “为何?只要将她杀死,你们就能成功从山寨中逃出来了,反正你们也是假中毒,若是真的和山贼拼命起来,也不会吃亏。”厉明昕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宋凌云连连摇头道,“之前那女山贼故意让唐姑娘管药房的事情,就是为了试探她的心,我们虽然一直有能力反抗,但是山寨的位置险要,我们若是真的痛红缨的人动起手来,也会吃亏,唐姑娘不希望有兄弟受伤,这才一直不选择动手。” “原来是如此,这个笨丫头。”厉明昕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她能够当机立断,不加那么多的顾虑,或许根本不用他营救,就算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平安地从这山寨中走出去,厉明昕此时终于明白了宋凌云见到他时候说的那句话。 唐绣瑾,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弱,甚至于,她可能要比自己现在所想的,还要厉害得多。 “不仅仅如此,唐姑娘似乎早就看重了女山贼红缨的潜质,太子殿下还不知道?这个女山贼,可不是普通人,她是前朝大将军的女儿,她不服气陈朝被你们厉家统治,这才会一直躲在这片山中,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宋凌云讲授抱在胸前,十分理智地分析道。 “什么意思?”厉明昕的眼中有些疑惑,立刻问道。 宋凌云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唐姑娘是无论如何也要站在你这边了,她似乎对睿王有着很深的仇恨,因此,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你战胜睿王,拉拢人心一直是她在努力的事情。” 宋凌云的眼中闪烁着光彩,他早就已经看出了唐绣瑾的野心,虽然这个女子平日里将自己的心隐藏得极好,总是一副柔弱无助,需要别人帮忙才能生活的感觉,但实际上,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极为明确的目标,没有人能够打到她。 唐绣瑾虽然聪明,但也逃不过宋凌云的眼睛,毕竟,有些时候天赋真是的是后期的决心要重要得多,相比起看人心的本事来,一百个唐绣瑾也比不过一个宋凌云。 “你的意思是,她想要拉拢红缨?希望她能够辅佐我战胜睿王?”厉明昕的眼中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唐绣瑾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宋凌云用力点了点头,又很是担心地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高贵的太子殿下,你别看不起这山上的小小山贼,他们虽然在你眼中看起来十分卑微,但着实是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厉明昕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这么想,既然是前朝将军的后代,带兵的能力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更何况是一个女子,能够带动这么大个山寨的兵力,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宋凌云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你在这件事情上做得没有以前那么荒唐。” “什么意思?”厉明昕有些恼怒地瞥了一眼宋凌云,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将话题转了回去,“所以,你的打算是什么?” “什么打算,还能有什么打酸?”宋凌云的脸上扬起一个坏笑,“你不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吗?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厉明昕有些头疼地用手撑了撑脑袋,“现在那些人都已经到了山脚下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这儿与我犟嘴了?” 宋凌云吊儿郎当地点了点头,“行,看你这么紧张的样子,我若是再卖关子,一会儿唐姑娘要说我故意欺负你了。” 厉明昕在心底暗暗朝着宋凌云翻了个白眼,这个混蛋,到现在还在故弄玄虚,他的忍耐度也快要到极限了。 宋凌云看着厉明昕那一脸不爽的神情,便也不打算再说那些令人蒙圈的话了,“很简单,让他们进来之后,你先让人乘着那个大当家不注意将唐绣瑾带走,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用不着让那么多人进行埋伏,大家都将会变成朋友。” 听着宋凌云轻松的语气,厉明昕却是眼中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但是看着宋凌云那满是坚定的眼神,厉明昕只好下令将所有的人都撤掉了。 “这样你可满意了?”厉明昕看着空荡荡的角落,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宋凌云却是朝着他露出一个极为狡黠的笑意。 “好好等着,结果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唐绣瑾与红缨已经来到了山寨门前,山贼们见已经到了自家门口,心中也轻松了不少,不过红缨可算是个老将,她突然让所有的山贼们都停下了脚步。 唐绣瑾见状,心中过的不安便越来越浓重了,她连忙问道,“大当家,怎么了?怎么让大伙儿突然不动了?” 阿亮也在一旁不解地皱起眉头,明明家就在面前,兄弟们也都累了一天了,都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红缨警觉地朝着周围望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不是挺好的吗?没有任何人。”阿亮也跟着红缨朝着周围看了一眼,一切照旧,鸟语花香,是十分熟悉的味道。 第263章 引诱 “你们仔细看看这条路上两旁的落叶,有好多都不是红色的。”红缨却是指着地上散落的绿色叶片,眼中满是凝重。 被红缨这么一提醒,唐绣瑾这才发现,这一条路上几乎都是绿色的叶子,那些绿叶一般都不会是自己脱落的,除了有大风,或是人为。 “这么多……难不成大当家的意思是,有大队的人马从这儿经过了?”阿郎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条路是去山寨的必经之地,一般人不可能知道。 唐绣瑾自然听懂了两个人的对话,她心中一惊,想起来上次带给高杉与厉明昕的消息,她便越发觉得上山来的人便就是厉明昕了。 厉明昕,终于带人来救他们了吗? 想到这里,唐绣锦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若真是这样,那他们那天夜里一定是收到了自己送出去的消息了,因此才会乘着这些山贼离开的时候上山,说不定,现在他们就已经在山寨中潜伏了! 这么想着,唐绣瑾心中过的担忧便完全散开了,她必须要配合着厉明昕的做法,帮着将这些山贼给引过去,只有这样,才能让计划通行。 唐绣瑾连忙笑着说道,“大当家,您会不会太紧张了些,山上风大,或许这叶子是被风吹下来的呢?我们山寨如此隐蔽,应该没有人能知道它的位置,更不用说是这条小道了。” 听闻此话,阿亮也连连点头,立刻向着大当家说道,“没错,二当家说得有理,说不定这是我们当时下山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掉落的。” 红缨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点,他们才去了胡县没几天,这些落叶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被碰掉的,她有些自嘲地叹了一口气,自从昨晚被县官差点刺杀之后,她觉有些过度的警惕了。 “那可能是我多心了,没事,那我们继续走。”红缨有些无奈地朝着阿亮与唐绣瑾笑了笑,便立刻带着队伍继续朝前走去了。 唐绣瑾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有些兴奋地拽着自己的缰绳,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抬高了,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在山寨的日子虽然不是太久,但也饱受折磨,这些日子里经历的事情,要不待在厉明昕身边发生的事情还要刺激得多。 山贼们被红缨的一惊一乍搞的有些疲惫了,他们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来到了山寨的大门前,红缨朝着山寨的门楼上看去,一切照旧,依旧是那么多守卫,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但越是这般平静,红缨的内心却是越难以安定,她朝着后面的山贼们看了一眼,山贼们一见到大门,一个个都变得东倒西歪了,满脸写着疲惫,没有一丝的警惕状态。 见红缨又犹豫了,唐绣瑾立刻又问道,“大当家,怎么了?为什么不往前走了?兄弟们都嚷嚷着要回去休息呢,他们昨日可是连夜带着粮车赶到胡县,又跟着我们从胡县赶回来,若是不快单让他们休息,会很伤身体啊。” 阿亮也有些疲倦地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他与那些兄弟们一样,也是一夜未眠,已经十分疲惫了。 “不,这山寨怎么安静得有些奇怪。”红缨却并没有被唐绣瑾的话所影响,她还是狐疑地望着那些了望台上的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清晰了。 “哪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我们的兄弟吗?”阿亮很是困倦地眯着眼睛,朝着那了望台上的人看着,又大声喊道,“兄弟们!大当家二当家回来啦!开门!” 红缨本想阻止阿亮开嗓,,但却还是没有阿亮的速度快,那话音一落,山寨的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里面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大当家二当家终于回来了!” 听闻此话,红缨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了一些,阿亮立刻安慰道,“大当家,我知道想要你摆脱现在的状态需要些时间,但是我们已经到家,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就放下心,兄弟们可不会害你。” 唐绣瑾真想为阿亮鼓掌,这孩子怎么做什么都那么机灵,真好,“是啊,大当家,你就放心,没事的。” 红缨摇了摇头,尽管唐绣瑾与阿亮都那么说,但她还是感觉出来了空气中的不对劲,那是一种军人的直觉。 山寨中的厉明昕见唐绣瑾他们竟然迟迟都不肯进来,心中焦急不已,连忙向着一旁的宋凌云质问道,“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你看看现在,他们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进门!是不是哪儿的安排出了差错?” 宋凌云的那双狐狸眼里也满是警惕,他摇头说道,“我将一切都布置得非常完美,兄弟们在山寨中呆了多时,对山寨的各个方面都极为熟悉了,就连站岗的姿态都与山贼们一模一样,根本不可能从这种细节上看出端倪来。”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宋凌云,我可是信任你的。”厉明昕焦急万分,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他的那双眼睛一直牢牢盯着女山贼身后的那个纤弱身影,恨不得现在从背后长出一双翅膀来,迅速飞出去,就像老鹰抓小兔那般,将唐绣瑾带离那个危险之地。 宋凌云也有些不可置信地朝着红缨看了一眼,轻声道,“不愧是前朝洪将军的后代,这种作战的直觉天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再抛出一个诱饵了。” 说罢,宋凌云便对着一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穿着山贼的衣裳,接了宋凌云的命令,便立刻朝着门外跑去了。 不一会儿,红缨便看见门中有好几个山贼开始扭打起来,她心中一惊,连忙对着阿亮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莫不是我不在,所以起了内讧?这群小子也太会闹事了?” 阿亮也觉得十分头疼,连忙说道,“大当家,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进去了解一下情况。” 听闻此话,唐绣瑾的心都揪起来了,虽然不知道这山寨中是不是像她所想的那样,但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啊,否则,她的命今日即使是满嘴跑火车,也不可能保住了。 红缨点了点头,她方才就想要派阿亮进去探探情况,现在既然他主动请缨,便也省了她的心思,不一会儿,阿亮刚一进门,就看见宋凌云正在努力拉扯着一对扭打起来的人,口中喊道,“大当家二当家都回来了,你们还闹什么?” 阿亮看着满屋子混乱的场景,连忙抓着宋凌云问道,“宋云!你们在做什么?” 宋凌云回头,一看是阿亮,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就好似找到了救世主似的,立刻吼道,“阿亮哥!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你们不在的时候,兄弟们说话冲,不小心得罪了人,双方便约定在这里干架,快些叫大当家二当家来劝劝,我怎么都劝不住啊。” 阿亮看着周围的山贼们都扭在一起,谁都不让谁,连双方的脸都被抓得看不清了,他想要上前劝架,却差点被两个情绪激动的山贼误伤,他只好败下阵来,向着宋凌云说道,“行,你先在这儿稳住他们的情绪,我这就去通知大当家。” 宋凌云的那双狐狸眼中飞快闪过一道光,他立刻点头,装作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向着阿亮说道,“好,还请阿亮兄弟能快点,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长时间。” 阿亮听闻此话,立刻头也不回地迅速往外冲去,院中打闹的人见阿亮跑出去了,便都十分默契地停了下来,他们将脸上的灰尘擦去,朝着宋凌云围拢,很是好奇地问道,“就这么容易上当了?” “遇到这种事情,他定是焦急万分,毕竟他最不希望山寨出现麻烦。”宋凌云早就摸透了阿亮的心思,这么多日的相处,他的看人水准也提高了不少。 阿亮急匆匆跑了出来,脸色很是焦急,连忙朝着大当家说道,“大当家,兄弟们在你不在的时候,似乎与二当家的人产生了冲突,现在他们正扭打在一起呢,快去看看。” 唐绣瑾眼神一闪,她知道,这定是宋凌云的鬼主意,便立刻说道,“啊?怎么会?这些家伙恐怕是疯了,怎么能和自己兄弟打起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们!” 说罢,唐绣瑾便要驾着马儿往前走去,红缨却是伸手将唐绣瑾拦了下来,“不必这般动怒,不过是一场误会,我之前也对他们有不地道的地方,他们的愤怒可以理解,随我一同进去,向他们说清楚就是了。” 站在暗处看着的厉明昕却是愤愤捏紧了拳头,“可恶,差点就能让瑾儿先进来了,这样就毫无顾忌地围剿他们了!” 高杉也在一旁为唐绣瑾捏了一把汗,他朝着厉明昕安慰道,“殿下,不要激动,没关系的,这也一定在宋公子的算计之中。” 只见那女山贼带着唐绣瑾一同从大门中走了进去,厉明昕与高杉都停止了谈话,屏住气息等着宋凌云的行动。 第264章 坦白真相 “不是恶人?她那日差点将我杀死了!”厉明昕可还记得当日在山脚下,那女山贼对他的狠心,那条小蛇的那一口,若不是他命硬,恐怕也不能活着回来了。 “你与她的仇恨,不是那一口能够解决的。”唐绣瑾的眼神一冷,国破家亡,这红缨也是误打误撞差点实现了他的心愿,将这个陈朝的皇子杀死,为她的亡国复仇。 厉明昕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唐绣瑾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性命,方才明明还那么担心地望着自己,那痛哭流涕的样子,难不成都只是为了那只镯子? “什么意思?”厉明昕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难不成还希望她杀了我?” 唐绣瑾摇了摇头,“不,我认为,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由你们来背负,但是,你也不该怨恨红缨,你那一口,就当做是陈朝给他们洪家的赔罪。” 厉明昕不说话了,他知道之前祖父对洪家的处置,几乎所有的洪家人都被追杀致死了,只有这么一小支保护洪家小曾孙女的队伍,一直都没有被找到,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逃得过这种孽缘,误打误撞遇到了,还差点被红缨杀死。 唐绣瑾话中的道理他明白,他本就也没太在乎这件事,只是一心希望能够将唐绣瑾救出来,没想到,这件事情,似乎还有更加深层复杂的东西,等着他去解决。 “好,那我便不杀她。”厉明昕的眼神一冷,他悄悄朝着唐绣瑾看着,果然,听闻他说出这番话,那傻丫头的眼睛就像是星星一般,亮了起来。 厉明昕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绝的弧度,立刻又说道,“不过,她要是一再冥顽不灵,非要继续做这山寨的大当家,我定不会轻易饶了她,按照陈朝律令,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着厉明昕那刚正不阿的样子,唐绣瑾有些心虚了起来,一旁的宋凌云见了,立刻插科打诨道,“行了行了,等一会儿与那大当家谈了再说此事,走,厉明昕,去会一会那个大当家。” 厉明昕朝着宋凌云警告性地看了一眼,便立刻迈开步子,朝着红缨被围困的地方走去,宋凌云唐绣瑾与高杉三人则是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带着几分无奈。 红缨正被士兵们拿矛围在门前,她从腰间抽出匕首,参与他们对峙着,她向着他们冷冷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个个想要造反吗?” 士兵们却是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被他们困在小小地方的红缨,“不是造反,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情,在你将我们带到山上来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将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红缨听闻此话,立刻红了眼,她紧紧攒住拳头,“这么说,你们就从来都没有臣服过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骗我吗?你们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士兵们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红缨,脸上的神情很是傲慢。 红缨也不是个轻易低头之人,她仰起头来,看着那些士兵么,厉声问道,“你们难道就不想活命了吗?你们身体内的蛇毒,可是有我才能配置解药!” “他们根本就没有中毒。”宋凌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红缨扭过头去,一见到那双熟悉的狐狸眼,怒火便从红缨的心里蹿了起来。 “是你……”红缨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她狠狠朝着宋凌云瞪着,若是眼神能够化作利箭,那此时的宋凌云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行了行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大当家,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宋凌云脸上挂着令人讨厌的笑,他早就想要出这口恶气了,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事,遮遮掩掩的那种感觉,真的太不爽了。 厉明昕看不惯宋凌云那得意的样子,便也站了出来,挡在了宋凌云面前,冷冷道,“大当家,你还记得我吗?” 红缨的脸上满是震惊,她仔细朝着厉明昕的那张脸看着,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蛇儿狠狠咬了他一口,按照蛇儿的毒性,这个公子哥应该早就是黄泉下的鬼魂了,怎么可能还站在此地,还与这个宋云站在一起? “你……你是那个公子?”红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上下打量着厉明昕,怎么都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凌云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自己怎么都抢不过这个厉明昕的风头,他这个死而复生之人一出现,所有人应该都黯然失色了,至少在红缨眼中是这样的。 站在宋凌云身后的唐绣瑾心中则是万分纠结,在胡县的那件事情之后,红缨对待自己,就像是对待亲姐妹一般,若是让她现在就这么对她坦白所有的一切,她肯定会恨死自己。 厉明昕丝毫没有发现唐绣瑾心中的小九九,他看着红缨脸上那满是不解的神情,心中可是畅快无比,“不好意思啊,大当家,没能如你期望的那般被你的小蛇咬死,让你扫兴了。” 红缨听着厉明昕那讽刺的话语,眼中的惊讶也终于收起,她冷眼看着厉明昕,干脆地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来找我报仇的?” 厉明昕的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报仇?我才没那么多时间来与你计较这些恩恩怨怨,我是来带走一个人的,顺便让你们这山寨解散。” “呵呵!好大的口气!”红缨的眼中满是不屑,虽然她弄不明白眼前这贵公子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想让她的这个山寨解散,门都没有,“你可知道我红缨是谁?你以为这山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想看看你自己的状况,再说这种大话!”厉明昕冷笑了一声,“你的人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你还能有什么招?” 红缨心中一紧,没想到自己不再的时候,山寨竟然已经全被他们控制住了,这下可真的是吃瘪了,可以说是完全无能为力。 红缨不明白,这些人明明都中了她的蛇毒,怎么都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她就不信了,这个贵公子幸运能够躲过一劫,那这些士兵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都中毒了吗?怎么可能……我的毒药是不会失效的!”红缨还是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她朝着四周的士兵望着,还是不敢相信他们有中毒的这个事实。 宋凌云站在了厉明昕边上,很是得意地将手抱在胸前,“大当家,你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之中,有一位极为擅长制药的姑娘。” 说罢,厉明昕便将身后的唐绣瑾给亮了出来,红缨看着正低着头的唐绣瑾,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唐绣瑾抬起头来,十分不安地看了一眼红缨,她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有料到,一切来得会这么快,现实是残酷的,所以,她与红缨,今日必须要面对现实。 “是的,没错,是我。”唐绣瑾站直了身体,走到了厉明昕的身旁,语气中带着些愧疚,“大当家,对不起,为了救这些兄弟的性命,我一直都在骗你。” “你在我们兄弟们的吃食中放下了毒药,我们在吃之前,都得到了二当家的验毒方式,因此,完全没有碰触到你的毒药。”看着唐绣瑾那有些虚弱的样子,宋凌云便帮着她将话说了下去。 “锦绣,你竟然一直在骗我!你的身份是不是也是假的?昨天晚上对我说的那些是不是也都是假的?”红缨的脸上满是愤怒,眼底里却满是抑制不住的悲伤,她是真的将唐绣瑾当成了亲姐妹。 唐绣瑾有些过意不去地低下了头,“大当家,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照顾我,对我也像是亲姐妹一般,但我为了保护我的兄弟们,只能这么做,我的名字不叫锦绣,我叫唐绣瑾,那日让你送去家书的,不是我的父母,而是瑞县高大人的父母。”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这个贵公子藏在瑞县,所以你才找了那么个借口让阿亮去通风报信?”听着唐绣瑾的描述,红缨恨不得砸开自己的脑袋,看看自己那个时候是有多么粗心大意,多么自大无知,才会犯下那么粗陋的错误。 唐绣瑾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会让红缨更加愤怒,但她只能坦白,只有坦白,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难处。 “大当家,若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也定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但是,我从县官手中救下你,是出自真心,我不想你死去,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唐绣瑾说得十分真诚,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你别在我面前这般假惺惺了,你的眼泪都是你的武器,专门用来伪装你心中的野心。”红缨气到浑身都在颤抖,她再去仔细回忆,发现这个锦绣果然是处处都有着疑点,只是自己似乎被灌了迷魂汤,疑点都不知觉。 第265章 杀心 “怎么?你还指望我能原谅她?”红缨的语气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那种起到好处的讽刺一下子捅进了唐绣瑾的内心深处。 “那倒是谈不上,反正我本就没有想让你原谅她,我来,只是让你解散你的山寨罢了。”厉明昕的语气冷淡至极,他的目光似乎早已经贯穿了一切。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要管我的事?”红缨的手紧紧攒起,她的内心已经接近于狂怒的状态,这些欺骗她、利用她,现在竟然还站在自己的地盘上大言不惭地说要让她解散她这么多年努力的成果,简直是太过狂妄了。 而厉明昕,却终究是有狂妄的资本。 “你应该对我很熟悉,我就是你差点杀死的那个人,也是这陈朝的太子,你一向的仇敌。”厉明昕的嘴角缓缓扬起,他看到了红缨眼中缓缓升起的愤怒与震惊。 “原来是你!那么她又是谁?”若不是被士兵们围着,红缨现在定会控制不知自己猛地扑上前去,生生将那几个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人撕成碎片。 唐绣瑾见红缨将目光转向了自己,便也知道是时候嫁给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于她了,便很是认真地回答道,“大当家,虽然说,我一直都在用假身份假名字骗你,但是,对于此事,我从未骗过你,我的确算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幕客。” “呵!这么说来,我还得感激你对我说了实话了?”红缨恶狠狠地盯着唐绣瑾,口中的话语带着赤裸裸的嘲讽。 “别废话了,只要你肯答应我解散这个山寨,我便平安放你们离开。”厉明昕不喜欢看见唐绣瑾一脸委屈地在红缨的嘴皮子底下受罪,这本就不是她的错。 红缨却是朝着厉明昕啐了一口唾沫,“呸!你这窃贼的后裔,就只能做出这般卑鄙的事情来,当初我真该补上一刀,这样你也没有机会在我面前这般叫嚣。”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是能站在你面前,逼迫着你解散你的山寨,你若是不答应,我便让士兵屠光了你整个山寨!”厉明昕也不知是怎么了,平日里的儒雅之气今日在这位差点杀死自己的女山贼面前荡然无存,看着,这些天,他着实是被折磨得够辛苦的。 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却是慌了,连忙向着厉明昕劝说道,“你也不必用这般狠毒手段,他们虽然是山贼,但也都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最多是劫个货物,你又何必这般为难于他们。” “不用你来为我们山寨求情,你以为你现在还是这山寨的二当家吗?”看着唐绣瑾那满脸紧张的样子,红缨只觉得心中恶心,她才不需要欺骗她的人为他们山寨求情。 “唐姑娘,你还是别管这件事了,你看,你做好事,别人也都看不见,还以为你在羞辱她呢,赶紧回来,别耽搁殿下做事。”一旁的宋凌云却是将唐绣瑾一把拽了回去,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深意。 “女山贼,你若是还敢以大当家自称,我便视作你违抗皇令!立刻将你斩首示众个!”厉明昕见红缨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便立刻愤怒地提醒道。 红缨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她看见了那些被士兵押过来的山贼们,他们的脸上也满是不甘,一直在拼命挣扎着,但却还是没有还手的余地。 “大当家!别听他们胡说!那些陈朝的贵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子也是一眼!我们不要听他的胡话!要死大家一起死!” 那些山贼们也大声朝着红缨喊叫着,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 唐绣瑾见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人群中几个熟悉的山贼一直盯着她狠狠瞪着,口中还骂骂咧咧,几乎已经将她恨透了。 宋凌云看着唐绣瑾那难受的神情,心中也不是滋味,立刻轻声说道,“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毕竟在山寨中那么多天,你与他们也都有了不少的友谊,只是你应该一开始就清楚的,这些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你何必对他们动真情,他们只是些山贼罢了。” 唐绣瑾不可置信地望着宋凌云,脸上很是恼怒,“宋凌云,我原本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想我的,我告诉你,即使是山贼,也与太子一样有着珍贵的生命,你们不能随意左右他们的生死!” “他们在山脚下抢我们东西的时候,可没有对我们手下留情啊。”宋凌云见唐绣瑾中毒不浅,立刻又轻声提醒道。 唐绣瑾可管不得这些,若是今日真的让这些山贼死在她面前,她绝对会疯的。 “山寨是我一手创下的,想要让我们解散,门都没有!即使我今日死在你手中,我也不会解散我的山寨,放弃我的兄弟们!”红缨的眼神很是坚定,她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在说出这番话后隐隐闪烁着几点泪光。 这话一说出口,那些山贼们也都十分激动地应和着红缨,“没错!要死大家一块儿死!我们誓死守护大当家的山寨!兄弟们的山寨!” 那些山贼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怕死的气势,让一旁握着刀的士兵都有些害怕了,山贼并不可怕,可怕的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若是连死都不怕了,那应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唐绣瑾看着这越来越糟糕的情况,心中懊恼不已,她立刻拽着一旁宋凌云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宋凌云,你怎么像是块木头似的,杵着一动不动啊,你看看这周围的情况,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宋凌云却只是淡淡瞥了面前的红缨一眼,扭头朝着唐绣瑾解释道,“没办法,他们自己选择的出路,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求,也是要去求太子殿下的,求我也没什么作用。” 听闻此话,唐绣瑾便立刻向着厉明昕说道,“厉明昕,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吗?这些山贼罪不至死,你又何必将他们逼上绝路?” “你是觉得这些人死了太过可惜了是吗?”厉明昕看着唐绣瑾那焦急的神情,十分淡然地问道,就好似他的周围完全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情况一般。 “陈朝的律令,凡是私拉帮派,为祸一方者,都要进行斩首,我现在已经网开一面,只要让他们解散山寨,就能继续让他们活命了,你还想要我怎样?” 厉明昕的脸色一冷,浑然不像以前那般温柔好说话了。 见厉明昕竟然对自己拉长了连,唐绣瑾心中的脾气也上来了,立刻说道,“厉明昕,你给我听好了,我之前在这山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人,我现在为这些山贼求情,是为了我自己,我救了你的人,你就欠了我的恩,我要你现在就放了他们,来报答我的恩!” “我的确是欠了你不少,不过你的恩情我怎么报答,应该由我自己来决定,而并不是指着你的方向去做。”厉明昕却完全不吃唐绣瑾的那一套,他眉头悄悄一动,眼睛饶有兴趣地盯唐绣瑾。 没想到厉明昕竟然见招拆招,唐绣瑾这下是真的急了,她知道,这个山寨对于红缨来说,简直就是比她的命还要重要,若是这山寨没了,留着命也是毫无意义,厉明昕这混蛋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盛气凌人地逼迫着山贼们。 身后的宋凌云也在此时向着唐绣瑾提醒道,“唐姑娘,你可是我们这一方的人,可别弄错了阵营,别忘了,殿下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平复民间一切苦难的,这山寨必须要解散,才能恢复这一带的秩序。” 唐绣瑾一时间说不出话了,她明白宋凌云的意思,只要这山寨在这紫平山一日,紫平山周围的百姓就会不安稳一日,这一带经过的商户更是要小心翼翼,否则,就会变成上次他们那悲惨的模样。 唐绣瑾深吸一口气,她将自己复杂的心情收拾起来,忍住心中的不满,向着厉明昕说道,“太子殿下,我若是有办法让她们向你投诚,你是不是就不解散他们?” 厉明昕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绝的弧度,他装作十分为难地样子,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又朝着红缨说道,“你若是不想解散山寨,那也好办,只要你能答应为我办事,将你的兄弟编入我麾下,我定会好好对待你们!只要我厉明昕在一日,就负责你们一日!” 这话一出,那些山贼们却是不屑地将头撇向一边,很是不屑地说道,“你算什么?陈朝的太子就很了不起吗?只要你一日不是这天下的君主,我们就一日承担着你被打压的风险,还不如躲在这山寨中,逍遥自在。” 所有的山贼在听到这番透彻的言论后,都爽朗地大笑起来,这话说得不无道理,连红缨也连连称赞道,“说得好!我们就是要有这样的骨气,不为窃贼贵族做事!” 厉明昕脸上带着些无奈,他扭头朝着唐绣瑾说道,“你可都听到了?这些人冥顽不灵,根本不可能会为我做事,既然这样,留下也将会是祸害,我陈朝不需要异心,若他们不肯解散,今后必定会对朝廷有威胁。” 若是站在厉明昕的角度上,这件事即使是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唐绣瑾也明白他的立场,便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淡淡说道,“我想要试一试,若是不行,你再做你的事情。” 厉明昕看着很是倔强的唐绣瑾,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要试,那便试试,虽然这是一件完全没有结果的事情。” 唐绣瑾自动屏蔽了厉明昕后面那句话,她向着红缨走去,让那些围着她的士兵让开一条道路来,那些士兵们却是站得死死的,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唐绣瑾让路。 第266章 谈判 “唐姑娘,你应该知道,这女山贼十分狡猾,现在又对你恨之入骨,若是你只身前往,恐怕会成为她威胁的对象,会给殿下带来麻烦的!还请您站在圈外说话!” 一个士兵很紧张地向着唐绣瑾说道,这些日子下来,这些士兵对唐绣瑾也有了新的认识,此女子在山寨表现粗的胆识与智慧,他们这些士兵也完全是望尘莫及的。 唐绣瑾知道士兵们在担心什么,她轻声叹了口气,向着他们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而且殿下也同意这件事情由我来做,你们还是乖乖遵守命令,让我进去。” 圈中的红缨见唐绣瑾竟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进来,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啊。 士兵们犹豫再三,还是不肯为唐绣瑾让路,圈中的红缨可是等不及了,立刻朝着那些士兵讽刺道,“你们陈朝的士兵就是这些婆婆妈妈的货色?怪不得当初被我带上山的时候,各个都像个草包一样,还要女人来保护。” 被红缨这么一激,士兵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唐绣瑾见状,立刻说道,“红缨大当家,我是来与你谈条件的,你没有必要羞辱他们!你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 “这些孬种连保护你的信心都没有,我自然要骂。”红缨不是个好惹的人,嘴皮子功夫也是非凡,损人的话,张口就来。 “都听听见她说你们什么了吗?赶紧让我进去,否则,她定会说些更过分的话,你们可莫要上当,都是些激将法。”唐绣瑾皱起眉头,这个红缨果然厉害,自己进圈定会被她威胁,但她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听闻此话,士兵们便相互看了一眼,很不情愿地打开了一个缺口,让唐绣瑾进去了。 红缨一唐绣瑾,就像是恶狼看见了肥美的羔羊,眼睛都隐隐发着绿光,一旁的士兵迅速上前,将她手中的匕首夺去,红缨一惊,想要夺回,便听见唐绣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当家,我是与你谈条件的,你拿着那匕首也没有用处,你应该知道我的本事。” 红缨有些气愤地朝着那士兵瞪了一眼,心中却也隐隐发怵,她知道,眼前这个叫唐绣瑾的女子浑身都是毒药,她以前碍于身边的那些士兵们会受牵连才不敢对她使用,但是现在,她早已经没有了那个顾虑,若是自己再不小心一些,可能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唐绣瑾十分坦然地站在了红缨的面前,向着她平静地说道,“大当家,还记得我与你之前去胡县时的谈话吗?” 红缨满脸的冷漠,“你不用同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记得,我身边没有过任何人。” 唐绣瑾轻叹一口气,眼中的小火苗微微闪烁了一下,却又十分固执地说道,“大当家,我明白你肯定会恨我,但我的所作所为不全是假的,我在胡县的几天,与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发自真心,我知道你并不是个坏人。” 红缨没有说话,她将头扭向一边,表示对唐绣瑾不予理睬,唐绣瑾见状,接着说道,“大当家,你看看周围的这些弟兄们,他们一直都跟着你出生入死,对你极为忠诚,你难道就真的愿意看到他们都齐齐死在你面前吗?” 此时,那些山贼们却是坐不住了,尤其是阿亮,他对唐绣瑾失望至极,立刻喊道,“你个心机女人!给我闭嘴!我们都愿意跟着大当家!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那些山贼听闻此话,也一个个都还大喊了起来,向着红缨表明自己的忠心,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正中唐绣瑾的下怀。 果然,红缨听闻此话,有些不忍地朝着山贼们看了看,虽然有些家伙在平日里总是闯祸,但总的来说,都是些本性善良之人,只是一时糊涂,犯下了错事,这个陈朝便容不下他们了,只能来她这儿寻求帮助和庇护。 现如今,她这里的庇护所已经被人用权威与诡计捣毁了,这些人着实不应该随着她的意志而决定生死,他们还有好长的路需要去走,他们下山,还能隐姓埋名,重新做人。 此时的红缨,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了,她突然有些明白眼前唐绣瑾之前在山寨中的举动了,依照她之前在山下显现出来的脾气,她早就能凭着她一身的毒药大闹山寨,自己轻松地逃脱,但是为了那些同行的士兵们,她只能忍声吞气,不惜违背自己的遗愿,做了一名山贼,受她红缨的掌控。 果然,被那混蛋太子说中了吗?她红缨,已经开始理解眼前的这个女子了。 “都给我闭嘴!你们不应该跟着我去死!你们有你们自己的人生!”红缨朝着那些山贼大吼一声,眼泪便从她的眼中滑落了下来,看得那些山贼们都不由得愣住了,默默心疼着他们的大当家。 “我知道,解散对你们来说,很难,山寨的人大多说是在山下犯了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状态了,即使是留下一条命回去,也很有可能再被各地的捕快们通缉。”红缨见自己的方法有效了,心中激动不已,但表面还是装出一副十分平静的样子说道。 红缨的眸子里满是深意,她自然明白唐绣瑾的话,这些山贼们即使被放下山去,也或不安宁,眼前的这个女人,看来是逼着自己要往另一条道上走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唐绣瑾见红缨主动将话题往这方面凑,心里更是笃定了几分,立刻说道,“大当家,我同你说过的,若是给你个机会,能够让你恢复你祖父当年的荣耀,你还会不会那么做?” “难不成我跟了这个懦弱的太子,就能恢复祖宗的荣耀吗?”红英很是不屑地看着正在打马虎眼的厉明昕,她一点也不清楚,这个看上去骄傲自大,以自我为中心的太子有什么可以值得信赖的地方。 唐绣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大当家,你面前站着的,不仅仅是陈朝的太子,更有可能是陈朝将来的储君,只要你能跟着他一起横扫天下,你的名字便便能永久记载在史策上,你洪家的光辉,不会因为前朝的湮灭而从历史上抹去或是扭曲。” “扭曲”这两个字一下子刺痛了红缨的心,这是多么令人心寒的字眼,她清楚地知道,祖父在陈朝市井中流传的那些故事,那些令人憎恶而又邪恶的形象,那些虚伪又浮夸的说辞,听了便让人觉得十分恶心。 红缨渐渐有些心动了,那日,在唐绣瑾同她说了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便悄悄思考了一夜,思考着她每日在这山中都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能够缱绻安稳地活着,还是为了等待一个使命。 如今,机会终于砸在了她的头上,虽然说面前的那个太子是前朝劫匪的余孽,但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握着权势,只要倚靠上了这颗大树,就有机会能够得上青天。 王国只恨固然可恶,但是眼前的时机也极为重要,就像是祖父说的那样,自己的生活最为重要…… 想到这些,红缨的眼神便发生了变化,之前的迷茫与恨意在她的眼中渐渐消失,只剩下疑虑与野性在暗暗闪动,“既然是我要追随的人,那必定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这个太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听闻此话,唐绣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位太子殿下,应该是陈朝中最有明君潜质之人,他爱恨分明,秉公办事,仁慈为民,之前你劫走的那批粮食,本就是要送给胡县赈灾的。” 一听此话,红缨便对厉明昕有些刮目相看了,她离胡县那么近,也没有发现胡县出了什么问题,但这个一直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太子竟然能够管到那么细小的地方,想必是个极为严谨仔细之人。 “大当家,您若是能够答应辅佐太子殿下,我能够保证,您和兄弟们都能平安无事,而且能够有封号与正式的编制,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甚至可以荣耀地在大街上游行!”唐绣瑾见红缨已经有了投诚的心,便也不再废话,立刻抛出了橄榄枝。 “那太子都没有开口答应,你就放出话来了,难不成你这个小小的幕客能够代替太子说话吗?”红缨的眼神闪烁着,她显然还是不太能相信眼前的唐绣瑾,毕竟这个小妮子实在是太会骗了,之前她可是将红缨骗得团团转,掏心又掏肺的,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怕。 唐绣瑾见红缨有些不信任自己,便立刻认真说道,“既然大当家不信我的话,我便让太子亲口同你说,并且立下字据如何?” “有字据自然是好。”红缨一听还有凭证,心中便松了一口气,这群人着实是狡猾,她还是害怕她们会耍她,“阿亮,你同我一同到那太子的身旁去看着。” 阿亮听闻此话,立刻拨开那些挡住他的兵器,走到红缨的身边,他的眼睛却一直牢牢盯着唐绣瑾不放,“大当家,你真的愿意相信这些人吗?这个唐绣瑾以前也是在书信上做文章的,若是这次依旧在字据中做文章,那可怎么办?” 红缨瞳孔一缩,她倒是想起来了,之前那封家书就好像是做了些文字的手脚,这次他们要是故技重施,自己岂不是非常吃亏? 想到这里,红缨便立刻眯起了眼睛,朝着唐绣瑾说道,“你们这次若是再耍轨迹,那可怎么办?” 唐绣瑾知道红缨疑心病重,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玉佩来,恭敬地递给红缨,“大当家,这玉佩,是我阿娘给我的东西,我唐府的凭证,若是我骗你,你大可以拿着这块玉佩来唐府找我报仇。” 红缨微微一愣,她仔细朝着唐绣瑾的眉眼看着,果然,之前在山寨中的那种唯唯诺诺统统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取代而之的是自信与坚定。 能够将自己的家人当做承诺保证的人,红缨还是第一次见到,就冲着她这般狠戾的劲儿,红缨便不能不再相信了。 红缨十分爽快得将唐绣瑾手中的玉佩收下,她仔细地看了看,那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由整块的玉石雕刻而成,雕工精巧,浑圆温润,是件极好的宝贝。 第267章 温暖 厉明昕见事情终于圆满解决,心中的防备与烦躁也终于褪去了,他朝着唐绣瑾走去,猛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 唐绣瑾大惊,以前,厉明昕可从来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做出如此举动,她立刻挣扎着要从厉明昕的怀中出来,她用粉拳敲着厉明昕的背,轻声喝道,“厉明昕!你在做什么?你的士兵们还在一旁呢!” 厉明昕却只是冷冷在唐绣瑾耳畔说道,“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感受着厉明昕口中的热气正喷吐在自己的耳朵上,唐绣瑾只觉得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上心头,一股熟悉的清香钻入这她的鼻尖,她也渐渐沉沦在这个温暖熟悉而又霸道的胸膛里了。 这么多天,唐绣瑾一直都牵挂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他,她才能那般勇敢地肚子一人跟着红缨等人去胡县出生入死。 厉明昕此时恨不得将唐绣瑾挂在自己的腰带上,这样,这家伙就再也别想要离开自己了,不管走到哪儿,他都能够顺着腰带找到,他再也不想过那种日思夜想,心惊胆战害怕她出事的日子了,他要她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一旁的高杉与宋凌云见状,都很是无奈地低下了头,两人不约而同地轻轻将手放在唇边,干咳了几声。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唐姑娘他们定是午膳都还没有用呢,要不然我们今日就先在山寨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前往胡县?” 宋凌云皱着眉头,朝着那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轻声问道。 一旁的高杉也立刻说道,“是啊,好不容易重逢,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也要带着我的人回瑞县去了,这离开了一日,瑞县定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说罢,高杉便立刻回头,对着自己的士兵们做了一个“收”的动作,那些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山贼们都放开了,还十分抱歉地说道,“方才对不住啊了,兄弟,以后还请多多照应。” 山贼们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模样了,而是一名真正的军人,这让他们信心十足,自然连连摇头,十分客气地回应道,“没事没事,这些小事都不用放在心上,以后有缘互相照顾。” 士兵们与山贼们很快就熟络了起来,高杉见状,心中也很是安慰,唐绣瑾这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见自己竟然还被厉明昕紧紧抱着,不由得红了脸,立刻朝着他的耳边提醒道,“厉明昕,高杉他们要走了,你不送送吗?这次可是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将事情完成得这么顺利!” 厉明昕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唐绣瑾,他飞快地在她耳畔轻轻啄了一下,眼中充满着柔情,他用带着些霸道的声音说道,“你先去用午膳等着我。” 唐绣瑾的脸突然变得通红,她一动不动地呆愣在原地,用手轻轻抚着自己耳畔方才被厉明昕“啄”过的地方,心脏快的就像是要跑出来了一样。 宋凌云看着唐绣瑾那傻傻的模样,便立刻憋着笑,走到红缨的身旁,轻声道,“大当家,你快捷去看看唐姑娘,我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太舒服呢。” 红缨方才一直在与山贼们说话,倒是没有注意到唐绣瑾与厉明昕的举动,见唐绣瑾满脸通红的样子,她便也担心起来,连忙问道,“锦绣?你没事?” 唐绣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红缨便猛地一拍脑袋,有些懊恼地说道,“啊,瞧我这记性,不是叫锦绣,应该是绣瑾才对。” 唐绣瑾这下才终于发现红缨在叫自己,她迷茫地转过头来,又有些局促地用手掩着自己的脸庞,但却是欲盖弥彰。 “你的脸怎么这般红?难不成是发烧了?”红缨走上前去,仔细地看着唐绣瑾的脸颊,脸上有些焦急。 “没事的,将军,我没事……”唐绣瑾被红缨这么一说,脸更红了,她连忙转过身去,十分懊恼地用手捂住了面颊。 红缨却还以为唐绣瑾是在偷偷地哭呢,想着之前自己对她说的那些话,似乎怪伤人的,红缨便叹了一口气,立刻柔声安慰道,“绣瑾,之前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啊,我赢原谅了你,我知道你在那种情况下必须要做出选择。”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红彤彤的脸颊,转过身来,朝着红缨摇头道,“大当家,没关系的,没事的,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之前觉得一直都挺对不起大当家的,所以觉得很是羞愧。” “无妨!”红缨很是爽快地大手一挥,又笑着说道,“你怎么还在叫我大当家,现在该改口叫将军了,别忘了,将军这头衔还是你帮我得到的,我还要感谢你呢。” 唐绣瑾连连摆手,红缨却是一把抓住了唐绣瑾的手,“好了,别在意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家都又是兄弟了,快些进去用午膳,你定也是累坏了。” 唐绣瑾的很是感动地点了点头,跟着红缨往山寨中去了,山贼们也都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走进山寨中,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长桌之前,红缨坐在正中央,唐绣瑾则是坐在她左手的位置,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山贼们的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 红缨站起身来,举起酒杯,朝着山贼们说道,“今日这宴席,是太子殿下给我们的贺礼,也是我们山寨的散伙饭!” 一听“散伙饭”这三个字,那些山贼们脸上的笑意便通通不见了,他们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筷子,抄袭和红缨问道,“不对啊,将军!什么散伙饭!我们不是不用散伙吗?为什么还要吃散伙饭?” 看着山贼们一个个严肃的样子,红缨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自然是要散伙了,以后这山寨便不再存在。” “什么?那我们去哪里啊?”山贼们满脸的迷茫,见得出来,他们对山寨十分不舍,又有些担心这个刚刚投诚的太子,“这太子该不会说话不算话?随便给了我们一个没有分量的称号,就这样将我们解散了?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红缨听闻此话,连连摇头,“非也非也,我们又不是山贼,怎么能住在山寨中呢?” “说的也是,但是,我们也就只有这么个地方能够呆着了,难不成太子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跟着他一起去京城?”山贼们开始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一听说要去京城,他们脸上的神情是又惊又怕,又有些期待,很是矛盾。 “你们这群混小子啊,还是老样子。”红缨看着山贼们那变化莫测的脸色,有些无奈地摇头说道,“我们这山寨本就是一个军营,难不成你们忘了?” 听闻此话,那些山贼们都愣住了,一个个相互张望着,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句话,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阿亮朝着红缨问道,“大当家,难不成?现在这山寨要重新变成军营了?” 红缨很是得意地点了点头,“没错,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紫平军的军营,我们以后可不能再做那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了,只要是这山一带的太平,都要由我们来维护!” 山贼们听闻此话,立刻欢呼了起来,脸上满是庆幸,终于,他们终于不用再做畏首畏尾的事情了,现在他们不再是那些被人唾骂的山贼,而是百姓的守护神和英雄了! “我们能够有今日,能够在这紫平山出头,还多亏了一个人。”红缨看着山贼们那高兴的反应,心中也很是感动,她将手中的酒饮下,用极为认真的神情说道。 众人皆将目光齐齐朝着唐绣瑾望去,唐绣瑾微微一愣,很是迷茫地看向红缨,只见红缨竟然拿起酒壶,帮着自己斟起酒来。 唐绣瑾心中一惊,连忙推辞,“红英将军身份尊贵,怎可以为一个小小幕客斟酒?” 红缨却像是眉头听见唐绣瑾的话语一般,她神色庄重地端起酒杯,向着众人说道,“诸位!都起立!我们敬唐绣瑾唐姑娘一杯!” 那些山贼们立刻“唰”地一下站起身来,目光炯炯,恭恭敬敬地将酒举在胸前,朝着唐绣瑾齐声说道,“敬唐姑娘!” 唐绣瑾被这般宏大的气势与场面给震慑到了,她连忙站起,朝着众人举起酒杯,很是心虚地说道,“众位客气了……我……我其实没有做什么……我只是……” “喝!”红缨的一声命令打断了唐绣瑾的话语,众人皆举起酒杯,将手中杯里的酒喝了个精光,朝着唐绣瑾亮了亮空空的杯底。 唐绣瑾见状,立刻也端起酒杯,皱起眉头,“咕嘟咕嘟”地将酒喝了个干净,学着他们的样子将杯底给亮出来。 红缨见状,口中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只见她脸色突然一凛,猛地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摔,大声道,“我宣布!紫平山山寨散伙!” 那酒杯在地上碎裂的清脆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山贼们脸上的神色复杂,有的甚至眼中含泪,他们也都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大声喊道,“散伙!”说罢,便通通将手中购得酒杯扔在了地上。 听着那极为响亮的破碎声,唐绣瑾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些人心中过的力量与决心,她也隐隐有些感动,大声说道,“我也算是你们的一份子!作为你们曾经的二当家!散伙!” 说罢,唐绣瑾便将那酒杯也猛地扔到了地上,听着那酒杯碎裂的声音,唐绣瑾的心也突然间变得畅快起来,就好似前程往事都已经随着杯子一同破碎了! 红缨见状,眉眼中露出几分喜色,她立刻拿起一旁完整的酒杯,向着众人说道,“往事已去,应向前看,致吾等将来!” 唐绣瑾也立刻端起酒杯,大声道,“致吾等将来!”所有的山贼,不,现在应该称呼为紫平军士兵,也都一个个举起酒杯,大声应和道。 手中的酒下肚,几个山贼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他们一边抹着泪,一边朝着唐绣瑾说道,“唐姑娘,这次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这辈子都没有脸面再去见我的爹娘,现在我是军官了,一名真正的陈朝士兵,我父母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其它的山贼们也都连连点头,从今日起,他们都将扬眉吐气,再也不用担心外面的通缉与眼光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了。 唐绣瑾朝着众人说道,“大家应该都明白自己身上的荣耀与责任,也都明白走错了路将会是怎样的后果,既然已经洗心革面,还望各位以后能牢牢遵守心中准则!莫要再误入歧途!” 山贼们连连点头,十分真诚地向着唐绣瑾答应道,“唐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绝对会守住我们的荣耀,为紫平军争气!” 红缨也承诺道,“你放心,我定会让这些小子去掉以往的山贼习性,重新做人!” 第268章 唯一计划 “是啊,我们亲眼看着那县官将官印盖上去的,难不成那官印还有假?”唐绣瑾也是十分迷茫地望着厉明昕,她记得,厉明昕之前似乎也写了一封去朝廷搬救兵的信件,既然厉明昕能够寄出去,那知县的信应该也可以才对。 厉明昕的神色一冷,他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来,唐绣瑾见到那样东西,心中便猛地一颤,那是一封信件,她清楚得记得,那信封还是她亲手制作的,就是那日厉明昕想要寄回朝廷搬救兵的那一封。 “这是我在好几天前寄出去的信件,我回到瑞县的时候,便有人将这封信给退了回来,这信根本就没有出过这周围,甚至连北河岛都去不了。”厉明昕有些愤怒地将那封信扔在了桌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宋凌云此时却是周围了眉头,那原本吊儿郎当的神情在他脸上完全消失不见了,那双狐狸眼中也满是凝重。 一见宋凌云如此神情,唐绣瑾便也有些慌了,一向从不认真的宋凌云也变得如此严肃,说明真的是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情,这必须要十二分小心了。 厉明昕的眼中涌上一股暗流,“我们已经被人盯紧了,做什么都似乎在那些人的眼中,他们阻断了我们与朝廷的联系。” 大家都一直到了这件事情过的严重性,一个个都眉头紧锁了起来,唐绣瑾倒是不怎么怕这些伎俩,睿王的手下众多,而且他拉拢人心的方式可谓是花样繁多,很多人都愿意为他效劳,尤其是那些带着贪心的恶人。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便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唐绣瑾抬起眼眸来,其中毫无畏惧之色,“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本就只有这么些东西,我们也不怕被别人知道。” 厉明昕看着唐绣瑾那信心满满的样子,眼中的暗流也稍稍退了一些,“说的没错,我们还是要依照原来的计划去做我们的那些事情,他们也阻止不了我们。” “可是,我们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下,那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前来坏事,甚至有可能会做些可怕的小动作。”宋凌云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放松下来,他很是担心地摇着头,向着唐绣瑾与厉明昕看着,“只是凭着一股热血去冲动做事,多半是没用的。” 唐绣瑾与厉明昕都低下了头,这话说得没错,一直在别人的掌控中做事,总弄有一日会被他们整垮,关键是要找到突破口,将他们的包围圈冲破。 “我在来山寨之前,就遇到过睿王的人,他们本想对我不利,但是却被我识破了,由于我担心你们的安危,暂且放了那些人一马,有可能就是他们通风报信的。”厉明昕突然想到了人贩子的那个案件,想来那也定是睿王的手下,不然不可能会溜得那么快,定是有人接应。 “什么?你竟然遇到过那样的事情,为何你不早些告诉我?”宋凌云的语气有些急躁,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着,心神不宁的样子让人看了更是焦急了。 “遇到你们,我也就差点把这事情给忘了,直到我今日整理东西的时候拿到了这份没有寄出去的信件,这才想起来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厉明昕也很是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宋凌云说得没错,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大意了。 红缨却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她喝了一口茶,大手一挥,很是不屑地说道,“你们可能还不会到,我能够在这紫平山称霸那么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这山上的兄弟们,还有其它散落在四周的兄弟们。” “什么意思?”唐绣瑾心中一惊,她一位自己已经够熟悉这山贼的运营情况了,没想到红缨竟然还留了一手,“难不成将军你有办法?” “论包围圈,在这附近,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我的。”红缨脸上满是骄傲的笑意,“若不是那日去胡县没有来得及通报那些兄弟们,你们也没有机会攻上山来。” 这么一说,宋凌云的眼眸便立刻亮了起来,他不再四处转悠了,而是十分安稳地坐到了位置上,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放松了些,“这么说,红缨将军应该能够让人将信送出去了?” “送信容易,当初在胡县的时候,我是不希望我的人与朝廷牵扯上关系,所以这才让那县官自己的人去送,但这次可不一样了,这次我们可是一伙的了,朝廷便也是我的朝廷,我自然不再拍兄弟们会为难。”红缨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看了便觉得莫名的安心。 唐绣瑾惊喜地问道,“红缨将军,你又什么办法?快些与大家说说。” 红缨朝着唐绣瑾微微一笑,便立刻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虎符模样的东西来,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很是自豪地解释道,“这是我们前朝的虎符,我父亲给我留下的,只有这么唯一的一个,我叫人用普通的石头刻了几个,分给其它地方的兄弟们,以示身份。” 阿亮也在一旁点头,同时将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只见手臂上有着一块小小的刺青,便就是那虎符的形状,“由于山贼的人数太多,所以我们便将大虎符给头领使用,其余的人则是用刺青来表示身份。” “我们的人,不仅仅隐藏在这紫平山里,更是隐藏在各地的平民百姓之中,京城也好,这周边的村子也罢,只要是陈朝境内,都有我们的人。” “什么?你们竟然这么厉害?”宋凌云也惊了,他一直以为这些山贼们能够一直藏在紫平山不被朝廷肃清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占据的地理优势太过强大,很多人进了山就迷了路,根本就找不到他们山寨的位置,但没想到他们不仅仅只靠地理位置,还有更为强大的实力。 “说句不好听感到的,你们能够寻上我们山寨,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红缨将手抱在胸前,很是傲慢地说道。 厉明昕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紫平山山贼的厉害,从高杉的口中,他便知道了些情况,这次他们幸亏有了那份地图,才能顺利上山埋伏,再加上内应,这才能够攻下紫平山,可谓是天助力。 “只要你们想要传达的消息,我们都可以替你们传达到任何地方,但你们得提供可靠的接头人。”红缨的的眼中满是神气的光彩,她的脸上满是兴奋,以前这些情报网一直都是搜集各路商队的具体路线与货物的,可谓是大材小用,现在可总算是用到了正派上了。 宋凌云的眉头此时已经完全松开了,他那双狐狸眼中满是笑意,“厉明昕啊厉明昕,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就你这什么都没有的空头太子,如今也终于有点像样了。” “你这什么话?”唐绣瑾有些嗔怪地朝着宋凌云瞪了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趁机挖苦他?” 唐绣瑾嘴上虽然责怪着,但心里却已经全然没有方才那般紧张了,只要宋凌云一贫嘴,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事儿。 厉明昕也破天荒地没有再追究宋凌云的挖苦,他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亮,“既然睿王想要和我们玩,我们倒也有得是时间奉陪,明日我们照旧前往胡县,看看他究竟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我们见招拆招,没怕的。” 听闻此话,众人也都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一斜,提醒道,“现在睿王想必已经知道我们上山的事情了,但应该绝对没有想到我们会让山寨的兄弟们投诚。” 看着宋凌云那老奸巨猾的模样,唐绣瑾已经猜到他肚子里的坏水定是又找到往外冒的出口了,便问道,“别卖关子了,快将你的鬼主意说出来!” 宋凌云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说道,“哎呦,唐姑娘,你能不能多让我保持一些神秘感老实这么快就拆穿,我不要面子的啊?” 红缨见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轻轻打了个响指,外面便立刻进来了三四个壮汉,“你快些说,你若是不说,我这就让兄弟们拖你出去。” 宋凌云看着那些壮汉们身上抖动的肌肉,心中一阵发怵,连忙说道,“别拿这些腱子肉吓唬我,我正要说呢,现在让他们这样赤条条地站在我面前,我都忘记应该说什么了,你让他们出去,我就说。” 唐绣瑾与厉明昕偷偷相互望了一眼,他们还从未见过宋凌云这么惧怕过谁,大概红缨应该是第一个能治得了他的人了。 宋凌云缩着脖子,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他那双狐狸眼飞快一转,轻声道,“我的计划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但我不能当着你们所有人说,这个计划,只能让一个人知道。” 看着宋凌云那贼溜溜的眼神,厉明昕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口中说的那个人一定是指自己了,他朝着满脸疑惑的众人看了一眼,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想说的话,“为什么?” 第269章 绑架 宋凌云却是将手指轻轻放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有很是认真地指了指厉明昕,“你听完我的计划后就能明白了。” 说罢,宋凌云便靠近了厉明昕的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在座的人全都一脸茫然地看着那正在悄悄话的两个人,红缨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她扭头对着唐绣瑾说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希望我们能听见他们的计划吗?” 唐绣瑾这次也看不懂宋凌云的作为,但是知道是宋凌云的鬼主意,那一定会起作用的,比起红缨等人来,她还是相信这满脑子稀奇古怪方法的宋凌云。 “将军,莫要动气,这宋公子就是这个脾气,他的鬼主意又多又好,只要是他出的计划,还从未落空过,每次都会有意外的收获,这是宋公子的拿手好戏,我们在一旁看着便是了。”唐绣瑾笑着朝着红缨解释着。 然而,那些刚刚变成军人的山贼们可不买账,阿亮第一个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很是不屑地说道,“我们是真心要投诚,但是你们丝毫不将我们当成自己人,这计划难不成有我们听不得的东西吗?” 厉明昕听闻此话,立刻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便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这位兄弟,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个计划暂时不得不先瞒着你们。” 宋凌云则是满脸坏笑地看着阿亮的表现,他脸上的神情十分放松,似乎早就知道山贼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唐绣瑾为了避免山贼们引起误会,立刻说道,“大家莫要激动,这可能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也没有听到这个计划,所以并不存在不将你们当兄弟看的说法,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听从殿下的安排,做好分内的事情。” 听闻此话,红缨的脸色却也变得有些发黑起来,方才已经都说得好好的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她连自己手下的那些秘密也都一一说了出来,难不成现在这些人想要反悔不成?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计划不能让我们知道,今日你们找大家来,不就是为了互相商量一个计划吗?”红缨也站了起来,她的语气有些激动,她那双眸子紧紧盯着宋凌云,似乎对他极为不满。 宋凌云很是无辜地朝着红缨望着,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大当家,你不要误会,这计划不是你们听不得,而是现在若是被你们知道了,恐怕就得不到我要的那些效果了,还请大家稍安勿躁,若是我宋某人有做对不起大家的事情,我愿意在事后接受大家的惩罚。” 宋凌云怕这些山贼再闹起来,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唐绣瑾则是朝着宋凌云瞪了一眼,这个方式的确是有些不妥,这些山贼们才刚刚投诚,心性还不稳定,对厉明昕的了解也还很少,自然有担心之处,他越是这样故意区分他们,就越会引起他们的不满,这些她能够理解。 红缨愤愤看了宋凌云一眼,眉头一皱,冷冷拍了拍桌子,对着桌上剩下的人说道,“兄弟们,既然这宋公子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们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按照唐姑娘所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红缨的语气中满是讽刺之意,她斜着眼睛,冷冷瞥了一眼坐着的厉明昕与谭秀金而然,眼角的余光中略带恼意。 唐绣瑾想要站起身来再解释解释,却被宋凌云满脸坏笑地一把按在了椅子上,无奈之下,她只好看见这些山贼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营帐。 “你做什么?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我们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吗?”唐绣瑾见他们一走,便立刻愤愤地朝着宋凌云质问着,又很是恼怒地瞪着一旁一眼步伐的厉明昕,责怪道,“你也是的,怎么方才就干坐着什么都不说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支精兵强将!难不成你们不想要了?” 厉明昕与宋凌云相互看了一眼,却是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笑得唐绣瑾更是恼怒了,她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着宋凌云指责道,“你还笑?事情都这样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宋凌云却是连连摇头,很是好笑地看着唐绣瑾那张因为气愤而涨红了的脸,“唐姑娘,你与我都合作这么久了,怎么还是看不懂事情的状况呢?我还以为你早就应该知道我在做什么了呢。” 唐绣瑾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愤愤往宋凌云那张坏笑的狐狸脸上砸去,“你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你们不是也将计划瞒着我吗?” 厉明昕见唐绣瑾是真的生气了,立刻朝着宋凌云使了个眼色,轻轻咳了一声说道,“瑾儿,你最为聪慧,你应该知道,你越生气,他越是高兴,这就是他的计划所想要的效果。” 唐绣瑾满脸的迷茫,她现在是又急又气,她好不容易给厉明昕弄到了一支这么强大的队伍,这厉明昕不但不去安抚他们,收拢人心,而是跟着这宋凌云到处胡闹,恨不得拆散了队伍,这是他们现在该做的事情吗? 唐绣瑾越想越觉得不可理喻,她朝着两人愤愤瞪了一眼,冷哼了一声,便也自顾自地跑了出去,不再与他们说话了。 “看,我说过,反应最大的应该是唐姑娘,你还不信。”宋凌云十分轻松地将手抱在胸前,眼中闪烁着光,那种自信满满又透露着坏意的笑容,让厉明昕看了也恨不得动手打死眼前这个校长又狡猾的男子。 “瞧瞧你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要是瑾儿以后因为这件事情与我翻脸,我可定不会饶你。”厉明昕朝着宋凌云狠狠看了一眼,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心。 “放心,你的瑾儿可不是什么智慧苦恼的小女人,她的厉害之处,可要比你我想象得要多得多。”宋凌云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了,他悄悄偷看了一眼厉明昕正渐渐发黑的脸,乘着他还未动手之前,立刻抬腿开溜了。 “这小子,溜得还整块,上辈子但不成是土拨鼠之类的?”厉明昕看着宋凌云那慌忙逃窜的背影,口中愤愤念叨着。 唐绣瑾则是满心郁闷地回到了房中,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厉明昕与宋凌云究竟在做什么,这两人神神秘秘的,而且做出的事情与往日的风格也很是不同,感觉像是在故意惹山贼们生气的样子。 但即使是这般,也不能就这么瞒着她啊,大家都一直共事那么久了,怎么这计划连自己也被他们算计了进去,一想起这个,唐绣瑾便不由得撅起嘴来。 “不管了,这厉明昕,我好心好意救你,一句感谢也美玉,现在还与宋凌云合起伙来,一起算计我,真是恩将仇报,真是后悔救你了。” 唐绣瑾轻轻摸了摸手上的镯子,脸上露出几分不甘来,想着那日厉明昕虚弱的样子,心里便愤愤不平。 “罢了罢了,男人终究是靠不住。”唐绣瑾眉头一走愤愤将自己的手甩开,不再去想厉明昕那张令人恼怒的脸,她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发髻拆下,便去床上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唐绣瑾便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手脚很是酸疼,便轻轻叹息了一声,想要活动活动身上的筋骨。 然而,手脚上传来真实的束缚感却是让唐绣瑾的瞳孔猛地一缩,不禁汗毛倒竖,立刻十分慌张地朝着自己的手脚上看去,只见手腕和脚腕处竟然被白色的麻绳给捆了个结实,自己也早已不在房中,而是出于一辆颠簸的马车里。 唐绣瑾惊地大叫起来,随即她立刻蜷起身体,乖乖地闭上嘴,若是这个时候被坏人发现自己醒了,定会进来查看,她想要看清楚马车外面的情况,便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用嘴叼住马车的窗帘,轻轻掀开一个角来。 只见马车外竟然是一片喧闹的街市,这下唐绣瑾便有些安心起来,怪不得方才自己那般尖叫也没有人注意,外面的喧闹声早已经盖过了自己的音调,她仔细朝着窗外看着,越看外头的街景,便越觉得十分熟悉,像是曾经来过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怎会这般熟悉,这房子……”唐绣瑾小声咕哝着,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街道两侧的建筑看着,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从心底传来,她可是认得这些光鲜靓丽的房子,这荒山野岭的村子,也只有一个地方才会有这么漂亮整齐干净的房子与街道! “这是胡县!”唐绣瑾猛地反应过来,怪不得自己会觉得这地方那般熟悉,但却又有些陌生,上次来的时候,这街道就像是死寂一般,没有半个人影,看上去空空荡荡,就像是一座被放弃的空城一般。 第270章 受人之托 见唐绣瑾抬腿要走,那大人便又开始哀嚎起来,“等一下!等一下!侠女,你既然是游医,那也定该是有颗仁慈之心,我听他们说,你医术高明,能够救治很多的疑难杂症,我希望你能救救我的女儿!” 听闻此话,唐绣瑾这才停下脚步来,她回头朝着知县望着,好奇地问道,“什么?你竟然还有女儿?” 那知县微微一愣,很是不解唐绣瑾为何要问他这样的问题,他连忙说道,“侠女,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是我的确是有一个女儿,而且她中毒很深,我找了许多名医为她救治,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中毒?”一听是毒,唐绣瑾便也来了兴趣,她跟着厉明昕出来,就是为了能够增长自己的眼界,看世间多种毒类,从而调制出不同的有趣解药,现在这新奇的毒种就在自己的面前,她自然不能放弃这个研究的好机会。 唐绣瑾不走了,她直接在知县面前的牢房蹲下,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本从山寨中偷出来的医典,很是认真地朝着县令问道,“可有什么症状?” 那知县见状,知道有戏,便立刻朝着唐绣瑾问道,“这么说,女侠是能救我的女儿了?” 唐绣瑾听闻此话,脸色又冷了下来,“我都不知道你女儿有哪些症状,就更不知道你女儿中了什么毒,就根本不可能现在就能向你承诺我能治得好她。” 那知县见唐绣瑾生气了,连忙十分焦急地道歉着,生怕他牛津一个后悔,不肯去为他女儿瞧病,“女侠,你别生气,别生气,我方才是急了点,所以才会这么问的……” 唐绣瑾很是无奈地翻开药典,叹了口气催促道,“症状!” “是这样的,我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下了一种奇特的毒药,这种毒药不会让她有任何不适,致死会让她身上长出一块又一块极为恐怖的黑斑,那黑斑随着我女儿年岁的增长,还会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终会连成一片,最终夺去我女儿的性命。”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知县的全身都在颤抖,看着他充满恐惧的眼神,唐绣瑾能够想象得到那种毒斑会是怎样的可怕。 “我女儿天生丽质,可是即使因为这种毒,让她不能见人,天天只能躲在屋中,这样的痛苦,我作为父亲,又怎么会不心疼呢?”那知县说起自己的女子,那双眯眯眼里便满是泪水。 唐绣瑾皱起眉头,看着知县的小眼睛,她有些不太相信他口中所说的“天生丽质”,不过中毒毁容的确是挺惨的。 “有一年,睿王的使者派人来到我管辖的胡县,送了我一大笔银两,希望我能够替他做事,又向我承诺,只要我将事情办得妥当,他便叫宫里最好的太医来瞧我女儿的病。”知县的整张脸都痛苦地皱在一起,那模样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为了你的女儿,才肯为睿王办事咯?”唐绣瑾这下可终于知道这事情的缘由了,怪不得那日她与红缨坏了他的好事之后,他会如此气急败坏,竟然恨不得动手杀人。 那知县点了点头,捏起拳头愤愤道,“只要是知情人,谁都知道睿王是个奸诈之徒,若不是为了利益,也没有人愿意为那样的伪君子卖命。” 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说进了唐绣瑾的心里,她心底大呼痛快,恨不得为知县这番言论鼓掌喝彩,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别人那么有劲地骂着那个混蛋了,的确,若不是因为他那表面一套,没有人会被骗着为他做事,但是他却没有本事骗个长久,就只能用各种方式威胁或利诱这自己的部下,想来,这可怜的知县,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呢?你不是为他这么勤恳地办事吗?”唐绣瑾朝着知县斜睨了一眼,“你不是一直都骗皇上,说你这胡县是块丰收的宝地,百姓丰衣足食,商业繁华热闹吗?” 那知县那叫一个后悔得捶胸顿足啊,连忙摇头道,“这些都是他让我做的,他说只要我做到了这些,他就会给我一种解药,能够让我女儿暂一个月之内黑斑尽数退去,皮肤变得白皙光滑,与平常人无异。” “那他给你了吗?”唐绣瑾望着知县,眼中满是怀疑,虽然这睿王对药理极感兴趣,但却只是找了几个太医在府中偷偷捣鼓而已,研制出来的都是些残次品,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否则,前世自己也不会被杨菱珊弄去当药人去实验他们的新药了。 那知县摇着头,眉眼间全是痛苦之色,他很是难受地说道,“他以前是每个月都给小女一颗解毒药丸,说起来,那药丸的确是十分有用,小女服用之后,一个月内都没有再复发,黑斑尽数退去,皮肤如常人一般。” 唐绣瑾眉头一挑,心中暗暗惊讶,真是没想到,就那几个庸医竟然能调制出那么稳定的药物来,看来这一世他们的研究还蛮成功的嘛,“看来药效不错,小姐定是可以出街玩耍了。” 知县却是满脸嫌恶地说道,“刚开始的确是很有作用,但是,每次服用药丸过后,若是突然停用,小女身上就会长出新的黑斑,只要停用,小女就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原本长得很慢的黑斑还能让小女平安在世上苟活,但是现在,这黑斑越来越多,小女的生命也就……” “呵呵,我还以为那些庸医的技术进步了呢,看来好事老样子。”唐绣瑾轻笑一声,偷偷嘀咕着。 “为了小女能够多活些日子,我就只好一切都听睿王的安排,帮着他偷偷筹集军粮,又欺骗皇上赏赐,将赏赐全都作为他的地下军资……”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知县已经是满脸泪水,“我都是为了我的女儿,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我真是个混蛋……” 知县用手狠狠捶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满是会很痛苦之色,他真心实意地向着唐绣瑾说道,“物品?不怕姑娘笑话,我知道我改受到惩罚,做出那些禽兽之事是该以死谢罪,但是,我的女儿,若是没有得到治疗的话,定也会死去,她可是无辜的啊……” 唐绣瑾看着知县痛心疾首的样子,心中也隐隐生出些同情来,这个知县虽然可恶,但也还是睿王骗局中的受害者之一,就如同自己前世的那样,中了睿王的圈套,到后来幡然醒悟,却没有半点翻身的机会了。 想到这些,唐绣瑾便觉得这知县的女儿她是不得不管了,不管是作为对睿王的反击也好,是为自己药理的提高也好,她都要将这奇毒的解药给制作出来。 唐绣瑾的眼中满是坚定之色,她重重地朝着知县点了点头,承诺道,“你放心,你女儿的确是无辜的,既然是被人下毒,也定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只要她不会像你那样有着害人之心,我定会将她治好。” 听着唐绣瑾那认真的承诺,知县的眼泪就像是拆了堤坝的洪水,汹涌澎湃地从那双小眼睛中流了出来,他连连朝着唐绣瑾答谢磕头道,“多谢侠女!多谢小女!我今生已经犯了大错,不可能再向侠女报答这天大的恩情了,来生定为侠女做牛做马!” 唐绣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将知县扶起来,很是平静地问道,“你家在哪?我这就去瞧瞧你女儿的病情。” 另一边的厉明昕这才与红缨等人交代清楚了接下去的计划,他一扭头,这才发现,方才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唐绣瑾竟然不见了踪影。 厉明昕立刻朝着一旁的宋凌云问道,“瑾儿呢?你可有看见她去了哪里?” 被厉明昕这么一提醒,宋凌云这才发现人群中少了个唐姑娘,他满脸迷茫地红缨问道,“红缨将军,方才唐姑娘不是一直与你站在一起吗?怎么人突然不见了?” 红缨也连连摇头,“我方才一直在认真听你们说着计划,一回头唐姑娘就不见了。” 厉明昕朝着宋凌云瞪了一眼,很是焦急地说道,“该不会是嫌着无聊跑出去了?这可不行,这胡县虽然才刚刚恢复太平,但是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该怎么办?” 宋凌云也猛地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方才我就应该看好她的,昨日她就那般神奇,今天我们这般对她更是让他心灰意冷了,快些出去找找,说不定还能追上。” 说罢,两人便立刻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红缨见状,则是对着阿亮说道,“你带着兄弟们先去执行计划,我去找唐姑娘。” 说罢,红缨也跟上了宋凌云与厉明昕的步伐,一起朝外走去,正倚靠在老房门边的知县见几人急匆匆的样子,便立刻问道,“各位大人?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急?” 第271章 忠人之事 红缨见是之前那个讨厌的知县,便立刻愤愤喝道,“闭嘴!乖乖吃你的牢饭!莫要多嘴!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话,我定挖掉你的眼睛!割掉你的舌头!” 那知县见状,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连摇头。 厉明昕知道红缨是记恨这知县之前要暗杀她,便也不再多问,直接跟着宋凌云走了出去。 唐绣瑾按照知县所说的地址,在街上各个地方游荡着,她这才发现,胡县的建筑,只有街道两侧,暴露在视线中的建筑是漂亮整齐的,若是往巷子的深处走去,便会发现极为残破的草屋。 “这表面功夫果然是做的不错,繁华背后掩藏着的东西,若是不自己深入,根本就看不清楚。”唐绣瑾看着那些残破的建筑,心中感慨无比,越往巷子里走,就越觉得这个胡县的阴暗可怕。 唐绣瑾穿过了几个破旧的巷子,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有着怪异眼光的流浪者,来到了一户干净整洁的房子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想着知县之前豪吃海喝的状态,他虽然是被睿王胁迫着做事,但私下里肯定也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的住处这么漂亮。 “谁呀?”里面传来一声怯发的女声,听起来整个人似乎都处于一种警惕的状态。 “我是知县大人派来……”唐绣瑾如实回答着问题,却听见其中一阵尖叫,接着是一阵切切私语的声音,她只好皱起眉头,再一次敲了敲门,“我是受知县大人所托,前来为小姐治……。” 话还未说完,里面便传来一阵凶狠的声音,“你弄错了!这里没有知县大人!快走快走!什么知县大人!我们都不认识!” 唐绣瑾心中疑惑不已,她又仔细看了一遍自己记下的地址,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自己咕哝道,“没错啊,知县给我的地址,就是这里。” 这时,一个路过的百姓看到唐绣瑾一个人在这门前咕哝,便笑着站定说道,“哎呦,姑娘,这么早,你就里这儿骂山门了?” “骂山门?”唐绣瑾不解地回头望着那个平民男子,“什么是骂山门?” 那男子不解地看着唐绣瑾,忽而又松开了眉头道,“姑娘应该是外乡人?骂山门就是来这户人家门前骂人的意思。” “为何要骂人?”唐绣瑾被这话吓了一跳,想起自己方才小声嘀咕的样子,她好像有点明白这男子为什么误会她在骂山门了,她连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的,我不是来骂人的。” “姑娘不必紧张,想骂就骂,这户人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们胡县知县内眷所住的地方,拜知县所赐,我们村子的人差点都被活活饿死了,若不是有好心人前来相助,这儿早已经变成了一块死地。” 那男子说罢便从喉咙口哈出一口痰来,猛地吐在了大门上,又竖起中指唾骂道,“狗官的内眷,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丘之貉!” 唐绣瑾见那走远的男子,仔细想着方才门内仓促而又慌张的回应,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了,现在知县成了村民们口中谩骂的对象,知县的家人这段时间也定成了整个胡县的笑话,每日定会有很多深受其害的百姓来这门前谩骂,也怪不得屋中的人会如此小心敏感。 唐绣瑾松了一口气,再一次敲门道,“你们别紧张,我不是来为难你们的,我是大夫!是知县大人派我来治小姐的病的!” 这些,那扇门终于怯生生地露出一条缝隙来,从中飘出一句带着害怕的声音,“原来是先生,快些进来,真是抱歉,方才让见笑了,快些进来,不然的话,村民们若是看见了,定也不会放过先生的。” 唐绣瑾摇了摇头,她立刻侧身走了进去,一进去,一个姑娘便立刻快速地将门关上了,她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转身向着唐绣瑾解释道,“先生,这么无礼地对您,真是太抱歉了,还望先生莫要生气。” 唐绣瑾这才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那女子穿着一身粗布衣,头上挽着两个小发髻,其上简单地插着一支雕花木簪,一双眼睛十分清丽,脸蛋红扑扑的,行为举止拘束有礼,应该是户中调教得体的丫鬟。 “你是这府中的丫鬟?”唐绣瑾立刻问道。 那丫鬟点了点头,立刻十分恭敬地向着唐绣瑾说道,“先生既然是老爷所托,那定是可信之人,先生请随我来。” 唐绣瑾跟着小丫鬟来走了进去,只见这宅子中到处鸟语花香,与在外面看到的样子十分不同,院子里的树木花草更是修建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有下人精心打理过。 唐绣瑾新中国暗道,这个知县果然还留下了些余钱,否则,就现在这个情况,这户人家不可能能过得如此精致。 正思考着,便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妇人从屋中急急忙忙走出来,她面容姣好,仪态端庄,见到唐绣瑾,便立刻问道,“秀儿,外面怎么了?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那丫鬟立刻向着那妇人行礼道,“夫人,这位是老爷介绍来的大夫,为小姐治病的。” 一听是大夫,那妇人的脸色又差了几分,她朝着唐绣瑾上下打量了一眼,小声嘀咕道,“怎么是个女子?这年头女子也能行医了吗?” 若是换做平时,唐绣瑾听到这种话,定是会扭头就走了,碍于今日已经给了知县承诺,便不能不管那小姐的死活。 唐绣瑾站出来,朝着那夫人点了点头,“夫人,没错,如你所见,鄙人就是个女子,鄙人的医术也不见得有多高明,只是你家老爷希望我能来瞧瞧小姐。” “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可告诉你,虽然我家老爷现在并不如以前那般景气了,但是我们家却还不至于落到与平民一般,你若是能治便治,我也定不会少你一个子。”那夫人将头高高抬起,很是不屑地朝着唐绣瑾说道。 唐绣瑾今日心情本就不好,又见这夫人如此嚣张,心中更是有些不平,她本不是为了钱财而来,但既然这夫人这么自视甚高,又开口说了这样的话,她便也不客气了。 那丫鬟见夫人与唐绣瑾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便立刻十分机灵地向着唐绣瑾说道,“先生,我先带你去见见我家小姐。” 唐绣瑾也不想再与那位态度嚣张的夫人说话,立刻点头答应了跟着丫鬟就往里屋走去,那夫人却是皱起眉头,冷冷道,“站住!你真的是我家老爷让来的?” 唐绣瑾暗暗翻了个白眼,她转过身,朝着那夫人说道,“没错,听闻老爷说了,小姐从小就沾染了奇毒,又每月服用来历不明的解毒丸,现在病情加重,若是再不及时找到治疗的法子,小姐便会十分危险。” “了解得还挺清楚的。”那夫人有傲慢地朝着唐绣瑾上下打量了一眼,接着说道,“大夫是,我可要丑话先说在前头,我这丫头的病可不是那么好治的,你若是治不了,我便不会给你一个子。” 唐绣瑾听闻此话,却是轻声笑了起来,那夫人见状,立刻问道,“大夫你笑什么?难不成方才我的话中有什么好笑的意思吗?” 唐绣瑾连连摇头,一边用袖子掩着唇角,一边说道,“不不不,我是觉得夫人你很有意思,我从踏进这宅子,便没有提过报酬的事情,倒是夫人您,似乎对报酬十分在意,一会儿说不会少我,现在又说不会给我。” 那夫人的脸立刻涨红起来,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装作强势的样子说道,“那又怎么样?” 一旁的丫鬟也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她连忙对着夫人说道,“夫人,小姐的病情要紧,还请大夫先看了小姐的病情再说,我看大夫也不像是想要高额报酬之人。” “啊,这可说不准。”唐绣瑾今日本就心情不爽,这夫人的性子又不讨喜,在这个时候撞到唐绣瑾的枪口上,也算她吃亏,“我原本是不想要报酬的,但是我看夫人似乎是财大气粗,大富大贵之人,并不在乎那么丁点钱财,所以,我若是不拿报酬,便有些看不起夫人的意思了,夫人你说是?” 那夫人眉头一皱,这话她很不爱听,“大夫这是什么意思?病还没看,就这么急着问我要报酬,难不成你是骗子不成?” 唐绣瑾抿了抿自己的唇儿,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知县可是娶了一个极为“聪慧”贤内助啊,这有大夫在这种非常时期还肯给她女儿看怪病,她非但没有一丝感谢,竟然还怀疑前来的大夫是骗钱的骗子。 唐绣瑾只觉得心中发小,按照这夫人的待客之道,想来那些曾经给小姐看过病的大夫,恐怕即使是有办法能够让小姐康复,也不愿意在这位夫人这般嚣张无礼的态度下帮她治好了。 第272章 见病人 “是不是骗子,等小姐的病被我瞧好了再说,不过,若我真的能将小姐的病治好,夫人又能给我多少报酬呢?据我所知,小姐这种病可是奇病,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治得好。”唐绣瑾的嘴角露出一丝不耐烦来。 “你……你开个价……”那夫人突然变得有些心虚起来,瞪着眼睛,绞着手帕,向着唐绣瑾说道。 唐绣瑾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她朝着四周的环境瞧了瞧,嘴角便勾起一抹笑意,“这样好了,我呢,正好缺一栋宅子,我看夫人这宅邸甚是漂亮,要不然,就这么一座宅子可好?” “啊?一座宅子?”那夫人听闻此话,差点儿要从地上跳起来,要知道,她们可只有这么一个住处了,要是将宅子给了面前这个大夫,那他们该住在何处? “不行不行,这宅子可不能给你。”夫人连连摇头,连忙说道,“我给你五百两如何?” “五百两?”唐绣瑾有些惊讶地看着夫人,她没想到这夫人竟然说得出这样的价格,“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您女儿的命,难道只值五百两?” 那夫人听闻此话,却是愤愤甩了甩袖子,很是不屑地说道,“五百两,就五百两,你治不治得好还没有个准头呢。” 唐绣瑾摇了摇头,她站在原地,朝着夫人伸出手指说道,“这样,一千两如何?” “什么?一千两?”夫人一听要一千两银子,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纠结,连忙说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唐绣瑾站在原地,看着夫人那满脸心痛的神情,轻松地将手抱在胸前,“夫人,小姐的病,可能有且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治好,你觉得这一千两不值得换您一个漂亮的女儿?一条鲜活的生命?” 那夫人听闻跟此话,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跺脚一咬牙,狠狠道,“一千两就一千两,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治不好,你要赔我一千两!” 唐绣瑾惊了,这大夫上门看病,定会有看的好与看不好之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夫若是看不好病,还要倒贴给病人钱的,这位夫人,还真是有意思。 “夫人,你这可算是强盗逻辑啊,我觉得,你比我更像是个骗子。”唐绣瑾连连摇头,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然还存在着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你莫要再废话了,你究竟是治还是不治?”那夫人却不再允许唐绣瑾讨价还价,直接冷冷问道。 唐绣瑾知道这会儿自己是遇到了奇葩了,这分明就是想要吓唬她走啊,这样一来,以后还会有哪个大夫再敢来她家中为她女儿治病。 这个知县倒是个聪明人,或许早就知道自己夫人这幅德行,所以才先从她口中骗到承诺,这样即使自己想走,也因为承诺而走不了了。 唐绣瑾只觉得心头一阵无力,便立刻对着丫鬟说道,“你是叫秀儿?快些带我去见你家小姐,早治疗,早点好。” 那秀儿心中也早已是捏了一把汗,她连连点头,脚下的小碎步迈得飞快,带着唐绣瑾就往小姐住的厢房走去。 那夫人不急不缓地跟在她们身后,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唐绣瑾看着,让唐绣瑾连走路都变得有些别扭了。 唐绣瑾低头,轻轻朝着一旁的丫鬟问道,“秀儿,小姐是这位夫人亲生的吗?” 那丫鬟有些惶恐地往后看了一眼,连忙点头道,“是的,先生,您为何要向秀儿问起这个?” 唐绣瑾脸上挂笑,连忙小声说道,“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 没错,她十分好奇,这夫人的样子,分明是不希望大夫给自家小姐治病,感觉只有后母才能做出来这种事,没想到,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是生母,这让唐绣瑾是开了眼界。 “小姐脾气如何?”唐绣瑾轻声叹了口气,想着有这样的母亲,那位久病的大小姐应该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小秀说起自家小姐,却是眼睛笑得成了弯月,“小姐和夫人性子是天差地壤,小姐十分温婉,是个很好的人。” 唐绣瑾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这户人家真是奇了,今日似乎是遇到了很有趣的事了。 “到了,先生,这就是小姐的房间。”身旁的小秀突然停止了步伐,朝着唐绣瑾示意道。 唐绣瑾刚想要推门进去,便听见一旁的夫人说道,“哎哎哎,大夫,你进去之前,可要做好准备,我可要提醒你了,之前有几个大夫看见小女,可都是被吓出来的,你是个女子,胆子应该不比男子大?” 唐绣瑾在心底又暗暗叹了一口气,方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这位夫人脸上满是嫌弃,仿佛这屋中关着的是一个怪物,而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放心,夫人,我的胆子还不小。”唐绣瑾朝着夫人露出一个假笑,便轻轻敲了敲身前的门,“小姐,我是前来为你诊治的大夫,我能进来吗?” 里面出来一声虚弱的声响,“是大夫吗?有劳了,请进。” 唐绣瑾眉头微微一动,听着着口吻,这小姐的确不似她母亲那般泼辣,似乎对自己很客气,倒是符合小秀的说法。 唐绣瑾轻轻推开门,朝着其中的女子说道,“那我叨扰了。” 门一推开,一阵奇异的香气便立刻钻入了唐绣瑾的必将,唐绣瑾瞳孔一紧,立刻从袖中拿出一块手绢,给身旁的秀儿捂上了,又回头对着夫人说道,“夫人,您便在外面等候,莫要进去了。” 那夫人听闻此话,却是满脸的不情愿,立刻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在屋里做些什么?我可告诉你,你别想要在我家中耍花样!我女儿的房间,为什么不能让我进去看着。” 唐绣瑾对夫人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有点疲了,便立刻说道,“夫人若是想进去,也行,只是待会儿出现了不适的症状别怪我就是了。” 那秀儿也连忙捂着鼻子劝道,“夫人,今日小姐的房间的确有些不对劲来,夫人还是别进去了,夫人放心,秀儿会看着小姐的,没事的。” 那夫人对秀儿的话倒是没什么不相信的,她朝着唐绣瑾白了一眼,再一次警告道,“你可千万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不然我定饶不了你。” 唐绣瑾不想再听夫人的声音,便立刻拉着秀儿走进了房中,快速关上了房门,在房门合上的一瞬间,唐绣瑾只觉得世界都在此刻安静了下来,她很是舒服地吐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听见唐绣瑾的叹息声,床上的姑娘却是很抱歉地说道,“让您见笑了先生,我娘亲就是这样,平日里被我父亲骄纵惯了,遇到谁的态度都是那般,还望先生莫要生气。” 唐绣瑾听闻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心中的气就已经消了一半,连忙说道,“不碍事的,我是来贵府治小姐的病症的,其它事情,我不管便是。” 说罢,唐绣瑾便朝着床前走去,“还请小姐能够配合,让我先为小姐把脉。” “先生请您稍等,待我换上面纱您再过来,我怕我的面容吓着您。”床上的声音有些小慌乱,那床幔微微抖动,过来一会儿,其中便传来一阵有些犹豫的声音,“好了,先生,您过来。” 唐绣瑾轻轻将床幔掀开,一个女子的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纵使之前县官已经告知她这位姑娘的脸是有多么可怕,但见到真人的时候,唐绣瑾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姑娘满身的黑斑,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用墨水泼洒了一般,她的脸即使是用面纱遮住了些,却也还是难以遮盖住那恐怖之处,那些黑色的斑块,就像是一个个腐烂的黑洞,硬生生地趴在女子的脸颊上了看着极为触目惊心。 “先生,你可是害怕了?真是对不起。”那位小姐见唐绣瑾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便不由得低下头来,很是伤心地轻声抽泣起来。 “没有没有,我没有被吓到,你别哭啊,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你这症状着实是少见,我有些惊讶罢了。”唐绣瑾见状,也不由得很是心疼这位小姐,她终于名阿比知县为什么即使是身处险境也必须要救治这位可怜的女子了。 “真的吗?”那女子有些不相信地抬起眼眸来,朝着唐绣瑾的脸颊打量着,“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大夫,还没有开始为我诊脉,就被吓得落荒而逃。” “我与那些人不同,在我眼中,你与其他的病人没什么两样。”唐绣瑾的脸色很是平静,她深知中毒的可怕,前世她成为药人的时候,也如同她这般,面目恐怖,没有人愿意接近她,但是,这都不是她们的错,“我来为你把脉。” 第273章 嚣张内眷 红缨与厉明昕等人都焦急地外出寻找唐绣瑾,可是这胡县之大,可不是他们三人能在短时间内搜遍的,唐绣瑾一出监狱,就像是腿上长了翅膀一般,一溜烟就不见了,没有任何人看到她的踪迹,这可让厉明昕急坏了。 “殿下,我刚刚出去问了一圈,都没有人看见过唐姑娘。”宋凌云气喘吁吁地从街道上跑来,向着厉明昕汇报道,“只有站在监狱门口的两个狱卒看到了她匆忙出去的身影,其余人都说没有见过她。” “这监狱外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怎么可能没有人见到她去了哪条?”红缨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将军有所不知啊,这监狱外虽然只有两条大路可走,但在这两条路的尽头,可是有无数的分岔口,能够任意穿梭在胡县的各个街道,那路口今日根本没有士兵把守,这才会让唐姑娘不知所踪。”宋凌云将手叉在腰间,很是吃力地解释着。 “这么大一个活人能人间蒸发了不成,殿下何不发一个寻人令,叫整个胡县的人都帮忙寻找,不是更简单一些?”红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多人连个姑娘都看不好,说出去,恐怕会被别人笑话。 厉明昕满脸凝重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们好不容易隐瞒身份逃出来,现在我们可都是胡县的普通人,绝对不能在胡县打草惊蛇,否则,我们的计划就要失败了。” 红缨很是苦恼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她轻叹一口气道,“平日里唐姑娘似乎十分依赖你们,或许她只是觉得监狱中闷得慌,这才会出去走走,你们先放宽心,说不定到了晚饭的时候,她就自己回来了。” 宋凌云点了点头,立刻劝说着厉明昕道,“是啊,将军这话说得不错,唐姑娘最怕饿肚子了,我们现在先派人在街上随便找找,说不定等到饭点,唐姑娘自己回来了也说不准,你就不要过于担心了,这胡县也不大,唐姑娘不会那么容易走丢的。” 厉明昕有些无奈地朝着四周的人群望了望,最终也点了点头,“好,我们现在先回去,若是到了饭点都还不见她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不知为何,说出这话的时候,厉明昕感到一阵无力来,他总觉得,这次唐绣瑾走得有些奇怪,平日里她无论去哪儿,都会告知身边的人一声,但是今天,她却是突然消失,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或许,这本就是她的意图,她不想再与他们一同走了? “这又是何苦呢?好不容易将你们从山寨中揪出来了,难不成还在因为昨日的事情怪我?”厉明昕轻声咕哝着,眼中满是愁色。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中也露出几分疲倦来,他有些自责地轻声咕哝道,“可能唐姑娘是真的生气了,若是她回来,我定要与她好好道歉才是,这些天她那般辛苦,我们都还没有谢过她。” 厉明昕朝着宋凌云瞪了一眼,“你若是早些意识到这些,瑾儿便也不会这么随意走掉了,她若是不回来,我定饶不了你。” 厉明昕满脸的无奈,连忙说道,“我这件事情的确是有失考虑,但是太子殿下你也同意我这般做的,你也有责任。” 看着两个大男人竟然此时在自己面前相互推脱起责任来,红缨心里就不痛快了起来,“你们两人在做什么呢?可否有些担当?唐姑娘不见了,我们都有责任,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宋凌云听闻此话,却是对着红缨使了个眼色,又小心翼翼地将红缨拉到一旁,轻声说道,“殿下原本一直都是公事公办,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在糖姑娘身上,就会变得有些无理取闹,你才刚来,不知道其中情况,反正现在先别惹他就是了。” 红缨的眉头微微一挑,她朝着宋凌云白了一眼,“就算是唐姑娘失踪,他也不应该大惊小怪,这样太没有太子风范了。”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宋凌云在一旁无奈地叹着气,又小心翼翼地瞥着一旁正在郁闷的厉明昕,回头再一次警告红缨道,“将军您不必管他,过一会儿,他便能自己清醒了。” 红缨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来,若是没有了唐姑娘,他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 “这段时间比较特殊,毕竟唐姑娘救了他的性命,他还没有来得及答谢,再加上昨日的事情他对唐姑娘心有愧疚,这才会变成这般模样。”宋凌云说出此话的时候极为辛酸,鬼知道他千点时间在这个醋坛子身边是怎么过的。 红缨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打量了一眼宋凌云,笑道,“这样好了,待会儿我找些兄弟们偷偷找一找,我可看不惯他现在这个样子。” 宋凌云连连点头,“好,就这么办,唐姑娘可是他的魂儿,虽然平日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出了事,他可是比谁都要着急,快些找到,才能让他心安做事。” “唐姑娘还真是好福气,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这么关心她的太子殿下在身边,她还有什么理由要偷偷出走。”红缨总算是从宋凌云的话中明白唐绣瑾与厉明昕之间的关系了,她的眉眼弯了起来,有些无奈地摇头嘀咕着。 “他们两个经常那样,您过段时间就能名阿比,这两人都是外冷内热之人,从不讲自己心里的事情说出来,这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宋凌云站直了身体,他刚想要与红缨说笑,便看见厉明昕突然回头正瞪着他。 “你们两个在轻声嘀咕着什么呢?”厉明昕朝着宋凌云与红缨望着,那双眼睛中满是焦急。 红缨现在再瞧着厉明昕的那张脸,想着宋凌云方才说的那些话,这么一对比,她的心里便涌上一阵好笑,她只好拼命忍住自己心中的笑意,连忙跟着宋凌云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在商量怎么找唐姑娘的事情,还请殿下放心,唐姑娘我们一定能找回来的。” 厉明昕看着红缨的神情,便能猜到是宋凌云又向着她说了些什么,他的眼神一凛,立刻朝着宋凌云望去,警告道,“宋凌云,你若是再敢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 宋凌云嘴上答应着,那双狐狸眼却是偷偷朝着红缨瞟着,还颇有普深意地朝着红缨偷偷挑了挑眉毛,大概意思是,“悄悄,我说得一点都没错。” 红缨轻声笑了起来,她早知道唐绣瑾与这位贵公子的情意应该不简单,但没想到,真实的情况下竟然要比之前想象得还要复杂,她轻声叹了一口气,朝着宋凌云说道,“哎,看来若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得不到解决,以后我们科二就一直要受这两人的罪了。” “可不是吗?终于来了个明白人。”宋凌云听闻此话,那双狐狸眼中却是闪过快乐的光来,他很是欣慰地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着。 在他们三人还在街上游荡的时候,身在知县家中的唐绣瑾却已经将眼前得了怪病小姐的症状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了。 唐绣瑾拿出笔墨,在纸上安静地写着什么,床上的小姐很是不解地盯着唐绣瑾,自从她给自己把脉过后,就没有见她说过话来,只是皱着眉头,自顾自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看不懂的东西。 “先生,我这病,您是否能治?”那小姐眉头紧皱,心中很是忐忑,她明白,自己的病症是多么的切,以前那些大夫都是笑着进来,愁眉苦脸着出去的,没有一个敢声称自己的病能够治好。 看着唐绣瑾那满脸凝重的神色,小姐估摸着,这次也应该以平时一样,这位女大夫可能也对自己的病症束手无策了。 唐绣瑾抬起头朝着小姐看了一眼,见小姐脸上不安的神情,脸上便立刻浮起一个令人安心的笑意,“没事的,小姐,你不必担心,我现在是在为您开方子,等一会儿,你让秀儿替你去抓药便可以了。” 秀儿与小姐相互看了一眼,以前从来都没有大夫愿意为小姐开过药,一边都是摇着头,叹着气,告知夫人,小姐的病他治不了,可是现在这位女大夫却是不急不缓,竟然还能气定神闲地在一旁认真写着方子,这难不成代表着,她能够将这病症治好? 想到这里,秀儿与小姐的脸上都微微有些笑意,然而,小姐却还是十分悲观,她再一次向着唐绣瑾问道,“大夫这是?我是吃了这药方子,就能好了吗?” 唐绣瑾见小姐的话中带着些期许与怀疑,便立刻将纸上的最后一味药写完,她将笔放下,抬起头来,向着小姐说道,“不是。” 听闻此话,秀儿与小姐的脸色就立刻暗淡了下去,脸上的笑意也被失落岁取代,小姐的眼圈立刻红了起来,她低下头,轻声道,“没关系的,大夫,我知道我这病十分难治,若是我娘亲以此来刁难你,还请你不必在意,我定不会让她成功的。” 看着小姐这么懂事,唐绣瑾那叫一个欣慰,还好并没有那位夫人那样嚣张的脾气,若是不然,她还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第274章 初见小姐 “无妨无妨,夫人也是怕我误诊了小姐。”唐绣瑾又从袖中拿出一卷针来,向着小姐示意道,“小姐,我现在要为您针灸几个穴位,可能会有些疼痛,小姐要忍耐一下。” 秀儿见状,立刻担心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大夫,你这针灸,会不会落下后遗症啊?” 唐绣锦看着面前两人那害怕的神色,连连摇头道,“放心,我虽然对药理极为精通,但我师父也传授了我一手极好的针灸功夫,小姐你只需要好好配合我,就不会有事。” 小姐朝着秀儿点了点头,“我信得过这位大夫。” 唐绣瑾听闻此话,却是轻声笑了起来,她好奇地朝着小姐问道,“小姐,我们也是初次见面,你为何这么信得过我,难道不怕我会将你的病情加重吗?” “病情加重?”那小姐连连摇头,满不在乎地说道,“我都已经成这样了,若是再加重便活不了命了,我想大夫也定不希望我会死在你的手中。” 那小姐乖乖地平躺在床上,示意着唐绣瑾过去,又说道,“况且,大夫是我见过的,最为镇定的人,若不是有高超医术,也定不会有那种气势。” “小姐好眼光。”唐绣瑾惊讶地点了点头,她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伶俐聪慧的小姐,竟然是门外那个嚣张无脑的母亲生出来的,“若我没点本事,你父亲也不会拜托我前来为小姐治疗了。” 听闻此话,那小姐的两眼放光,连忙抓住了唐绣瑾的手问道,“这么说来,大夫,你是不是有办法能够救治我的病?方才方子用了,我的病是不是就会变好?” 唐绣瑾听闻此话,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下来,那小姐见状,立刻紧张地问道,“大夫的神情,好像是有难言之隐,难不成,连您都不能治好我的病吗?” 唐绣瑾眉头一皱,向着小姐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方才开给小姐的方子,并不是治疗小姐身上的黑斑的,而是帮着小姐清楚身上的另一种毒素。” “什么?我身上还有另一种毒?这怎么可能?”小姐听闻此话,立刻惊地从床上直起身来,她很是震惊地望着唐绣瑾,“大夫,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一直在府中呆着,都没怎么出过门,怎么可能又招来另一种毒?” 唐绣瑾轻声叹了一口气,“小姐,还记得知县大人之前给你服用的解毒丸吗?” “那不是为我解毒的东西吗?”小姐的脸色唰地一下子变白了,连忙问道,“大夫的意思是,我身体的另一种毒就是那解毒丸造成的。” 唐绣瑾的脸色凝重,她重重点了点头,“是的,而且那解毒丸非但没有半点解毒的功效,只是让小姐中了一种与身体中毒素打掩护的毒,小姐的身体本就被原来的毒素弄得虚弱无比,再加上这新来的毒素,更是不堪折磨。” “怪不得小姐近几年身子一直都羸弱不堪,常常卧床不起!”秀儿也在此时猛然醒悟,仔细想想,小姐的身体就是从开始服用解毒丸之后开始变得越来越差的。 “可是,我父亲说了,那解毒丸只要一直服用,就能完全祛除我的毒素。”小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些,她用过那解毒丸,只要那东西的神奇功效。 唐绣瑾的眼中满是冷意,睿王手下那些无能之辈,只能研究些害人的毒药,却从未制出过救人的解药,而且那些毒药也是时灵时坏,最重要的,还是得看服用者的运气。 想来那知县已经被睿王的那些庸医们骗得团团转了,只是可怜她的这位女儿,一切的后果都得由她来承担。 “先躺下,我要从你手上放出一些毒血。”唐绣瑾见状,也只是能是摇头叹息了,心中暗暗咒骂睿王那毒蝎心肠的作为。 那小姐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地问道,“难不成,我父亲也不知道解毒丸究竟是什么东西,就直接给我吃了?” 秀儿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了,眼睛却是红红的,唐绣瑾拿出一根银针,扎着小姐的穴位,柔声说道,“知县大人应该是救女心切,毕竟是用大代价换来的解药,应该极为珍贵,他也不舍得去给别的大夫验,就直接让你服下了。” 小姐听闻此话,心中更是惊讶了,她立刻又向着唐绣瑾问道,“大夫?你方才说,那解毒丸是我父亲用沉重代价换来的?” 唐绣瑾点了点头,她又朝着一旁的秀儿看了一眼,问道,“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 秀儿有些逃避唐绣瑾的眼神,小姐却很是焦急地说道,“我对这些一无所知,由于身体的关系,我一般都不出这方寸之地,更别说能知道父亲在外面的情况了,我只知道,父亲好像是涉嫌贪污,被抓起来了……” 说到这里,那小姐的眼眶便发红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了,“我从不知道父亲的事情,唯一能知道的,都是从母亲和秀儿口中说出来的,我父亲,应该不会做那种事。” 听着小姐的话,唐绣瑾却是低下了头,没有再回答,那知县大人明显是为了让小姐与夫人过上好日子,才会委曲求全,在睿王的指使下,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 “大夫,你是不是知晓一些我父亲的事情啊?你同我说说,我也好让娘亲想办法救我父亲出来。”小姐看着唐绣瑾沉默的样子,还是不打算放弃地追问道。 唐绣瑾的眼神闪烁着,她总不能告诉眼前这个味小姐,她的父亲就是为了她的病,所以才受人指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若真是这样说了,恐怕这身娇体弱的小姐,定会被自己起得一口血吐出来,而后厥过去不省人事了。 唐绣瑾深吸了一口气,她决定说谎,“啊,是这样的,我也不太清楚你父亲的情况,只是被他拜托来看看你的病情而已。” 还是等着这小姐的身体好些了,再让人告诉她实际情况,若不然,她真是害怕这小姐的身子骨担不起那份重量。 “嘶……”小姐只觉得胸口一疼,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种疼痛随着她全身的经脉传递开来,她已经疼得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的碎发都被浸湿了,牢牢黏在额头之上。 “小姐,你怎么了?”秀儿见状,立刻十分担心地朝着床上看去,她看着小姐那潮红的脸颊,很是心疼。 “别动啊,现在我将你身体能清的毒素都从你的指尖驱逐出来,剩下的,就要靠汤药慢慢调理了。”唐绣瑾稳准地将银针扎在小姐的各个重要穴道之上,顷刻间,她手臂上的血管便成了黑色,黑色的血液从她指尖的针眼中冒了出来。 “真是神了。”秀儿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她以前就听说过针灸祛毒的奇事,却没曾想到眼前这位女大夫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到,那些曾经来给小姐看过的郎中们,虽然也给小姐做了针灸,却没有半点作用。 “小姐你忍忍啊,毒血在出来了。”看着小姐那痛苦的模样,秀儿又是心疼又是高兴,连忙走上前去,用手帕帮忙擦拭着小姐额头上的汗珠。 过了一会儿,小姐指尖的血液恢复成了红色,唐绣瑾见状,立刻将她几处大穴的银针拔了,又给她身体的几处做了推拿,这么一套程序下来,那小姐的脸色也变得健康了许多,不似以前那般蜡黄了。 “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秀儿看着小姐恢复了些血色的脸颊,心中很是高兴。 那小姐将手抬起来,用力握了握,很是欣喜地说道,“出了这么一身汗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有力了些,好像都能下床走动了。” 唐绣瑾听闻此话,连忙转身阻止道,“小姐莫要动,虽然方才我已经将小姐身上浅层的毒给逼了出来,但也不能大意,还是好好休息为妙。” 小姐这下终于知道自己是押对人了,眼前这个女大夫果然不是泛泛之辈,这么简单的几针就能让自己的病情大好,那必定有办法能够将自己的病彻底根治。 “大夫!您真是神医!”小姐朝着唐绣瑾夸赞道,“我这病症,已经难道了数百位大夫了!您是第一个能让我感到这么畅快的!” 唐绣瑾连连摆手,“这只是基本的方法,而且你中毒太深,我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就将你身上的毒全都驱除掉。” “这么说,大夫你能够治好我身上的这怪病?”小姐已经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恨不得立刻下床向着唐绣瑾磕头道谢。 唐绣瑾赶紧冲了过去,一把按住了小姐的肩膀,有些不悦地说道,“小姐,莫要忘了我方才说的话,你现在还不能够下床。” 小姐紧紧抱住了唐绣瑾的胳膊,她满眼含泪,脸上的神情是既激动又高兴,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挂在唐绣瑾身上,“先生,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了,待会儿我就让年轻给你应有的酬谢!” 第275章 斗嘴 “小姐,你误会了,我并不收酬金,我是受你父亲所托,前来为你诊治的,本就没有一颗要收酬金的心,小姐若是想要报答,便乖乖按照我的修养方法去做便是了,也莫要浪费我的一片苦心。” 唐绣瑾将小姐的手从身上移开,便站起身,十分平静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她又朝着秀儿叮嘱道,“方子上的药给小姐服用三日,三日过后,我会再来。” 秀儿立刻站起身来,将方子放好,又想着唐绣瑾说道,“先生,您这是要走了吗?我也正巧要去街上取药,我送你一程。” 唐绣瑾点了点头,“也好,我方才只记得怎么来的了,若是再让我从那些巷子中绕出去,还真是有些为难。” 小姐见状,立刻向着唐绣瑾说道,“先生慢走,我这身子弱,不然定要好好护送先生一程,现在就先由秀儿代劳了,先生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先生了,要不然,先生就留在寒舍吃顿晚饭再走?” 秀儿也立刻一拍脑袋,很是自责地说道,“哎呀,秀儿这笨脑子,怎么就想着要送先生走呢?小姐说得没错,先生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定要吃顿饭再走,不然,小姐心里定是过意不去的。” 唐绣瑾见两人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留下来吃饭,心里也微微一松,她本就不想再回到厉明昕那便去了,方才走得急,身上连个银两都没有,待会儿痴儿案犯,也定是没有钱付账,既然这两人请自己,那倒恭敬不如从命。 唐绣瑾点了点头,答应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着自己没有晚饭吃呢,小姐能够请我吃饭,那我就不客气了。” “先生说的哪里话,救命之恩,哪有一顿饭就能报答的道理。”小姐的眼中满是欣喜,她朝着唐绣瑾上下打量了一眼,轻声问道,“我看先生的打扮举止,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身上的衣服样式虽然普通,但料子却是上乘品,难不成先生是从家中偷偷跑出来的?” 唐绣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她自嘲地一笑,这是在山寨中从红缨的衣柜里随意拿的一件衣服,想来,红缨将自己当成二当家,这衣服也定是挑好的料子给她,本以为这身打扮能够瞒天过海,没想到竟然能被一个常在深闺的小姐轻易地看出来了。 “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偷偷跑出来的,走得急,身上又没带银两,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在小姐家吃饭了。”唐绣瑾也不在乎了,直接打开天窗向着小姐说亮话,反正这位小姐现在身子虚弱,也不会出去与人说起这件事,那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秀儿听闻此话,立刻又问道,“先生,秀儿虽然不知你跑出来是为了什么,但小姐若是一直不回去,家里人定会担心,不知小姐在临走前有没有与人打个招呼?” 被秀儿这么一提醒,唐绣瑾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她还真是忘了,直接拔腿就走,连一份书信都没有留给厉明昕,这个时候他们定早已经发现自己突然不见了,按照厉明昕的性子,现在应该在着急地到处照着自己。 这样想着,唐绣瑾有些懊恼起来,自己走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应该说一声再走的,不然定会给他们添麻烦。 看着唐绣瑾有些愧疚的神色,秀儿又说道,“先生,要不要写封信,告知家里您现在的情况,也好让他们不必担心,秀儿可以帮着你把信送回去。” 听闻此话,唐绣瑾重重点了点头,连忙说道,“好,还请小姐能够借我笔墨一用,我留个信儿给他们,还要麻烦秀儿了。” 秀儿连连摇头,“不麻烦,不麻烦,这些小事,都比不上先生救治我家小姐的恩情,秀儿只是代您跑腿罢了,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唐绣瑾朝着秀儿看了一眼,她是从心底里喜欢这个极为细心温柔的姑娘,还从未见过哪家的丫鬟会如同秀儿这般心思缜密。 趁着唐绣瑾在写信的时候,床上的小姐又开口道,“先生既然身上没有带盘缠,又不肯接受我的酬谢,那先生若是不嫌弃,就住在寒舍。” 唐绣瑾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下住宿的问题也解决了,只是她总不能吃了人家的,现在又要住在人家家中,这多不客气啊,她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小姐请我吃饭已经是好意,我又怎么可以这般麻烦小姐呢,不必了不必了。” 秀儿见状,知道唐绣瑾心中的纠结,便又帮着劝说道,“先生,秀儿愚钝,煎药的时候也怕出错,若是先生在家,这些事情就不会那般麻烦了,小姐的病情也能更加稳定地控制在先生手中,先生还是住下,这样小姐也能好得快些。” 床上的小姐也连忙点头道,“没错,先生,您就在我家住下,就当做是观察我的病情,有先生在的话,我也能安心许多。” 见两人一定要将自己留下的样子,唐绣瑾也没有办法拒绝了,只好答应道,“好,那我就谢谢小姐了。” 小姐与秀儿相视一笑,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秀儿连忙对着唐绣瑾行了一礼,“那秀儿现在就去将先生的客房收拾出来,供先生使用。” 说罢,秀儿便开门走了出去,门外一直在等候的夫人见状,立刻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女儿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还是吗?若是有哪里不太舒适的,可以定要与娘亲说啊,这大夫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听闻此话,一旁的唐绣瑾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若是一直要住在这里,恐怕就一直要忍受这位夫人无力的态度和嚣张的气焰了。 “娘亲,你怎么可以这般同先生说话,先生医术高明,已经帮我祛了一部分毒,现在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小姐有些嗔怪地朝着夫人看了一眼,又向着唐绣瑾道歉着,“先生莫要见怪,我娘亲的性子就是如此,她是担心我爱回忆口不择言。” “无妨,我已经习惯了,早就在进来的时候,就与夫人打过交道了。”唐绣瑾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她可不想与这位夫人在房间中多呆半分,连忙向着小姐说道,“我去看看秀儿给我准备的房间是什么样子,就不打扰你们母女二人的谈心时间了。” 说罢,唐绣瑾便急着要往外面走,那夫人听闻此话,却是朝着唐绣瑾冷声命令道,“站住!你方才说什么?秀儿为你准备房间?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要住在这儿?” 小姐见状,立刻解释道,“娘亲,是这样的,是我想让先生住下的,这样先生也能及时检查我的病情,我也能回复得快些,方才决定得匆忙,还没来得及与您商量,还请娘亲莫要责怪。” “检查病情?”那夫人满是狐疑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突然出声道,“哦——我知道了,你在我女儿这里讹不到钱,所以就干脆让自己在我家白吃白喝了是?” 说罢,那夫人便立刻向着小姐说道,“女儿,她方才是怎么治你的,你快些详细同我说说,是不是糊弄了你?” 门口的唐绣瑾听闻此话,在心底暗暗朝着那夫人翻了个白眼,这究竟是一个怎样无理取闹,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子啊,怪不得以前来的大夫不是直接走人就是拒绝治疗呢,就她这种怀疑每一个大夫都是江湖骗子的行为,真的很难找到真心想为小姐治疗的大夫了。 唐绣瑾转过身来,轻声叹了口气,她向着妇人说道,“从我进门开始,夫人似乎就对我有着很深的成见,夫人是不是信不过我的医术,若是如此,夫人可以亲自试试。” 那夫人没想到唐绣瑾竟然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便也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她立刻将手放在胸前,很是高傲地抬起头来,向着唐绣瑾说道,“是啊,我这些年可是见多了江湖骗子,一个个都是盯上了我家的钱财,装着来为我女儿治病,有本事的却没几个。” “你要怎么证明给我看?”那夫人站起身来,走到唐绣瑾面前,上下打量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满是不屑。 唐绣瑾的嘴角勾起一个极为笃定的弧度,她向着夫人说道,“夫人可否将手腕给我?” 那夫人眉头一挑,冷哼了一声,问道,“大夫是要来为我诊脉?” 唐绣瑾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夫人不是怀疑我是江湖骗子吗?诊脉是一书中最为基础,也最为深奥的一门技术,我若是不精通医术,便只能诊出一二来,看不出夫人身体中深沉的问题。” 第276章 遭遇绑匪 唐绣瑾进屋看了看,房间不大,但是被布置得非常温馨,床褥整齐干净,梳妆台更是被擦得一尘不染,房间中还有个小小的屏风,屏风后是一个浴桶,看上去生活用品已经齐全了。 这小姐虽然得了怪病,但身边有着这么一个懂事的丫鬟,可真是她的服气,自己以前家中的丫鬟们虽然也都挺好的,但是像秀儿这么懂事温柔又贴心的,着实是少见。 “对了,秀儿,你现在要去给小姐抓药吗?我同你一起去。”唐绣瑾的脑中突然闪过方才在这宅子门前吐痰的男子,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发凉,像秀儿这么好的女孩子,若是被他们看见从这宅府门中出来,肯定会被欺负的。 秀儿听闻此话,点头道,“是的,我现在就要帮小姐去抓药,先生应该也累了,要不要在繁重休息一会儿,秀儿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唐绣瑾虽然的确感到身体有些疲倦,但却还是不放心这姑娘一个人出去,便连忙摇头道,“无妨无妨,我觉得有些闷了,正好也要出去走走,那封信,也由我自己去寄。” 秀儿见唐绣瑾坚持要与她一同出去,便也不再拒绝,她从袖中拿出信件交给唐绣瑾,“好,那就要麻烦先生同我一起去街上了。” 唐绣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跟着秀儿一同出了门,她的预感没有错,这宅府门前正站着几个眉眼中满是恨意的人,见秀儿出来,他们便一人骂了一句难听的话,可怜的秀儿低着头,怯生生地往前走着,一句都不敢回答。 那几个百姓又见唐绣瑾从门中出来,眼中便多了几分疑惑,刚想要开骂,便被唐绣瑾那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那些人悻悻地避开唐绣瑾的眼神,默默散开,消失在周边的巷子之中。 唐绣瑾走到秀儿的身边,轻声道,“莫要害怕,这些人也没什么本事,只会在门口捣捣乱罢了。” “多谢先生。”秀儿十分感激地朝着唐绣瑾道谢着,又很是担忧地说道,“还请先生答应我一件事,回去之后,您可千万不要向小姐说起这些。” “怎么了?小姐难道一直都不知道?”唐绣瑾眼中有些惊讶,随即她立刻明白过来,那可怜的姑娘连父亲做了什么都不太清楚,就更不可能知道自家门前会有人做这些事情了,想来夫人和秀儿将她保护的很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多谢先生体谅。”秀儿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依旧满是愁容“这说起来,还要怪老爷的不是,若是他以前没有做那些赵百姓记恨的事情,也便没有人敢来我们府前撒野。” 唐绣瑾不说话了,她偷偷朝着秀儿斜了一眼,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就是让他们家老爷伏法的人,恐怕今日的晚餐与住宿就全都泡汤了。 唐绣瑾将秀儿送到热闹的集市上,便向着秀儿说道,“秀儿,你先去药材店抓药,我去个地方,你待会儿做完事情,就在这里等我好了,我会回来与你会和的。” 秀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放心,秀儿常在这街上走动,应该比先生更为熟悉一些,先生去忙,待会儿秀儿会在这儿等着先生回来的。” 唐绣瑾听闻此话,便朝着秀儿笑了笑,转身便飞快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与厉明昕等人好好告个别,这样就不会让他们替自己担心了。 然而才刚走了几步,唐绣瑾便被两个穿着便服士兵撞了个正着,那士兵一见是唐绣瑾,便惊喜地叫了起来,“原来是唐姑娘,唐姑娘,你可去了哪里,我们殿下都快要急得发疯了。” 唐绣瑾听闻此话,方才下的决定立刻变成了灰烬,她有些怂了,或许只要自己回去了,那厉明昕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走,想着这种情况,唐绣瑾便眼神一冷,立刻从怀中拿出信来,交到那士兵手中。 “唐姑娘?这是什么?你难道不与我们一同回去?”士兵看着手上的信件,心中惊讶无比,连忙问道。 唐绣瑾摇了摇头,笑着说动,“这段时间我已经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我不能再跟你们回去给太子殿下添麻烦了,回去告诉他,我能照顾好自己,让他莫要担心。” “不行!”另一个士兵却是突然间猛地一把抓住了唐绣瑾的手臂,“唐姑娘,若是你不跟着我们回去,太子殿下定会杀了我们的,这些事情还是由您自己跟他说个清楚。” 唐绣瑾见状,心中很是别扭,便不断挣扎着想要甩开那士兵的手臂,那个拿着信件的士兵也连连劝说道,“是啊,唐姑娘,有什么事情回去之后再说清楚,你这么不明不白地跑掉,就更给我们添麻烦了。” 唐绣瑾心中是又急又气,若是现在跟着这两个士兵走,等会儿定是出不来了,红缨与那知县早就结下了梁子,定是不会允许自己前来救治那知县的女儿,而厉明昕与宋凌云那只老狐狸,定会想出让自己乖乖跟着他们的办法,她可不想再中他们的圈套了。 想到这里,唐绣瑾的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她立刻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两个士兵的身后,大声道,“啊!你怎么来了!” 那两个士兵见状,便也十分好奇地回过头去,唐绣瑾趁机用力挣脱了士兵过的钳制,猛地转身朝着一旁的巷子中躲去。 士兵们知道自己是上当了,连忙追赶者唐绣瑾,口中喊道,“姑娘!你回来!你为何要逃跑!他只是要你回去用晚膳而已啊!” 唐绣瑾哪管那么多,只顾自己一个劲地在各个巷子里与他们兜圈子,跑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看着身后空空的巷子,唐绣瑾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些士兵并没有追上来,估计是拐错巷子迷了路,一想到自己不用回去了,唐绣瑾的心中竟然还有些小喜悦,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也放慢了脚步,准备走出巷子再去找秀儿会和。 然而,刚走没几步,唐绣瑾的身后便传来一阵十分轻盈的脚步声,唐绣瑾还以为是士兵们追上来了,连忙回头确认,然而一个黑影却从天上降下,猛地套住了她的头,接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闪出了些金星,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几个男子将唐绣瑾拖走了,唐绣瑾腰上的香囊松散了下来,不小心掉在了巷子中,那些人手脚慌张,并没有注意到唐绣瑾的身上有东西落下了,不过一会儿,那两个穿着便装的士兵便气喘吁吁地走到了这条巷子中。 “哎呦,累死我了,你说唐姑娘她跑什么?我们又不是坏人,殿下与她感情那么好,她为何不跟着殿下,若是换做是其它女人,倒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唯恐不及地避着。”一个士兵扶着自己的腰,喘着粗气说道。 另一个士兵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唐姑娘什么时候这么会跑了,这鬼地方怎么巷子会那么多,我刚刚明明看见她钻到这儿来了,怎么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啊,会不会是我看错了啊?” “不可能,我也看见她往这边跑了,走上前看看去,说不定她已经顺着这条路跑出去了。”士兵直起身来,用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拉着身旁的士兵向前走去。 才刚走没几步,两个士兵便瞧见了地上的香囊,他们弯腰捡起来,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图案,两人的脸色“唰”地一下立刻变了。 “看来我们没有弄错,唐姑娘就是拐到这个巷子里来了,只是这香囊是怎么回事?”那士兵有些焦急地朝着四处看了看,只见地上的灰尘里印着好几个人的脚印,还有一道长长额拖动痕迹。 “坏了!这唐姑娘应该是在刚在被人掳走了!你看看这些痕迹!”两人的眼睛中瞬间充满了慌张之色,“你快点回去禀告殿下,让他多派些忍受前来搜救!我再在这四周找找,看看唐姑娘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唐绣瑾在迷糊中闻到一股极为刺鼻的怪味,下意识地扭头要避开,脖子上的一阵彻骨的冰凉感却是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猛地张开了眼睛,却见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脖子上架着的,的确是一把银晃晃的匕首。 那匕首缓缓向上移动,刀背轻轻碰了碰唐绣瑾的面颊,唐绣瑾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她抬眸往上一瞧,只见一个蒙面的男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眼眸中满是杀意,一点一点勾出了唐绣瑾的心中的恐惧。 “你是谁?为何要带我来此地?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为难我?”唐绣瑾很庆幸自己的嘴没有被东西堵上,还能与面前的男子讨价还价。 第277章 话唠 “姑娘,你一直在这儿,可有见过一个高高瘦瘦,脸蛋极为漂亮的姑娘?今日她穿着一身白衣,头发上插着一支平淡的玉簪子?”红缨用手在自己头上比划着,朝着秀儿打听着。 秀儿呆了一会儿,她似乎并没有在这街上遇到这样的姑娘,方才走过去的那些姑娘都是相貌平平,头上的簪子不是金就是银,没有什么玉簪子。 “不曾看见,这样的姑娘若是出现在人群中,我定是能够一眼认出。”秀儿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地朝着红缨答道。 红缨也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她有些烦躁地将手叉在腰上,漫无目的地朝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唉,这儿是人口流动最多的地方了,连你都没有看见,我还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人了。” “姑娘为何愁眉不展,难不成是与同伴走丢了吗?”秀儿朝着红缨看着,这女子的五官十分霸道,越看却是越有味道。 “是啊,我与她走丢了,就在这街上,还请你能帮我留意留意,若是看到了,便与我说一声。”红缨朝着秀儿拱手拜托着,自己便又大步朝前走去,继续寻找了起来。 秀儿捧着怀中的纸袋子,细细地回想着方才红缨口中描述的那个人,眼前浮现出唐绣瑾的模样来,便小声咕哝着,“怎么方才那位姑娘要找的人,那么像是先生啊……” 秀儿连忙抬头喊住红缨,问道,“姑娘要找的可是一位身怀绝学的女大夫?” 红缨微微一愣,想着唐绣瑾的确是用药高手,被人当成大夫也极有可能,便立刻抓住了秀儿的手臂,十分焦急地问道,“是不是眼睛很清亮,初见有些难以接近的姑娘?她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秀儿仔细想了想,犹豫着点了点头,“我家先生好像的确如你说的那般,但是,我至今却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先生也从未说起过。” 一听这话,红缨心中猛地一颤,唐绣瑾今日出走,本就没有向任何人打过招呼,很有可能她并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才不与眼前这位姑娘说明原因,这么一想,好像这位姑娘口中说的先生,就是唐绣瑾了。 “你家先生让你在此处等她?”红缨朝着周围望了望,她与顾宁已经谈了许久的话了,却也没有见到半个前来会和的身影,她眉头一皱,又问道,“我想,你家先生应该是不会来找你了,我先送你回去,你家哎何处?” 秀儿有些怀疑地看着红缨,很是警惕地问道,“姑娘怎就知道你要找的人,就是我家先生?” 红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毫不犹豫地说道,“直觉,我的直觉向来准确,而且,她这么长时间没有来见你,也正好应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秀儿紧张地捏着了手中的纸袋,有些恐慌地问道,“难不成先生是遇到了危险?” 红缨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我的人在一个巷子中捡到了这个,这可是你家先生的?”红缨从袖中拿出那个香囊来,放在秀儿的面前。 秀儿定睛一看,连忙惊呼道,“这……这香囊的确是十分眼熟,我好像看到过先生将她系在腰间,这香囊上的突然很是奇特,我想着胡县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能配到与这一模一样的香囊了。” “看来是没错了。”红缨越发觉得事情眼中了,不过眼下有一点可以弄清楚,那就是失踪之前,唐绣瑾应该就在这姑娘的家中,“你家在何处?为何会收留她?” 秀儿有些害怕地打量着红缨,半天后,怯生生地憋出一句话来,“姑娘,你该不会是捕快?难不成先生是犯了什么大罪的通缉犯?” 红缨有些痛苦地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脑门,“姑娘,我只知道她现在遇到了危险,我也不是坏人,若你能给我提供些线索,我便能快点找到你家先生,救她出来,好让你们会和。” 秀儿见红缨认真的模样,倒是也有几分相信了她所说的话,她一边摇头,一边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是知县府上的丫鬟,今日先生受我们老爷所托,前来府中为我家小姐治病,随后她与我一同出来为小姐抓药,又说是没能和家人朋友好好告别,便写了一封信件,打算寄出去。” “寄信?你说的可是这封?”红缨这才想起之前来报告的那个士兵手中还有一封信,若是没有这个姑娘提醒,她差一点儿就都忘记了,她连忙翻了翻自己身上的口袋,从中拿出一封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的信件来,“你说的,可是这封?” 秀儿一见,立刻将头点得像鸡啄米一般,很是惊讶地说道,“正是!这封信是先生要些给他家里人的,这么会在姑娘你的手里?” “我就是她家人!今日她离家出走,身上没有带一点盘缠,我们全家都担心死了,派人出来四处寻找。”红缨有些懊恼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放才太过紧张了,连这封信都没有给太子殿下查看,不知待会儿回去之后,会被太子殿下怎么念叨呢。 “姑娘,若先生真是遇到了危险,我便也帮着姑娘一同找找,我对这一块儿挺熟,说不定能给姑娘有些帮助。”秀儿也非常担心唐绣瑾,虽然与唐绣瑾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但她也已经将唐绣瑾当成了恩人看待。 “好,既然是这样,你知道这儿比较隐蔽的巷子,在哪些地方吗?”红缨朝着四周大大小小的巷子看了一眼,心中却是一片迷茫。 “敢问姑娘,这香囊是在何处捡到的?”秀儿却比较在意香囊掉落的地方,能够悄无声息将人掳走的,定是些住在离那条巷子较近的人。 “跟我来。”红缨的眼中露出几分杀意,立刻抓着秀儿便往一条暗巷中走去,秀儿的心“砰砰”直跳,这时才开始担心,眼前这个姑娘若是人贩子该如何是好。 万幸的是,红缨只是将她带到了暗巷之中,便立刻放手了,她朝着巷子四周望着,很是无奈地摊开手,“就是这个地方,我已经带着我的人在这儿查看了无数遍了,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 秀儿点了点头,她朝着巷子深处走去,又沿着小道进了另一条巷子,红缨在后面紧紧跟着,害怕这位唯一知情的姑娘也突然在自己面前消失了去。 秀儿指着一条较为阴暗的岔道对着红缨轻声说道,“这个地方若是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藏人呢,而且据我所知,胡县的某个帮派以前就是在这个巷子中活动的,后来那帮派不见了,似乎是集体搬到了其它地方去了。” “帮派?”红缨眼睛一紧,脑中浮现出三年前在紫平山下叫嚣的那帮人,她清楚地记得,那帮人在胡县发家,后来势力逐渐膨大,最后日益野心扩展,最后竟然将主意打到她的紫平山来了,“可是青龙帮?” “姑娘是外乡人?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正是青龙帮!”秀儿有些惊讶地朝着红缨看着,这青龙帮在这一代很有名气,即使现在提起来,也觉得背后隐隐有丝寒气,这姑娘的口音不像是这附近的人,怎么会对此帮派知道得那么清楚? “不可能,这青龙帮早就已经在此地销声匿迹多年了,难不成,最近胡县打乱,他们又趁机回来了?”红缨眯起眼睛,没想到那些小混混竟然是从这种犄角旮旯里发家的,还真是不容易,只可惜,他们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将事惹到自己头上来。 “这些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这个巷子,就这么些事情了,可能先生是被别人掳走的,也说不准。”秀儿有些为难地绞着自己的手帕,心中也越发不安起来。 红缨朝着四周那脏兮兮的墙壁看着,眉头紧皱,虽然知道这事可能与青龙帮有关系,可是青龙帮早就被自己清理了个干净,现在此处应该是个空头巷子,费了半天力气,却还是一丝头绪也没有,她也有些气馁起来。 另一边,唐绣瑾还在与那蒙面人周旋着,她背后捏着药粉的手也开始微微发酸了,但是面洽的蒙面人却还是在与她说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唐绣瑾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从未见过这般的绑匪,她上下打量着蒙面人,就这样的做事风格,睿王究竟是怎么能容忍他为自己办事的,真是奇了怪了。 “哎,你别在我耳边叨叨了,我知道的,人都如实告诉你了,至于你想要问我的那些问题,我真的不知道答案,你抓错人了。”唐绣瑾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在“嗡嗡”响,“说了那么半天,你没说累,我都听得累了,你赶紧去喝口水润润喉。” 那蒙面人听闻此话,却是乐了起来,他竟高兴得一把扯下自己面上的黑色蒙面布巾,蹲在唐绣瑾身前,激动地说道,“哎呀,还是姑娘会疼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心疼绑匪的人质,真是太可爱了。” 第278章 露面 唐绣瑾见状,立刻紧紧地闭上眼睛,“你……你好端端的,怎么将蒙面给摘了,我可不能看见你的脸,我若是看见了,你定是不让我离开了,乘着我还看着,你快些将蒙面重新戴起来!” 那绑匪见状,小的几乎停不下来,“真是有意思,你这姑娘怎么会这么有趣,我可总算知道厉明昕为何那么喜欢将你留在身边了,这么好的姑娘,谁都想要留在身边啊。” 说罢,那绑匪便伸出手来,轻轻刮了刮唐绣瑾那娇俏的鼻子,唐绣瑾立刻害怕地往一旁躲了躲,那绑匪轻声笑了起来,突然说道,“这样,我看那厉明昕对你也不好,不然你也不会偷偷溜出来了,你看啊,你跟着我如何啊,我定会好好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听闻此话,唐绣瑾惊讶地猛地睁开了眼睛,“呸!说什么呢?我就是跟了乞丐,也不会跟你!” 那绑匪大声笑了起来,他高傲地扬起头来,盯着唐绣瑾那双愤怒又震惊的眼睛,“姑娘,你现在可是看到我了,想离开都不行了,我可告诉你啊,只要是见到我真面目的人,都要死的,你若是不想死呢,就乖乖做我的女人。” 面前的男子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神却不是如桃花般清澈,倒是多了些邪魅,看起来极为妖冶,尤其是那张微微上扬的笑唇,给他的脸,给多添了几分妖冶味道。 “怎么?是不是被我的容貌给惊呆了?”那绑匪看着唐绣瑾微微发愣的神情,那双邪魅的桃花眼便立刻弯成了月牙,那张笑唇也往上翘起,看上去更是妖冶了几分。 “你长得如何与我何干?你即便是长成一朵花,我也不会看上你半分。”唐绣瑾扭头就给绑匪翻了个白眼,这是男人吗?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妖媚的人,若不是因为他的嗓音与喉结,走在街上,定会被人认成一未极为美艳的女子。 那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整个人也因为这样的笑容容光焕发,他身上总是有着一股极为奇特的魅力,总是叫人想要多看他几分。 “你这丫头,怎么是油盐不进呢,我是看在你脸蛋漂亮的份上,才会对你如此温柔,你知道的,我们这儿总是会有些残酷血腥的刑法,用在你这么好的姑娘身上……啧啧啧,那真是惨不忍睹。” 男子的眼中闪烁光亮,他在唐绣瑾面前踱步,语气温柔地威胁着她。 唐绣瑾心中满是无奈,这年头的绑匪怎么那么难缠,怎么连色诱都涌上了,还好自己意志坚定,不会这么容易被美色沉迷,不然,还真是难逃这招啊。 “我方才说过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事情,即使你对我用刑,也说不出来啊,你若是真要知道的话,我就只好编一个答案给你了。”唐绣瑾将脑袋靠在背后的柱子上,眼睛却是一直朝着那男子脸上看着,心中暗暗道,这男子怎么可以生得如此好看,这想不看都不行,就好似是一个发光体,总能牢牢吸引住人的眼球。 看着唐绣瑾那偷偷朝着自己瞟着的眼神,那绑匪的倒是有些害羞地闪烁了一下眼睛,他轻轻咳了一声,连连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想要对你用刑,你看啊,我这么好看,对你又这么温柔,你把事情都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这是什么逻辑?这家伙怎么说话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唐绣瑾手心都发汗了,再这样下去,这药粉若是沾湿了,可就用不了了。 想到这里,唐绣瑾的眼神便发生变化了,“你……你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我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可以骗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但却永远都不会骗你。”那男子见唐绣瑾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些变化,便立刻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十分认真地说道。 唐绣瑾不由得有些发愣,方才笑起来的时候,这绑匪的面容便极为妖冶,现在不笑,却是多了几分忧郁气息,整个人依旧是光彩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人?唐绣瑾不由得在心中默念道,心态也不由得有些变化了,这人要是不为睿王做事就好了,不然这么一张漂亮的脸,替睿王做事,真的是糟蹋到了极致。 唐绣瑾不由得摇头起来,她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说实话,你的确是要比太子殿下长得更为……更为……俊朗……” 唐绣瑾仔细思索了半天,才将“漂亮”一词,硬生生地换成了“俊朗”,真的,面前男人的颜,真的是不能用俊朗来形容,这明明是阴柔到极致的美艳脸,但为了讨绑匪喜欢,唐绣瑾还是硬着头皮撒了谎。 果然,那男子一听此话,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惊喜,连忙点头说道,“你这么认为,也是无可厚非,我的容颜,在这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匹敌,你被我这身皮囊迷倒,也是情有可原。” 说罢,他靠近了唐绣瑾一些,很是认真地说道,“再说了,那厉明昕有什么好的,每日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每日都天下天下的,眼里只有陈朝的百姓,一点儿女私情都不顾,你以后要是跟了他,定会吃亏。” “我就不同了,只要是我认定的人,我定会一心一意对待,你这性子很对我的胃口,只要你答应我,肯做我的女人,我就会护你一辈子,绝对不会让你吃苦吃亏!”男子说出这话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里满是坚定,让唐绣瑾看着,竟也觉得心中隐隐有些感动。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温柔一刀?少女杀手?哇,这招也太过狠毒了一些,这些话从他那张漂亮的嘴上说出来,这天底下,恐怕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啊。 不过,很可惜,她早已不是前世的那个小姑娘了,历经了这世上的辛酸苦楚,脸蛋这种东西,可能只能迷惑自己一时,她很清楚自己这一世要的是什么,在自己的心愿没有完成之前,任何事情都不会将她迷惑。 唐绣瑾那清亮的眼神微微一闪,立刻装出一副花痴的模样,朝着男子看着,“你……你真的喜欢我吗?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将我放了,我早就想通了,你说得很对,跟着厉明昕,我是没什么好处,以后跟着他还要受苦……” “所以……你决定做我的女人了是吗?”那男子也变得欣喜不已,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高兴的笑容,整个人闪闪发光,耀眼得如同天上的太阳那般。 然而,那笑容只是出现了一会儿,随即,他便十分苦恼地拧起了眉头,那模样让人看了心疼无比,“不过,你若是真的要成为我的女人,就要与我一伙儿了,你得告诉我厉明昕的事情,我这样才能向上面交差,才能有薪酬养活你啊。” 唐绣瑾连连点头道,“是的,我愿意与你一伙儿,只是我怕隔墙有耳,你靠近我一些,我悄悄与你一个人说,我将我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那男子听闻此话,连忙答应着,便蹲下身子,将脸好着唐绣瑾靠近,唐绣瑾将嘴巴轻轻靠近男子的耳朵,这么近地看他的眉眼,竟然也是精致无比,他的容颜就好似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不管是近是远,都挑不出半点瑕疵。 唐绣瑾见他已经上了自己的当,便立刻在他耳畔撒娇道,“哎呀,这绳子绑得我好不舒服,这样,你将我的手脚解开,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跑的。” 男子那好看的眼睛微微一闪,有些不太信任地朝着唐绣瑾的面庞看着,“你是想要趁机逃走是吗?” 唐绣瑾见男子一下子将自己看穿了,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但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怎么会呢?我怎么能骗你,你的容颜是那般好看,就像是神明一般,我早已经想通了,跟着厉明昕还不如跟着你。” 听着唐绣瑾这番甜言蜜语,男子眼中的担心也少了些许,他又向着唐绣瑾警告道,“我与你可是约定好了,我将你松开了,你可千万不能逃跑。” 唐绣瑾点头点得就像是鸡啄米一般,“放心,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怎么可能食言呢,快些帮我松开,我的手都要麻死了。” 那男子听闻此话,便也有些心疼唐绣瑾,他立刻绕到了唐绣瑾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帮着她解开手上的绳索。 唐绣瑾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在感觉手被松开的一瞬间,便用力捏破了手中的毒粉包,毒粉一下子飞了出来,将那男子的脸笼罩在其中。 男子只闻得一阵奇异的香气,他心中一惊,暗叫不妙,连忙伸手捂住口鼻,然而,这毒粉的药性极为强烈,此时做出反应,已经是来不及了,他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便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第279章 以牙还牙 唐绣瑾从背后抽出手来,看着满屋子飘散的毒粉,心情却是极为愉悦,她低头将自己脚上的绳索也解开了去,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朝着男子走去。 那男子瘫软地躺在地上,那双漂亮妖冶的桃花眼却很是伤痛地望着唐绣瑾,口中吃力地说道,“你……你为何要骗我?你不是与我约定好了?要做我的女人吗?” “我方才与你许下的是君子之约,但我呢又不是君子,你能将我绑架到这儿来,做出这种强拐民女的事情,想必你也不能被称为君子了,所以呢,我们两个谁都用不了这个约定,自然不能算是我骗你了。” 唐绣瑾脸上满是坏笑,那双清亮的眼睛中也生出几分得意的光来,她从地上拾起身子,朝着男子身上套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不仅仅骗了我?还要绑了我?”那男子有些愤愤地看着唐绣瑾,心中早已将面前这个狡猾恶毒的女子骂了千百遍,只可惜,现在手脚无力,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若不然,自是要好好教训唐绣瑾一顿。 唐绣瑾将男子绑在柱子上,又将他身上的锋利物件全都拿走了,她学着方才男子吓唬自己的方式,拿着匕首在男子脸上轻拍,“方才谁威胁我说要毁我容貌来着?现在该轮到我来玩这出了。” 那男子斜眼看着唐绣瑾,口中无力地骂道,“果然女子都是蛇蝎心肠,我不伤你,对你那般温柔,如今你却要毁我容貌,我真是一片真心托付错了人。” “哪有猫爱上老鼠的道理?”唐绣瑾的笑容极为迷人,她在手中把玩着匕首,朝着男子问道,“现在该轮到我审问你了,我可不是你那般温柔的人,你也说了,我有着蛇蝎之心,那我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说罢,唐绣瑾的眼神便冷了起来,她突然举起手中的匕首,猛地便要往男子的大腿上刺去,男子见状,立刻大叫道,“等等!等等!你先别忙着动手啊,你都还没问我问题呢,怎么就动手了啊!” 唐绣瑾看着男子那紧张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连忙将匕首收起,将双手抱在胸前,轻松地朝着男子问道,“那我问了你,你肯回答吗?” 男子连连点头,“你不伤我,我便什么都同你说,但是,你得在走之前将我放了,给我你这奇怪药粉的解药。” 唐绣瑾眉头一挑,立刻将匕首扔到一旁,笑着说道,“成交,我答应你,我走之前会放了你的,至于这毒粉,你放心,这毒粉的作用时间不强,对人的伤害也不大,过了特定的时间,就会自动消失。” 那男子听闻此话,这才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他还真是担心面前的女子会在毒粉中加些什么歹毒的特性,若是以后他一直是现在这副软弱无力的样子,他这下半辈子就算是毁在了唐绣瑾手中了。 “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方才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说着要我做你的女人吗?”唐绣瑾看着男子脸上那惊魂未定的神情,忍不住戏谑道。 男子面露难色,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也满是无奈,“我的确是挺喜欢你的,虽然你现在的样子十分嚣张,但从你用的毒粉来看,我便知道你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女人。” 唐绣瑾见男子又要来那温柔的招数了,便立刻打断道,“行了行了,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那些肉麻话,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睿王派来的?” 男子轻声叹了一口气,他那双桃花眼闪烁着几分不屑,“是的,我就是那个无能之人派来的,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为他做事,那人的人品极差。” 唐绣瑾惊讶地看着男子,反问道,“你既然知道,又为何要替他卖命?” “没办法啊,我有把柄在他手上,而且这次任务能够看到你,所以我就来了。”男子眨巴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直直盯着唐绣瑾,“你不知道,我在睿王那儿见到过你的画像,不过现在看起来,真人要比画像好看上一万倍。” “别给我油嘴滑舌的!”唐绣瑾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嘴这么甜的反派,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还真的挺有意思的,“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唔……这个问题难倒我了,与你说实话,其实睿王只是让我来抓你回去的,其余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男子将头一斜,有些不屑地说道,“我还真的不太忍心将这么好的姑娘带给那个恶心鬼,你现在能溜走那倒也是好事。” 唐绣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真是醉了,看来最近睿王的运气不太好啊,遇到的手下怎么都是些不靠谱的人。 “真的?你没有骗我?”唐绣瑾狐疑地朝着男子的眼睛看着,却见其中除了轻蔑外,别无其他的东西了。 “自然是真的,我不是说了吗?我可以对其他人说谎,但唯独对你,我可不忍心那么做。”男子很是无辜地朝着唐绣瑾眨巴着眼睛,“要问的你也问完了,你是不是应该把我放了?” 唐绣瑾瞥了一眼男子,这人总给她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家伙做起事情来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那你可知道,睿王为什么要让你把我抓回去?” 说到这个,男子的神色便有些变化了,他的眼神从轻蔑渐渐转变成了厌恶,“姑娘,你应该知道的,睿王对你早就另有所图,你不仅仅知道厉明昕的诸多消息,而且也能成为他的情人。” “呸!他不配!”唐绣瑾的眼中也升起了一抹杀意,上一世自己在睿王的手中可是吃了不少苦,这一世就算她瞎了眼睛,失了心智,也不会去做那混蛋的女人。 那男子见状,脸上却浮起几分欣慰的笑意,“哎呀,看到姑娘你是个如此理智的人,我也就放心了,姑娘啊,其实,比起睿王来,厉明昕还算可靠一些,不过天下之大,你何必非要吊死在陈朝皇室的树上,你瞧瞧我,我也能给你依靠的啊。” 唐绣瑾忍住心中的怒气,这家伙,是不是嘴上确一个把门的,随便让他说句话,他都能往那方面扯,看着男子看着自己那有些发痴的眼神,唐绣瑾不由得一阵恶寒,这家伙,该不会是那种变态? 想着睿王的人品,似乎在他手下办事的人,即使是变态也是极有可能的,唐绣瑾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只想要快些离开这个满口情话,令人不适的男子。 唐绣瑾冷冷瞥了他一眼,将脚边的匕首踢向男子,冷冷道,“今日多谢你的配合,等到药效消失的时候,你就用你这小匕首自己脱身,我还有要是,先告辞了,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否则,下次我可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 那男子见唐绣瑾要走,便叹气说道,“姑娘,你怎么这么急着就要走了,你看我也是费了好大劲儿将你带到这儿来的,好歹要给我些面子。” “你这是何意?”唐绣瑾瞧着那脸上突然升起坏笑的男子,心中隐隐有些发怵。 “出去的时候,门口会有几个拦你去路的小子。”男子努了努嘴,示意着门口的两个守卫,又轻声道,“姑娘,还请你帮我个忙,将他们都杀了。” 这家伙竟然要杀自己人?唐绣瑾心一惊,看来这家伙果然是不简单,怪不得自己刚才将他捆住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像是在配合着她演戏一般。 唐绣瑾冷冷道,“拦我去路的人,自然都要死,你且安心在这儿等着。” 说罢,唐绣瑾便猛地推开门,两边的守卫还以为是男子出来了,正想要问话,一道寒光闪过,两人只觉得脖子一凉,便齐齐倒在了地上。 唐绣瑾的瞳孔猛地一缩,她回头一看,只见那男子不知在何时解开了她捆住的绳索,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持着那把带着鲜血的匕首。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明明已经中了我的毒!”唐绣瑾惊呼道,她此时才明白,这男子从方才她醒来开始,就一直在装样子了。 那双桃花眼看着满是惊慌的唐绣瑾,淡淡一笑,“姑娘模样慌张,难不成只许你身上有避毒的宝贝,不准别人也有吗?” 唐绣瑾眼神一紧,这家伙竟然知道自己身上有着祛毒的手镯,这人究竟是谁,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姑娘莫要害怕,我快些走,我可舍不得杀你,不过,这两个守卫的事情,还要请姑娘背锅了。”那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些戏谑,唐绣瑾只觉得耳畔一阵风声,那男子便在自己面前翻墙迅速消失在了空中。 “真是神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绣瑾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身旁的两具尸首,她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睿王的人中起了内讧?” “院子里怎么有动静!快些进去看看!”正当唐绣瑾愣神之际,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唐绣瑾这才想起男子说的话,这院外还有些守卫需要除掉。 第280章 矛戈 “你的实力我们大家有目共睹,你可是凭一人之力,将我整个山寨都拿下了,你还觉得你的实力配不上殿下吗?”红缨心中很是急躁,她就想不通了,这唐绣瑾在殿下身边呆得好好的,之前还要死要活地想要见到殿下,怎么现在说走就走,如此无情。 唐绣瑾却还是摇着头,“红缨将军今日来若是想带我走的,那我不能从命,但若是来向我了解睿王情况的,我倒是能够为你解答。” 红缨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这么如此倔强,哎,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先说说,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种地方?那些死掉的人又是什么人?” 唐绣瑾说了今日在集市上遇到的事情,“他们在我的头上套了不透光的黑色袋子,我并不清楚我是怎么进去的,不过审讯我的,竟然是个长相极为妖冶的男子,他并没有对我用刑,甚至还有意放了我,那些人就都是他杀的。” “起内讧?”红缨的第一反应与唐绣瑾如出一辙,“这男子倒是个奇葩,竟然还会这样白白放走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猎物。” “是啊,我也想不通,不过那男子的容貌十分好看,若是下一次遇见,我定能一眼认出来。”唐绣瑾的脑海中还是那张如神明般闪闪发光的脸,挥之不去。 “你可不要这么轻易就上了他们的美男计啊。”红缨看着唐绣瑾那有些不对劲的神色,连忙提醒道,“有可能那男子是故意放了你,让你放松警惕,从而引蛇出洞呢!” “很有这个可能。”唐绣瑾的目光变回了严肃的模样,“所以我就更不能回去了,这样一来,红缨将军,你也有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留意。” 红缨有些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累了一天了,结果还要小心提防着这些狡猾的蚊子,唐姑娘,你说你就能不折腾吗?今日若是乖乖呆在殿下身边,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话说回来,你是怎么会想到给知县的女儿治病?” “哦,这件事啊,那日在监狱之中,知县看见我了,哭着求我要来看看她女儿的怪病,我想反正也没事可做,就过来瞧一瞧,然后夫人和小姐就让我先在这里住下了,没什么问题。”唐绣瑾喝了一口茶,脸上的神色平静如常。 “原来是那个王八蛋,怪不得那日我们来寻你的时候,他还想有话要说的样子,竟然不告诉我们你的行踪,我看他是活腻了,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红缨的眼中满是怒火,她用手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那巨大的声音将门外的人吓得一个哆嗦,手也不小心碰到了门上。 “是谁!”红缨与唐绣瑾瞬间警觉起来,皆动作飞快地齐刷刷从位置上站起,转身句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的人早就被门内的气势吓得不轻,秀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两位姑娘,是我,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来请教先生关于煎药的问题,不曾想打扰了二位。” 唐绣瑾与红缨相互看了一眼,红缨眯了眯眼睛,唐绣瑾便立刻将门打开了,门外的秀儿十分不安地绞着手帕,脸色惨白,看上去很是心虚。 红缨二话不说,一把就将秀儿扯了进来,等唐绣瑾关了门,她便厉声朝着秀儿质问道,“方才在门外呆了多久?” 秀儿连连摇头道,“没有,我才刚到,什么都没有听见。” “你可莫要在我面前说谎!”红缨有些恼怒地将秀儿按在一把椅子上,她从腰间抽出匕首来,再一次说道,“依我的武功,只要是普通人靠近,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说,你是不是会武功?一直隐藏在此地,是为了什么?” 唐绣瑾被这句话吓得有些懵了,秀儿平日里看起来老老实实羞羞涩涩的,一点也不像是个间谍的样子,可是红缨的功夫的确不假,若是平常人,根本不可能在她的耳朵下悄无声息地靠近这屋子,这么一想,这秀儿的确是有两下子。 唐绣瑾站起身来,向着红缨说道,“等一下,你让我来为她把把脉,练武之人的经脉与平常人有着极大的区别,若是秀儿真的有内力,不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红缨朝着秀儿瞪了一眼,厉声问道,“你可敢给她瞧瞧?” 秀儿低着头,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着,“姑娘,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方才我们明明还一起去找先生的呢?” “莫要废话了,快些将手伸出来,若是没有问题,我也不会拿你如何。”红缨越看秀儿便越觉得可疑,这么个府中的小小丫头,居然能够知道青龙帮的据点,还能引着自己找到唐绣瑾,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些。 秀儿很是委屈地朝着唐绣瑾说道,“先生,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唐绣瑾冷着脸,“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方才你的行为太过可疑,我也只好通过这种方式来还你清白,快些将手给我,若不是你,我立刻让这位姑娘给你赔不是。” 红缨却是越看秀儿,越是觉得不简单了起来,她可不顾秀儿的挣扎,立刻用大力拿捏着她的手臂,便要往唐绣瑾那儿放去。 秀儿低着头,正当唐绣瑾的手指要搭在秀儿的脉搏上时,秀儿的手突然猛地推开了唐绣瑾,又飞起一脚来,正中红缨的胸口。 红缨吃痛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上力道一松,秀儿的手臂便也趁机抽了出去,只听闻“唰”地一声,一旁的窗户大开,秀儿一个飞身便从中蹿了出去,红缨立刻追赶上前,然而,窗外早已经没了秀儿的影子。 夫人闻声前来,看着红缨与唐绣瑾正神色凝重地站在窗前,便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到这儿有打斗的声音?” 唐绣瑾皱起眉头,朝着夫人问道,“夫人,秀儿在你府中呆了多久了?” 夫人皱起眉头,很是疑惑地说道,“已经快三四面了,她是老爷升官的时候来我们府上的,因为细心,所以我常常让她照顾小姐,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升官那年?”唐绣瑾仔细一想,立刻又问道,“可是老爷那解毒丸给小姐的那一年?” “正是!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夫人满两震惊地看着唐绣瑾,眼中满是惊奇之色。 红缨愤愤地握紧了拳头,冷冷扫了夫人一眼,“那秀儿会武功的事情,大概夫人你也定是不知道?” “什么?秀儿会武功?你可是在说笑?她这丫头,不过就是会些打扫的本事,哪会有什么功夫?”夫人满脸的迷茫,“真是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不过你们倒是提醒了我,我要去看看,这丫头有没有将药煎好了。” “夫人,你不必去了,秀儿已经走了。”唐绣瑾见状,立刻说道。 “走了?能走到哪去?”夫人瞪大了眼睛,朝着红缨与唐绣瑾望着,“你们两怎么奇奇怪怪的?” “夫人错了,并不是我们奇怪,而是你家的丫鬟其实是个怀着不良居心的人。”红缨满脸的凝重,她不顾唐绣瑾的阻拦直接对着夫人说道,“说不定,就是这个丫鬟一直在看着你女儿的病情,将你们府中所有的情况都尽收眼底,再统一报告给上级。”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夫人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她和老爷对胡县百姓做的事情,她心底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些事情若是被一个丫鬟记录下来,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啊。 “她人呢?这小贱蹄子!竟然在背地里偷偷做这种事,我定要把她抓回来,将她活活打死才能解气!”夫人立刻急得红了眼,连忙向着红缨大叫着问道。 红缨朝着一旁的唐绣瑾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早就已经溜走了,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是个身手极好的练家子呢。” “这个小贱蹄子,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一副可怜的穷酸相,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那夫人急得脸都红了,她眼神一冷,突然指着红缨说道,“不过,这事情得怪你啊!这种事情你没来我家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你一来我家就出事了!所以,这都得怪你!” 红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用手指指着自己,很是气恼地说道,“你这女人,怎么能不讲理到这个地步?这事情怎么能怪到我身上呢?这分明就是你家出的事情,我好心好意帮你揪出来一个细作,你理应感谢我才是,怎么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唐绣瑾见状,心中一阵无奈,她明白这位太太的厉害,她这种嚣张跋扈的气焰,遇到红缨这种霸气刚硬的性子,不知道将会是多么激烈,光是想想,唐绣瑾就觉得头疼无比。 第281章 真实目的 “哎?你这还有理了?我家本事有个干活认真细致的丫鬟的,现在你一来,将她给弄走了,我这会儿从哪里再找这么一个丫鬟来,你陪我丫鬟!”夫人气得直跳脚,满脸涨红,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抓住红缨就不放了。 “我的天,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人。”红缨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连连惊呼道,“你的丫鬟是细作!难不成你还希望一个细作在你家当丫鬟?” “不管她是不是细作,也总算是我家的丫鬟!所以惩不惩罚他,怎么惩罚他,都是我的事情,你现在就是将我家的丫鬟给弄跑了,因此自然是要为这件事情负责!”夫人将手叉在腰间,毫不软弱地回应道。 唐绣瑾看不下去了,这夫人似乎自己就有着一派强盗逻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颐指气,让人看了心中很是无奈。 “行了行了,夫人,红缨,你们都别吵了,这件事情要怪就怪我,若我今天没有跟着秀儿一同出去,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怪我怪我。”唐绣瑾也没有别的方法劝阻,只能将罪责一股脑儿地全揽在自己的身上。 “先生,虽然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但这件事情,还真是你与你朋友的错了,不过念在你救我女儿的份上,我暂且不追究此事。”夫人听闻此话,便将手从腰间放了下来,她很是高傲地抬起头,指着红缨说道,“只是要你这位朋友辛苦一下,接下去,我这府上的粗活,就要由她来干了。” “什么?你要我做你府中的丫鬟?”红缨真是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很是吃惊地问道,“你这人是不是这儿有些问题啊?你胆敢让我来做你家的丫鬟?” “是你将我家丫鬟吓跑的,那谁闯的祸谁就来了嘛!我这个人很讲道理的!”夫人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她用手帕掩着唇儿,“啊呀,与你说了那么久,我都有些累了,快去,将厨房的药给煎好了带到小姐房中去,我先下去休息了。” 说罢,那夫人便也不管红缨已经变绿了的脸,扭动着那纤细的腰肢,一步一步地望着房间挪去。 “她……她这还叫讲道理?我的天……我去……让我做丫鬟……” 红缨用手指着夫人,又指了指自己,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她堂堂紫平山大当家,现在有事紫平军的大将军,竟然今日会在这蛮不讲理的夫人身上吃瘪,还要做她府上的丫鬟,这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红缨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她“唰”地一下从腰间拔出匕首来,就要往夫人的身上冲去,这还了得?唐绣瑾见状,连忙将冲上前去,死死抱住了红缨拿着匕首的胳膊,轻声全收道,“不要动怒,不要动怒,即使她说的话实在是无礼,但也罪不至死啊!” 红缨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她愤愤地挣扎着,想要将唐绣瑾的手给弄开,“你走开!别拦着我!我要为民除害!这女人如此嚣张,以后定是个祸害!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在世上嚣张!太不公平了!太蛮横了!” 唐绣瑾死死抱住红缨的胳膊,“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今日你要是杀了她,我们可就惹上大麻烦了,之前睿王的人肯定会发觉,到时候殿下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我们现在还是先忍忍,忍忍,委屈你了。” 听闻此话,红缨才稍稍恢复了些理智,她很是愤怒地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将匕首放入了腰间的刀鞘之中。 “行了,快些放开我,我不杀她。”红缨抑制着自己的愤怒,咬牙切齿地朝着唐绣瑾说道。 唐绣瑾看着红缨那满脸的杀气,心中还是隐隐发怵,她可知道红缨的身法,若是自己此时放手,她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也没有办法追上去阻止了。 “你……你真的不想杀他了?”唐绣瑾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害怕地朝着红缨问道。 “我用我兄弟们的性命发誓,我不杀她了,杀这种人,还脏了我的刀。”红缨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眸子中的愤怒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唐绣瑾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松开了自己的手,红缨立刻走到桌旁,猛地给自己灌下了好几杯凉茶。 “气死我了,这刁钻的娘们,怎么这么蛮横,我当山贼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般的人。”红缨还是很不解气地咕哝着,脸上满是嫌弃。 “乘着她还没有发现,你现在先回去,将这些情况都告诉厉明昕,这样也好方便让兄弟们对计划进行调整。”唐绣瑾经过方才的那么一闹,早已是心力交瘁,她很是疲倦地瘫倒在椅子上,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千万要小心,莫要被人跟踪了。” 红缨却是沉默着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不能回去,回去了,就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到时候睿王的人肯定会趁机暗算,这样对殿下,对兄弟们都不安全。” “那你怎么办?你出来找我,可还有其他人知道?他们现在知道你在和我一起吗?你有和他们联系的途径吗?”唐绣瑾只觉得一阵头疼,她本想要离开这些复杂的事情的,但没想到,自己周围竟然还是包裹着这些,似乎自己怎么逃,也还是逃不开这一切。 原以为从厉明昕身边离开,就能够逃离这一切,就能够将所有关于王位纷争的事情远离一些,她本打算在这个小宅子中安安稳稳顺顺利利地将所有东西都研究好,将小姐的病治好后,再悄悄离开胡县。 然而,唐绣瑾没有想到,睿王的眼线已经遍布在自己身边的各个地方,就连这知县府中的丫鬟,竟然也是深藏不露地做了那么多年的细作。 “我已经在进来前,在路上留下了只有我们紫平军才知道的标记,那些标记能够传达信息,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在给厉明昕传达消息了。”红缨对于此事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她又给自己倒了几杯茶,以此来熄灭心头的怒火。 “这样便好。”唐绣瑾一边喝着茶,一边偷偷瞧着红缨脸上的神情,小声问道,“红缨将军,你该不会是和夫人杠上了?你可千万别在意啊,认真的话,你可就输了。” “我怎么会输呢?她不是希望我做这宅子的丫鬟吗?”红缨眉头一挑,脸上满是坏笑,“那行啊,就让我好好伺候伺候她!” 看着红缨脸上那阴恻恻的笑容,唐绣瑾的背脊渐渐感到一阵阴寒,这红缨和夫人,恐怕是要在这小宅子里亮剑了。 另一边,厉明昕正听着宋凌云与紫平军士兵们前来的汇报,紫平军将红缨留下的记号整理了一番,整合出信息上报给厉明昕,“殿下,将军已经找到唐姑娘了,她们现在很安全,一起留在了知县内眷的宅府中,这宅府中竟然也安排着睿王的眼线,不过已经被将军与唐姑娘认出来了。” “没想到连那样的地方都被睿王安插了人手?”厉明昕听闻此话,脸色一冷,心中更是担心唐绣瑾的安危了。 宋凌云的眉头也微微一动,立刻说道,“看来唐姑娘还正巧碰上了睿王埋下的眼线,现在这眼线网被触碰了,我们也能警惕起来。” “红缨的位置也暴露了。”厉明昕捏紧了拳头,“所以她是打算和瑾儿一起,暂时不回来了吗?” 宋凌云则是十分安心地说道,“这样也好,红缨将军的身手不凡,她在唐姑娘身边,也能让人安心。” 厉明昕的眼中露出几分无奈来,“也只能这样了,起期盼着帝都那便能够快些派人来支援,若不然,我就一直要躲藏在这宅子中,不能出面与瑾儿相见了。” 宋凌云伸手拍了拍厉明昕的肩膀,“放心,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红缨手下的人遍布天下,消息极为灵通,传递得很快,明日帝都应该就能收到你的信件了。” “但愿不要在此时出什么事情。”厉明昕为此事捏了一把汗,他轻叹了一口气,向着宋凌云抱怨道,“也不知以后瑾儿还愿不愿意回来。” 宋凌云有些为难地笑了笑,“唐姑娘的性子想来倔强,只要她决定的事情,定是不取做的,即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听红缨说,她好像不太满意现在自己的实力,想要只身去闯一闯,又知道你定不允许她这么做,才会悄悄离开的。” “这个傻丫头,在我身边,还需要什么实力,难不成她害怕我保护她不周吗?”厉明昕有些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上次山贼的事情的确是苦了她了,那也只是一次意外啊。”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中满是深意,“殿下,你要知道,正是那一次意外,差点将我们的性命都葬送在外人手中,唐姑娘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离开,这样的话,殿下您的队伍中风险也会降低一些。” 第282章 虎落平阳 “她难不成是想要只身将睿王的人引开?”被宋凌云这么一提醒,厉明昕心中猛地一紧,连忙惊讶地问道。 宋凌云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狐狸眼中满是笃定,“从目前的种种情形来看,唐姑娘似乎是有意要那么做了。” “真是胡闹,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可以让她自作主张,快去将红缨带她回来,可不能让她一个人冒这样的风险!”厉明昕心里又急了起来,连忙要简欧宋凌云带人去将两人接回来。 宋凌云却是苦恼地摇着头,“殿下,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睿王的所有眼线都已经围在唐姑娘与红缨周围了,若是这个时候我们贸然前往,暴露自己的身份,恐怕接下去要走的路,将会艰难无比,这不值得。” 李明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计划已经进行到尾声了,现在他必须要忍耐,才能换回兄弟们的安全,唐绣瑾千辛万苦地保全兄弟们的性命,可不是让他现在去让他们送死的,这一点厉明昕十分清楚。 “可还有什么新的线索?”厉明昕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见宋凌云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立刻问道。 宋凌云向着一旁的士兵瞥了一眼,那士兵是红缨的人,他上前一步,向着厉明昕作揖道,“殿下,今日绑架唐姑娘的人我们已经找到,只不过那人的动作太快,被他给溜掉了。” “哦?那人可有什么特征?”厉明昕的眼中浮上几分杀意,这个胆大妄为之徒,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唐绣瑾抓走,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那人将自己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们到的时候,那地方躺满了尸首,那手法,似乎不像是唐姑娘所为,那人也好像是故意想让我们看见他,所以才在那地方出现了一下,否则,按照时间来看,他应该早就有机会能够悄无声息地离开。” 那士兵分析得很是严谨,向着厉明昕说话更是没有半点惧意,底气十足,像是个不俗的人物。 厉明昕将眼睛朝着宋凌云瞟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睿王的眼线起内讧了?还是说,那人有意哟放瑾儿离开,好布下一个更大的局?” “这一点还不能确定,我们也看不透那些人的心思。”那士兵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又说道,“将军说了,希望殿下能够冷静处理这件事情,暂时按兵不动为妙。”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闪了闪,也立刻应付道,“我觉得这话没错,的确是这样的。” 厉明昕头疼地挥了挥袖子,那士兵便识相地立刻退下了,见那士兵离开,厉明昕的眼眸一冷,朝着宋凌云道,“方才那个小子可是你新调价的小徒弟?说话做事可都有一股你那讨人厌的感觉。” “我怎么可能有收徒弟的本事,这小子自己就十分机灵,老实跟在我屁股后面,便也学到了些东西,我可没有承认过他是我的徒弟。”宋凌云见外人都走了,便也放松起来,他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很是惬意地说道,“这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也不必太着急了。” “我能不急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睿王的手段。”厉明昕冷冷瞪了一眼宋凌云,“他们现在可不是在与我们玩过家家的把戏,这可是招招致命的比试,只要稍有差错,很有可能就让你我小命不保。” 宋凌云却是毫不在意地摇头道,“你和睿王的兄弟厮杀之事,可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要掉脑袋,也是你掉,我可只是觉得好玩,才来临时插上一脚的。” “我能这么想,但睿王却未必能想得通。”厉明昕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应该知道,他可不是个讲事理的人,你早就成了我们一根藤上的蚂蚱了。” “真是想不通了,我当初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遇到你这麻烦人,帮你做那么多麻烦事,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莫及。”宋凌云扁了扁嘴,很是懊恼地摇头说道。 厉明昕却是轻声笑了起来,他举起茶杯,向着宋凌云说道,“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来,以茶代酒,感谢你多日来为我的操心。”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一闪,便也立刻举起茶杯,装作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说道,“哎,谁叫我们已经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呢?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睿王那家伙,可是一点也成不了气候,将来还是得靠你啊。” 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的茶水咽下肚去。 胡县的某个神秘宅府中,一双桃花眼正百无聊赖地盯着桌上的一个精妙玉器看着,那玉器前跪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那女子身穿一生黑纱,脸孔清丽,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甚是抓人。 “让你在那满肚子怨气的夫人下做了那么久,也是辛苦你了。”那男子开口十分慵懒地向着跪着的女子轻声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今日那两个姑娘,本就不是平凡之人,你又怎么能斗得过?” 那女子抬起脸来,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中生出几分不甘来,“奴婢在那鬼地方呆了整整三年,还从未有过纰漏,这次是奴婢大意了。” “无妨无妨,反正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是时候该去进行下一个任务了。”男子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他的神情温和,看上去丝毫没有一丝戾气。 “好,秀儿定会认真完成任务。”那女子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看向男子的眼神也带着绵绵情意,好似是一波春水落在她的眼中,给她多带了几分娇羞之色。 “若是你的话,这个任务应该很容易才是,快下去准备。”那男子很是放心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笑意浅浅,看上去温柔又带着些魅惑。 秀儿的脸微微一红,有些痴痴地看着男子,很是认真地说道,“是,我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男子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将袖子一挥,伸手轻轻遮住了自己的口鼻,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道,“行了,快些退下,我也有些乏了,想要小憩一会儿,你知道的,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酒足饭饱后眯那么一小会儿。” 秀儿听闻此话,立刻小心翼翼地轻声退了出去。 男子见秀儿走了,便立刻睁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来,他有些无聊地朝着周围那些古董饰品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睿王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算账,就这么等着,也很是无聊呢。” 说罢,那男子便站起身来,他缓缓走下位置,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披风来,围在自己的肩头,那披风被风儿一吹,便鼓了起来,其上竟绣着一只金色的麒麟兽,那威风凛凛的样子,叫人看了望而生畏。 “还是先四处去晃晃,说不定还能碰上有趣的事情呢。”那男子轻声笑了起来,眼前浮现出昨日那个神气女子的面容,心中一喜,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变得更加有神了。 知县内眷的宅府中,红缨冷着脸,跟着唐绣瑾来到了厨房之中,厨房里的伙计一见是生人,便立刻拉下脸来,朝着两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厨房重地,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的!无关人员快点出去!” 红缨本就是忍了一肚子的气,见这户人家的厨房伙计都是这般的态度,更是难以忍受了,立刻没声好气地答道,“什么叫做无关人员?我是来这儿煎药的,快些给本姑娘让开!” “呦,你这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冲啊,你是煎药的?平日煎药的不都是秀儿姑娘吗?”那伙计将手叉在腰上,那胖嘟嘟的身材一下子就将门儿给堵住了,他上下打量着红缨,眼中很是不屑。 红缨瞧着那伙计凸起的肚腩,心中便是一阵不悦,“我说来煎药的,就是来煎药的,你快些给本姑娘让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呦,好大的口气,在这厨房里,还没人能打得过我二虎的!”那伙计一听此话,倒也是瞪起了眼睛,连忙将那大肚腩往前顶了顶,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看着两人呲牙裂嘴,摩拳擦掌又要开始打架的样子,唐绣瑾是怕了,立刻拦在他们两人中间,朝着那伙计笑着说道,“哎呀,都是自己人,别不和气啊,这位姑娘是代替秀儿来的新人,秀儿最近有事回娘家了。” 那伙计朝着突然出现的唐绣瑾看了一眼,一见到唐绣瑾的脸,他脸上的怒气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眼睛也发亮了起来,只见他急急忙忙地收起了自己的小肚子,将腰上的手放了下来,两眼放光,满脸热情地说道,“啊,原来是先生啊……” 第283章 突入毛贼 唐绣瑾的眼睛微微一闪,而后又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我明白,这件事情对我和殿下都不利,我之前一走了之的确有欠妥当,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到了这一步,那倒也很好地提醒了物品。” 听闻此话,红缨便有些兴奋起来,连忙问道,“你想通了?准备万事之后,与我一同回去了?” 唐绣瑾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红缨将军。” 红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的眉头渐渐皱起,很是疑惑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我越来越猜不透你心中的想法了?” 唐绣瑾朝着床上正在沉睡的小姐看了一眼,从一旁的水盆中拿起一块凉毛巾,将其中的水分拧干,轻轻擦干小姐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难不成你是想要一辈子都留在这个院子里了?”红缨的脸色一沉,有些恼怒地说道,“你可要知道,这不是什么安身立命之所,只要我们一走,这里就会变得既不安全,到时候,没了殿下的庇护,你照样……” “我不用他的庇护!”唐绣瑾冷冷打断了红缨的话,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我不能一直这样麻烦他了,接下去的路,我要自己走。” 红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唐绣瑾一眼,“你这姑娘怎么就死脑筋呢?殿下对你这般照顾,你就在半道之中这么无情地抛弃了他?” 唐绣瑾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现在不适合再呆在他的身边,我希望能够靠我自己的力量去改变某些事情,而不是一直做他的翼下鸟。” “你……”看着唐绣瑾那凝重而坚决的眼神,红缨方才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咽了回去,她竟然没有合适的理由反驳她,毕竟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红缨明白,现在自己说什么,眼前的女子都听不进去。 “罢了罢了,我说了你也不听……”红缨有些郁闷地站了起来,她将手叉在腰间,站起身来,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便想要开门透透气。 唐绣瑾见状,立刻将厚厚的床幔放下,对着红缨提醒道,“现在小姐身子虚弱,不能吹风,你还是莫要出去的好。” 话音刚落,门口便闪过一道黑影,红缨瞳孔一紧,哪管唐绣瑾在说什么,直接踹门冲了出去,唐绣瑾被那踹门声吓了一条,连忙查看床上的小姐有没有被惊醒,还好,小姐睡得依旧很沉,她的心这下才微微平静下来。 唐绣瑾这才站起身,匆忙赶到门边,只见红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跳上了屋顶,正追着一个身形偏瘦的男子。 “站住!你是什么人!”红缨一边跑着,一边大声朝着那男子喝道,她这洪亮的声音一出,整个院子的人都被惊地从屋中跑了出来。 那男子也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他显然没有料到红缨那嗓门竟然有那么大,瞬间慌了神,脚下打滑,便一个踉跄,从地面上摔去。 那厨房中的伙计们见状,都一拥而上,迅速将那掉落在院子中的男子围了起来,那几个胖乎乎的厨师,一下子将那歹徒撂倒在了地上,直接用自己的大屁股坐了深情,任凭他怎么挣扎都起不了。 “红缨姑娘,人我已经抓到了!快些过来看看!”那些厨子们朝着红缨喊道,之前与红缨争吵的伙计也因为红缨的身手而对她刮目相看。 夫人则是有些害怕地从房间中探出脑袋来,见自己丫鬟竟然能够飞檐走壁,惊讶地差点将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干什么呢?怎么抓贼抓到了屋檐上,你们不知道,这屋檐上的瓦砖是有多贵吗?给我听好了,今天碎掉的瓦砖,都从你们这个月的月钱里扣!”夫人眼睛一斜,立刻看到了掉落在院子草地里的几片碎掉的瓦砖,她的心可是在滴血啊。 红缨听闻此话,差点也惊得从屋檐上掉下来,她立刻腾空而起,稳稳落在草地上,很是不解地朝着夫人说道,“夫人,你这也太小气了?这瓦砖能值一个钱,怎么还从我们头上算呢?要怪也要怪这个贼啊!” 那些伙计们也都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很是不平地说道,“就是就是,夫人,你这件事做得有失公道啊!” 夫人听闻此话,倒是也不害怕了,直接从房间里风风火火走向红缨,很是嚣张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贼?你见到他偷东西了吗?我看是你故意找个借口好不赔我的砖瓦?” 方才被唐绣瑾气得说不出话也就算了,怎么这个时候,夫人又出来和她抬杠,她这心里得有多郁闷啊,而且面对如此无理的夫人,她真的是连开口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被厨子压着的男子倒是叫了起来,“对对对,夫人说得对,我真的什么东西都没偷,只是路过这儿而已啊,这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来追我,我就只能吓得一下子跳到了屋檐上,要怪就要怪这个姑娘。” 红缨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地说话都这么气人? “你……你只是路过?你好意思将这话说出口?你路过是从别人家中路过的?”红缨想想就来气,方才在屋中与唐绣瑾说得好好的,就突然窜出来这个小子,简直就是祸从天降的灾星啊。 “我……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那男子倒是也嘴硬了,立刻朝着红缨还嘴道,这一唱一和,倒像是和夫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几个厨子面面相觑,心中很是为红缨打抱不平,便立刻向着夫人说道,“夫人,我们伙房最近总是缺斤少两的,估计就是这小子捣的鬼,这小子应该就是来偷吃的的!” 夫人一听是偷粮食的,眼睛一下子冷了下来,这世上有两样东西夫人是最为重视的,一样是金钱,一样就是粮食了,只要谁触碰到她的这个底线,她绝对不会忍声吞气! 夫人将手叉在腰间,“蹬蹬蹬”地往那倒在地上的男子走去了,脸上全然没有半点惧怕之意,倒像是金钱与粮食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一般。 “你这大胆毛贼,我们家到底是哪里让你看着顺眼了,怎么你就只来我家偷盗?你可知道,现在这胡县所有人家的粮食,都要比我家的多得多,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夫人十分生气地冷着脸,朝着那男子喝问道。 那男子微微一愣,看向夫人的眼中露出几分惊奇来,他还从未见过有人的脑回路如面前夫人一般清奇,什么叫看得顺眼?他可是贼啊,他想偷哪家的粮食,还要经过比对吗?他即使是有这份精力,也没有那般的闲工夫啊。 “等一下,夫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只是希望能从你家拿走些能吃的东西,你也知道的,你家以前简直就是胡县的粮仓,我要是偷盗,自然将你们这家排在名单的第一位。”那男子有些得意地笑着,丝毫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这话一出,那夫人倒是有些得意了起来,“你说得倒是也对,我家以前可是胡县最为富有的人家,你这人倒是还挺实诚的。” 一旁的红缨与唐绣瑾看得面面相觑,这夫人脑袋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人家说几句夸赞的好话,就连偷盗这种事情都能够原谅了吗?更何况这厮一脸的贼眉鼠眼,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定不只是前来偷盗粮食这么简单的事情。 眼看着夫人与那男子竟然十分欢快地聊起天来,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一个个想要提醒夫人,却又怕被夫人扣光了这个月的月钱。 红缨很是焦急,她明白,这小贼明显是想要投研时间,到时候能够顺利在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样的话,他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想着方才他在门前那鬼鬼祟祟的模样,红缨便攥起拳头,恨不得立刻上前给那毛贼一脚,好让他莫要再迷惑夫人了。 “夫人。”唐绣瑾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走出门去,对着夫人说道,“夫人,你可知道,这家伙不仅仅偷了宅子中的粮食,还偷走了我的一些药材,我这药材原本是要给小姐清除毒素用的……” 一听这话,原版还笑嘻嘻的夫人,一下子就将脸拉长了,她的眼中闪烁着厉光,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放松了,而是十分愤恨地看着那男子,厉声喝道,“好啊!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冲着我家的粮食来的!敢情是看上我家闺女了?” 红缨看着夫人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还以为夫人会说出一些令人放心的话,哪知道她竟然觉得这毛贼看上了小姐,这究竟是什么逻辑? “夫人……不是这样……”唐绣瑾刚想要说出实情,却听闻夫人又朝着那毛贼喝道。 第284章 天罗交易 “你个混小子,长得如此丑陋,就你这模样,也不回去照照镜子,能配得上我那美若天仙的女儿吗?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罢,夫人便立刻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一根柴火棍,抬手就要往那小贼身上抽去。 那些伙计见状,连忙拦住夫人,有些无奈地说道,“夫人,这应该不会的,怕是你误会了,这小子虽然有错在先,但也不能这样打他啊,不合王法。” 红缨显然已经受够了这样的闹剧,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飞起一脚,朝着那小贼身上踹去,一边大声喊道,“夫人!我这一脚帮你出气了!这昂的混蛋,绝对不能放过!快些将他绑起来问个清楚,这家伙定是想要图谋不轨!” 唐绣瑾的手心都沁出了汗珠,这样奇异的场景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不得不佩服红缨的临场发挥能力,一下子就将她想要的效果给做到了。 夫人的眉头一挑,立刻点头说道,“好,小丫鬟,这家伙就是你抓住的,你要为这件事情负责!” 红缨早就习惯了夫人那与众不同的逻辑,她巴不得夫人将男子交给自己,她也不再在意“小丫鬟”那三个字,直接拍着胸脯朝着夫人承诺道,“好,放心,夫人,我定会将这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保证他不会对小姐再敢有任何居心!” 那男子本来还想要争辩几句,奈何红缨的脚将他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更不用说是要发出声音了,只好乖乖束手就擒,被红缨捆成了粽子,带到了柴房中。 唐绣瑾跟着红缨一块儿进了柴房,夫人见状,立刻叫住了唐绣瑾,很是不解地问道,“先生,你难不成还有什么东西丢了?” 唐绣瑾眼睛一闪,连忙摇头道,“这倒是没有,只是我那药材节日珍贵,这会儿定还在那小贼的身上,所以我现在进去,想要将药材从他身上找回来。” 夫人听闻此话,知道是重要的事情,便也不再拦着唐绣瑾,只是再三叮嘱她一定要离那亡命之徒远一点,否则,她的宝贝女儿可是没人能够救治了。 唐绣瑾一边答应着,一边走进了柴房,她在夫人探头张望之前,先将柴房的门扉关了起来,又朝着一旁的红缨使了个眼色。 红缨盯着那嘴里塞着麻布的小贼,眼中满是冷意,“说罢,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你是不是在监视我们?” 那男子“呜呜”两声,拼命蹬着脚,似乎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唐绣瑾见状,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坏了,该不会是要服毒自尽了?” 唐绣瑾吓得差点儿没从地上跳起来,连忙走上前去,一把将那男子口中的麻布扯掉。 红缨在一旁看得焦急,立刻朝着那盗贼的脚踝狠狠踢上一家,知道看见他张嘴哇哇大叫,才稍稍放心下来,接着又愤怒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盗贼叹了一口气,十分委屈地说道,“姑奶奶们,你们别凶我了,这地方虫子很多,我背上已经痒得快要疯了,我被你们绑成这样,又没有手去挠,就只好在这柱子上蹭一下了……你们也要体谅一点嘛……” “这家伙……”红缨有些生气了,她最是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嬉皮笑脸的样子,尤其是这种行为诡谲之人,总觉得他做什么都像是在打着坏主意,这人的嘴脸,让她想起了某个现在正在厉明昕身边,忙前忙后的狐狸眼男子,光是想到,就觉得浑身不爽起来。 红缨二话不说,直接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来,只听得“嗖”地一声,那白晃晃的匕首就从她手中飞了出去,一下子戳到了男子头顶之上的木头柱子里。 “你若是再敢与我嬉皮笑脸,这刀子,下一次就戳在你额头上了。”红缨又愤愤踢了难耐着衣角,眼中满是寒光。 那男子怎么还敢继续与红缨作对,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他将眼睛转向一旁一直安静没有说话的唐绣瑾,那双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怪异的光来。 唐绣瑾是何许人也?自从重生之后,她对周围人一切的神情都看得十分细致,但凡是撒了一点小谎,也都不能瞒过她的眼睛,方才那怪异的眼神清清楚楚地被唐绣瑾捕了个正着,唐绣瑾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总觉得这样的眼神,在什么地方见过。 唐绣瑾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应该认识我?” 那男子的脸上露出几分喜悦来,眼神却依旧是装出一副冷冷的模样,连连摇头道,“这位姑娘,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虽然有着英俊的容貌,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般有魅力的。” “……”唐绣瑾一阵无语,她话不多说,直接给了一旁的红缨一个眼神,红缨见状,伸手便去摸腰间的另一把匕首。 那男子见状,立刻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说道,“啊……我……我们有话好好说,别总是舞刀弄枪的,女孩子就应该温柔一些……” “别废话了!”红缨翻了个白眼,直接将匕首落在了那男子的脖子上,那速度飞快,男子还没来得及眨眼,便就得脖子处多了一分凉意,再低头看的时候,只见那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已经贴在了他脖颈处的皮肤上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快些将这危险的东西放下。”那男子紧张得连呼吸的动作都不敢做大,生怕一不下心碰到了匕首的锋刃,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唐绣瑾朝着红缨点了点头,红缨这才将匕首收了起来,却还是十分凶狠地瞪着那男子,那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向着两人说道,“我的确是来监视你们的,但我也就是个小小的监视者,就负责将你们的情况记录下来,报告给我的上级……” “我也不知道我上级上面是什么人物,你们知道天罗吗?我就是天罗中的一个成员罢了。”那男子很是老实地低着解释着,神情十分真诚。 “天罗?”红缨有些惊讶地朝着那男子看了一眼,又很是不屑地嘲讽道,“就你这样的,还能进天罗啊?我看那收你进去的人定是瞎了眼了,才会将你带上。” “我真是天罗的,不行几门看我脖子后面的印记。”说罢,那男子将自己的脖子努力向前伸出了一些,红缨怕其中有暗器,十分小心地走上前去,的确,在那脖颈后面,有着一个小小的蜘蛛网形状的纹身。 “哈,还真是。”红缨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旁的唐绣瑾却是满脸的不解。 红缨见唐绣瑾那迷惑的样子,立刻解释说道,“姑娘还不知道,这天罗就是江湖上十分有名的雇佣杀手团,只要是能出得起钱的,就能够雇佣到中的杀手,眼前这个应该是其中的成员之一……不过这实力……” 红缨脸上露出几分鄙夷来,她很是无奈地摇着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天罗竟然也开始堕落了,竟然连你这样的货色也能出来执行任务,你就不怕对了你掌门的脸面?” “你认识我们掌门?”那男子脸上露出几分惊讶,连忙朝着红缨说道,“原来都是自己人啊,那这就是一场误会,你们快些放了我。” “谁和你是自己人!”唐绣瑾皱起了眉头,这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这朝廷的事情怎么还牵扯到了江湖之上,“我们现在放了你,就等同于让你去将消息报给那个想要对我们不利的人,因此……” 唐绣瑾的眼中涌上几分寒意,她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极为阴骛起来,看得那男子背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你们不会是想要杀我?”那男子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我还是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呢,你们怎么都要对我手下留情一些啊,谁都有个不熟练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有一颗宽容之心呢?” 红缨看着男子油嘴滑舌的样子,二话不说,一个白眼后,刀便又回到了那男子脖子的地方,“我的匕首好像特别喜欢你,尤其是你废话的时候。” 那男子一动都不敢动了,脸上的神情十分沮丧,“我是真的第一次出来行动,不然也不会被你们发现,你们若是不想要我报告给上级,只需要出一些小钱,我就能够谎报情况了。” 唐绣瑾眉头一动,有些疑惑地看向红缨,红缨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这天罗只认钱,不认人,只要下一个人能够出一个更高的价钱,就能立刻倒戈。” “还有这样的规矩,那这组织还能延续至今?”唐绣瑾差点儿笑出声了,这天罗明显像是讹人钱财的人不良阻止,完全没有半点信用。 “不是这样的。”那男子有些愤愤地嘟起嘴来,“你们都不懂,我们组织,就是因为这个信条,才会在江湖上立足那么久的,所以,你们肯出钱吗?” 第285章 突发奇想 唐绣瑾眉头一皱,“依照我们现在的财力,如果出钱让你闭嘴,定是不够的。” 说罢,唐绣瑾便立刻又向着红缨使了个眼色,红缨,眉头微微一挑,立刻朝着男子说道,“再见了兄弟。” 那男子急得都快要哭了,这时唐绣瑾突然说道,“慢着,若是用你的命来换这个情报,你是肯收还是不肯收啊?” 那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就像是自己赚到了一般,连连点头道,“这个很是划算,我愿意我愿意。” 听闻此话,红缨便立刻用匕首将他身上的绳索给割去了,那男子终于恢复了自用,一挣脱绳索,便立刻十分舒爽地用手用力挠着自己的后背。 “啊……我今日,若不是被那小姐的容貌给吓到了,也不会被你们发现,只能说是那雇主倒霉了,这件差事,道了你们这里就已经断了,我这就给天罗总部发消息。”那男子伸了个懒腰,有些颓废地解释着。 唐绣瑾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人是个新手,在关键的时刻露出了马脚,否则,今日的事情恐怕又会惹来诸多麻烦了。 “兄弟,你为何要加入天罗啊,你这任务完不成,又没有拿银两回去,定会很惨?”红缨朝着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有些怀疑地问道。 那男子听闻此话,嘴一扁,差点儿没有掉出眼泪来,“别说了,我回去定要再接见单子任务,才会弥补这个损失,你可这次可将我害得好惨。” “啧,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杀手。”红缨见状,心中别提有多嫌弃了,立刻直白地讽刺道,“就连树上的鸟儿都比你的能力强上一些。” 唐绣瑾听闻此话,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起来,“兄弟,你不是说还要接单子吗?我这儿还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做。” 那男子有些惧怕地看着唐绣瑾,“你这姑娘长得那般漂亮,怎么心肠却是如此歹毒,我已经帮了你们大忙了,你们该不会还要利用我去做些没有报酬的事情,我可不能接二连三地做这种事啊,掌门把我杀了的。” 唐绣瑾看着那男子为难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放心,我这次会给你很多的报酬。” 男子的眼睛一下子闪过起来,那模样,就好像夫人在摊到钱的时候一般,红缨终于有些明白方才在外面,这两人为何能够聊得那么合得来了,归根究底,都是一类人。 “真的吗?你愿意给我大笔的酬金?”那男子还是有些怀疑地朝着唐绣瑾打量着,同时又后悔自己方才那无礼的话来了,连连朝着唐绣瑾道歉着,“姑娘,姑娘,对不住了,方才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我这人嘴上却个把门的,就当我说的话都是放屁好了。” 唐绣瑾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要你回去将一件事情报告给你原来那单子的主人。” 红缨听闻此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连忙向着唐绣瑾劝阻道,“唐姑娘,你想要做什么?不要妄下决定,有些事情,我们还得要与殿下商量一下才好。” 唐绣瑾却是摇了摇头,很是坚决地说道,“现在联系殿下商量这件事情会来不及的,得让这家伙快点回去,才不会让他的掌门起疑心。” 红缨的眉头拧在了一块儿,她很是犹豫地看着唐绣瑾,一旁的男子却是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你们究竟要怎样啊,商量好了没有,我出来做任务的时间有限,若是超过了那个时间回去,定会被掌门拽着问东问西的。” 唐绣瑾见状,也不再估计红缨那纠结的眼神,直接说道,“决定了。”说罢,她便靠近了男子,在他耳畔轻轻耳语了几句。 红缨在一旁急得皱起了眉头,然而,现在的情况下,也只能放任唐绣瑾这么做了。 那男子听闻此话,脸色十分平静,立刻朝着唐绣瑾伸出手道,“我能够做这个任务,但是,得先给我定金才行。” 唐绣瑾微微一笑,立刻从一旁桌上拿起笔墨,写了一张条子递给男子,“钱在这个地方,你过去报我的大名,并且将方才我与你说的那些话告诉那里的负责人,保证你能拿到钱财。” 男子半信半疑地朝着条子上的地址看了一眼,有些怀疑地说道,“这地方可不是我能随意出入的,姑娘,你可莫要诓我啊。” 这天罗可以说是上天入地,无孔不入,这地方竟然还有他们不能随意进出的地点?红缨这般想着,便也有些好奇地朝着那纸条上看了一眼,她自从下山之后,跟着宋凌云学了几个字,那上面的“衙门”二字,她还是认得的。 “你这是……”红缨眼睛一亮,眉头立刻松开了,十分惊喜地朝着唐绣瑾看去。 那男子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朝着两人淡淡瞥了一眼,“那好,我就去找这个负责人了,若是我拿不到钱,我定会让我同门前来报仇的,你们可不能骗我。” 唐绣瑾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这段时间都在这里,若是骗你,你尽管找你的师兄弟来找我报仇。” 见唐绣瑾这般认真的回答,那男子便也不再纠结了,他打开房门,干净利落地说了一句“走了”,便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唐绣瑾冲着红缨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又不能与外界进行联系,但是这个天罗的男子倒是可以替我们自由行动,我让他去衙门告知我现在的这个计划,这样的话,殿下就能有所准备了,我这也不算是擅自行动了,你也能够安心。” 红缨猛地用手一拍脑袋,又是懊恼又是有些惊喜地说道,“哎呀,这些事情,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唐姑娘你一人真是的,为何不将这么好的办法告诉我,还让我忙得团团转,说罢,你是不是故意的。” 唐绣瑾连连摆手,“我怎么敢瞒着将军,我方才也是在那天罗杀手那里受到了启发,乃忠突然闪过了那个想法,还未来得及与你说明,方才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将军莫要怪罪。” 红缨高兴还来不及呢,连连摇头道,“我怎么可能会生你气,你这般聪慧,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个宋凌云天天吵着,说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看呀,有时候他可一点都不如你的。” “过奖了过奖了。”唐绣瑾的脸微微一红,连忙低头摆手道,“宋公子就是修行千年的狐狸,我的道行可没有它深,我的这些只能算作是小聪明,宋公子在计谋上可是从来没有失手过。” “我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便觉得他极为不靠谱,可不像是你这般令人安心。”红缨很是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就他天天在我耳畔吹牛的模样,我真想……” 说罢,红缨便将手横在脖子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惹得一旁的唐绣瑾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原来在山上的时候,我看将军和他的关系还没有如此亲密,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相处得很不错。” 红缨狠狠翻了个白眼,“不错?我现在见到那只臭狐狸,就要绕着他走,你竟然还说是不错?” 唐绣瑾笑出了声,她用手轻轻掩着自己的唇齿,眉头间却隐隐升起了几分落寞,“还真别说,才几日没有见到那只狐狸,我耳根子清净了不少,但总觉得生活里少了些什么……” 红缨眼睛一斜,将手叉在腰间,脸上浮起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我看呐,那臭狐狸才没有那么大魅力,能够让你想起他来,唐姑娘心中挂念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听闻此话,唐绣瑾差点儿从原地跳了起来,她心中一惊,连忙矢口否认道,“才没有呢,将军莫要取笑我了。” 红缨的眉头一挑,看着唐绣瑾那两腮微微泛红的模样,她嘴角的笑意便更深了几分,“姑娘你既然已经对那位有意又为何要故意疏远于他,这样不是给自己的心里添堵吗?” 唐绣瑾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自己的衣摆,她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不,不是那样的,这件事,我自然有我的打算,我以为将军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说罢,唐绣瑾便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快速往前走去了,红缨看着那匆忙逃离的背影,心中一阵后悔,连忙追上前去,向着唐绣瑾说道,“唐姑娘,你怎么会这么固执,我方才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唐绣瑾的眸子微微一垂,脸上万千没了方才那嘻嘻哈哈的模样,她有些疲惫地轻声叹了口气,停在小姐的房门前,扭头朝着红缨说道,“没事的,现在治好小姐才是我们的头等大事,别的事情,你们以后都会明白的。” 红缨见唐绣瑾还是不肯回心转意,心中也是一阵失落,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跟着唐绣瑾一起走了进去。 第286章 衙门要债 周围无风,一盏灯笼却是轻轻晃了晃,其中的烛火也随之要也闪烁着,地上出现了一个晃动的细长影子。 那影子的主人,身穿黑袍,正站在衙门口,满脸好奇地打量着那两盏红灯笼,他的腰间别着匕首,匕首上雕刻的花纹十分华丽繁琐,看上去便知道其定是名贵非凡。 那黑袍人从腰间掏出一张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来,他低头看了看纸,又看了看衙门前那十分气派的匾额,眉头微微抖了一下。 “真是晦气,叫我来这种地方拿酬金,这种地方向来都是叫人交钱的,哪有人来这儿收钱的道理。”那黑袍人一边摇头,一边啧啧抱怨着,看上去似乎怨念满满,很不情愿来这个地方。 衙门的围墙之中,一群士兵在巡逻时便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们从门缝中看到了那个正在自言自语的可疑人,便派人悄悄从偏门出去,溜到了那人身后。 那人口中还在狠狠抱怨着什么,看上去似乎十分烦躁,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突然间多出的两个士兵。 两个士兵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将手搭在了黑袍人的肩膀上,单腿向前一扫,那黑袍人在完全不留神的状态下,被这么一招,就制服在了地上,画面看上去极为狼狈。 “哎呦,疼疼疼疼疼……”那黑牌男子被两个士兵强行摁在了地上,他的手由于士兵的钳制而变得酸疼无比,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两个士兵可不管他难不难受,直接拖着他往衙门内部进去了,那黑袍人有些无奈地问道,“你们就都不问问来者何人这样的开场白吗?怎么说拖人就拖人,还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啊,这可是我第二次任务啊!” 士兵们可没有时间与他唠嗑,直接将他带到了正厅,丢在了一个眉眼如星的男子面前。 “殿下,这人半夜三更,在我们门口鬼鬼祟祟的,属下见到了,便将此人给抓了回来,您看该如何处置?”那士兵将黑袍人往地上一扔,便立刻拱手朝着男子禀报着。 听闻“殿下”两字,黑袍人的瞳孔猛地一紧,连忙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其上坐着一个面目严肃的年轻英俊男子,他眉眼间的英气被几分忧愁所盖,但还是遮盖不住他眼底流露出的霸气。 “你是何人,为何要在此时出现在衙门的门口。”厉明昕朝着黑袍男子上下打量着,一双鹰隼般的眸子中透出蚀骨的寒意。 那黑袍人在这等气势下,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心中暗道,“这人应该就是之前那人要我找的贵人了,这人的气势真是可怕,连我们掌门都不曾这么恐怖过。” 看着黑袍人那一副吓傻的模样,厉明昕还以为他是个天生的哑巴,便立刻给两旁的人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两旁的士兵了然于心,立刻齐刷刷地从腰间抽出寒刃来,便要往黑袍人的脖子上抹去。 黑袍人吓得浑身哆嗦,心中暗道,“这地方果然不是讨债的好地方,那丫头这次可将我坑惨了,我还有很多任务没做呢,可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黑袍人脚下生风,灰溜溜地顺势爬到了头顶的梁柱之上。众人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运起轻功,不由得微微一愣,齐齐将剑锋般的目光朝着那人身上看去。 黑袍人终于熬不住了,连忙举起手来,朝着那满身贵气的男子说道,“行了!行了!我认输,我认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也不应该对我这么狠。” 厉明昕的眼中露出几分疑惑来,他抬头打量着梁上的黑袍人,语气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你是什么人?到此来为了什么事情?快说,否则,我这些手下的刀剑可不长眼睛。” “真是晦气,今日是到了大霉了。”黑袍男子有些无奈地瞥了瞥最,他从梁上飘然而下,落在了方才他被按倒的地方,伸手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我是来收钱的,我在为一位姑娘办事,她说能够从这里收到酬金。” “酬金?姑娘?”厉明昕听闻此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你可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那黑袍人愣住了,方才走得急,完全忘记了名字这茬,现在突然被问道,他是根本答不出来啊。 “我……我不知道。”黑袍人无奈地摊开手,十分诚实地朝着厉明昕说道,“那姑娘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 这话刚说完,方才那些从他脖子上离开的刀剑,便又在一瞬间通通回到了老地方,此时,他的肩头已经压上了十几把沉重的刀剑,压得他的腰都快要撑不住了。 “你们别激动啊,我虽然不知道那姑娘的名字,不过那姑娘希望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情。”说罢,那男子便将手中那张皱皱巴巴的纸亮给厉明昕看。 士兵将纸张呈给厉明昕,厉明昕的眼睛一瞥那纸上的字,眼睛便“乎”地一下亮了起来,连忙挥了挥手,叫那些士兵退下,那黑袍人的肩膀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放松,舒服得他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快些说说,她要你带的话。”厉明昕很是期待地望着黑袍人,满脸大的兴奋之色,就两方才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都丝毫没了戾气。 黑袍人朝着四周的士兵看了一眼,很是不屑地说道,“那姑娘说了,此事只能告诉你和信得过的人说,其余的人最好不要知道太对为好。” 厉明昕的眉头一紧,立刻要让两旁的士兵退下,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见状,很是担心地上前说道,“殿下,这件事情十分可疑,你怎么能就这么相信一个外来人说的话呢,万一我们退下后,他对你不利该如何是好。” 看着那些士兵们疑神疑鬼的模样,黑袍人狠狠翻了个白眼,“姑娘就是这么同我交代的,你们爱信不信,若是不信,直接给我钱,让我走了也成。” 厉明昕又细细打量了一眼黑袍人,最终,很是肯定地朝着眼前的士兵队长点了点头,“你们暂且下去,不用担心,就他这身手,伤不了我。” 那对上很是不解地摇了摇头,但又不能违抗命令,便只好带着士兵们走出了房门,在经过黑袍人身边的时候,将军用极为小声却带着极端气势的声音朝着黑派人威胁道,“小子,你若是敢对我们殿下图谋不轨,我今日定将你挫骨扬灰。” 黑派人眉头扬了起来,有些害怕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恐惧地说道,“这么狠吗?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们殿下怎么样的,我……我对他不感兴趣啊。” 那队长听闻此话,觉得眼前这男子太过于嘴碎了,竟然敢这般对殿下不敬,一个激动,他便又要从腰间抽出刀来,坐在上方的厉明昕看了个清楚,连忙朝着队长劝阻道,“住手!快些带着兄弟们出去。” 那队长这才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男子,很是不甘心地带着手下候在了门外。 等门一关,厉明昕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连忙朝着黑袍男子问道,“现在人都已经走了,你总算是可以说了?” 黑袍人将头上的兜帽放下,露出那张微微带着几分稚气的脸来,很是真诚地说道,“我是天罗的杀手,专门为钱做事,若是你不将钱给我,我即使是死,也不会从口中说出任何情报的。” 厉明昕的眸子中闪过几分惊讶,“你竟然是天罗的人?” 那男子看着厉明昕那不可置信的模样,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今日被那两个女子嘲笑也就罢了,现在这个家伙又出来闹心,还能不能让他有些天罗人的尊严,好像整个天罗都因为他的原因,而被拉低了一个档次。 “是啊,我就是天罗的人,如假包换。”男子朝着厉明昕翻了个白眼,很是不耐烦地说道,“你钱到底是给还是不给,我很忙的,若是不肯给,我就回去好了。” 厉明昕可不会心疼银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什么事情比情报更为尊贵了,尤其是那两位被睿王的眼线控制在小宅子中的女子,他立刻叫人去准备了黑袍人要的足够支票。 黑袍男子十分满意地将支票收进怀中,心里便踏实了很多,立刻说道,“哎呦,看来那姑娘还真的没有骗我,这地方果然能够收到报酬,太好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厉明昕有些不耐烦地瞪着黑袍男子,“你要的东西我可都给你了,莫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黑袍男子手抱在胸前,“好啦,莫要烦躁,那姑娘说了,你要配合她演戏,做出一副你与她不和的样子,这样,她才能够脱离危险。” 第287章 计划会知 那黑袍男子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可莫要问我这是什么意思,那姑娘可没有同我解释,还信誓旦旦地说,你会明白的。” 厉明昕眼神一沉,心中瞬间明白了方才那句话的意思,他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双臂,片刻后,他抬眸,冷冷对着黑袍人说道,“就这些吗?若是这些的话,你可以走了。” 黑袍人见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便也觉得多呆在这儿是浪费时间,连忙点了点头,转身便大摇大摆离开了。 门口的士兵队长见状,连忙快速向前,向着厉明昕问道,“殿下,你就这么轻易放这家伙走了?我们要不要将他抓回来?” 厉明昕则是十分平静地摇了摇头,“不必了,就让他走,你们快去叫宋公子请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量。” 队长讷讷退了下去,不过片刻,穿着十分随意的宋凌云便很是慵懒地来到了厉明昕的跟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是说好了今日让我好好休息一次的吗?为何现在又将我弄醒,我好不容易睡着的……” 宋凌云硬是没有忍住心中的一番抱怨,朝着厉明昕便霹雳啪来地诉苦起来,厉明昕有些头疼地用手抚了抚额头,冷冷道,“瑾儿说,要与我们决裂。” “什么?”听闻“决裂”二字,宋凌云那还没说完的抱怨瞬间便被压回了肚子中去,他立刻惊呼道,“这傻丫头是疯了吗?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我们做错了什么,竟然要与我们决裂?你该不是弄错了?” 厉明昕淡淡瞥了一眼宋凌云,“没有弄错,这是她方才托人来说的,虽然说是要与我们见状决裂,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但实际上,这件事对她的坏影响,要比我们大得多。”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微微一闪,“这件事,应该是唐姑娘临时想出来的最好的法子了,我们现在除了照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你赶紧吩咐下去,让他们放出去我们与唐姑娘决裂的消息,这样的话,唐姑娘的计划和我们的计划,都能保全。” 厉明昕的手紧紧我了起来,她心中极不甘心,极不情愿,但此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名阿比,这次唐绣瑾只是让方才那个黑袍人前来通知消息,并没有半点要与他商量的意思,而且现在的非常时期,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好,我这就让他们传出去消息。”厉明昕忍受着心中巨大的疼痛与煎熬,说出了这句话。 看着厉明昕那痛苦的神色,宋凌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太过在意了,唐姑娘也都明白的。” 厉明昕重重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宋凌云,轻声道,“你方才不是还嚷嚷着困吗?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 宋凌云的嘴角多了几分无奈,他再次拍了拍厉明昕的肩膀,“那行,我知道你是在赶我走呢,你也早些休息,唐姑娘的事情,你也不要再耿耿于怀了,这是她的选择,你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说罢,宋凌云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外走去,厉明昕看着那放荡不羁的背影,心中竟然生出几分羡慕来,自己若是能像他一样,什么都风轻云淡,对一切事情都像是在游戏一般,那种感觉该有多好? 可惜,自己从出生起就生宣权利漩涡,即使自己不想去争取,也总是会有人将其狠狠拽进漩涡之中。 “瑾儿,我的能力太弱,这才会让你一次次地在我身边受伤……现如今你竟然还要为我挡刀……”厉明昕从怀中偷偷拿出一支玉簪子来,很是伤心地喃喃道。 厉明昕在收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就明白得透彻了,唐绣瑾与他决裂之后,睿王便不太可能再在胡县做手脚了,反而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唐绣瑾身上,毕竟,唐绣瑾现在可算是个深知他厉明昕情况的人。 这样一来,睿王将注意力前转移到了唐绣瑾的身上,而不是他们现在的计划上,很显然,这个计划是个极好的保全计划,只是对于唐绣瑾来说,太过于吃亏了些,而他厉明昕,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她在自己的眼前吃亏。 “瑾儿,我发誓,我定不会负你所愿……”厉明昕的心中泛上几分感动,几分酸楚,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极为真诚地暗暗发誓着。 京城某处热闹的阁楼之中,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正坐在包厢中痛饮美酒,他的半张脸被一张古怪的面具遮住了,那古怪的面具并没有掩去他眼里的容貌,反倒是给他多增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许多女子都对着这位面具男子指指点点,还有的偷偷红了脸,眼神中满是钦羡与暧昧之色。 一阵珠帘碰撞的清脆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面具男子的目光从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中抽出来,转向了左侧。 一位满身贵气的男子从左侧的珠帘后出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面目姣好的女子,那女子一进门就盯着面具男子不停看着,一双眼睛却是破坏了她脸上的美感,多了几分阴邪与嫉妒之色。 面具男子的唇角微微上扬,他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朝着男子行礼,“见过睿王殿下。” “少给我来这套!”睿王看向面具男子的眼神心中满是厌恶,“每次叫你办事,不是出事就是搞砸!你还有什么用?” 那面具男子的微笑依旧不减,像是没听见责怪似的,依旧笑盈盈地说道,“睿王殿下莫要着急,这次就有一个让您满意的消息。” 听闻此话,睿王的神情才稍稍好了些,他还是摆着一张臭脸坐下,一旁的女子见状,立刻十分殷勤地上前,帮着睿王斟酒。 那面具男子扫了一眼女子,朝着睿王问道,“殿下,这位姑娘是……” 睿王端起酒杯,淡淡说道,“哦,她呀,她是丞相之女,杨小姐,一直缠着要我带她来这里看戏,今日顺道,就将她带来了,莫要管她,你直接说正事便是。” 面具男子的眼神微微一闪,听着睿王说话的口吻,似乎这女子已经是睿王的内人了,一点都不用避嫌,前朝丞相为官正直,作风清廉,不过看着面相,感觉这位杨小姐与他父亲似乎相差甚远。 杨菱珊见面具男子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红了脸,连忙往睿王的身后躲了躲,睿王见状,立刻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语气亲昵,脸色却是极为冷淡地说道,“莫要害怕,这位是天罗掌门,只是区区的江湖布衣罢了,又不是什么尊贵人物。” 听闻此话,杨菱珊看向天罗掌门的眼神便瞬间变化了,面具男子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那双满是热情的眼睛也变得带有几分冷意。 “原来这位公子是布衣,真是没想到。”杨菱珊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睿王的身旁,原本面具男子的座位上。 面具男子嘴角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他冷冷开口道,“小姐,这是我的位置,还请您移步。” 杨菱珊有些惊讶地朝着面具男子看着,脸色“唰”地一下便变了,“好你个布衣,竟然敢与我抢位置?” 一旁的睿王见状,却是一脸看戏的模样,完全放任杨菱珊这样的作为,他津津有味地看着面具男子那微微变化的神色,嘴角挂着几分得意又刻薄的笑。 面具男子站在原地,他的眼中满是寒光,一言不发,只是狠狠盯着杨菱珊,那种强大又带着危险的气势,吓得杨菱珊的背脊微微有些发凉。 杨菱珊极为讨厌现在的这种状态,她装作一副强势的样子,朝着面具男子威胁道,“怎么?你瞪着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坐这个位置?” 面具男子的手悄悄伸向了自己的腰间,一旁的手下见状,连忙上前,向着杨菱珊说道,“杨小姐,我们掌门没有那个意思,您今日想坐哪里便坐哪里……” 话还没说完,一声脆响便从那人的脸上传来,只见杨菱珊站起了身子,将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那手下的脸上,“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同我说话,我让你说话了啊?” 面具男子这下可总算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面前的女子太过于嚣张,这明显是狐假虎威,借着睿王的威风,竟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 面具男子飞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也不管睿王的脸色,直接横在杨菱珊的脖子上。 “睿王殿下,我们之间是公平的合作关系,你给钱我办事,我们江湖人士,可不会受制于你们的等级制度,这翠烟楼是我的地方,您最好是能管好你的女人,否则,我这地方的人可耐不住脾气。” 第288章 嚣张压迫 面具男子的脸色很是严肃,眼神中也带着绝对的认真,那模样与气势是丝毫也不输一旁坐着的睿王,这可将杨菱珊给吓坏了,她方才的那些嚣张劲儿一下子被熄灭了。 “你……你怎么敢如此对我?”杨菱珊的声音都在发抖,那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来,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说服力。 面具男子邪魅一笑,冷冷道,“我们这翠烟楼待客,就是喜欢礼尚往来,是杨小姐想对我蛮横无理,我才会对小姐这般粗鲁,要是换做平日,我对模样还算过得去的女子,根本不会这般粗鲁。” 杨菱珊气得脸色发青,什么叫做模样过得去?她这张脸虽然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个极为标致的姑娘了,面前这男子竟然敢这般侮辱她,当真是胆大包天,一点也不给睿王面子了。 睿王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买想到这天罗掌门竟然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看来,是自己平时对他们太古纵容了些。 “掌门,只是一介女流,你与她斤斤计较做什么?若是传出去,还以为你这翠烟楼中都是些小肚鸡肠之人呢。”睿王的脸上浮起一丝假笑,眼里却满是寒芒。 掌门听闻此话,倒是也毫不在意,立刻答道,“是啊,如今这翠烟楼中,除了我与殿下之外,便没有外人了,这消息若是传去去,也只可能是你我所为,要是江湖上真有我这种流言蜚语,那我也只好透露一些关于殿下的小小趣事了。” “你……”睿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愤怒涌上心头,却被他硬生生忍了下去。 “行了,杨菱珊,你闹够了没有?赶紧给掌门道歉,你方才的行为举止,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睿王将火气憋在心里,你又朝着杨菱珊大声喝道。 杨菱珊不可置信地望着睿王,脸上满是惊讶与委屈,这事情怎么就成了她的错了,方才她那个样子,睿王分明就是默许的,现在竟然还要她给面前这个区区布衣道歉,这简直是对她身份的一种侮辱! “殿下……”杨菱珊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从小到大,虽然是寄人篱下,但也向来强势,哪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睿王却是根本没有将杨菱珊的情绪放在眼中,在他看来,一切阻碍他计划的人,都是障碍,只有顺从他的人,才能安全。 “怎么了?难不成你今日想要死在这里吗?我可告诉你,这地方是掌门的翠烟楼,可不是我的宫殿,没有你胡闹的份儿!”睿王冷冷瞥了一眼杨菱珊,用最后的耐心向她命令道。 杨菱珊心寒了,看着睿王那咄咄逼人,硬是要自己受委屈的样子,她的心都在隐隐作痛,然而,杨菱珊却是紧紧捏起了拳头,隐忍着自己的委屈,极不情愿地乖乖向着掌门道歉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还请掌门不要与我这样的小女子一般见识。” “小女子,我看你方才的气势,明明就是个盛气凌人的恶女。”那面具男子听着杨菱珊那口不对心的道歉,将手中的匕首收回了腰间,口中却还是不饶恕地狠狠骂道。 杨菱珊原本还想要与掌门争执几句,但是看着底下睿王那带着警告的眼神,她只能硬生生将卡在喉咙中的委屈给吞咽了下去,这样的滋味,真是比吃黄连还要难受。 掌门是分霸道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杨菱珊只好讷讷地砸一旁站着,尽管镜中多有不甘,但也不敢再次出声了。 睿王也是满心的不愉快,他拼命喝着桌上的凉茶,强行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火气,朝着掌门问道,“方才你同我说,你得到了很好的消息?你可莫要诓我,你知道的,你的消息若是让我失望了,我会做些什么。” 这话中明显是带着赤裸裸的威胁,面具男子却是莞尔一笑,丝毫不紧张地说道,“殿下,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身在虎口中,最好不要对我放狠话。” 睿王攒紧了拳头,他朝着四周看了看,果然,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包厢之后,都影影绰绰站着一两个人影,那些人的身形矫健,一看就知是这翠烟楼的高手,在方才进门之前,睿王身边的人就被隔离在了另一个地方,现在只要这掌门动动手指头,睿王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给我留这招?”睿王的眼中冒着怒火,今日他这火气注定是喝多少杯凉茶都压不下去了。 “殿下,我这翠烟楼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地方,只要是你能够尊重地对待我,我定会保你平平安安舒舒服服地出我这翠烟楼。”面具男子的脸色极为平静,他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 睿王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现在和面前的男子硬碰硬没有一丁点好处,便也立刻明智地选择软了下来,他尬笑道,“原来是如此,我也是初次踏入你这地方,不知道规矩,方才若是有什么相冲的地方,还请掌门莫要见怪。” 面具男子看着睿王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他的眼中闪过几分狡黠,“无妨无妨,这客套话与规矩我们都已经说完了,那现在,我也该与你谈谈正事了。” 睿王的眉头渐渐松开,连忙焦急地问道,“掌门可是得到了什么有利于我的消息?”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一份书信,放在睿王的面前,“这是我的手下得来的情报,其中的消息我已经看过了,不过,我知道殿下是个谨慎的人,所以,这信件还是要你亲眼过目才好。” 睿王听闻此话,立刻从桌上拿起信件,拆开查看起来,见到其上的消息后,他方才郁闷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反而有些兴奋地握着信件喊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杨菱珊很是不解地看着睿王,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的,从一进门就开始受这蒙面男子的气,现在又是如此这般忍气吞声地被人压制着,还有什么消息比现在的尊严还要重要? “殿下,这个消息该不会让你失望。”面具男子的唇角带着几分坏笑,看上去似乎要比方才还要轻松了不少。 睿王很是高兴地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将茶盏重重放下,那双狭长的眼睛中露出贪婪之色,“没想到唐绣瑾竟然与厉明昕决裂了,看来,那家伙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能够让一个女人对他失望到底,实在是太无能了。”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事情的确是这样的,我的手下做事从来都是按照我们天罗的规矩来的,消息既然已经带给殿下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我们天罗什么事了,还请殿下在欣赏完这段戏曲之后就回去。” 身后的杨菱珊猛地一惊,十分不解地朝着那面具男子看去,她的耳朵没有问题,这世上竟然还有布衣敢给睿王下逐客令,这着实是太不尊重皇族了! 睿王却是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只是向着着面具男子说道,“等一会儿,你们就是这样来对待上门的客人的吗?” 面具男子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精光,他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朝着睿王问道,“难不成殿下还想要与我们天罗合作?” 睿王的脸上浮现一丝肯定的笑意,他点头道,“你们做事这么让我满意,我很是放心,因此,我这儿还有个任务要求你们去做。” “不管是什么任务,只要你能给够酬金,我们都能帮你搞定。”面具男子将手抱在胸前,慵懒地回到道。 “放心,酬金我有的是,只要你们能让那唐绣瑾乖乖来到我的身边。”睿王的脸上带着几分阴邪,他已经觊觎唐绣瑾很久了,“只有这么个简单的任务,我觉得你们应该不会完不成?” 面具男子的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惊喜,他连忙点头说道,“只要酬金到位,这件事对我们而言就是小事一桩,只要殿下您勾一勾手指头,那姑娘便会自己走向您的跟前。” 身后的杨菱珊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她控制不住自己,也顾不得刚刚睿王让她闭嘴的警告,忍不住出声问道,“唐绣瑾?” 睿王有些不悦地瞥了杨菱珊一眼,点头道,“是啊,就是你那位妹妹,你不是平日里挺关心她的吗?现在我让你们姐妹二人早些团聚,也不是随了你的心愿,你还有什么问题?” 杨菱珊的眉头微微一动,她拼命忍住自己心中的厌恶,对着睿王说道,“殿下真是对我呵护有加,只是我这妹妹性子想来刁钻,平日在家中也是作威作福,我的姑父姑母都管不住她,这样才将她赶出门去的,若是让她呆在殿下身边,我怕她会惹到殿下。” 第289章 抛出诱饵 这话刚说完,还未等到睿王回答,那面具男子便冷笑说道,“杨小姐,殿下都能忍得了你的性子,那你妹妹的性子也定是忍得住的。” 杨菱珊差点没一口火气碰出口来,这布衣,侮辱她容貌也就罢了,现在怎么还侮辱道她人品身上来了呢?这着实是太过分了些。 睿王却是在此时偷偷忍着笑,见杨菱珊那一脸要吃人的模样,立刻说道,“行了,你莫要再在这儿胡闹,我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至于以后受不受得住,那等以后再说。” 杨菱珊很是不甘心地咬紧了牙关,唐绣瑾不在的日子,是他在相府中过得最为舒心,最为快活的日子了,没有任何人与她争抢她喜欢的东西,那些下人也只能团团围着她杨菱珊转,为她马首是瞻。 杨菱珊清楚地知道,那小狐狸精似乎从小身上就带着一股魔力,所有人都喜欢围着她转,她凭着那张绝美的脸蛋,让无数人将目光从自己身上转向她的身上,这样的能力让杨菱珊嫉妒得都快发疯了。 若是现在这个小贱蹄子回来了,那她的世界就会何地崩塌,又要回到以前寄人篱下受人欺负的环境中去了。 绝对,绝对不能让那小贱蹄子回来!杨菱珊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面具男子从方才起就一直盯着杨菱珊的脸看着,见她脸上那青一阵白一阵的模样,饶是有趣,他清楚地看见了那女子眸子中多得快要涌出的恨意,看来,只要是那姑娘回来,这位嚣张跋扈的杨小姐,是绝对不会让她如意的。 不过呢,他只是这个天罗组织的掌门罢了,他只负责收钱再让手下人出去接活,那些被要求的人在他眼中就像是商品,快不快乐,过得好还是不好,都与他无关。 “好,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报酬你明日来我府中拿便可。”睿王十分轻松地站起身来,他将桌上的信封放进自己的口袋,眼中闪烁着光,看上去似乎十分开心。 杨菱珊越是见睿王露出如此神情,她便越是嫉妒,对唐绣瑾的恨意也是更深了几分,她不停地在心中咒骂着唐绣瑾恨不得她能立刻死去。 远在胡县的唐绣瑾在此时猛地打了两个喷嚏,一旁的红缨见了,连忙问道,“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天气有些凉,你可要好生注意自己的身体,莫要因为小姐的事情而忽视了这最为重要的事,你若是病倒了,小姐可就没有大夫可以看了。” 唐绣瑾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几个小小喷嚏而已,不用这般大惊小怪的,我这几日身子很好,没有任何不适,应该不是受了风寒,可能是这花园中的花儿比较香,我一时间还未适应这味道,就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红缨却是有些不安地摇了摇头,她将唐绣瑾神秘兮兮地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这几日眼皮子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唐姑娘,你这几日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有些担心你。” 唐绣瑾看着红缨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好笑,便立刻回答道,“没关系的,你不必如此担心,我就一直呆在这儿,能有什么问题,平日里也就伺候草药,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我不会有事的。” “最好是这样,我这几日,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呢。”红缨听闻此话,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又很是担心地望着唐绣瑾,“不过,我发现,原本那些一直围着这宅子转的人,这几天好像已经少了许多,可能是睿王那边已经得到了你与殿下决裂的消息了。” “睿王是个聪明人,他明白,现在只要拉拢我,就能够得到许多关于厉明昕的许多情报,但又不能全将精力放在我这里,所以,他定会留下一两个潜伏在我的身边,继续观察我,至于其他跟踪者,定是被派去暗中调查厉明昕的情况了。” 遇到这种事情,唐绣瑾总能分析个头头是道,另一旁在山上做了许久山贼的红缨都不由得啧啧称赞,“唐姑娘可真是好头脑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这么多,我可是有些佩服你了。” 唐绣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说到局势的掌控,我可远不如将军你啊,将军,其实你应该可以回到殿下身边去了。” 红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皱起眉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有些不悦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唐姑娘,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是想要将我从你的身边赶走吗?还是说,你是在怀疑我,我就是睿王埋在你身边的眼线?” 见红缨脸上那不悦的神情,唐绣瑾连连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能是睿王派来的人,我只是觉得,剩下的时间,你不去帮着殿下一起做事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且你在这府中,就做着下人们端茶递水的活儿,有些屈才了……” 唐绣瑾看了一眼一旁的托盘,有些无奈地朝着红缨说道,“殿下,您的谋略与才能,可不知是在这些托盘与汤药上,现在正是计划的关键时刻,我这儿的事情,我能自己一个人搞定,可是殿下那便,额是离不开你的帮助的。” 红缨微微一愣,其实她也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在决裂消息传出去之后,她就明白自己能够走了,只是她一直担心唐绣瑾,不希望唐绣瑾会在此时被坏人利用,因此才会心甘情愿地忍气吞声地在这院子里做一个端茶递水,有时还要被厨房伙计嘲笑的丫鬟。 “不行,我还不能走,我现在一走,那些原本跟踪你的人,也定会分一批出来跟踪我,我会将殿下现在的位置暴露出来的,这比我不回去还要危险。”红缨立刻拒绝了唐绣瑾的提议,很是认真地说道,“你也不必这么着急地想要将我从你身边赶走,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会离开你。” 唐绣瑾见红缨那坚持的模样,倒是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她轻轻挽起红缨的手,开玩笑地说道,“将军一直说我固执,今日我看啊,将军比我还固执呢。” 红缨有些无奈地端起托盘,嗔怪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你这没心没肺的姑娘,怎么还说起我的坏话来了。” 唐绣瑾嬉笑着,心中却很是感动,曾经在紫平山上,她还动过要杀死面前这个女山贼的念头,谁曾想,现在的两人关系竟然能够好到这个程度,着实是挺令人惊奇的。 “这上次抓的草药快要不够了,明日我还要去集市上抓一些回来,不然小姐明日就没有药吃了。”红缨看着碗中的药渣,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你得给我写个单子,你知道的,我虽然懂些陈朝的文字,但有些草药,我还是不识。” “明日我也要出去买些制药用的材料了,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将军制药帮我照顾好小姐就行了。”唐绣瑾却早已经将明日的计划偷偷想好了。 红缨见状,立刻坚决地说道,“不行,我方才说了,这些天,你还是不能单独行动,即使是出去,也最好是有我代劳,实在不行,就让我陪着你一同去。” 唐绣瑾见红缨那副不依不饶必须要这么做的样子,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头答应道,“好,那明日便要辛苦你随我一同去采购了。” 京城之中,回到府中的杨菱珊却急得在屋中团团转,屋中的两个小婢女见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小婢女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同伴,轻声问道,“你可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另一个小婢女抬起头来,一双清澈又带着几分怯弱的眼中满是无奈,她轻声说道,“你不知道,今日殿下似乎要将我们的大小姐给接回来。” “大小姐?”那婢女有些惊讶地不小心说出了声,这一声可是将一只在沉思的杨菱珊给拽了回来,她一下子将注意力全都击中在方才出声的那个小婢女身上了。 “大小姐?我才是你们的大小姐!”杨菱珊像是疯了一样地冲到了那婢女的面前,扯着她胸前的衣襟,大声喝道。 那小婢女吓得瑟瑟发抖,只事后悔自己方才没有将嘴给闭上,就惹来了这天大的麻烦,她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没错了,我们只有一位小姐,那就是小姐您。” 听闻此话,杨菱珊那狰狞的面孔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她继续朝着那小婢女问道,“你给我说说看,我倒是是哪里不如那个小贱人了,怎么我身边的每个人都要围着她转,他们应该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那小婢女的脖子都快要要衣襟累得喘不过气来了,她涨红着脸,很是吃力地说道,“小姐,小姐您说得对,什么都是对的,是那些人有眼无珠。” 第290章 故人熟事 杨菱珊的心这才觉得有些舒爽了,她松开了抓住衣襟的手,“这倒是实话,不过,睿王殿下竟然也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这就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一旁的小丫鬟的眼睛微微一闪,立刻说道,“小姐,没莫要生气,那小贱人花招多得很,定是用了什么魅惑人的妖术,这才会使她那般如鱼得水。” 杨菱珊回头瞪了那小丫鬟一眼,“那你倒是说说看,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 那小婢女被杨菱珊那恶狠狠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婢女却是轻声道,“小姐,我们现在不是要弄清楚她到底是做的什么妖术,而是要想办法让她没法在你面前施展那一套妖术。” 杨菱珊眼中闪过一丝厉光,她细细打量了一眼那个低着头的小丫鬟,冷冷问道,“你这丫头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难不成是最近府上新来的?” 那丫鬟微微点头,很是恭敬地说道,“小姐好眼力,我是新来的丫鬟,名为秀儿。” 说罢,那丫鬟抬起头来,用那双温顺而又明亮的眼睛直直望向杨菱珊,“小姐,我有办法能够让你解决现在的麻烦。” 杨菱珊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厌恶地朝着那丫鬟说道,“秀儿是吗?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最是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 秀儿的眼中飞速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她随即立刻低眉顺眼地朝着杨菱珊点头道,“小姐教训得是,秀儿方才的确是有些唐突了,秀儿不敢在小姐面前班门弄斧,只是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小聪明帮上小姐一点忙。” 听闻此话,杨菱珊脸上的厌恶之色才稍稍退去了一些,“这么说来,你是有对付那小贱人的好主意?” 秀儿很是温顺地点了点头,她贴心地朝着杨菱珊靠近,在她耳畔轻轻耳语了几句。 杨菱珊原本皱着的眉头也因为秀儿的话语而渐渐松开,那原本极为苦恼的嘴唇也终于微微扬了起来。 秀儿说完,便很是识趣地站在一边,杨菱珊则是十分满意地朝着她看了一眼,又对着愣在一旁的另一个丫鬟教训道,“你看看人家,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想出好主意来,你呢?只会给我心里添堵!好好学着点!” 那丫鬟很是委屈地朝着秀儿看了一眼,只好忍气吞声地朝着杨菱珊说道,“是,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一定会给小姐出谋划策,不让小姐心堵。” “算了,就你这脑袋,估计还没有消除办法来,那小贱人早就已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你能有什么用?”杨菱珊却是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地嘲讽道,说罢,她的眼中便又多了几分恨意来,“就冲着你这蠢笨的模样,这个月的月钱,你就别想拿了。” 那小丫鬟心中别提有多委屈了,她也只是好心好意想要安慰小姐,却没想到是帮了倒忙,还让自己辛苦一个月的月钱全部打了水漂,这月钱可是她养活家里的救命钱啊,没了这个月的,真不是道家人该怎么活。 那方才一直在为杨菱珊出谋划策的秀儿却是有些同情地好着那婢女看了一眼,或许是出于内心的愧疚,她立刻朝着杨菱珊请求道,“方才桃儿也是为小姐着急,才会说出那番话的,小姐看在她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她一回。” 那个叫桃儿的丫鬟没有想到秀儿竟然会为她求情,她有些不解地朝着秀儿深深看了一眼,方才将自己陷入不义境地的明明就是这个秀儿,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吗?她桃儿怎么说也是在相府呆了好几年了,哪能这么轻易被这种小招数击破? 桃儿心中虽然不服秀儿,但也算是头脑机灵,没有在这个时候跟秀儿叫板,只是顺着秀儿的话继续忍气吞声地朝着嚣张的杨菱珊求饶。 “小姐,桃儿知道错了,桃儿一定会为小姐尽心尽力在所不辞,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桃儿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恨极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心里很是希望大小姐能够快些回来,好好整整眼前这个嚣张又无礼的女人。 杨菱珊还有正事要办,怎么可能忍心将打好的时光浪费在一个丫鬟的身上,她也懒得与桃儿再计较了,挥手道,“你这笨丫头,下次可要学聪明点,否则,扣光你这一年的工钱,这一次就先放了你。” 听闻此话,桃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朝着杨菱珊答谢着,“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秀儿走上前去,扶着桃儿从地上起来,很是细心地将她膝盖处的尘土派去,轻声提醒道,“趁小姐现在还没有反悔,赶紧走,要是你再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可不是扣钱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桃儿咬着牙,眼中很是怀疑地望着秀儿,这女子一双眼睛看似懦弱温柔,实则带着些扮猪吃老虎的精明意味,叫人看了心中很是不爽。 “你在这儿生活的时间比我要长,应该比我更清楚小姐的脾气,你若是现在还不走,出了事情,可莫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秀儿见桃儿还是不肯离家,语气也变得强硬了些。 桃儿憋着心中过的一口气,她垂下眸子,装作懵懵的样子点了点头,便飞快退下了。杨菱珊见状,冷笑一声道,“这桃儿,倒也是识趣,若是她方才再敢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定饶不了她。” 秀儿又恢复了一脸顺从的模样,很是温和地说道,“小姐莫要为此等小事烦心,我们眼前还有更大的事情值得我们去关心呢。” 杨菱珊朝着秀儿又仔细打量了一眼,“你这丫鬟还真是机灵,我怎么想的,你似乎都能猜得到,这也好,让我省心不少。” 秀儿得到了杨菱珊的夸赞,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连忙上前贴心地扶着杨菱珊的手,轻声说道,“小姐,这件事情做得一定要低调一些,莫不可以让殿下知道,否则,殿下和老爷可都不会放过你的。” 杨菱珊皱起眉头,很是不屑地说道,“这种事情,我自有分寸,不过就是让那贱人回不来罢了,哪用得着知会殿下与姑父她们,我又不傻。” 秀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小姐明白,秀儿就放心了,秀儿较为愚钝,思绪没有小姐转得快,让小姐见笑了。” 杨菱珊很是满意地看着秀儿,“你这丫头很是懂事,我最是讨厌自作聪明的人,向你这般反应迟钝的,倒是深得我心。” 秀儿的眸子微微一闪,恭恭敬敬地伺候着杨菱珊回房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朝廷也终于收到了从红缨手下情报团的帮助下才送到了朝廷的密信,皇上从未知道这胡县竟然有天大的骗局,一气之下召集百官,将有关户县县令的一干人等通通训斥了一顿,还好睿王的消息比较灵通,早已经将此件事情过的关系给斩了个干净,这才没没有波及到他。 但在场的所有朝廷命官都齐刷刷地将眼睛投向了睿王,即使此件事情在表面上看上去与他无关的样子,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毕竟曾经胡县的事情是他托人上报给皇上的…… 皇帝也很是气恼地望着睿王,这件事情即使是大臣们都闭口不说,宁愿自己揽着全责,也不愿意说出与睿王的关系,皇帝心里也依旧亮堂地像是一面明镜似的,在下朝后,他便命人将睿王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睿王知道自己定是逃不掉父皇的一顿臭骂了,不过眼下还有其他能够让他开心的事情,他便也无所谓地跟着公公老老实实地来到了书房。 “父皇,您找孩儿何时?”睿王一向与皇帝十分亲密,皇帝向来对他比其他皇子宠爱一些,就仗着这份较多的宠爱,他便也敢在做错事情搞得情况下向着皇帝撒娇。 皇帝最是偏爱这个儿子,见他还是像孩童一般向着自己撒娇的样子火气也消下去了许多,他只是冷冷盯着睿王看着,沉默不语。 睿王最会看人脸色,连忙朝着皇帝说道,“父皇……孩儿知道错了,这件事情,是孩儿没有严肃处理,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这会被胡县那小小的官吏如此戏弄,说来还真是令人生气,那县令真是太过胆大包天了,这种事情竟然也做得出来。” “哼!你也知道认错!”皇帝见睿王这么快就乖乖服了软,心中的怒气又消下去了几分,只是有些失望地朝着睿王提醒道,“你可知道,你这么一个纰漏,让今日多少大臣看了孤的笑话!” 睿王连忙走上前去,十分识趣地帮着皇帝敲背捏肩,继续仗着那份宠爱装可怜道,“大臣们怎么敢笑话您啊,他们笑话的可是孩儿呢,这件事情孩儿认了,以后孩儿要是再犯,父皇再怎么罚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第291章 高级陷害 见睿王如此有担当,皇帝心中轻松了不少,便立刻轻声叹息着提醒道,“你呀,知道错误是好事,承认错误也是好事,只不过,你得记住你方才说的话,若是以后再犯,我再罚你,你可不许抱怨!” 睿王连忙点头道,“父皇放心,我一定不会再犯的。”说罢,睿王便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捏着皇帝肩膀的手也突然间停了下来。 皇帝正享受得舒服着呢,突然那种舒爽的感觉从肩头消失了,心中奇怪,便立刻扭过头来,看看睿王究竟在做什么,“怎么了?怎么哀声叹气的,这件事情,该叹气的人应该是孤啊。” 睿王装出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有些委屈地说道,“这件事情,其实是另有隐情,父皇可能不知道。” “什么隐情?说来听听。”皇帝眉头一皱,心中有所怀疑,连忙朝着睿王问道。 睿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皱着眉头,装出一副十分痛心的样子说道,“父皇,这件事情,谁都不曾知晓,三弟原本好端端地在北河岛呆着,回来应该也是走官道,为何会饶过极为偏僻的紫平山,特地地去趟胡县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的眼睛中带着些警惕,他知道眼前的儿子一直与厉明昕关系不合,这话里头似乎有着一些特殊的意味。 睿王听闻此话,眉头微微一动,他知道皇帝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容易上勾,便继续说道,“那胡县的确是商队为了抄近路才会走的地方,而且从那里开始,有小道可以饶过危险的紫平山,但若是不赶时间,根本就不用这般铤而走险。” 皇帝不说话了,他皱紧了眉头,这些日子厉明昕在北河岛避暑,算算时间的确是应该要回来了,只是现在给他的期限还十分宽泛,根本用不着这么急着采用危险的路径赶回京城,听睿王这么一说,厉明昕似乎是故意走那一条路的,也是故意经过了胡县。 “父皇,这胡县的县令,原本就是从唐大人那便提拔的,唐大人家的千金与太子殿下想好,这件事情,或许是从唐家千金那便得知的。”睿王自言自语地说道,像是在分析着什么。 皇帝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你是说,这整件事情其实就是唐家人在搞鬼?” “不不不,儿臣没有这么说,儿臣也是方才才想到的,之前儿臣对胡县的事情一直都是从上报上来的文献中了解的,您也知道,那些文献中的账目简直是滴水不漏……”睿王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连连摆手说道。 皇帝的眼神想来毒辣,他细细打量了一眼睿王,冷冷道,“我看,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些什么,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妨直说。” 睿王的心雀跃了起来,他等的就是父皇的这句话,他还是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说道,“父皇,你也知道,朝中一直在传我与太子殿下不和的消息,您是知道的,我从小就十分敬仰太子,万万没有一点对他的不敬之意,我怕这件事情我说出去了,会有人觉得我是觊觎太子之位……” 皇帝眼睛微微一眯,一副威严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吓得睿王的心也不由得微微一颤,他仔细回忆着子方才说出的话,在心中检查着其中有没有纰漏。 “你不必向我多解释,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你与太子的性子,我早已经磨了个清楚,你们两个心里的主意,即使不说,我也能猜到个七八,你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快些与我说个清楚。”皇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似乎对睿王十分信任。 睿王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刻将继续说道,“我听到消息说,唐府向来是穷奢极欲,一切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这每年给唐府的官饷一直只有那么多,为何他们能够如此挥霍……这其中定是有些问题。” 说道这里,睿王顿了顿,有些小心地朝着皇帝脸上的神情看着,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又立刻说道,“再说了,那胡县小小的一个七品官,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若是没有靠山,也只能够搜刮点胡县百姓的民脂民膏,怎么敢对朝廷做出这么大的欺骗手段,这其中定是有猫腻……” 被睿王这么一分析,航地便也觉得此件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了,沉默了半响,向着睿王说道,“你与孤老实说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与太子有着关系?” 睿王叹了一口气,很是坚定地说道,“我是相信太子的,只是这两年,朝中一直都十分浮躁,都一心希望太子能够有所成就,这样才能够成为父皇合格的继承者,太子殿下为此也十分上心,这件事情,虽然奇怪,但我觉得太子祸害不至于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来。” 皇帝的眉头微微一动,他朝着睿王打量着,口中喃喃道,“监守自盗?看来,你认为这整件事情都是太子设的一个局了?为的就是能够让我看到他微服私访的成绩?好在朝中的呼声能够高上一些?” 睿王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皱着眉头,“我是相信太子的,他向来都十分正直,一直都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这件事,定是有人在他身旁挑唆,这才会……” 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成功地点燃了皇帝的心头火,他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愤愤道,“这太子,也太过自大了,遇到这种事情竟然还能放任去做,看来,是我这些年太过于骄纵他了。”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这事情不能全怪太子,毕竟大臣们也都十分聪颖,我不就是被他们给蒙蔽了眼睛,这才会在胡县的事情上栽跟头,太子定于我的情形一样,只可惜,他现在还是被蒙在鼓里呢。” 睿王轻轻拍着皇帝的后背,很是可惜地摇头说道,那双狭长的眼睛却是满是饥渴地打量着皇帝脸上的怒气,他越是愤怒,睿王的心就越是快乐,就越是感到浑身痛快舒畅。 “父皇,这件事,定是有人在太子殿下身边煽风点火,这样的人,留在太子殿下身边,迟早会迷了殿下的心智,还是要快些根除的好,太子殿下,可是我们陈朝未来的希望,我们不能再让他在迷雾中丧失自我了。” 睿王满脸的正义之气,那模样似乎无比地关心太子,甚至愿意为他掏心掏肺,看得皇帝很是感动。 “亏你到现在还在维护他,他倒好,趁着这个事情,还偷偷摆了你一道,你难道就不记仇吗?”皇帝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从桌上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有些欣慰地问道。 “我资质愚笨,知道不可能接手天下,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报复,我只求能够辅佐太子保卫大陈朝的江山就心满意足了,太子对我有所担心,我也能够理解,往后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他看我对他的忠诚,这些小事,我可是一点都不留在心上。” 睿王的话语极为诚恳,皇帝听了也极为感动,殊不知睿王心底的想法,永远是与说出的想法有着极大的相反之处。 事实上,他早就对厉明昕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将他慢慢折磨致死,他才能开心如意。 “你有这份心我就放心了,这样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好了,太子也应该能够明白你的一番苦心了。”皇帝眯起眼睛,有些疲倦地朝着睿王说道。 睿王很是满意地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他连忙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很是贴心地说道,“父皇,儿臣看您应该是累了,还是请您赶紧休息,您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做到最好,彻底清除太子身边的麻烦!” 皇帝点了点头,从桌上拿了一块令牌给他,“这是给你的权利,记住了,可不能滥用,定罪要令人心服口服才行,不能留下任何话柄。” 睿王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立刻接过了令牌,朝着皇帝点了点头便快速离开了御书房。 此事,皇帝下令派出的军队也已经出发,浩浩荡荡地运载这赈灾物资前往胡县,而睿王,却是带着一小支队伍来到了唐府门前,让士兵将其围了起来。 门前的家丁一看这巨大的阵势,吓得来不及多问,就立刻冲了进去,要向老爷汇报,睿王见状,立刻朝着一旁的士兵看了一眼,那士兵会意,立刻一个闪身,冲上前去将那正在往里跑的家丁抓了个正着,将其带到了睿王面前。 “快些跪下拜见睿王殿下!”那士兵朝着那家丁过的腿弯踢了一脚,很是粗鲁地用刀驾着他的脖子,狠狠命令道。 “奴才见过睿王殿下,敢问殿下,这是出什么事情了,我家老爷想来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得罪您的事情,您这是……”家丁是个实诚的人,向来有一说一。 第292章 故意刁难 “大胆奴才!我家王爷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竟然敢与王爷说话,也不怕王爷割了你的舌头。”站在一旁的士兵十分轻蔑地看着面前的看门人,很是不屑地提醒着。 那看门人满脸的为难,只好低下头来,心中却是无比忐忑,害怕自己进去晚了,一会儿老爷发现无人通报,面前的睿王定会再给老爷安上另一个罪名。 果然,只见睿王不急不缓地让人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软靠垫子的椅子,十分惬意地坐在了唐府的门前,一旁的士兵十分识趣地帮着睿王撑起了遮阳伞,他们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呆着,也不让看门人进去禀报。 不过一会儿,唐府的前院便又丫鬟看见大门敞开着,她心中纳闷,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望了望,只见唐府前的空地上竟然围满了士兵,吓得她立刻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托盘,满脸焦急地小跑着往里屋冲去。 唐夫人和老爷正在屋中念叨着唐绣瑾,说这孩子已经离家快要半年了,一直都没有要回来的样子,他们愈发想念了。 唐大人将书本放下,向着夫人说道,“这女大不中留啊,我倒是宁愿她能在家种种草药呢,即使有些没架子,也比一直在外面野的好,都说女儿是天行的笑面儿,总是会围着父母转悠,这还未成家呢,就这么喜欢在外面闲逛,像是个少爷似的,真是令人担心。” 夫人听闻此话,却是轻声笑了起来,“得了,还不是怪你,我以前就觉得我们家瑾儿太过于男孩子气了些,你还不信,说那是像你,你看看,现在她是像谁?” 唐大人听闻此话,眉眼都弯了起来,很是得意地说道,“自然还是像我,瑾儿做什么事情都很争气,这一点一直都是像我。” 两人说着说着,都轻声笑了起来,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皆齐齐往外看去,只见一个下丫鬟正急匆匆地朝着两人跑来,脸上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呦,这是这么了?慢点跑?莫要绊倒了。”唐夫人看着那丫鬟跌跌撞撞的影子,不由得想起之前唐绣瑾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她眼神一软,立刻出声温柔提醒道。 那小丫鬟跨过了高高的门槛,“扑通”一声朝着两人重重跪下,一边喘气,一边用力用手指着门外说道,“老爷,夫人,不好了,我方才看见,外面有士兵模样的人,将我们宅子给围起来了。” “什么?”唐大人脸上的笑意瞬间退了下去,他“唰”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扶起地上的丫鬟,仔细问道,“你可知道外面领着那些士兵的人是谁?” 那小丫鬟有些韩怕地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奴婢没有见过什么大人物,方才只看见一个男子正坐在我们唐府的门前,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旁边还有个士兵帮助他撑着伞……” 唐大人回头看了夫人一眼,照这小丫鬟的说法,这样的仗势,倒像是来向他唐府要账来的,可是最近他们似乎并没有犯任何事情,更不用水是去借钱了。 “你们都在这儿呆着,我先出去看看。”唐大人心中着急,立刻朝着夫人与丫鬟吩咐着,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袍便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唐夫人的心开始“砰砰砰”直跳起来,她拉着一旁的丫鬟,很是紧张地说道,“怎么会带那么多人来我们唐府,难不成是瑾儿在外面惹祸了?” 一旁的丫鬟听闻此话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小姐向来做事谨慎,十分乖巧,她现在又是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会犯下糊涂的错误,这定是另有其事情,夫人您不要想太多了。” 夫人则是重重叹了口气,她也不想想太多,只是现在的情况着实奇怪,这事情越是没弄清楚,夫人便越是觉得自己心虚,她连忙松开了丫鬟握着的手,轻声道,“不行,我也要出去看看情况,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蒙在鼓里。” 说罢,夫人便立刻脚步匆匆上前去追方才离开的唐大人。 唐大人来到门前,他老远就看到了坐在门前空地上正中间的那个男子,那男子身上穿着的淡黄色衣袍狠狠地扎了一下他的眼睛,他的眉头瞬间皱起,轻声喃喃道,“这衣服这么明显的颜色,那丫鬟怎么就忘了说。” 这陈朝只有皇族才能穿黄色的衣袍,皇帝金黄色,穿淡黄色的,都是与皇室血脉有关之人,如今面前这人身形十分强劲轻松,一看便知道是年轻的皇子之类的人物。 唐大人的猜测没有错,走近时,他的心便猛地提了起来,正端坐在他府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最吃香的一个儿子——睿王。 “睿王殿下驾到,唐某有失远迎。”唐大人压制着惴惴不安的心,走出大门,便立刻朝着眼前的男子行了个大礼。 睿王却并没有半点要让他起身的意思,他轻轻向着一旁的士兵努了努嘴,那士兵便很是傲慢地抬起脑袋,向着唐大人说带,“唐大人,我们已经在这儿等了你半柱香的功夫了,你这可是在对我们殿下摆架子?” 唐大人心中很是不解,连忙向着睿王解释道,“殿下,老臣不敢,老臣一直都没有收到通报,方才若不是因为一个小婢女的提醒,老臣还真的不知道殿下您竟然会大驾光临,方才唐某要是有怠慢之处,还请睿王殿下能够原谅。” “原谅?”睿王的口中吐出几个带着嘲讽意味的字来,“唐大人,你应该知道的,最近朝廷上发生了什么事。” 唐大人的眼睛微微一闪,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回答道,“睿王殿下说笑了,老臣最近一直都与殿下一同上下早朝,朝廷发生的事情,唐某自然是清楚的。” “那你对那事情有何感想啊?”睿王冷笑一声,立刻向着唐大人轻声问着,那双狭长的某在在唐大人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似乎在查看他的底细一般。 “敢问殿下,是那件事?”唐大人的额头有些,冒汗了,这大太阳之下,睿王有人帮忙撑着伞,他头顶可是除了一片白白柔柔的云朵之外,没有其它东西了,他抬手用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向着睿王问道,“殿下,外面极热,还是请殿下进府中聊,府中有上好的茶水……” “不必了。” 睿王却是摇了摇头,他依旧十分慵懒地瘫在自己的椅子上,眉眼间带着几分戏谑与奸诈,“既然唐大人觉得热了,那我也不废话了,这东西你应该认得?” 说罢,睿王从腰间拿出之前皇帝给他的一块令牌,其上雕刻着精美的莲花纹与忍冬纹,周边还有圆形连珠纹样进行装饰,看上去十分华贵,然而,在那繁琐的花纹之下,却是写着两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大字,“搜查”。 “这是……最高级的搜查令……”唐大人越来越疑惑了,这么高级的搜查令,一般都是给犯事的高管进行抄家用的,可是自己最近做事十分稳妥,对朝廷也忠心耿耿,这什么事情都没做,怎么还会被眼前的睿王抄家呢? “殿下,您这是要抄唐某家底子?”唐大人很是不解地歪着头,满脸冤枉地朝着睿王问道,“殿下,您是不是弄错了啊,我唐某为官清廉,对朝廷也是尽心尽职,做好每一分关于自己的事情,怎么现在不明不白地就来抄家,这让我有些不太能明白啊。” 唐大人心中焦急,立刻又朝着睿王靠近了两步,想要向他问个具体情况,而后再说个清楚。 睿王十分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他伸手摸了摸向自己下巴上刚冒出来的小小胡渣,笑着说道,“唐大人不知道,这件事呢,其实就是和胡县有关,我且问你,那胡县的县令,是不是通过唐大人提拔上去的?” 唐大人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慌来,那个不争气的胡县县令,当时的确是由他和其它两位大人一起举荐给皇上的,但是,谁都不知道,他任职之后,竟然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他们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殿下,那胡县令的确是我们一同举荐的,但是他犯错误,应该要好好惩罚他才是,为何要为难我们这些举荐人?这事情可是人心隔肚皮,我们当时没有慧眼,从万千佼佼者之中,选出了个败类,那也是无法预见的事情。” 睿王却并不想要与唐大人多费口舌,他只是微微一笑,冲着唐大人说道,“唐大人,不仅仅是这件事,而且,你方才整整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来迎我,这不合乎皇族的礼仪规范,因此,犯了对皇族的不敬之罪。” 唐大人别提自己有多冤枉了,他看了一眼一直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看门人,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殿下,这件事情,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将我的看门人扣留住,让他不进来通报我,我身在府中,自然不知道大门外发生的事情……” 第293章 抄家之刑 “是啊,就是因为唐大人你一直都待在府中,从来都没有关系过外面的事情,所以今日才会被我抄家。”睿王却根本没有心思与唐大人废话,他眼中过的笑意渐渐消失,脸上露出的阴狠神情看了便叫人浑身发寒,“所以,你那宝贝女儿做了什么,你恐怕一点都不知道?” 唐大人猛地一惊,这事情竟然和唐绣瑾有关,而且还这么兴师动众,看来自家瑾儿一定是得罪了面前的睿王,这才会让他这般气愤地变着方法来给自己找罪。 唐大人在朝为官多年,自然明白这个时候讲道理是绝对说不通的,他立刻“扑通”一声跪下,朝着睿王说道,“睿王殿下,我家小女从小性子就比较野,要是她又什么冒犯到你的地方,还请睿王殿下多多担待,我等她回家后定会好好教育她。” 睿王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摇了摇头,向着唐大人说道,“没用的,唐大人,你这么做,你就以为能够抵去她所犯下的罪行了?” “我家小女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行?我真的不知道啊。”唐大人听到这里,心中终于有些慌张了起来,他知道眼前的睿王早就对自家瑾儿有些意思,只是瑾儿性子倔强,从来都不会听从别人的安排,她对睿王一直都是爱答不理的状态。 现在可好,这睿王应该是终于耐不住性子,直接用硬招了,但他唐大人也不是个懦弱之人,这天底下有王法,可并不是皇族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 睿王见唐大人依旧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他心中越发地冷了起来,厉声道,“你作为唐绣瑾的父亲,竟然半点都不知道女儿这些日子的行为,这可是重大失职!” 听着睿王将带罪的帽子一顶一顶地往自己的脑袋上扣,唐大人原本还有些明朗的心,也终于变得阴云密布起来,看上去,眼前的睿王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他是下定了决心,要来整治唐府。 “老臣不知。”唐大人的心渐渐有些发虚了,他知道,自己在睿王手下,是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了,况且今日他分明是有备而来,所有的局都已经布置得极为完美,现在他越是也要逃出这局,就会越是陷入得更深。 “皇上怀疑,唐府与胡县事件有所勾结,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可能要委屈一下唐大人了。”睿王见唐大人终于不再反抗,便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向着一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那士兵立刻上前,一把将唐大人擒住,用木枷锁套住了唐大人的头,此时唐夫人正从门后出来,见自家老爷竟然就这么莫名地被人套上了代表着有罪的枷锁,她惊得差点从原地跳起来,连忙一个箭步走到唐大人的身边,也顾不得给边上的睿王行礼,抓住了唐大人的袖子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是犯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给你带上这个?” 唐大人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有些害怕睿王会将夫人也牵扯进这件事情来,便立刻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一下甩开了夫人的手,厉声喝道,“胡闹!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赶紧回去!莫要再这添乱。” “这位应该是唐夫人?”睿王可不给唐家人脱险的机会,他立刻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笑着朝着唐夫人打量着,那双狭长的眼中却是不怀好意。 唐夫人这才看清了说话的人,她惊得立刻朝着睿王行礼道,“原来是殿下,方才民妇实在hi太过于激动了,一时失了礼数,还请殿下见谅。” 睿王脸上笑意盈盈,口中说着“无妨无妨”,却让一旁的士兵也给夫人准备了一份木枷锁。 唐大人见状,立刻朝着睿王喊道,“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这件事情与夫人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 睿王听闻此话,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假装痛心地说道,“唐大人,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您一定不希望将夫人也牵扯进这件事情来,我也不想,我平日里与唐大人你也交好,我这是之心父皇的命令,我也是违抗不得的啊。” 这说罢,睿王便毫不留情地从一旁士兵的手中夺过木枷锁,扭头对着唐夫人说了句,“得罪了,夫人。”说罢,他便立刻熟练地给唐夫人也戴上了罪人的标识。 周围路过的百姓们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愤愤驻足围观,对着唐府指指点点,唐大人心中气愤不已,立刻将唐夫人护在自己的身后,向着睿王说理道,“殿下,这件事情我们真的不清楚,能不能求您放过我家夫人,这些事情,我唐某愿意一人承担。” 睿王却装作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朝着唐大人摇了摇头,“没用的,唐大人,这么同你说罢,皇室要的就是你们唐家的所有人,不管是老是少,是奴是贵,都一并抓去。” 听闻此话,藏在唐大人身后的唐夫人便知道这次定是有了天大的祸事,究竟是怎么样的罪孽,能够将他们唐家所有人都牵扯到! 还在房中布置这计划的杨菱珊突然听到屋外的嘈杂声,心中奇怪,便叫秀儿出门看看,秀儿刚走到门口,想要打开门扉,一只脚便从外面狠狠踹开了门,冲进来两个士兵模样的人,一下子扯住了秀儿细细的胳膊,用麻绳粗鲁地将她的两只手紧紧捆在一起。 秀儿又惊又怕,连忙朝着两士兵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这种地方撒野,不怕我们家老爷将你们怪罪吗?” 那两个士兵听闻此话却是呵呵一笑,“得了,你家老爷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还能难为得了我们,我可告诉你,做他们家丫鬟,就算是你倒霉,搞不好,你要做他们的陪葬了。” 这时,另一个士兵看见了正吓得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杨菱珊,便立刻喊道,“啊,这儿竟然还有个姑娘,快些一并带走,殿下说了,只要是唐家的,无论是谁,都要带走。” 听闻此话,杨菱珊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连忙朝着那士兵们喊道,“等一下,等一下,你们弄错了,我这院子与唐家的院子是分开的,我和这个丫鬟可都不是唐家的人。” 那两个士兵相视一笑,立刻十分默契地拿起绳子便要往杨菱珊身前走去,杨菱珊吓得大叫起来,她胡乱挥舞着手脚,大声说道,“我看你们谁敢靠近我,我可是杨丞相之女!才不是什么唐家的人!唐家的事情与我杨菱珊没有半点关系!” 那两个士兵微微一愣,却又是十分怀疑地说道,“这唐府怎么可能还有姓杨的人,我看着女子就是在耍小聪明胡说,莫要管她,快些抓起来,带到殿下那里去问个清楚。” 说罢,两人便立刻齐齐按住了拼命挣扎的杨菱珊带着她和秀儿,来到了睿王的面前。 杨菱珊一见是睿王,立刻惊喜地叫了起来,“睿王殿下——”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旁的士兵用手绢猛地堵住了她的嘴,“吵死了,睿王是你等罪民能够随便喊的吗?” 杨菱珊瞪大眼睛,口中不停地“呜呜”着,恨不得现在立刻冲上前去告诉睿王,他们是真的抓错人了。 然而睿王却被唐大人挡住了,根本就没有看到后面的情况,那些士兵将杨菱珊和那些下人丫鬟们一并塞到了囚车之上,那些下人身上的酸臭味让杨菱珊差点窒息,她拼命用手敲击着囚车的木板,希望能够引起睿王的注意。 方才捆住她的士兵却是十分不耐烦地瞪了杨菱珊一眼,从一旁拿出一大块黑布,一下子将整个囚车全都覆盖了起来,杨菱珊眼前一黑,知道这下睿王是真的见不到自己了,心中一阵绝望,她很是颓废地瘫坐在囚车上,与那些满身臭气的下人挤在一起。 唐大人和夫人也终于被送上了另一辆囚车,他们低着头,囚车周围一下子涌来了很多百姓,对着唐大人与夫人指指点点。 “这两位不是唐府的老爷和夫人吗?去年洪灾的时候,这两位还出来施粥的,是大善人呐!”百姓们一下子就认出了唐大人,立刻惊喜地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百姓们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纷纷说起了自己与唐府的故事,“我也认得,这位唐大人曾经还给我钱给我母亲治病过,是个很不错的人。” “是啊,他们家在京城的名声可要比许多大人物都要响亮得多,他们家的唐姑娘,唐小姐,是个大夫,还为我家娘子看过病的。” 百姓们在一旁向着睿王求情道,“大人,他们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为何整个唐府都要被牵连?他们可都是好人呐。” “去去去,你们这群平民还想和皇族说话?是不是都不要命了?赶紧走开!莫要妨碍我们执行公事!否则,我这就让你们吃点苦头。”一旁的士兵立刻从腰间抽出鞭子来,狠狠甩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具有威胁的声响。 第294章 大牢囚禁 百姓们见状,一个个都害怕地缩紧了脖子,小心翼翼地沿着街道退到了后面,也没有人再敢为此事发声了,唐夫人见状,十分心酸。 囚车从百姓们让出的过道缓缓往前走着,四周都是百姓们小心谈论的声音,他们很是恐惧地看着那顶走在前头的,十分华贵的马车,一个个都在小声猜测着唐家究竟是得罪了哪一位皇族。 唐家上下的人都被带到了大牢之中,这大牢是京城最为厉害的监狱,其中关着的都是些犯了不可饶恕之罪的囚犯,在这种监狱中,向来是出不了头的,有的会在囚笼中戴着知道死去。 那些罪大恶极的囚犯看着走进来的人竟然穿着华服,一个个眼中都燃烧出嫉妒的火苗,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哟,这是哪家的大人啊,还不是与我们这些下等人一样,最后落到个关进大牢的下场?”几个罪犯在牢笼中起哄着,大笑着,一个个目露凶光,盯着唐家的人。 杨菱珊很是害怕地躲在了秀儿的身后,满脸的惊恐,由于嘴巴中的绢布还没有被拿走,她只能不停地发出“呜呜”声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唐大人和唐夫人杨菱珊和秀儿被关在了一处,其它唐府中的下人们被关在了另一处,由于还没有被定罪,众人都没有被迫穿上囚衣,而是穿着自己的衣服。 左邻右舍的囚犯们都好奇地看着,等狱卒一走便一个个都朝着衣着最为华丽的唐大人与唐夫人还有杨菱珊上下打量着,“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看上去似乎要满门抄斩的样子啊,这些在你们府上的奴才们可真是倒霉,活着没有好日子过,死还要被你们拉着一起死。” 秀儿帮着老爷夫人还有杨菱珊解开了绳子,杨菱珊拿掉口中的绢布,便抱着身旁的夫人大声哭了起来,“姑母,我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会会被抓到这里来,我们到底犯下了什么罪?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唐大人听闻此话,心中很不是滋味,连忙对着杨菱珊受到,“珊儿,姑父对不住你了,你不是我们唐家的人,却也宝贝硬拉过来同我们一起受罪,你放心,姑父一定会找殿下说情,让他放了你,毕竟这件事与你无关。” 说罢,唐大人转向另一边关着的下人们说道,“我唐某人真是对不住大家了,你们与这些事情也无半点关系,我也会尽量让你们安全离开。” 有几个家丁是唐家的老人,在唐家已经工作了几十年,现在见老爷一脸决然的样子,心中很是不舍,连忙问道,“老爷,方便和我们说说这事怎么回事吗?我们说不定可以一起想想办法,帮老爷也脱离困境。” 隔壁几个牢房的罪犯也连连起哄道,“是啊,是啊,都不要犹豫,说出来,人都到这里来了,离断头台也没有多远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唐大人扫了那些起哄的几个牢房一眼,他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唐某人为官,清廉端正,从未拿过百姓的一分钱,对陈朝更是殚精竭力,忠心耿耿,没有什么愧疚的事情。” 对面牢房有一个罪犯站了起来,他走到门边,细细打量了一眼牢房中的唐大人,眼中放光,突然惊呼道,“您难不成是唐大人?” 其它的罪犯连忙朝着那人问道,“唐大人?你难道认识他?” 那罪犯连连点头道,“认识认识,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呢,我当时犯下了巨大的错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当时在庭上的所有人都认为我该死,我母亲也在那时候身患重病,只有唐大人一人为我求情,让我尽孝后才抓我进大牢……如今我是注定要在这里偿还罪孽了,但是对唐大人的感激,一直铭记于心。” 听闻此话,周围那些罪犯的态度便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他们朝着唐大人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个公正又体恤民情的好官?现在被抓进来是被人冤枉的?” 唐大人皱起了眉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今日睿王来到我府上,说是我女儿在外面闯了大祸。” “什么?竟然是小姐?”那些仆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唐大人问道,“大人,小姐向来十分乖巧,做事严谨又有责任心,怎么可能会做连累我们大家的事情?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唐大人朝着一旁的夫人看了一眼,叹气道,“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出事的胡县县令是我与其他两位大人一同举荐的,现在他们怀疑我勾结胡县县令,一起参与了这件事情,所以我们才会被关在这里。” “是不是睿王这么说的?”前面牢房中传来了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众人仔细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头发已经全变成了银丝的老人正靠在墙边,一双眼睛很是有神地闪烁着,“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您这是什么意思?”唐大人只觉得眼前的那个老人极为眼熟,但容貌变化太过大了,那个名字他不敢说出口。 “我是前朝洪将军的手下,当年,现在的狗皇帝为了能够顺利夺位,便用同样的方法将脏水泼在了我的身上,我成了人人唾骂的叛徒,被关在这牢中永不见天日。”那老人的语气极为平静,那双眼眸中的恨却是浓重得都快要将眼前的全部吞噬进去了。 所有囚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一个囚犯惊呼道,“原来您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前朝第一佞臣,洪元?” 那老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啊,现在这个名字应该依旧是骂声一片,市井中的书籍中应该将我描述成了一个奸邪阴狠的人物,他们留我这条狗命至今,就是为了达到这个效果。”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唐大人也微微有些惊讶,若不是今日在牢中遇见,他也定是会相信,那些史书上说的前朝旧事都是真的,洪元此人也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你可要小心啊,你女儿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我估计,那小子应该是想要拿你们来威胁你的女儿,否则,他若是真的想要置你于死地,定会今日就让你们全部换上囚服。”那老人一边叹气,一般说道,眼中的嘲讽之意很是明显,“都是些玩剩下的伎俩,卑鄙的伎俩。” 杨菱珊听闻此话,心中却是恨得牙痒痒,又是唐绣瑾,都是因为唐绣瑾的错,她今日才会受到如此大的侮辱,才会被人游街,一路绑进这晦气的大牢之中,现在还得忍受各种囚犯的骚扰,这所有的一切,都要算在唐绣瑾的身上! “姑父,妹妹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你说她会不会不管我们啊。”杨菱珊在这儿呆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不对劲了,她有些不自在地开始用手挠起了后背,面目也变得有些扭曲起来,“这里好脏啊,我身上很不舒服,姑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才能回家啊,我要洗澡。” 对面的囚犯听闻此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向着杨菱珊小道,“哟,真不愧是娇滴滴的大小姐,细皮嫩肉的,就是遭虱子喜欢。” “虱子?”杨菱珊尖叫起来,连忙拽着一旁的秀儿,大声命令道,“秀儿,你快些帮我弄掉!你个几个,都给我背过去!” “大小姐,这儿可不是你能使颐指气的地方!哈哈哈哈!”所有的囚犯都开始哄笑起来,杨菱珊恼羞成怒,立刻站起身,抓着秀儿的手来到一处角落中,叫秀儿帮忙抓身上的虱子。 秀儿很是无奈地在杨菱珊身上翻找着,杨菱珊很是难受,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突然间,他觉得自己脚边好像多了一样温热的东西,她便回头对着秀儿说道,“秀儿,你莫要将你的脚放在我身旁!” 秀儿有些不解地望着杨菱珊,那双温顺的眼睛中很是委屈,“没有啊,小姐,我的脚没有放在你身边啊。” “那这是什么?”杨菱珊本就因为身上难忍的瘙痒而心烦不已,现在因为脚边那异样的感觉而变得异常愤怒,她抬腿用力往那东西上踹去,只听得“吱吱”两声,一直灰褐色的小东西腾空飞了起来,正好撞到了一根柱子上。 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只又肥又大的老鼠,而杨菱珊意识到自己方才踢的东西竟然是老鼠的时候,吓得捂住耳朵大声尖叫起来,差一点就跳到秀儿的怀里去了,众人皆哄笑了起来,这牢中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欢快过了。 不过,这样吵闹的动静很快就将狱卒给引来了,几个狱卒气势汹汹地拿着棍子,用力敲打在牢房的柱子上,狠狠朝着其中喊道,“怎么了?今日有新人进来了,就变得这么热闹了?你们当这里是集市吗?这里是监狱!是你们应该受罪的地方!” 第295章 本性暴露 杨菱珊吓得已经涕泗横流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她哭着朝着那狱卒喊道,“你给我闭嘴,快去告诉你们殿下,放我出去!” 那狱卒还从未被罪犯如此大呼小叫过,一个气不过,立刻从腰间取了要是,想要冲进牢房中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子。 唐大人见了,连忙朝着那狱卒说道,“等一下,小兄弟,我们还没有换上囚服,说明我们还不是囚犯身份,她是杨丞相之女,你可是动不得的,你最好还是去告诉一下你们殿下,他抓错人了。” 那狱卒看着唐大人那笔直的腰杆,以及身上强大的气势,竟然愣了神,他有些懊恼地朝着杨菱珊说道,“你这丫头,算你厉害,穿不穿囚服,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那狱卒便骂骂咧咧往外走去了,杨菱珊见状,吓得浑身都在颤抖,她一下子扑进了唐大人的怀中,大声哭到,“姑父,我们究竟为什么要受这罪,你快些去给殿下服个软,让他快点放我们回去,这里可不是我们能待的地方。” 唐大人却是摇了摇头,他轻轻拍了拍杨菱珊的后背,很是愧疚地说道,“这里的确很艰苦,但必须要委屈你一下了,我们唐家向来清清白白,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威胁而将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 另一个牢房中的下人们也立刻应和道,“老爷说得没错,这本就是不是我们的错误,我们为什么要认?小姐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放我们出去的,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支持老爷的决定。” 杨菱珊见众人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心中很是崩溃,她朝着众人吼道,“你们一个个难道都傻了吗?为什么我们要因为唐绣瑾一个人的问题,而让我们全体受罚?这不公平!” 一旁的秀儿听闻此话,眉头微微一动,她连忙拽着杨菱珊的手,轻声在她耳边提醒道,“小姐,你可不能这样,这样的话,定会让老爷她们误会的。” “我偏要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本就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为何要承担她的错误!”杨林上愤愤甩开了秀儿的手,从方才的虱子与老鼠开始,她就已经崩溃了,平日里在唐家努力维持的形象统统都保持不住了,那个真正的她开始觉醒了。 那些下人们都冷冷看着杨菱珊,桃儿握紧了拳头,她深吸一口气,从那些下人中走了出来,向着杨菱珊说道,“小姐,唐家平日里对你也是够好的了,吃的穿的,哪一样你不是与我们家小姐一样?既然你在唐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也应该将唐家当成自己的家了,现在家人有危险,就算是为了报恩,也应该与我们一样。” 杨菱珊微微一愣,她攒紧了拳头,没想到高桃儿这丫头竟然敢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只要等自己出去,定要好好折磨她才行! 杨菱珊此时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她假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很是痛苦地流下泪水来,向着一旁正呆呆看着她的唐大人夫人说道,“姑父姑母,方才是珊儿太过于激动了,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般无礼的话,还请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姑父姑母是比我父亲母亲还要亲的人,我早已经嫁给唐府当成了自己的家,现在妹妹出了事情,我也十分焦急,我是真的……真的因为太过于担心她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杨菱珊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向着两人强硬地解释道。 唐夫人摇了摇头,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没事的,没事的,我们都能理解,真是苦了你了,你方才说得也对,瑾儿实在是太任性了,一个人闯了祸,让我们集体都受难,实在是对不住大家。” 唐夫人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看向杨菱珊的眼神也微微发生了变化,方才那种情形之下,杨菱珊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快些出去,而不是想弄清楚原因,更是一点都不关心唐绣瑾,方才那些话,虽然听上去十分真心,但实际上,只是为了掩盖她之前的失误罢了。 唐大人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杨菱珊心中的真实想法,人往往在最激动的时候最容易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方才杨菱珊的那番作为早已经暴露了她心中对唐家的真实感受。 亏他们一家将她当成自己家亲女儿养着,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她,而不是自家的闺女,她却从未将他们当成过家人,大难临头,她只是希望能够借着自己的身份快些逃离唐家,这样的反应,让他心中也隐隐有些心寒。 想到这里,唐大人便也不想再对着杨菱珊说话了,既然她不喜欢呆在这个地方,也本就不是唐家的人,那的确是不必受这样的罪过。 唐大人开始高声呼喊起来,“狱卒!狱卒!我要见太子殿下!” 一旁的唐夫人心中一惊,还以为唐大人要向太子殿下承认罪名,连忙激动地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摇头道,“不行啊,老唐,我们不能这样,这不是害瑾儿吗?” 唐大人回眸看了一眼夫人,眼神悄悄往杨菱珊身上扫了一眼,唐夫人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松开了他的衣袖,任由他喊着。 不一会儿,方才那狱卒便又着了回来,他朝着唐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很是不屑地说道,“怎么回事,你事情怎么会那么多?” 唐大人心平气和地同那狱卒说道,“叫你们睿王殿下过来,我有事情要与他说。” 那狱卒白了一眼唐大人,很是不屑地说道,“你现在虽然还没有穿上囚服,我还得要唤你一声大人,但是,你只要在牢中,那还就是得受制于我,殿下是你唤一声就能来的吗?你以为我们殿下整日里就只围着你转不成?” 说罢,那狱卒便要抬腿走人,唐大人立刻严肃地命令道,“站住!耽误睿王殿下的要事,你真的能够担待得起那份责任吗?” 你狱卒微微一愣,随即转身看了一眼唐大人,见唐大人面色极为严肃,神情中带着令人不容抗拒的力量,这狱卒心中开始打颤起来,只好冷冷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叫人找殿下过来,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以后定不会饶了你。” 说罢,那狱卒便立刻脚步匆匆地走了,看上去很是害怕与着急,不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华丽的侍卫模样的人,便来到了唐大人的牢房前,让狱卒打开了牢房门,带着唐大人出去了。 杨菱珊见状,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却被那个侍卫拦了下来,“等一下,殿下说了,只见唐大人,你不能出来。” “可是,我是杨菱珊啊,你同殿下说说我的名字,他定会放我出来的。”那侍卫眯起眼睛,很是轻蔑地看了一眼杨菱珊,凶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 “姑娘,我劝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家殿下最是讨厌自己送上门的女人,你最好还是矜持一些。”说罢,那侍卫便带着唐大人匆匆离开了,留下一脸发黑的杨菱珊在牢房中气得浑身发颤。 那些吃过杨菱珊苦头的下人们都开始轻声笑了起来,唐夫人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杨菱珊,轻声道,“珊儿,平日里我可没有少教过你啊,像是殿下这样的人,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了,眼光定是极高。” 杨菱珊低下了头,心中却是对姑母这句话极为不满,什么叫见多了好东西,眼光极高,难不成,她的意思是,自家的女儿才能符合睿王的眼光,而自己却不如她吗? “珊儿啊,即使你有好东西,也一定要一直藏着掖着,要有神秘感,不能一次性就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他看个个遍,那以后他定是会厌烦,你会吃亏的,懂了吗?”唐夫人苦口婆心地向着杨菱珊解释着,心中对着姑娘很是担忧。 杨菱珊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受教了的样子,“知道了,多谢姑母教诲,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她转过身去,脸上却立刻浮上了一层黑雾,心中更是将姑母恨之入骨了,她发誓,只要有朝一日,她能够坐在他们的上端,她一定会好好报复这些仇恨。 秀儿在一旁看着杨菱珊那转变得飞快的脸色,连忙说道,“小姐,你莫要生气了,我看方才老爷的样子,似乎是为了小姐才出去的,说不定一会儿殿下就能放小姐出去了呢。” 杨菱珊面色一冷,很是绝望地说道,“不可能,姑父最为严厉,现在出去,定是为了他们家那个小贱人说情,才不会为我的事情上心,毕竟不是亲生父母,我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秀儿的眉头悄悄皱了起来,她连忙拉着杨菱珊轻声说道,“小姐,只要你在这唐府一日,就不可这样说唐大人与唐夫人,毕竟,这唐府上下都是向着他们的,这话要是不小心被某些下人听到了,告了状,定会对小姐不利。” 第296章 暗怀野心 杨菱珊这才稍稍警觉起来,她有些疑惑地看着秀儿,轻声问道,“秀儿,你应该不会说出去?你若是敢将我方才说的那些告诉别人,我定饶不了你。” 秀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姐,若是秀儿真的想要害你,又怎么可能将方才的那些话告诉你,秀儿只是想要让你小心,现在在唐家还不要紧,以后若是进了睿王府,成了睿王妃,那做起事情来更是要万分小心了。” 杨菱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最是喜欢听到这些话,尤其是“睿王妃”那三个字,着实是悦耳,让她一下子就能忘记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方才还郁闷的心情,这一下子就变得快乐起来。 “你再说一遍,方才说我将来会变成什么?”杨菱珊拽着秀儿的袖子,很是激动地瞪大眼睛命令道。 秀儿望着杨菱珊那双满是疯狂与欣喜的眼睛,心中隐隐浮出几分厌恶来,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愚蠢之人,不仅仅是蠢,而且还总想着不着边际的坏主意,这样的人竟然能在唐家风调雨顺地呆了那么多年,秀儿也有些佩服了。 不是唐家的人太好说话,就是杨菱珊在从前还算谨慎,没有像是现在这般沾了一点儿睿王的光,就变得得意忘形,根本掂量不起自己的身份了。 唐大人被侍卫带到了睿王的书房,他一进门,便瞧见睿王正十分慵懒地靠在一张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块晶莹温润的玉石,那双狭长而又贪婪的眼睛,正满是得意而笃定地望着自己。 “唐大人,怎么,你可总算是想通了?”睿王将目光锁定在唐大人的脸上,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中暗流涌动,看上去似乎又在打着鬼主意。 唐大人微微一笑,朝着睿王行礼道,“睿王殿下,唐某人在朝为官多年,一向是公正做水,公平带人,心中没有任何愧疚,这是这一次,我希望睿王殿下能够放过与我唐家无关的人。” “哦?这么说来,你并不是来向我认罪的,而是想要来向我求情的?”睿王听闻此话,那脸上原本浮出的笑意一下子消散了个干净,他很是不屑地望着唐大人,眼中渐渐露出厉色。 “睿王殿下应该知道,杨丞相之女杨菱珊就住在我的府上,这次你不光光抓走了我杨家的人,还将他也关进了大牢之中,她与我们杨家没有半点关系,还请你能够将她与她的家仆给放了。” 唐大人的语气平淡,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睿王那阴邪的气势,他将脊梁骨挺得笔直,双眼明亮,冷冷盯着睿王。 睿王有些恼怒地将手中的玉石扔在了一旁的桌上,“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想着要为别人求情!我可告诉你,只要你一日不认罪,我便一日将你关在大牢之中,虽然现在还未有证据,我还不能那你如何,但以后的事情,你我可都说不准呢!” 唐大人见睿王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嘴角却是露出一丝不易察绝的笑意,“殿下,我平日里与你无冤无仇,你与我家小女之间的事情,我是一点也不想要插手,但我是看着小女长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小女的性子,若是殿下用这样的方法胁迫她,想必会适得其反。” 睿王心中一惊,脸上的怒意更加旺盛了几分,他对着唐大人狠狠剜了一眼,心中却是忍不住有些佩服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不愧是朝堂上经营多年的老狐狸,这些事情与手段,早就已经被他看了个透彻。 不过,这老狐狸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现在只是希望唐绣瑾能够乖乖地到他身边来,为他来做事,现在这种逼迫的强硬手段,的确能够在短时间内让唐绣瑾服软,不得不为他做事,但时间长了,也难免会让她生出反抗之心。 “这么说来,唐大人还有更好的办法?”睿王眯起眼睛,十分小心地朝着眼前的老狐狸试探道。 唐大人见睿王已经上了勾,便更是将胸膛高高挺起,胸有成竹地说道,“唐某人自然有办法,只是,还需要睿王殿下答应我方才提出的那些条件。” 睿王仔细想了想,他原本抓这些人来,也只是为了能够威胁唐绣瑾,现在唐大人既然能够主动帮他,他便也没有将其余不相干的人扣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这些人可不算是小数目,这天牢的牢房也有限,每日还得供着这些人白吃白喝,这事情若是到时候被父皇知道了,定会又狠狠教训他一顿,他可不想要惹祸上身。 “好,只要你能够有办法让你的女儿乖乖与我合作,我现在就放了那些无关人等,只不过,唐夫人和唐大人在唐姑娘没有过来帮我之前,还得在牢中委屈一阵子了。”睿王可不会拿别人打的白条。 这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他可不想将筹码全都压在这个唐大人的身上,万一这唐大人的计划失败了,他还是能将唐府老夫妻二人作为威胁唐绣瑾的把柄。 听闻此话,唐大人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的眼中放松了一些,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还请殿下快些放了杨菱珊和我唐家的奴仆们,等他们安全到家,我再将计划说给殿下听。” 睿王有些不悦地看着唐大人,冷冷道,“能够身在牢中还能这般与我谈条件的,你还是第一人。” 唐大人笑了笑,一声不吭,只是仅仅地站在一旁等着睿王发号时令。 睿王无奈,知道现在只要自己不执行他的条件,他便不会告诉自己办法,他只好不太情愿地叫来了一个侍卫,让他们将唐府其余的人都放回去。 牢中的杨菱珊还在做着与睿王成婚的白日梦呢,突然听见一阵铁链条碰撞的声音,心中一惊,连忙往牢房门口看去,只见方才对他们态度极为不满的狱卒,此时脸上正带着巴结讨好的假笑,很是恭敬地说道,“原来杨小姐是杨丞相之女,方才是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小姐莫要见怪。” 杨菱珊有些纳闷地看着那突然变了脸的狱卒,她朝着身旁的秀儿看了一眼,很是警觉地问道,“你想做什么?既然知道我是丞相之女,那还不赶紧去报告给你们殿下?” “小姐,您误会了,这就是睿王殿下告诉我们的,睿王殿下说了。您和您的奴仆们都与这件事情无关,若是之前有冒犯你的地方,还请您见谅。”那狱卒很是恭敬地朝着杨菱珊点头哈腰的,脸上满是谄媚之色。 杨菱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忙走到一旁的唐夫人身边,满脸担忧地问道,“姑母,方才可是姑父去给殿下求情了?” 唐夫人朝着杨菱珊点了点头,他轻轻拍了拍杨菱珊的肩膀,“是啊,你姑父就是为了你的事情,方才出去求殿下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睿王既然肯将你们放出去,那你姑父定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真是叫人担心。” 然而,杨菱珊心中宫阙丝毫没有这些担忧,在她看来,姑父答应任何条件都与她无关,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终于能够逃离这个地方了!又能够恢复她大小姐的身份了! “姑母,莫要伤心,姑父定是有办法的,倒是姑母您,您一个人在这大牢之中,定会害怕的,这样,珊儿不走了,珊儿留下来陪着姑母。”杨菱珊看着唐夫人眼中那满是担忧的神色,装作一副十分同情的样子,很是坚决地说道。 一旁的秀儿听闻此话,眼眸微微一抬,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杨菱珊,这姑娘可总算是学聪明了一些,这一招用得倒是挺妙的。 果然,听闻此话,唐夫人的眼泪立刻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一把将杨菱珊拉进自己的怀中,“傻孩子,你现在要是不出去,就是辜负了你姑父的一番心意,你姑父答应给睿王的条件也就白给了。” “可是,珊儿可不能丢下姑母你一个人在这么可怕的地方……”杨菱珊偷偷用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刺激着她的泪腺,不过一会儿,她的眼圈便也立刻红了起来,满脸装出一副不舍的样子看着唐夫人。 唐夫人被杨菱珊的眼泪感动到了,她轻轻拍了拍杨菱珊的后背,柔声道,“也算姑母没有白疼你,你出去以后可要谨言慎行,姑母知道你对睿王有意,但是姑母得要提醒你,你与睿王不是同一路人,最好莫要与他有焦急,你可听明白了没有?” 唐夫人这番苦口婆心的劝导,在杨菱珊眼中看来,却是满满的嘲讽,姑母这话充满了假情假意,她明知道自己喜欢睿王,却又拼命阻止自己与睿王在一切,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女儿,他们是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睿王?所以才说出了这么个强硬的理由? 杨菱珊看向唐夫人的眼中带着几分憎恨,原以为姑母是真的对自己好,没想到到头来,也根本就没有将自己当成女儿一般看待,想来以前傻傻认为姑母定会帮自己的想法,杨菱珊便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第297章 放虎归山 杨菱珊松开了唐夫人,她用长长的睫毛将眼中的心思盖住,装出一副十分温顺的样子,柔声说道,“好,姑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一定会让小人将唐府打扫干净,好等你们回来。” 唐夫人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他轻轻抚了抚杨菱珊的脑袋,便催促道,“快些走,这牢房可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乘着那睿王还没有改变主意,快些离开为妙。” 说罢,唐夫人便立刻将杨菱珊轻轻往外推着,她是真的害怕,这个时候睿王会在这里使诈,这样一来,唐大人的交换条件就真的白给了,会给瑾儿带来更多的不利。 杨菱珊巴不得快些走呢,既然是唐夫人亲手将她推出去的,那便也别指望她能够再回来,她一出牢门,便立刻带着秀儿等家奴,离开了牢房。 那些家奴对唐夫人十分不舍,然而,唐夫人的态度坚决,一直拼命催促着让他们快些离开,他们便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杨菱珊一同回去了。 秀儿自然也紧紧跟着杨菱珊,等出了大牢,她便在杨菱珊耳畔轻声抱怨起来,“方才唐夫人对小姐的态度还真是粗鲁,小姐你不生气吗?” 杨菱珊有些心酸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办法,毕竟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若是有朝一日,我与唐绣瑾犯下一样的过错,他们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帮我想办法。” 秀儿的眼睛微微一闪,连忙问道,“小姐,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真的就在唐府中乖乖等着他们回来吗?” 杨菱珊的眼中浮出几分邪气,她回头向着秀儿露出了一个不寒而栗的狞笑,“不,我希望他们一辈子都能够待在牢中,这样,这唐府就是我的天地了,就算是那小贱人回来,也定讨不到好处。” 秀儿看着杨菱珊那可怕的神情,背上不自知地一惊出了一阵冷汗,这女子虽然做事愚钝,但她的歹毒用心可谓是极其厉害,即使是她这样的老手,也不能掉以轻心。 睿王带着唐大人在远处看着那些从牢中放出来的家奴们,他回头朝着唐大人冷冷问道,“都看到了?人我已经全放了,你现在应该告诉我该怎么办了?” 唐大人袖中的手紧紧握拳,他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朝着睿王回答道,“还请殿下能够给我笔墨,我现在就给小女写一份家书,让她快些回来。” 睿王的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很是满意地看着听话的唐大人,心中很是得意。 时间一日日地过去,胡县县令家小姐身上的毒也一点一点被唐绣瑾给清除了出来,现在她脸上的黑斑已经完全消退了下去,只剩下手臂上还有两块十分顽固的黑色斑块。 小姐看着铜镜中自己清清白白的脸颊,眼中全是光亮,现在她整个人都变得闪闪发光了起来,就像是重生了一般。 “看起来要比之前好多了,脸上也红润了不少,只要再坚持服用半年的药,就能彻底清除你身上所有的余毒了。”唐绣瑾看着铜镜中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些日子来,她一直都与红缨安逸地躲在这胡县的小宅子中,生活得倒是也十分惬意。 “多谢先生,先生就好似我的再生父母,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先生,若不是先生,我这一辈子都无法见人,我这一辈子都要被这黑斑所困扰,甚至连嫁人都成了难题……”小姐用手摸着自己光洁白皙的脸颊,眼中忍不住热泪盈眶。 “无妨无妨,小姐只要开心,也算是我这些日子的心血没有白费。”唐绣瑾摆了摆手,她仔细看着小姐的脸颊,又突然皱眉叮嘱道,“不过,我是用了最快的方法替你解除了毒性,这毒走得快,复发的可能性也就越高,小姐最近可千万别出去,不能让你身上好了的地方晒着阳光。” 小姐听闻此话,有些担心地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最近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去过街上了,本想着,我现在的脸已经好了许多……” 一旁的红缨听闻此话,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行了,小姐,你就知足,能够将你这怪病治好已经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了,你现在可是在关键的时刻,定要小心着点,万一这斑块重新在脸上长出来,那以前受过的苦可就都功亏一篑了。” 那小姐见红缨也开始教训起自己来了,便不由得红了脸,再也不敢多有想法,连连朝着唐绣瑾点头道,“是是是,先生与红缨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自己的皮肤,不让晒到一点的太阳。” “好,该叮嘱的我也都叮嘱完了,还请小姐好好休息,我先回房间去了。”唐绣瑾检查完小姐的身体后,一边收拾着医箱,一边往外走去。 红缨见状,立刻马不停蹄地跟着唐绣瑾一块儿出去了,又回头向着小姐快速解释道,“我去送送先生,小姐,你先休息着,我已汇入再进来看你。” 小姐见状,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乖乖点了点头,习以为常地看着两人一同离开,这红缨本就是先生的朋友,不过两人似乎都有着各自的秘密,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们两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正是这般,才会让夫人越来越怀疑这一只呆在一起讨论着事情的两人。 “站住,你们两个怎么又腻到一块去了?”红缨刚关上门,准备跟着唐绣瑾走人,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令人头疼的声音。 唐绣瑾的背脊一僵,一丝无奈的笑意挂在她的脸上,她缓缓回头,朝着夫人行礼道,“夫人,今日已经帮小姐看完了,小姐恢复得很好,是我叫红缨去我房中拿明日小姐要用的药材的。” 那夫人朝着唐绣瑾细细看了一眼,她将手抱在胸前,缓缓道,“神医,你是帮着我女儿渐渐祛除了她身体中国的毒素,不过,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们过,你家在何处,家中又有几人?” 唐绣瑾没想到这个时候夫人竟然会查起自己的户口来,她有些心虚地朝着一旁的红缨看了一眼,红缨见状,连忙挡在了夫人的身前,笑着解释道,“啊,夫人,是这样的,先生的家离这里很远,家中也没什么人,她就是个游医,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太多的事情,所以……” “所以什么啊,所以,我是问先生,又不是问你,你是她什么人?她又不是哑巴,干嘛要你来代劳?”夫人说话一向极为直白难听,红缨虽然在这院中住了许久,但到现在,她也还没有完全适应这样的态度与语气。 每次听着夫人这么同自己说话,红缨心中就会升起一股气来,她为了防止自己在夫人面前爆发,一般在这个时候,都会偷偷躲进唐绣瑾的房间,将自己的气撒在那些药罐子里细腰捣烂的草药上。 唐绣瑾看着红缨那渐渐变化的脸色,知道她这是又生气了,便连忙拉红缨到自己的身后,笑着对夫人说道,“方才红缨说的,都是实话,我的确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底细,而且,夫人,我都已经在你家中生活了那么久了,是不是骗子,想必你也早就看出来了?” 夫人冷哼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向着唐绣瑾说道,“我就是比较关心你而已,你知道的,我一般也不太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只是觉得先生你人不错,但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想让你就在这胡县安定下来,也好有个家。” “家?夫人难不成认为我没有家?”唐绣瑾微微一愣,随即飞快明白过来,立刻笑着说道,“夫人,您误会了,我有家,家中过的父母也健在,只是我有我的想法和报复,我还不希望这个时候安心地呆在家中,这天下的怪病那么多,受苦的人也那么多,我可以去帮助他们,就像是帮助小姐一样。” 那夫人有些惊讶地看了唐绣瑾一眼,不由得拍手道,“天哪,没想到先生竟然还有这等志向,我好生佩服。” 红缨在唐绣瑾的背后讪笑着,很是不爽地叹了口气,轻声朝着唐绣瑾抱怨道,“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妇道人家,你与她说这些做什么,说了她也不会懂。” 唐绣瑾悄悄朝着红缨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我觉得现在夫人对我们有所怀疑,我们还是稍稍坦诚一些较好,这样才能打消她心中的疑虑。” 夫人见两人一直悄悄在嘀咕什么,她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冷冷道,“你们在小声说着什么呢,怎么鬼鬼祟祟的?” 唐绣瑾立刻回过头来,笑意盈盈地朝着夫人解释道,“我们是怕夫人对我们有所误会,方才那是在反思,夫人为什么会这般关心我们呢。” 夫人见唐绣瑾与红缨看出了自己的用意,便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右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来,朝着唐绣瑾晃了晃。 第298章 神秘书信 见夫人神色怪异,唐绣瑾的眼里也露出几分警觉来,她仔细朝着夫人手中的信件看着,只见其上似乎有着一个极为熟悉的印记。 唐绣瑾的眼眸猛地一亮,她终于看清了那信上的印记,其上的仙鹤与绣球花正是唐家的家徽印,她连忙朝着夫人问道,“夫人,这信是从何处来?又是何人送达的?” 夫人面色露出几分惊讶来,她有些狐疑地朝着唐绣瑾看着,“我方才还想问你这些事情呢,我还没开口呢,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什么意思?”红缨见连根说着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话,心中有些焦急,连忙朝着两人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啊?这信里到底是什么?” 夫人朝着红缨白了一眼,很是不屑地说道,“丫鬟就是丫鬟,这信件一看就极为贵重,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纸质,这上面的徽记是那般清秀,定是个大户人家寄来的,这般重要的信件,我自然不能随意打开查看,鬼知道里面写着什么。” 天吴姑娘夫人没有拆开查看信件,唐绣瑾倒是松了一口气,她直接向着夫人坦白道,“实不相瞒,夫人,这信件是从我家中寄来的,这信封上的徽记就是我家的家徽。” “我就知道先生你来头不小,哪有游医能有你身上的贵气。”夫人听闻此话,看向唐绣瑾的神色便多了几分欣喜,她立刻信件教导唐绣瑾的手中,亲昵地说道,“对了,方才你不是问我是什么人送来的吗?” 唐绣瑾捏着信封,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她有预感,这信中似乎有着不好的东西,“什么人?夫人可有看见,这事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还望夫人说个详细。” 见唐绣瑾满脸的严肃,夫人便也认真说道,“今早的时候,我家的门童,看到一个一直在我家附近出现的人拿着这份信件,就那般直直地站在门口,等着门童一开门,他就将信网门童的怀中一戴,抬腿记忆走人了,什么都不说。” “那夫人是怎么知道这信件是交给我的?”唐绣瑾低头看了一眼信封,其上除了一个家徽之外,便没有任何文字了,夫人又不知道那家徽是唐绣瑾家的,怎么就这么笃定地就将信件拿出来与他们看了呢? 那夫人的眼中浮出几分得意,“我家除了先生之外,便再也没有外人了,这信件上的徽记我可以点都不熟悉,我家中其余人等也用不起这样的徽记,思来想去,也只有先生您一人符合条件,我就过来问问,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先生的。” 红缨有些不服气地努了努嘴,“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呢?我也是府上新来的,我也可能是这信封的主人啊。” 夫人上下打量了红缨一眼,竟然用手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丫鬟啊,这徽记上的绣球花与仙鹤,可是与你一点都不配,若是其上画着一只老虎刀剑什么的,我倒是觉得和你十分相配。” 唐绣瑾有些惊讶地朝着夫人看了一眼,一直以为夫人是个头脑简单,只是个聒噪的妇道人家,没想到,看人的眼光这么毒辣,一下子就将红缨身上的气质用那几个物件给表现出来了。 “你……”红缨哑然,她给手下用的符印上的确是用老虎和刀剑做成的标记,这夫人看上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对了,先生,您究竟是谁家的小姐?怎么就只有一人出来四处行走,也不怕这山路崎岖,遇到个山贼坏人啥的,多令人担心啊。”夫人轻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日下来,她对唐绣瑾也有了些感情,再加上她对自家女儿有恩,更是待她不薄了。 唐绣瑾微微一笑,将信收进怀中,“假账父母开明,从小就将我当男孩看待,这些事情,他们都不过问的,只是这次家书来得有些急,让夫人担心了。” “无妨无妨,既然你父母都对你这么放心,我这就有些瞎着急了,你还是回屋快些看信,小姐这里我来照看一下。”夫人今日对待唐绣瑾十分客气,或许是因为那个闪闪发光的家徽的原因,这人一旁的红缨极为鄙视。 唐绣瑾朝着夫人点头道,“好,那就劳烦夫人了。”说罢,她便立刻一把拉着红缨,脚步飞快地朝着自己屋中走去。 红缨也皱起眉头,一声不吭地跟着唐绣瑾进了屋中,一关门她便焦急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唐姑娘,你可有给你家中父母写过书信,说是你在此地居住?” 唐绣瑾摇了摇头,她将信件放在桌上,神情极为严肃地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家徽,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了,“不,我来这儿也是临时决定的,出了你们与睿王之外,我根本没有对我父母透露过半点我的消息,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只知道我与殿下在一起。” “那这信件是怎么回事?你父母既然不知道你的住处,怎么可能能派人送到这里来?”红缨更是疑惑了,她死死盯着信件,心里也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来。 唐绣瑾深吸一口气,朝着红缨说道,“不管了,现在先打开看看,看了其中内容之后,或许就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红缨点了点头,连忙背过身去。 唐绣瑾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她心中祈祷着,事件不要如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她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拆开,将其中的信纸缓缓展开。 红缨一直等着,但是过了很长时间,后面依旧没有半点声音,心中有些焦急,便问道,“怎么样?里面的事情怎么样?能告诉我吗?” 身后依旧是一片寂静,红缨皱起了眉头,她很是不解地转过身来,然而,在目光落在身后那瘦小的身影上时,她眼中露出几分担忧来。 只见唐绣瑾满脸呆滞地坐在位置上,拿着信纸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红缨喊了她几声,唐绣瑾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依旧呆呆地望着前方,眼前一片空洞。 这可将红缨给吓坏了,她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唐绣瑾这般模样,即使是在她的山寨中,她的表现也是沉着冷静,并且能够在他们的威胁与压迫下游刃有余,可是眼前的唐绣瑾,哪有半点以前那灵气慢慢的模样,现在的她,就好似是一个突然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一副空荡荡的驱壳。 “唐姑娘!”红缨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唐绣瑾的身子猛地一颤,这下才稍稍有些回过神来,她呆呆地扭过头来看着红缨,眼中满是担忧与疑虑,看样子似乎还是没有回到现实中来。 “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这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你可莫要吓我。”红缨轻轻晃着唐绣瑾的肩膀,眼睛紧张地盯着唐绣瑾脸上的神情,希望她能够快点变回原来的样子。 唐绣瑾的眼神微微一紧,她立刻将手中的信纸攒成一团,猛地丢进了一旁的火篓子中,红缨心中一惊,刚想要扑上前去拿回来,却被唐绣瑾猛地一把拽住了袖子。 “莫要管它。”唐绣瑾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红缨回过头来,却见她满脸的木然,看向那已经被烧成灰烬的信纸,眼中露出几分厌恶与恐惧来。 没错,是恐惧,红缨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唐绣瑾眼底生出的深深恐惧感,这样的感觉,似乎早已经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即使她不做任何表情,但她每个毛孔之中露出的,都是恐惧。 “没事?唐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唐绣瑾也跟着有些恐惧起来,她立刻握住了唐绣瑾的手,大声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可一定要同我说,说不定,我能够帮你想出些办法来呢!” “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也与你无关,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牵扯进来。”唐绣瑾猛地站起身来,像疯了一样地在屋中四处搜寻着,似乎在找什么能够让她心安的东西。 红缨有些混乱地看着唐绣瑾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一种无力感从她心底生出,这种想要帮忙,但却被别人拒之门外的感觉,着实是令人难以忍受。 “你莫要这样,你同我说说,那么多困难我们都一起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解决不了的?”红缨看着唐绣瑾那忙碌的身影,眼里露出些痛苦来,她是真心想要帮助眼前的这个女子。 红缨走上前去,想要帮着唐绣瑾冷静下来,她轻轻拉住了唐绣瑾的手,却是被唐绣瑾用最恨的力道甩开了! “莫要过来,我已经同你说过了,这件事情,只有我自己才能够解决,你们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只会越帮越乱,快些出去,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唐绣瑾痛苦地用手捂着头,一边摇头,一边朝着红缨吼道。 第299章 辞别谢礼 红缨看着唐绣瑾那沉重的神色,她深知这次唐家是陷入大麻烦之中了,面前的女子又是极为倔强,怎么样都不肯接受来自厉明昕的帮助,这让红缨插在中间,很是难办。 “那你可曾想好了如何对付睿王的计划?”红缨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唐绣瑾,眼前的女子一向足智多谋,或许她已经有了主意也说不定。 唐绣瑾却是十分实诚地朝着红缨摇了摇头,“还没有想到,船到桥头自然直,在没有见到我父亲他们的情况之前,我还不能做任何决定。” 说罢,唐绣瑾便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将其中的衣物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在桌上挑选着,红缨看着唐绣瑾的样子,心中焦急,连忙问道,“你这是打算做什么?难不成你现在就要走?” 唐绣瑾回头朝着红缨重重点了点头,“没错,我得赶紧回去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离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应该可以在这一个月中找到抵抗睿王的办法。” 红缨愣住了,她心中生出几分慌张来,连忙追问道,“那小姐的病该怎么办?你不是答应要将她的病治好再走吗?” 唐绣瑾将几件轻便的装束打包起来,很是忙碌地头也不回地对着红缨说道,“小姐的病情已经没有大碍了,我会去街上找个普通的大夫,将药方子和手段交给他,接下去的程序,他会替我完成。” “那夫人那里应该怎么交代?我总觉得,在小姐好之前,弗恩是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的。”红缨已经找不到能够将唐绣瑾留下来的理由了,只好拿夫人的事情出来抵挡一下。 唐绣瑾轻而易举地攻破了红缨的话语堡垒,立刻回答道,“夫人那儿你也不必担心,我是有要事在身,她也定能够理解,虽然平日里看夫人总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但实际上,她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红缨急得舌头都打结了,要事让厉明昕知道唐绣瑾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回去的,他定会大发雷霆。 “不行,你还是不能回去,虽然你不接受殿下的帮助,但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让殿下知道一下比较好,说不定他能够帮到你,我们也能够帮你。”红缨索性往门口一站,张开双臂,将唐绣瑾拦在门前,不让她出去。 唐绣瑾皱起眉头,很是无奈地向着红缨说道,“将军,我方才已经同你说过了,这件事,只有我自己能够解决,至于殿下,他现在也帮不了我什么。” 说出这话的时候,唐绣瑾的眼神微微一闪,她急忙用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情绪,不让红缨发觉。 但红缨却早已明白了唐绣瑾眼中的意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张开的双臂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无力了,她只好垂下双臂,站在一旁,将路给唐绣瑾让了出来。 唐绣瑾见状,便立刻走到红缨的面前,小声说道,“虽然殿下现在帮不了我什么,不过,跟着他走一直是正确的,只要他的初心不变,这一切都会走上正轨,我不在的时间里,还要麻烦将军多多提醒殿下。” 红缨抬眸望了望唐绣瑾的眼眸,见其中清澈无比,心中的慌张也稍稍降下去了一些,她重重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这外面有太多杂事了,殿下以前一直在宫中生活,所见之事虽多,但却也及不上这外面的野心,我定不会让他被某些东西迷惑心智的。” “既然将军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那我也便放心了。”唐绣瑾朝着红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这外面的浊气会将厉明昕的心智改变,让他最后忘了初心,最终变成像是睿王一般的人。 “我走了,你们自己多多保重。”唐绣瑾将包袱背在身后,十分郑重地向着红缨告别着。 红缨见唐绣瑾那匆匆要走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便又叫住了她,走上前去,从怀中摸出一个桃木的小令牌来。 “这个东西,是我紫平山分派的令牌,若是你遇到了危险,这东西或许可以帮得上忙。”红缨将桃木令牌塞进唐绣瑾的手中,唐绣瑾向红缨道了谢,十分感激地将令牌放进怀中,转身便匆匆离开了。 来到门口的时候,唐绣瑾惊讶得发现,夫人竟然已经站在门前,正等着她呢。 “夫人,我……”唐绣瑾刚想要上前解释,夫人便抬起手来,制止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你不必说了,我能明白的,看到你拿着信那么着急的样子,我便知道你家中定是发生了大事,你家中的事情最是要紧,我并不会拦你回去。”夫人将手抱在胸前,很是宽容地看着唐绣瑾,缓缓道。 见夫人这么通情达理,唐绣瑾便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朝着夫人道谢,“多谢夫人包容,还请夫人放心,我一会儿便去街上找个靠谱的大夫,让他以后来照看小姐的病情,现在小姐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即使是普通过的大夫,也能诊治。” “那般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先生你定不会抛下我的女儿。”夫人听闻此话,脸上那凝重的神色也渐渐消散了去,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扭头朝着一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唐绣瑾纳闷呢,只见一旁的家丁从身后拿出一个极大的包袱,伸手递给了夫人,夫人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悦地朝着那家丁瞥了一眼,狠狠骂道,“你是不是猪脑袋!我让你给先生准备些盘缠,你怎么就拿些这种东西!” 说罢,夫人便将包袱重新扔回了那家丁的怀中,那家丁急急忙忙接住,却还是有东西从包袱中掉了出来,滚落在地上,唐绣瑾定睛一看,见是几颗硕大的珍珠,极为圆润,光泽细腻,是上好的宝贝。 “这是……”唐绣瑾微微一惊,很是不解地看着夫人,想当初,她刚进这院子的时候,夫人可谓是视财如命,还一度怀疑自己是骗子,现在竟然让下人给自己这么些宝贝,这真是让她太惊讶了。 夫人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先生莫要见怪,这家丁不懂事,我是想给你点盘缠,好让你路上好打点些,谁知这家伙竟然拿了些首饰珠宝来,这些东西若是给了先生,还需要先生冒险去当铺中兑换,所以,我便让他去取些银票来。” 果然,就在夫人说话的功夫,那家丁便已经拿着包袱回去,又气喘吁吁地拿着一沓厚厚的银票跑来了。 看着那家丁手中的银票,唐绣瑾偷偷咽了一口口水,没想到这府中竟然如此富有,夫人出手如此阔绰,一下子就能给自己那么多的大额银票…… “夫人,这不太好……”唐绣瑾看着那一大叠的银票,头皮微微有些发麻,没想到以前胡县县令竟然能够在夫人这里藏了那么多钱,这是多少的民脂民膏啊。 夫人回头一看,差点没翻个白眼气死,她狠狠朝着那家丁训斥道,“叫你拿个几张银票,你怎么就将全部的家底都搬出来了!你个猪脑子!” 说罢,那夫人便从家丁手中快速夺过那厚厚的一沓银票,从中抽出三张来,将其余的都放进了怀中,她将那三章银票往唐绣瑾的怀中一塞,淡淡道,“先生,虽然你之前说,不会收取我家一分钱,但我也不是个抠门的人,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们着实应该要给你些谢礼。” 唐绣瑾低头一看,手中的银票面额是一千两一张,三张就是三千两银子,这夫人果然不是个抠门之人,竟然一下子给自己那么多钱。 “不不不,夫人,我说了不要你们的钱,就不会收这个的。”唐绣瑾的手微微一颤,只觉得手中的银票烫手无比,便立刻要将银票还给夫人。 夫人却是冷冷朝着唐绣瑾命令道,“先生,你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你今日若是不收这银两,我便也不会放你离开。” 唐绣瑾心中很是无奈,她皱起眉头,这么大额的银票放在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还是三张,外面人心险恶,而且这次回京,她是自己一个人走,这钱财定会给她惹祸。 “夫人,不是我不要你的钱,只是这数额实在太大,你知道的,我一个女子行走江湖,若是身上有太多的银两,定会招来祸患,这样,您这儿有没有数额再小一些的银票?”唐绣瑾无奈地拿着面前的巨款,心中在默默滴血。 这么多银两,以后定能够在京城起到些作用,但是若给自己保管,着实是太过于危险,做人呢,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听闻此话,夫人这才点了点头,又让身边的家丁去拿了许多张小额的银票来。 “喏,这样,先生,大额的银票你不收,那我便给你凑成一千两的小额银票,这样也好方便你使用。”夫人将小的银票交给唐绣瑾,唐绣瑾这才勉强收下了,将方才的巨款还给了夫人。 第300章 影子人 夫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再三叮嘱唐绣瑾要注意安全之后,才点头让看门人将门打开,放唐绣瑾出去。 时隔多日,唐绣瑾终于呼吸到了寨子外面的空气,看着身后的大门缓缓关闭,她的眉头也渐渐拧在了一起,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行踪诡异的人影,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前些日子给她送信的。 唐绣瑾冷冷朝着那影子的方向大声喊道,“出来,我知道你是睿王的人!” 然而,那影子却还是没有动静,似乎像是没听到唐绣瑾说的那般,依旧躲在他的黑暗之中,唐绣瑾见状,便也不想再管他,方才还在担心自己一个人回去会遇到危险,现在有这么个影子在身后跟着,倒是能让人安心许多。 毕竟,睿王用了这么大的手段让自己回去,定也十分重视自己的生命安全,这身后的影子,定不会让自己出事。 不过,想着这影子在这些日子一直将自己与红缨围困在这小小的宅子之中,唐绣瑾的心中便生出一股气来,若是不在这个时候狠狠整一整这个小混蛋,她还真是觉得不解气。 这么想着,唐绣瑾便故意装作不认识路的样子,在各个巷子中四处乱晃着,就是走到大街上,这胡县才刚刚恢复太平没多久,暗巷中躲着许多无能之人,他们一直在巷子中找着能够下手的对象,见到唐绣瑾这样直接往他们地盘上送钱的,自然也是热情无比。 几个小混混一下子就将唐绣瑾围了起来,一个个气势汹汹,希望唐绣瑾能够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下来。 唐绣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轻声向着那些歹徒说道,“你们几个怎能如此大胆?竟敢拦着我家大人的去路!” 那几个歹徒一听还有人,便有些紧张地朝着唐绣瑾身后望了望,有些谨慎地朝着唐绣瑾问道,“你这小丫头可别唬人,我们可没有看见你身后有人,快些将东西留下,我们不会为难你,立刻放你走。” 唐绣瑾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她朝着那些歹徒仔细打量了一眼,狠狠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说罢,唐绣瑾便趁歹徒不注意的时候大声喊叫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抢劫啦!” 这声音一出,一直躲在后面的影子可终于按捺不住了,一下子冲了出来,便要朝着那几个歹徒打去,唐绣瑾心中一喜,立刻朝着那些歹徒说道,“啊!他就是我的大人!他身上有钱!你们找他要去!我就是个可怜的丫鬟,连饭都吃不饱的!怎么可能会有你们要的东西!” 那些歹徒看身后那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又听了唐绣瑾的话语,一时间都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人的身上,几人立刻与那影子纠缠起来,唐绣瑾趁机扇在一旁,在他们还在打闹的时候,跑出了巷子。 那影子发现唐绣瑾不见了,心中焦急万分,连忙三下五除二将身边的歹徒们击倒在地,飞快跟了出来,找到了人群中唐修行的身影,继续跟在她的背后。 唐绣瑾来到一处卖铜镜的摊子前,假装拿起镜子看着,透过镜子的反光,照出身后那影子人的脸颊,然而,那影子人似乎也注意到唐绣瑾在看自己,连忙将脸别了过去,不过,唐绣瑾还是发现了他脸上被方才那些歹徒过后留下的淤青。 唐绣瑾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她立刻放下镜子,毫不在意地故意挤到人群之中,将自己的钱袋暴露在外面,果然,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偷立刻眼睛一亮,他朝着唐绣瑾打量了几眼,便立刻出手了。 唐绣瑾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偷,见他动手,便立刻大喊起来,“啊呀!你给我站住!我的钱袋!我的钱袋还给我!” 那身后的影子还没喘过气来呢,听闻喊叫声,便只好又去帮着唐绣瑾追那小偷,那小偷只觉得自己脖子后一疼,眼前一黑,便当街趴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荷包也摔了出去,正巧滚到了唐绣瑾的脚边。 唐绣瑾将荷包捡起,想要看看那影子人的样子,却见黑衣人在自己弯腰的那段时间里,便已经站到了极远的身后,这次他的手中多了一壶不知从哪里顺手牵羊来的茶壶,正毫无形象地将其中过的茶水往自己口中倒着。 唐绣瑾眯起眼睛,冷冷看着那影子人,她今日可一定要见到这影子人的真容,这般想着,她便觉得自己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唐绣瑾皱起了眉头,这才想起,现在已经到了饭点了,之前在宅子着那个走得匆忙,竟然忘记带了干粮,还好还没有走出胡县,还能去小酒馆中好好吃上一顿,再补充一些干粮,留着路上吃。 看着身后影子人将拼命灌水的模样,唐绣瑾的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她抬头朝着一旁街道的酒楼看了一眼,径直走了进去,那影子人见状,也立刻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不过他在看到面前的地点竟然是酒馆的时候,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幽怨。 唐绣瑾在店中找了个好位置,舒舒服服坐下后,便开始悄悄观察起那个影子人来,只见那因自然坐在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张小桌子上,不停地倒水给自己灌着。 唐绣瑾立刻朝着一旁忙碌的小二喊道,“小二!快些给我来些好菜好酒!我不差钱!钱不是问题!” 那小二听闻此话,眼睛闪闪发亮,又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见她身上穿的衣物的确与普通的平民有所不同,便认定唐绣瑾是个有钱的主儿,连忙十分殷勤地上前笑呵呵地招呼着。 唐绣瑾见小二过来了,先是装着样子问了小二几个菜,接着,她轻声示意小二低下头来,那小二心中疑惑,但又不能怠慢了顾客,便只好照办。 唐绣瑾利用小二的身子挡住了影子人的视线,她立刻用十分轻快的语速朝着小二耳畔说道,“我一直被那个可怕的人跟踪着,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那小二很是为难地皱起眉头,连忙说道,“客官……小店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不想要惹事……这种事情……不是要砸我们店的招牌吗……” 唐绣瑾见状,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来,朝着小二晃了晃,又从怀中掏出碎银子来,给了小二一些,她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朝着小二说道,“你放心,我可不差钱,这店里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会翻倍赔给你们!” 那小二收了银子,又见唐绣瑾这般保证,心中也放心了不少,立刻答应了她的条件,还装模作样地大声道,“好勒!小的知道了!这就去催厨子帮您做菜!保证让客观您满意!” 唐绣瑾很是欣赏这十分懂事的小二,连忙笑着说道,“快点啊!我还急着赶路呢!” 那影子人一直都往唐绣瑾这般偷偷瞧着,见唐绣瑾只是让那小二上菜,心中便也送了一口气,他朝着四周望了望,看看有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然而,现在正是饭点,很多顾客都从外面不断地涌了进来,一时间,小酒馆中坐满了人,饭菜的香味萦绕在那影子人的周围,让他也觉得饿了起来,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时候,方才询问唐绣瑾的那个小二,十分殷勤地走到了影子人的身边,热情地问道,“客官,我可是看您在这儿坐了半天了,您可决定好了,要什么菜?现在人多,您要是早点同我说,就能早点吃到!” 那影子人有些不耐烦地朝着小二看了一眼,他的确是想要吃饭,但是,他可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一般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吃饭,而且,现在他身上似乎也没有钱可以吃饭,所以,他必须忍着。 “不必了,我还要等个人,你等会儿再来。”那影子人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小二眉头一挑,往唐绣瑾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唐绣瑾却是一点儿也不急,她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一边等着香喷喷的饭菜上桌,不一会儿,几道香气四溢的菜便由小二端了上来,唐绣瑾不禁食指大动,开始享用起来,饭馆中酒菜的香味也让那影子人有些受不了了,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那影子人偷偷看着唐绣瑾那享受美食的样子,心中也嘴馋得狠,不一会儿,他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这时,小二却是给影子人端上来了几盘子菜,那黑衣人心中一惊,连忙叫住小二问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点菜……这菜不是我的。” 那黑衣人口中虽然这么说,但眼睛却一直都停留在菜上,他实在是受不了那诱人的香气了,真的很希望小二能够将这菜留下。 店小二微微一笑,朝着那人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一阵尴尬的“咕咕”声好巧不巧地从影子人的肚子处发出来,传进小二耳中,小二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笑意。 黑衣人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当差那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有些恼怒地朝着那小二挥了挥手,“行了,这东西不是我的,你快点拿走,莫要再让我看到这些。” 第301章 骗术 小二却是一点也不恼,眼中满是笑意,连忙说道,“我看客官是饿了,这样,这几个菜,就算是小店送给客官的。” 说罢,小二便将吃的一盆盆放在桌上,看得黑衣人微微一愣,他看着满桌子的菜,很是惊讶地问道,“等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平白无故送我吃的?” 影子人好歹也是接受过训练的,他很是警惕地看着面前笑盈盈的店小二,厉声问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你们餐馆开在这里,若是一直这样送人吃食,定会亏本,你们究竟是要赚钱,还是要做善事啊?” 小二的眼睛眨了眨,连忙赔笑说道,“客官,您是不知道这酒楼的规矩,我们掌柜的,最是心善,最看不惯有人饿肚子,只要是第一次来这酒馆的客人,若是没钱吃饭,他都会送上一些菜肴。” “还有这样的事情?”因自然有些怀疑地朝着桌上的饭菜望着,他抬眸看了看小二的眼睛,冷冷道,“不行,这菜不不能吃,你还是拿下去。” 在另一边的唐绣瑾见那影子人一点要动那菜肴的意思都没有,心中也很是急躁,她朝着神色有些为难的店小二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中满是焦急。 “客官,这是小店的规矩,您若是光坐在这里,不吃我们做的菜,那还请您出去,不然,我们掌柜的,可是会不高兴的。”小二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白送吃食还送不出去的。 那影子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往唐绣瑾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唐绣瑾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他的脸上便多了几分纠结。 “行了,既然是掌柜的一片好心,那我也不能这般鲁莽拒绝,你把菜放在这儿,谢谢你了。”影子人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必须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唐绣瑾,方才那一路上,那小妮子就一直想着办法希望将自己赶走。 小二听闻此话,立刻眉开眼笑,连忙将托盘中的吃食全都拜访在了桌上,又热情地帮着影子人满上了酒,“那好,客官,您慢用,我先走了,你要是还有别的事情,喊我一声就行了。” 说罢,小二便冲着影子人一笑,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便匆匆去了下一桌,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影子人偷偷观察了小二一会儿,见他神色与行为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便也渐渐放下心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让他感觉更饿了。 最终,犹豫再三的影子人,还是没能经得住美食的诱惑,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放在口中大嚼了起来。 这吃了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了,唐绣瑾在一旁偷偷看着,见到影子人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的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她嫁给碗中的最后一口饭扒干净,便立刻拍案,向着小二招呼道,“小二,结账!” 那小二连忙屁颠屁颠地排到唐绣瑾面前,唐绣瑾从怀中拿出银两,放在小二手中,又向着他使了个眼色,那小二会意,连忙用身子挡住了身后影子人的视线,朝着唐绣瑾轻声说道,“姑娘,你要我办的,我可都做到了,是不是也该给点辛苦钱啊。” 唐绣瑾倒是不太在乎钱,反正在走的时候,夫人也给了她许多,不过,方才她明明已经给了这小二一些报酬了,他现在怎么还向自己要。 “我方才不是给过你了吗?难不成,你是嫌少?”唐绣瑾抬起头来,看着小二那双贪婪的眼睛,冷冷问道。 “姑娘,你做的,可是让我们店砸招牌的事情,只有那么点银子……恐怕不够……”那小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变得奸邪了,唐绣瑾有些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便也不想再与他废话,直接从怀中拿出盘缠来,放在那小二的手中。 “这样应该就够了?”唐绣瑾叹了一口气,她还真是怕眼前的小儿会敲自己竹杠,还好,那小二拿了额外的银子,心里便也满意了许多,便轻声对象和唐绣瑾说道,“姑娘,收了你的钱,我可就安心了不少,不过,我要提醒姑娘一句,你盯住的那个人,应该不像是追杀你的人,倒像是保护你的人,你看……” 唐绣瑾知道小二是肯定要劝自己不要再给那影子人使诈了,便连忙打断道,“行了,多谢小哥,姿势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私事,还请小哥将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小二听闻此话,便也抿紧了嘴,挑了挑眉毛,冲着唐绣瑾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唐绣瑾收拾着自己身边的东西,她朝着影子人看了一眼,见他还在努力地往口中扒饭,便立刻站起身来,偷偷往门外走去。 这样的动作怎么能够避开得了影子人的眼睛,他连忙也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便要跟着唐绣瑾走。 然而,还没等他走上两步,肚子中突然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紧接着,一众钻心的疼痛便从小腹传来,影子人疼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色也立刻变得煞白起来。 一旁的小二见状,连忙上前问道,“啊呀,客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那影子人见小二脸上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心中别提有多恼怒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小二冷冷道,“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在我的饭中动了什么手脚?” 那小二轻轻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来,很是无奈地笑道,“客官,您误会了,您这饭菜中的确放了大量的作料,但是,让我这么做的,却是另有其人。” 说罢,小二朝着门口正匆匆抬腿出门的唐绣瑾看了一眼,朝着正捂着肚子,疼得呲牙裂嘴的影子人使了个眼色,“冤有头,债有主,谁叫你一直跟着那个漂亮姑娘,我可告诉你,她早就发现你了,而且你那饭菜中的泻药,也是她拜托我做的。” 听闻此话,影子人都快要气炸了,这种事情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落在自己身上,那唐绣瑾平日里看着傻乎乎的,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聪明了,想来,之前她就一直在整自己了。 “可恶……”影子人紧咬着牙关,从口中挤出这两个字,一直猛烈的疼痛袭来,他实在是忍受不住了,连忙抓着小二的手,焦急问道,“茅厕在哪?我要上茅厕!快要憋不住了!” 看着眼前的男子憋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小二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他指了指酒馆中的另一个位置,说道,“看到那个门了吗?你直接进去,就会到一个院子里,院子的北角上有个小隔间,那就是茅厕,你快些去。” 影子人有些不甘心地朝着已经走出了酒馆大门的唐绣瑾看了一眼,他愤愤一甩袖子,还是朝着方才小二指着的地方跑去了。 片刻后,在小二所说的小隔间中,影子人终于得了一个痛快,他连忙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干,愤愤推开房门,想要继续去大街上寻找唐绣瑾的身影。 他刚一出茅厕,便看见小二正站在一旁等着他,他手中似乎还拿着一样东西,一见他出来,小二便连忙笑嘻嘻地上前,将手中购得东西交给了他,“客官,刚刚那女客官叫我等你出了茅厕之后,就给你的,您给拿好了。” 说罢,小二趁着影子人还没有发火,便立刻脚底抹油,还没等影子人回过神的功夫,便立刻偷偷溜走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那女子究竟想要做什么?”那影子人看了一眼手中的一块石头,心中很是不解,他连忙将石头放进袖子,飞奔出去,冲到大街上便四处张望起来。 然而,街上的人是熙熙攘攘,眼前早已经是水泄不通,他在茅厕耗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下想要在这么热闹的地方找到个人,着实是件难事。 “喂,你东张西望的,可是在找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影子人只觉得自己的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连忙回头,却见一张清丽的面庞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要转身走人,却被那人紧紧拽住了袖子。 “既然已经暴露了,便就没有躲躲藏藏的必要了。”唐绣瑾挑了挑眉毛,眼中闪烁着几分调皮,看上去十分耀眼。 影子人很是气愤地甩开了唐绣瑾的手,愤愤道,“姑娘明知道我是保护你的人,方才为什么要三翻四次地整我?” 唐绣瑾将手放在身后,她高傲地仰起头,嘟嘴说道,“我方才在出门的时候就给过你机会,让你出来了,可是你不听,偏偏要躲在暗处,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我哪知道你是要保护我,还是要害我?” “所以你方才一路上都在故意试探我?就是想要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在保护你?”那影子人也是有些恼了,他可从来没有被人这般戏弄过,要不是睿王早已经下了命令,他现在定已经将眼前的女子杀死了。 第302章 猜测试探 “是啊,方才呢,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了,而且现在我们两个都已经见了面,说了话,那就没有再躲躲藏藏的必要了,你就陪我一起走,我一个人,路上也没人能够说话,怪无聊的,有你在的话,我就能开心许多。” 唐绣瑾可不管这影子人的情绪,依旧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我是谁,你应该很清楚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这样的话,才算是公平,我也知道在危险的时候,该呼唤谁的名字了。” 影子人见唐绣瑾一抓住他,便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厌烦来,他冷冷答道,“我无名无姓,随意你怎么叫都可以。” 唐绣瑾眼睛微微一眯,立刻笑着说道,“啊?原来还能这么介绍自己,你很特别啊,我就叫你奇怪,怎么样?” “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赶紧走,主子还在等着你呢。”影子人看上去对自己的新名字有些不太满意,他拉长着一张脸,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了。 唐绣瑾的嘴角露出几分坏笑,她连忙跟了上去,装作一副没心机的样子,在他身旁不停说道,“啊呀,你是不是生气了啊,我方才不是问了你名字吗?是你不肯告诉我的,又说能够随便叫,我就随便叫了,你怎么还生起气了?” 那影子人只觉得身旁的女人聒噪极了,想着自己方才被这女人捉弄,心中便十分窝火,却又不能报复,心中对着女人更是没什么好感了。 “真是个头脑简单,只知道嚷嚷的女人,真不知道殿下看上你什么了,还要叫我保护着你回去。”影子人口中小声嘀咕着,忍着肚子中过的一包气,冷冷瞟了唐绣瑾一眼。 唐绣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本是不不爱说话的人,但是为了让这影子人放松警惕,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得口都干了,然而,那影子人口风很紧,除了唐绣瑾已经知道的事情,便没有再说出些其他的话。 唐绣瑾有些不服气地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影子人,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从他口中套出话来,同时,她也琢磨着,眼前这二愣子,到底知不知道那些消息。 一直在赶路,再加上口干舌燥,唐绣瑾也有些烦躁起来,出了胡县,便是一片山区,唐绣瑾骑在马背上,看着前面茫茫的绿林,眼中露出几分绝望来。 “口好渴啊,好想喝上一杯凉茶,也不知道,这林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唐绣瑾将手枕在后脑勺上,一边舒展着身体,一边朝着那影子人故意撒娇道,“奇怪,你能不能去给我打壶水喝啊,这林子里可能会有小溪什么的,这山上也定是有清泉,我就在这儿等你。” 说罢,唐绣瑾便将马背上的水壶拿下来了,递给影子人,那影子人却是冷冷瞥了一眼唐绣瑾,一动不动,并没有要伸手接过的意思。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怕这林子里的野兽?看你之前打歹徒的时候,那身手可好了啊,难不成见到猛禽,就立刻怂了?”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几分笑意,她知道面前的这个影子人不太情愿接下这份差事,不过,她也有的是办法差遣他。 果然,那影子人的脸色一黑,转过身来便是愤愤甩袖对着唐绣瑾说道,“你难不成是将我当成你的下人差遣吗?” 唐绣瑾侧着脑袋,装作一副寻思的样子,她淡淡道,“恩?奇怪,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将你当下人差遣,你现在可是我最重要的贴身护卫,更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将你当成低贱的下人啊。” “哼!你知道便好,乖乖在马上坐好,等出了林子,再说别的事。”那影子人冷哼一声,朝着唐绣瑾斩钉截铁地命令着。 唐绣瑾偷偷朝着影子人的眼神看着,她的嘴角飞快闪过一丝坏笑,她眼睛微微闪光,装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朝着影子人撒娇道,“奇怪,可是我好口渴啊,我再不喝水,就快要渴死了。” “你若是现在闭上嘴巴,我保证你还能活着入京城。”影子人却是一点也没有将唐绣瑾的那一套放在眼中,他立刻转过身去,连看都不看一眼唐绣瑾。 唐绣瑾微微一惊,许久都没有见到这般硬骨头的人了,没想到,睿王的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死板之人,她还以为,那样的人身边,定是有一群懂得变通的人。 唐绣瑾的眼珠子滴溜一转,立刻软了语气,朝着那影子人求道,“哎呀,奇怪哥哥,我真的好渴啊,渴得我嘴唇都干了,而且,我若是渴死了,奇怪哥哥你可是有责任的。” “我有什么责任,是我让你说那么多话的吗?”那影子人还没听说过这般的歪理,心中气愤,立刻回头瞪了唐绣瑾一眼。 唐绣瑾则是挺直了背脊,很是得意地点头道,“自然是有责任的,奇怪哥哥,你想啊,那些想要杀我的杀手,也不是你让他们来杀我的,但是你还是得帮我将他们驱逐,你再想啊,若是我渴死了,你该怎么回去跟你的主子交代啊。” 看着唐绣瑾那满是得意的神色,影子人心中别提有多不爽了,他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最后还是一下从唐绣瑾手中夺过了水壶,冷冷命令道,“你给我呆在这儿乖乖别动,要是我回来,发现你不见了,等我抓到你,我便将你的手脚都绑在马背上!” 说罢,那影子人便气呼呼地驾着马往林子深处冲去了,唐绣瑾看着那绝尘而去的影子人,脸上浮出满意的笑容,她等着听不见了奇怪的马蹄声,便轻轻晃了晃缰绳,朝着另一条小道中走去了。 胡县县令府中,红缨将唐绣瑾回京的事情禀告给了李明喜,红缨答应了唐绣瑾,不将睿王逼婚的事情说出去,她在信上只是说,唐绣瑾想家了,便回去探望父母,其它的事情并没有多描述。 厉明昕看见信,心中惆怅无比,一旁的宋凌云看着厉明昕脸上那担心的神情,离了走上前去,安慰道,“行了,唐姑娘有着自己的主张,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现在皇上已经派人来处理胡县的事情了,只要人一到,我们也能回京城去,到时候,你便也能继续和唐姑娘见面了不是?” 厉明昕却是皱着眉头,仔仔细细朝着信,读了好几遍,“我则呢总觉得,这信中说的事情有些奇怪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可是从红缨将军那便得来的消息,她们二人整日都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情,是红缨将军不知道的。”宋凌云那双狐狸眼微微一闪,他快速朝着那信件看了一眼,再一次劝说着。 厉明昕却还是摇着头,“不对,瑾儿平日对待病人最是细心,信中说了,那小姐的病还未全好,瑾儿就离开了,你不觉得,瑾儿这次走得太过匆忙了些吗?她之前出走的理由,不是说要去做个游医吗?现在怎么突然要回去了?这可是奇了怪了。” “可能唐姑娘改了主意也说不定。”宋凌云的眉头微微一动,眼中微微有些异样,他是何等的聪明,一切事情都尽在他的还我之中,这其中的变故,就在方才他看一眼信件的时候,便都明白了。 “真的是这样?”厉明昕还是不太相信宋凌云的话,他转过头来,仔细朝着宋凌云看着。 宋凌云眯眯笑着,那双狐狸眼依旧如平日那般狡黠,一点也不给厉明昕看清自己的机会,“殿下,唐姑娘的本事,远比你认为的强的多,想当初,她连紫平山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都能过得如鱼得水,这天底下,可能还真的没什么事,能难得住她。” “话虽如此,我这心里,却总是有些不安。”厉明昕将信件放在桌山,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用手揉着自己的睛明穴,希望能够清醒一些。 “没关系,红缨将军的眼线遍布天下,唐姑娘的事情,即使我们不出这块方寸之地,也能清楚知晓,若是唐姑娘真的有事,红缨也能命令他们前去帮忙,所以,你就莫要为此事再费心力了。”宋凌云的狐狸眼中露出几分深意来,有些心不在焉地劝说道。 厉明昕怎么会看不出来宋凌云的奇怪之处,他立刻将信纸往宋凌云怀中一塞,追着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眯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来,朝着厉明昕连连摆手,“没有,我能有什么知道的事情,我知道的事情,也都会告知于你的,你难不成还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你,你那肚子里的坏水,每日都多得快要溢出来了,我身边也就只有你又能耐未卜先知,你倒是说说,在这封信上,看出什么隐藏的名堂来了?”厉明昕可是摸透了宋凌云的性子,他光是看着宋凌云那双滴溜溜转的狐狸眼,便知道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第303章 虎落平阳 “哎呀,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这可是红缨将军给你传递的消息,你问我,还不如直接问她。”宋凌云打着哈哈,立刻机灵地将事情转到了红缨身上。 厉明昕抬手,对着宋凌云的脑袋便赏了他一个毛栗子,宋凌云猝不及防,立刻疼得用手捂住了方才被厉明昕弹了脑门的地方,心中极不服气,委屈地抱怨道,“啊呀,你没听说过打人不能打脑袋啊,你这样,我会变笨的。” “变笨?就你这鬼精的脑袋,就算你变成猪,也定是最聪明的一头。”厉明昕这下更是确定了宋凌云在转移话题,他支支吾吾总是想要将事情往别的地方扯,那定是为了隐瞒自己心中所想,“我自然想要找红缨问个清楚,可你知道,我现在没有办法出门,所以,只有靠你这狐狸脑袋了。” “哎呦,你这话听着怎么那般奇怪,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啊。”宋凌云捂着脑袋,向后退了几步,他偷偷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想要借着机会偷偷溜走。 厉明昕却是直接走到了宋凌云的身前,将他死死拦住,这下可彻底断了宋凌云想要溜走的念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今日是隐瞒不了了,“行了,行了,你别防着我了,这信中的事情的确有些不对,不过,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要是我猜错了,你可不能怨我。” “你倒是快说啊,问了你这么半天,怎么就吐出这句话。”厉明昕心中一喜,立刻焦急地一把抓住了宋凌云的衣袖,大声问道。 宋凌云将自己的衣袖从厉明昕的手中抽走,他拿起一旁的信纸,对着厉明昕说道,“方才你猜测的事情,也是我所怀疑的,唐姑娘一向做事很有条理,定不会因为突然情感而放弃手中的事情,那小姐的怪病还没有治好,她定是不会离开。” “但是这次,她匆忙离开,还找了这么个很不靠谱的理由,想必是京城那头遇到了难处,她必须回去快些解决,但她很显然,并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让红缨特意隐瞒。”宋凌云分析完,便将信纸坏给了厉明昕,脸上满是不解。 “难不成,是她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厉明昕听闻此话,心中更是担心了起来,“什么事情,她都不能同我说,非要叫红缨隐瞒呢?” 宋凌云有些劳累地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懒洋洋地回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我能猜到一些东西,但我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我可一点也不清楚,你别再问我了,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只有唐姑娘自己与红缨将军了。” “这样,你今晚找人,偷偷将红缨姑娘接回来,我要与她问个清楚。”厉明昕心中越发地不安起来,能让瑾儿急得放弃手中的病人,急着回去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哎?你还想要红缨出来?你可曾想过,我们要是将现在的位置暴露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听闻此话,宋凌云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忙劝阻道,“这件事情,唐姑娘本就不希望被你知道,所以,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废话。” “这怎么可以?瑾儿有困难,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她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能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抛下她一个人?不行,我一定要将这件事弄清楚。”厉明昕却是依旧不听宋凌云的劝阻,很是愤慨地说道。 宋凌云很是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大额头,他连连摇头道,“你还是清醒点儿,人家不告诉你事情,就是希望你不要插手,你现在硬要往这件事上凑,唐姑娘说不定不会感激你,还会因此而觉得你坏了她的事情呢。” 厉明昕沉默了,他有些无力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与唐绣瑾在一起共事了那么久,对她的性子也有了些了解,宋凌云说的那些,有些道理。 “那难道就随她去吗?”厉明昕有气无力地喃喃道。 宋凌云见状,还是有些不忍看到厉明昕那颓废空洞的模样,便淡淡道,“我们可以暂时让眼线看着唐姑娘,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再稍微帮帮她,唐姑娘的想法很是坚决,你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是你在暗中帮她。” 厉明昕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他有些高兴地看向宋凌云,重重点头道,“就这么办!马上派人告诉红缨,要让她手下的那些伙伴们,行动起来了。” 另一边,唐绣瑾正拼命挥舞着马鞭,让马儿在一条山间小路上驰骋着,她一边驾驶着马儿,一边回头往后张望着,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刺眼,唐绣瑾的眼里也越发地明亮了,看着后边空荡荡的小道,唐绣瑾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下,可总算是将那个讨厌的影子人给甩掉了,这林子的出口,应该就在眼前,只要过了这林子,她便先找个地方躲避个两日,直到将那影子人彻底甩掉,她再偷偷回京城去。 这般想着,唐绣瑾便又狠狠甩了马儿两鞭子,她的双腿夹紧马腹,身体伏在马背上,快速在林中穿梭着。 突然间,一把剑从身旁飞出,深深刺进了一旁的一棵大树之中,唐绣瑾的马儿受了惊吓,将前腿猛地抬起,幸好唐绣瑾早就已经有了准备,这才没有险些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她一边安抚着受惊的马儿,一边朝着四周安静的林子张望着,口中喊道,“是谁?竟然敢拦我去路?”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唐绣瑾的眼前,那人正冷着脸,一双闪烁着寒芒的眼睛正死死锁定着唐绣瑾,他的手中抓着一个盛满了水的水壶,兴许是方才马儿飞奔的缘故那水壶中的水也晃了出来,水滴正沿着外面的皮革,往地上滴着。 “你要上哪儿去啊,怎么跑得那么急?”那男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森森的寒气,他将水壶扔向唐绣瑾,冷冷道,“你方才要的水,我给你打来了。” 唐绣瑾慌忙接住,她心中都快要恨死这个影子人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她明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路了,怎么还是会被这家伙在中途拦截,难不成,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跑路? 唐绣瑾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她抱着水壶,笑嘻嘻地朝着那影子人说道,“奇怪哥哥,我是来找你啊,我看你许久都没有从林子里出来,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呢,所以就想要进来找你,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一下子就遇见你了。” 说罢,唐绣瑾便装作十分口渴的模样,抱着水壶便往自己口中猛地灌了好几口水。 那影子人可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那双满是寒气的眼睛更是像尖刀一样射向唐绣瑾,“哦?你方才那拼命甩鞭疾驰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在找我啊,倒像是在逃跑。” 唐绣瑾装作一副开心的样子,连连朝着水夸赞道,“这水真是甘甜,奇怪哥哥,这水是从哪儿打来的呀?我们去多打几壶,在路上喝?” “你莫要给我装傻,你可还记得,我在走之前,同你说过些什么吗?”影子人却是完全不吃唐绣瑾的那一套,他紧紧盯着唐绣瑾,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危险气息,“我说过,你若是敢擅自离开那个地方,我便要将你绑在马上!” 说罢,那影子人便真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粗粗的麻绳来,他一个利落的翻身,便下了马,握着身子便一步步地充满着杀气地朝着唐绣瑾走来。 唐绣瑾可一点都不想被那麻绳招待,她连忙赔笑,对着那影子人说道,“奇怪哥哥,我还以为你是在同我开玩笑呢,我进林子,也是为了你啊,我是担心你,是真的,我没有想要逃跑,一定是你误会了。” 然而,那影子人就像是没有听到唐绣瑾的话语似的,他冷冷抓住了唐绣瑾的手腕,二话不说,便用麻绳将她的两只手绑了个结实。 唐绣瑾想要反抗,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就凭她那一身三角猫的功夫,哪能跟身手高强的影子人比,换来的,只是被绳子绑得更紧的结果而已。 现在的唐绣瑾已经被牢牢固定在了马背上,手里握着缰绳,一点也动弹不得了。 “哎呀,奇怪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可知道,我是你主子的什么人?要是以后被你主子知道,你在路上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我看你主子会不会扒了你的皮!”唐绣瑾都快要气炸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影子人,早知道就不主动招惹了,现在弄得一身麻烦。 “哼,你以后怎么告我的状,都与我无关,现在我只知道,必须要将你平安送还给我主子,别的一切,我都不知道。”那影子人很是满意地看着唐绣瑾那张满是怒气的小脸,他的嘴角露出几分得意的弧度。 第304章 忍耐蛰伏 “你……你……”唐绣瑾气得也是有些糊涂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自己,今日竟然会落在这个影子人的手中,真是失策,“你有本事,就将你脸上的蒙面摘了!这样,我也好记住你的长相,以后让你主子好好罚你!” 那影子人的眼中却是闪烁着狡黠,他将手叉在腰间,淡淡道,“你以为,你现在这模样,还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吗?” 说罢,那影子人便十分得意地翻身上了马,带着唐绣瑾一同往前面光亮的地方走去。 唐绣瑾在马背上不得动弹,只能乖乖任由马儿走着,然而,一出那灵植,唐绣瑾便觉得心中一阵绝望,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碰见这登徒子了,原来,那取水的小溪便就在这林子的尽头,那光亮正是小溪水面上反射阳光。 唐绣瑾不由得给自己翻了个大白眼,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天意,自己必须要被这么绑着回京城了吗? 想到这里,唐绣瑾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叹气声传到了那影子人的耳中,他一个回眸,用警告的眼神望向唐绣瑾,唐绣瑾用眼神狠狠瞪了回去,“你看什么看?你都把我绑成这样,我难道还不能叹口气?” “你的声音让我心中烦躁,你若是再说话,我立刻将你的嘴也一起堵上。”那影子人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唐绣瑾无奈,自己现在已经被他牢牢控制住了,他想怎样就怎样,还是得先顺着他的好。 这样想着,唐绣瑾便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她那双清亮的眼睛正滴溜溜地朝着四周看着,吱呀一有机会,她定要快点摆脱掉这个讨厌的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这影子人故意所为,他们似乎一直在山林中行走,并没有进入官道,唐绣瑾原本想着等到了官道,她便找个理由偷偷溜走,但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即使要躲藏,也没有个藏身之处啊。 “喂,我饿了,都快到晚上了,我就才喝了几口水,快些将我从马背上放下来,我要去找吃的。”唐绣瑾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这次可没有想着要逃跑,只是希望能够吃得饱一些,这样才会有力气再想逃跑的办法。 影子人朝着唐绣瑾上下打量了一眼,唐绣瑾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口中却依旧是不依不饶地说道,“怎么?你不能让我四处走动?还不能让我填报肚子了?你要知道,我要是饿瘦了,你主子定会不高兴的。” “真是麻烦。”那影子人有些头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弄些东西来吃。”说罢,那影子人便要起身走人。 唐绣瑾眼睛微微一闪,连忙叫住了影子人,“等一下,我都骑在马上一天了,两条腿都直打颤了,你将我放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向你保证,我不会逃跑的。” 影子人明显不太相信唐绣瑾的话,“你这女子一向狡猾,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你还是在马背上乖乖呆着。” “哎!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要是就这样一直骑在马背上,你就不怕我,趁你走的时候骑马偷偷溜走啊?我在这儿与你说清楚了,这荒山野岭的,我还真不想到处乱跑,你就将我放下来,要不然,我这就让这马儿载着我去山中狂奔,看你还找不找的回来。” 唐绣瑾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将身子伏在马背上上了,两条腿也夹紧了马肚子,看上去真的像是要驾驶着马儿往前乱冲一般。 影子人很是头痛地看了一眼唐绣瑾,最终还是向着唐绣瑾妥协了,他走上前去,将唐绣瑾身上的绳索解开,唐绣瑾这才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然而,她刚一落地,那影子人便又要将绳索往她的腰上套。 “你这是做什么?哦不是说了,我不会逃跑的吗?你怎么还绑我?”唐绣瑾一边挣扎着一边在脑中快速想着理由,“你看啊,这荒山野岭的,你要是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万一遇到了猛兽,你就这样将我捆住了,那我不就变成了猛兽的盘中餐了吗?” 那影子人皱起了眉头,手上的动作却是顿了顿,唐绣瑾趁机从绳索中挣脱出来,跑到一旁,朝着影子人喊道,“我真的不会跑,我对天发誓,你回来,若是发现我跑了,我就天打五雷轰!” 影子人有些郁闷地将手中的绳索往地上一扔,他伸出手指朝着唐绣瑾警告道,“这次我若是发现你再敢耍滑头,以后你就别想再自由了。” 唐绣瑾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连忙干脆地答应道,“行行行,这次我要是再跑了,你将我抓回来,想怎么绑,就怎么绑。” 影子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狠狠瞪了一眼唐绣瑾,转身便钻进一旁的林子里找吃的了,唐绣瑾则是百无聊赖地背靠这一棵大树坐下,抬头无聊地开始数起星星来。 不过一会儿,唐绣瑾便听到一阵轻微的树叶摩擦声,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轻笑,她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朝着方才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看。 “没想到还是挺谨慎的,竟然还在这儿偷偷看着我,还真是没想到呢,幸好我观察得仔细。”唐绣瑾口中小声嘀咕着,她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小声嘀咕着,她朝着周围仔细看了一圈,便悄悄走到影子人的马旁,从马鞍上拿下一个包袱来。 唐绣瑾在包袱中翻找着,她找到一个小小的匕首,便立刻藏进了自己的袖子中,然而,那匕首刚放入袖子,唐绣瑾的眼中便闪过一道光来,她立刻将匕首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再小心翼翼地将包袱按照原来的方法叠好,放回了马背上。 做完这些事后,唐绣瑾便很是安静地坐在树下,开始思考自己的事情了,她捡了一根树枝,在地轻轻划着,脑中却是飞快整理出出逃的计划。 等到了有城镇的地方,她便要摆脱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影子人,在那之前,还不能动他包裹中的东西,否则,万一他翻找东西,若是发现物品少了,便对自己更加怀疑了。 在回到京城之后,她必须先一个人回家,好好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再去寻找睿王。 “你要的东西,都给你找来了。”唐绣瑾正在寻思着今后的计划,便听见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连忙抬头一看,只见影子人正一手拎着一只野兔,脸色冷冷的,没有半点笑意。 “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在夜晚的时候抓到野兔,好多人连白天都抓不到呢。”唐绣瑾见状,立刻兴奋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便要去抓其中过的一只野兔,那影子人却是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唐绣瑾的手。 “你莫要动手,我来帮你将它烤熟,你只等着吃就行了。”影子人只是淡淡回了这么一句,便将野兔放在一旁,开始挖坑。 唐绣瑾见状,连忙站起身来,“那这样,我去捡些柴火来,没有柴火,可不能烤火。”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用你动手,你只需要乖乖坐在一旁,等弄好了,我自然会叫你。”影子人见唐绣瑾三翻四次上前烦他,心中也有些恼了,便直接朝着唐绣瑾命令道。 唐绣瑾见状,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很是不服气地说道,“哼,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想要帮你,又不是想要害你,之前你不是说你不是我的下人吗?怎么?现在竟然心甘情愿做起下人要做的事情来了?” 那影子人竟然破天荒地没有还嘴,这让唐绣瑾极为吃惊,她还是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懒洋洋地打了个焊钳,很是不屑地说道,“好心当做驴肝肺,既然你这么愿意帮我做东西,那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好了。” 唐绣瑾看着影子人忙前忙后的,却又不和她说话,不过一回儿,她便觉得有一丝困意袭来,她睡眼惺忪地打开了个哈欠,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了。 一阵极为馋人的香味钻入唐绣瑾的鼻尖,唐绣瑾一个激灵,立刻睁开了眼睛,之前自己面前正横着一只烤得油亮的兔腿,那香味正是从这兔腿上传来的。 “呵!真是个馋虫!我还没叫你呢,就先被这兔腿给馋醒了!”那影子人冷冷一笑,将兔腿递到唐绣瑾的面前,“赶紧将口水擦擦,将这兔肉吃了,真不知道我们主子看上你什么了。” 唐绣瑾站起身来,愤愤瞪了那影子人一眼,接过他手中的兔腿便开始啃了起来,美食一到口中,方才的那些不愉快便通通散去了。 那影子人还以为唐绣瑾会不依不饶地怼他几句,没曾想,竟然乖乖吃着一声不吭,他便将剩下的兔子肉都搬到了唐绣瑾的面前,冷冷道,“这只兔子都是你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女人,像是只猪一样。” 第305章 套路消息 唐绣瑾狠狠瞪了影子人一眼,依旧一声不吭地大嚼着口中的肉,这些日子可一定不能亏待自己,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离开这个讨厌的影子人。 唐绣瑾在吃完两只兔腿后,便不由得打起了饱嗝,她看着剩下的兔肉,心中有些郁闷,她也太高估自己的食量了。 “奇怪哥哥,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你拿去吃掉,你一路上最是辛苦,是该要多吃一些。”唐绣瑾露出招牌笑容,朝着影子人笑着说道。 那影子人冷冷瞥了一眼唐绣瑾,“怎么?猪也有吃不下的时候?” 唐绣瑾脸色一沉,立刻将剩下的兔肉从架子上拿下,抱在一块干净的绢帕之中,愤愤道,“不吃算了,这天气凉快,放上一晚上应该也不会坏,我包着明日吃。” 影子人二话不说,一个闪身来到唐绣瑾面前,抢了她怀中包着的兔肉,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你都说要给我了,那这东西就是我的了。” 说罢,那影子人便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兔肉,一边走,一边吃着,唐绣瑾见状,气愤不已,她之前还以为这影子人是个逆来顺受的草包,没想到,接近了才知道,竟然是个毫无道理的登徒子。 “莫要再瞪着我了,明日还要赶路,猪呢,吃饱了就应该要去睡觉的。”影子人见唐绣瑾那张气呼呼的脸颊,便又拿着唐绣瑾打趣道。 唐绣瑾冷哼一声,淡淡道,“与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睡觉就睡觉!” 说罢,唐绣瑾便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将自己包袱中的一件干净衣服摊在草地上,又将包袱当成了枕头,枕在自己的脖颈下。 那影子人还以为唐绣瑾还会与他斗嘴呢,转身一看,却见唐绣瑾竟然已经乖乖躺着了,他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讶,便也随意找了棵树,坐下来为唐绣瑾守夜。 星光漫漫,唐绣瑾悄悄睁开了眼睛,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只是听着影子人那边似乎有了轻轻的鼾声,这才敢悄悄望一望。 她假装翻了个身,眯着眼睛朝着影子人看了一眼,只见他低着头,脑袋耷拉在肩膀上,一阵阵轻微的鼾声从他的口中传来,似乎睡得十分香甜。 唐绣瑾心中一喜,立刻悄悄之气身子来,眼睛却往影子人马鞍上的包袱看着,白天的时候,她怕这影子人会突然回来,便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包袱,她现在要好好查一查其中过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关于父亲的线索。 这样想着,唐绣瑾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马匹前,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影子人一眼,见他依旧保持着方才的那个姿势,心中便松了一口气,她立刻手脚利落地打开了包袱,从中翻找着,然而,包袱中却还是之前的那几样东西,并没有唐绣瑾所要的。 唐绣瑾皱起眉头,她不甘心地回头朝着影子人看了一眼,心中暗道,“难不成,重要的东西,都藏在他的身上?” 唐绣瑾改变了目标,立刻小心翼翼地朝着影子人睡着的地方走去了,她悄悄在影子人的身旁蹲下,仔细地查看着他身上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那影子人睡得正香,他伸直了自己的脚,将头换了一边,唐绣瑾心中一喜,只见那影子人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唐绣瑾仔细朝着他怀中看了看,只见他握着的,似乎是牌子一般的东西,她从旁边采了一根狗尾巴草,轻轻挠了挠影子人的脖子,那影子人只觉得脖子有些痒痒,便缓缓伸出手去抓,手中购得东西自然掉了出来。 唐绣瑾眼疾手快,立刻将那令牌从他腿上捡了起来,转过身去,仔细查看这,借着微弱的月光,唐绣瑾只能看到一个十分复杂的花纹,其余的图形也都奇奇怪怪,不像是平日里见到的。 “你在干什么?”头顶上冷不丁传来一阵带着寒气的声音,唐绣瑾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子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一个个地冒起来了。 唐绣瑾连忙将牌子捏在手心中,转过身来,自然而然地将手背过身去,她装作一副十分恐惧的样子,朝着影子人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啊?” “这里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那影之刃的眼眸里露出几分凶光,他似乎对唐绣瑾所说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冷冷盯着她的脸,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只听见一只猪在我睡着的时候哼哼,所以我就醒过来了。” “你……”唐绣瑾气极,这家伙简直就是不讲道理,每次都说自己是猪,真的超级过分。 “你什么你,我看啊,这猪不仅会哼哼,而且还会偷东西,你手中拿的是什么?还不赶紧交出来!”影子人眯起眼睛,一股危险的气势从他身上传来,唐绣瑾不由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你……你是睡傻了?什么东西,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看你是在胡说。”唐绣瑾的眼睛闪烁着,她的脑中在飞快寻找着保命的办法,眼前这家伙的武功高强,论跑是跑不过他,打是更打不过他…… “只有猪才会睡傻,哦,不,猪永远都是蠢的,不管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那影子人冷笑一声,继续一步步朝着唐绣瑾靠近,“白天的时候,你翻动了我的包袱,到了晚上就来搜身了,是?” 唐绣瑾心中一凉,没想到这个影子人竟然这般警惕,她分明将东西都还原了,他是怎么发现自己动过他东西的?难不成,他还是个隐藏的洁癖不成?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没有动过你的东西。”唐绣瑾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她想要套出这影子人口中的话。 果然,影子人一听这话,立刻恼怒起来,上前猛地一把抓住了唐绣瑾的手腕,唐绣瑾只觉得手腕吃痛,藏在手心的牌子便也掉落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牌子,唐绣瑾心中别提有多紧张了,影子人看了看地上的牌子,再看了看唐绣瑾的那张有些微微发白的脸,冷笑道,“哼,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这牌子是捡到的,方才我起夜,发现你身边躺着这么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就想捡起来看看,我刚一拿到手里,你就突然醒来了,这一切都是误会!”唐绣瑾皱着眉头,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你少在我面前装蒜,我砸那包袱的夹层中放了一片叶子,若是没有人打开过,那叶子便不会不见,分明就是你动了我的包袱。”影子人很是笃定地拽着唐绣瑾的手腕,拉到他的包袱前查看着。 没想到影子人竟然这么警惕,唐绣瑾继续装傻道,“我怎么知道你包袱里有什么,你包袱中难道有什么好东西不成?那叶子肯定死你自己打开包袱的时候不小心弄掉的,现在却来怪我?” 影子人见面前的女人还是不承认,他愤愤甩开了唐绣瑾的手,淡淡道,“你嘴硬也没有用,做了便是做了,我问你,你暗中调查我是为了什么?” 唐绣瑾眼珠子轻轻一转,立刻将手抱在胸前,冷冷道,“我还不是不放心你,你白天对我那般无礼,我便想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再加上你神神秘秘的模样,更是觉得你十分可疑,所以我就像要暗中查个清楚。” 听闻此话,那影子人的神色倒是放松了下来,他转身整理着马背上的包袱,淡淡道,“你下次别再想办法乱翻我东西了,我的东西,不可能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我便是。” 说罢,那影子人便捡起地上的牌子,擦了个干净,放进怀中,脸上的神色也平静了许多。 唐绣瑾心中有了些疑惑,她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男子不急不缓的样子,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可知道我父母的情况?” 那男子站在唐绣瑾的面前,淡淡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接到的任务是要保护你,一路跟着你回京,其余的事情,我的主子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对我交代。” 睿王竟然已经谨慎到这个地步?唐绣瑾皱起眉头,朝着影子人的脸望着,继续问道,“你为何要遮着脸,你越是遮遮掩掩,我越是觉得不安心。” “你不希望我遮着脸?”影子人将手叉在腰间,眉眼中露出几分无奈之色,“我们这行可是有规矩的,不能将脸露出来给人瞧见,否则,以后做事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你便不要再为难于我了。” 唐绣瑾眉毛一挑,她早知道这影子人定不会自报身份,便摆了摆手道,“行,我想知道的,你都不能告诉我,我问了你与没问你还有什么区别?” 影子人轻声笑了起来,“猪呢,就是猪,即使是给了机会,也不知道问个清楚,算了。” 第306章 金蝉脱壳 唐绣瑾冷冷瞪了影子人一眼,她见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便不再与影子人废话,直接翻身上马,坐稳后,便冷冷朝着男子说道,“你不必绑我了,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便也用不着防着你。” 影子人的眼中神色平静,“我也不太愿意绑着你进城,若是被百姓们看见了,还以为我是人贩子呢。” 说罢,他便也翻身上了马,走在了唐绣瑾的前头,冷冷道,“这里地形复杂,牢牢跟紧我,莫要胡乱走丢了,给我惹麻烦。” 唐绣瑾暗暗撇了撇嘴,便也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去了,眼中无二还是极不信任地时不时朝着影子人瞟着,她总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他口中说的那般,什么都不知道。 走到了中午,两人才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城的城门口,城口的士兵见影子人蒙着面,便立刻将他拦了下来,唐绣瑾跟在后面看着,却见影子人不知道跟那些士兵们说了什么,那些士兵们竟然立刻变了脸,笑着让两人顺利进去了。 一进城,唐绣瑾便向着影子人问道,“他们都没有查我们的身份,怎么就能放我们进来?你是给他们灌下了什么迷魂汤了?” “迷魂汤我是没有,但我有主子给我的令牌,就是你昨日从我手中偷到的那块。”说罢,影子人便从腰间拿下那块奇怪花纹的牌子,朝着唐绣瑾晃了晃。 唐绣瑾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果然,这牌子就是块好东西,只要有了这个自己可以在陈朝的任何地方都能畅通无阻,这东西可一定要在离开的时候拿到手。 那影子人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警告道,“你要是再敢打我这牌子的主意,我定会将你捆得结结实实的,再也不会让你动弹一分。” “我昨日都说了,我不会再与你作对了,有你保护着我,我还担心什么,又为何要自找苦吃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逃走了。”唐绣瑾眼里闪烁着光亮,很是坚定地说道。 影子人见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带着唐绣瑾进了一家旅店,一进店中,那影子人便不再说话了,而是安安静静跟在唐绣瑾的身后,那神情模样完全没了之前嚣张强硬的气势,温温顺顺,像是唐绣瑾带着的家奴。 “二位客官,二位客官!欢迎光临小店!可是要常住?”一见两人进门,店中的小二与掌柜的便十分客气地朝着两人招呼着。 唐绣瑾已经十分适应被影子人带着的生活了,现在见有小二招呼,便下意识地往影子人身后躲了躲,那小二见状,心中奇怪,但还是带着笑意问道,“这位公子……你们是打算……” “主子,莫要害怕,这只是小店,我们在这儿要住上一宿。”影子人十分恭敬地朝着身后的唐绣瑾行礼道。 唐绣瑾被影子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听见“主子”二字,她才醒悟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向着之前他在餐馆里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愿意点菜的模样,唐绣瑾便敢断定,这家伙身上,定是没有银两。 唐绣瑾眼睛一亮,这下可终于等到她扬眉吐气的那一日了,昨日可被这家伙欺负坏了,今日看她怎么将这家伙给报复回来。 “是的,掌柜的,我们住一宿,请给我开一间上房,至于他嘛……随意给一间便成了。”唐绣瑾立刻从影子人的身后站了出来,神气活现地朝着掌柜的说道。 那小二和掌柜的连连点头,交给了两人房门的钥匙,交代道,“小姐,这是您的上房,在三楼的右手尽头一间,还请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与我们说。” 唐绣瑾微微一笑,又指了指身后的影子人,朝着掌柜的问道,“他的房间在何处?” 那掌柜的从影子人一进门的时候,便一直盯着他上下打量了,这城中哪有人蒙面到处走的,这人的气场十分奇怪,一看便不是什么善类,他也不敢给他随意安排房间,而是让他住在了唐绣瑾的隔壁。 “小姐,这位公子的房间就在您的隔壁。”那小二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影子人,笑着说道。 唐绣瑾有些烦恼地皱起了眉头,她眼睛微微一闪,立刻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朝着掌柜的说道,“哎呀,那就是两间上房了,我的银子可没有那么多,住不起两间上房的,还请掌柜的选一间最便宜的给他。” 身后的影子人听闻此话,脸色一沉,立刻拉着唐绣瑾的手腕便要往一旁去,唐绣瑾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立刻猛地甩开了影子人的手,大声喝道,“大胆刁奴!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用你的脏手碰我?” 被唐绣瑾这么一吼,影子人竟然也有些懵了,一旁的掌柜与小二也连忙劝阻道,“小姐莫要恼怒,这女仆看上去身强体壮的,我看睡普通的房间也不太会出事,不像您,您要是不满意,我们这就给他换一间房。” “换换换!一个下人还想要住上房!简直就是做梦!”唐绣瑾满脸的不屑,她冷冷朝着影子人瞟了一眼,从小二手中抢过钥匙,扔进了影子人的怀中,“喏,下房,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我累了,先要会房间去沐浴,没事的话,你就别上来了。” 说罢,唐绣瑾趁影子人还没缓过神来,便立刻脚步匆匆地往楼上跑去,影子人心中憋着气,恨得牙痒痒,他哪知道这小妮子竟然这么会装大小姐,这派头说来就来,一下子反客为主了,竟然要让他住在下房。 “小姐!你等一下!”影子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立刻反应过来,便立刻要追着唐绣瑾上楼,一旁的小儿见状,连忙拦在影子人身前,“等一下啊,客官,住在下房的人,是不能往楼上去的,客官,我看你也累了,赶紧回房间休息去。” 影子人这下没辙了,只好愤愤瞪了那小二一眼,拿着钥匙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唐绣瑾在楼上可是看到了这一切,看着影子人吃瘪的样子,她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咧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先将房中所有的窗户打开看了一遍。 这房间是上房,视野最为开口,能够看到街上的街景,也能看到后院安静的花园,街道熙熙攘攘的声音被树木格挡在围墙之外,房间中极为清净,唐绣瑾探出头看了看窗口离开自己离地面的距离,心中便已经有了主意。 影子人很是郁闷地回到自己身边,他有些劳累地将自己的外衣脱去,想要在那张小床上躺一躺,然而,他的手刚碰到腰间,瞳孔便猛地紧缩了起来,他连忙低头看着,只见原本安静挂在腰间的令牌,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没了踪影。 影子人立刻夺门而出,顾不得掌柜的与小二阻拦,直接冲上楼去,来到了唐绣瑾上方的门前,他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房门,朝着其中吼道,“快将我的东西交出来,你这个狡猾的女人!” 然而,屋子中早已是空空荡荡,只有一扇窗户正随着风摇晃着,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影子人连忙冲上前去,只见窗户上挂着一条长长的绳索,他拿起移开,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暴怒而突了出来。 这就是之前他绑唐绣瑾的那根粗麻绳,开始他还以为唐绣瑾是怕再被他捆了,所以才偷偷收起来,没想到,她竟然早就有了这个主意。 影子人这下可是气坏了,立刻转身便往楼下跑,将挡住他去路的小二拨倒在地,横冲直撞地跑到大街上,开始疯狂找起人来。 那被拨倒在地的小二却是从楼梯上扶着腰站了起来,他走到掌柜的旁边,朝着掌柜点了点头,那掌柜连忙轻轻敲了敲桌子,一直躲在桌子底下的唐绣瑾便从中露出头来,他朝着小二轻声问道,“他走了吗?” “小姐你放心,他已经走了,快点拿上东西,去我们给你安排的房间住,这几日,你就先不要出来了。”那掌柜的很是同情地看着谭秀金,小心翼翼地叮嘱道。 一旁的小二也纷纷地朝着门外骂道,“那混蛋,还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胁迫这自己小姐出来,还这么胆大妄为,小姐,你别担心,这几日我们会好好保护你的,觉对不会让他找到你。” 唐绣瑾见掌柜的与小二都这么义愤填膺,心中也安心了不少,便立刻跟着小二去了他们安排的房间,小二很是细心,已经在屋子里备好了茶水与点心,唐绣瑾很是感激地谢过了小二,小二只是淡淡笑了笑,便出去了。 唐绣瑾将大门关紧,她回道床上,舒舒服服地一趟,脸上满是坏笑,她方才一到上房,便十分机灵地将包袱中的绳索拿了出来,迅速系在窗台之上,又快速下楼,装出一副极为可怜的样子朝着掌柜与小二求救。 唐绣瑾谎称自己是被影子人挟持的富家小姐,希望能够得到掌柜的帮助,自己胡乱编造了一个极为可怜的身世,让小二与掌柜极为同情,她还未说完,便见到影子人气呼呼地从房间中跑出来,掌柜的胆大心细,立刻将她藏在自己的柜台之下,这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第307章 黑吃黑 那小二原来是对唐绣瑾的话半信半疑,但看到影子人那粗俗的举止后,便更是相信了唐绣瑾的话,掌柜的看小姐有钱,便也想要捞些好处,自然愿意帮助她躲避影子人。 而影子人没有钱,今日又误认为自己已经跑了出去,只能在这客栈中住上一夜,明日就得赶出去,唐绣瑾在这酒馆中避过风头后,自然能一个人平安回京,这个计划可以说是相当完美了。 唐绣瑾直起身来,吃了一口桌上的点心,那点心香酥软糯,吃上一口便觉得十分幸福,她一边吃着,一边留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一点果然没有说错,那影子人在外面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唐绣瑾后,便灰溜溜地回来了。 他满身的戾气,掌柜的与小二都不敢靠近,只是为了通知楼上的唐绣瑾才大声招呼道,“客官,您回来了?赶紧休息去,马上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客官可莫要再出门了?” “宵禁?”影子人有些疑惑地扭过头去,朝着两人问道,“这么说来,等一会儿,城门就要关闭了是吗?” 掌柜的与小二连连点头,“是啊,城门都会在此时关闭,客官,这么晚了,估计您现在赶到最近的城门,也回不来了,还是莫要去了,等明日天亮了,你想去哪个城门,就去哪个。” “这里一共有几个城门?”听闻此话,影子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想到那丫头若是现在就已经溜出了城,恐怕近几日之内,是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一共有四个,客官,莫要再问了,我们也在这儿辛苦工作了一日,该要回去休息了。”掌柜的怕言多必失,便立刻找理由结束了对话,装作收拾东西的样子,匆匆忙忙带着小二离开了柜台。 影子人心中别提有多窝火了,他的眼睛一眯,突然转身,迅速打开了客栈的大门,飞身冲了出去。 唐绣瑾透过门缝看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切,心中已经料到这影子人是去做什么了,他定是认为自己现在要赶紧出城去,所有他得去四个城门一一查看,看看到底能不能碰得上自己。 见影子人那焦急的模样,唐绣瑾心中却是极为安心,她褪去衣袍,舒舒服服给自己泡了个澡,便香香地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 天一亮,唐绣瑾便睁开了眼睛,她偷偷透过门缝查看着客栈外面的情形,盯着大门,果然,不过一会儿,一脸铁青的影子人便从外面会来了,他的眼睛中带着疲惫之态,唐洗净猜测,他应该是一夜未睡,一直在四大城门口徘徊查看呢。 掌柜的与小二早早便起来了,见影子人回来,便立刻笑着说道,“客官,您就定了一宿,如今昨夜已经过去,客官要是想要再住下,可要交银子续费了。” 影子人脸色一沉,他哪有什么银子,银子可一直都在唐绣瑾的身上,他现在可是后悔极了,之前将唐绣瑾绑了的时候,应该将她的包袱一同拿着,这样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影子人冷冷扫了掌柜的和小二一眼,那充满杀气的眼神让两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掌柜的有些害怕了,连忙摆手说道,“客官,不过,看在你一夜未归的事情上,我还是能够将你的客房留到午时,您现在回去还能睡上一觉。” 听闻此话,影子人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拱手朝着掌柜的道了谢,便立刻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房间补觉去了。 那小二见状,立刻朝着唐绣瑾的房间看了一眼,他朝着掌柜的使了个眼色后,便立刻匆匆走上楼去,轻轻叩响了唐绣瑾的房门。 唐绣瑾连忙开门让小二进来,口中连连感谢道,“多谢小哥与掌柜的出手相助了,等到那人走后,我便退房。” 说罢,唐绣瑾便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小额银票递给小二,又从袖中拿了些碎银子,塞进小二的怀中,“小哥帮了我那么大忙,我没有什么能够报到的,还请小哥去喝个小酒。” 小二一见这么懂事的小姐,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连忙说道,“姑娘说的是哪里话,遇到这种恶徒,是人都要出手相助,姑娘,你放心住在此处,我们定不会让这混蛋再遇到你。” 唐绣瑾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又朝着小二叮嘱道,“等那人走了,还请小哥能够过来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做个准备。” 小二连连点头答应着,又看了一眼唐绣瑾桌上,见其上点心已经不剩下几个了,便立刻说道,“我立刻去准备姑娘的早餐,哪有让贵客饿着的道理?” “多谢小哥了,有劳了。”唐绣瑾听小二这么一说,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微微一笑,朝着小二道谢着,顺便帮着他开了门。 小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异样之后,便偷偷将门关好,帮着唐绣瑾准备早餐去了。 回到房中的影子人别提有多郁闷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城中就那么大点地方,他可是都找遍了,也没有见到唐绣瑾的影子,昨日他更是守着城门,直到四个城门都关闭了,也没有见到唐绣瑾出去。 “难不成,这家伙是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影子人越想越是难以琢磨,心中无比烦躁,虽然十分劳累,但却也怎么都睡不着。 这样的心情之下,影子人只觉得自己现在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趁唐绣瑾还没有跑远,再去找一找,他干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拿上包袱,就离开了房间,他将钥匙往掌柜的台面上一扔,冷冷道,“退房!” 掌柜的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着他能够早点退房呢,他立刻大声朝着影子人喊道,“好走啊,客官,以后有机会,再光临本店啊。” 影子人冷着脸,很是不满地走了出去,唐绣瑾见状,则是从怀中拿出那个偷来的小牌子,细细观察着上面的雕刻花纹。 那花纹极为诡异,竟然看不出是什么,又像是云朵,又像是丝带,缠绕着整个牌子,其上还有一只类似蜘蛛的怪物,那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看多了似乎有些瘆人。 “我怎么不记得睿王有这样的令牌?”唐绣瑾握着令牌自言自语,脑海浮现出前世在睿王府中看到的令牌模样。 “小姐,那人走了,你今日可要退房?”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唐绣瑾立刻将令牌收了起来,朝着那小二喊道,“不必了,我还要在这儿住上几日,方才给你的银票,应该够付账的?” “够的,够的,小姐不用担心,想住几日就住几日。”那小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唐绣瑾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来。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门外的小儿见屋中的唐绣瑾不说话了,便继续问道。 “暂时没有,谢谢小哥了,有事情,我会叫你的,我想休息一会儿。”唐绣瑾开始整理起手上的包袱,眼里对门外也有些警惕。 “好嘞。”外面的小哥答应着,紧接着,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响起,唐绣瑾估计那小二已经下楼去了,便立刻将包袱放在背上,小心翼翼地来到窗边。 昨日一直都没敢将窗户打开,怕的是影子人会有疑心,现在她总觉得这掌柜的与小二对她如此殷勤,似乎有些奇怪,便想着还是赶紧溜走的好。 然而,唐绣瑾刚将窗户打开,便看见其后是一堵牢牢的墙壁,那墙壁上画着窗景,在白日中,若不将窗户打开,看上去与普通的窗户无异。 “这店果然有问题!”唐绣瑾心中一紧,立刻偷偷将窗户关好,她站在屋中,朝着四周撒了一眼,立刻将包袱放下,见其中的财物及银票放在身上,她将剩下的东西留在包袱中,放在床头。 唐绣瑾深吸一口气,她装作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轻轻推开门,朝着楼下小二与掌柜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小二抬头见到唐绣瑾出来,便立刻神色紧张地示意唐绣瑾要回去,唐绣瑾的眼睛微微一闪,装作害怕的样子,往后躲了躲,然而,等了半天,却还是没见门口有什么异样,她便不再管小二的恐吓,直接下楼。 “哎呦,我的小姐,那坏人才刚走没多久,你怎么敢出来?赶紧回去,万一他一下子想通了,觉得你就藏在我们店中,那可该怎么办?”小二连忙拦住了唐绣瑾的去路,满脸的焦急与担忧,让唐绣瑾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啊,小姐,这坏人还没走远呢,你最好还是呆在屋中别出来,等过两日,再想办法走。”那掌柜的眼神中带着些邪气,让唐绣瑾很不舒服。 “啊,多谢二位关心,我今日并不打算走,您瞧,我连包袱都没有带出来,我带来的衣服不够了,我想要去城中的成衣铺看看,能不能挑到些我喜欢的款式,方才那坏人是个大男人,定不会去那种地方,所以,定是安全的,还请二位不必担心。” 第308章 招财体质 渔夫答应了唐绣瑾的请求,唐绣瑾便如约定的那般,先给了他二两银子,渔夫很是高兴,十分热情地请着唐绣瑾上了船,却又迟迟不开船。 “渔公,怎么还不开船?”唐绣瑾心中疑惑,朝着正站在船头张望着的渔夫问道。 那渔夫回头朝着唐绣瑾笑了笑,“公子,我这船上还能再装得下两个人,我总不能只载你一个人去,一个顾客才三两银子,还不如我一日打渔挣得多呢。” 唐绣瑾点了点头,想着这渔夫是想要多挣些钱,便也不再催促,而是十分悠闲地坐在船上,看着岸上来来往往的人。 不一会儿,一个脸色匆匆的女子抱着一个包袱路过,她的眼角看见了坐在船上的唐绣瑾,便有些好奇地停下了脚步,她朝着唐绣瑾身上的衣服打量着,又看了一眼渔夫,眼中立刻露出几分惊喜来。 唐绣瑾也看到了那个姑娘,她扭头对着身后的渔夫说道,“渔公,你可放心,只要我坐在你的船头,你的生意就差不了。” 那渔公轻声笑了起来,朝着唐绣瑾问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公子还有招财体质?” 唐绣瑾扬起头来,一副十分神气的模样,“渔公,你别还不信,我这人还真有招财的体质,您等着瞧,待会儿定是有许多人都想要来搭乘您的船。” 渔夫看了看左右两边空荡荡的渔船,有些不信地摇了摇头,“我这小船极不显眼,不像旁边几位兄弟的那样干净,我看客人大多都会去他们船上,不太可能来我的船。” 渔夫话音刚落,方才那个站在岸上犹豫的姑娘便有些娇羞地走上前来,朝着唐绣瑾搭话道,“公子,敢问这船是去往哪里?” 唐绣瑾那双清亮的眼睛弯了起来,回头朝着身后的渔夫使了个眼色,笑道,“这得要问渔公,我也不知道他能将船最远行驶到何处。” 那渔夫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我正要运送这位公子去下一个码头,姑娘您要是顺便就上船,三两银子一位。” 那姑娘心中一喜,立刻走上了船,点头道,“好,我正是要去下个码头。” “那你也与这位公子一样,先给我二两银子,等到到了码头,再将一两给我。”渔夫心中欢喜,平日里拉上一位顾客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今日竟然这么快就有第二个。 姑娘欢欢喜喜将银子交给了渔夫,便有些羞涩地朝着唐绣瑾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在唐绣瑾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唐绣瑾扭头朝着渔公一笑,“渔公,你瞧,我这不是又揽到一位顾客,我看您这船还能再坐得下两位姑娘,您再稍微等一等,定会有人来的。” 那渔夫这回儿是真的信了唐绣瑾的招财体质,连连答应道,“啊呀,今日真是托了公子的福了,公子若是不着急赶路,我便再在这儿等一会儿。” 刚刚上船来的那个姑娘一直偷偷打量着唐绣瑾,唐绣瑾自然是注意到了,便也很是礼貌地回头朝着那姑娘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结果,她这一笑,让那姑娘整个儿都呆住了,小脸更是红扑扑的。 果然,不过一会儿,岸上便又来了好几个要乘船的人,其中两个姑娘一下子两目光聚集到了唐绣瑾所坐的船上,都与之前那位一样,问了渔夫去处,便很是高兴地交了二两银子,上了船。 渔夫很是高兴,他的口袋里已经有了八两银子,这可比他打一天的鱼,强得多。 “好了,人已经坐满了,那我就开船了,各位客人注意了。”渔夫的语气中都是抑制不住的高兴,他偷偷朝着唐绣瑾伸出了大拇指。 见四周都是姑娘,唐绣瑾便也安心了几分,他用手枕着头,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几个姑娘却是在一旁说起悄悄话来。 湖中除了水声和几句鸟鸣之外,便没有其它嘈杂的声响,那几个姑娘的悄悄话,便也清晰地落到了唐绣瑾的耳中。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回娘家一趟,我娘亲说给我介绍了一门亲事,逼着我回去看看。” “说不定能遇上一个好人呢,莫要不开心了。” “哎,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人,能好到哪里去,不像是……” 几个姑娘说到这里,都轻声笑了起来,唐绣瑾听得疑惑,便睁开了眼睛,朝着那几个姑娘瞥了一眼,却见那几个姑娘正捂着嘴,朝着自己“咯咯”笑着,一见自己睁开了眼睛,便一个个地都慌忙将眼神转向了别处。 其中一个胆大的姑娘却是同唐绣瑾说起话来了,“公子,是否是我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些,吵到了公子?” 唐绣瑾一愣,连连摇头道,“无妨无妨,我只是觉得无聊,这才闭上眼睛休息,请姑娘们随意。” 三个姑娘相互看了一眼,脸上满是娇羞的笑意,另一个姑娘见唐绣瑾挺好相处的样子,便也大着胆子同唐绣瑾说起话来,“不知公子这是想要去哪里?” 唐绣瑾淡淡道,“在下要去京城。” “京城?太好了,我与公子同路!”方才那个说要回娘家相亲的姑娘立刻亮了眼睛,惊喜地拍手道,随即,她觉得自己的举止太过于轻浮,连忙恢复了方才乖巧的模样。 唐绣瑾笑了笑,“姑娘家住在京城,怎么会来到这小城生活?” 那姑娘有些羞涩地回答道,“公子不知,小女子家境贫寒,家中还要一个弟弟,父母为了供养弟弟读书,便将我送来这城中的大户做丫鬟。” 唐绣瑾听闻此话,有些同情地朝着姑娘看了一眼,女子在家中的地位低下,一边都被父母视为挣钱的工具,能让自家姑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做丫鬟,父母定也没怎么将她放在心上。 “那姑娘定是有一双巧手了。”唐绣瑾朝着那姑娘的手飞快扫了一眼夸赞道,“姑娘的手细腻光洁,绣活儿应该很好,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姑娘应该是位绣工出色的绣娘。” “公子好生厉害!竟然只用一眼,就能看出来!”听闻此话,那姑娘的眼中便立刻闪出光来,小脸也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 一旁的两个姑娘见状,连忙也大着胆子朝着唐绣瑾问道,“那公子你看看我们,你看我们都是做什么的?” 唐绣瑾朝着另外两个姑娘看了一眼,淡淡道,“青衣姑娘应该是养蚕的蚕女,在姑娘上船的时候,我便从姑娘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桑叶香味,紫衣姑娘应该是织女,在下看见姑娘手上有被丝线勒出的伤痕。” “公子好生厉害!竟然全说中了!”另外两个姑娘都唐绣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是崇拜地看着,又轻声商量着,“公子方才猜对了我们的身份,那现在该轮到我们猜猜公子的身份了。” 唐绣瑾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扭过头去,偷偷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将自己的神色恢复平静后,才转过头来,温和说道,“好,你们猜猜我是做什么的,若是真的猜不出来,我会给你们提示。” 看着那几个姑娘努力思考的样子,唐绣瑾心中在暗暗偷笑,这些傻姑娘连自己是男是女都猜不出,又怎么能够猜出她的职务,而且,自己真的没什么职务。 那两个姑娘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唐绣瑾的职务,那个青衣姑娘似乎最有把握,立刻向着唐绣瑾受到,“我看公子气质不凡,应该不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公子。” 另外两个姑娘听闻此话,便也连连点头,那个最先上船的,也是要去京城的姑娘也歪着脑袋说道,“京城的百姓中,可出不了这般气质的公子,公子定是某位大人家的尊贵人物。” 唐绣瑾心中一惊,她倒是有些小瞧这几个姑娘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猜对上几分,不过,唐绣瑾可不希望这几个丫头看出自己的身世,便连连摇头道,“二位姑娘都说错了。” 剩下的紫衣姑娘听闻此话,眼中露出几分得意来,“公子温文尔雅,一看就是满腹诗书,定是个读书人,上京也不一定是为了投靠亲人,更可能是为赶考而做准备。” 唐绣瑾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地说道,“姑娘,你也没有猜对。” 三个女孩脸上露出几分失落,唐绣瑾冲着她们微微一笑,“姑娘莫要生气,在下只是个小小的游医,家中也并不是什么尊贵人家,在下这次去京城,只是想要采购些好的药材,如此罢了。” 几个姑娘一听唐绣瑾是大夫,眼中的兴奋劲儿便消失了大半,她们有些怯生生地望着唐绣瑾,口中的语气有些失望,“原来公子竟然是个大夫,不是书生啊……” 唐绣瑾疑惑了,看这些女子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情,她们似乎对大夫不太待见啊,难不成一个大夫还比不上一个读书人吗?什么时候起,读书人变得那么吃香了? 第309章 迷雾陷阱 “这地方这么这么安静啊,连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柳儿朝着四周望了望,却没有见到她希望看到的场景。 “现在天鹅已经不早了,方才那渔夫或许是好心才将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他也着急着回家吃饭呢。”另外两个姑娘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她们拉着柳儿的手,“走,我们去那红灯笼的地方看一眼,若是真有什么不对劲的,赶紧离开不就好了吗?” 柳儿有些不安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唐绣瑾心中倒是没在怕的,就她身上的那些毒粉,足够对付这镇上的恶人,只是现在还得保护面前的几个姑娘,这就让她不得不谨慎了。 几人一起往前走去,那红灯笼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能隐约判别出其上写的“客栈”二字,另外两个姑娘一见,立刻惊呼道,“看来那个渔公并没有骗我们,这里的确是个客栈呢,快些走,我都快要饿死了,客栈里应该会有热腾腾的晚饭。” 说罢,那两个姑娘抬腿便往前跑去,唐绣瑾见状,想要阻止,然而,那两个姑娘跑得飞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浓郁的雾气之中。 “公子……我们……”柳儿有些害怕地往唐绣瑾的身后躲了躲,她很是担心地望着前方,小脸都有些微微发白。 唐绣瑾朝着姑娘伸出手,那姑娘还以为唐绣瑾要牵她的手,心中一惊,愣在了原地,唐绣瑾连连摇头道,“拽着我的袖子,不要松开,这雾气太大了,我怕你会走丢。” 那姑娘望着唐绣瑾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拜之色,她娇羞地点了点头,轻轻拽住了唐绣瑾的袖子,跟着她一起往前走着。 可是也不知走了多久,唐绣瑾只觉得面前的灯笼一点儿靠近的趋势都没有,倒像是变了一个方向,她停下脚步,身后的柳儿一个没注意,将额头撞在了她的背上。 “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柳儿有些害羞地捂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唐绣瑾的袖子,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害怕了。 唐绣瑾朝着四周望了望,周围的雾气已经极为浓重,若是再往前走去,定是伸手不见五指了,现在唯一的路标便就是前面的红灯笼了,一种极为不安的预感在唐绣瑾心中升起,她总觉得这迷雾很有问题。 “方才青衣和紫衣姑娘怎么突然不见了?她们虽然走得比我们快一些,但我们也跟了她们许久,怎么也听不见她们说话的声音。”唐绣瑾越发越觉得不对劲来了,那两个姑娘性子活泼,喜爱说笑,一路上也定会嬉闹一番,可是她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这雾气能够遮挡得了我们的眼睛,但不可能能捂住我的耳朵。”唐绣瑾的眼中满是警惕,她站在原地,一点也不想再往前走了,这个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手中会有一枚罗盘,这样就能测出自己现在所处的方位了。 “公子,可能她们走得快,比我们先一步到达了目的地,说不定,她们现在已经在客栈等我们了,我们还是快些走。”柳儿看着周围的大雾,心中也很是害怕,现在她只想要找个地方好好避一避,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不愿多想。 唐绣瑾则是摇了摇头,她眯起眼睛朝着前方忽明忽暗的红灯笼看着,突然间,心头猛地一颤,“等一下,这灯笼有古怪!” 身后的柳儿心中一惊,害怕得连语气都变了,“公子……你不要吓我啊,这灯笼怎么了?” 唐绣瑾一把抓住了柳儿的手腕,轻声说道,“我们方才一直都没有走动,所以,我们的位置应该是没有变过,方才站定在这儿的时候,那灯笼明明是在我的右前方,现在,竟然已经变幻道左前方了。” 听闻此话,柳儿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她一把将唐绣瑾给抱住了,很是害怕地说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那红灯笼……” 唐绣瑾的眼睛微微一眯,她轻声朝着柳儿安慰道,“没事的,那红灯笼的作用,无非是想要引我们过去,他们若是发现我们一直都没有去,便会主动来寻我们,这大雾之中,谁都看不见谁,我们就站在这儿别动,他们定会露出马脚来。” 柳儿有些懵了,她摇着头,很是焦急地说道,“公子的意思是说,有人想要害我们?可是就我们两个,若是一直在这儿坐以待毙……” 唐绣瑾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她从怀中拿出一条白色的手绢,交给柳儿,“柳儿,这手绢我用药水浸泡过,你用它将鼻子捂住,一会儿就紧紧跟在我的身旁。” 柳儿接过手绢,很是害怕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公子将手帕给了我,那你该怎么办?” 唐绣瑾偷偷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那镯子似乎有着能够令人安心的力量,唐绣瑾心中的慌张也瞬间消失了,她扭头朝着柳儿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我百毒不侵,这世上没有毒药能够毒得倒我。” 听闻此话,柳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很是崇拜地望着唐绣瑾,刚刚那个笑容,早已经更让她心驰神往,心中对面前这位公子的景仰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了。 “现在是有你和我能够相互信任相互帮助了,柳儿,你看着你视线范围内的雾,若是看到了什么怪异的东西,定要第一时间同我说。”唐绣瑾轻声提醒着身后的姑娘,又很是警惕地望着周围的雾气。 果然,话音刚落,前边便出现了个一闪而过的橘色光点,唐绣瑾心中一惊,立刻拉着柳儿蹲了下来,用手指在嘴旁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柳儿乖乖地将手绢系在脸上,心中她大气都不敢出,同唐绣瑾一起看着那若隐若现的橘黄色。 一阵脚步声在在她们的耳畔响起,唐绣瑾为了防止柳儿害怕,直接抓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柳儿浑身一颤,脸瞬间通红了起来,在这种紧张刺激的环境之下,她竟然连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心中只有从掌心传来的温暖。 “奇怪,刚刚抓住的那两个丫头明明说后面还有人的,怎么灯笼引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一点人影。”那橘黄色的光点离两人越来越近,说话的声音也清晰地飘进了两人的耳中。 眼前影影绰绰出现了两个人影来,那橘红色的光点不是别的,正是他们手上拿着的火折子,唐绣瑾神色平静,她手中藏针,眼神如鹰隼一般,死死盯着那两个人影,朝着那两人的要害处,将手中购得银针猛地甩出。 只听到“啊啊”两声,那两人便突然没了声音,那两个影子也似乎被固定在了面前,一动都不动了,唐绣瑾眼中露出几分喜悦来,她方才还担心自己会击不中那两人的麻穴,这可真是好运气。 唐绣瑾朝着一旁的柳儿使了个眼色,便立刻扯着嗓子大叫道,“啊!杀人啦!救命啊!” 这一声音一出,果然,四周一阵脚步声响起,都直接冲着她们这儿跑来,柳儿心中一惊,不明白唐绣瑾为什么会突然暴露位置,唐绣瑾却是在此事拉着柳儿往旁边挪了挪,继续蹲在地上。 不过一会儿,那些闪烁着橘红色光点的人影便朝着方才被唐绣瑾刺中了麻穴的两人围拢起来,他们还以为那两人是正在逃跑的唐绣瑾与柳儿,二话不说,立刻围拢上前一顿毒打,又装进了麻袋之中。 唐绣瑾与柳儿安静地蹲在一旁,在大雾中,那些人影还以为她们只是路边的石头,一个个匆匆路过,没有一人心中起疑。 “人都抓到了!走快些带回去!让灯笼引路!”那些人将方才那两个可怜倒霉蛋抬了起来,浩浩荡荡跟着前方灯笼的方向走着。 唐绣瑾明白,现在灯笼的方向才是真正正确的,她急忙起身,拉着柳儿一同混入了那些人的队列之中,与他们一同前进。 柳儿不知道唐绣瑾要做什么,但是经历了方才的那些,她心中清楚,唐绣瑾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只要跟着她走,就一定没有错,这么想着,柳儿便也十分乖巧地站在唐绣瑾的身旁,随着她一同行动,一声不吭。 如同唐绣瑾方才所料,前面的雾气果然越来越浓,跟着那红灯了走了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前方出现一个人影来,那人手中拿着一个长杆,唐绣瑾定睛一看,那杆上正是飘着的红灯笼。 这样一来,唐绣瑾便能像个明白了,这客栈明显就是假的,或许根本就没什么客栈,只是这些人只是为了欺骗被“客栈”灯笼吸引的人,而故意设下的一个局,之前那个“好心”的渔夫,看来也应该是这些坏人中的其中一个。 第310章 鬼影府地 两人混在队伍中,不知走了多久,只见前面的人影都停了下来,唐绣瑾警觉,立刻拉着柳儿躲在一旁,很是谨慎地蹲了下来,突然间,前方亮起了许许多多盏大灯笼,穿透了前面的大雾,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唐绣瑾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方才幸好躲得快,不然定会被那强光照到,她们这样被发现就完蛋了。 “人抓到了吗?方才那渔夫说了,是三个漂亮姑娘,和一个生得俊朗的公子。”门口响起了一个略带怒意的声音。 那些人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将肩上的麻袋露出来给他看了一眼,那人侧过身去所有人便一股脑儿地进去了,最后,那人朝着外面四处看了一圈,确定安全之后,便“嘭”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柳儿这时才敢同唐绣瑾说话,“公子,方才那些都是什么人啊?青衣紫衣姑娘是不是都被他们抓去了?” 唐绣瑾的神色凝重,这大雾太过浓厚,方才也没有看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也不知是些什么人,为何要抓外地来的姑娘,而且方才听那人的口吻,抓的似乎不仅仅是姑娘,就连好看的公子,似乎也要抓进去。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一会儿,他们定会重新出来的,待会儿你就躲在这里,不要出来。”唐绣瑾的眼神一冷,回头朝着柳儿警告着。 柳儿却是满心的疑惑与害怕,不过她现在十分信任唐绣瑾,毕竟方才可都是唐绣瑾带着她躲避了那些可怕的人。 果然,不过一会儿,那扇大门重新被打开,其中冲出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身后又跌跌撞撞,一切一拐地走出来两个鼻青脸肿的人,“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这么大的雾,他们肯定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快些派人去搜!一定能抓到的!真是气死我了!” 唐绣瑾眼尖,一看便知道那两个鼻青脸肿的人是自己之前刺中了麻穴的倒霉鬼,这些家伙知道他们中了计,看样子一个个都气疯了,红着眼睛发誓要捉住她们二人。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还在这儿让让干什么?不怕拿声音吓跑她们啊!快些去追!追不到,你们也不必再回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从门中传出,那些气急败坏的人便不敢再逗留,举着火把一头扎进大雾中去了。 唐绣瑾此时手疾眼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地挟持住了那个在门内大声嚷嚷的人,将毒粉往他口鼻一撒,那家伙的身体便瞬间瘫软了下来,而前面那些人都已经跑进了雾中,没有人能看得见唐绣瑾的这一幕。 唐绣瑾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些人都已经跑远了后,才对着正缩成一团的柳儿喊道,“快些出来,随我一同进去。” 柳儿微微一愣,她也不敢多犹豫,立刻站起身来,拖着有些发酸发麻的腿,扑向唐绣瑾,柳儿走近见唐绣瑾正驾着一个昏过去的男子,吓得都不敢靠近了。 唐绣瑾赶紧轻声喝道,“别愣着,快些帮我将这个人拖进去,实在是太沉了,我一个人抬不动。” 柳儿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将那男子拖进了门中,又齐力将厚重的大门给关了个严实。 门中的雾气不像外面那般浓厚,门前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中的石灯闪烁着橘红色的光,使得院内的能见度高了一些。 唐绣瑾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将那晕过去的人用他身上额裤腰带绑了起来,柳儿是又惊又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在一旁捂住嘴乖乖站着。 唐绣瑾从袖中拿出一个鼻烟壶来,放在那晕过去的人的鼻底晃了一下,那人突然浑身猛地一颤,瞬间睁开了眼睛,吃力地大口喘气。 那人见眼前是他们心心念念要抓的两人,立刻急得要大喊起来,然而,他的奋尽全力的呼喊声,到了喉咙口,却只是像蚊子一般的呢喃声,那喉咙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丝毫没有一点力气。 “别白费力气了,我的毒粉,没有一个时辰,你的喉咙就只能发出这么点声响!”唐绣瑾面色一冷,恶狠狠地朝着那人威胁道,“快些告诉我另外两个被你们抓来的姑娘关在哪里,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说罢,唐绣瑾故意将自己冰凉的手指放在那人的脖颈上,那人全身不能动弹,连低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脖子一凉,还以为真的有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吓得瞳孔猛地受惊,费尽全力向着唐绣瑾求饶道,“别别别!大侠,在东面的那个房间里……” 唐绣瑾这才将手指从那人的脖子上移开,她将那人扔在草地上,轻声朝着一旁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柳儿说道,“你暂且呆在这儿看着这个倒霉蛋,我这就去东面的房间看看情况。” 柳儿很是害怕,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她连忙一把抓住唐绣瑾的手,摇头道,“公子,我要与你一起,我一个人实在是太害怕了……” 唐绣瑾看着柳儿那吓得苍白的小脸,心中也很是纠结,她看了一眼躺在草地上不断一张一合着嘴巴,就像一条鱼一般的男子,又看了看楚楚可怜的柳儿,最终汗湿叹了口气,将柳儿带在了身边。 “好,一会儿要是有事,你就躲我身后,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唐绣瑾朝着柳儿叮嘱着,眼睛却警觉地四处查看着,柳儿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紧紧跟在唐绣瑾的身后,脚下有些踉踉跄跄的。 唐绣瑾来到方才那人所说的房间,才刚刚溜到门口,那房门便突然打开了,吓得唐绣瑾连忙拉着柳儿躲到了一团苗圃后,只见其中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他很是满意地朝着身后的人说道,“好,非常好,这两个姑娘的姿色,也算是上等。” 那人身后走出一个男子,正低着头,很是巴结地朝着那男子说道,“方才我见那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行为举止也相当得体,应该也是个好苗子。” 唐绣瑾倒是有些纳闷了,这些人绑架漂亮姑娘,或许是能够买个好价钱,但是绑架男子,会送去做什么?若是皮糙肉厚的强壮男子,她倒也能想得通,可能会卖去做苦力,那细皮嫩肉的男子,能去做什么? 正寻思着,走在后面的男子抬起头来,朝着墙面的人呵呵笑着,“事情就是这样,您看,这次能不能给我点……哈哈哈,我家中孩子快要到生辰了,我正寻思着想要给他们买些东西……” 唐绣瑾的瞳孔猛地一缩,这正在说话的人不就是那个之前“好心”帮着她们指路的那个渔夫吗,果然,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就是为了欺骗刚来此地的外乡人。 那男子从怀中摸出些东西,交到了渔夫手上,很是满意地说道,“这活儿干得不错,这是你应得的,拿去给你的孩子买些好吃的。” 渔夫脸上笑开了花,连连朝着男子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将东西放进怀中,满脸愉悦地离开了。 那大腹便便的男子见渔夫走了,便也离开了,唐绣瑾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人,便偷偷拉着柳儿一同推门走了进去。 柳儿很是害怕地拽着唐绣瑾的袖子,轻声道,“公子,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啊,若是这屋中有人,他们为何不安排看守,这房门也不上锁……我看,关人好像没有这么关的……” 这话一出,倒是提醒了唐绣瑾,她连忙拉着柳儿要跑出去,门口却传来一阵锁链的摩擦声,紧接着是一阵熟悉的“咔嚓”声,门被人上了锁。 “怎么办啊?”柳儿不敢大声说话,只能轻声朝着唐绣瑾焦急地问道。 “哎呦,方才大意了,都忘记给门上锁了,这两小妮子要是跑出来了可不得了。”门外传来方才那大腹便便男子的声音,他轻哼着小曲,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唐绣瑾立刻走上前去,用力推了推门,门的确是被方才那人上了锁,一点都动弹不得。 唐绣瑾有些懊恼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次可是轻敌了,竟然蠢到自己走进牢笼之中…… 唐绣瑾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果然,在房间的角落之中,正躺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她立刻对柳儿说道,“找到她们了。” 柳儿回头朝着唐绣瑾视线的方向望去,她很是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连忙冲向前去,用手推着倒在地上的青衣与紫衣姑娘。 “你们快些醒醒啊,公子来救你们了!”柳儿一边小声提醒着,一边推搡着两个姑娘的肩膀,然而,那两人却依旧是双目紧闭,纹丝不动。 这可将柳儿给吓坏了,她扭过头来,眼中泪光点点,朝着唐绣瑾问道,“公子,你看看他们两个,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她们会不会……会不会已经……已经死了……” 第311章 威逼利诱 那男子见唐绣瑾的态度似乎也有些转变了,心中得意极了,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姑娘啊,你可总算是想通了,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这儿有份好差事要交给你们去做,只要你们完成得好,我便能让你们顺顺利利地永远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没有人会瞧不起你们!” “若是真有这样的好事,为何你自己不去,要便宜我们这两个外乡来的丫头?”唐绣瑾冷笑一声,立刻朝着那男子质问道。 那男子就知道唐绣瑾不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便继续笑着说道,“不瞒你们说,我若是女子,而且拥有你们这般艳丽的容貌,那我早就去这么做了,只可惜,我不是啊。” “你这人真是奇怪,说了半天,也都没有将话说到点子上,到底是什么差事?”唐绣瑾已经不想再听面前的男子兜圈子了,她心中窝火,只想快些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男子很是神秘地一笑,向着唐绣瑾说道,“我看姑娘气度不凡,家中应该也是有些财力的,那姑娘应该听说过,选秀?” “选秀?那不是……”唐绣瑾的瞳孔猛地一紧,她终于明白眼前的男子为何能那么嚣张了,原来,竟然是让她们前去参加选秀…… “公子,什么是选秀啊?”紫衣姑娘看着唐绣瑾一脸震惊的神情,心中很是疑惑,便轻声朝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皱起眉头,还没等她回答,上面的那个男子便已经开口道,“选秀就是给当今皇上选秀女,你们应该知道,若是被送进宫中,你们就有机会出人头地,即使是做个小小宫女,也要比现在来得好啊。” 听闻此话,那紫衣姑娘的脸上立刻露出喜色来,“难不成大人要将我们送进宫去?” 唐绣瑾见紫衣姑娘这么快就着了那男子的当,心中焦急,连忙说道,“皇宫是什么地方?是我们这种平民想去就去的吗?天下所有美丽的女子都会汇集在那里,我们的容貌又能算得了什么,就算是站在皇上面前,估计也不会让他放在眼中。” 唐绣瑾最是清楚皇宫是个怎样的地方,这种话若是偏偏平常人家的小姑娘也就罢了,但是放在她面前,就像是在放屁。 “现在的你们,的确是十分不起眼,不过,我有能力能够将你们变成名门闺秀,只要你们能乖乖听话,保证在一个月之内,就能让你们从麻雀变成凤皇……”那男子见唐绣瑾依旧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便又抛出了一个诱饵。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这真有这么好的事情,我能够变成大小姐?”那紫衣姑娘却是早已经上了当了,她的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看起来整个人都已经沉醉在男子的话语之中了。 唐绣瑾拉了拉紫衣姑娘的袖子,厉声喝道,“姑娘,你清醒一些,你还不知道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你可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上了这坏人的当呢?”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姑娘你去过皇宫不成?”这话一出,那瘫着的男子却是猛地从直起身来,一双猥琐的眼睛,朝着唐绣瑾身上狐疑地滴溜溜转着。 唐绣瑾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是说漏了嘴,便立刻低下头来,找了个借口,“我……我没有去过,我只是听说,反正,皇宫可并不是个好地方!我们这样的人,都是去不得的!” “你都没有去过,你怎么可以妄下定论呢?”那男子这才放心下来,又朝着唐绣瑾啧啧摇头道,“光是听别人说个一两句话,你就相信皇宫不是个好地方了?那既然如此,为何人人都想要去紫禁城的?” “我觉得大人说得有道理。”紫衣姑娘却是完全沉迷于男子的描述中了,她扯着唐绣瑾的衣袖,很是欣喜地说道,“公子,我听说,紫禁城里到处都是黄金,是个人人都想要去的地方,你只是听了人家的片面之言。” “那这也不是空穴来风,若是紫禁城真的有那么好,为什么别人还有说它的闲言碎语,紫衣姑娘,你清醒一点,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这人分明就是个骗子,你怎么能相信他口中说出的话呢!”唐绣瑾看着紫衣姑娘那一副被灌了迷魂汤的模样,心中别提有多着急了。 然而紫衣姑娘却还是很不争气地向着唐绣瑾说道,“万一这是真的呢?那岂不是让我们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那男子见两人在低下窃窃私语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他又说道,“哎,我可是将所有好话都说尽了,我原本是想要好好请姑娘们来的,姑娘的长相是那般水灵,换做别人我才不屑于将她们虏到府上,你们若是实在不愿意,那走便是,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不强求别人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唐绣瑾见状,心中一喜,立刻回眸,冷冷对着那男子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我与这位姑娘本就只是路过此地,是你硬把我们虏到这破地方来,我们自然不愿意做你的走狗,你最好是遵守你的承诺。” 说罢,唐绣瑾便拉着紫衣姑娘的手,大步往门口走去,“快走,趁他还没有反悔之前。” 紫衣姑娘的神情呆呆的,眼中却是露出了一丝异样,她突然间,猛地甩开了唐绣瑾的手,低着头淡淡道,“公子,你要走,就走,我还不想走。” 听闻此话,那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连连拍手道,“好好好,总算是有聪明人,能识大体,留下来你就对了!” 唐绣瑾极为厌恶地朝着那男子看了一眼,向着紫衣姑娘劝说道,“你休要听着人满口胡言,快些跟我离开,你不是还有地方要去吗?” “那地方比起皇宫来,不算什么。”紫衣姑娘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坚决,“公子,你要走就自己走,我不会怪你的,今日谢谢你能来救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唐绣瑾心中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恨不得立刻将这不争气的姑娘给套上绳索,绑着也要绑出去。 那女子却全然不管唐绣瑾脸上的愤怒与无奈,她转过身去,“扑通”一声朝着那男子跪下,低头说道,“不瞒大人,小女子出身贫寒,家中都靠我一人养活,日子实在是清贫,小女早已经不堪重负,愿意为大人做事,只要大人能保证我一家能享受荣华富贵,我就是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哎?哪里用得着那你做牛做马,你生得如此美丽,便就是上天给你的福泽,放心,只要你够听话,我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那男子很是高兴地点着头,朝着那姑娘承诺道。 唐绣瑾很是不甘心,她咬着牙,冷冷朝着男子质问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知道一些选秀的事情,这选秀,可不像你说得那般简单,可不是随意一个漂亮姑娘就能去的,必须是出身名门,或是家中有财,像是我们这般什么都没有的,是定没有资格进宫的!你拿什么来保证我们的荣华富贵?” “姑娘真是伶牙俐齿,荣华富贵是你们自己要争取的,进了宫,便多得是机会,这一点得靠你们自己,我可帮不了你们那么多,不过嘛,我既然承诺你们可以参加选秀,那自然有门道能够送你们进去。”那男子高高仰起头,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他又仔细看了看唐绣瑾的眼眸,脸上露出几分阴冷。 “姑娘啊,有些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好,否则,你即使是不愿意做这份差事,我也必须要让你做了。” 说罢,那男子便立刻挥了挥手,从门外冲进来几个下人,猛地一把扯住了唐绣瑾的胳膊,让她被迫跪倒在地。 唐绣瑾愤怒不已,抬头咬牙切齿地朝着男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是你方才自己说的吗?不愿意的可以出去?难不成现在又要反悔不成?你是不是君子?” “我是不是君子,一点也不重要,关键的是,姑娘你知道的实在是有点多了,我要是就这样放你出去胡乱说话,那定是会给我自己招来祸端。” 那男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唐绣瑾靠近,他走到唐绣瑾的面前,用手指轻轻抬起唐绣瑾的下巴,那双猥琐的眼睛中露出几分可惜来。 “这么好看的容貌,即使是皇宫中也不多见,啧啧啧,你若是不肯为我办事,这张脸留着便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唐绣瑾的瞳孔猛地一缩,一旁的紫衣姑娘也很是害怕地颤了一下身子,连忙朝着那男子求饶道,“姐姐只是一时糊涂,还没有像个明白,还望大人能宽恕她的罪过,她肯定能为大人办事的。” 说罢,紫衣姑娘便朝着唐绣劝说道,“姐姐,现在这个状况,他定是不会让你走的,你就从了他,反正也没什么坏事,能进皇宫,这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有进了皇宫,才能做人上人啊。” 第312章 主动上钩 唐绣瑾很是气恼地瞪了紫衣姑娘一眼,她气这姑娘不争气,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骨子中的奴性还是难以去除,甘愿被面前的男子随意使唤。 那男子看着唐绣瑾那双满是倔强的眼睛,便冷冷笑着对那紫衣姑娘说道,“你别白费心思了,看看她,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无论说多少好话,她也不可能像你这般识抬举。” 说罢,那男子便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往唐绣瑾的脸上贴去,唐绣瑾咬着牙,一旁的紫衣姑娘吓得都快要昏过去了,连忙一把抓住了唐绣瑾的袖子,拽着求饶道,“姐姐,你倒是说句软话啊,你这样不值得!” 唐绣瑾感受着那刀子贴在脸上的那种冰凉感,她牙关一咬,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口中好不情愿地吐出了两个字,“等等……” 那男子见状,立刻将匕首拿开了唐绣瑾的脸颊,满脸堆笑地朝着唐绣瑾问道,“怎么了?你现在可是想通了?” 唐绣瑾扬起脸来,毫无畏惧地直直盯着那男子的那双猥琐眼睛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将我们送去京城?” 那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块手绢来,轻轻擦拭着匕首的刀刃,缓缓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一个月后就送你们去京城,那个时候,便是选秀的日子。” “也就是下个月的今日吗?”唐绣瑾的眼中飞快闪过一道光,连忙追问道。 “没错了,若是你们两个表现得好,不过半个月我便将你们送到京城去,这样也好让你们提前适应一下京城的水土,免得那两日出问题。”那男子朝着两人看了一眼,心中很是满意。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若是表现得好,半个月后,就将我们送到京城去!”唐绣瑾眼中发亮,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原本还在担心自己应该怎么才能避开一切麻烦到达京城去,毕竟,这两日自己孤身一人行走,便遇上了许许多多的麻烦怪事,现在有了这家伙的护送,倒是能够让唐绣瑾省下心来,安心想对付睿王的法子了。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便同意,愿意听你差遣!”唐绣瑾朝着那男子看了一眼,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好好好,你早些这么说了,我便也不会这么为难你了。”那男子听闻唐绣瑾此话,心中很是高兴,立刻挥了挥手,叫那些下人们退下,他亲自将唐绣瑾从地上扶起来,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紫衣姑娘连忙扑向了唐绣瑾,那双眼睛红红的,似乎很是心疼的样子,她轻声向着唐绣瑾问道,“公子,你没事?他有没有伤到你啊?” 唐绣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有些不解地朝着紫衣姑娘看了一眼,心中纳闷,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被眼前这肥头大耳的蠢猪给诱惑了呢,以后还是得想办法处处提醒她,让她从这个不可靠的皇宫梦里醒过来。 “那这个房间从现在起就是你们的了。”那男子朝着两人露出一丝邪笑,“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日开始,我便要你们好好训练了。” 说罢,那男子便从门口走了出去,那大门一关上,唐绣瑾便又听到了熟悉的锁链声,唐绣瑾只觉得心中疲惫,便也不再管这些事情,直接走到床边,很是劳累地瘫倒在床上,睁着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紫衣姑娘则是很是欣喜地在房中四处查看着,她看到花架上摆放的珍奇玩意儿,便兴奋地大叫起来,吵得唐绣瑾脑仁疼。 “紫衣姑娘,那些只不过是些下等品的陶瓷罢了,不必那般惊讶,这房间既然能够给我们两人居住,就说明,这些东西不值钱。”唐绣瑾从床上坐起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紫衣姑娘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将东西放下,有些好奇地问道,“公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方才与那位大人对话的时候,也丝毫感觉不出公子的怯场来。” 唐绣瑾一想起方才紫衣姑娘那懦弱的样子,心中便憋着一口气,她很是无奈地用手揉着太阳穴,疲惫地说道,“我对这些都略有研究,只是些皮毛而已。” 那紫衣姑娘走近唐绣瑾,轻声问道,“公子,你当真要去宫中做秀女,万一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是男子之身,那可该怎么办啊?” 听闻此话,唐绣瑾心中倒是有些意外,她有些好奇地扫了紫衣姑娘一眼,淡淡问道,“你方才为何不将我是男子身份的事情告诉那位大人?” “公子本就是来救我的命,我要是那般说了,那位大人定是饶不了公子的,我明白,公子这是在生我的气,但是,还请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紫衣姑娘看向唐绣瑾的眼神带着些愧疚。 唐绣瑾叹了一口气,她摇头道,“那大人有一点说得是没错,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想要进宫争取变强大的机会,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宫中的女子个个都是人精,你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定会遇到危险。” 紫衣姑娘连连点头答应着,但却还是很不明白地歪着脑袋说道,“但是,我还没有想那么远呢,这些事情,等到进宫之后再考虑,应该也不算很迟?” 唐绣瑾看着紫衣姑娘那有些呆呆的面容,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姑娘进宫再考虑便已经晚了,到时候,遇到了事情,姑娘到时候定会追悔莫及。” 紫衣姑娘在唐绣瑾的身边坐下,有些苦恼地说道,“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公子,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唐绣瑾向着紫衣瞥了一眼,很是无奈地答应道,“好,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给你几句话,你可千万要记住了。” “公子说的话,我必定谨记在心。”紫衣姑娘眼中闪着光,看起来,她对这种事情非常感兴趣。 唐绣瑾看着她积极的模样,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很是认真地说道,“你挺好了,第一,以后在宫里,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切不可粗心大意,否则,很容易犯下大错。” “嗯?只是稍稍粗心了一些,能有什么错?”紫衣姑娘皱起眉头,毫不在意的摇头道,“我在以前的府中干活,粗心一些,最多是被大人小姐们训斥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绣瑾看着紫衣姑娘,很是严肃地说道,“这与你以前在府中干柴是可是大不一样,宫里的人,身份尊贵,她们只要一个不顺心,就能将你处死,若是遇到个娘娘大人某天心情不好,你又马马虎虎办错了事,你的小命便有威胁。” 听闻此话,紫衣姑娘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微微有些发凉,她用手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有些害怕地向着唐绣瑾问道,“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唐绣瑾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本就是如此,这些可不是我胡乱边找出来吓唬你的,确有其事。” 紫衣姑娘皱起眉头,心中不由得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在那位面前,答应得那么干脆利落了。 “还有吗?公子,我想知道得更全面一些。”紫衣姑娘挨得唐绣瑾近了一些,硬着头皮想要继续听下去。 唐绣瑾见紫衣姑娘想听,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第二,不要有好奇心,即使你在无意中知道了某些事情,也要管住自己的嘴,不可胡乱诉说。” “恩?与要好的小姐妹相互说说话也不行吗?”紫衣姑娘眨巴着那双单纯的小眼睛,很是不解地朝着唐绣瑾张望着。 “若是一般的话,倒是没什么,但是某些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口,否则,就会引火烧身,你在宫中一定要谨言慎行。”唐绣瑾很是认真地教导着紫衣姑娘,看着她那双满是迷茫的眼睛,她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还有吗?”紫衣姑娘重重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也从方才的毫不在意,变得十分谨慎起来。 “第三,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唐绣瑾说到这个的时候,睫毛微微颤了颤,有些痛苦地说道,“这些帮派不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只会让你身边充满麻烦,你必须要洁身自好,不要被他们迷惑了去。” 紫衣姑娘不太明白了,“可是,宫里那么危险,若是没有伙伴的帮助,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的时候,没有人来搭救,这可该怎么办?” “伙伴固然重要,但是你必须要确定那是可靠的真心的伙伴,而不是出了事情,让你当替罪羊的假情假意之人。”唐绣瑾的眼眸中露出几分阴骛,她想起自己前世对表姐杨菱珊的盲目相信的样子,心中很是不爽。 “明白了。”紫衣姑娘的领悟力也极快,她的脸色凝重,很是认真地点头道,“公子,我一定将这三句话牢牢记在心里,这三句话从此以后,就是我的护身符,我能在宫中生存多久,就全靠这三个法宝了。” 第313章 条件交换 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也生出些许欣慰,这简短的三句话,看上简单,但实际上,却是用她前一世的血与泪总结出来的,极其珍贵。 “好,既然你记住了,我也便不再多说,明日还要早起接受训练,先休息。”唐绣瑾说罢,便想要往身后的床上倒去。 一旁的紫衣姑娘却是眼神闪烁地看着唐绣瑾,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唐绣瑾见紫衣姑娘那副吞吞吐吐的神情,便也突然明白过来,她现在可是假扮了男子,不能够与紫衣姑娘同床的。 “啊,我差点儿忘了,真是对不住了,紫衣小姐,我这就去与那些人说,让他们再准备一个房间给我。”说罢,唐绣瑾便从床上弹跳了下去,很是神气地朝着紧闭的房门走去。 紫衣姑娘见状,心中很是担心,连忙朝着唐绣瑾劝阻道,“公子,公子,那位大人看起来不是很好对付,他万一要是不肯将房间换给你,那可怎么办?” 唐绣瑾却是胸有成竹地将手放在胸前,眼中满是笃定地说道,“你且放心,我自有办法,看着,那人定会心甘情愿地给我另外准备一个房间。” 说罢,唐绣瑾便用手拼命敲打着房门,口中大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门外负责守卫的下人听闻房中的动静,一个个都呆不住了,连忙朝着屋中喊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就一张床,叫我们两个姑娘怎么睡?难不成你们大人就这么穷酸,连腾出另一间房间的地方都没有吗?”唐绣瑾故意用激将法,语气中满是高傲与不屑。 门外的男子听闻此话,便也有了情绪,立刻说道,“哎?你这胆大的丫头是怎么说话的,我们大人好吃好喝好住地供着你们,有了个这么漂亮的房间还不知足?这还没有回报呢,就还想要索取,我看你是在做梦?” “你算是什么人?竟然敢这么同我说话,叫你们大人来!就说我有要事要与他报告!他若是不来,我这就一头撞死在房间中!”唐绣瑾找知道哪些下人会有那般反应,便立刻朝着他们威胁道。 门外的两个手下一听此话,便不由得慌张了起来,大人临走前可与他们交代过,一定要好好看管这两位姑娘,要是有个失误,可是会要了他们的小命。 “怎么办呀,这丫头要自杀……”一个下人的脸上露出几分惧意,朝着其中轻轻指了指,“怎么办?要不还是去找大人解决?这要是真的出了问题……” 唐绣瑾见门口的两个下人还在磨蹭,心中便也有了火气,立刻从一旁拿过一只花瓶,猛地朝着门上砸去,“哐啷”一声巨响从门后传来,那两个下人总算是被吓破了胆,连忙朝着里面喊道,“出什么事了?姑娘,你可千万别激动啊,我们这就去找大人来!” 唐绣瑾的嘴角露出一丝坏笑,立刻愤愤朝着门外喊道,“现在只是摔碎一只花瓶,你们要是再不去找大人,待会儿碎的,可就是我的脑袋了!” 那两个下人这才不敢再犹豫,连忙朝着里面喊道,“姑娘莫要生气,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看着唐绣瑾这么生猛地戏耍这门口的两个下人,紫衣姑娘可是惊奇不已,之前的公子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怎么一穿起女装来,便像是个大户人家娇惯的小姐,十分大胆泼辣,一点也不胆怯。 “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实在是太帅了……”紫衣姑娘对方才唐绣瑾的所作所为十分佩服,她很是希望自己也能有她这般的勇气,只可惜,她身后没有靠山,总觉得自己强硬不起来。 唐绣瑾回过头来,朝着紫衣姑娘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莫要害怕,直接用他最在乎的东西威胁他便是了,反正我们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等一会儿,他过来了,你可记得要改口,莫要再叫我公子了。” 紫衣姑娘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放心,公子,我从现在起,就改口叫你姐姐。” 不过一会儿,那位大腹便便的男子便有些不耐烦地穿着睡袍来到了唐绣瑾与紫衣姑娘的房门前,他有些生气地朝着里面吼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难不成你们对这个房间不满意?” 说罢,那男子便示意一旁的下人将房门打开,唐绣瑾毫无畏惧的脸便立刻出现在他面前,看着她脚边那七零八落的花瓶碎片,男子严重不禁露出几分怒意。 “怎么?还没进宫呢?就已经有宫里大人的脾气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那男子脸色一黑,抬起手来,便要往唐绣瑾的脸上打去。 一旁的紫衣姑娘吓得眼睛都瞪了起来,不由得捂住了自己要尖叫的嘴,而唐绣瑾则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利落地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那男子的手腕,将那一巴掌稳稳停在了半空中。 “你敢?”唐绣瑾一点都不害怕面前盛气凌人的男子,她高傲地扬起脸来,直直看着男子,“你要是将我这脸给打坏了,我看你拿什么送进宫去!” 那男子微微一愣,心中的怒火更是旺盛了,但的确不敢再打唐绣瑾,他只好用力愤愤甩开唐绣瑾的手,冷冷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们这里有两个人,房间却只有一个,怎么睡?”唐绣瑾不由分说,直接将话语切入要点,朝着那男子问道。 “怎么?你们两个还不愿意挤一挤?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在乎的?这么好的房间,你们恐怕一辈子都没有住过?怎么要求还那么多?”男子愤愤地朝着唐绣瑾望着,他有些弄不懂面前的这个女子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大人,您莫要忘了,您是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名门闺秀,你看哪家的名门闺秀是两人公用一屋的?这些小细节都做不到,更不用说是名门闺秀的举止了。”唐绣瑾淡淡说道,眼睛却有些警惕地打量着大腹便便的男子。 那男子皱着眉头,目光里冒着寒气,“你还真将自己当成名门闺秀了啊?” “我本就是名门闺秀!”唐绣瑾挺直腰杆,毫无畏惧地朝着男子坚定地说道。 那男子微微一愣,眼中闪过几分错愕,随即他脸上突然露出笑意来,朝着唐绣瑾点头说道,“好好好!我要的就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很好!” 紫衣姑娘在一旁看得背后冒汗,心中很是诧异,又有些不明白,只见那大腹便便的男子竟然直接让手下再去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专门腾给唐绣瑾住。 “姑娘,你定要保持你现在的样子啊,只要能做得好,房间什么的,都不是问题。”那男子很是满意地朝着唐绣瑾上下打量了一眼,便笑着转身离开了。 紫衣姑娘见那人走远了,便立刻朝着唐绣瑾轻声问道,“大人为何会同意这件事,若是换做他白日的模样……” “他心里明白,现在他必须要讨好我们,毕竟,以后进了宫中,有可能,他也要对你行礼下跪,有求于你。”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几分深意,她轻轻拍了拍紫衣姑娘的肩膀,柔声道,“好了,我去我的房间休息了,你回屋好好睡觉,莫要担心,他现在不敢对我们不敬。” 听闻此话,紫衣姑娘才松开了一直抓着唐绣瑾的手,她很是乖巧地朝着唐绣瑾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还请公子……啊,不对,是姐姐,好好休息。” 唐绣瑾点了点头便跟着下人去了新的房间,她刚一踏进门,面前便袭来一阵安神香的气味,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屋中四周看了一眼,眉毛微微一动。 一旁的下人见状,连忙朝着唐绣瑾殷勤介绍道,“小姐,这是府上最好的房间了,大人平时都不太舍得来这个地方住,现在起,这房间便是小姐的了。” 唐绣瑾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弧度,她朝着那下人冷冷道,“知道了,你去打些热水来,我有个睡前沐浴的习惯,若不是如此,在这陌生地方,我睡不着……” “这……”那下人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之前大人只是让他安排这个姑娘住下,并不曾说过要准备热水给她沐浴。 “怎么?你还想要惹你家大人生气吗?还不快去!”唐绣瑾面色一沉,立刻扭头朝着下人提高了音调。 那下人怕惹上麻烦,便只好点头答应着,“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准备,还请姑娘稍等。” 不过一会儿,那些下人便将热水准备好,唐绣瑾关上门,将热水倒入屏风后的大浴桶之中,褪去衣衫,将胸前的裹胸一层层松开,在踏入热腾腾的浴桶后,唐绣瑾舒服地松了一口气,不是她故意要装作娇气的样子,只是这裹胸实在是太闷了些,要是再不松开,她恐怕要一口气断在这鬼地方了。 第314章 初次试探 唐绣瑾看着屏风上那挂着的长长的裹胸布条,眼中多了几分欣慰,从明日起,就不用担心暴露身份,能够自由地穿着舒适的女装行动了。 门外的下人听着房中那是不是的流水声,小声地议论起来,“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我可从未见过大人对哪个女子这般容忍过。” “我也不知道啊,这女子一来便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看着也是一股子嚣张傲慢,着实是不像普通的女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惹她为妙……”另一个下人早已经见过了她的厉害,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唐绣瑾赶紧穿上中衣,缓缓走向那张舒适柔软而又豪华的雕花大床上,十分惬意地躺了下来,好久都没有这般舒服过了。 唐绣瑾看着床顶上雕刻的花纹,四周安静,她的心里便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京城的爹娘来,想来,自己离开家已经许久了,虽然路上一直有招机会捎信回去,但始终不能一直陪在他们二人身边,这也是自己的不孝之处。 “爹……娘……瑾儿想你们了。”唐绣瑾只觉得鼻子一酸,那双清亮的眼睛也在此时被泪水模糊了,眼泪随着她的眼角流淌了下来,悄无声息地滴落在被褥上。 “也不知你们现在究竟身在何处,过得如何……”唐绣瑾喃喃道,只觉得口中苦涩无比,心中一阵发闷。 远在京城大牢中的唐大人与夫人则是相互依偎着,他们虽然依旧是每日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也有专门的狱卒伺候,即使是在牢中,也是舒舒服服,没有半点不顺心的,但却失去了自由,每日只能在那方寸之地游走。 “你说,女儿能不能知道你的意思?”唐夫人靠在老爷的怀中,目光悠长,眉眼中满是担心。 “她自小就聪明伶俐,尤其是这两年,最是懂事,做事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我对她的立场一向不太担心,只是怕她会感情用事。”唐大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安慰着夫人,眉眼间满是坚定之色。 “那可怎么办?你说她会不会为了我们,而真的与睿王成婚?”夫人紧皱着眉头,有些气恼地说道,“你也是的,怎么就想了个这样的坏主意,这要我们家瑾儿,受多大的委屈啊?” “瑾儿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她本就对睿王爱答不理,甚至有些厌恶。”唐大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觉得,这孩子定会有对付他的办法,这睿王心思诡秘,做事狠辣,女儿以后要是跟了他,定会吃苦,定会被连累。” “莫要说了,想来便觉得可怕。”唐夫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中闪烁着几分懊恼,“早知道,就应该早些与睿王断绝来往,这样的话,也不会出这种事。” “你以为我们能断得了吗?”唐大人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要我在朝为官一日,就永远也摆脱不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这些事情,永远都会缠着我们。” 说到这里,唐大人便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点解甲归田,也不会出这些事,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行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在这里抱怨又有什么用,如今,也不知道瑾儿怎么样了,这么多天,睿王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真是担心死我了。”夫人很是急躁地叹气说道。 “这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同我们说。”唐大人朝着四周望了望,却惊讶地发现一个狱卒模样的人竟然站在不远处,正偷偷打量着他们。 唐大人的心立刻“咯噔”一下,唐夫人见唐大人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便很是不耐烦的拍了拍他的手臂,愤愤道,“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别人说话说一半了,你倒是快些说啊。” 唐大人连忙低头,用手指往那狱卒所站的方向指了指,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个狱卒站在那里多久了?我们方才的话,他是不是都听见去了。” 唐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她很是高傲地昂起头来,满是不屑地说道,“都被他听了去又如何,我们难道说错了不成?事实就是如此!” 那狱卒像是听见了唐夫人所说的话一样,他突然朝着两人的牢房走来,这让唐大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连忙将夫人护在身后。 那狱卒却也是有些紧张地朝着周围看了一眼,他来到唐大人的牢房前,轻声问道,“敢问,您二位可是唐姑娘的令堂?” 唐大人与唐夫人有些好奇地相互看了一眼,在这儿的狱卒应该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唐大人仔细朝着那狱卒的脸看了看,这张面孔似乎十分陌生,从未在这牢中见过。 “你可是新来的狱卒?”唐大人很是谨慎地看着那个狱卒模样的人,打算先弄清楚了情况,再回答他。 那狱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又紧张兮兮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安全之后,便凑近了唐大人,小声道,“大人,我是唐姑娘的朋友,今日是偷偷溜进来的。” 唐大人听闻此话,心中一惊,但随即又陷入了沉思,眼前这个男子自称是自己女儿的朋友,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不太像是瑾儿的朋友,倒像是来试探的。 这么想着,唐大人便立刻装出一副放松的样子,连忙笑着说道,“原来是瑾儿的朋友啊,那你可知道瑾儿现在如何了?” 那狱卒很是纠结地皱起了眉头,“实话同您说,唐大人,原本唐姑娘是与太子殿下一同在胡县的,但是,她收了您的信,便匆匆忙忙离开了胡县,敢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唐大人心中微微一惊,若真是睿王的人,应该早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难不成,这个狱卒,还真是唐绣瑾的朋友? 唐大人狐疑地朝着狱卒端详着,冷冷说道,“那你可知道,唐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狱卒很是为难地摇了摇头,“大人,唐姑娘现在在哪,我还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不过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去查了,也让我来向您问清楚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他能否帮得上忙。” 说罢,那狱卒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令牌,递给唐大人,“大人,我知道你是信不过我说的话,但是这令牌不会骗人,还请唐大人将真相告诉我,我回去禀报殿下。” 唐大人看了令牌,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狱卒。 狱卒得知情形后,便立刻对着唐大人说道,“大人,我会将情况告诉给殿下的,不过在他给您帮助之前,您还得在这儿辛苦一阵子了,我会一直在狱中暗中保护你们二人,还请你们放心。” 唐大人朝着唐夫人欣慰地看了一眼,果然,女儿选择投靠的人不会太差,这么快就能做出应变反应,现在既然已经能与他们联系上了,唐大人之前担心的那些便也不再存在了。 “谢谢你,你要是知道了关于瑾儿的消息,还请你能在第一时间告知我们,我们对她极为担心。”唐大人很是认真地朝着狱卒叮嘱道。 第二日清晨,唐绣瑾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睛,从那张舒适的大床上慢慢直起身来,眼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极为严肃的身影,她被那人吓了一跳,不由得浑身一颤,往后躲了躲。 只见唐绣瑾床尾正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那女子面容极为干净整洁,眉眼间露出几分凌厉之气,看着便像是个厉害的人物。 “小姐这是醒了?”那女子的眉头微微一动,嘴角弯起一个十分僵硬的弧度,朝着唐绣瑾淡淡道,“起来洗漱,莫要拘束。” 唐绣瑾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般,在脑海中快速回放着,她朝着那女子仔细看了两眼,心中猜测,这应该就是来管教她们礼仪的嬷嬷了。 “见过嬷嬷。”唐绣瑾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穿上鞋子,便规规矩矩朝着那嬷嬷行了个保准的长辈礼。 那嬷嬷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之前那位大人可是同她交代过,这个姑娘应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女子,如今这第一印象,居然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般,倒像是个受过正规训练的大小姐。 “很好,过来洗漱。”嬷嬷的眼睛朝着唐绣瑾上下打量着,她有些捉摸不透眼前的这个女子,她身上散发的气质的确是与乡下姑娘有极大的不同,但是那双眼睛,却没有大家闺秀那般内敛含蓄,而是带着些尖锐深沉的东西。 嬷嬷心中一惊,还从未见过那个乡下丫头敢这么直接命令人的,她立刻拍了拍手,从屏风后走出两个婢女打扮的女子来,一个帮着唐绣瑾将方才的洗漱用具拿出去,另一个则是打开一旁的橱柜,在其中挑选起衣服来。 第315章 避开怀疑 唐绣瑾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面穷,等着那婢女将衣服挑好。 那嬷嬷见唐绣瑾这般娴熟,似乎早已经知道这些礼仪的具体步骤,便立刻朝着那丫鬟暗暗使了个眼色,那婢女见状,立刻将手中的另一套衣裙放下,直接拿着一套与唐绣瑾肤色十分相冲的衣裙,走到唐绣瑾的身边,糯糯道,“请小姐更衣。” 唐绣瑾早就在铜镜中偷偷观察着婢女,见她故意将那一套适合自己的衣裙放回了衣柜之中,她便知道,这定是那位管教嬷嬷的主意。 唐绣瑾站起身来,走到那衣裙旁,眼中故意露出几分惊诧来,那管教嬷嬷见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中暗道,“乡下姑娘就是乡下姑娘,没有见过世面,只知道一副越是华贵越好,也不明白如何的样式,才能适合自己。” 正当嬷嬷与丫鬟都认为唐绣瑾会乖乖穿上那套不适合她的衣装时,唐绣瑾却是微微笑道,“这套衣裙虽然美丽华贵,但样式太过于古板,颜色也与我的肤色不合,我不适合这一条,还请这位姐姐重新挑选。” “是。”那小婢女也很是惊讶地朝着嬷嬷看了一眼,她没想到唐绣瑾竟然是这般得心应手,为了客气,还故意称呼她为“姐姐”,她便只好回过身去,将方才放回去的那套拿了出来,重新展现在唐绣瑾面前。 嬷嬷皱起眉头,朝着唐绣瑾说道,“小姐是主子,怎么可以称呼一个贱婢为姐姐?这不合规矩!该罚!” 唐绣瑾却是丝毫不惧怕嬷嬷那渐渐沉下去的脸色,依旧笑意盈盈地说道,“多谢嬷嬷指正,我只是个乡下来的普通姑娘,今日还要劳烦嬷嬷了。” 那嬷嬷仔细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继续追问道,“你确定你只是个普通的乡下丫头?我可从来没见过,乡下丫头走路,能够像你这么规矩的。” 唐绣瑾早就在心底想好了应对方案,立刻回答道,“嬷嬷有所不知,我曾经也是在大户人家中当过差,做过一段时间的贴身婢女,因此,那些程序我稍稍了解一些,不过还是有许多不周到之处。”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这般熟练。”嬷嬷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她虽然觉得唐绣瑾这个回答没有差错,但是,即使是在小姐身边当过差,也很难培养出她身上那种纯真的贵气来,到底是不一样的,即使丫鬟日日陪在小姐身边,小姐还是小姐,丫鬟还是丫鬟,即使是学了,也是东施效颦。 “这套衣裙较为适合我,帮我更衣。”看着嬷嬷那双略带怀疑的眼睛,唐绣瑾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将话题扯开,笑嘻嘻地让婢女帮着她将衣裙换上,为了能够使自己装得再像上一些,她还很是高兴地在镜子前转了个身,将身上的漂亮衣服看个仔细。 “还不赶紧坐下!不可这般无礼!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亏你还在小姐身旁做过贴身婢女,你可有看见哪个小姐穿了新衣,会在原地转圈的?”嬷嬷见状,立刻厉声训斥道,方才心中存着的疑虑也在此时完全散了去。 “是。”唐绣瑾点了点头,立刻安静下来,乖乖坐在梳妆台前,让婢女帮忙梳洗装扮,唐绣瑾明白,这梳妆台也是一项极为重要的考核,这首饰虽然琳琅满目,风格迥然,若是普通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姑娘,那便会像一些较为俗气的金饰品。 那小婢女的想法同唐绣瑾的一般,一下子就将一盒装满了金色饰品的盒子,亮在唐绣瑾的面前,“还请小姐挑选发髻环佩。” “不喜欢,还有别的吗?”唐绣瑾却是看都没有看那金色饰品一眼,直接冷冷说道,一旁的嬷嬷心中一喜,连忙示意婢女上第二盒饰品。 第二盒饰品大多是镶嵌了闪亮缤纷的宝石,看上去璀璨夺目,热闹非凡,唐绣瑾轻轻叹了口气,那些首饰太过于漂亮,倒是会抢了自己的风头,所以还是不能挑选。 “还有吗?”唐绣瑾扭过头去,朝着婢女与嬷嬷说道,“这些首饰的确十分漂亮,但就如同方才那件衣服一般,一点都不适合我。” 那嬷嬷心中一惊,她可是看人无数,尤其是像唐绣瑾这般年纪的姑娘,若是能摒弃金器的,便已经是少之又少,大多会在第二盒首饰的时候就露出极为高兴的神情,眼前这姑娘可谓是极为难得了。 “翠儿,将第三盒首饰端上来。”嬷嬷直接开口,朝着正在发愣看着第二盒首饰的婢女冷冷命令道。 那婢女这才将目光从那些宝石上移开,低头将第三盒首饰为唐绣瑾打开,其中是些点翠的头饰与与玉制品的簪子佩环之类。 唐绣瑾这才抬手,从中挑选了几个简单式样的玉器与点翠来,交到婢女手中,“就佩戴这几个好了。” 婢女有些迟疑地朝着嬷嬷看了一眼,连忙问道,“小姐,这会不会太素了一些?您看,那有着宝石的金钿头多好?” “太过夺目,抢了我的风头,我不喜欢。”唐绣瑾直接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就用她选的那几样,给她戴上。”嬷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那丫鬟淡淡吩咐道。 不过片刻,唐绣瑾便恢复了之前在京城家中时候的装扮,看着镜中熟悉的自己,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几分担忧来。 “好了,莫要发呆,赶紧站起来!你莫要以为过了这一关,你后面就没事了!”嬷嬷见唐绣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立刻大声训斥道,“草鸡就是草鸡,永远都别想着一步登天,即使你的确有这些当小姐的天赋,那也得看老天给不给得了你这个机会。” 听闻此话,唐绣瑾的面色却是极为平静,没有一丝动摇,她缓缓站起身来,步履平缓,头上的步摇也只是随着她的走动而微微晃动,这让嬷嬷又吃了一惊。 “去,到前厅去用早膳去!另一位小姐应该也快要到了!你先去等她一下,我去看看她的情况!”嬷嬷见唐绣瑾这儿似乎没什么让她担心的东西了,吩咐小婢女先带着唐绣瑾去正厅,自己则是快速朝着紫衣姑娘的房间方向走去。 唐绣瑾朝着紫衣姑娘的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再刚走几步,便听见其中传来极为难听的训斥声,唐绣瑾轻声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脚步并没有因此停留,而是直直跟着婢女往前走去。 唐绣瑾一进前厅,便看见昨日那大腹便便的男子正坐在那儿,狼吞虎咽地吃着前面的早点,那模样,就好似一只飞猪在吃着面前的食物,看得唐绣瑾一阵恶心。 “啊,你来了!”那男子听闻有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见,见到唐绣瑾,他的目光中露出了惊讶,连忙招呼唐绣瑾往自己身旁的位置上坐下。 唐绣瑾的眉头微微一动,她不太想坐在那男子的身旁,不说别的,光是他方才的吃相,就让她胃口全无,若是坐在他身旁,那还不得难受到不能忍耐? “见过大人,我坐这边就好。”唐绣瑾立刻朝着男子行了一礼,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直接坐了下来。 那男子见状,脸上微微露出些不高兴来,他将筷子一方,朝着唐绣瑾细细看着,淡淡道,“这嬷嬷也太过厉害了些,就这么一大早,就将你昨日身上的嚣张之气全都赶走了去?现在我看是大变样了,整个儿还真像事实名门淑女。” “大人过奖了。”唐绣瑾不想跟那男子说话,便扭头朝着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帮我准备吃食。” 那婢女微微一愣,心中诧异,换做是以前的那些女子,昨晚都没有进食,今早又被嬷嬷那般折腾,到了现在,定已经是急不可耐,看到面前的食物便直接自己动手,根本用不着她什么事的。 “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要我自己伸手去够远处的餐点吗?”唐绣瑾面色一冷,方才看见那男子的时候,她便觉得今日的早餐可以免了,坐下一看,好不容易看到一样自己中意的点心,却又放得极远,便只好让身旁的婢女帮忙。 那男子见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哈哈哈,这就对了,看来,昨日的气势还在身上,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平民之女,使唤起人来,倒是像模像样的,这难不成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小姐身子,丫鬟命?” 第316章 巧言令色 “坐好了!还在磨蹭什么?站没有站像!我看你会不会坐!”那嬷嬷见紫衣姑娘还是站在桌子旁发呆,心中气愤不已,立刻走上前去,朝着紫衣姑娘的胳膊便狠狠揪了一把。 “啊!”紫衣姑娘痛得连五官都扭曲起来,唐绣瑾见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为了学好这些,也没少挨家中管教嬷嬷的鞭子。 紫衣姑娘痛得眼眶的泪水直打转,她小心翼翼地忍着疼痛弄坐下,屁股才刚沾凳子,身后的管教嬷嬷却是猛地抬腿,一脚将紫衣姑娘连同凳子一起踹翻在地。 “嬷嬷饶了我……”紫衣姑娘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朝着管教嬷嬷求饶着,却是换来一顿更为难忍的训斥。 “你给我听好了,坐凳子的时候,不能将凳子坐满!只能坐三分之一!”那管教嬷嬷见紫衣姑娘爬起来,便又是伸手,朝着她有肉的地方,狠狠揪了一下。 紫衣姑娘疼得眼泪直流,她一边哭,一边朝着嬷嬷说道,“嬷嬷,我知道了,您别再揪我了!” 那管教嬷嬷见紫衣姑娘老实了,便抬眸朝着唐绣瑾的方向望去,却见唐绣瑾十分规矩地吃着碗中的丸子,背脊挺直,姿态优雅,还不时地用绣帕轻轻擦去嘴角的残余,丝毫没有半分能让人挑剔的地方。 管教嬷嬷气不过,便又扭头,朝着紫衣姑娘训斥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都是平民出身!她怎么能做得那般好!你怎么就一点悟性都没有呢?” 说罢,那嬷嬷便又狠狠在紫衣姑娘的大腿上狠狠揪了一把,紫衣姑娘很是委屈地扁了扁嘴,她是又累又饿,心中又十分痛苦,现在面前的吃食,大概是她唯一能够看见的希望了。 想到这里,紫衣姑娘便两眼发光,伸出手去,便要抓面前的一个白面馒头,她的手还没碰到馒头,便被管教嬷嬷狠狠打了下来,“你在做什么?为何不用手旁的筷子!难不成连筷子都要我教导你吗?” 紫衣姑娘以前在家中早已经习惯了用手抓着热腾腾的馒头吃,方才又太过害怕了,竟然一下子忘记了规矩,她连忙朝着唐绣瑾看着,眼中满是委屈。 唐绣瑾看着紫衣姑娘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她也是于心不忍,这才第一天,那管教嬷嬷便如此严厉,的确是太过凶残了些。 唐绣瑾朝着紫衣姑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学自己的模样,紫衣姑娘心中一喜,连忙学着唐绣瑾的样子,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碗中的丸子。 “这样就对了。快点吃!你明日要是再这般没有教养!这早餐便也免了!”嬷嬷见状,这才在一旁坐下,朝着一直在笑着看着紫衣姑娘的男子行了一礼,开始用起早餐来。 那男子朝着紫衣姑娘看了一眼,又朝着唐绣瑾望了望,看着唐绣瑾那娴熟而又自然的模样,心中不由得起了疑心。” 唐绣瑾感觉到了面前男子那略带诡异的目光,便直接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朝着那男子直视着,“怎么了?大人?我可是有地方没有做好?” “不,你做的很好。”那男子往后靠了靠,那双眼睛牢牢锁住了唐绣瑾,“就是因为你做得太好了,才会让我不太相信。” “大人不相信什么?”唐绣瑾心中也有些慌张,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只要她露出很害怕或是躲闪的表情,便跟会增加那人的怀疑。 “相比起这位姑娘,你的表现简直就是出任意料,没有哪个平民姑娘,会比你做得更好了,这样的好,实在是让人非议所思。”那男子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危险,他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唐绣瑾却依旧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大人,您在说些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若是大人方才那番话,是在夸我,那我便十分感激大人,但若不是那个意思,还请大人能说个明白,大人知道的,我没读过几本书,您说话要是文绉绉的,那我真的一点都听不懂。” 那大人皱起眉头,“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作为一个平民姑娘,你现在的表现,是否太过于规整了些?倒像是之前就受过这种训练。” “大人好眼力!”唐绣瑾知道再在这男人眼皮子底下装样子是行不通的了,便立刻承认道,“我之前,的确是受过一些教导。” “哦?据我所知,能够受这般教导的姑娘,家中定是腰缠万贯,你一个连官道都走不起,要走水稻的姑娘,怎么可能受过这种教导?”男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一旁的紫衣姑娘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手中的汤匙也掉在了桌上。 “大人莫要生气,请听我说完!”唐绣瑾见那男子气势汹汹的模样,心中也有一丝慌张,她提防着男子,继续说道,“我家原本的确是腰缠万贯,我原本的确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可惜,我父亲犯下措施,被打入牢中,我家的家财也被没收了,因此,我才成为一介平民,落到要装成大小姐的地步。” 一旁的嬷嬷听闻此话,却也皱起眉头,朝着男子禀报道,“大人,这丫头方才可不是这么同我说的,她说……” 唐绣瑾立刻打断了嬷嬷的话,抢一步说道,“大人,我在之后又在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侧当过贴身奴婢,这才会对礼仪如此熟悉,处处都能做得周到。” 这解释虽然乍一听没有任何问题,但依旧不能扫去男子心中的疑虑,“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唐绣瑾重重点了点头,“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 说出这话的时候,唐绣瑾的眼中并没有半分的犹豫,上述的话真真假假,她的确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最近家道中落,父亲母亲不知去向,府中被人抄家,自己虽然还未变成平民,但却被当成了联姻工具。 上述那些,是真也是假,是假也是真,即使查到她本人的头上,这大人也不会看出任何异样。 那大人看着唐绣瑾那十分坚决的样子,眼中这才稍稍放下了警惕,他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好,不过,你也离这些久了,应该又是有人会十分生分,还是要跟着嬷嬷好好温习温习,才不会在关键是时候出差错。” “是,我定会谨记大人与嬷嬷的教导。”唐绣瑾朝着男子与嬷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些谦逊的神情,嬷嬷也仔细看了唐绣瑾一眼,这姑娘的举止行为,的确没什么好教导的,只是在民间流落久了,说话还是不太像大家闺秀的样子。 “对了,我还未知道你们二人的名字,家又在何处,若是你们一直呆在此处,家人应该十分担心,我可以托人捎信过去,让他们知道你们的处境十分安全,不必担心。” 紫衣姑娘听闻此话,立刻将碗筷一放,十分高兴地朝着男子说道,“昨夜,我正愁着这件事情呢,今日还想与大人商量,没想到大人如此心细,一下子就顾虑到了这个问题,真是太感激大人了。” 那男子听闻此话,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无妨无妨,你们既然是为我办事,自然要你你们的家人安心,否则,也定是难以让你们定心啊。” 唐绣瑾则是朝着一旁的紫衣姑娘看了一眼,不知这姑娘是单纯还是愚蠢,这男子口中所提的建议,听着的确是有些贴心,但殊不知,一旦将自家的地址告诉这混蛋,以后家人的性命便成了这个人最得力的武器。 进了宫中,无论身居高位还是低等成辛者库的下等奴婢,都必要要时时刻刻为此人卖命,不然家人的生命便有极大危险。 唐绣瑾眼睛微微一闪,连忙也笑着说道,“是啊,大人真是体恤,不过我父母早已经不在身边,只有我一人独居,您便不必再去了。” 那男子冷笑一声,朝着唐绣瑾露出几分嘲讽模样,“原来是孤身一人啊,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你的亲戚了?” “有是有,不过在我父母出事之后,他们便从未露面过。”唐绣瑾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心中却隐隐有些忐忑,虽然这话换个角度仔细想一下,似乎也没有骗人。 唐绣瑾的父母出事后,的确没有亲戚知道,他们自然也不会露面,即使露了面,恐怕也不能帮上忙,毕竟对手可是皇族,这皇族一手遮天的权势之下,他们的努力,没有什么用。 男子对唐绣瑾的疑心越来越重了,首先是她的行为举止出乎常人,其次是她的防备心理,死乎从一开始就并没有上当,只是出于某种目的,才留下来,继续与他争斗。 “那我也需要同你的亲戚朋友说一声,否则,说不定他们会担心你呢。”那男子依旧不依不饶,想方设法要找出唐绣瑾的弱点。 第317章 出现转机 唐绣瑾看着那男子脸上不甘心的神色,心中也明白,若是再不能给出一个让他暂时放弃追问的答案,这家伙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若是大人坚持要得到我家中人的消息,我便只能给个我朋友的地址了。”唐绣瑾的眼眸微微一闪,心中已经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了。 那男子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连连点头说道,“好,那你们一会儿都将地址告诉嬷嬷,我立刻会派人送消息去,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你们。” “多谢大人。”唐绣瑾低着头,跟着紫衣姑娘一起装作一副十分感谢的模样,朝着那满腹坏主意的男子道谢。 “好了,若是吃饱了,就去前面院子中的凉亭里等着,我和嬷嬷还有事要说。”男子点了点头,见两人早膳都用得差不多了,便有些粗暴地说道。 唐绣瑾立刻站起身来,朝着那你在行了一礼,淡淡回答道,“是。” 一旁的紫衣姑娘见状,也连忙学着唐绣瑾的样子,行了礼,便跟着唐绣瑾一块儿出去了,那大人朝着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两丫鬟也急忙跟在了两人背后。 唐绣瑾看着那紧紧跟在身后的丫鬟,心中明白,这定又是那男子的鬼主意,她眉头一皱,立刻朝着紫衣姑娘靠近了一些。 那紫衣姑娘还未同唐绣瑾说话,便看见她突然脸色一白,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捂着肚子,开始“哎呦哎哟”叫唤起来。 身后那两个丫鬟见状,脸上却是一脸的冷漠,只是停下脚步,站在唐绣瑾的身后,一声不吭。 紫衣姑娘被唐绣瑾的模样吓坏了,连忙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一下子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唐绣瑾连忙一把抓住了紫衣姑娘的袖子,将她也拽了下来,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轻声在紫衣姑娘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有事情要对你说,但身后两个跟屁虫太过麻烦,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我们一起将她们摆脱一会儿。” 紫衣姑娘自然也有很多话想要与唐绣瑾说,她连忙点了点头,眼睛一亮,连忙装作一副焦急的模样说道,“怕是方才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这就陪着姐姐去茅房。” 身后的丫鬟见状,连忙说道,“我来陪这位小姐去便好了,您直接先去凉亭等着好了。” 紫衣姑娘心中一慌,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唐绣瑾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朝着紫衣姑娘的腹部轻轻拍了拍。 这一拍,倒是让自已姑娘清醒了不少,她立刻明白了唐绣瑾的意思,连忙也捂着肚子开始叫唤起来,“哎呦,哎呦,我的肚子怎么也突然开始痛起来了,难不成是与姐姐吃到了同样的东西?” 那两个丫鬟相互看了一眼,皱着眉头互相问道,“你觉得肚子痛吗?”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冷声喝道,“你们又没吃,自然不会痛,站着说话不腰疼,还不赶紧告诉我们茅厕的位置,难不成真希望我们当场失礼吗?” 两个丫鬟听闻此话,吓得连忙扶着眼前的两位小姐,朝着茅房的方向走去,一到茅房,唐绣瑾便立刻拉着紫衣姑娘走了进去,又扭头朝着两丫鬟说道,“待会儿会很臭的,你们离远一点,不然衣服上定会会沾染味道!” 那两丫鬟原本就对唐绣瑾与紫衣二人不太上心,听闻自己身上会有异味,便也不想再靠近了,便只是从一旁拿了手纸,递给两人,自己则是走到了较为远处的清香之地,相互聊天偷懒去了。 唐绣瑾与紫衣姑娘见两人走远了,便也不再装模作样了,她们两人躲进茅房之中,本想要用手绢捂着鼻子说话,却不曾想,一进茅厕,居然看傻了眼。 整个茅厕都是用香木搭建而成,不仅仅没有异味,更是有着丝丝清香,地面上铺满了白色的鹅毛,人一旦走动,便有鹅毛腾起,场面极为壮观。 “这茅厕竟然也能如此奢华?”紫衣姑娘不由得看傻了眼,在她的记忆中,所有的茅厕都是污秽不堪,从未想过竟然有朝一日,还能上到这样的茅厕。 唐绣瑾见状,不由得摇头啧啧道,“这是效仿云林子的做法啊,难不成这位大人与云林子一样,也有洁癖不成?” 紫衣姑娘却不太明白唐绣瑾在说什么,愣愣问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洁癖,什么云林子,与这茅厕有何关系?” 唐绣瑾却是轻声笑了起来,“紫衣不知道,这云林子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洁癖之王,他的典故里,便有用香木搭建茅厕一说,地上铺满鹅毛,每便下,鹅毛起而覆之,没有丝毫异味。” “天下竟然有如此爱干净之人,就连自己的糟粕也嫌弃吗?”紫衣姑娘还是头一次知道这样的人,不由得偷偷轻笑起来。 “不仅仅是如此,他还有许多令人忍俊不禁的事呢,云林子喜欢品茶,经常命令仆人去山挑泉水,而且必须是两桶泉水。”唐绣瑾一说起云林子的趣事,便怎么都停不下来。 “为何是两桶?难不成他一日要喝两桶茶吗?”紫衣姑娘有些惊讶地用袖子掩住了嘴,有些惊讶地问道。 “非也非也,云林子只喝仆人挑水时放在前面的那一桶,后面的那桶水可从来不用来泡茶,只能用来泡脚。”唐绣瑾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是为何?那前面与后面的水有所不同吗?不都是从山间挑来的清泉,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为何后面那一桶不能喝,只能泡茶?”紫衣姑娘就像是个好奇宝宝,瞪大着眼睛,朝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一边忍住笑,一边答道,“他是觉得,山路遥远,那仆人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肠胃蠕动,放出屁来,污染了后面的那一桶水。” 听闻此话,紫衣姑娘便也憋不住笑意,又怕笑声太大引来前面的两个丫头,便只好用手捂着嘴,拼命笑着,“竟然……竟然还有这么怕脏的人……” 唐绣瑾见笑话也已经说了,便也冷静下来,脸上的神情稍稍变得严肃了一些,认真朝着紫衣姑娘提醒道,“大人不是要问我们家中的地址吗?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实情,若是不然,他以后定会拿家中人的性命来威胁我们为他办事。” 听到这些,紫衣姑娘立刻笑不出来了,她的脸上的笑意猛然消失,立刻焦急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姐姐,你的方法最多了,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一直在外面没有回家,我的父母会担心的……” 唐绣瑾轻轻叹了口气,“莫要着急,昨日我让青衣与柳儿姑娘在今日去衙门报官去了,待会儿定会有侍卫查到这府上,到时候,你看我眼色行事。” 紫衣姑娘连连点头,“好,姐姐比我有办法,我从现在起,一切都听姐姐的,我待会儿便告诉嬷嬷一个假地址,好让那大人找不到我的家人,没办法威胁我。” 唐绣瑾见紫衣姑娘还算机灵,便也不再担心,她重重点了点头,“好,既然你都明白了,那我也便不必在多说,赶紧出去,我们在这儿的时间耗得太久,那两个婢女定是会起疑心的。” 果然,话音刚落,便听见方才那两个婢女的声音从茅房外传来,“两位小姐,你们已经上了很久了,可好些了?要不要我们让大人给你们请大夫来?” 唐绣瑾与紫衣姑娘早就通了气,立刻推门而出,装作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朝着两个婢女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看嬷嬷已经在凉亭等我们许久了,快些走。” 那两个丫鬟狐疑地相互看了一眼,但不敢又说些什么,只好点头带着两人脚步匆匆往凉亭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柳儿与青衣早早来到了衙门前,见有当差的捕快打开了大门,她们便第一个走上前去,击鼓鸣冤。 可怜的县官还在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便见到两个姑娘跪倒在堂前,哭哭啼啼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焦急。 “你们究竟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莫不是家中出了变故?”看着两个姑娘憔悴又伤心的样子,那县官老爷心中很是不舍,连忙温和地朝着两人问道。 “老爷,我们是昨日刚来贵地的异乡人,昨日到达贵地的时候,天色已晚,水面大雾,我们寻不着旅店,便跟着一个旅店灯笼走着,谁知那竟然是个骗局,他们抓走我们的两个同伴,昨晚要不是我们二人在大雾的保护之下,必定也会中招。” 那县官老爷眉头一皱,朝着一旁的师爷看了一眼,那师爷也露出一副欣喜的神情,连忙说道,“老爷,前几个月码头便传出有少女失踪的案件,但一直都没有找到头绪,看来,今日要在这两个姑娘身上破案了啊。” 第318章 大胆追查 县官回头一看,迎面走来一个神情严肃,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那男子的训斥下,方才有些无礼的下人立刻猫着腰离开了,县官愣了愣神,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向着那人行礼道,“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就是贾大人?” 那男子眯着眼睛笑了笑,方才那恐怖的神情也退了下去,“正是鄙人了,大人不必客气,称呼我为贾兄便可。” 县官哪有这个胆子,一上来就与人家皇族称兄道弟的,那不是找死吗? “不敢不敢,突然登门拜访,若是对贾大人有所打扰,还请贾大人能够原谅。”县官的头皮微微发麻,若是让面前的这只笑面虎知道了自己这次来的初衷,说不定他今日可能就要死在这府中了。 “无妨无妨,大人若是无事,可以一直来我府中坐坐,我府上一般少有客人,若是大人能够商量,那我真是极为高兴了。”贾大人依旧是笑意盈盈看上去十分亲切的模样。 “啊,不敢不敢,平日里贾大人也定有许多事情要办,下官不敢来叨扰。”县官只觉得自己在此人面前村部难行,今日想要找到那两个被抓进贾府的姑娘,也定是十分困难。 “那今日,县官大人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我这里了?还带了那么多当差的侍卫,难不成是我这府中出了什么事情了吗?”看着县官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贾大人也不再害怕了,直接朝着县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看着贾大人突然变化的脸色,县官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了一下,紧张地喘不过气来,他连忙朝着贾大人道歉着,“贾大人,实不相瞒,这次下官接到几个小民的举报,说是您在昨天夜里抓进来了两个外乡的姑娘,所以我才……” “胡说八道!这简直就是污蔑!”听闻此话,贾大人立刻装作一副大发雷霆的模样,他很是气愤地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语气极不和善地朝着县官质问道,“究竟是谁敢这么大胆,凭空诬陷我?” “不不不,大人,您莫要动气,我觉得这也是一场误会,所以今日才亲自登门拜访,希望大人莫要动气。”县官心里吓得直打颤,这样的人,他根本惹不起,方才叫那些捕快去四处查看,已经是用了他全部的胆子了。 “哼!大人,今日你带着手下来我府中,难不成就是来寻找那失踪的两个外乡姑娘的?”贾大人稍微冷静了下来,立刻朝着县官冷冷望着,眸子中满是怒气。 “这……这件事情说来复杂,我原本也只是想与大人打个招呼,再叫捕快们前来查看的,哪知道那些小家伙的动作竟然那么快,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便自由行动了起来,这些不服管教的家伙,回去之后,我定会好好惩罚,还请大人息怒。” 县官大人的眼珠子拼命转着,心里焦急万分,只希望能够多拖住面前这男子的时间,这样,那些捕快才用多余的时间去仔仔细细搜查这大宅子里面的所有细节。 “这些刁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丝毫没有将皇族放在眼里。”贾大人却早已经看出了县官的意图,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唯唯诺诺的县官只是想要拖延时间,他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既然人都已经找到他门上来了,那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哪有的事情,下官也觉得这些都是误会,他们定是看花了眼,大人是定然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县官背后的冷汗都已经浸湿了衣服,还没有哪起案子,比眼前的这桩更为棘手的。 “县官大人,我知道你也是秉公办事,但还请你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些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然敢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贾大人不是白痴,他是在试探着县官,希望能够从他的口中知道昨天晚上漏掉的两个姑娘在哪里,若是眼前这人愿意提供线索,他正好可以顺藤摸瓜,将她们一并抓回来,好好管教。 “贾大人,是这样的……”县官明白,若是给面前的这位大人说出了实情,那那两位姑娘定会处境危险,他仔细想了想,接着说道,“下官在今日早晨,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举报信,下官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贾大人颇有深意地朝着县官看了一眼,他的眼中露出些冷意来,立刻质问道,“县官大人,您就凭着一份不清不楚的举报信,就直接带人来我府上搜查,这也太过草率了些?” 县官浑身一颤,他知道,这贾大人是将整件事迁怒到自己头上来了,他只好皱起眉头,硬着头皮朝着贾大人道歉着,“大人,这件事情是下官没有考虑周全,但是下官也是秉公办事,还请大人能够理解,大人您宽宏大量,必定能够饶恕下官。” “哼!”贾大人愤愤甩了甩袖子,满是不屑地说道,“你就凭着我脾气好!就这样任由人来欺负我是?” 县官心中很是苦恼,连连摇头道,“贾大人说笑了,下官哪有这个胆子啊?不过若是贾大人这次真的是被人诬陷了,那下官也必定会好好惩罚那些写信的刁民,还大人清白!” 贾大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既然人家都已经将脏水泼到我头上来了,那我也就不能愣站着被人整,我这就带你进我府中好好看个清楚,看看我这府里,到底有没有藏着外乡姑娘?” 县官微微一愣,没想到面前的贾大人竟然如此洒脱,非但没有用恶言恶语将他和捕快们轰出门去,倒是坦荡荡地要让他们好好搜查这宅子,能够有这等气概的人,背后的原因县官猜测着应该是有两个可能性。 一个是,这贾大人真的是行的正,坐得直,没有一点能够让县官诟病的地方,第二则是这个贾大人即使是藏了人,也定是藏到了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了,因此,不管他们怎么找,他也不会害怕半分。 回想着堂上那两个姑娘激动的样子,县官觉得,还是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些,奈何人家身居高位,又是皇族,这让贾大人也没有办法再深入调查去了,能够进这贾府抽查,已经是用了天大的胆子。 贾大人将贾府中的每个房间都展示给县官看着,口中很是不屑地说道,“怎么样啊,贾大人,我这贾府也就只有这般大了,其它的场地都是开放的,你的那些捕快应该差得比我仔细,你觉得我这府中可是藏了姑娘?” 县官大人皱着眉头,这次这位贾大人为了洗脱嫌疑,还真是拼了,连自己的房间,都一览无余地展示给了自己,而且将房间中能够藏人的地方都让自己查了个遍,这样的情况,依旧没有找到一丁点那两个外乡姑娘的影子,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会丢了头上的乌纱帽了。 “大人英明,身正不怕影子斜,能够这般宽宏大量地让我近距离在您府上搜查,真是太过于刚正不阿了。”县官大人只好拼命说着些奉承话,好让那贾大人高兴一点,不再责怪自己的罪过。 这话音刚落,一旁便又个小侍卫兴匆匆地跑来,向着县官禀告道,“大人,我们在花园凉亭中,看到两个面生的姑娘,不过她们的着装打扮,倒是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倒像是这府上的小姐。” 县官皱起眉头,立刻朝着那小捕快训斥道,“你怎么可以如此大胆!知道那是小姐,怎么还向我禀报,难道你认为她们是昨日失踪的两个外乡姑娘。” “小的……小的不敢……”那捕快没有料到县官大人会这么说,便有些害怕地朝着贾大人看了一眼,“小的没有这个意思,小的只是将自己看到的如实禀告给大人您而已,还望贾大人莫要怪罪。” “县官大人,您手下办事还挺周详的,这点挺好的。”贾大人听闻此话,脸上却是露出假笑,装作一副欣赏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捕快的肩膀,“要是我们陈朝的所有捕快都能像你这么细心,那多少的悬案都能破了。” “多谢贾大人夸赞,小的只是尽力而为。”那捕快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谢过了贾大人,找了个机会便飞一般地逃走了。 “方才是下官的这些手下太不懂事,都怪下官平日里对他们的管教太松散了些,大人莫要怪罪。”县官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恼了贾大人,虽然他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心中应该早就我活不已,恨不得立刻派人将他们统统杀光了事。 “哪里的话,这小捕快做事严谨,你应该好好奖励他才是。”贾大人的眼中闪烁着怒火,脸上的假笑却是依旧不减,他朝着县官冷冷看着,咬牙切齿地说道,“方才他不是怀疑我花园中国的两个姑娘吗?走,我带着大人去看看。” 第319章 苦肉传书 “不必了,大人府中的姑娘,定是千金小姐,我一个小小的县官,怎么能去看?”县官心中已经十分害怕了,他不明白面前的贾大人到底要做什么,心中之事十分懊悔,这样的差事,他就根本不应该接来做的。 “县官大人,人家泼的脏水,你可一定要负责清理干净,你是这城中的父母官,一切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这件事情也应该一样,既然那两位姑娘惹人怀疑,你就更要去看一看,这样才让我的清白更有说服力。” 这么说着,县官,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重,他抬头一看,只见贾大人正冷冷盯着自己,那磨光,似乎自己不去的话,就了会被他杀死在这儿似的。 这这种强势的压迫之下,县官哪有再逃避的道理,只好硬着头皮点头说道,“好,这样的话,那些刁民也定是没有话说了,我回去,便让所有人都知道!”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大人,请跟我来。”贾大人终于松开了县官的肩膀,带着他直接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县官跟在贾大人的背后,一边擦着自己额头的冷汗,一边脚步匆匆得跟着,现在,他连怀疑贾大人的心都没有了,怎么还有胆子想着去破案。 不一会儿,他们二人便来到了花园之中,只见花园的一座高高凉亭之上,真有几个女子站着,似乎在说着话,贾大人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指着凉亭,回头对着县官大人说道,“大人,看到了,方才那捕快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县官眉头一皱,连忙摇头道,“见到了见到了,就不必让大人带我上去了,我这就回去,告诉那些刁民……” “哎?既然来都来到这里了,那不上去看个仔细,怎么可以呢?”贾大人装作一副怪罪的样子朝着县官说道,“大人,您做事,怎么还没有方才那个小捕快周详呢,这可不太好啊,来跟我上去,我也好向你介绍介绍这几位姑娘。” 县官大人已经是汗流浃背,这样的调查,明明是被嫌疑人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真是堪比受刑,他精神上的痛苦,可要比肉体上的痛苦还要剧烈,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案子会慢慢消失,贴别是那种大人犯事的案子,不是真相难以查清,而是真的难以从下级的角度去查上级的案子。 这种不公平的身份地位的阶级差别,实在是太难受了。 凉亭中的唐绣瑾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她早就料到今日会有人来这府中查看,之前看到那些捕快在四周搜查的时候,她故意尖叫了一声,吸引他们的主意,因此,才会有方才捕快去报告的那一幕。 这时,唐绣瑾又斜眼看到李振霞慢慢向上走的家法人和另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她心中一喜,立刻朝着一旁的紫衣姑娘使了个眼色,那紫衣姑娘回忆,连忙也抬头朝着那方向看着。 见两个丫头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发呆,那管教嬷嬷有些生气,便立刻厉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用点心,让你们专心一点,都听到没有啊?今日怎么一个个都魂不守舍的,这是要气死我啊?” “不是的,嬷嬷,你看,那便好像有人正朝着我们这边上来了,好像是大人,和另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大人。”唐绣瑾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朝着贾大人和县官的方向指了指,眼中露出几分狡黠。 那嬷嬷站起身来,也往那边瞧了瞧,眉头一皱,立刻想起方才那下人前来提醒他们的话了,她清了清嗓子,朝着两个姑娘瞪了一眼,“你们两个都给我听好了,待会儿另一个大人问起话来,你们一个都不准回答!” “为什么啊?”紫衣姑娘心中焦急,她可是还有要事想要与那位大人说了,之前唐绣瑾可是告诉她了,趁着这位大人来的时候,将自己的信拜托给他,这样自己的父母便不用担心自己,也不用担心被贾大人威胁。 唐绣瑾看着紫衣姑娘那慌张的神情,她立刻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紫衣姑娘便立刻抿紧了嘴巴,很是乖巧地站在一旁,等着嬷嬷的回答。 “你想干什么?那位大人你认识吗?你就同他说话?”嬷嬷的眼神一冷,立刻朝着紫衣姑娘训斥道。 紫衣姑娘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地问道,“可是……可是嬷嬷,他要是问起我问题,我不回答,那不就是失礼了吗?” “闭嘴!我自然会对付,今日你们的课题就是这个,若是做不好,今天晚上的晚餐便免了!”管教嬷嬷狠狠地朝着紫衣姑娘瞪了一眼,十分凶狠地回答道。 紫衣姑娘听闻此话,不由得害怕地朝着唐绣瑾稍稍靠近了一些,唐绣瑾低着头,她脸上的神色被人头上的一缕刘海挡着,让嬷嬷也看不清神色。 眼看着那位大人和贾大人离她们越来越近,紫衣姑娘的心都提起来了,不停地将目光落在旁边的那位大人身上,这时嬷嬷也立刻收敛起了脸上愤怒的神情,很是热情地笑着走上前去,朝着两位大人行礼。 唐绣瑾趁嬷嬷将两位大人的视线挡住之时,飞快地轻声朝着紫衣姑娘说道,“将你的书信交给我……莫要一直盯着那位不认识的大人看,会引起怀疑。” 紫衣姑娘心中紧张不已,连忙低下头去,将袖子中藏着的写好的书信飞快交到了唐绣瑾的手中,唐绣瑾将书信往自己的袖中一藏,便也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地听着嬷嬷他们的对话。 “县官大人,这位是那两个姑娘的管教嬷嬷,也是曾经宫中贾贵妃的管教嬷嬷。”贾大人朝着县官大人介绍着,又很是热情地说道,“那两位姑娘都是我远方的表侄女,她们今年也想要进宫选秀,所以我才将她们接到府上,好好调教。” “嬷嬷的大名久仰久仰……”县官一听是调教出贾贵妃的管教嬷嬷,心中一惊,连忙朝着她行礼道,他低头时偷偷朝着身后的两个姑娘看了一眼,之前一个姑娘沉着冷静,另一个则是有些紧张地拼命用手揉着两边的衣角。 那管教嬷嬷可是个厉害人物,对察言观色最为透彻,她一见县官的神色,便知道后面定有人出了问题,连忙说道,“这两个姑娘粗俗不堪,以前家中疏忽管教,要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 “哪里哪里,我看着两个姑娘都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县官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但也立刻说出了迎合管教嬷嬷的话。 一旁的贾大人朝着管教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你同这位大人说说,今日你在教导她们什么?” 唐绣瑾见嬷嬷一直有心挡着那大人的视线,心中也是焦急不已,这大人若不靠近一些,她下一步的计划将没有办法实施,想来那贾大人定不会让县官仔细看她们二人,所以这机会还要靠她自己创造。 这么一想,唐绣瑾不禁咬了咬牙,脚下一扭,“哎呦”一声,便装作崴脚的样子,跌倒在了地上。 这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那嬷嬷看着唐绣瑾竟然在关键的时候出岔子,心中恼火不已,立刻从腰间抽出小短鞭子,转身就要往唐绣瑾的方向抽去。 唐绣瑾见状,连忙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连跪带爬地到处躲避,在硬生生故意挨了两鞭子后,她便已经十分自然地躲到了县官大人的身旁,当嬷嬷举起手,准备给她第三鞭的时候,她便抓准了时机,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一下子抱住了县官大人的大腿,大声说道,“大人!你快向嬷嬷求求情!让她饶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县官见状,也是于心不忍,连忙朝着嬷嬷和贾大人求情道,“这姑娘也怪不容易的,我看她年龄还小,出些差错也是自然,嬷嬷您这鞭子是否太过狠了些?” 贾大人则是皱着眉头,平日里这唐绣瑾的表现是最为稳妥的,各种利益她都十拿九稳,可以说是个标榜,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等差错,似乎有着故意要靠近县官大人的行为!想到之前她就不太愿意留下,这次难不成,她是想要靠着县官大人来访的机会逃跑不成? 想到这里,贾大人心中便生出几分怒气来,他心中着急,立刻朝着嬷嬷命令道,“出了这种差错,若是在宫中可是要掉脑袋的!嬷嬷你还不去把她从县官大人身上拉开!这种样子,成何体统?” 唐绣瑾见状,连忙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一把拉住了贾大人的手,顺便将方才就藏进手心的两封信件,放在了贾大人的腰带之中。 贾大人感觉到腰间的异样,他心中一惊,连忙低头朝着唐绣瑾看去,只见那姑娘眼神清澈,带着些哀求之色,又偷偷朝着他摇了摇头,县官大人瞬间清醒了起来,连忙拉她起来,朝着一旁的嬷嬷求情道,“嬷嬷,这孩子还小,轻点惩罚。” 第320章 反手惩恶 贾大人怕再让这个县官在这里呆下去,恐怕唐绣瑾会生出些幺蛾子,虽然说他并不怕这一个小小的县官,但出了事,总是麻烦,倒不如少一事,因此,他立刻浮起假笑对着贾大人说道,“好了,这两个丫头才刚来没多久,让县官大人看笑话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别妨碍她们练习了,还请县官大人随我进正堂喝杯茶。” 县官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方才那姑娘明显是给了他什么东西,现在就塞在他的腰带之中,幸好今日的腰带较为宽厚,这才看不出痕迹来,他怕走动多了,那东西便会掉出来,若是被眼前的这个贾大人发现,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县官连连点头,先是跟着贾大人飞快远离了这个地方,虽然再向他说道,“贾大人请留步,今日已经是在下失礼了,又怎么能在大人这儿多叨扰,下官这就去将那些捕快带走,还大人一个清净。” “无妨无妨,我这府上也好久都没有来过客人了,今日也变得热闹一些,我倒是还提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的。”贾大人本也不想请县官喝茶,弄出了这么桩事情,他心里本就十分不欢愉了,自然不会在请县官喝茶。 “改日下官一定登门赔礼道歉。”县官也只想着快些离开,看看自己腰带中究竟藏着的是什么东西,那姑娘又想给自己什么线索。 说罢,县官便召集了他的捕快们,朝着贾大人行了一礼,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方才被贾大人训斥的下人站在门口,态度很是不屑地看着那些浩浩荡荡出去的人,冷冷骂道,“一群不识相的狗东西,看你们下次还有脸来我们府上。” 贾大人朝着那下人看了一眼,笑着夸赞道,“事情做的不错,你自个儿去领赏。” 那下人立刻喜笑颜开,连连弯腰谢过了贾大人,十分高兴地跑去领赏钱了,贾大人看着县官等人走远的身影,冷笑一声,缓缓关上了门。 唐绣瑾自然没有逃过嬷嬷的一顿重罚,打得悲伤皮开肉绽,鲜血都从衣服里渗出来了,唐绣瑾咬着牙,抬头踩着那嬷嬷狞笑着,“你接着打我啊,你若是再打下去,我这背后可就会留下疤痕,到时候,我看你家主子究竟拿什么送进宫去。” “呵呵!你还真自己当成个人物了!”那双嬷嬷拿着鞭子,不知道原来这般的女子竟然会这么横,心中气愤,又往唐绣瑾身上抽了一鞭子,“我且告诉你,你们都是贾大人养的狗,你们即使是进了宫,也还是得听他的命令!” 一旁的紫衣姑娘听闻此话,别提心中有多还怕了,她终于相信了唐绣瑾之前所说的,贾大人要她们的住址不是为了让她们的家人不必担心,而是想要将他们作为威胁,来胁迫她们办事。 紫衣姑娘连忙“扑通”一声跪下,朝着嬷嬷求饶道,“嬷嬷,还请您高台贵手,再这样打下去,姐姐的命都快要没了。” 唐绣瑾却是丝毫不怕面前这老东西的淫威,这家伙应该一直在这里帮着贾大人做事,一直收着卖姑娘的黑心钱,她也是帮凶之一,对于这种败类,唐绣瑾可从来不会故作姿态! “好,我今日也就告诉你,狗急也会跳墙的!”说罢,唐绣瑾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猛地飞起一脚,踹在了那老嬷嬷的肚子上,那老嬷嬷根本就没有防备,只觉得肚子上一阵剧痛,整个人也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唐绣瑾以迅雷不急眼耳之势,一把夺过了那嬷嬷手中的鞭子,反手便冲着那正在发懵的嬷嬷身上抽去,那火辣辣的鞭子落在身上的滋味可以点都不好受,那嬷嬷尖叫起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手下的姑娘胖揍的一天。 “你!住手!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待会儿贾大人要是知道你这样,她会怎么惩罚你吗?”那嬷嬷一边惨叫着,一边在地上四处滚爬,躲避着唐绣瑾的鞭子,一边又朝着唐绣瑾威胁着,希望唐绣瑾能够放下。 然而,唐绣瑾可不是什么胆小的小姑娘了,更不会因为她这几句威胁的话,将手中的鞭子放下,现在鞭子在她手里,她就成了有权利制裁他人的人,她冷冷一笑,朝着那嬷嬷说道,“贾大人怎么惩罚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现在该怎么惩罚你!” 那嬷嬷没想到唐绣瑾竟然这般大胆,根本就没有将自己和贾大人放在眼中,那鞭子一遍遍地抽在自己的身上,那嬷嬷也越发崩溃起来,眼中满是求生欲望,背后早已经是皮开肉绽,血流成河,她拼命往凉亭的出口爬着,终于找到了机会,猛地逃下了阶梯去,哭着喊着去向贾大人告状了。 一旁的紫衣姑娘已经吓懵了,她是怎么都不敢做出这种越轨的举动的,她看着满身伤痕的唐绣瑾,心中很是害怕,连忙问道,“姐姐,她去告状了……你可怎么办啊……” “有什么怎么办的。”唐绣瑾将鞭子扔在一旁,这才用手稍稍试探着背后的伤口,那伤口像是火烧一般,刺痛着她的后背,让她不由得“嘶嘶”了几声,皱起了眉头,“她将我伤成了这样,,那贾大人定也不会愉快到哪儿去,我看是她倒霉还是我倒霉。” 说罢,唐绣瑾便拉着紫衣顾念过的手,有些烦躁地说道,“走,趁她告状去的那会儿,我们先会房间去,你帮我上个药,可真是疼死我了。” 紫衣姑娘呆呆地咽了口口水,跟着唐绣瑾回去了,那嬷嬷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贾大人的面前,哭着朝着贾大人告状,“大人,这两个丫头简直就是疯了,她们,她们竟然不服管教,还用鞭子打我!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贾大人本就因为方才县官来搜查的事情,心情变得十分不爽,现在又看到面前的嬷嬷办事不利,心中更是暴躁了起来,他朝着嬷嬷怒吼道,“没用的东西!你不是一向都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连两个小姑娘都制服不了,我养你是为了什么?” 嬷嬷低着头,心中郁闷不已,她完全不知道贾大人竟然会如此训斥自己,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朝着贾大人连连磕头求饶道,“大人,这次是我办事不利,都怪那个锦绣丫头,要不是她太过大胆泼辣,我定……” “锦绣?就是呢个较为规矩的丫头?”贾大人皱起了眉头,很是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莫要告诉我,你打了那个丫头?” 那嬷嬷很是不解地抬起头来,讷讷道,“她今日贸然触犯了县官大人,我只是……只是叫她长点记性,就抽了几鞭子而已……” “抽了哪里?”那家大人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连忙朝着嬷嬷质问道。 那嬷嬷还从未见过大人那么紧张过送来的丫头,心中也很是纳闷,只是老师回答道,“我抽了……抽了她的背上……大人,这种丫头实在是太无礼了,不给她些教训……” “啪!”一声脆响从空中传来,那贾大人猛地站起,狠狠甩了一巴掌落在了嬷嬷的脸上,嬷嬷整个人都被贾大人给打懵了,她下意识用手摸着自己胀胀麻木的脸,眼中很是迷茫地朝着贾大人望着。 “你看什么?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我看不是她不懂规矩,是你越来越僭越了!”贾大人朝着发懵的嬷嬷斥责着,“你可知道,他是我这么多年来,看到的,唯一能够超越宫中那个贱人的好苗子,你若是将她折腾坏了!我该拿什么去宫里?” “大人?这样的姑娘大街上有的是,您为什么偏偏要……”嬷嬷捂着自己的脸,愤怒在她眸子中滋生,她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会给她这样的惩罚,这惩罚应该落在那丫头身上才是。 “你个白痴,你懂什么?你没看见方才道我们府上来的县官大人吗?他已经开始警觉了,这说明,我们之前使用的方法早已经暴露,现在想要再用以前的办法来诱拐那些外乡的姑娘,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大人……”那嬷嬷很是不解地摇着头,“可是,我们总是能想办法,总是可以碰到新的姑娘,何必就在这棵树上吊死呢……” 这话从贾大人口中说出来尤为可怕,嬷嬷知道,贾大人这不是在吓唬她,而是真的会这般做的,她只好忍着自己背后的伤痛,很是无奈地朝着贾大人说道,“好,我知道了,我定不会再为难于她。” 第321章 启程逃脱 柳儿虽然心中很不甘心,但如今她们也帮不了什么忙,便只能先按照信上说的去做了,县官也是个热心肠之人,他帮着二位姑娘准备了马车,平安地护送她们回家,青衣与紫衣姑娘家住得较为靠近,便将紫衣要进宫的事情告诉了她的父母。 紫衣的父母听闻此话,是又喜又愁,只好回绝了那个已经说好的喜事,盼着宫里能快点传来好消息。 那贾大人没能从两个姑娘口中获得她们家中的地址,知道这两人心中精明,定是已经猜出他要做的事,便直接让认她们做了一女,这样一来,这两人万一在宫中得势,他也能分上一杯羹。 唐绣瑾向来强势,那嬷嬷之后再也不敢招惹,两个姑娘的日子便过得轻松了许多,紫衣希望能够在宫中获得一席之地,每日请假联系,不过半个月,便已经脱胎换股,行为举止样样得体,琴棋书画门门精通,极有天赋。 唐绣瑾看着紫衣那情分的样子,心中是半喜半忧,这姑娘是消尖了脑袋想要往宫里挤,也不知到时候她受不受得了高处的寒冷。 那贾大人也是个心急之人,为了两人能够在其他秀女中脱颖而出,到处打点,甚至不惜动用贾贵妃的势力,让皇帝先听闻了这二人的名字。 贾大人见两人都训练得有板有眼,便直接派人将他们送进京城去,先适应一下那儿的环境。 唐绣瑾收拾着自己的包袱,心中很是欣喜,她这半个月可没有白熬,一切的努力,可都在等着这个机会呢,一旁的紫衣姑娘见唐绣瑾似乎要比往日更为兴奋,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公子,我怎么觉得你今晚很是高兴啊。” 唐绣瑾的眼神微微一闪,她还是有些提防紫衣姑娘,连忙说道,“我们明日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一想起这个,我心中便十分雀跃,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 紫衣姑娘冲着唐绣瑾笑了笑,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话,她时不时地抬起头来偷偷往唐绣瑾的方向看着,脸上的神情带着些犹豫。 “公子,你是不是想要逃走啊?”紫衣姑娘最终还是将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一惊,连忙回回头看着紫衣。 “莫要胡说,我怎么会逃走呢,我同你一样,巴不得进宫快点享受荣华富贵呢。”唐绣瑾强撑着脸上的微笑,朝着紫衣姑娘解释道。 紫衣姑娘却是摇了摇头,她走到唐绣瑾身边,轻声叹了口气,“公子,你这些话骗骗大人也就算了,但是,你不可能瞒得过我啊。” 唐绣瑾见紫衣已经看穿了,便也不再多做掩饰,只是朝着四周望了望,朝着紫衣做了小声的动作,她拉着紫衣来到一处角落坐下,小声道,“没错,我就实话告诉你,我的确是想要出逃。” “可是一路上人那么多,你怎么找机会逃走啊?”紫衣姑娘却是连连摇头,对唐绣瑾的计划担心不已。 “等一到京城,我便想办法逃走,你知道的,我的目的地,本就是京城,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不能陪你进宫了。”唐绣瑾也不隐瞒了,直接像紫衣姑娘摊牌。 紫衣姑娘重重点了点头,“我早就知道公子志在四方,我不能一直让公子留在身边,既然公子如此信任我,那我也帮着公子一起逃走,这样的话,公子也能有个照应。” 一听紫衣想要帮忙,唐绣瑾的心中涌上一阵感动,她悄悄凑在紫衣的耳边,将自己出逃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她,紫衣听完连连点头,朝着唐绣瑾承诺道,“放心,公子,我到时候就替你把风,不会有人发现的。” 第二日,唐绣瑾与紫衣便顺利坐上了贾大人安排的,前去京城的马车,唐绣瑾十分安心地坐在马车里,看着官道上那灿烂漂亮的风景,心里别提有多惬意了。 也不知道那个半路被自己甩开的影子人去了哪里,那家伙定应该是疯了,自己失踪了半个月,竟然毫无踪迹,若是被他的主子知道此事,定会哼哼地责骂他!想到这些,唐绣瑾的心情便更爽了起来。 另一边,厉明昕也已经与朝廷发来的赈灾粮食碰了头,他们终于不用再像老鼠一样,一直躲在黑暗之中了,胡县的百姓们终于顺利地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新的县官是个开明又廉洁的好人,赈灾的粮食分配问题,他处理得极好,就连厉明昕也是赞不绝口。 那些曾经一直在胡县徘徊着的睿王的眼线,因为惧怕朝廷会发现他们,便也早早离开了,厉明昕此时也收到了来自皇帝的警告,说是胡县的事情另有隐情,要召他快速回京,将此事汇报清楚。 红缨也终于摆脱了那个脾气古怪的县官夫人,小姐的病情也已经不用担心了,现在的她皮肤光洁,是个人见人爱的漂亮姑娘。 宋凌云一见到当了整整一个月丫鬟的红缨,便一个劲儿地拼命嘲笑着,红缨恨得牙痒痒,拿下腰间的鞭子便要往宋凌云身上招呼去,宋凌云吓得满街跑,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向着红缨道歉认错。 厉明昕看着身边热闹的两个人,心中却是空落落的,他的人已经从京城的大狱中得到消息,唐绣瑾的父母被睿王以牵连的罪名,关进了大牢,不禁如此,他竟然还拿唐绣瑾做这次赌注的筹码,因此,唐绣瑾才会那般着急地从自己病人的身边离开,想方设法快速回京。 仔细想来,这件事,若只是睿王一人,定是不能成事,这背后肯定得到了父皇的支持,要不然,父皇怎么会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之,现在的情况对唐绣瑾来说极为不利。 “殿下,你又在担心唐姑娘了?”宋凌云被红缨打得鼻青脸肿,他像个猪头般突然出现在了厉明昕的面前,厉明昕条件反射地飞起一脚,幸好宋凌云反应机灵,一个闪身,才避过了被踢飞出去的命令。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厉明昕看清了身前的人,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不是那个山贼恶婆娘,都已经当了将军了,却还是满身的匪气,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宋凌云碰了碰自己脸上的伤口,疼得那叫一个嘶哑咧嘴。 “没事你别招惹她,对了,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有她的行踪。”厉明昕瞪了宋凌云一眼,这家伙没事找事,被揍了也是活该,他一点都不同情。 一说起正事,宋凌云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唐姑娘是个聪明人,为了避开那个一直跟着她的眼线,她可是将自己的踪迹隐匿得干干净净,我之前怎么查都查不出她究竟出现在了哪里,直到今日,我才留意到了。” “莫要给我卖乖!赶紧说个清楚。”一提到唐绣瑾的事情,厉明昕便不能理智对待,尤其讨厌宋凌云这种一直在他心窝上挠痒痒的做法。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唐姑娘被人伺候得好好的呢,而且有专人保护她去京城。”宋凌云的脸上扬起那抹熟悉的狐狸笑,“殿下应该知道后宫那位前阵子十分得宠的贾贵妃?现在唐姑娘成了她的义妹!” “什么意思?”厉明昕眉头一皱,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讶,连忙追问道,“难不成,瑾儿她想要入宫选秀?” “正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您啊。”宋凌云拿出他的折扇,十分悠闲地朝着自己脸上扇着风,那凉爽的风儿,锤在那发疼发胀的脸上,倒是让他的疼痛缓解了不少,“我最近发现,唐姑娘是被抓紧贾府去的,阴差阳错成了贾大人要献去京城的秀女。” “胡闹!她若是真的进了宫,那睿王更是能将她拿捏在手中了!”厉明昕“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她一向聪明,怎么会在这件事上犯糊涂呢!” 一旁的宋凌云也皱起眉头,“我也觉得这不太像是唐姑娘的作风,不过,她从今日起,就已经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行程了。” “那我们也得尽快启程才行,要赶在她之前赶到京城,即使是抢,也要将她从贾大人的手里给我抢回来!”厉明昕下了命令,冷冷朝着宋凌云说道。 宋凌云点了点头,立刻随着手下们一同进屋收拾东西,准备跟着京城前来的援兵一同从官道加急赶回去了。 官道上的行程要比水路快得多,唐绣瑾等人只用了八天,就顺利到达了京城,最近由于官道上经常有士兵军队出入,那些原本危险的地方也变得太平了许多,除了舟车劳顿之外,倒也没有发生糟心的事情。 紫衣姑娘还是第一次来到京城,她从车窗中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心中很是兴奋,“公子,你看到了吗?这地方可真大啊,好繁华啊……卖什么的都有,可比我们镇子上的集市热闹多了……” 第322章 酒馆乔装 唐绣瑾的心思却丝毫没有放在那些热闹的街景上,她朝着窗外仔细看着,一直在寻找着能够顺利出逃的路线。 紫衣见唐绣瑾过了半天还没有回应,便转过头来,只见唐绣瑾正皱着眉头,十分认真地看着外面,紫衣的眼神微微一闪,她知道,唐绣瑾现在肯定是在为逃跑的事情发愁呢。 “公子,你不必担心啦,您若是一直皱着眉头,待会儿下车被人看见,定是会让他们起疑心的,你且放心,只要你说你准备好了,我就立刻帮着你执行逃跑计划。” 唐绣瑾回过头来,十分感激地望着紫衣,“多谢姑娘了,你我这些日子相识一场,情同姐妹,以后有缘,我们定会再相见的。” “哎呀,公子,你不是还没走吗?现在说这些分别的伤心话,未免也太早了些。”紫衣听着这话,心中也跟着悲伤起来,她用袖子轻轻掩了掩自己含泪的眼睛,随即故意笑着说道。 “啊,也是,不过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唐绣瑾的眼中也隐隐露出了几分难过,“我想要将计划提早一些,所以,我们不妨现在极执行计划?” “啊?这么快?”紫衣姑娘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事情竟然这么快就要发生在面前了,她有些不舍地看和唐绣瑾,“公子,我以后要是在宫中发达了,定会提拔公子做官!” 唐绣瑾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也祝愿姑娘能够在宫中不步步高升,还请姑娘要牢牢记住我那三句话。” 紫衣姑娘重重点了点头,她眼神一变,立刻撩开了眼前的帘子,朝着外面那些一直看守着她们的侍卫与丫鬟们说道,“都赶了那么久的路了,我们已经又渴又累,你们看,都已经到了京城了,何不让我们下车吃点东西,稍稍休息后,再去驿站?” 那些丫鬟侍卫也都十分警觉,立刻拱手说道,“小姐,这都已经到了京城了,你们再忍一会儿,等到了驿馆,你们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那里可都应有尽有,路都已经走了那么久了,你们也不在乎接下去的那一点点最后的忍耐?” 唐绣瑾见紫衣姑娘的软计失败了,她可按捺不住,立刻走上前去,没声好气地朝着那些人说说道,“怎么?你们现在还敢违抗主子命令吗?到底你们是主子,还是我们是主子啊?” 那些下人平日里也见过唐绣瑾的厉害之处,一见唐绣瑾发怒,各个都不敢吱声了,只有一个侍卫小声说道,“小姐,现在可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就那么一点路了……” “不行!我现在可是又饿又渴,都快要晕倒了,你们若是再不带我们去吃些东西,我还没到驿馆呢,就先晕倒在这车上了。”唐绣瑾立刻厉声拒绝道。 一旁的紫衣姑娘也脸上说道,“我看各位也定是累了,要不然,我们找个酒馆,坐下喝些酒,休息一会儿,再去驿馆,这也不是一桩美事吗?” 一听说有酒喝,那些侍卫们脸上的神情便也发生了变化,唐绣瑾连忙接着说道,“你们的酒钱,我请了,我都快饿得受不了了,都快别往前走了,我看,这个小酒馆就挺不错的。” 说罢,唐绣瑾便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异动有三层楼高的小酒馆,那些侍卫们闻着从中飘来的酒香,也不由得停止了脚步。 “好,那我们便吃完东西,再去驿馆。”在唐绣瑾与紫衣姑娘的成功诱骗之下,侍卫与下人们都将马车停到了酒馆前。 紫衣姑娘朝着唐绣瑾使了个眼色,两个像是一笑,立刻下了车,那小酒馆里的小二见有那么多客人来,直接带着他们往楼上请。 一到三楼,那小二便安排了一张大桌子,让那些侍卫们聚在一块儿喝酒,唐绣瑾与紫衣姑娘则是坐在了一扇窗户旁,那窗户正对着的,不是外面车水马龙的街景,而是前方建筑物整整齐齐的屋脊。 那些婢女们也坐成了一桌子,都悄悄朝着唐绣瑾与紫衣姑娘的方向瞟着,生怕在眨眼的功夫,就将两人给弄丢了。 紫衣姑娘看着外面层层叠叠的屋脊,心中便已经知道唐绣瑾要做什么了,之前唐绣瑾在贾府的那日晚上就曾经说过,她会轻功,这看样子,今日也是要用轻功从这儿逃脱了。 唐绣瑾见紫衣姑娘一直在朝着那几家屋脊上看着,连忙笑着问道,“怎么?紫衣姑娘觉得?我会从那里逃跑?” 紫衣姑娘心中微微一惊,连忙小声提醒道,“公子,你若是真要从这儿逃跑,我觉得不妥,这些侍卫各个轻功卓越,您若是比他们还要厉害,那可能逃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若是逃跑不成,反而被抓……那以后可就……” 想着贾大人那张充满了怨气的脸,紫衣姑娘不由得浑身一颤。 “放心,你我暂且在这儿安心吃些东西,等一会儿,我自有办法。”唐绣瑾一边安慰着在一姑娘,一边笑着同一旁的小儿点餐,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那些下人与侍卫们也饿极了,一见食物,不由得食指大动,大口开吃起来。 那些小婢女一见食物来了,便也放松了警惕,都只顾着往盘子里抢菜,不管唐绣瑾与紫衣姑娘二人了。 唐绣瑾见时机已经程度,便向着面前的紫衣姑娘说道,“我要去趟茅厕,你且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那正在认真吃饭的小婢女一抬眼,便看见唐绣瑾正急急忙忙往楼下走去,她心中一惊,连忙要上前追赶,却被紫衣姑娘挡在了身前,“锦绣姑娘要去上趟茅厕,你们吃饭吃得正香,还是不要跟去的好。” 那小婢女却是满脸的急躁,见身旁的人竟然都还沉浸于美食之中,无瑕估计,便只好连大喊起来,“快来人啊!锦绣姑娘跑了!” 紫衣姑娘见状,立刻起身拦在扣题口,朝着那一群从饭桌上匆忙冲过来的侍卫们说道,“锦绣只是去茅房罢了,你们为何要这么紧张。” 那些侍卫连忙将紫衣姑娘拉扯到一旁,便直直冲了下去,然而,这小酒馆中早已经没了唐绣瑾的身影,带头的侍卫最是机灵,连忙派人将酒馆的所有出口都堵了起来,不让任何一个人溜出去。 这么短的时间内,唐绣瑾的确还没能走出店外,不过,她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的可能,因此,她方才是真的去了茅房,而且,就在茅房内,换上了原本的男装。 等到那些侍卫进茅房搜索的时候,发现一个男子从茅房出来,自然是大失所望,将注意力全放在门口和酒馆的大堂之中了。 紫衣姑娘因为担心唐绣瑾被抓包,便也急急忙忙一同跟着侍卫们下楼查看,在大堂那些熙熙攘攘的顾客中,她一眼,便认出了扮成男装的唐绣瑾,两人相视一眼,便立刻移开了目光。 那酒馆中的老板见状,连忙上前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极为客官怎么兴师动众的,这样怎么叫小店做生意啊。” 侍卫自然不怕那老板说话,立刻十分粗鲁地将老板推到一旁,冷冷朝着众人说道,“我家有位小姐,在你这小酒馆总失踪了,现在我们要挨个搜查,直到找到我家小姐为止。” 老板皱着眉头,满脸的委屈,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他也只好自认倒霉,便也立刻说道,“几位爷,我方才就守在这门口,若是一炷香内发生的事情,那我可以确定,小店只有人进来,还不曾有人出去过。” “如此甚好,那我家小姐定还在这里头!”那侍卫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让身旁的紫衣姑娘不由得心中发虚,眼睛又朝着唐绣瑾站着的方向可能了一眼。 但是店中的顾客可不像老板那样能够随意被摆布,尤其是那些大老爷们,还有几个家中富裕的贵公子,更是不愿意被人打扰吃饭的雅兴,抬腿便要出门,却被一旁的侍卫拦了下来,他们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怎么?失踪的是你家小姐,管本少爷何事?本少爷只是想要安静吃个饭罢了,你们管得着吗?让开!”那少爷也不是个随便使唤的主,一遇到钉子,腹中的纨绔之气便又涌出来了。 一旁的男性骨骼也都连连抱怨道,“是啊,这位公子说话有理,我们就是想要好好吃个饭而已啊,招你惹你了,凭什么要陪着你家小姐玩躲猫猫的游戏?老子们今日不再这儿吃了,换一家!真是置气!” 说罢,一群男子便齐齐往门外涌去,那些侍卫也拦不住,唐绣瑾趁机混在人群中,同男子们一同,平安地出了小酒馆,紫衣姑娘见唐绣瑾已经离开了,这才放松下来,很是悠闲地看着那些侍卫们的独角戏。 唐绣瑾则是跟着人群,顺利出了门,她一来到大街上,便挤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这样一来,那些愚钝的侍卫即使是发现小酒馆中没有她的身影,紧急出来搜寻,也还是不能在第一时间将她找到。 第323章 熟人相遇 唐绣瑾往自己宅府的方向走着,一到京城,她便是如鱼得水,再也用不着为了迷路而担心,她脚步匆匆,一心只想要快些回到家中,将所有的事情问个明白。 突然间,一道身影从一个角落中蹿出,将唐绣瑾猛地从街道上拉进了小巷之中,唐绣瑾心中一惊,立刻要大叫起来,却被身后的人紧紧用手捂住了嘴巴,唐绣瑾皱起眉头,顺势朝着那人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大叫起来,疼痛之下松开了手,唐绣瑾便趁机逃脱,那人忍着疼痛,又一把将唐绣瑾给捞了回来,很是痛苦地说道,“瑾儿,你跑什么,是我啊!” 那熟悉的声音在唐绣瑾的耳畔回响着,唐绣瑾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欣喜来,她连忙回头,只见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十分焦急地望着自己,脸上带着些委屈,似乎在责怪她方才咬了他一口的无礼动作。 “原来是殿下……”唐绣瑾有些后悔地朝着厉明昕的手上看了一眼,只见他的食指上有着一排清晰的压印,“不过,殿下你为何要用那种吓人的方法将我带到这里来,就方才那种情况,任凭谁都要反抗?” 厉明昕见面前的女人非但不道歉,反而还责怪起自己来,心中一阵叫苦,他的脸色一沉,朝着唐绣瑾冷冷说道,“我方才在那酒馆中就已经留意到你了,只是你身边一直跟着许多人,我无法接近,只好叫人设计,带着你出酒馆,哪知道你竟然能跑这么快,我差点都没有赶上。” 看着厉明昕那无辜的眼神,唐绣瑾心中一惊,回想起方才在酒馆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那几个故意挑事的贵公子,原来都是他所安排的,怪不得她能这么顺利地从中出来,方才还以为是自己幸运呢。 “多谢……”唐绣瑾有些别扭地朝着厉明昕道谢着,她低着头,想起之前自己在胡县不打招呼就离开的事情,心中多少有些尴尬,便用手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轻声说道,“那殿下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家了。” “等等!”见唐绣瑾转身便要走的模样,厉明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回家?回什么家?我还有有事没有同你说完呢!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唐绣瑾只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眼睛却还是不敢看向厉明昕,心中隐隐有些发虚。 “你当日为何一声不吭就离开?你可知道,你那般任性,会让我担心?”厉明昕见唐绣瑾一直都不肯抬头看他的眼睛,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何总是要急着从我身边离开?” 唐绣瑾咬着唇儿,很是纠结,“这和殿下无关,这是我的事情,是我觉得不能再麻烦殿下,所以才走的,若是因此让殿下担心了,那的确是我的罪过,还请殿下宽恕。” “你何时同我说话竟然这般客气?”厉明昕有些惊讶地看着唐绣瑾,这样有礼的话从唐绣瑾的口中说出来,倒像是刻意疏远,这让厉明昕很是难过,“我早就同你说了,你我既然已经结盟,那就应该风雨同舟,你有问题,应该第一时间向我求助!” 唐绣瑾则是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的脸色突然间沉了下去,淡淡回答道,“殿下不用将什么麻烦事都往自己身上揽,那些事情我会自己解决,不用殿下担心。” 厉明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倔强的唐绣瑾,他心中是极度的无奈,“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同我说出实情是吗?” 唐绣瑾抬起头来,那双清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厉明昕,“既然殿下都已经清楚了,那为何还要问我?殿下,你若是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便先走了,我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和殿下闲聊。” 说罢,唐绣瑾便转过身去,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站住!” 身后传来厉明昕那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让你求我难道就这么难吗?” 唐绣瑾袖中的手紧紧攒起,她咬了咬牙,冷冷回答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家的家事,用不着殿下担心!” 说罢,唐绣瑾便不再顾厉明昕的命令,迈开腿径直往唐府的方向走去,厉明昕还从未见过唐绣瑾如此倔强的一面,无奈之下,他只能跟在唐绣瑾的身后,一边追着,一边说道,“瑾儿,你听我说,现在这唐府你可回不得。” “殿下请离开,莫要跟着我。”唐绣瑾心中也有些恼火起来,她只希望厉明昕不要卷入这件事情之中,然而,那傻子竟然还跟在自己身后喋喋不休,真是浪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你的姐姐杨菱珊,早已经和睿王勾结,这次你的父母都已经被睿王关入了大狱之中,就只有她放了出来,已经住在唐府之中,这其中的缘由,你还不明白吗?” 唐绣瑾微微一愣,那双清亮的眼睛中涌上几分戾气,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这睿王果真狡猾,看来,他早就料到自己并不会安稳由他的人护送回京,定会自己先回到唐府,去弄清楚真相。 而杨菱珊,则是睿王故意设下的又一圈套,只要唐绣瑾入了府中,便定会被杨菱珊控制起来,到时候别说是想着如何将父母救出来的计划了,就连自身都难以保全。 想到这里,唐绣瑾不由得停住了步伐,身后的厉明昕没想到唐绣瑾会突然停下,整个儿控制不住,一下子撞在了唐绣瑾的身上。 唐绣瑾本就十分急躁,她狠狠将厉明昕推开,愤愤地望着他,“你一直在暗中调查我的事情……我不是让红缨不要告诉你吗?难不成她也食言了?” 厉明昕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浑身戾气的唐绣瑾,他说起话来,便也小心翼翼了,“红缨的确没有告诉我,但只要是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你现在应该赶紧回来,让大伙儿一同帮你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唐绣瑾皱起眉头,那双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汽,“这件事,是在皇上的默许下做的,皇上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厉明昕低下头来,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不知睿王究竟在父皇面前说了些什么,竟然让父皇变成现在的模样,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你别急,这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也才刚回来一天,什么事情还没弄个清楚,但请你相信我,我定能够帮到你的。”厉明昕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朝着唐绣瑾承诺道。 “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莫要来管我!”唐绣瑾再也不忍心对面前的男子发脾气了,她无力地垂下双手,朝着厉明昕扔下这就话,就毅然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唐绣瑾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现在的她无助由迷茫,但即使是这般弱小,却也不能够再连累别人,睿王已经在这件事中设下了大局,连皇上也参与了其中,若是厉明昕此时将自己搭进去,无疑是自己走入了敌方的陷阱。 想着上一世厉明昕最终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被睿王斩首示众的模样,唐绣瑾的心里便是一阵揪疼。 唐绣瑾即使是身陷漩涡之中,也绝对不能将厉明昕一同拉下水去,他还有大好的前途,只要他还没有败,一切事情就都还有逆转的可能,她绝对不能将上一世的事情在这一世重演! 厉明昕看着渐渐被人群淹没的唐绣瑾,眉眼间皆是悲伤之色,一直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宋凌云从一旁的店铺中走了出来,他站在了厉明昕的身旁,重重叹了一口气,看着前面茫茫的人群,缓缓说道,“我就说了,唐姑娘定是不会让你参与此事,她向来重情重义,绝对不会让你涉险。” “真是个傻丫头。”厉明昕闭上眼睛,很是无奈地说道,“她既然不接受我的帮助,那我就只能在背地里,偷偷帮她了。” “你们这两人真是好笑,一个拼命护着你,即使自己卷入漩涡也不肯让你涉险,一个却毫无顾忌,宁愿牺牲全部也要帮漩涡中的人一把……”宋凌云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两人扑朔迷离的情感,摇头叹息道。 厉明昕朝着宋凌云瞪了一眼,“行了,随我去皇宫一趟,有些事情,我要弄个明白。” 宋凌云有些不解地朝着唐绣瑾消失的地方看着,“那唐姑娘呢?你就这么不管她了?她万一不听劝,还是要去唐府怎么办?” “派两个人暗中保护着,至于她及诶奥曲该怎么行动,我也不清楚。”厉明昕皱着眉头,直接转身匆匆离开了,宋凌宇只好一边摇头,一边紧紧跟在厉明昕身后。 唐绣瑾坐在街边的一个小店之中,她一并喝着茶,一边朝着窗外望着,那窗外不是别处,正是唐府的大门。 唐府从表面上看似乎与平时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之前唐绣瑾熟悉的两个守门人,现如今已经不在了,换上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第324章 故人诸多 一想起这府中住着的是那个讨厌的杨菱珊,唐绣瑾便恨不得直接走上门去,将唐府的管辖权从她手中夺下来,但是仅凭着唐绣瑾现在的实力,恐怕才刚进门,便定会被杨菱珊设计的陷阱所控制,这种想法也只能停留在脑海之中。 “喂!你可算是到这里来了!”唐绣瑾直接的有人碰了自己的肩膀,那说话的语气极为不友善,唐绣瑾在京城的朋友并不多,她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竟然能一眼认出女扮男装的她。 然而,当唐绣瑾同那人的眸子对上之时,全身都不由得僵硬起来,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自己甩在半路的黑脸影子人。 “哈哈哈……哎呀……还真是巧啊……奇怪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唐绣瑾拼劲全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这还真是狭路相逢啊,今日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这位冤大头。 “哼!巧吗?一点都不巧!”那黑衣人直接将唐绣瑾从座位上拉起来,冷冷说道,“快些跟我走,主子正到处派人找你呢,你这些日子可将我害得极惨,看我怎么好好教训你!” “住手!放开我!这是京城的酒馆!你就这么对我,我可要喊啦!”唐绣瑾倒是也不怕这满脸黑气的影子人,直接放声大喊道,“救命啊!非礼啦!抢劫啦!大白天强抢民女啊!” 酒馆中正在吃饭的众人听闻此话,都站了起来,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望着影子人,唐绣瑾趁着影子人愣神之际,一下子挣脱了他的钳制,立刻朝着众人说道,“就是这个不要脸的淫贼!大家快点抓住他!带他去衙门!若是此时放了他!还不知道他会祸害多少良家妇女呢!” 大家家中都有女眷,听闻此话,不由得一个人血沸腾,立刻全都义愤填膺地站起身来,齐齐朝着影子人冲去。 影子人极为愤怒地朝着唐绣瑾看着,却见唐绣瑾正站在角落满脸的坏笑,他刚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个大汉一拳头抡倒在地上,众人见状,皆围了上去,冲着影子人便是一顿猛踢,影之人只好用手护着头部,在众人腿的缝隙中,眼睁睁地看着唐绣瑾再一次成功地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唐绣瑾跑出了酒馆,便立刻藏在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之中,果然,不一会儿,那影子人就满身伤痕地摆脱了那些纠缠着他的众人,怒气冲天地跑了出来,到处寻找着唐绣瑾。 唐绣瑾躲着的地方,正是个视觉盲区,只有她能看得见影子人,那影子人却看不见她,影子人知道唐绣瑾跑不远,奈何又不知道她究竟躲在何处,便只好在街上四处徘徊着,等着唐绣瑾自己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晚了下来,那影子人愣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在街上到处找着唐绣瑾,唐绣瑾倒是不害怕他这种不要命的围困,她将背上的包袱拿下,从中拿出几个自己偷偷在贾府就藏着的馒头来,大口大口地嚼着。 吃着吃着,唐绣瑾便也举得无聊起来,她将自己的包袱打开,看看其中有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工具,包袱中除了一些在贾府中拿到的珠钗佩环和衣服来,还有之前胡县夫人给的银票,一个藏在银票中的一个深色令牌,引起了她的注意。 唐绣瑾这才想起,这令牌之前是从这影子人身上偷走的,她可是亲眼看见,这影子人拿令牌通关,唐绣瑾本想着拿这块令牌顺利通过各个城池关卡,却没有料到半路竟然会遇到贾大人,倒是免去了麻烦。 如今这令牌,倒是让唐绣瑾的心中又多了一个主意,她微微一笑,将令牌别在腰间,很是惬意地坐在地上,等着外面那影子人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刻。 宫中,厉明昕依旧跪在御书房前,皇帝昨日便知道他已经回来了,但却一直没有召他进宫,这次他亲自前来,却未曾想到竟然被皇上绝之门外。 厉明昕清楚地知道,想要想办法将唐大人与唐夫人从牢中救出,最为重要的一点,便就是要找到关于胡县事件与他们无关的证据,但现在朝堂上下,知道此事的人,皆是睿王的追随者,他们一口咬定唐大人与互相县官勾结,这才会让睿王如此嚣张,能够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用他们两人来威胁唐绣瑾成婚。 一旁的公公看到厉明昕从今日下午跪到了现在,已经跪了足足两个时辰,心里也很是心疼,连忙走上前去说道,“太子殿下,今日皇上心情不太好,您最好还是不要惹他升起为妙,天色也不早了,殿下还是先快点回去休息,明日再来也是可以的。” 厉明昕则是皱着眉头,依旧在御书房前跪得笔直,他冷着脸,大声朝着御书房内喊道,“我今日就是要见到父皇,儿臣历经千辛万苦,长途跋涉,携着胡县卷宗回京,为何皇上要将儿臣拒之门外!儿臣不解!” 公公见状,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知道,这太子是故意借机回答他的问题,而在朝御书房内质问皇上。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手上一颤,朱笔也微微一抖,一滴赤墨滴在奏折自伤,看上去就像是一滴红色的血液,令人看着不寒而栗。 皇帝很是不悦地将笔重重搁在砚台之上,朝着外面的公公冷冷命令道,“行了!让他进来!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公公有些为难地看着太子,用极为小声的声音朝着厉明昕提醒道,“太子殿下,您都听到了,皇上现在很生气,你可千万别惹恼了他。” 厉明昕有些不解地朝着公公看了一眼,他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进了御书房。 “父皇!儿臣有事禀报!”厉明昕将自己一直揣在怀中的卷宗放在两手之上,单膝跪地,将双手举过眉毛,很是恭敬地向着皇上呈贡。 一旁的公公立刻走上前去,拿走了卷宗,交到皇上面前,皇上却只是朝着那卷宗冷冷一笑,便毫不在意地将那东西扔在一旁的桌案之上,冷冷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又能证明什么?” 厉明昕很是不解地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继续解释道,“父皇,这卷宗上记录着胡县真实的收入及赋税状况,这是此案最关键的证据。” “那又如何?犯人你不是已经抓到了吗?而且早已给他定了罪,这东西,你还留着做什么?”皇帝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厉明昕,语气很是不耐烦,“你今日来,若只是为了给我看这东西,那就赶紧走,莫要打扰我批阅奏折。” 厉明昕的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儿,他天气器头来,很是硬气地说道,“父皇,儿臣不解,父皇为何要对儿臣这般态度,这件案件中还有诸多疑点没有查清,父皇为何想要草草了事?” “草草了事?这案件不是早就在你手上已经了结了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的脸上终于涌上了一阵怒意,他指着厉明昕说道,“说起这案件的疑点,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非要让我揭你的底,你才会甘心?” 厉明昕的瞳孔猛地一缩,立刻拱手朝着皇帝问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还在我面前装糊涂!”皇帝冷笑了起来,他眯起眼睛,站起身来,走到厉明昕的面前,“厉明昕啊,我一向器重的才华,以及你那办事的稳妥劲儿,封你太子,是希望能够激励你,让你更能明白身为皇子的责任,但是,我没想到啊……” 厉明昕的脸上满是迷茫,很是无辜地看着皇帝那突然变了神情的面孔,心中一阵惶恐。 “你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勾结大臣,暗中中伤睿王!”皇帝猛地甩了甩袖子,将手负在背后,厉声说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一切都被你掩盖得很好,却还是遮不住你干的那些肮脏丑事!” “父皇,我厉明昕,深知自己作为太子的职责,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您口中所说的那些肮脏丑事,我可一件都没有做过,还请父皇明示!”厉明昕这下可终于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了,也终于知道,唐绣瑾为何要自己死命抗下重担,也不肯让他牵扯其中。 原来,这一切,早就在他们回京之前,被睿王全部算计在了鼓掌之中,在此件事情中的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罪名,都早已被他经偷梁换柱,如今是非颠倒,一切的罪责,似乎都扭转到了他们这一边。 好一个厉害的手段!好一个狡猾的睿王! “儿臣没有!”厉明昕可不愿意为此事背黑锅,睿王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够只手遮天,这件事的真相总会有袒露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 “你还在狡辩?你有什么证据?”皇帝很是气愤地指着厉明昕说道,“你可知道,涉嫌此事的唐大人都已经完全招供伏法认罪了,你还有什么底气站在这里同朕说你是被冤枉的?” 皇帝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之意,在他看来,厉明昕就是在说谎,他以为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不知道他早已经改变了说辞和证人,将罪责全部推到睿王的头上。 第325章 宫门痴儿 厉明昕十分平静地看着皇帝那双愤怒的眼睛,他冷冷质问道,“敢问父皇,此事您真的已经看到所有的真相了?” 皇帝心中一惊,眼神微微有些闪烁,这些都是睿王派人告诉他的,之前他给睿王权利,就是希望能够吓唬一下唐大人,让他在牢中将这些事情都说个明白,睿王前几日便向他明确禀告,唐大人早已经认了所有的罪名。 “这事情虽然不是朕亲自去查办的,但是唐大人现在就在牢中,在睿王的看管与训供之下,他早就已经承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帝很是愤怒地看着眼前的厉明昕,心中对眼前这个孩子极为失望。 厉明昕的脸色一沉,他也很是失望地看着皇帝,眼前的父皇,只秉持着一颗偏袒的心,一直往睿王那边倾斜着,睿王说什么他便信什么,他空口无凭,父皇竟然也会选择相信,而自己手持证据,却也难以说服,这样的偏袒,真是让厉明昕心寒。 厉明昕将背脊挺得笔直,“敢问父皇,睿王究竟给父皇看了什么证据,才会让父皇觉得唐大人已经招供,父皇可有亲眼看到唐大人的供词?” “这……”皇帝皱了皱眉头,仔细想来,当日他也只是从睿王口中得知,唐大人已经招了,的确没有再多留个心眼,仔细查看过唐大人的证词。 “父皇,为何您要相信一个空口无凭的指控,却不相信儿臣辛苦搜集来的罪证?”厉明昕心中很是不爽,一个气结,便将真心话吐露了出来。 “你若是没有与此事有瓜葛,那睿王会平白无故将罪名放在你的头上!你可要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皇帝心中一虚,却又放不下面子,只能继续用着刁蛮的理由训斥着厉明昕。 “是啊,父皇说得是,这的确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明摆着儿臣此次出行,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这才会狗急跳墙,在儿臣还未回来之前,就故意颠倒黑白。”厉明昕会毫不畏惧,话中藏锋,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皇帝。 “放肆!你就去了一趟北河岛!就敢在我面前这般猖狂了?”皇帝已经没有别的说辞了,只能用自己的威严压制着厉明昕。 厉明昕暗暗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父皇,儿臣对您一直极为恭敬,是是为您鞠躬尽瘁,没有半点怨言,但此次,您着实是冤枉我了,您也应该知道儿臣的脾性,若此时真与儿臣有关,不必父皇烦心,儿臣自会领罪。” 皇帝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些事情,他的确只是听了睿王的一面之词,至于那个被关进大狱的唐大人,他至今也没有见到他的供词内容究竟是些什么。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次抬起眼眸的时候,看向厉明昕的目光也带了几分狐疑,而不是像之前那般,直接认定他是有罪之人。 “那好,既然你说这件事同你无关,那你就好好将此事调查清楚!”皇帝一甩袖子,转过身去,拿起方才厉明昕呈上来的册子,细心查看起来,果然,这册子中的明细都极为清晰,其中的问题一目了然。 厉明昕见皇帝的态度终于有了转变,心中也甚是欣慰,他偷偷松了一口气,又向着皇帝拱手说道,“父皇,这件事情有关儿臣的清誉,儿臣有事涉事之人,若是自查,定会落忍口舌,还请父皇举荐一个公正之人,将此事查个清楚。” 皇帝的脸色一变,他看着那册子中的条条款项,心中也终于知道此事定不如睿王所说的那般简单,他眉头一皱,抬头望了望厉明昕,点头说道,“好,既然你坚持如此,那我便叫钦差大臣去查明此事!” 厉明昕心中一喜,如今的钦差大臣可是朝堂中最刚正不阿的李大人,他不属于朝中的任意一派,脾性极为古怪,永远只站在正义的一方。 “好,多谢父皇恩典,儿臣告退。”听闻这个结果,厉明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李大人办案,他最为放心。 另一边,唐绣瑾终于盼到了影子人支持不住的那一刻,那影子人总算是精疲力竭,认为唐绣瑾早就离开了此地,他咬了咬牙,最终摸出了银两,走去吃饭了。 唐绣瑾心中大喜,立刻冲上前去,手握她从影子人那儿偷来的令牌,在脸上蒙了一块黑布,大摇大摆地朝着皇宫的大门走去。 皇宫的士兵们正在为宫门下钥做准备,一见前方暮色之中竟然有一个大摇大摆的蒙面人正直冲着宫门前来,他们不由得心中起疑,立刻上前拦住了唐绣瑾的去路,警惕地朝着唐绣瑾问道,“你是何人?这宫门快要下钥了,你还来宫中干什么?” 唐绣瑾挺起胸膛,信心十足地回答道,“我进宫自然是有急事,你们若是耽搁了我进宫的时辰,到时候睿王怪罪起来,你们可都要遭殃。” 说罢,唐绣瑾便将令牌在那几个侍卫面前晃了晃,那几个士兵立刻拿过唐绣瑾的令牌,仔细查看着,他们皱着眉头脸色极为怪异。 唐绣瑾眉毛一挑,很是不屑地说道,“怎么了?难不成你们连这令牌都不认识了吗?还不快放我进去!” 那几个士兵突然脸色一愣,还未等唐绣瑾反应过来,便立刻擒住了她的双臂,让她不得动弹,唐绣瑾心中一凉,连忙看向那令牌,眼中满是疑惑,难道这令牌是假的不成?不可能啊,她之前明明看影子人用得极为顺畅,怎么到了这地方,就不行了? 为了验证这个事实,唐洗净只好再一次硬着头皮朝那士兵喊道,“大胆!你们竟然敢这般对我?难不成你们认不得这个令牌吗?” 其中一个士兵朝着唐绣瑾冷冷一笑,“不好意思了,公子,这令牌,我们还真的从未见过,而且你还将自己打扮成这等模样,着实可疑,我们不抓你,还能抓谁?” 唐绣瑾这叫一个欲哭无泪啊,恨不得现在就抽自己两巴掌,都怪自己做事太过草率,连这令牌究竟是真是假的都没有弄清楚,怎么就直接敢往最严的宫门口撞,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啊。 “你们要不再看仔细一点,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你们或许没有看清,你们再看看,再看看?”唐绣瑾还是十分不甘心地朝着那令牌望着,她总觉得饿着令牌的确有些作用,只是这些小士兵或许不认得这高大上的令牌。 “公子,你莫要再挣扎了,我们一直在紫禁城门口把守,只要是令牌,我光看看那外形便能知晓是那个宫中,哪个主子的,但是你这枚令牌,太过怪异,我们可从未见过,要不然,我们直接带你去睿王殿下的宫中问问?” 那士兵见唐绣瑾那满脸不甘心的样子,心中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便朝着在唐绣瑾面前晃悠着那古怪的令牌,很是不屑地说道。 唐绣瑾眼珠子一转,她现在可不能直接就撞到睿王的宫中去,现在被抓住,说不定还能关进大狱,见一见父亲母亲,将事情弄个清楚,但若是直接被睿王见到,那她还真的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大哥,大哥,不必了,不必了,我认罪,我什么都认,你看,我能不能进大狱啊?”唐绣瑾朝着那士兵谄媚一笑,很是老实得认错着。 “哎?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有人巴不得要让自己去坐牢的?你这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啊?难不成你是个疯子?”那些士兵见唐绣瑾问的问题十分奇怪,便都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唐绣瑾的眼神也带着几分鄙夷之色。 唐绣瑾一听此话,也故意朝着那士兵痴痴笑着,“哈哈哈,我就是想要进大狱,大哥,你就行行好,告诉我,我最是喜欢吃牢房了,牢饭可香了!” “啧,还真是个痴儿。”那士兵歪着头,很是鄙视地看着唐绣瑾,又冷冷骂道,“你这痴儿,还想要进大狱,我可告诉你,那大狱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进的,我今日看在你是个痴儿的份上,就饶了你,你若是再敢到这里来撒野,我定当场结果了你!” 说罢,那士兵还故意拔出了自己腰间明晃晃的长剑,在唐绣瑾的面前晃了晃,唐绣瑾立刻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缩着自己的脖子点了点头。 “行了,放他走,跟一个痴儿有什么好置气的,已经到时间了,赶紧给宫门下钥!”那士兵朝着那几个正擒着唐绣瑾的手下命令着,顺便将手中那枚奇怪的令牌扔在地上,“这痴儿的东西倒是雕刻得像模像样的,但是形状太过奇怪……” 士兵们立刻放了唐绣瑾一个个都懒洋洋地往回走去,唐绣瑾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她看着宫门在眼前官兵,那颗因为紧张而跳动的心也才稍稍平静了一些,方才她还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那士兵的剑下,幸好自己机灵,用装傻来躲过了这一劫。 第326章 暗中护送 唐绣瑾朝着地上的令牌看了一眼,心中很是厌恶,要不是这东西,自己方才根本就不用冒那么大的险。 “可恶的小东西!”唐绣瑾愤愤地嘟起嘴,朝着那令牌轻轻踢了一脚,那令牌便朝前飞了出去,正巧砸在了宫门之上,那宫门在此事又被人从中突然打开了。 这可将唐绣瑾吓了一大跳,她心想,该不是自己方才的那一脚又闯出了什么祸事,或者说,方才那几个士兵突然识破了自己的计谋,出来找自己算账来啦? 想到这些,唐绣瑾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她连忙四处张望着,最终还是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身体贴在了一旁的墙壁之上,利用高强的投影将自己藏了起来,同时她心中暗暗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 一辆马车从宫门中飞驰而出,唐绣瑾朝着那马车看了一眼,只见那马车上带着熟悉的穗子,她眼神一闪,心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滋味。 一阵晚风吹起了马车的窗帘,露出其中正在沉思的男子的侧脸,那男子只觉得眼角微微一闪,便瞥见了宫墙投影之下的,那个脸色惆怅的女子,那女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马车瞧着,那一抹声音,是单薄又纤弱,让人心中说不出地心疼。 坐在那男子一旁的一双狐狸眼也突然冒了出来,朝着那渐渐变小的女子影子望着,他连忙朝着那男子问道,“厉明昕!你瞧!那人,像不像是……” 他话还未说完,男子的眼中便露出几分淡淡的伤痛来,“不是像,就是她!” “哎呀!既然是她,那你就这样放着她不管了?”宋凌云急着哟让马夫将马车停下,厉明昕却是脸色一沉,低下头来。 “她已经拒绝了我的帮助,我现在若是停下,她也不会同意与我一起走的。”厉明昕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痛苦,让一旁的宋凌云听了,心中发酸。 “哎呦,行了,我就不信你真能放着她不管,马上就要入夜了,这宫外情形复杂,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在这充满危险的京城中四处乱晃?”宋凌云一脸的不屑,很是焦急地劝说道,“行了行了,别硬撑了,赶紧下车,让她随我们一起走。” “停车!”听闻此话,厉明昕却是突然下了命令,他抬起头来,整理了自己的衣襟,便要下车。 一旁的宋凌云这才露出了满足的笑意,“哎呀,这才对了嘛!你别动,你别动,我去我去,待会儿若是她见到你这张臭脸,本是愿意上车的,定也会变得不愿意了!” “不,你在马车上呆着。”厉明昕却是冷冷回了宋凌云这么一句话,随即立刻跳下了马车,朝着车夫快速命令道,“先送宋公子回去,我一会儿再回来,不用替我留晚膳了!” 马车中的宋凌云没想到厉明昕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心中惊讶不已,还未等他开口问起,便觉得耳畔一阵疾风,马儿已经被马夫赶得飞快了。 厉明昕见那犯人的讨厌狐狸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耳畔,心中别提有多舒爽了,他转过身去,望了望方才在车上见到的那个站在墙边的影子,却见那个影子不知在何时,已经不见了踪迹。 厉明昕心中有些慌了,这么晚了,这丫头会跑到哪里去?他心中焦急,连忙朝着四处张望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下他可终于安心了一些。 厉明昕紧紧跟着那个身影,见她一直在空荡的大街上徘徊着,却是一家店都不肯进去,过了一会儿,她终于选中了一家满意的客栈,走了进去,然而不过一会儿,她便满脸不悦地从中走出来了。 厉明昕皱着眉头,朝着那单薄的身影看着,他明白,如今这睿王为了找到她可是一直在到处张贴有关她的悬赏,因此,那些有名的大客栈,她是直接路过,连去看一眼的心都没有,方才那小客栈,定是已经满了客,她这才很是失望地走了出来。 唐绣瑾在街上四处走着,寻找着各种小客栈,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栖身之所,然而,这捷航似乎没有一家店愿意收留她,都希望她快些离开,唐绣瑾皱着眉头,很是郁闷地看着那些偷偷挂着灯笼的小客栈眼中很是迷茫。 在问完了最后一家客栈之后,唐绣瑾已经精疲力竭了,她很是困倦地站在街口,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这京城,原本是她最为熟悉的地方,然而,现在的京城,似乎早已经不是她印象之中的京城了,这偌大的一个地方,竟然没有他的栖身之所。 唐绣瑾不知道,睿王精明,早就给所有的客栈下了死命令,尤其是这几日,所有的客栈都不准接待眼生的独身旅客。 唐绣瑾拐进一个巷子之中,正巧看见一户民房的墙角堆着干草,她心中一喜,只期望着今晚莫要下雨,她便能在这干草堆上休息一宿。 厉明昕走到巷子口,见唐绣瑾要往那干草堆上躺,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走了一块,疼得他都快失去知觉了,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他不能再看着唐绣瑾受苦,也不管唐绣瑾接不接受,今日他必须要将她带到自己府上去。 厉明昕这么想着,便径直朝着唐绣瑾走去,此时,唐绣瑾面对的个宅子却是“吱呀”一声,橙黄色的温暖灯光从中照了出来,将唐绣瑾的脸庞照得更为柔美了几分。 “啊,真是对不住了,要借你们的干草堆用上一宿。”唐绣瑾惊得立刻从干草堆上跳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面前的人便是行了一礼。 厉明昕见状,心中一惊,立刻躲了回去,暗中观察着从门中出来的人,他眉头紧皱,若是此人敢伤害她,他必定要他人头落地。 “公子,你怎么一个人睡在这儿啊,这天已经转凉了,若是在这干草堆上睡上一宿,你定会着凉生病的。”那开门人一下子明白了唐绣瑾的处境,很是担心地劝说道。 唐绣瑾生怕这户主不借给自己干草堆,连连摇头道,“没关系的,我身强体壮,最是不怕那些寒气,还请户主借我这干草堆一用,明早我保证它干干净净的。” 那户主的眼中露出几分可怜来,他打量着唐绣瑾,柔声说道,“公子啊,我看你是今日才来的外乡人?你可不知道,我们这里,要是没有伙伴,可是不能单独入住客栈的,要不然,你今日来我家中住上一宿?” “啊?这样不太好,可能会给户主添麻烦的。”唐绣瑾没想到这位户主这般心善,立刻抬起头来,深深望了那户主一眼,这才看清楚那户主的模样,那是个中年的男子,身材中等,手中端着一个药碗,生得一副平淡容貌,倒是叫人看有些眼熟。 不知怎么的,唐绣瑾只觉得,此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不麻烦,不麻烦,公子你且等我一下,我去将这碗中的药渣倒了,您再随我一同进去。”男子连连摇头,又指了指手中碗里的药渣,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处,将药渣倒出。 厉明昕就躲在那墙角的不远处,见那男子朝着自己径直走了过来,他心中一惊,还以为被人发现了自己,正要出手,却见那男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将碗中黑乎乎的东西倒在了地上。 那药渣的味道传入唐绣瑾的鼻尖,让她原本迷糊的脑袋一下子变得十分清醒起来,她立刻朝着那男子问道,“户主,你家中可是有患了癫痫的病人?” “真是神了!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那男子听闻此话,立刻端着碗,走到了唐绣瑾的身前,很是惊奇地问道。 唐绣瑾拱手道,“不瞒户主,我是个游医,我方才闻到你药渣的味道,寻思着方子,便知道那是缓解癫痫的药物,所以才冒昧地询问了户主。” “光光闻药渣就能猜出药方子来!没想到公子还是个神医!”那男子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忙说道,“看来,我今日是捡到宝贝了啊,公子,快往里面请。” 唐绣瑾见男子装扮朴素,又是碰巧出门倒药渣,这才会碰见自己,这般想来,这男子并没有害人之心,她便立刻向着男子行了一礼,很是恭敬地说道,“那要劳烦户主了。” 厉明昕见唐绣瑾就这么轻易地进了一户陌生人的家中,心中别提有多担心了,他暗暗骂道,“这个傻丫头,怎么什么地方都敢进去啊,万一这人居心不轨,那可不是糟了。” 这么想着,厉明昕也腾空而起,纵身一跃,跳进了那户人家的院子之中,那院中有一口清亮的井水,厉明昕便蹲着躲在那井口后面,偷偷看着正跟着户主进来的唐绣瑾。 户主将门关好后,便笑着朝唐绣瑾说道,“我家一向睡得晚,家中贫寒,虽然在这京城中有个落脚之处,但也都是凭着我家小女外出做婢女赚得的钱来养家糊口,因此所有东西都简陋了些,还请公子见谅。” 唐绣瑾朝着院中看了看,只见院里除了几把农具,和一口井之外,就是些种得整整齐齐的菜田,唐绣瑾微微一笑,连忙说道,“户主说的哪里话,我看这家中质朴温馨,很是幸福。” 那户主听闻此话,心中也喜悦不少,连连摇头道,“公子客气了,我家中的小儿要是能够有公子一般机灵,我便能放心许多。” 说罢,户主便带着唐绣瑾来到一间房门前,他轻轻叩了叩门扉,朝其中喊道,“都在里面吗?我从外面带了一位客人回来,都出来见见。” 话音刚落,唐绣瑾便听见其中有了动静,面前的门也在此时被人从里面打开,那开门人是个面相和善的妇人,她朝着户主看了一眼,便瞧见了身后的唐绣瑾,连忙展露笑意很是客气地说道,“啊呀,想必这位俊朗的公子便就是你带来的客人?” 唐绣瑾连忙从户主身后走出来,朝着妇人行礼道,“小生见过夫人,小生今夜无处可去,幸好户主好心,这才将小生收留一晚,小生叨扰了,还请夫人见谅。” 屋中的其他人听闻这对话,便也都放下了手中购得活儿,齐齐围了过来,好奇地朝着唐绣瑾望着,一个比唐绣瑾小了几岁的男子一瞧见他的面容,便立刻眉开眼笑,连忙回头喊道,“姐姐!你快些过来看看,父亲带回来了一个俊朗的公子!” 户主见状,连忙训斥道,“不得无礼!这位公子,可是救人的医者,你怎么可以对他如此随意,你从先生那里学来的礼仪都到哪里去了?”他连忙,又回头向着唐绣瑾说道,“我家小儿无知,让公子见笑了。” 第327章 又见柳儿 那年轻的男子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唐绣瑾拱手道歉道,“方才的确是我太过唐突,还请公子见谅。” 唐绣瑾见这家人似乎十分热闹,即使是见陌生人也毫不拘束,想必定是个极为热情的人家,这么想着,她心中也松了几分,连连笑着摇头道,“兄台不必如此拘束,我们年纪相差不大,无需这么多繁文缛节之礼。” “父亲,你可听见了没有,是这位公子自己说我不用多礼的,你可莫要再责怪我了。”那年轻男子听闻此话,立刻向着户主抱怨着,那嘟嘴委屈的模样甚是可爱。 “人家公子那是同你客气,哪像你这般,读了那么多年书,一点都没进脑子中,还不快些请公子进去?杵在这儿作甚?”户主朝着自己儿子教训着,又连忙叫他将唐绣瑾往屋中请,唐绣瑾被这一家人的热情找到,弄得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连连鞠躬道谢着。 这时,一直在屋中刺绣的大女儿去是急匆匆地跑来,她有些害羞地躲在了弟弟身后,又轻声朝着自家弟弟问道,“你方才说,公子生得一副俊朗面孔,又会医术,这些可是真的?” 姑娘一直在后面听着几个人的谈话,她总觉得,这位父亲带回来的客人的说话声音甚是耳熟,又在一旁听闻父亲与弟弟说到他的容貌与医术,心中更是起疑,便忍不住想要前来亲自确认,但却又因为男女有别,不能光明正大地朝着年轻公子打量,便只好躲在自己弟弟身后,偷偷问着。 然而,弟弟却不是个拘束于礼节的主,一看自己姐姐对这位公子这么感兴趣,立刻大大咧咧地将身后的姐姐推了出来,很是大方地笑着向唐绣瑾介绍道,“公子,这位是家姐,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姑娘,以后谁娶了她,可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呢。” 姑娘心中一惊,没想到弟弟竟然这么冷不丁地将她推到了公子的面前,话语中还带着些暗示,这让她觉得羞燥万分,只想回头好好收拾自己弟弟一顿。 那姑娘连连低头,朝着唐绣瑾娇羞地说道,“啊……小女子名唤柳儿,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公子见谅,公子莫要听小弟胡说,他最是不正经了,还望公子莫要将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唐绣瑾从这姑娘出现开始,便一直打量着,她总觉得这姑娘面熟得很,奈何姑娘一直低着头,她看不清面孔,现在又听说姑娘名叫柳儿,心中一惊,连忙欢喜地说道,“柳儿?柳儿?你可是曾经与我一同乘过船的柳儿姑娘?” 那姑娘听闻此话,也猛地抬起头来,见面前是那张极为熟悉的俊朗面孔,她立刻惊喜地叫出声来,“原来是公子!啊!这真是太巧了!公子,你是怎么找到我家中的?” 一旁的户主夫人还有弟弟都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他们面面相觑,很是疑惑地异口同声问道,“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这位公子还救过我的命呢!”柳儿很是激动地朝着父母说道,“我之前同你们说过的,我遇难的时候,就是这位公子一直护着我,我这才能够平安回家!” “原来是恩公,那可真是太巧了!”户主那叫一个眉开眼笑,他方才还有些忌惮,不知道这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会不会给自己添麻烦,现在一听是女儿的恩公,那些小心思便也全都化作云烟飘散了,他连忙拉着唐绣瑾进去坐下,吩咐着夫人端茶递水,好生照顾着。 藏在井后的厉明昕这才能小心翼翼地用手扶着井沿口缓缓直起身来,在那小小的井盖后呆的时间久了,他的神情因为脚上的酸楚胀麻而变得扭曲不堪,他皱着眉头往那屋中望着,方才的情形他可都看在眼中。 既然是唐绣瑾熟悉的人家,那应该暂时算是安全了,厉明昕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偷偷躲到了一旁舒服的树丛阴影之中,侧耳倾听着屋中那些人的谈话。 “公子真是信守承诺,之前我拜托过公子,希望公子到了京城,能给爷爷治病,没想到公子还真的来了,我还以为,那件事之后,便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呢,说起来,那位与公子同行的紫衣姑娘,可还安好?”一见到唐绣瑾,柳儿的话匣子便也打开了,完全不像之前那般拘束。 一旁的户主与夫人见自己女儿这般热情,都颇有深意地相互看了一眼,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那弟弟则是有些无聊地打着哈欠,有些不感兴趣地瞪着柳儿。 “哦,多谢柳儿姑娘挂念,前几日我还与紫衣姑娘在一起,是因为她的帮助,我才能够顺利逃脱,现在紫衣姑娘应该还在刻苦训练,过些日子,她便要进宫选秀了。”说起紫衣姑娘,唐绣瑾心中也很是担心,只可惜,这姑娘铁了心地要去宫中搏一把,她也拉不回来。 “这样啊,公子没事便好,紫衣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在宫中如玉得水的,公子不必担心。”柳儿清楚唐绣瑾的脾性,他若是有办法逃出来,那定也可以将紫衣姑娘一并带出来,那紫衣姑娘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不知恩公还有没有用过晚膳,你要是不嫌弃,我们还有些粗茶淡饭……”弟弟在一旁听得只打瞌睡,冷不丁打断了柳儿的话,朝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脸微微一红,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之前一直在着急地寻找着落脚之处,却忘记了晚膳,听兄台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些饿了……不过,会不会劳烦诸位啊……” “公子哪里的话,你可是姐姐的恩公,我这就帮公子去做饭。”那弟弟很是大大咧咧地站起身来,便要往厨房奔去。 一旁的户主见状,却是冷冷呵斥道,“站住!君子远庖厨!你这个读书人不会连这个道理都弄不明白?赶紧给我回来!” 一旁的夫人连忙朝着唐绣瑾说道,“让公子见笑了,我家小儿平日里就是没个正经模样,我这就给公子做晚膳去。” 唐绣瑾连忙谢过了夫人,一旁的弟弟却是很是不甘心地坐了下来,哀声叹气道,“我就是喜欢做饭,能做出美味的菜肴,那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父亲,你也不是吃过我的菜吗?你不是说,我做的菜,比那些酒馆中的还要美味些?怎么就不让我做了呢。” “原来兄台竟然还有这般厉害的手艺!”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很是惊讶,也忽然觉得有些馋了起来,不知这弟弟说的是真是假。 “让恩公见笑了,我这小儿平日里吊儿郎当惯了,我和她姐姐辛辛苦苦送他去学琴棋书画,他却样样都不喜欢,尽是喜欢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公子,你也帮着我劝劝她。” 唐绣瑾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在她看来,弟弟这么会照顾人,以后肯定能让心上人享福,倒是比起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贵公子好上不知多少倍。 “兄台很是可爱,虽然书中有君子远庖厨这句话,但这也只是劝诫君子要洁身自好,兄台现在喜欢厨房中的事务,却并不代表兄台没有修心,因此,依照我的拙见,公子这般倒也是桩美事。”唐绣瑾朝着户主笑着说道,希望能够帮帮柳儿弟弟这个小可爱。 屋外的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不屑地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道,“说得倒是好听,竟然当着姑娘的面儿夸人家的弟弟可爱,真是不知羞耻。” 不一会儿,夫人便很是热情地端来了香喷喷的晚膳,唐绣瑾吃完后,便承诺,明日抽出空来,为柳儿家中老人诊病,户主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让柳儿弟弟带着唐绣瑾去房中休息。 厉明昕见唐绣瑾从屋中出来,便立刻小心翼翼躲在一旁,偷偷看着,却见那年轻男子一边拍着唐绣瑾的肩膀,一边笑着说道,“公子,我家的房间不多,平日里来客人,若是女子,就与我姐姐睡一间,若是男子,便同我睡一间,因此,今晚可要委屈你同我一起睡了……” 角落中的厉明昕听闻此话,恨不得冲出去就给那弟弟的屁股踹上一脚,“这家伙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我看他是活腻了。” 唐绣瑾也是心中一惊,有些估计地拿开了弟弟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皱着眉头说道,“兄台……这样不太好,我……我睡相不好……怕是晚上会打扰你休息啊……” “那种小事,我可不会放在心上!”弟弟却很是豪爽地摇着头,又将手重新放回了唐绣瑾的肩上,“都是大老爷们,谁睡觉会斯文些啊,总是有些缺点,放心,我不嫌弃公子。” 躲在暗中的厉明昕看着唐绣瑾肩上的咸猪手,心中便是一阵怒火,他皱起眉头,用脚飞起一颗小石子,重重地砸在了弟弟那正搭在唐绣瑾肩上的手背上。 “哎呦!”弟弟只觉得手上一麻,立刻像被火烧了似的躲开了唐绣瑾的肩膀,他将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却见方才发麻的地方,竟然已经变得乌青了。 “怎么了?”唐绣瑾见弟弟说的好好的,突然就收回了手,心中惊讶,便连忙扭头查看着,只见弟弟正疑惑地瞧着他自己手上突然肿起的部位,他看着唐绣瑾的神情很是郁闷,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第328章 暗通故人 “你这是在担心?”厉明昕却是指着宋凌云嘴角亮晶晶的哈喇子,露出一个疲倦的笑意。 宋凌云抬手,将嘴边的哈喇子擦去,便也毫不示弱地指着厉明昕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呢,说是去保护唐姑娘的,怎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保护没了?这样的保护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厉明昕脸色一冷,立刻淡淡回道,“衣服不过是我弄丢了罢了,行了,既然我已经回来了,那你也赶紧去休息,我也累了,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了。” 说罢,厉明昕便推着宋凌云到了门外,等宋凌云两脚都出了门槛,他便立刻将房门关上了,宋凌云看着厉明昕那局促的模样,脸上浮起一丝坏笑,他摇了摇头,轻声朝着紧闭的房门咕哝道,“这两个人啊,还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对了,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啊,你那衣服可是朝服,你就这样弄丢了,恐怕皇上那边不太好交代?”宋凌云刚想要走人,便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只能隔着门提醒着厉明昕。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 第二日清晨,唐绣瑾十分警觉地睁开了眼睛,由于自己是女儿身,她在陌生地方,即使是睡觉也还是留着一分神,她只觉得自己的被子被人轻轻动了一下,便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拽住,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公子,你醒了啊。”只见柳儿的弟弟正站在她的床边,手上正抓着她身上的被子,“我看你睡得被子都快要掉地上了,所以来帮你盖一下,看来是将你吵醒了。” 唐绣瑾听闻此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被子中的手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摸着,见衣服还是像昨夜那般整齐,脸上的神情便安心了许多。 “昨晚睡得可好?”弟弟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唐绣瑾问道。 “多谢兄台关照,昨晚睡得很好,不知兄台如何,昨天睡的地铺肯定很不舒服?”唐绣瑾还是死死躲在被窝中不肯起来,并不是她还想赖床,只是身下厉明昕的衣服还在,若是被弟弟见了,定是要问的。 “我嘛,皮糙肉厚的,昨晚睡得可好了。”弟弟见唐绣瑾嘴上说着话,却一点都没有要起来的动静,便笑着说道,“莫非兄台喜欢懒床?这样可不太好啊,兄台还是快些起床,我们一起去找我姐姐用吃早餐。” “啊……好。”唐绣瑾很是紧张地用手扯了扯身子下面的衣服,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这才掀开被子。 然而,那件外衣的一角却还是不小心露出来了,弟弟眼尖,一眼便发现了床上的异样,连忙问道,“公子,这被子里可有你的衣服?” 正在穿鞋的唐绣瑾身体一僵,连忙直起身来,硬着头皮承认道,“啊,是的,昨晚有些燥热,盖被子觉得有点厚了,就从包袱中拿出了件衣服盖在身上。” “是吗?”弟弟有些疑惑地抓着脑袋,笑着说道,“我睡觉一向沉,竟然半点没有方发现温度的变化。” 说罢,那弟弟便将衣服从被子中抽了出来,唐绣瑾连忙一把将衣服从弟弟手中给夺了回来,皱着眉头说道,“兄台,这衣服我都已经穿脏了,还没来得及洗干净,可莫要脏了兄台的手啊。” “哎呦,都是男子,这有什么,把衣服给我,我这就去让我姐姐帮你洗一洗。”说罢,弟弟便伸手要来拿唐绣瑾怀中的衣服,唐绣瑾连忙将衣服藏在背后,不给弟弟一丝机会。 “不行,不行,我住在你家就已经是叨扰了各位了,还要麻烦柳儿姑娘为我洗衣,那可真是过意不去了,还是放在我包裹里。”说罢,唐绣瑾便转身打开包裹,将那件衣服强行塞了进去。 弟弟感觉唐绣瑾的举动有些怪怪的,但也不敢多言,只是微微笑了笑,便带着唐绣瑾去洗漱。 唐绣瑾用过早膳后,便在哪找自己的承诺,帮柳儿的爷爷诊脉治病,几针下去,爷爷出了一身的汗,人倒是变得精神了许多,弟弟在一旁连连称赞唐绣瑾是神医,这京城的大夫不管是来看几次,都没有唐绣瑾这一次来得有效。 “爷爷的病根已经落下很久了,想要治好可不是依照协议系的事情,还得坚持服用药方子才行,我待会儿上街,给爷爷抓药,以后你们按照我的药方去药材店取药便好了。”唐绣瑾松了一口气,还好老爷子射你股还算硬朗,能够有回转的余地,否则,还真是回天乏术了。 “多谢公子帮忙,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公子您治不好的病了。”柳儿很是高兴地向着唐绣瑾夸赞道,笑脸红扑扑的,模样很是可爱。 唐绣瑾微微一笑,连连摇头道,“柳儿姑娘谬赞了,这点小小医术,寻常病稍微能缓解一些,上不了大台面的,你们且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街上帮爷爷抓药。” “有劳公子了,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儿去?”弟弟见状,也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连忙回绝着,她上街是为了搜集信息,可不是真的为了去抓药,要是有人跟在身边,她行动起来,会更不方便,而且,若是被睿王的人发现她身边有人在帮她,或许睿王对他们会有所威胁。 唐绣瑾可不希望这些善良的人被睿王伤害,所以住在这里的事情,还是少一些人知道为妙。 看着唐绣瑾匆匆离开的样子,柳儿有些担心地皱起眉头,“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公子一直都忧心忡忡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啊,姐姐这么说起来,我也觉得有些怪怪的,姐姐你确定他是个正直的人吗?我总觉得他身上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弟弟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今天早上他从唐绣瑾的神情中就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 弟弟的眼睛微微一闪,他立刻扭头对着柳儿说道,“姐,今早我看到公子将一件脏衣服放进他的包裹中了,你看他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要稍稍报恩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柳儿,她连连点头说道,“公子为人和善,性情温柔,定是觉得那件衣服会让我为难,因此才将衣服藏起来的,我可以帮他洗干净,不过……他人不在,若是我们私子动了他的包裹,让他怪罪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弟弟连忙说道,“姐姐莫要担心,我们只是想要帮公子做事,又不拿他的东西,若是他真的追究起来,就说是我从他包袱里拿的好了。” 听弟弟这么说了,柳儿便也放心了些,她点头答应道,“那好,我这就去帮他把脏衣服洗了。” 弟弟见状,连忙拦在柳儿身前,笑着说道,“姐姐毕竟是还未出嫁的女子,乱动男子的包袱还是不妥,我去帮姐姐将衣服拿来便是了,还请姐姐等我。” 柳儿听闻此话,便也停下了脚步,转身去准备洗衣服的水了,弟弟的眼中闪过一道怪异的光,他抬腿朝着自己的房中走去。 唐绣瑾到了街上,便十分小心地藏匿在人群之中,她怕昨日那可恶的影子人又会阴魂不散地跟着她,坏了她的好事。 她想过了,睿王住在宫中,若是要得到睿王的消息,那必定要从宫人的口中得知,如今她去不得宫中,就只能偷偷找与睿王有关的人,而此人,就在她最为熟悉的唐府之中。 昨日在茶楼,她便看到唐府中有进出采购生活用品的小厮与丫鬟,有些人还都是以前府中的老仆人,唐绣瑾很是熟悉,昨日迟迟不敢上前搭话,一是怕这些老仆人受人监视,自己会给他们添麻烦,二是她还未确定哪个还对自己有着重心,万一早就被杨菱珊收买了,那自己的行踪也会因此暴露。 因此,唐绣瑾仔细地观察着那些出入唐府的下人与丫鬟们,凭着自己当初对他们的印象,找到了两个以前最为正直的仆人。 一个是以前一直在唐夫人身边伺候的谭嬷嬷,还有一个则是父亲的老帮手,曾经担任唐府管家一职的陈管家,只可惜,这两个人如今竟然成了出门采购的辛苦下人,估计这杨菱珊是故意为难他们,好让他们从自己身边调走。 唐绣瑾在唐府的四周等待着,不过一会儿,采购东西的马车便从后面中缓缓驶了出来,坐在前面的马夫不是别人,正是城管家,如今的他已经不想往日那般精神,佝偻着背,连头发都微微泛白了,看起来,这辛苦的活儿,将他折腾得不轻。 唐绣瑾皱起没有,悄悄跟着马车,只见马车缓缓行驶到了集市之上,唐绣瑾便瞧见谭嬷嬷下了马车,开始于街边的小贩子讨价还价起来。 唐绣瑾朝着四周看了看,见四周并没有可疑之人,心中便也松了一口气,她大步上前,假装自己也在挑选蔬菜的样子,不小心与谭嬷嬷撞在了一起。 谭嬷嬷的菜篮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菜也滚落了出来,谭嬷嬷只好弯下腰去捡,唐绣瑾便也趁机蹲下,装作一副很是抱歉的样子,帮着谭嬷嬷一起捡菜。 第329章 阴魂不散 “哎呀,年轻人,你是怎么搞的嘛?走路怎么也不看看,我都这一把老骨头了,要是再被你方才那么撞一下,整个人都要散架了。”谭嬷嬷一边捡着蔬菜,一边朝着唐绣瑾抱怨着。 唐绣瑾悄悄抬起头来,轻声朝着说道,“嬷嬷,是我,是瑾儿。” 那嬷嬷捡菜的手稳稳一颤,她也立刻抬起头来,朝着唐绣瑾自此看了看,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神情五味杂陈,眼中也隐隐泛出些泪花来,片刻后,她突然伸手用力推了一把唐绣瑾,冷冷道,“你回来做什么?快走啊!走!” 唐绣瑾却是摇头道,“嬷嬷,我这几日一直都在观察着唐府,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父母现在的情况,现在只有你和陈叔才能帮我了。” 坐在马上的陈叔见嬷嬷一直都没有上车,便回头看了看,却见嬷嬷似乎蹲在地上与人在说些什么,他心中起疑,定睛一看,顿时认出了自己小姐的模样,他立刻朝着四周看了看,眼珠子微微一转,便朝着嬷嬷说道,“哎呀,这位公子可是将老婆子撞坏了腿?还不赶紧扶着她上马车?” 唐绣瑾心中一喜,立刻抬头感激地朝着陈叔看了一眼,便连忙嬷嬷从地上扶起,嬷嬷也配合着唐绣瑾,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上了马车,唐绣瑾趁机也一同坐了进去。 一进马车,那嬷嬷的眼泪便止不住了,她紧紧拉着唐绣瑾的手,很是气愤地说道,“那个杨小姐简直就不是人,老爷拼死保了她出来,她非但没有一丝感恩之心,还在府中作威作福,我们可都是吃够了她的苦头,小姐,你可全完不要回去,她早就联合睿王,在府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走进去呢。” 看着嬷嬷那双粗糙的手,唐绣瑾别提有多心疼了,她点头道,“我知道的,谭嬷嬷,真是苦了你们了,但是我现在,也就只有你们能够信任了,也只有你们才能帮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答应?” 嬷嬷轻声叹了口气,很是激动地说道,“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与那杨小姐好好斗上一场,小姐有什么请求,尽管吩咐,老奴们肯定联合唐府上所有的忠实仆人,一同帮助小姐。” 听闻此等承诺,唐绣瑾便也放心了些,她望着嬷嬷那双坚定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嬷嬷,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传递消息,帮我留意杨菱珊都与睿王的接触,以后,我每日都会在方才的那个地方等着嬷嬷,还望嬷嬷要小心行事,记得保护好自己。” “放心,大小姐,我这条命都是老爷捡回来的,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可能不帮你,放心,那杨小姐让我和陈管家负责采购,我们每日都会来这集市上,不管什么样的消息,我们都能传递给小姐。”嬷嬷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握着唐绣瑾的手也变得有力了起来。 唐绣瑾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下了车,看着陈叔与谭嬷嬷渐渐远去的影子,唐绣瑾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戾色,果然,这个杨菱珊早已经同睿王暗中沆瀣一气,现在自己不在,爹娘不在,这唐都就好似是她的天下了一般,真是令人不服。 “姑娘,怎么前面那热闹的集市你不去,非要在这处看风景呢?” 唐绣瑾正在思考着如何对付杨菱珊的办法,却听闻头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瞬时,她的背后发凉,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根根倒竖,她连忙拔腿就往前跑去,然而还未走上几步,便被那人狠狠抓住了胳膊,怎么都挣脱不掉了。 “好你只狡猾的兔子,我追了你如此之久,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上?”那阴森森的声音传入唐绣瑾的耳中,唐绣瑾很是难受地皱起了眉头,她回头愤愤朝着那人望去,站在唐绣瑾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阴魂不散的影子人。 “大哥,你都追了我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腻味啊?你看,我有什么好的,要让你这么拼命?”唐绣瑾眼珠子一转,想着这影子人蠢笨,今日肯定依旧能够糊弄过去。 “哼!”那影子人却是冷哼一声,不由分说,立刻扯住了唐绣瑾的另一只胳膊,从腰间拿出一条绳索来,将唐绣瑾的两只手反绑在背后。 唐绣瑾只觉得手臂酸麻,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她很是气恼地回头瞪着影子人,口中喊道,“哎呀,你这是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不疼,你怎么可能会长记性?”那影子人却是没哟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他将唐绣瑾的长袖放下,遮住两只手上的绳索,现在从正面看起来,唐绣瑾好似是背着手在散步,丝毫看不出有半点异样。 那影子人将手圈在唐绣瑾的肩膀上,眼中含笑,却是带着几分威胁,“你不是一直都自称是游医吗?我可告诉你,你今日若是再敢大声叫唤,我定废了你的双手,让你永远告别这个梦想!” “真是卑鄙!过了才没多久,你怎么就学坏了?以前的你,我记得可不是这个模样的。”唐绣瑾无奈地撅起了嘴,这方法在影子人身上试验得多了,现在只要她稍微一抬眼睛,这家伙就能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她心中有些郁闷了。 “令牌可带在身上?”影子人可没有功夫与唐绣瑾耍嘴皮子,为了防止她再耍滑头,这一次还得先将正事做好。 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一喜,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立刻说道,“这东西,我知道你宝贝得很,所以我就找了个地方将它藏了起来,你若是想要拿到它,就必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影子人已经学乖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现在也能开始谨慎起来,想办法不再走进唐绣瑾的套路。 说罢,那男子便在唐绣瑾的腰间摸索了起来,寻找着她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唐绣瑾没想到影子人竟敢那么无力,她心中气愤,立刻叫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对一个女子如此?就不怕遭报应吗?” 影子人愣了愣神,立刻缩回了手,他朝着四周望了望,最终还饶了唐绣瑾,他脸色极为难看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快说,你究竟将东西藏在哪里了?” 唐绣瑾嘟起嘴,朝着影子人翻了个白眼,“你方才都那么对我了,我自然再也不会告诉你那东西在何处。” 影子人着急了,立刻从腰间拿出匕首来,横在唐绣瑾的脖子前,“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你杀啊!”唐绣瑾故意将自己的脖子往前伸了伸,这影子人越是气急败坏的样子,便越说明他已经没招了,他这么千辛万苦地一路上寻找着自己,自然不可能自己杀死,即使他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 那影子人没想到唐绣瑾竟然真的不怕死,还主动将脖子凑过来,吓得他手一哆嗦,立刻往后挪了挪,唯恐伤了唐绣瑾。 “你要是将我杀死了,你的主子,睿王,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因为你将会破坏他所有的计划!”唐绣瑾看着影子人吃瘪的样子,心中别提有多解气了,她很是高傲地扬起头,斜睨着影子人。 那影子人抬起头来,那双目光中满是鄙夷之色,“谁告诉你我是睿王的手下?” “你不是睿王的手下,还会是谁的手下?”唐绣瑾的眼中也露出一丝疑惑来,仔细想想,这一路上,她似乎都将他默认为是睿王的手下,但他自己从来都没有说过他的主子是谁,而且昨日她拿着那枚奇怪的令牌在宫门口还受挫了,这么一想,这人好像还真的有可能不是睿王的人。 可是,不是睿王,又会是谁的人呢?厉明昕?不可能啊,这两日明明都能与厉明昕碰面,而且厉明昕手下的人她都极为熟悉,此人的打扮可不像是厉明昕手下的作风。 但在京城之中,除了这两人之外,她还有什么仇敌?那仇敌又能有能耐至此,从胡县开始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思来想去,唐绣瑾还是摸不着头脑,她仔细看着眼前的影子人,却是还是分不清他究竟是哪一方的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我告诉你,我不是睿王的手下,那令牌也不是宫里的。”那黑衣人看着唐绣瑾千变万化的神情,脸上露出几分鄙夷之色,“我的主子你虽然认识,但是你根本不可能猜测得到。” “还有这样的人?那你主子为什么要派你来跟着我?你主子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唐绣瑾干脆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她最是讨厌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那影子人却是冷笑一声,淡淡道,“好人?坏人?你就是这么来概括一个人的?” 唐绣瑾朝着影子人狠狠瞪了一眼,淡淡道,“好人呢,就是不会为难我的人,坏人呢,就是要杀我的人,我看你态度这么恶劣,又对我这般不客气,你主子也不会好到哪去。” 第330章 敌人朋友 “妖孽!你莫要再靠近我了,快些说罢,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我可没工夫在这儿与你调情,再说了,你这楼中有那么多艳丽姿色的姑娘,哪个都比我强上千倍万倍,你要调情,找她们比我更合适啊。” 唐绣瑾直接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真不知这人竟然会这般烦人,那张脸真是太过于闪耀,她再看一眼,还只是害怕会被他勾了魂去。 “哈哈哈,美人,我倒是听出了这话中的醋意了。”那人听闻此话,却是停下脚步,朝着唐绣瑾淡淡笑道,“那些女子,都是我从各处挑选,严格训练而成,个个风姿卓越,但也比不上你半分。” 唐绣瑾见面前没了动静,这才将手从眼前放了下来,只见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乖乖坐在了一张凳子上,正一口一口地品着茶呢,满脸的悠闲淡然。 唐绣瑾松了一口气,她站在原地,继续朝着那男子问道,“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你这么千辛万苦地让人请我过来,定不会只是想看我一眼那么简单。” 那男子眉头微微一挑,那双桃花眼便向唐绣瑾斜了过来,“美人果然冰雪聪明,美人应该听说过天罗?” 唐绣瑾想起上次那个前来刺杀自己的小天罗,便很是想笑,她实诚地点了点头,“听说过,就是那个谁给的钱多,谁就是大爷的雇佣杀手组织嘛。” 听闻此话,那男子却突然放下酒杯,神情很是严肃地看着唐绣瑾,缓缓道,“姑娘知道便好,因为,你现在站着的地方便就是天罗的总部。而你,则是我们猎杀的对象!” 唐绣瑾只觉得一阵杀气袭来,她心中一寒,立刻转身便想要往门口的方向跑去,然而她眼前一闪,便见方才还在若无其事喝茶的男子不知在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门前。 “你……你不会是要杀我的?他们给了多少钱啊?我给更多好不好?”唐绣瑾见到男子的身手,便就已经打消了要逃跑的念头,她知道天罗的规矩,只要给的钱多,谁就是大爷,既然如此,那她只要给得更多,不就好了吗? 那男子一步步朝着唐绣瑾逼近,“看来姑娘非常清楚我们的规矩了,不知道姑娘愿意出资多少,你现在这可脑袋的价值,可是要比千金还要贵上许多。” “咕嘟……”唐绣瑾不由得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方才看那男子的面相还觉得他艳丽无比,比起女人还要妖媚几分,现在再看来,倒像是披着人皮的杀人魔,看着那妩媚道骨子中的笑,唐绣瑾便觉得不寒而栗。 “我……我竟然这么值钱……啊……真是难办啊……”唐绣瑾也有些懊恼起来,她现在手头的银票已经花得七七八八,再加上那些从贾府偷出来的金银首饰,不知道能不能值得上几个钱。 “看着姑娘眉头紧锁的样子,看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那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早就看穿了唐绣瑾的拮据,直接戳穿了唐绣瑾的小心思。 唐绣瑾猛地抬起头来,朝着那男子说道,“那个……这位公子,你长得那般俊朗可人,简直像是天神下凡啊,我上次见到你之后,就对你念念不忘,你可一直都在我的心中啊,您看,我对您这般敬重,您还要杀我,那是不是有点无情啊?” 事已至此,唐绣瑾便只好说些好话,来软一软眼前人的耳根子,希望他能够心中高兴,一时大发慈悲,不舍得这么快就杀了自己。 果然,听闻此话,那男子身上的杀气的确是弱了几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唐绣瑾,接着问道,“姑娘这话倒是十分中听,可还有什么能让我高兴的好话,再多说两句,说不定我能让你多活几日。” 唐绣瑾在这般的情况下,自然得要服软,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唐绣瑾的大脑飞速旋转着,将自己倾尽一生听来的所有夸人的话都一股脑儿地从口中倾倒了出来,“您羞月闭花,沉鱼落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听着唐绣瑾的甜言蜜语,那男子严肃的脸渐渐变得有些绷不住了,最终竟“扑哧”一声,终于破了功,开始大笑起来,笑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一笑,笑得连唐绣瑾都不由得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他笑的肚子疼了,举起剑来,便一刀劈了自己。 “嘿嘿嘿……公子,你连笑起来都是那么迷人……真是叫人钦佩啊……钦佩……”唐绣瑾一边往后退着,口中还一边夸赞着,她将身子靠在了背后的一张书案之上,手中悄悄握住了纸镇,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只要他有要动手的趋势,她便会将这纸镇扔他额头上。 “哎呦,哎呦,之前看你还以为你是个冰山美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所动,怎么半个月没见,你就变得这般有趣了。”那男子竟然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捧着肚子开始喘气起来。 唐绣瑾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招式,难不成,他练了什么奇怪的武功,这才是发招的正确姿势? 看着唐绣瑾那紧张的模样,那男子连忙挥手道,“哎呀,你真是太好玩了,你不会将方才的事情当真了?” 什么意思?唐绣瑾瞪大了眼睛,很是疑惑地望着地上的男子,他这是什么招式,难不成是想要让对手放松警惕,想让自己认为身处安全,然后他就能够伺机而动,来给自己一个致命一击,当她傻呀?她可不会上这种当呢! 唐绣瑾依旧是个戒备的状态,她握紧了手上的纸镇,死死盯住了男子的额头,那男子终于缓过了七,开始缓缓站起,然而,他还没有站稳,一只纸镇便猛地朝着他的额头飞来,只听“哐当”一声,那男子便猛地被纸镇砸翻在地上。 唐绣瑾见状,立刻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朝门口冲去,却不小心猛地踩了那男子胸口一脚,然而,这个时候,保命要紧,哪还能管那么多啊,她只见夺门而出,直直往楼下冲去。 然而,这原本热闹非凡的翠烟楼,竟然在此时紧闭了大门,楼下也早已没了热闹的嫖客与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只有几个身穿黑衣,打扮得同影子人一般的男子。 唐绣瑾见状,知道是此路不通,她连忙转身,却猛地一下撞进了一个的怀中,还未等唐绣瑾回过神来,便听得后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快些抓住她!莫要让她跑了!” 唐绣瑾连忙拔腿就跑,然而臂膀却被人牢牢钳制住了,唐绣瑾抬头一看,只见自己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一魂不散追了自己好几个月的影子人大哥。 “怎么又是你啊……我是不是上辈子同你有仇?”唐绣瑾知道这下自己是逃不了了,只好愤愤瞪了一眼影子人,便乖乖束手就擒了。 只见方才那男子气冲冲地从房中冲了出来,那张原本俊朗的脸上如今却是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他的额角高高肿起,红成了一大片,从侧面看,倒像是画像上大额头的老寿星,那身整洁的白衣上也多出了一个奇特花纹,在他胸口正中间的位置,印着的正是唐绣瑾脚底的鞋印! 那影子人见到男子这副模样,眼睛瞪得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唐绣瑾,又仔细看了看很是狼狈的男子,很是纳闷地说道,“主子,你怎么会成了这样,莫非是这丫头……” “嘶……”那男子用手轻轻碰了碰额头,便疼得立刻呲牙裂嘴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摇了摇头,到现在也举得脑袋嗡嗡发胀,很是难受,真是没想到眼前这丫头看上去一副乖乖的模样,没想到动起手来,竟然如此残忍,他这么俊的脸上,竟然也忍心打,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扑哧……”唐绣瑾看着那男子的狼狈样,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也算是报了方才的仇了,方才他可也是这般笑话自己的,反正现在自己横竖都是个死字,倒不如洒脱一些,遇到好笑的事情就应该多笑笑。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你可莫要忘记了,我现在这副模样可是白谁所赐!”那男子见唐绣瑾竟然还在笑话他,便有些恼怒地朝着她狠狠瞪了一眼,他命令着将唐绣瑾重新关回方才的房间去,便挥了挥手,叫所有人都散开了。 唐绣瑾又被那喜爱绳索的影子人给捆了个结实,她现在若是要移动身体,便只能像虫一般,在地上蠕动,但是想着这门外依旧是包围重重,她还是放弃了那个狼狈逃跑的念头,不白费那力气了,还不如现在安安静静呆着来得舒服一些。 不过一会儿,方才那个气急败坏的男子便又出现在了唐绣瑾的面前,唐绣瑾看着他额头上反光透亮的大包,还是忍不住心底的笑意,又一次不自觉地上扬了嘴角。 第331章 合作约定 “美人,你怎么对我这般不客气啊,难不成你忘记了,上次可是我救了你,你这人不报恩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了呢?”那男子用手轻轻摸着额头上的大包,满脸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哎呦,怪不得你方才要这么狠地对我了,原来美人竟然是这么看待我的,真是伤心死了,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误会呢……”那男子听闻此话,脸上的神情更是欲哭无泪,他连忙走上前来,一边摇头,一边帮着唐绣瑾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我还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唐绣瑾听着这话,却是一头雾水,从她进了这翠烟楼,道现在,似乎每一件事都透露着诡异,尤其是面前这个妖孽,完全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群人又究竟想要怎样。 “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从进来后,就没有看明白过,你究竟是来杀我的,还是有事要来求我的?”唐绣瑾将身上的绳索扔到一旁,也很是气愤地朝着那男子质问道。 “美人,莫要生气,我方才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哪知道你这么不禁逗,竟然还给我玩真的了。”那男子连忙请着唐绣瑾上座,满脸赔笑道歉着。 唐绣瑾看了一眼手旁边的茶,虽然口干舌燥,但总觉得眼前这人心怀叵测,便一直都没有伸手去碰那漂亮的茶盏。 那男子看穿了唐绣瑾心中所想,便立刻笑着摇头道,“唐姑娘不必这么小心,我虽然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也绝对不会伤害姑娘,这茶水就是普普通通的茶水,没有添加任何东西,姑娘精通医术,我可瞒不过你啊。” 唐绣瑾见眼前和家伙终于不“美人、美人”地朝着自己叫了,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放在鼻底闻了闻,那好闻的茉莉清香倒是让她心情平复了很多。 那男子拿着一个冰袋轻轻敷在自己的额头上,脸上很是委屈地望着唐绣瑾,“唐姑娘,你要知道,我之前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这天底下,可能只有我是永远都能让姑娘倚靠,永远都不会伤害姑娘的人了。” “噗——”唐绣瑾听闻此话,惊得将一口茶水给喷了出来,她用手帕擦着嘴角的茶水,满脸“你这个人脑子有问题”的神情望着男子,“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你翠烟楼中的姑娘,这些沁华对我来说,丝毫不起作用。” “哎……”那男子看着唐绣瑾的模样,心中却是一阵伤感,“有些事情,你或许早就忘记了,但我却一直都记得,我现在能够有这般的势力,也都是姑娘所赐,姑娘只要记住,我对于姑娘,是绝对的忠心。” “得了,你莫要在这儿同我说这些神神叨叨的话,我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赶紧说,你今日究竟是要我如何?”唐绣瑾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很是严肃地盯着男子问道。 那男子轻声叹了一口气,满脸“我还没玩够”的模样,他脸上那玩味的神情也稍稍下去了一些,“实不相瞒,我这儿,的确是有人想要出钱让我将你送到他那边去。” 唐绣瑾心中一惊,不过很快便想到了做出此事的人,她冷笑道,“这京城之中,能做出这件事的,应该就只有睿王了,别人哪有时间管我的死活。” “姑娘的确是聪慧,那人确实是睿王。”男子很是欣赏地看着唐绣瑾,又轻声说道,“不过,我方才就说了,我是断然不会做出伤害姑娘的事的,所以,我今日请姑娘来,只是想要提醒姑娘小心。” 唐绣瑾眼珠子微微一斜,她总觉得这男子的话中藏话,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只是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提醒,她可不是容易哄骗的傻子。 “莫要再卖关子了,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但说无妨。”唐绣瑾轻声叹了口气,怎么许久没有回京城,感觉所有人的讲话方式都变了,句句话中都暗藏玄机,这样说话,真的太累了。 那男子神秘一笑,“既然姑娘执意要求如此,那我便也只好直说了,我与睿王是仇人,我听说姑娘与睿王似乎也有过节,因此,我想交姑娘这位朋友。” 这就是所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唐绣瑾心中暗暗想着,她仔细看了面前的妖孽一眼,真不知道这睿王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与他为敌。 “好说。”唐绣瑾倒是不介意多一位与睿王作对的伙伴,但现在她是自身难保,恐怕,很难帮到眼前的这位了,“只不过,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我早已知晓姑娘的情况,这才会请姑娘来此与我商量共计,若是此计成了,那姑娘现在所烦恼的事情也会得以解决。”男子的目光熠熠,似乎对此事很有信心。 唐绣瑾仔细想了想,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入手,但若是面前的这位,似乎倒是没有半点顾忌,毕竟二人之前还没有利益与情感的瓜葛。 “悉听尊便。”唐绣瑾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向着那位妖孽讨教道。 “我希望姑娘能够顺应我的计划,乖乖入宫去,只有你让睿王感到了安心,他词汇放松警惕,否则,在任何时候,他都像是只睡醒的精神抖擞的狮子,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靠近。”男子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唐绣瑾那双清亮的眼睛,他在寻找着唐绣瑾脸上的细微神情,以此来揣摩她现在的心情。 唐绣瑾心中“咯噔”一下,她就是为了避免到睿王身边去,才一直在京城中躲躲藏藏,没想到眼前人竟然让她直入虎穴,这样的请求,着实是让她吃了一惊。 “我知道姑娘在犹豫什么,你是怕你乖乖缴械投降,顺了睿王的意,他便会变本加厉地继续残害你的父母,而现在,至少你手中还剩下一丝丝筹码。”男子的眼神犀利,一下子击中了唐绣瑾的内心,让唐绣瑾原本沉重镇定的眼神也变得微微闪烁了起来。 “既然你都知道我的担忧,那你为何还要我到他身边去?”唐绣瑾有些狐疑地朝着男子望着,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姑娘,你可莫要忘了,这世上应该有个人,早已将你恨之入骨,她应该是最不情愿看见你与睿王会在一处,你觉得,在这样的阻碍之下,睿王就那么能够如意吗?”男子的唇角微微上翘,脸上的神情狡黠而又妩媚,叫人看了,移不开眼。 唐绣瑾眼神一动,她深吸一口气,朝着男子说道,“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太过重大,我需要时间缓缓,才能给你答复。” “可以,不过,这计划,也会顺势而变,所以,为了不出错,我只给姑娘三日的时间,若是姑娘不配合,那我也好另寻他方了。”唐绣瑾的反应似乎在那男子的预料之中,他很是大方地给出了三日的时间。 唐绣瑾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点了点头,“那好,三日后,我若是想通了,便会亲自登门来寻你,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办,还请你能放我出去。” “没问题,我从来都不会为难朋友,尤其是像你这般的美人。”男子看着唐绣瑾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这让唐绣瑾有些不舒服,她立刻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那男子也跟着站了起来,为唐绣瑾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唐绣瑾一出门,便看见前面的大厅中,一句恢复了之前莺莺燕燕的模样,大门敞开有许多的客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唐绣瑾皱起眉头,心中生出几分疑惑,这翠烟楼到底是如何运作的,为何上一次开门与这一次完全是两个模样。 “姑娘,看来,你已经与我家主子谈完了,我来送你出门。”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唐绣瑾的思路,唐绣瑾抬头一看,见是那影子人,便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同出去了。 到了门外的街道上,唐绣瑾只觉得自己方才在楼阁中的,似乎只是一场梦,她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只听得影子人的声音,“三日后我会出现在你周围,届时你不用亲自来这楼前,只要决定好了,告诉我便可。” 唐绣瑾想要回头问清楚这楼中的玄妙之处,然而,身后那影子人却是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唐绣瑾只好将这个念头作罢,直接朝着药铺走去,抓完药后,倒是正好可以回去吃午膳。 第332章 茶楼找茬 唐绣瑾先去了药铺,正要往柳儿家中走回去,却被一个人挡在面前,她往左走,那人便也往左走,她往右走,那人便也跟着往右走,唐绣瑾恼了,直接转过身去,便要换条道走。 那男子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唐绣瑾的手臂,“唐姑娘,是我啊,你怎么也不抬头看一眼呢?” 唐绣瑾这才回头朝着那人的脸上看去,只见一双狐狸眼正眯眯笑着望着自己,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哎呀,宋公子,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街边的小混混呢,专门挡人去路,甚是讨厌,你没事怎么来这街上,做起这事情来了?难不成是和厉明昕又吵架了?” 宋凌云听闻此话,连连摆手说道,“哎呀,唐姑娘说笑了,人家是太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门客,我怎么敢真的与他吵架,看你慌慌张张的,是不是有急事啊?” 唐绣瑾将手中的药材亮给宋凌云看了看,“我要去给人治病呢,你说我忙不忙,你极为显眼,最好还是不要跟着我了,我现在要是被睿王的人认出来,你可担当不起,小心厉明昕给你吃板子!” 唐绣瑾惊到故人虽然心中高兴,但却又忍不住担心自己的处境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便只好唯恐不及地避开啊。 看着唐绣瑾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宋凌云也隐隐心疼起来,“唐姑娘,你以前的性子可从来没没有这么害怕过事啊,你别担心,就是太子殿下派我来找你的,他就在前面的茶楼等你呢,还请你去见他一面。” 说罢,厉明昕还颇有深意地朝着唐绣瑾微微一笑,唐绣瑾朝着宋凌云示意的茶馆看了一眼,那茶馆极为普通,是平时厉明昕都不屑于去的地方,想来,这家伙倒是改性了。 “他又有何事?若还是想要劝我回去,那还请宋公子告诉他,我是不会回去的,让他死了这条心。”唐绣瑾皱着眉头,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的心便“砰砰”直跳,都怪这厉明昕,害得她今日差点在弟弟面前穿帮了。 宋凌云见唐绣瑾那微微发红的脸颊,嘴角偷偷弯起笑意,连忙清了清嗓子说道,“放心,唐姑娘,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了你的心思,他自然不会强迫于你,他这次是真的有要事要同你说,否则,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又让我冒险来请你,你说对?” 听闻此话,唐绣瑾便也有些好奇起来,这家伙到底要说什么事啊,怎么弄得这般神神秘秘,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往她身边凑,唐绣瑾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罢了,想来也都怪自己,出门没有好好看看黄历。 “好,我就随你去一趟,以后还请你家太子莫要总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唐绣瑾的脾气都被宋凌云给磨没了,便只好答应着,跟着宋凌云起了茶楼。 宋凌云,将她带到一张桌子上坐下,唐绣瑾避免被人认出来,一直都低着头,没敢张扬,她的眼睛确实灵活地在店内四处瞟着,寻找着厉明昕的身影,可是看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唐绣瑾的肚子有些饿了,便很不耐烦地抬起头,朝着宋凌云问道,“人呢?不是说在这里等的吗?” 宋凌云见唐绣瑾那焦急的样子,却是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唐姑娘,公子就坐在你的对面呢,见你一直都没有抬头说话,他还以为是你不想理他呢。” “啊?”听闻此话,唐绣瑾这才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穿着麻布衣裳,头戴麻布束冠的男子正冷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他那双眼睛满是幽怨地盯着自己,好似一个深闺怨妇,让唐绣瑾只感觉全身好汗毛倒竖,背脊发寒。 “这厉明昕该不会是昨晚吹了风,变傻了?”唐绣瑾看着厉明昕的打扮,心中暗暗抱怨道,“今日怎么还扮成这副模样,这是要常哪出啊?” “你……你干嘛穿成这样?”唐绣瑾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很是“普通”的厉明昕,平日里见他穿普通百姓的装束,衣服料子也不是随便的,都是看着粗糙实则细腻的料子,可今日这衣裳,可是真真实实的麻布,只有百姓才会穿的麻布啊。 “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说,怕自己会被发现吗?我现在已经换上了装束,站在你身边也定不会引人注目,这样,你就可以放行跟着我走了。”厉明昕眼中的怨气都快要溢出来了,看得出来,这打扮,已经让他很不爽了。 唐绣瑾心中一阵无奈,“你……你以为你换套衣服,人家睿王的手下就看不出来了吗?你这张脸,就大大写着我是太子这四个字好吗?哪有百姓像你这样摆着一张臭脸,像是这大街上所有的人都欠了你钱似的。” 厉明昕有些疑惑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见宋凌云为了憋笑,将脸都憋得通红的模样,他气得脸色更黑了一层。 唐绣瑾见两人就像是两个在胡闹的小孩,心中很是疲惫,便立刻站起身来,就要走人,“我还有要是要做,你们就别给我添乱了,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大胆!”厉明昕压低着自己的声音,朝着唐绣瑾冷冷命令道,“才半个月不见,你说话的态度,怎么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还不快给我坐下?” 唐绣瑾忍着心中过的怒意,很是不甘心地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她极为不悦地看着厉明昕,冷冷问道,“殿下不是说找我有要事吗?什么事,赶紧同我说了,莫要再同我这种无理粗鲁之人浪费时间了。” “哦,是这样的……”厉明昕的眼神开始闪烁了,他朝着一旁的宋凌云瞥了一眼,便硬着头皮说道,“我的衣服呢?我昨日刚从父皇那儿出来,便就去了你那里,之后我就将我的朝服放在你那里了,那朝服只有一件,若是没了那衣服,我便不能上朝面见皇上了……” “什么?”唐绣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厉明昕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竟然能将那么重要的东西留在自己这儿,昨晚,她可是将那朝服衬在身子底下睡了整整一夜,今早又因为弟弟的关系,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件衣服的模样,就很是心慌意乱地把它胡乱塞在了包袱之中。 “你应该知道的,若是我丢了朝服,那就是对皇上不敬,是要被皇上定罪的。”厉明昕抬起眸子,直直望着唐绣瑾,嘴上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今日向父皇告了假,明日可不能这么糊弄过去了,所以,那件衣服,你必须要还我。” 一旁的宋凌云听闻此话,那双狐狸眼却是拼命朝着两人打量着,像是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似的,那唇角的弧度都快碰到天上了。 唐绣瑾不由得暗暗在心里想着厉明昕狠狠翻了个白眼,明明知道是朝服,他还将那件衣服放在自己这里,那不是在找罪吗? “好,那衣服就在我那边,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回去将衣服拿出来交给你。”唐绣瑾心中那叫一个懊悔,早知道这么麻烦,昨晚就应该立刻将你破衣服还给他,昨日定是自己太困了,困道连脑子都不灵光了,才会给自己惹了个这么桩麻烦事。 “不行!”厉明昕却是一本正经地拒绝道,“那朝服对我何等重要,万一你在路上出个什么岔子,那衣服找不到了,或是被你弄丢了,被人劫走了,那你可负不起这责任。” 唐绣瑾心里那是一个窝火啊,真是厉害了啊厉明昕,你那件朝服有那么好吗?谁会专门来自己这儿抢那东西啊?还真当它是龙袍啊? 宋凌云看着唐绣瑾气红了的脸,再看着厉明昕那有些心虚的模样,那双狐狸眼却是闪闪发光,连忙小声问道,“你们两个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 厉明昕与唐绣瑾两人却在此时,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直直瞪着一旁的宋凌云,异口同声地愤愤答道。 宋凌云见状,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控制不住了,他立刻站起身来,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嘴唇,朝着两人笑道,“啊,这样啊,那我便也不打扰二位的要事了,我觉得我在这儿也挺多余的,我府中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罢,那宋凌云便立刻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脚下生风,飞一般的离开了两人的身旁,那转身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得了大秘密的大尾巴狐狸,看着甚是好笑。 “他府里,不就是你府里吗?怎么,有事你也不跟着一块去看看?”唐绣瑾的脸已经被这两人气得通红,她扭过头来,愤愤瞪着厉明昕,冷冷问道。 “他办事,可不像是某人,总是磕磕碰碰,到处出错,他办事,我放心。”厉明昕却依旧是一副十分高傲的模样,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唐绣瑾,“所以,我决定,还是亲自跟你一起去将衣服取回来。” 第333章 取回朝衣 “你……你怎么跟我去取啊?”唐绣瑾已经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她现在恨不得一口气吞了面前的厉明昕,真是越来越看不惯他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脸了,“我本就是寄宿在人家家中,现在又带回去一个人,那不是很失礼吗?” “你怕什么?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男儿身,你带个男人回去,又能怎样?”厉明昕却是毫不在乎地端起茶来,悠然自得的轻轻抿了一口。 唐绣瑾拗不过厉明昕,最终只能黑着脸,带着厉明昕一同来到了柳儿家的门前,唐绣瑾很是小心的回头朝着还在东张西望毫不在意的厉明昕警告道,“你拿了衣服,就赶紧走人,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厉明昕则是含糊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那模样敷衍得很,根本没有将唐绣瑾的话听进耳中去。 唐绣瑾看着厉明昕那爱答不理的模样,不由得狠狠翻了个白眼,无奈只好叩响了门扉,心中只希望快点将那件该死的朝服拿出来,还给这个烦人的厉明昕。 里头的柳儿听见有人敲门声,便立刻答应着,帮着唐绣瑾开了门,见唐绣瑾手上都是药包,她便笑着说道,“真是麻烦公子了,还得让您亲自去抓药,我替爷爷谢过公子。” 唐绣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想说话,身旁的厉明昕便站在了她的身后,居然厚着脸皮抢先一步,朝着柳儿姑娘说道,“见过姑娘,在下是这位唐公子的朋友。” 柳儿有些发懵,她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又朝着高出唐绣瑾一个头的厉明昕看着,便立刻说道,“唐公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欢迎欢迎,还请二位公子快些进来。” 唐绣瑾心里那叫一个尴尬了,连忙想要向着柳儿解释说道,“柳儿,他不是……” “对,我不是大夫,我就是个街边摆摊算命的。”厉明昕却是立刻走上前一步,将唐绣瑾的话打断,并将她拦在身后,又装作满脸笑意的样子看着柳儿。 柳儿连连点头,很是惊讶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还会这样的手艺,我弟弟很是相信这些,他见了您,定是会很高兴的。” 说罢,柳儿便转过身去,朝着屋中便大声喊着弟弟的名字,被厉明昕高大的身影挡住的唐绣瑾心中别提有多郁闷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厉明昕竟然会说自己是算命的!这可真是唐绣瑾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唐绣瑾立刻跑到厉明昕的面前,很是不悦地小声质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为何要说你自己是算命的?你可知道你这般胡说八道,很有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你是学医的,我是学玄术的,我们不是很配吗?”厉明昕却是满脸的得意,“曾经医术还未有分离之前,巫术便就是医术。” 唐绣瑾这道这厉明昕是在狡辩,她现在满心的后悔,就不该答应他,让他跟着自己一同来到这里。 “你现在就跟我出去,你在门外等着我这就将衣服拿给你。”唐绣瑾用力推着厉明昕,让他快些出去,厉明昕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着,脸上却是满不在乎的笑意。 唐绣瑾推着推着,却是觉得前面似乎是一块大石头,沉重得很,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唐绣瑾很是不解地抬起头来,却见方才还笑意满满的厉明昕,如今竟是满脸黑气,那双眼睛也似乎充满了怒气。 唐绣瑾愣了愣,随即,身后便传来弟弟那熟悉的声音,“啊呀,公子,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你这衣服真是好看,料子也极为舒服,你看,我穿在身上,可俊不俊?” 唐绣瑾听闻此话,浑身都僵硬了,她偷偷看了一眼头顶的厉明昕,只见他满眼冒火,那模样,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弟弟撕了。 “这衣服,可是你能穿得的?”厉明昕冷冷朝着弟弟问道,语气中满是危险之意。 唐绣瑾心头一颤,她最是明白现在厉明昕的心情,昨晚他无论如何都不让自己睡弟弟的床,还要拿衣服在自己身下衬着,更何况现在弟弟竟然将他的衣服穿在身上,这简直就是天打五雷轰的事啊…… “你竟然拿我的衣服给他穿?”厉明昕低下头来,冷冷看着唐绣瑾,用极为低沉的一起问道,那眼神中满是委屈与愤懑,看得唐绣瑾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我……我没有……”唐绣瑾连忙摇头否认,她明明将衣服塞进包裹里了,可能是被弟弟看见了,好奇之下,才在她离开的时候拿出来的? 一旁的柳儿见唐绣瑾与厉明昕的气氛有些不对,便立刻回头朝着弟弟教训道,“你这孩子,怎么可以乱穿公子的衣服呢?我好不容易将它洗干净了,你要是再弄脏了,那可该怎么办啊?赶紧将衣服脱下来。” 弟弟却是一点也没有听出姐姐话中的意思,他大大咧咧地笑着朝唐绣瑾走来,轻轻拍着唐绣瑾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啊呀,姐姐,我和公子是朋友,而且大家都是男人,昨晚都还睡一间房呢,公子定不会介意我穿他的衣服的,你说是,公子?” 这个问题,唐绣瑾可不敢回答,毕竟这衣服的正主就在眼前呢,唐绣瑾知道,自己要是说“是”的话,今日的小命,定是玩完了。 唐绣瑾僵硬地转过身去,脸上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我……你你还是脱下来……实际上……这衣服……” “他不介意,我介意。”头顶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唐绣瑾的话,弟弟只觉得身前传来一阵杀气,他连忙见目光转向厉明昕,见他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很友善,弟弟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公子,这位公子是谁啊?”弟弟也终于发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了,他便立刻朝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皱着眉头,心中那叫一个为难啊,幸好一旁的柳儿接过了话茬,“这位公子是唐公子的朋友,是位算命的半仙。” “是啊,我是半仙,我方才看见小公子穿了这件衣服出来,便觉得您额头冒黑气,定是会有灾祸上身啊。”厉明昕的语气极为不友善,这话听得唐绣瑾也举得毛骨悚然。 “原来是如此啊,怪不得我见公子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呢,原来是看出来我与这件衣服不搭了?”弟弟听闻此话,立刻乖乖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很是恭敬地交还给唐绣瑾,“公子,这是你的衣服,你拿好了。” 唐绣瑾拿着衣服,就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心中别提有多紧张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厉明昕,见他正满脸嫌弃地朝着自己手上的衣服看着,唐绣瑾只好干巴巴地笑了笑。 弟弟朝着神情怪异的唐绣瑾细细看了一眼,他很是好奇地问道,“公子,这衣服的料子可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我看了你包裹中的衣物,料子似乎都与普通百姓家的不同?” 唐绣瑾不由得皱起眉头,她心中有些不高兴了,“你竟然私自动了我的包袱?” 柳儿见状,连忙解释说道,“不是这样的,公子你可别怪罪,弟弟今早看见你包袱中有件脏衣服,便想拿出来给我洗干净了,他也是好意,应该是不小心看到了公子的衣物。” 唐绣瑾又不好对着柳儿发作,她很是警惕地朝着弟弟看了一眼,一开始觉得这人只是个吊儿郎当的普通人,但很显然,这件事情上,她能看得出来,这个弟弟是在暗中调查她。 身后的厉明昕见状,立刻笑着说道,“哦,这件衣服,不是她的,是我的,我之前借给过她一次,这次就是来讨还这件衣服的,那些包裹中的其它衣服,也是我送给她的。” 说罢,厉明昕便将唐绣瑾亲昵地搂在自己的怀中,朝着弟弟颇有深意地露出了笑容。 柳儿见状,却是立刻红了眼睛,转过身就往屋中跑去了,弟弟见状,也很是不悦地皱起眉头,朝着唐绣瑾与厉明昕说道,“你们……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敢这么大胆!哎呀!” 说罢,弟弟对着唐绣瑾摇了摇头,便立刻转身回屋去安慰柳儿了,唐绣瑾却是一头雾水,她用力甩开了厉明昕打折自己肩膀的手,很是不解地喃喃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了?怎么这两个人脸色这么差啊,你好像也没说什么刺耳的话?” 身后的厉明昕看着蒙在鼓中的唐绣瑾,眼中的怒意也不由得悄悄退去,嘴角开始微微上扬起来,“你还是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我看啊,这个家应该容不下你了。” 唐绣瑾回想着方才柳儿与弟弟脸上的神情,她的脑中闪过一道光,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哪有男子之间会相互赠送衣物?再加上方才厉明昕颇有深意的那番话语,定是让那两人误会了。 第334章 误解难解 “难不成,他们二人,认为我们是……是……断袖?”唐绣瑾终于反应过来,心中立刻蹿起一团火来,很是气愤地伸手就要去打厉明昕,“好啊,原来你的目的就是这个?你是不想让我住在这里是不是?” 说罢,唐绣瑾便将手中的衣服狠狠在了厉明昕身上,亏她方才还小心翼翼,这可恶的厉明昕,竟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机深重,竟然连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她好不容易在京城有个落脚之地,却被这混蛋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全给毁了,这可不是在帮她,明明是在害她啊。 厉明昕却是满脸的无辜,“怎么了?我可没有说过我们二人是这种关系,是他们自己想多了,你竟然还怪我?” 厉明昕见唐绣瑾眸子中那要吃人的神色,继续忍住笑意说道,“再说了,你也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我会成为断袖,你要是想弄清楚这其中的误会,我便带你去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便是了。” 唐绣瑾瞪大了眼睛,以前在这家伙身边的时候,她可从来没觉得他有这么坏的一面,现在居然敢拿女儿身的这件事情来威胁她。 厉明昕明知道唐绣瑾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真实的事情说出去的,因此,这件事情,也绝对说不清楚,即使他拉着唐绣瑾去拿起一对姐弟前解释不是断袖,也只会被那姐弟认为是掩饰,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 唐绣瑾恨得牙根痒痒,她瞪着厉明昕,愤愤说道,“厉明昕,你马上从我面前消失,这一段时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唐绣瑾转过身去,便快速回到屋中,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厉明昕跟了上前,站在门口,看着房中忙碌的身影,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得意。 “你现在就这么走了,你可知道你今晚住在哪里?”厉明昕将手抱在胸前,朝着唐绣瑾淡淡问道,心中却是一阵欢呼雀跃。 唐绣瑾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冷冷回答,“这不管你的事,反正,我是绝对不会与你住一处的,我劝你在我还未发作之前,赶紧从我面前离开,否则,我定会对你不客气。” 这次厉明昕可真是将她惹急了,这件事她早就已经警告过他,不让他参与,但这家伙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次可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你不住我那儿,还能住在何处?别逞强了,我会秘密安排你的住所,派人护送,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厉明昕很是悠闲地倚靠着门扉,眼中含笑,温柔地朝着唐绣瑾说道。 唐绣瑾却是冷冷翻了个白眼,她将包袱往背上一背,便从厉明昕的身旁走了过去,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你这是去哪里?”厉明昕见状,心中也有些忍不住了,立刻马不停蹄地跟了上来,然而,唐绣瑾却是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叩响了柳儿房间的大门。 “柳儿,你在里面吗?我……我想要和你道歉……”唐绣瑾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屋中的柳儿柔声说道。 柳儿红着眼睛打开了门,看着唐绣瑾的眼神竟带着几分幽怨之色,“你……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是要走了吗?” 唐绣瑾用力点了点头,“我想过了,我呆在这儿只会给你们添麻烦。”唐绣瑾将手中的两包药递给柳儿,仔细嘱咐道,“这药,每日都要服用,我不能照顾你爷爷了,以后便要辛苦你了,按照我的方子坚持服用便可以了,不出半年,便会有起色。” 听闻此话,柳儿倒是有些心软了,她抬起头来,朝着唐绣瑾的脸仔细看着,“公子……你,你真的是……是断袖吗?” 唐绣瑾现在听到这个词,心中的怒火便旺盛一分,她在心里狠狠骂了厉明昕一顿,才咬着牙,淡淡开口道,“没错,真是对不住姑娘了,这段时间一直受姑娘照顾,却一直都没有与姑娘说清楚,若是让姑娘误会了,在下在此给姑娘道歉。” 听闻此话,身后的厉明昕却是用了压了压不断上扬的唇角,看着唐绣瑾被迫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他都快要憋不住心中的笑意了,这个丫头,就是倔强,到最后也还是只能老老实实挨他这一招。 柳儿听闻此话,也终于是死了心,她朝着唐绣瑾点了点头,“那柳儿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祝福公子幸福,多谢公子对爷爷的医治,柳儿无以为报,公子若是不急着走,再在寒舍多留几日也无妨。” 唐绣瑾心中那叫一个郁闷啊,什么幸福,她可不可能会变成柳儿口中过的幸福啊,她的确还想再在这儿住上两日,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了,她也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了。 “不必了,多谢姑娘好意,我也是时候应该走了,姑娘,若是有缘,以后我们还会相见。”唐绣瑾心中在哭泣,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只能说出了这番话,她心中知道,柳儿定是恨死了自己,肯定以后再也不想与自己相见了。 柳儿见唐绣瑾坚持要走,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叫来了弟弟,与他说明了情况,便一同将唐绣瑾送到了门口。 弟弟很是可惜地朝着唐绣瑾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公子,保重啊,你我是注定无缘了。” 厉明昕站在唐绣瑾的身后,冷冷盯着弟弟,很是不屑地说道,“是啊,公子自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良缘。” 唐绣瑾默不作声地朝后退了一步,狠狠一脚踩在了厉明昕的脚背上,就他话多,都已经要走了,还在这里挤兑人家,人家招他惹他了,就不能闭嘴安静一会儿吗?要知道,自己现在也恨不得将厉明昕当场打上一顿,叫他一直坏自己的好事!真不知道是有多讨厌。 唐绣瑾告别了姐弟二人之后,便一路沉默,不同厉明昕说上一句话,厉明昕则是一直在她后边静静跟着,就好似是少爷身旁的一个小奴才。 “都走了这么久了,你也好歹理我一下嘛。”厉明昕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轻轻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唐绣瑾则是极为厌恶地猛地拍掉了厉明昕的咸猪手,依旧冷着一张脸,快速朝前走着,厉明昕这下也终于来了脾气,连忙说道,“哎?方才那弟弟拍你的时候,我可没见你有这么大反应!为何他能碰得,我却碰不得?” 唐绣瑾停下脚步,她紧紧攒起袖中过的拳头,满脸的冷漠,回头朝着厉明昕淡淡说道,“这位公子,你要的东西,我已经还给你了,你为何还要跟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打扰到我了?还请你速速离开。” “你这是要赶我走了?”厉明昕听闻此话,也立刻沉了脸,他看着唐绣瑾那生气的模样,心中也隐隐有些心疼,便没声好气地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你说,你这样一直与那男子同住一屋,万一被他发现你是女子,那该怎么办?”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莫要再跟着我了。”唐绣瑾听到厉明昕的声音,便觉得心中烦躁不已,这家伙也真是胡闹,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这些事情,她可没有心情。 厉明昕见唐绣瑾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瑾儿,我知道你对这件事很生气,但是,我也是为你好啊,我昨日进宫去求父皇了,他已经派钦差大臣陈大人去处理这件事情了,陈大人办事公正,定会给你父亲一个公道。” 听闻此话,唐绣瑾的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这家伙,明明不让他参与此事,他却还是另寻办法,去求了皇帝,让一个公正之人来参与此事,这样既不违背了她的叮嘱,又能帮到她,还真是费了些心思的。 唐绣瑾回过头去,看着厉明昕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的气也消了一半,她轻轻叹了口气,朝着厉明昕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也不用再担心我了,我做事自由分寸,这件事情,还是要谢谢你。” 见唐绣瑾脸的稍有缓和,厉明昕连忙摇头道,“我一直想要帮你,但你却一次次地拒绝我,无奈之下,我只能有这个办法,你即使是生气,我也必须要这么做。” 唐绣瑾有些无奈地看着厉明昕,见他那双满是柔情的眼睛,一时间,倒是也不忍心再对他生气了,“罢了罢了,方才那件事,我便不追究了,但是你也别蹬鼻子上脸啊,我还是生着气的。” 厉明昕听闻此话,心中一喜,立刻走到唐绣瑾的身旁,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来,亮给唐绣瑾看着,“喏,这个东西给你。” 唐绣瑾有些好奇地朝着那小盒子看了一眼,有些警惕地问道,“这是什么?” “你拿着看看不就知道了?”厉明昕见唐绣瑾迟迟不接手,便直接将盒子塞在唐绣瑾的手中,唐绣瑾拗不过他,只好收下。 唐绣瑾朝着厉明昕瞪了一眼,但还是禁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见其中竟然是一枚极为精致的戒指。 第335章 送礼哄乐 “你这是何意?”一见是戒指,唐绣瑾便有些红了脸,立刻要关上盒子,将东西还给厉明昕。 厉明昕却是急忙按住了唐绣瑾的手,立刻解释道,“你莫要着急还给我,这是我命人特意打制的,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枚戒指,里面可是暗藏玄机呢,你先戴上试试。” “暗藏玄机?”唐绣瑾很是疑惑地朝着戒指看了一眼,还是经不住厉明昕的软磨硬泡,将戒指给戴在了手上,“我看着就是一枚漂亮的紫晶石戒指,哪有什么玄机?” 唐绣瑾将手举起,对着太阳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紫色晶石,那晶石在光下熠熠生辉,十分好看,这让唐绣瑾的心情也好了几分,嘴角也微微有些上扬的趋势。 厉明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唐绣瑾的神情,见她终于稍稍开心了一些,心里便也松了一口气,他立刻说道,“你可别小看这晶石,它可是坚硬无比,能敌任何锋利的刀刃兵器。” 说罢,厉明昕便让唐绣瑾轻轻按了一下晶石,只见那晶石竟然快速旋转起来,唐绣瑾小心地用戒指碰了碰一旁坚硬的砖石,才刚碰一下,那砖石与晶石的接触处,就化为了齑粉。 “竟然这么厉害。”唐绣瑾欣喜地小声呼道,连忙又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来,轻轻放下那晶石之上,只是刚碰一下,便火星四溅,匕首也被断成了两截。 “这东西厉害是厉害,但你使用起来,也要多加小心,这晶石锋利,你可莫要伤了自己。”厉明昕让唐绣瑾轻轻转了转指环,那晶石便停止了转动,又变成了一颗静静的,很是璀璨而又无害的漂亮晶石。 唐绣瑾很是感兴趣地不停开关着晶石的旋转,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工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将机关制作在这么小巧的戒指之中。” “那是自然,不是好东西,我怎么敢送给你。”厉明昕得意地昂起头来,朝着唐绣瑾微微一笑,脸上很是自信。 “看在这个戒指的份上,之前的事情,我便也不怪罪你了。”唐绣瑾心情大好,便也不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厉明昕朝着一旁的酒楼看了一眼,想着方才唐绣瑾气冲冲地直接从柳儿家中出来,现在定是饿了,他立刻笑着说道,“好好好,我看着戒指当赔礼还是不太够啊,走,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被厉明昕这么一提醒,唐绣瑾这才想起还饿着肚子,自然十分高兴地随着厉明昕一同上了酒楼。 角落中一直静静跟着唐绣瑾的影子人却是在此时,也偷偷跟着他们进入了酒楼之中,找了一张不起眼的桌子,坐了下来。 唐绣瑾与厉明昕坐在靠窗的位置,厉明昕看着唐绣瑾脸上的笑意,心中暗暗感叹,想要哄眼前的人开心,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吃什么随便点。”厉明昕有些无奈地朝着唐绣瑾露出一个极为温柔的笑意,他细细拦着唐绣瑾的眉眼,只觉得眼前的人越发的鲜活可爱,只是,她眉宇间还是没有以前那般爽朗洒脱,总是带着些愁意,这让厉明昕心疼不已。 唐绣瑾自然不会与厉明昕客气,点了一桌好菜之后,便食指大动,开心地吃了起来,看着唐绣瑾那大口大口的模样,厉明昕连连劝道,“啊呀,你慢点,怎么从前都没见到你这般样子,可是这段时间受苦了?” 唐绣瑾听闻此话,不由得放下看筷子,她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摇头道,“这倒是没有,我经历的那些,还没有我们一同去北河岛时候苦呢,只是每顿饭都要花太多的心思,倒是食不知味,今日这顿饭,是我近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 厉明昕的睫毛微微一颤,那双温柔的眼中便多了几分愧疚来,还是自己太过无用,才会让身边的人受得这般苦,才会让她的家人也会因为他的事情而受牵连。 唐绣瑾正吃得开心呢,突然街道上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声,厉明昕与唐绣瑾都被这声音吸引了去,将头探出窗外朝着街道张望着。 只见一顶豪华的轿子正从街道上穿过,两旁的行人都纷纷避让着,地上却是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旁有个壮汉正拿着鞭子不停地抽打着,口中还骂骂咧咧,很是不雅。 “这是这么回事?”唐绣瑾看着地上那人血肉模糊的样子,瞬间对眼前的吃食没了胃口,朝着一旁的厉明昕问道。 厉明昕则是紧紧盯着那轿子,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这轿子,你应该很清楚是谁的?” 被厉明昕这么一提醒,唐绣瑾便也朝着那轿子看去,她的目光一触碰到轿子上的装饰花纹时,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 那轿子她是最熟悉不过的了,以前出行的时候,她便就是这副轿子的主人,方才也是因为太过熟悉的缘故,导致她一下子就忽略了它,这正是唐府中她的所有物,但现如今,坐在其中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杨菱珊。”唐绣瑾轻轻吐出那个名字,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地上那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心中对轿中的女子更是多了几分厌恶,“她怎么出来了?” “看来是遇到你的熟人了,要不要我下去会会她?”厉明昕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打量着那顶轿子,眼中露出几分鄙夷来,这轿子的主人还未失势呢,这杨菱珊就这么蹬鼻子上脸,吃相未免有些难看。 “不必了,殿下身份尊贵,怎么会能与她一般见识。”唐绣瑾的眼中也露出几分轻蔑来,“况且,殿下现在身着布衣,这么贸然前去,定会让她心生怀疑。” 说罢,唐绣瑾便站起身来,“殿下且在这儿坐着,我下去看看情况。” “不可!她与你最为熟悉,你虽然身扮男装,但在熟悉的人眼中,还是能明显区分出来的。”厉明昕立刻将唐绣瑾拦下,“要我说,我们还是在这楼上看着就好,静观其变,不参与她的糊涂事。” 唐绣瑾听闻此话,便也安静坐了下来,仔细听着轿子旁的言语。 “小姐出门,你怎么也不看着点路,冲撞了小姐,可是你这刁民能赔得起的?”那壮汉终于放下了鞭子,朝着地上那血肉模糊的男子狠狠啐了一口口水,大声叱骂道。 周围的百姓不由得发出啧啧声,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劝阻或是去帮助地上的那个可怜人。 “这杨菱珊再怎么大胆,也不会变成这般,这京城中的贵人何其多,大家对百姓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可能就因为拦了路,就能让她如此放肆?难不成这女人的脑袋被驴踢了?”唐绣瑾连连摇头,在街上这么招摇的作风的确是像杨菱珊,但却又愚蠢至极。 “哎呦,公子,你怎么可以直呼那轿子中人的姓名啊,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小心被她听见了。”身后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响起,这让杨菱珊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只见方才还在一旁桌子上喝酒的客人们,如今都围到了窗前,看着楼底下街道的笑话呢。 厉明昕见状,倒是也不慌张,而是十分沉着地朝着那客人问道,“客人,实不相瞒,我们是外乡来的,今日看见这事,心中不免有些慌张,是不是京城中所有的贵人都会这般大脾气,还是只有这位比较特殊?” 那客人连连摇头道,“这京城,可不是随便的人都能撒得了泼的,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个杨小姐,现在可是这条街上的一霸啊,只要是她过街,所有百姓都要让道,自从唐府被她接收后,她仿佛就像是接手了整个天下似的,作威作福。” “兄台,方才你还说我大胆呢,我看您对她的这番议论,更是直白啊。”唐绣瑾见一个陌生人都能如此弹劾杨菱珊,不由得连连摇头,真不知这丫头到底是做了些什么,竟然在京城落得了这么些个坏名声。 “哎呦,公子啊,虽然大家在她面前不敢说,但心里啊都亮堂着呢,以前唐大人出门,那叫一个低调谦和,那位唐府的小姐也是,为人和善,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可自从唐家出事之后,这整个唐府就像是翻天了一样,真是惨不忍睹啊。”那客人连连摇头,似乎自己也吃过这位小姐的苦头。 一旁的客人听闻此话,也都开始说起他们所知道的关于杨菱珊的事情了,大多都是反面大多印象,也有人夸她长相艳丽的,但却被人怼了回去。 厉明昕颇有深意地朝着唐绣瑾笑了笑,“我看啊,这种环境下是吃不了饭了,我们还是快些走,莫要再看小丑作怪了。” 唐绣瑾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接下去该到何处去,但她现在却很想离开杨菱珊的身边,不知为何,那轿子上传来的感觉,让她心里发慌,她想赶紧逃离。 第336章 下定决心 “好,我们走。”唐绣瑾站起身来,跟着厉明昕往楼下走去,然而,门口却早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不仅仅如此,杨菱珊还下令,让看客们一个都不准走。 唐绣瑾见杨菱珊那嚣张的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以前唐府都是我父亲为尊,怎么现在我父亲不在,她一个小小的官阶女子,怎么还能这般嚣张?” “瑾儿,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的,这个杨小姐,似乎与睿王的关系不浅,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敢在这儿招摇。”厉明昕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很是愧疚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现在睿王较为得势,即使是他身边一个小小的女子,也是嚣张跋扈得很。” 唐绣瑾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她看得出,厉明昕是在责怪他自己太过无能,让这杨菱珊骑在唐府的头上,但世事无常,这种事情,也不是厉明昕能够控制的,而且皇帝偏爱睿王,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厉明昕这个太子只是皇帝用来给睿王挡灾的挡箭牌而已。 依照厉明昕的处境与立场,他现在嫩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她可不会奢求从厉明昕身上获得太多的权贵,况且,她也不屑于那些权贵。 “殿下莫要自责,这睿王太过纵容手下的人,使得他们犯下的过错数不胜数,世人都看在眼中,今后都有报应,这或许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件好事。”唐绣瑾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眼睛朝着那顶轿子张望着,心里却很是鄙夷。 “这饭也吃了,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凭什么这么多人的时间都要被这杨菱珊一人浪费,她以为她是京城的王吗?”厉明昕看着门口那些涌在一起的人,心头的怒火蹿起,大步迈向前去,便想要给杨菱珊一个教训。 唐绣瑾见状,却是心中一紧,连忙一把扯住了厉明昕的衣袖,将他强行拽了回来,“我方才就说了,这事情与殿下无关,殿下若是中了这杨小姐的计谋,倒是会将我陷入于不义的境地,我知道这店中定是有校门,我们从小门离开便是了。” “小门?我堂堂君子,怎么可以走小门?”厉明昕却是十分气愤地摇着头,站在原地,无论唐绣瑾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看着面前倔强的厉明昕,唐绣瑾倒也有些生气了,“我们现在惹不起,还躲得起,忍一时海阔天空,就杨小姐的品级,以后还不是任由你拿捏的主,何必在这个时候与她置气。” 说罢,唐绣瑾便继续拽着厉明昕往小门走去,厉明昕这才稍稍挪动了脚步,他心中清楚,他生的不是杨菱珊的气,而是自己的气,看着杨菱珊欺负到唐绣瑾的头上来,而他却不能有所作为,不能保护唐绣瑾,反而要让她忍气吞声受委屈,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两人平安从小门中出来,唐绣瑾见厉明昕摆着一张臭脸,便立刻劝说道,“好啦,我们都已经出来了,你就别再纠结之前发生的事情了,现在呢,你应该转身,去当你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我呢,则要想办法找到一个栖身之所。” 说罢,唐绣瑾便朝着厉明昕作了一揖,“今日感谢太子殿下能够赐我大餐,小女子极为感激,只是小女子与殿下道不同,还望殿下放过。” 厉明昕看着唐绣瑾那一本正经作揖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的火气也下去了不少,“什么道不同,我和你永远是一条道上的人,你别自己一个人找住处了,我已经帮你找好了,你跟我来。” 厉明昕拉着唐绣瑾就往前面走去,唐绣瑾心中一惊,这家伙竟然连客栈都提前帮自己找好了,看来之前他根本就是将取回衣服当成是一个借口,实际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够从柳儿家中搬出来,好住在他选择的地方。 好一个厉明昕,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狡诈了,连她都能算计进去。 “不行,我不去。”唐绣瑾站定了脚步,用力挣脱了厉明昕的手,淡淡回答着,眼中露出几分倔强。 “哎呀,现在了不是你能胡闹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这街上到处都是怎样的人,到了晚上还有巡逻兵,你若是实在没有地方可去,那定会被他们为难的,我那时候万一不在你的身边,你该如何是好?”厉明昕见唐绣瑾竟然还在同自己闹别扭,便扭过头来,柔声与唐绣瑾讲道理。 “你的道理是对的,但是不适用于我,我自然有地方可去,我早就叫你对此事放手了,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剩下的事情,该我自己解决了。”唐绣瑾却是敛去了笑意,很是认真地朝着厉明昕望着,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看着唐绣瑾倔强的神情,厉明昕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已,他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为何我的帮助,你一点都不接受,我只是帮你找了个舒适的住处而已,难不成这都会妨碍你的计划吗?” 唐绣瑾的眼眸微微一闪,朝着厉明昕点了点头,认真说道,“反正,我的事情,你暂且先别管了,你快些回去,若是被人看到你我二人,谁都落不着好处。” 唐绣瑾怕厉明昕又要死死拽着自己去他选中的住处,她牙关一咬,扭头就跑,就像是遇到了歹徒一般,脚下生风,一下子就将厉明昕甩开了好远,厉明昕见唐绣瑾那迫不及待离开自己身边的样子,心中很是烦躁,却又害怕上前追去的话,会被唐绣瑾责怪,便只要咬牙扭头离去了。 唐绣瑾躲在了一旁的巷子之中,一直偷偷观察着厉明昕的反应,见厉明昕最终还是乖乖离开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若是让厉明昕知道她接下去要住的地方是翠烟楼那样的烟花之地,厉明昕方才估计将自己打晕了拖回去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唐姑娘,你可是决定好了?”身后冷不丁传来影子人那熟悉的声音,这让唐绣瑾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去。 只见影子人不知在何时竟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他也学着自己的样子,朝着厉明昕的方向伸长脖子张望着,唐绣瑾这才轻轻拍了拍被吓到的小心脏,“你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为何总是像做贼似的,神出鬼没,我总有一日会被你吓出病来。” “唐姑娘,哪会有那么夸张?我只是看你拒绝了那位殿下的请求,看来,你是打算投靠我们主子了?”影子人讲授放在胸前,看上去是一副极为笃定的样子,这让唐绣瑾有些慌张。 “你竟然一直在跟踪我,调查我?难不成你家主子就对我这么不放心?”唐绣瑾心里有些不爽起来,想着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在这影子人的视线之中,她还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若不如此,怎么才能保护你的安危?我可不能让我家主子的契约对象,在还未签订契约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契约价值。”影之刃一脸的淡然,就好似再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丝的愧疚。 看着这般令人无奈的影子人,唐绣瑾竟然也没办法生气了,只好强压着胸腔中的一股怒火,冷冷朝着影子人说道,“行了,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带我去见你的主子,你以后若是再跟着我,我定不会对你客气。” 那影子人却是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唐姑娘,你大概不知道,若是你与我主子签订了契约,答应与他合作,那你可就真的再也甩不掉我了。” “你……”唐绣瑾心中那叫一个懊恼,当日就不应该老老实实被这人带去翠烟楼,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自己在给自己添堵,心中难受得很,却又无处发泄。 见唐绣瑾吃瘪,那影子人似乎心情很好,竟然还哼着小调走在了唐绣瑾的前头,将手背在背后,像是一个闲来无事遛猫遛狗的大爷,而唐绣瑾则是跟在他屁股后头乖乖的小猫,这一切,都让唐绣瑾心中火大。 那影子人为了不让唐绣瑾被人发现,带着她走了许多弯弯曲曲的小道,直接通到了翠烟楼的后门,唐绣瑾站在冷清的后门前,这才惊讶地发现,这后门竟然与前门的装饰一模一样,难不成,上次自己逃跑的时候弄错了方向,因此,才会被那些影子人抓个正着。 那影子人见唐绣瑾还呆愣在原地,没有立刻跟上来,他冷哼一声,淡淡道,“行了,别想了,想也没用,你若是真的想要知道真相,就赶紧跟着我去见主子,他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唐绣瑾听闻此话,二话不说,立刻大步跟了上去,想着之前厉明昕对她的关心,她的心头便又涌出几分为难来,要是自己答应了这天罗的请求,那到时候定要演上一出嫁给睿王的戏码,那厉明昕的醋坛子,可就彻底会碎成齑粉? 第337章 神秘计划 影子人将唐绣瑾带到了之前她与那漂亮的桃花眼男子见面的房间,“好了,我会在门口守着,我们天罗办事,你绝对可以放心,更何况,是同我们主子办事。” 唐绣瑾却是鄙夷地朝着影子人看了一眼,在她印象之中,天罗可不是办事靠谱的主儿,至少,之前那几个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天罗杀手,没有一个像是在认真杀人的。 唐绣瑾迈步跨了进去,一阵奇异的清香袭来,唐绣瑾轻轻吸了吸鼻子,她虽然身上有宝贝可以百毒不侵,但还是很好奇,这香气到底是什么东西混合而成。 “你的决定还真是快啊,我还以为你会到后天的时候,才会到我这儿来呢,害得我连收拾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我这般邋遢的形象,可该如何见你这样的美人呢!”屏风后传来那熟悉而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那声“美人”更是生生让唐绣瑾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冒了出来。 “莫要叫我美人,我不喜欢。”唐绣瑾深吸了一口气,很会厌恶地朝着那声音回答道,“我来得早,并不代表我已经想好了,只是我没有地方可以落脚,所以想在你这里借宿。” “什么?弄了半天,你只是想要住在我这啊?”一个身影从屏风后闪出,来到唐绣瑾的面前,唐绣瑾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便又不由得轻轻吸了吸鼻子。 “你不早说,我这里的房间最多了,空着也是空着,你想住哪间都可以,和我住在一起也可以!”那双妖冶的桃花眼出现在唐绣瑾的面前,唐绣瑾很是无奈地看着那张妖孽的脸,心中却是没有半点波澜。 如果,这个家伙能够正经一些,说话不再那么恶心,像他这样祸国殃民的脸,可能会更顺眼几分。 “既然如此,还请先生能够给我找到一间能给我住的房间。”唐绣瑾可不想再与这位妖孽贫嘴了,她直接提出了要求,淡淡回答道。 男子点了点头,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快点将我的房间收拾收拾!唐姑娘要住进来了!” 唐绣瑾听闻此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走到了他的书桌前,拿起了那个触感熟悉的纸镇,眼神发冷,朝着男子扬了扬。 那男子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包着绷带的地方,脸上立刻条件反射地露出几分恐惧来,立刻朝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不用收拾了!快些把我房间中的纸镇全部拿走!顺便带唐姑娘回她自己的房间去。” 几个婢女走了进来,从唐绣瑾的手中夺走了那个威胁道他们主子的东西,便带着唐绣瑾出去了,唐绣瑾出门前,冷冷冲着男子看了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些威胁之色,让男子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真是服了这位祖宗……”那男子皱起眉头,看着正努力掩饰着嘴角笑意的影子人走进屋中,男子便朝着他狠狠瞪了一眼,“你可莫要将此事说出去,若是我听到一点风声,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看着自家主子露出阴狠的神情,那影子人便也立刻不再笑了,而是十分严肃地说道,“主子,睿王在包厢里等你呢,他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你看要不要……”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男子从一旁的梳妆台上拿起一个化为诡异的面具,将它稳稳戴在连上后,便大步流星地跟着影子人出了房门。 包厢中,乐声袅袅,歌舞频频,香气缭绕,睿王身边更是花团锦簇,几乎所有楼中的漂亮姑娘都围绕在他的身边,精心伺候着他。 “你们楼主怎么动作这么磨蹭?这是对待贵客的态度吗?”睿王却是没有半点怜花惜玉之心,他狠狠拉过一个姑娘白嫩的手臂,朝着她厉声质问道。 那姑娘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轻声安慰道,“殿下莫要着急,我们楼主定是被别的事情拖住了,一时间走不开,他定会马上赶来的!” “睿王,我并未来迟,你为何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啊?”门口传来那熟悉的慵懒声音,睿王便愤愤撒了手,那可怜的姑娘揉着自己的胳膊,看着男子的脸色,十分机灵地退了出去,包厢中的其他姑娘见状,也都十分懂事地走了出去,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睿王冷冷看着面具男子,“你一来,那些莺莺燕燕就全都走了,我的兴趣也便没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莫要同我说你没有办成!” 面具男子的唇角微微上扬,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却是翻滚着暗流,“殿下今日怎么这般急躁,难不成,是您收下也未曾找到关于唐姑娘的一点消息?” “哼!”睿王将酒杯愤愤砸在桌上,“那女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半点音讯,你呢?你的进展如何?” 面具男子慢悠悠地从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漫不经心地说道,“殿下莫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我已经向你保证过了,您大婚那日,她定会规规矩矩成为你的新娘,就像你之前交代我的那般,我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去到你的身边。”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她了?”睿王的眼眸微微眯起,他朝着面具男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来。 “只是打探到了她的消息,但我有十足的把握。”面具男子十分惬意地品着酒,脸上没有半分惧意。 “过了那么长时间,你才只获得了她的这点消息,我看,你们天罗也不尽是他们说的那般厉害。”睿王极为不屑瞟了一眼面具男子,语气极为不善。 面具男子对此话却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一笑,“不管怎么说,这这么长的时间内,我们天罗也是有所进展,而不像殿下的关系网,竟然一点用途都没有。” “你……”睿王的眼神一冷,怒气从心底蹿起,却又没有反击的话语,心中别提有多憋屈了,但却也只能忍着,在这样的布衣面前受气,他是记下仇了。 “睿王殿下,你大可放心,我们天罗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一定会将事情帮你办妥,我们在江湖上立足数余载,靠得都是真本事,而不是花架子,这都是些卖命的活儿,自然不敢有半分懈怠。”面具男子额语气也变得严肃了几分,他望着睿王,一字一句用力地回应着,不卑不亢。 睿王心中恼怒,却又不敢在面具男子的地盘上撒野,便只好另找借口,“你们天罗就是这般的待客之道?为何我每次前来,你们都要让我置气?” 面具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天罗一向十分尊重客人,但在我们的眼中,世上的所有人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既然与我们达成了协议,那大家便就是合作的伙伴,伙伴之间没有等级之分,人人平等,若是顾客不尊重我们,我们自然也会有对应的回应。” 睿王听闻此话,只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荒谬的言论,若不是还有事在他们手上,需要他们帮忙,他定回去便找人灭了这天罗上下。 “好,我知道了。”睿王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么几个字,他只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在这个地方待得久了些,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突然气炸身亡。 “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可要记着你们的约定,若是我的大婚之日,没有见到我想要的人,我定不会放过你们。”睿王站起身来,朝着面具男子放下狠话,便愤愤甩了甩袖子,十分匆忙地离开了。 面具男子看着睿王那气冲冲的背影,唇角的笑意逐渐变弄,那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桃花眼中,却是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彩。 唐府中依旧是如往常般宁静,只是杨菱珊的房间中,经常会传来些不和谐的声音,要不是这位大小姐太过急躁,摔碎了手边的被子,要么便是她闲来无事,训斥着稍微出了些差错的婢女,反正一整日下来,整个唐府最热闹的地方,便就是杨菱珊的屋子了。 秀儿小心翼翼地叩了叩杨菱珊的门扉,她手中拿着今日杨林山上街所采购的成衣,“小姐,这新衣服您买回来之后,就不曾瞧过它一眼,秀儿看来,这件衣服极为美丽,很是称小姐的容貌,小姐换上它,一定会容光焕发的。”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脸上挂满泪花的丫头,她一见到秀儿,唇角便不由得拼命往下沉着,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抱住秀儿就大哭一顿。 秀儿给那姑娘使了个眼色,那姑娘立刻擦干了眼泪,脚步匆匆,像是逃跑似的出了门,秀儿踏入房间,看着满地瓷片,心中一阵无奈,她连忙将衣服放在一旁,蹲下身子,去收拾那些尖锐的瓷片,以免让人受伤。 第338章 菱珊施计 杨菱珊一听睿王叫着自己“珊儿”,她心中便乐开了花,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但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她虽然高兴,但心底还是明白,这只是睿王哄骗自己说出唐绣瑾事情的手段,既然如此,那她也要好好利用这手段让自己高兴。 “哼!我看啊,殿下的魂儿是被我那妹妹给勾走了,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心上。”杨菱珊站起身来,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甩了甩袖子,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既然殿下心中只惦记着妹妹,那我留着便也没什么用了,我还是先告辞,免得打扰了殿下想念妹妹。” “哎哎哎!”睿王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杨菱珊的手,很是温柔地说道,“怎么了?珊儿,你怎么就生气了啊?哎呀,我今日是受了气,这才会心情不好,可绝对没有要伤害珊儿的意思。” 说罢,睿王便见杨菱珊往自己的怀中揽,口中说着些甜蜜的情话,“珊儿,你知道的,我可是最喜欢你那温柔可人的模样了,至于你那妹妹,我不是早就同你说了吗?我关心她,那是为了利益,而只有你,才是我心中最为重要的人。” 杨菱珊对睿王的情话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一听到自己要比唐绣瑾重要,心中就甜蜜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飘起来,她很是温顺地靠在了睿王的怀中,“殿下,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没有骗过珊儿?” “珊儿这么可爱,我有怎么舍得骗珊儿?”睿王可以放低了声音,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温柔神情,那双阴骛的眼中却是露出了几分轻蔑与不屑来。 杨菱珊怎么能敌得过睿王的温柔怀抱与那能够让人沉醉其中的甜言蜜语呢,她一下子就瘫软在了睿王的怀中,像是只极为粘人的猫儿,只想要努力讨好面前的主人了。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关于你妹妹的事情了吗?”睿王一边用手轻轻扶着杨菱珊的脑袋,一边又说道,“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要快些找到她归案,她还有很多的利用价值。” 杨菱珊眨了眨眼睛,连连点头道,“殿下,既然是这样,那您的手下,难不成也没有一点她的消息吗?” 睿王眼神一冷,他有些怀疑怀中的女人是在耍他,他的语气立刻冷了下来,“珊儿,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你妹妹的行踪,只是想让我对你稍稍好一些,你才这般说罢?” 杨菱珊的眼睛微微一闪,嘴角也勾了起来,她反手抱住了睿王,眼中露出几分狡黠来,“殿下,是不是没有妹妹的消息,你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呀?难不成,你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睿王最是讨厌女人在自己面前故作聪明的样子,现在的他极为厌恶面前的杨菱珊,这女人,竟然敢这般欺骗戏弄自己,他当即冷下脸来,松开了抱着杨菱珊的手,冷冷说道,“行了,既然没有什么要事,你还是赶紧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做,没有功夫陪着你胡闹。” 杨菱珊可不甘心一下子失去这般的温情,她对他的温柔已经产生了深深的眷恋,怎么都逃脱不了了,她的心也因此变得极为贪婪,只想要从睿王身上汲取更多更好的爱与温柔。 “殿下!”杨菱珊紧紧抱住了睿王,一点也不想撒手,“殿下不要对我如此冷淡,我虽然方才欺骗了殿下,但也是为了殿下开心。” 睿王的脸上已经再也看不见任何一丝笑意了,他本就是带着一肚子气,想着你能够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些好消息,却没想到,竟然还被她给摆上了一道,他现在看见这女子,便觉得厌恶万分,一点都不想再看一眼了。 “你方才在耍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模样,你快些给我出去,不然,我便叫人将你拖出去了!”睿王的耐心已经被身后逇女人给完全磨了个精光,现在他只想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 “殿下!殿下!”听闻此话,杨菱珊终于慌张了起来,她赶紧将脸贴在睿王悲伤求道,“殿下,我虽然现在没有妹妹的消息,但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而且已经有了眉目,而且,我可以肯定,现在妹妹一定是在京城之中!” 一听这话,睿王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脸上的愤怒也随之下降了一些,但他又担心这个狡猾的女人又在骗自己,便继续冷冷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我再发现你敢欺骗我,我便再也不准让你进宫来了。” 果然,身后的女人变得犹豫了起来,睿王眼睛眯起,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好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敢连续骗他两次,他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立刻喊道,“来人啊!请杨小姐回去!” 杨菱珊将睿王抱得更紧了些,“殿下!等一下!你且听我说,我这并不是在骗你。” 睿王扭过头来,看着杨菱珊那一脸认真又害怕的神情,他姑且觉得,自己只能最后相信她一次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杨菱珊淡淡说道,“快些放手,坐下同我好好说罢。” 杨菱珊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抱住睿王的臂膀,乖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睿王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给杨菱珊倒了一杯茶,作为说出唐绣瑾下落的诱饵。 杨菱珊见睿王如此贴心,她的心也变得柔软了几分,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杯茶,感受着它的温度,感觉这是天底下最好喝的茶,没有之一,只要是睿王给她的,那都是最好的,即使是一片破树叶,烂树枝,她都会像是如获至宝。 睿王看着杨菱珊那满面春风的样子,心中极为不耐烦,立刻继续问道,“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怎么知道她在京城,难不成,她回来找过你?” 杨菱珊眼神微微一闪,连忙摇头道,“殿下,若是她来找我了,我定会派人通知殿下,又怎么可能对殿下一声不吭呢。” “那你究竟后如何得到她的行踪的?”睿王很是纳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心中有些气愤了,要知道,他的手下可是将整个京城都翻遍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眼前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更是知道殿下定在寻找她,所以,我也稍稍花了些心思。”杨菱珊朝着睿王抛了个媚眼,脸上露出机灵的神情。 睿王朝着杨菱珊仔细看了一眼,他一直以为面前的女子充其量是个会些心机手段的假聪明,但没想到,这些小聪明,竟然也会给自己派上些用场。 “我呀,知道她定会来京城找她的父母,因此,我特意将唐府之前工作的那些忠仆们放在外面,好让唐绣瑾能够与他们联系。”杨菱珊很是得意地端起茶杯,朝着睿王娇笑道,“殿下,你猜怎么着,我还真是在街上看到了她。” “哦?你既然早就看到了她,那你为何不对我说?”睿王听闻此话,立刻激动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大声朝着杨菱珊质问道。 杨菱珊只十分委屈地嘟起了嘴,极为幽怨地看着睿王,“珊儿以为,殿下定会来看望我的,就像以前那般,可谁知,殿下竟然一直都没来,珊儿还以为殿下对此事不上心呢,这才一直都没有同您说。” 睿王明白杨菱珊话中的意思,这时还是要怪他自己,他一直都没有去搭理她,这才会错过这般重要的消息。 睿王眼神中露出几分怒意来,眼前女子那小聪明的模样叫人看了十分不爽,他脸色却是变成了一副极为暧昧的模样,“这段时间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才没有一直去唐府探望,但是,珊儿,你以后若是得到了这种消息,还需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才行。” “知道了,殿下也应该多花点时间来看看我,否则,我都不知道,哪些事情对殿下有用,哪些事情对殿下无用。”杨菱珊向着睿王撒着娇,心中却还是有一本明账的,想要消息,自然得要睿王付出才行,否则,她岂不是将那一片痴心,喂了狗不成? “你且放心,我今后无论多忙,都会找时间去看你,即使我来不了,我也会派人来给你捎个口信,你看这样如何呀?”睿王走上前去,将杨菱珊搂在怀中,装作一副亲昵的样子哄着她。 这个答案,还是很杨菱珊满意的,她立刻点了点头,朝着睿王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殿下,我昨日出门的时候,好像就看到我妹妹了,她一开始穿着男装,我没太注意,但我发现她一直盯着我的轿子看,这才发现那是女扮男装的妹妹。” “哦?那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她。”睿王一听此话,脸上立刻露出喜色,他很是高兴地握住了杨菱珊的手,“珊儿,你这次可还真是帮了大忙了。” 第339章 踪迹显现 “殿下莫要着急,我还没说完呢。”杨菱珊见睿王那喜笑颜开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不悦起来,她知道睿王这么着急地想要唐绣瑾回来,就是为了能够与她快点成亲,这样一来,她便能够任由他使唤了,她杨菱珊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将自己所爱之人拱手让给他人。 “你还知道什么,快些说给我听,莫要再卖关子了,你知道的,我最是讨厌别人说话遮遮掩掩。”睿王见杨菱珊竟然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心中更是激动,语气也变得更加诚恳起来。 杨菱珊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狡黠,“我……我还看见一个男子与她在一起,不过我的注意力全在妹妹身上,倒是没怎么观察那个男子,那男子身上穿的衣服也并不起眼,像是个普通的平民。” 过人,听到杨菱珊说这些,睿王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了,他的眉头缓缓皱起,眼中也露出几分愤怒来,“这么高贵的一个小姐,竟然甘心于平民混在一处,即便是如此,也不肯向本王低头,真是笑话。” 杨菱珊冷冷一笑,又立刻柔声安慰道,“殿下,妹妹一向做事都不拘小节,从来不将礼教规矩放在眼中,从阁中起就是这样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她就是这么个洒脱的人,殿下不必担忧。” 睿王朝着杨菱珊细细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之前最讨厌你妹妹了吗?总是找我面前说一些你妹妹不好的话,怎么现在又突然又帮着她说话了。” 杨菱珊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她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了睿王,语气中带着些撒娇和委屈,“殿下,你是知道的,我最在乎的人是你,只要你爱听的,我都愿意说,我明白妹妹的地位与价值,殿下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睿王低头看着怀中的杨菱珊,眼中露出几分阴沉来,“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被人猜透心思!” 杨菱珊的手微微一颤,立刻松开了睿王,连忙低头说道,“殿下,我只是一时失言,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了,殿下可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而对我有所误解。” 睿王有些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摇头道,“行了,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些累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先派人将你送回去,我明日会再抽时间来看你。” 杨菱珊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她也知道,若是自己再这样缠着睿王不放,只会加深睿王对自己的误会,因此,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安,乖乖按照他说的方式离开了。 马车上,秀儿看着一脸凝重的杨菱珊,心中很是忐忑,从皇宫出来之后,她就死一副极为严肃的模样,一丝不苟,没有一点笑意,似乎在强硬地忍耐着什么,一直都没有爆发出来,这样的杨菱珊,仿佛比之前那个大发脾气的杨菱珊还要可怕上几分。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秀儿试探性地朝着杨菱珊说着话,眼睛却是牢牢盯着杨菱珊的面目神情,生怕她突然会变了脸色,给自己一顿教训。 杨菱珊却是冷冷瞥了秀儿一眼,脸色未变,但却开口说话了,“秀儿,你说那唐绣瑾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人人都要绕着她转?” “小姐,你不是说,殿下是为了利益,所以才会想到要和她成亲的吗?”秀儿还算机灵,一下就说出了杨菱珊最想听到的话。 杨菱珊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倒是会说话,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今日看到了睿王对她的反应,若是为了利益,他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我总觉得,睿王对那小贱人,是动了真情了。” 秀儿的心里微微一颤,她只是呆呆看着杨菱珊,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嘴了,杨菱珊还在等着秀儿开口,却见秀儿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的脸色便也开始慢慢变黑,“难不成,你也是这么觉得?” 秀儿的眼神一惊,连忙摇头道,“小姐误会了,秀儿可不敢这么想,只是,那小小姐的确是相貌惊人,而且做事机灵,恐怕,殿下看重的就是她的那身皮囊!” “哼!光有好看的皮囊有什么用!男人就是这般肤浅,只知道看女子的漂亮面貌!”杨菱珊终究是憋不住那副严肃的神情,开始吐槽起唐绣瑾的容貌来,“那小贱人有什么好看的,只是眼神中带着勾子,就是狐媚转世,各个男人都中了她的妖术了。” “既然如此,那小姐就更不应该再将她放在心上,反正在秀儿眼中,小姐才是这京城才貌兼备的女子没有人能比得上小姐您啊。”秀儿立刻张开就来一句好听的话,听得杨菱珊总算是安逸下来,不再说那些刺耳的话了。 “行了,我就是喜欢你这张巧嘴,每次都能让我开心。”杨菱珊心中明明知道秀儿是在拍马屁,但还是觉得十分高兴,她也不再纠结此事,而是像平日一样,十分无忧无虑地吃着糕点,等待着明日睿王的探望。 翠烟楼中,唐绣瑾刚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完毕,便听到门外一阵焦急的敲门声,唐绣瑾心中纳闷,这翠烟楼应该还没有人与她这般熟络,她好奇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大声问道,“谁啊?” “帮帮我!”一个微微带着些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柔弱,听得唐绣瑾都不由得升起保护欲来,但是理智还是在唐绣瑾的心中占了上风,她眼神一冷,立刻朝着门外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在我门前求救?” “姐姐!求求你了!快点开门救救我啊!你若是再不开门,我就要被他们给带走了!”那声音十分急促而又激动,听得唐绣瑾心里也起了一阵波澜。 “你等我一会儿。”唐绣瑾最终还是不忍心,她走到门边,迅速开了门,便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连滚带爬地从门外逃了进来,看到这样的姿势,唐绣瑾心中才安定了下来,这女子方才说的话应当不假,否则,定不会如此失态。 “原来是公子,对不住了,公子,给你添麻烦了。”那女子抬头一看唐绣瑾竟然是男装,便立刻连连朝着唐绣瑾道歉着,又神情紧张地看着紧闭的大门,朝着唐绣瑾乞求道,“求求你了,公子,你快些将我藏起来!” “藏?”唐绣瑾有些发愣,这么大个活人,能够藏在哪里?难不成让她进屋还不够,还要让她凭空消失才行吗? “公子,求你快一些,若是再来不及,他们定会来搜查的,我定会被他们抓去的。”那女子连连摇头,脸上带着些惊恐与基督的痛苦之色,唐绣瑾皱起眉头,想着这翠烟楼是寻花问柳之地,可能这姑娘是不知从哪里卖进来的可怜姑娘? 唐绣瑾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个翠烟楼楼主是个善良之辈,不过看着姑娘这般紧张的样子,她恐怕是看错了人了。 “好,你快躲到我的衣柜中去,若是一会儿有人来搜查,我会保护你的。”唐绣瑾朝着一旁的大衣柜指了指,示意姑娘往里面躲藏,她眼中带着几分犹豫,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合适,毕竟他也是这个地方的客人,若是妨碍别人家的生意,定会得罪。 正当唐绣瑾紧张地权衡着利弊的时候,门口已经响起了敲门声,唐绣瑾立刻朝着衣柜的地方看了一眼,见那姑娘十分慌张地迅速关上了衣柜门,唐绣瑾叹了一口气,装作漫不经心的燕子,朝着门外喊道,“谁啊,吵吵嚷嚷的,竟然敢打扰我休息?” 门外的敲门声稍稍安静了一些,“对不起了,我们知道您是楼主的贵客,可是方才我们看到一个姑娘逃到了你的门口,你可有看见她?” “什么姑娘,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你们楼主看我太闲了,所以想让你们给我派些事情来做啊?”唐绣瑾为了避免怀疑,亲自打开了大门,朝着那些找人的影子人大声喊道。 那些影子人见唐绣瑾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将门打开了,便也不由得往里面瞅了瞅,见里面空无一人,又见唐绣瑾这般不遮遮掩掩,心中对她的怀疑也少了几分,连忙拱手道,“打扰了,还请您回去好好休息。” 唐绣瑾很是满意地看着那群人从自己的门口经过,她口中不满地咕哝了几声,便立刻关上了门,等他们的脚步声走远后,便对着衣柜中国的姑娘说道,“好了,他们都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查我的房间里,你快些出来。” 衣柜中的姑娘这才战战兢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先是朝着门口紧张地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后,便立刻朝着唐绣瑾“扑通”一声跪下,很是激动地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第340章 楼中怪事 “你先起来再说话,你是什么人啊?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唐绣瑾一脸的迷茫,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姑娘而卷入复杂的事情里去,这个楼中怪异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有弄清楚这里的底细。 那姑娘怯生生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见唐绣瑾似乎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她这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呜咽着,红着眼圈对着唐绣瑾解释道,“公子,我是今日送来的新的娼妓,但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逼迫着来的,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说罢,那姑娘便突然开始轻轻呜咽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因为伤心而变得扭曲,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看得唐绣瑾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唐绣瑾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朝着四下看了看,最终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了那姑娘的身后,她朝着姑娘小声安慰道,“你别哭啊,别哭,我好不容易将那群人骗走了,你若是哭得大声,将那些人再引来了可该怎么办?” 那姑娘听闻此话,这才强忍着自己的委屈,一屁股坐在了唐绣瑾的凳子上,她一边哽咽着,一边朝着唐绣瑾诉苦道,“多谢公子,我……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找公子帮忙,今天要是没有公子,我肯定会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唐绣瑾心中一惊,她看那翠烟楼楼主似乎并不是个血腥的人,之前在胡县的时候,她还听他亲口说过,他从来都不打女人,又怎么可能会为难面前这个长相姣好的女子? “你为何会说他们要将你打死?我来这儿似乎从未见过他们打人。”唐绣瑾叹了口气,有些纠结又心疼地看着面前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 “真的吗?我以前住的暗娼馆,若是我不听话,就一定会受到责罚的。”那姑娘也渐渐冷静下来,吸着鼻子朝着唐绣瑾继续叙述着,“我家中贫苦,很早就被父亲嫁人了,但是我丈夫体弱,成亲不到两年,就病死了,村里人都说我克夫,将我赶了出去,我在路上遇到了骗子,他们就将我卖到了暗娼馆子,这些天有人来馆子里收人,我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带到这里了……” 唐绣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姑娘的身世很是悲惨,也很让人同情,但是,面对这样的事情,她也是无能为力,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很是为难地说道,“姑娘,你若是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我也只是在这儿住上几天,几天后,你肯定也会被发现的。” “公子,你救救我,我不想再被人像是牲口一样的买来买去了,你可以赎了我吗?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那姑娘慌得又要从椅子上下来给唐绣瑾下跪。 唐绣瑾见状,心中也很是无奈,她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扶住了那个可怜的姑娘,“姑娘,你别跪,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这样,我与这翠烟楼的楼主相识,我看我能不能让他帮到你。” “什么?公子的意思是要带我去见楼主吗?”那姑娘又慌张了起来,瞬间甩开了唐绣瑾的手,哆哆嗦嗦地躲在了一旁。 唐绣瑾心中无奈,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要为你赎身,这个楼中,就只有楼主的话最为管用,他若是肯放你,那你就能从这楼中出去了。” 听闻此话,那姑娘的眼睛像是见到了神明一般,眸子中满是虔诚的敬仰与希望,她的神情很是感激,连忙又要向唐绣瑾下跪。 唐绣瑾赶紧又拉住了姑娘,她很是为难地摇头道,“姑娘,莫要到处这般求人,你要记住了,不仅仅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女儿的膝盖也是极为珍贵,你可千万不要再这样对人卑躬屈膝了,你的地位取决于你自己的心,只要你不卑不亢,别人便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好,多谢公子,小女子一定将此话牢牢记在心中。”那姑娘满脸崇拜地看着唐绣瑾,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钦佩。 唐绣瑾被那般的眼神看着,心中别提有多么不忍心了,她立刻扭过头去对着那姑娘说道,“好了,既然如此,你就先去那屏风后面坐着,我这就叫他们的楼主来见我。” 那姑娘很是老实地听了唐绣瑾的话,乖乖躲到了屏风之后,等待着唐绣瑾的命令,唐绣瑾开门,朝着门外的那些影子人们说道,“我这儿有些事情要与你们主子商量,快些让你们的主子来见我!” 那些影子人本来忙着寻找丢失的姑娘,听闻唐绣瑾的要求,便只好叫人去找了楼主,那翠烟楼楼主正在房中吃着点心,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点心不相信噎住了他的喉咙。害得他猛关了自己好几盏茶,才缓过神来。 “进来!到底是哪个混小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打扰我,真是气死我了。”楼主骂骂咧咧地让外面的影子人进来,听闻影子人的要求之后,楼主脸上便浮现出几分无奈的神情来,“那机灵的丫头又要搞什么鬼?你可知道?” 影子人摇了摇头,很是不解地望着楼主,又禀告道,“方才有个刚进来的丫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找了好久,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她的影子。” 听闻此话,楼主的眼神却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他立刻冷冷道,“你们都是怎么看人的?还不赶紧将人给我找出来!” 那影子人知道主子是真的怒了,连连点头退了出去,楼主那双桃花眼中的怒气才稍稍消退了一些,他从袖中拿出一枚小镜子来,朝着自己的脸照了照,见没有不妥的地方,才朝着唐绣瑾的房间走去。 “听说你找我?”楼主轻轻叩了叩唐绣瑾的房门,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里头的唐绣瑾听闻那熟悉的慵懒声音,便立刻走上前去开了门,朝着门口那依旧是笑靥如花的男子莞尔一笑。 看着唐绣瑾突然对自己这般客气,楼主倒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可从阿里没见过你对我态度有现在这般好过。” 唐绣瑾轻轻叹了口气,将房门关上,又很是热情地让楼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楼主,喝茶。” 说罢,唐绣瑾便将桌上的茶端到了楼主的手中,楼主很是纳闷地望着唐绣瑾,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惊奇和疑惑,他将茶水放在一旁,用手碰了碰唐绣瑾的额头,喃喃说道,“哎呀,你没有病啊,为何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唐绣瑾见楼主那很是金阿姨的神情,便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了,她也搬了张椅子坐在楼主的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天罗不是按钱办事吗?我想要让你们去做一件事情。” “哦?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我们替你办事?你不是说我们天罗最不靠谱了吗?”楼主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的行为异常地怪异,一点也不似平常所为。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们放了一个人,你看如何?”唐绣瑾朝着屏风后看了一眼,淡淡地朝着楼主说道。 楼主注意到了唐绣瑾的眼神,他心中好奇,连忙问道,“怎么,我这楼中难不成出现了让你动心的小丫头?你这么着急地想要见我,就是希望我能够让她自由?” “楼主真是聪慧!”唐绣瑾立刻笑了起来,朝着楼主夸赞着,她连忙朝着屏风后的姑娘说道,“姑娘,你出来,让楼主来看看你。” 屏风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那位姑娘有些紧张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朝着楼主飞快地看了一眼,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楼主那双桃花眼微微一闪,立刻扭头踩着唐绣瑾问道,“这姑娘我还未见过,应该就是我手下口中所说的那个胆大的逃跑的姑娘?怪不得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原来是被你藏在了这里。” 唐绣瑾不想同楼主扯些其他的东西,她立刻说道,“对,我就是想要让这个姑娘虎符自由之身,楼主,你楼中那么多姑娘,缺这么一个,应该不成问题?” 楼主看着那女子唯唯诺诺的样子,那双桃花眼中却是露出了几分轻蔑来,“她是这么求你的?” 唐绣瑾微微一愣,连忙点头道,“是啊,她甚是可怜,我想要为她赎身。” “她说什么?那你就信什么了?”楼主的唇角微微上扬,他望着唐绣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与她第一次见面,她应该没有骗我的理由。”唐绣瑾有些疑惑地看了那姑娘一眼,心中还是相信她同自己之前所说的那些话的。 楼主的脸上的笑意却是带着几分阴寒,他朝着那姑娘看着,冷冷问道,“你自己说说,你有没有骗这位公子?” 那姑娘很是害怕地看了一眼楼主,又飞快地朝着唐绣瑾瞥了一眼,随即立刻低头说道,“我……我没有……” 楼主那双桃花眼中的柔意瞬间消失,他那张妖冶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怒意,“在我面前,你还敢狡辩?” 唐绣瑾很是不解地望着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楼主在欺负这个柔弱的姑娘,现在从这楼主的话中,她倒是听出了另外的一层意思? 看着那姑娘突然变得支支吾吾的样子,唐绣瑾的眼神也变得冷淡了一些,她朝着那姑娘问道,“你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故意骗我?” 第341章 王府趣事 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让睿王松口了,唐绣瑾坐到一旁的书案上,开始细细忖度起那封至关重要的书信了。 楼主走出了门,他那双桃花眼里便露出了熊熊的野心,那个之前曾经跟踪过唐绣瑾的影子人带着方才在唐绣瑾面前装柔弱的女子一同出现在了楼主面前,“见过主子。” 影子人先抬起头来,他有些紧张地望着楼主那张妖艳的脸,讷讷问道,“怎么样了,主子,她可有同意?” “你们做得很好,她现在已经相信了我,也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楼主很是满意地朝着一旁的女子点了点头,“阿姝,你办事,每次都不会让我失望。” 那女子抬起脸来,完全没有方才那紧张的感觉,那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如今也是炯炯有神,带着些凌厉,“主子谬赞了,阿姝一直都在努力,希望能有朝一日报答主子的恩情。” 楼主很是高兴地朝着阿姝微微一笑,那笑容极为美艳灿烂,看得阿姝都有些微微发愣,“主子的脸,真是一日要比一日美了,连阿姝都有些恍惚了。” 影子人听闻此话,却是有些担心地皱起眉头,朝着主子的仔细看了看,“主子,这样应该够了,您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楼主的笑意渐渐隐去,“这件事情你们就莫要操心了,好好替我办事,将里面的唐姑娘照顾好了!” “是……”两人连连低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楼主扫了两人一眼,便朝前走去了,那两人偷偷朝着楼主的方向看着,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厉明昕抱着朝服,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府邸之中,宋凌云见厉明昕回来了,便立刻笑着上前问道,“哎呦,东西可算是拿回来了?你和唐姑娘聊得可好啊?” 院中还有一些厉明昕的亲信也在其中,听闻宋凌云那故意装出的阴阳怪气声,他们也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 厉明昕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偷笑的士兵们,很是不满地朝着宋凌云冷哼一声,便自顾自地朝着自己的屋中走去。 “哎呦,殿下这脸色有些不太对啊,难不成是和唐姑娘吵架了?”那两个亲信见厉明昕关上了房门,便大着胆子,小声议论起来。 一旁的宋凌云则是眯着他那双狡猾的狐狸眼,定定地朝着厉明昕的房门看得出神。 “宋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啊?”一旁的亲信讨论得热闹,却见平日里一直搞怪八卦的宋凌云一点都没有要说话的样子,心中纳闷极了。 宋凌云朝着两人看了一眼,便笑着说道,“看来殿下的心情不太好,你们也稍微适可而止啊,今日千万别再惹殿下生气了,不然一会儿肯定有你们好看的。” 那两个亲信有些迷茫地相互看了一眼,这话怎么都不像是从完全不正经的宋大人口中说出来的,倒像是那个一脸严肃,整日里瞪着眼睛的红缨将军的口吻。 “宋大人,你最近,是不是与红缨将军走得挺近的啊,怎么这语气也像极了她呢?”两个士兵的脸上浮起坏笑,朝着宋凌云打趣道。 果然,一说到红缨,宋凌云就变了脸色,立刻十分警觉地朝着四面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在,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很是害怕地朝着那两个士兵愤愤道,“你们两个给我小声点,要是让那凶女人听见,我可又要遭殃了。” “谁是凶女人啊?”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几分怒意的熟悉声响,宋凌云的身子都随着这声响变得僵硬了起来,他闭上眼睛,很是痛苦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哭丧着脸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没有,我们说熊掳人对?山上有熊掳走了人!”宋凌云一个激灵,立刻睁开眼睛,拼命地朝着两个亲信使眼色。 那两个亲信不由得笑出声来,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熊掳走了人,是熊掳人,红缨将军,你听错了。” 宋凌云也连忙转过身来,那张狐狸脸上的精明之色可是一点都瞧不见了,笑意中也尽是谄媚,看得一旁的亲信们差点憋不住。 “哦?这京城的山上竟然还有熊,我怎么不知道?”红缨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她今日卸下了盔甲,一头墨发极为顺畅地披在了肩头,少了几分平日里戎装的英气,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看得宋凌云那双一直滴溜转的狐狸眼都愣住了。 “有啊,怎么会没有啊,这山中什么动物都有,有狼,有虎,跟别说是熊了。”宋凌云连忙打着哈哈,十分谄媚地朝着红缨笑着,没有半点平时的机灵劲儿了。 “哼!”红缨则是冷哼一声,极为不屑地朝着宋凌云瞥了一眼,淡淡道,“那山里有没有狐狸啊?” 身后的两个亲信已经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上嘴唇皮儿,免得自己笑出声来,还未等宋凌云回答,红缨便立刻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狠狠拽住了宋凌云的耳朵。 这宋凌云一下子便被唐绣瑾拽耳朵拽地原地打转起来,他一边“哎呦哎呦”地惨叫着,一边朝着红缨求饶道,“行啦,快些放手啊,我知道错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呢,你还带要给我这个宋大人留个面子不是?” “什么老虎狐狸大熊的,我看着山中是唯独缺了你这只狡猾的狐狸!”红缨愤愤地鼓起赛帮子,朝着宋凌云就是一顿臭骂,“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这么说我!简直是找死!” 身后的两个士兵可终于是憋不住了,只好转过身去,捂着嘴巴,开始轻声笑了起来。 那宋凌云哀嚎着,“我错了,我不敢了,姑奶奶,您饶了我一回儿,快放手快放手,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你给揪下来了!” 红缨这才住了手,还未给宋凌云喘气的机会,她便立刻一把拉住了宋凌云的手,将他拽到了一旁,轻声问道,“今日你可是见到唐姑娘了?” 宋凌云捂着耳朵,很是委屈地点了点头,“弄了半天,你就是为了这个事啊?是我,我就是见到了唐姑娘了,那又如何?” “什么那又如何,我也担心唐姑娘啊,她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知道现在烦心的事情解决了没有,看着叫人怪心疼的。”红缨许久未见唐绣瑾倒是也有些想念,她与唐绣瑾的情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原来你也会心疼人啊,我还以为你只会用你的鞭子疼人呢。”宋凌云朝着红缨斜了一眼,轻声抱怨道。 红缨听闻此话,火气“噌”一下子全都蹿了常来,她赶紧一把拽住了宋凌云,“我看你这只狐狸今日是皮痒了,我今日就要用我的鞭子好好疼疼你。” 这话一出,宋凌云立刻吓得大叫起来,拔腿就拍,满院子乱窜,朝着还在一旁偷笑的士兵们说道,“你们别愣着呀,快点帮帮我,我要被她打死了!” 那两个士兵却是十分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往后退了一步,“宋大人,你自求多福,我们可不想被红缨将军的鞭子疼。”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以后有事都通通不要找我!”厉明昕一边四处逃窜着,一边朝着那两个一直在旁边的士兵怒吼道。 这声音终于吵到了屋内的厉明昕,他很是纳闷地打开门,朝着外面正在追打的两个人冷冷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宋凌云一见厉明昕,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快地朝着厉明昕的方向扑去,“太子殿下,快快快!救救我,这个女人,她想要杀了我!” 厉明昕却没有上宋凌云的当,他朝着红缨一本正经地问道,“是不是这只狐狸又皮痒了?红缨将军,这种小事还是不用劳烦你动手了。” 说罢,厉明昕便立刻将身后的宋凌云给推了出来,冲着他的屁股便是狠狠的一脚。 宋凌云现在可是满腹的委屈却无人能说啊,他扁着嘴坐在地上,十分幽怨地看着厉明昕,“怎么连你也拿我撒气啊,这唐姑娘究竟怎么对你了,让你变成这般模样?” 红缨听闻此话,连忙站到了宋凌云身旁,伸手拉着她起来,又很是关心地朝着厉明昕说道,“唐姑娘最近可还好?殿下您今日可是见到她了?” 厉明昕的神情渐渐冷了下去,他对着红缨点了点头,“是的,我见到她了,我原本都已经将住处帮她安排好了,还安排了几个保护她的人,可是她就是不愿接受我的帮助,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红缨听闻此话,立刻叹气道,“殿下!你应该知道她的脾气,你硬是要逼着她跟你走,那她是绝对不会如你的意的,你得顺着她来,哎呦,殿下,你们两个都相处了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红缨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令一旁的宋凌云也叹气连连,“我也劝过你多少次了,你对她稍微软一些,可你就是不听啊,现在只能在这里拿我撒气。” 厉明昕被这两人这般教训着,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心里一边担心着唐绣瑾的安危,一边又担心着唐绣瑾还是会像之前那般拒绝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红缨看着厉明昕那愣愣的样子,心中别提有多焦急了,连忙说道,“殿下,你还愣着做什么呀,赶紧将唐姑娘的位置告诉我,我去找她,你放心,我做事清楚她的脾气,我一定能将她给带回来的。” 厉明昕心中一惊,方才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晰了,他连忙点头道,“好好好,红缨这次要谢谢你了,我之前在集市东北街那边将与她分了手,不知她现在在何处了,估计还在哪个茶楼酒馆等着天黑。” 红缨听完这句话,便立刻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了,宋凌云见状,立刻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红缨,你等等我,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还是我跟着你。” 红缨很是无奈地回头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很是嫌弃地说道,“我看是我保护你还差不多,别跟着我,烦死人了。” 一旁看热闹的两个士兵见到这一幕,又在一旁轻声笑了起来,“每日看这两个人,都像是在看一出好戏,每每都看不厌烦,我看他们二人,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342章 寻人困难 “放心殿下,我定会认真去找的,睿王那边,我也会派人去阻挠,绝对不会让他们在我们之前找到唐姑娘。”红缨知道此事的眼中性,便立刻朝着厉明昕行了一礼,便又匆匆下去了。 厉明昕见还杵在原地的宋凌云,心中不由得纳闷起来,“你还不快跟着一块儿去找?平日里你不是跟着红缨,跟得最勤快了吗?” “这次可不太一样。”宋凌云却是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他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这让厉明昕看了极为头疼。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的头脑最是灵活,你或许早就知道瑾儿在什么地方了?”厉明昕突然回过神来,很是怀疑地朝着宋凌云望着,这家伙的脑袋一直都装着令人看不透的东西,这次瑾儿的失踪,该不会是同他有关? “莫要那么看着我。”宋凌云有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他随意找了一张凳子坐下,那双狐狸眼弯弯地看着厉明昕,“我知道你这是在怀疑我,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唐姑娘的这件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凌云越是澄清,厉明昕便越是觉得可疑,他狐疑地看着宋凌云,淡淡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这么一副一点都不慌张的模样?”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微微一闪,他的嘴角便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弧度,“殿下,我早就同你说了,唐姑娘的实力,可远比你想的要强得多,她犯糊涂的时候很少,再加上她可是个制毒的高手,普通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宋凌云拿起手边碟子中的点心咬了一口,接着说道,“唐姑娘现在没准儿正在某个好地方享受着生活呢,你我却在这里瞎操心。” “你怎么能确定瑾儿就一定安全?上次在山上……”厉明昕却还是觉得宋凌云的推断有不合理的地方,紫平山的事情,他可是历历在目。 “即使是在上次,唐姑娘也是分豪未伤,而且还让红缨她们投靠了你,帮你积蓄了新的力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殿下您真的认为她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吗?”宋凌云的眼神很是犀利,他似乎很早就看透了眼前的一切。 厉明昕愣住了,这话确实是不无道理,唐绣瑾的实力他心中却是也有些底,但一想到她那瘦弱的模样,似乎总能够给厉明昕“弱小”的错觉。 “殿下,我现在不劝阻你派人去找唐姑娘的原因,您也应该清楚了?”宋凌云将点心扔在口中,用力嚼了嚼,便一口吞了进去,“这糕点似乎有些硬了。” 厉明昕的眼前闪过一丝光,被宋凌云这么一提醒,他可算是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你并不是真的希望红缨能够找到瑾儿,而是想要借此来给睿王制造阻碍与麻烦?” “殿下近日着实是长进了不少,我很是欣慰啊。”宋凌云见一日比一日聪明的厉明昕,那双狐狸眼中也露出了喜色。 皇宫中,睿王却是皱着眉头琢磨这桌上的信件,他的眉眼剑满是怒气,沉默了良久,他终于忍不住了,朝着门外的手下大喊道,“人呢?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人家都已经将信送到我这儿来了,你们却连她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从门外低着头走进来一个一脸苦相的男子,他很是害怕地朝着睿王跪下,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殿下,我们都已经将整个京城都翻了个遍了,可还是没有发现唐姑娘的踪影。” “废物!她人明明就在京城之中,你瞧瞧!连这威胁我的信都已经写好了!”睿王直接将信砸在了男子的脸上,他了站起身来,踢翻了面前的桌案。 那男子低着头,从脸上见那信件拿下,他连内容都不敢细看,心中慌张,只想着这一次该怎么对付过去,他斜着眼睛,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连忙朝着睿王回答道,“殿下,这件事还真的不能怪我们,要怪就只能怪皇宫外的太子殿下!” “厉明昕?他能有什么花样?自从上次入宫之后,父皇就从未再召见过他,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睿王知道这是男子随意找的借口,他走到那男子面前,目露凶光,“明明就是你们办事不利,却要将此事扯到他的头上!” 那男子见睿王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知道,若是自己现在承认方才是在推卸责任,那他肩膀上的脑袋,定是保不住了,他绞尽脑汁,用了毕生最为快的速度,搜索枯肠,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殿下,虽然太子不受皇上待见,但是,小的听说,他身边可是能人辈出,手下的人手更是充足,小的之前搜查的时候,就与他们的人碰上过,一个个都是精明样儿,尤其是一个带头的女人,做事雷厉风行,很是服众。” “女人?”睿王皱起眉头,细细想着,突然大怒道,“什么女人?我看你是皮痒了在胡说,太子身边除了唐绣瑾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女人,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睿王便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来,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那男子的脖子被那冰冷的匕首一碰,吓得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他连连求饶道,“殿下,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没有骗过你啊。” “这么说,太子身边真的多出来了一个办事的女人?”睿王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那双阴骛的眸子中露出几分诧异来,“为何我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甚至是父皇那般,也没有听说过。” 那手下立刻颤抖着对着睿王解释道,“殿下,您忘记了,太子殿下可是有一定的权利,只要他高兴,便能够用手中的权利随意给一个人安上一个不太重要的职位,这件事,只要稍微通报皇上一声,便可以成立。” 睿王沉默了,他的确是忘记了此事,那厉明昕平日里办事窝囊,从来没怎么用那种权利,近日突然任用了起来,倒是让他忽略了这件事情。 “你倒是比我还要清楚?”睿王眼中满是恼怒地看着地上的男子,那匕首离那男子的脖子又近了几分,“我看你分明就是在找死!” 那男子吓得裆部都湿了,立刻大声喊道,“殿下,小的知道错了!是小的办事不利,但是小的一直对殿下忠心耿耿,这才到处去搜集对殿下有用的消息,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那女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殿下若是信任我,我定会去查个清楚。” 听闻此话,睿王才将匕首从男子的脖子上拿了下来,这家伙留着还有点用处,既然他这么想要为自己效忠,那就让他彻底查一下此事,想必经过了这次威胁,他也不敢再疏忽了。 “我暂且饶你一条贱命,你回去同你的兄弟们都说清楚了,要是两日之内,还是找不到关于这个女子的消息,我就不会像是今日这般饶了你了。”睿王的眼中满是寒气,看得那男子不由得连连点头,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了。 睿王推了那男子一边,那男子便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看着男子那窝囊的样子,睿王心中很是不爽,立刻大声吼道,“滚!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男子蓝谷带爬地出了门,双腿这才有了力气,爬起来便一瘸一拐地朝外跑去了,一个穿着披风的年轻男子从那人身边经过,他有些狐疑地朝着那男子的裆部看了一眼,那男子见状,脸色一红,立刻加快了脚步。 披风男子的眼神微微一闪,立刻走到了睿王的书房内,拱手道,“殿下,这么着急召见我来,可是有要事?” 睿王抬起头来,眸子中满是方才没有压制住的怒火,他朝着披风男子瞪了一眼,冷冷道,“那群混蛋,没一个用得顺手的,你瞧瞧你都介绍了些什么人来我的手下?我看连街上手保护费的那些混混们,都比他们强得多。” “怎么会呢?”那男子侧着头,眼中很是不解,“他们好歹是正规军出身,只是犯了错,做起事情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睿王听闻此话,脸色更是差了几分,“你还好意思说,京城这么大点的地方,我让他们找个人,花了五日都没有一点影子!” 披风男子的脸色有些会意了,他轻轻咳了咳,缓缓说道,“那殿下,您现在是想要我去找人吗?” 睿王冷哼一声,“不过是找个人而已,我养你那么久,才不会让你去做这么轻松的事情呢。”说罢,睿王指了指地上那信纸,朝着男子说道,“你自己看看,这件事,我应该怎么做。” 披风男子很从容地从地上捡起那张纸,他稍稍扫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定数,连忙笑着对睿王拱手道,“殿下,这件事情简单得很,根本不用殿下这般操心。” 第343章 废物利用 睿王很是怀疑地看着男子,“你说什么?这唐绣瑾分明就是想要逼着我将我手中的筹码与她交换。” “殿下,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披风男子的眼中露出几分精光,“您不就是希望哪位姑娘能够乖乖来到你的身旁,不敢对你有所抵抗吗?你只需要照着她信上说的去做,她以后定是会心甘情愿地陪在你的身旁,即使你撵也撵不走了。” 睿王却是不屑地瞥了一眼披风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疾风,我原本是看重了那那个灵光的脑袋,可没想到,被我养了那么多日,却是越变越迟钝了!” 那叫疾风的披风男子听闻此话却是一点都不闹不怒,他倒是笑着反问道,“殿下何出此言啊?难不成疾风头上写着愚钝二字?” “我现在就是因为她的父母在我手上,所以才能时时刻刻地将她栓在身边,我最是了解她的性子,若单单是凭我,她定是不会乖乖呆在我身边的,可是你现在居然让我应了信上的要求,这不是愚钝还是什么?”睿王气愤地甩着袖子,看向疾风的眼神也带了些怀疑。 疾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殿下是这么想的,怪不得会说我愚钝呢。” “你心里定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快些说出来,莫要再在我面前卖关子了。”睿王看着疾风那平静的神情,心里却是十分焦急,他最是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卖关子了。 疾风将手中的信递给睿王,淡淡说道,“殿下,您应该知道,对于胡县的事情,皇上已经派了钦差大臣去调查了?那钦差大臣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这事情的真相您也再清楚不过,若是真被他查出个什么,那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殿下您啊。” 睿王皱起了眉头,他这段日子,的确也担心这件事的,现在又被疾风点破,便更是觉得严重了几分,“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殿下应该趁钦差大臣还未将事情弄清楚之前,就主动答应了这信上的请求,这样,也算是那姑娘欠了殿下一个人情,总比之后被钦差大臣查出真相后,再不得不将人还回去的好,若真是这样,那姑娘对殿下也便只有恨了,而不是情了。” 睿王沉默了许久后,也终于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有理,若是我提前将人放了,先同父皇招呼一声,那之后,他定也不会怪罪,还能将人给骗回来,这招着实是好。” 疾风见睿王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便也不再说话,只是笑着朝着睿王行了一礼,便径直往门口走去,睿王见状,立刻喊道,“等等!你就这么走了?我还未让你回去呢!” 疾风停下了脚步,他回头向着睿王看了一眼,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中多了几分笃定,他的声音淡淡,却不单调无力,反而透着一股子狠劲,“殿下,我早就同你说过,疾风不属于任何人,即使是您,也是如此。” 说罢,疾风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了,睿王朝着疾风的披风看着,眼中露出了几分狠戾,他极为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假清高的书生,还真将自己当神仙了。” 京城唐府之中,杨菱珊正十分慵懒地倚坐在床头,一旁的秀儿给她捶着腿,她很是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好时光。 “小姐,小姐!”门外传来一个跌跌撞撞的声音,这让杨菱珊很是不爽地皱起了眉头,这难得的清净,又被这咋咋呼呼的小丫鬟给打扰了,很是扫兴。 一旁的秀儿见状,连忙朝着那跑来的丫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丫头便很是小心地放慢了脚步,唯唯诺诺地禀告道,“小姐,殿下派人送了礼物来,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杨菱珊这才睁开了眼睛,她朝着外面瞥了一眼,方才心中的烦躁立刻一扫而光,立刻冲着那丫鬟大声问道,“是不是殿下来了?他可在前厅等我?” 那丫鬟朝着一旁的秀儿看了一眼,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便只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我在问你话呢!”杨菱珊脸色一沉,厉声朝着那姑娘吼道。 秀儿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敲腿了,她立刻站在杨菱珊的身前,对着那丫鬟问道,“小姐问你话呢,你赶紧实话实说!” 那丫鬟很是恐惧地说道,“小姐,今天殿下也没有来,只是他派人来送了你一颗夜明珠,我还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夜明珠呢,您快去看看。” “夜明珠?”杨菱珊的眸子中露出一丝恼意来,“这玩意儿给我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那些宝贝!” 秀儿眼神一闪,立刻说道,“殿下,您之前不是说,殿下他很忙的吗?说不定他现在也正在忙公事呢,这才没有来看您,而且,夜明珠那么珍贵的东西,他都能送给你,我想,小姐对于殿下来说,应该是很特殊的存在呢。” “特殊……”杨菱珊重复念叨了这两个字,脸上的怒意这才渐渐消退下去,她没声好气地朝着那丫鬟说道,“快点,将那颗夜明珠拿给我看看。” 那小丫鬟愣了愣才缓过神来,她连忙回去将那颗夜明珠取来,双手托过头顶呈给杨菱珊。 杨菱珊将那颗夜明珠从丫鬟手中拿了过来,那夜明珠有巴掌大小,倒是极为少见,她很是满意地拿着它在手中把玩着,忽而露出一丝冷笑,淡淡道,“以前那个贱人在的时候,这唐府中也得过两颗夜明珠,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却让那小贱人高兴了好一会儿。” 秀儿抬起眼眸朝着杨菱珊看了一眼,连忙轻声道,“如今,小姐您这颗夜明珠,可是世上罕有,那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又有什么稀奇的,恐怕是再也入不了小姐的眼了。” 杨菱珊很是喜欢听秀儿的这些酸话,每每听起来,都是那么称心如意,让她十分高兴。 “最近我让你盯紧的那两个下人,盯得怎么样了?”杨菱珊的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她那双明亮的眼中露出几丝奸猾来,瞥向了秀儿。 秀儿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小姐,最近他们并没有同唐小姐联系,好像她失踪了一般,那老管家与嬷嬷每日出去买菜都会逗留一段时间,但是他们也没有碰到她。” “这两个老不死的,在唐府中吃我的穿我的,平时装作一副很听话的样子,背地里却还是向着那个小贱人,我还真是不明白了,那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们为了她去冒险。”杨菱珊说来就生气,不由得将手中的夜明珠也扔了出去。 这可吓坏了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看着那骨碌碌滚的夜明珠,她连忙捡起来,细细查看着,用自己身上的衣服将它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 秀儿见状,也不由得皱了眉头,很是不解地问道,“小姐,这夜明珠,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现在竟把它给扔了呢?” 杨菱珊白了秀儿一眼,“你懂什么,我想要的,可远远不止这一小颗夜明珠而已,你以为我是真的蠢吗?睿王来送这小东西,只是为了哄我开心,他的心,可一直都不在我这儿,我只要得到了他的心,那这一整个天下都将会是我的,这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又算得了什么?” 秀儿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诧来,平日里看杨菱珊,总觉得她是一副蠢钝的模样,野心勃勃却又没有手段,没想到这她竟然全部都知道,连自己的行为是如何的,都控制得刚刚好,这女人,看来没有平日里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看着秀儿有些怪异的眼神,杨菱珊冷冷一笑,淡淡道,“外面可有什么风声?” 秀儿回过神来,“小姐,睿王殿下的人都已经从街上撤走了,似乎并不打算追查唐姑娘的下落,不过,他们倒是派了些人去了太子殿下的府邸周围,像是在盯紧一个女人。” “女人?”杨菱珊直起身来,一下子有了兴趣,“这厉明昕本就是个木头脑袋,他那儿除了那个小贱人,哪里还有女人?” 秀儿低头解释道,“小姐还不知道,自从从外面回来后,太子的身边就多了个女人,只不过暂时还调查不到那女人的身份。” 杨菱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算是件新鲜事,我看睿王殿下估计就是在查这女人的事情,他之前咬着唐绣瑾的消息那么紧,最近却突然一下子松了口,或许是已经查到了那个小贱人的行踪不成?” 秀儿没有说话,这种不确定的事情,她可不能胡说,万一误导了杨菱珊,做了错事,那以后算起帐来,杨菱珊定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不成,我还得去一趟皇宫,去睿王那儿探探口风。”杨菱珊的眼中很是警惕,她站起身来,朝着秀儿说道,“快些帮我梳洗打扮,我这就去见睿王。” 第344章 假面出游 另一边,厉明昕的府邸之中,宋凌云正紧紧地跟在红缨的身后,他的神情很是焦急,口中不断地劝说着,“姑奶奶,我求你了,这些事情就让别人去办,那睿王已经盯上你了,你近日最好少出面,否则定会惹上祸事。” 红缨却很是不屑地瞥了宋凌云一眼,“我才不放心他们去做事呢,我必须要跟着,况且这睿王没事盯着我做什么?莫非他是个好色之徒?找不到唐姑娘,所以想要拿我来代替?若真是如此,我就假装被他掳了去,然后结果了他,为这天下的女子除害。” 站在门口的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红缨听闻小声连忙抬头,见是厉明昕,便拱手道,“殿下,你什么时候养成了听墙角的习惯?” 厉明昕摇了摇头,“我只是路过,并不是有意听闻红缨将军这番巾帼言论,不过你且放心,凭我对睿王多年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好色之徒,这次盯上你,或许,只是对我比较好奇。” “那更没什么好怕的了,睿王要查的是殿下,与我何干?”红缨甩开宋凌云拉着自己的手,愤愤说道。 厉明昕摇了摇头,“睿王似乎放弃了查找瑾儿的下落,他突然收兵,或许应该已经查到了什么,所以下一步,他打算要继续针对我了,为了保险起见,还请红缨将军这段时间莫要出门执勤了。” “哎呦,这个该死的睿王,怎么能这般可恶,盯什么人不好,偏偏要盯着我。”红缨听闻此话,那暴脾气也便上来了,她回头瞪了一眼宋凌云,很是不爽地问道,“宋凌云同我一样,也都是你身边的新人啊,为何他单单只盯着我,不盯着他呢?” 听闻此话,宋凌云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几分得意来,“这你就不懂了,我平时做事十分收敛,而且就凭我这吊儿郎当的样子,那睿王估计还以为我就是个厉明昕的狐朋狗友,跟着来京城也是混饭吃的,对于我这种小人物,他自然不会上心。” 说罢,宋凌云便用那双狐狸眼,贼溜溜地上下打量了红缨一番,在红缨还未发怒之前,他连忙解释道,“但像你这样做事声张又处处斩草除根的性格,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他一下子发现你可能是他潜在的威胁,自然会派人好好调查你一番,哎,红缨啊,论藏锋,你还是太嫩了些。” 红缨飞起一脚踹在宋凌云的屁股上,“什么藏锋不藏锋的,我就是这性子,我就愿意锋利,他能把我怎么的?” 厉明昕见这两人熟悉的相处模式,心中也颇为欣慰,他点了点头,赞同了厉明昕的说法,“虽然宋凌云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方才那番话,他的确是说到了点子上,如今,红缨你绝对不能再暴露出锋芒了,等这事情的风声一过,你再出来帮我办事。” “真是憋屈。”红缨很不解去地甩了甩手,看向一旁的宋凌云淡淡道,“那我就什么都不做,就像这只懒狐狸一样,没事就在窝里打盹?” 厉明昕点了点头,“红缨,虽然你自己不能出去行动,但是你还能指挥你的手下去做事,你的手下都入了编,与我先前的士兵走在一起,他们完全不会发现。” 听闻这话,红缨才松了一口气,“好在那睿王还给我留了一条活路,我可不想一直在这块地方浪费时间。” 宋凌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朝着厉明昕说道,“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就只能等了,看看睿王接下去会做些什么,我们才能猜测有关唐姑娘的消息。” 说到唐绣瑾,厉明昕的神情又严肃了起来,他不明白,睿王到底是怎么查到唐绣瑾的消息的,明明他所差的地方,厉明昕的手下的手下也全去搜查过,并没有任何异样。 “殿下,对于此事你不必如此操心,或许唐姑娘她自己联系了睿王也说不准,她救人心切,不到万不得已,也是绝对不会如此的。”宋凌云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开始一五一十地叙述者自己的猜测。 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色,唐绣瑾的行为他们实在是捉摸不透,更是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如何应对睿王,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在翠烟楼中无聊绣着荷包的唐绣瑾猛地打了个喷嚏,一旁伺候的婢女见了,立刻担心地问道,“都快要入冬了,唐小姐你是不是着凉了啊,要不要我让楼主请个郎中来为你瞧一瞧?” 唐绣瑾连连摇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并没有着凉,不需要看大夫,姑娘你照顾我照顾得那么好,我又怎么可能会生病?” 唐绣瑾将手中的荷包放在桌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近日只有这个才能打发点时间,我实在是闷得慌。” “嫌闷,怎么不同我说?”门口传来那熟悉的慵懒声音,唐绣瑾还未缓过神来,便看到了那双带着几分狡黠的桃花眼正冲着自己笑着。 唐绣瑾很是无奈地扭过头去,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这容颜每次都那般刺眼,美得越来越有攻击性,倒是让她越来越不习惯了,“你怎么来了?今日楼中的大小事务你都不用管了。” “那些事情哪有你重要,我怕将你关在这儿关出病来,所以想带你出去走走,你可愿意?”楼主将手抱在胸前,唇角上扬,挑着眉毛朝着唐绣瑾问道。 “真的?”唐绣瑾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来,朝着楼主问道,“你不是说我出去不太安全吗?而且紧张到连窗户前都不让我多呆,怎么现在又准许让我出门了?” “山人自有妙计。”楼主冲着唐绣瑾神秘一笑,他从袖中拿出一张软软的面具来,放在了唐绣瑾的桌上,“这是我特意找人定制的面具,材质很软,你可以戴上试试。” 唐绣瑾朝着桌上的面具看了一眼,心中隐隐有些介怀,“这该不会就是江湖上传说的人面具?” “扑哧——”一旁的小丫鬟与楼主都不由得笑出了声,唐绣瑾很是迷茫地看着两人,还是不敢轻易去碰触那软软的面具,“你们笑什么,难道这不是吗?” 楼主用袖子掩起嘴角,笑得十分优雅,“你真是太有趣了,瞧把你给吓得,这可不是人皮,而且,人皮容易腐烂,制作面具得不偿失。” 听闻此话,唐绣瑾才敢放心去摸那面具的质感,这面具滑滑的,软软的,极有弹性,倒是和皮肤的质感极为相似。 一旁的丫鬟走上前去,帮着唐绣瑾将面具戴好,又拿着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唐绣瑾的眸子中瞬间露出了几分惊讶,镜子中,竟然是一张极为陌生的面孔,那眉眼与自己有几分相似,除此之外,没有半点是相同的。 “真是厉害!”唐绣瑾不禁惊讶道,“没想到能贴合得那么好,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唐绣瑾轻轻用手指按着脸,那触感与温度如同自己的皮肤一样,十分真实。 “那是自然,我翠烟楼中的工匠可不是泛泛之辈。”楼主很是得意地扬起了头,“怎么样,现在可以安心出门了?” “走走走,我都等不及要试试我这张新面孔了。”唐绣瑾连忙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去,“我现在可谓是洗心革面,能够活出一个真正的我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戴了面具这般开心的人。”楼主眼中露出几分宠溺来,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唐绣瑾走去了。 唐绣瑾一出翠烟楼的门,便觉得脸外面的空气都不太一样了,她很是高兴地猛吸了一口气,很是惬意地说道,“这空气中有着葱油饼肉包子糖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站在身旁的楼主淡淡笑着,他也不知在何时戴上了一张相貌平平的面具,看上去只是个清秀的公子。 唐修己朝着楼主的面具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十分眼熟,但却没有半点印象,只是觉得这张脸很是亲切。 见唐绣瑾朝着自己的面孔发呆,楼主轻声笑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将你关傻了,怎么今日的你,看上去与往日的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唐绣瑾冲着楼主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似乎要比之前漂亮的样子让人更想要亲近,比起之前的那副面貌,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楼主愣了愣,随即立刻推着唐绣瑾,往前面的摊子上走去,“你不是说想念这些小吃了吗,喏,灌汤包要不要尝一尝?” 唐绣瑾的注意力被包子吸引了过去,而楼主的眼眸却是微微一闪,竟然露出几分忧伤来,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眸子中涌出一股暗流。 “我身上没有带盘缠,今日的钱,还是你付。”唐绣瑾买了两个灌汤包,将其中的一个递给了楼主,刚想要结账,一摸怀中,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时太过兴奋了,竟然连零钱都没有。 第345章 狭路相逢 楼主接过唐绣瑾手中的灌汤包子,从怀中摸出碎银子,放在了摊子上,“还想玩什么吃什么就随意逛,这样的机会可不太多。” 唐绣瑾听闻此话,快乐地就像是个刚刚被父母释放了禁足令的孩子,开心地到处跑着,而楼主则是像一个操碎了心的家长,在身后默默跟着,简直就是个移动的钱库。 唐绣瑾一边逛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周围看着,她表面装作一副十分烂漫的样子,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她这次出来,可不知是为了散心,更想要知道厉明昕那边的情况,这在楼中的数日,她一直都担心凭着厉明昕的性子,这件事会被他搞复杂了。 这街上来来往往的车马,唐绣瑾的目光在其中不断停留,最终,她终于发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影子,那辆马车正是自己在唐府中常用的马车,这其中坐着的人,唐绣瑾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想得出来。 唐绣瑾朝着身后的楼主看了一眼,她立刻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柔声说道,“我去那边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你不必跟着我了。” 楼主朝着唐绣瑾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面具下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那是一件女子的那里衣店,怪不得这姑娘不要自己跟着了,这地方确实是跟不得的。 楼主回过神来,再想找唐绣瑾的时候,却发现她竟已经不见了,他朝着四周看了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望向了那间里衣店。 “或许是进去了,这动作倒是有点快啊。”楼主狐疑地朝着店中看了一眼,便在四处的街边摊子上闲逛着,等着唐绣瑾从中出来。 唐绣瑾则是偷偷绕到了那两熟悉的马车旁,她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跟在马车的身后,看上去就好像是马车中小姐的奴婢,外人并不太注意,就连前面缓缓赶车的车夫都没有发现马车后的人群中,竟然多了一个婢女。 与唐绣瑾站在一起的婢女倒是发现了异样,她很是惊讶地望着唐绣瑾,轻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家小姐?” 唐绣瑾见那姑娘的眼中全是恐惧,便立刻从怀中拿出一些方才从楼主那儿得到的碎银子,迅速地塞在了她的手中,“我想要进宫去办点事情,你能不能行行好,帮我一下,就当做没看见我好了。” 那姑娘拿着手中的碎银子,眼神微微一闪,便不由得点了点头,答应了唐绣瑾的请求,“那我同你说好了,若是之后除了问题,你可莫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唐绣瑾见小姑娘还是愿意帮助自己的,心中便也送了一口气,立刻笑着说道,“我要感谢姑娘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找姑娘麻烦。” 那小婢女斜斜地看了一眼唐绣瑾,便也不再说话了,她是唐府新来的,并不知道曾经住在唐府的小小姐是什么模样,若是不然,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跟着杨菱珊的。 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几分笃定来,她就知道杨菱珊定不会让自己以前用惯了的婢女放在身边伺候她,那可多隔应人啊。 唐绣瑾跟着马车,一路顺顺当当地来到了皇宫门口,那些士兵看了看杨菱珊从轿子中递出来的牌子,便立刻恭恭敬敬地让一行人都进去了,就连唐绣瑾都没有过问。 一旁的姑娘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朝着唐绣瑾微微一笑,小声说道,“方才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就怕那士兵回来查我们。” 唐绣瑾再次朝着那婢女感谢道,“今日多谢你了,你可真是位善良的好姐姐,对了,姐姐可知道这马车是去往皇宫何处的?” 那小婢女听着唐绣瑾的夸赞,心中很是高兴,便也不再拘束,立刻说道,“姑娘,我们家小姐与皇宫的睿王向来交好,小姐进宫多半是去看望睿王的,不知道姑娘你顺不顺路。” “顺路,顺路。”唐绣瑾眼神微微一闪,脑中立刻想出一个借口来,“不瞒姑娘,我的一位相好就在睿王的手下办事,我去皇宫也是为了找他。” “可是在皇宫当了侍卫?”那小婢女听闻此话,惊得立刻瞪大了眼睛,极为好奇地朝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朝着那小婢女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几分不解来,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侍卫,“真是侍卫,但并不是御前侍卫,只是普通的侍卫罢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那小婢女却是一脸羡慕地看着唐绣瑾,“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气,这京城中,能当上侍卫的那可都是人中龙凤,虽然御前侍卫更加拉风,但是,普通的侍卫也不错啊。” 唐绣瑾勉强地朝着姑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果然是如大家所说的那样,编一个谎言,要用许多的谎话去圆起来,为了不继续哄骗身边的这个小婢女,唐绣瑾决定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但那小婢女却是依旧不依不饶,连连朝着唐绣瑾请求道,“姑娘你这般厉害,能不能请你的相好也帮我介绍几个帅气的侍卫啊?我真的很崇拜他们。” 唐绣瑾手心都已经沁出了冷汗,对于这般纯真的小姑娘,她还真是不太忍心欺骗,她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行的,我会帮你留意的。” 那姑娘听闻此话,居然很是开心地痴痴傻笑起来,唐绣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更是内疚无比。 两人聊着聊着,在唐绣瑾觉得无比漫长的这段时间中,马车也终于到了目的地,马车一停,唐绣瑾便变得十分警觉起来,她朝着边上躲了躲,低着头,偷偷瞟着从马车中下来的人。 只见马车里先是跳下了一个身形娇小的丫头,那丫头转过脸来的一瞬将,唐绣瑾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她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面容,即使是装扮与之前的不太一样,她也能认得出来,这不正是之前在胡县时被自己与红缨所拆穿后来逃走的丫鬟秀儿吗? “她怎么在这里?”唐绣瑾眯起眼睛,口中不由得轻声问道。 这话让一旁的小婢女听见了,她便也有些好奇地问道,“姑娘,你认识秀儿啊?她现在可是我们小姐身边最为得宠的婢女呢,小姐对她信任得不得了,什么事情都要她去办,交给别人可一点都不放心呢。” “又是婢女,这姑娘怎么那么喜欢装成婢女的模样,这次她又想要干什么?”唐绣瑾心中暗暗道,眼睛却是紧紧朝着秀儿身上看着,心里生出几分怀疑来。 那秀儿本就是个练家子,她自然敏锐地感受到了唐绣瑾那双一直在暗暗盯着她的眼睛,她朝着唐绣瑾的方向看了一眼,唐绣瑾赶紧低头,身子也往一旁姑娘的身边靠了靠。 “怎么了?”杨菱珊从马车上下来,见秀儿竟然朝着一个地方发呆,便也有些好奇地要扭头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秀儿见状,立刻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了杨菱珊的手,阻止道,“小姐,没什么,只是秀儿觉得这皇宫,每次来的感觉都不太相同,方才才会有些恍惚。” “没见识的丫头,这皇宫的景致自然是寻常人家中看不见的,也难怪你会大惊小怪,走,莫要再看了,我们可还有正事要办呢。”杨菱珊朝着秀儿冷冷一笑,心中别提有多得意了,她想来一直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的野心也是如此,这皇宫中的景致,向来她都是不屑一顾的。 车夫驾着马车停靠在了一旁,小婢女便带着唐绣瑾往睿王殿的方向走去,小声说道,“你什么时候离开啊?这皇宫可不比是街道,到处严查。” 唐绣瑾仔细一想,便立刻回答道,“姐姐的胡说得没错,我到了睿王府门口就走,还望姐姐能多多照应。” 那小婢女自然很是乐意地点了点头,她方才可是收了唐绣瑾的钱,又得了唐绣瑾会介绍给她侍卫认识的承诺,自然很愿意帮她隐藏身份。 当了睿王府门口,唐绣瑾便趁着几人不注意,偷偷隐退到了一旁去,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对整个皇宫极为熟悉,任何一处小地方她都能了如指掌,尤其熟悉眼前这睿王府,所有的机关小道她都铭记于心。 唐绣瑾找到了一条通往睿王府后院的小道,她一边躲避着皇宫到处巡逻的侍卫,一边偷偷溜进了睿王府之中。 唐绣瑾想要知道,这睿王与杨菱珊到底在谋划些什么,睿王的性子她极为清楚,绝对不可能这般频繁地去讨好一个他根本不感兴趣的人,除非,此人对他有极大的利用价值,而杨菱珊,对于睿王而言,便就这样的一个女人。 唐绣瑾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睿王后院奴婢们住的厢房中,她走进了一间没有人的屋子,偷偷闪了进去,打开衣柜,将其中小婢女的衣服换上。 她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装,便大大咧咧出了门,那抬头挺胸的模样,丝毫不像是一个偷偷溜进宫的女子。 第346章 假扮宫女 “你还在这儿瞎转悠什么?”唐绣瑾正要往睿王书房的方向走去,便听见身后一句极为尖锐的声音,她被那声音给吓了一条,只能定定站住,心中也不由得紧张得打起鼓来,迟迟不敢转过身去。 “殿下府上来客人了,所有婢女都出去忙了,怎么只有你还在这里?还不快点跟我去沏茶?”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气恼,听得唐绣瑾不由得低下头来,似乎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偷懒的小宫女。 “是是是,我这就去。”唐绣瑾低着头转过身来,很是温顺地答应着那个声音,他偷偷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四十几岁的模样,应该是睿王府管事的嬷嬷。 那嬷嬷做事风风火火,最是看不惯有人偷懒,又见唐绣瑾面生,便立刻冷冷道,“一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是新来的那个素儿?” “啊?”唐绣瑾心中一愣,连忙抬起头来,很是疑惑地看着嬷嬷,“啊……是啊……我是新来的,还请嬷嬷多多关照。” 唐绣瑾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怀里,幸好方才从楼主那儿拿到的银子还有一些,但都不是什么大钱,她立刻讪笑着,将所有的碎银子都摸了出来,很是恭敬地交到了嬷嬷手上,“嬷嬷。我身上就只有这些了,虽然有些微薄,但今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多多孝敬您。” 那嬷嬷用手掂了掂那些碎银子,皱起眉头朝着唐绣瑾说道,“少的确是少了点,但看你还算是懂事,我就暂且饶了你,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我也定不会亏待了你。” 说罢,那嬷嬷便立刻转过身去,示意唐绣瑾跟在自己的身后,唐绣瑾心中一喜,自己正好愁着找不到去睿王书房的理由,现在有嬷嬷带着,那倒是省事多了。 唐绣瑾端着泡好的花茶来到了睿王的书房,只见杨菱珊正坐在睿王身旁,与睿王嬉笑着,那模样娇羞无比,任谁见了都会怜爱几分。 唐绣瑾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默不作声地将盘子中的茶水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上。 那睿王却是扫了一眼唐绣瑾,他突然脸色一冷,停止与身边的杨菱珊调情,转而很是严肃地朝着唐绣瑾说道,“抬起头来!” 唐绣瑾的心猛地一颤,这么快就暴露了吗?这睿王以前都没有这般机灵过,这下可完了,方才就不该跟着嬷嬷过来,还是太小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奴才不敢。”唐绣瑾做最后的挣扎,依旧低着头回答道。 一旁的杨菱珊也很是奇怪地看着睿王,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她不过是一个小婢女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从来没有在我宫中见过她!”睿王的神情很是冷酷,他指了指桌上的花茶,淡淡道,“不是熟人泡的茶,我不会喝的。” 杨菱珊听闻此话,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那原本带着微笑的脸也瞬间沉了下去,她神情颇为凶狠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快说,你是谁?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企图?” 唐绣瑾紧张都手心都沁出了冷汗,她紧紧捏着手中的托盘,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睿王很不耐烦地伸手便要去掐唐绣瑾的下巴,唐绣瑾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睿王更是怀疑了,眼中露出凶光来,立刻要伸手朝着唐绣瑾脸上打去。 唐绣瑾屏住了呼吸,咬紧牙关,心中只暗暗求着睿王不要下手太狠,然而身旁那熟悉的嬷嬷声音却是救了她一命,“你这个死丫头!睿王问你话呢,你是怎么回事?” 说罢,那嬷嬷便在唐绣瑾的身边跪下,很是恭敬地朝着睿王问道,“殿下,这蠢奴才是今天新来的素儿,是内务府送来给殿下烹茶的。” 睿王这才松开了眉头,他端起了身旁的茶盏,放在鼻底闻了闻,点了点头说道,“这茶,确实要比平时的香了很多。” 唐绣瑾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庆幸,母亲最是喜欢烹茶,她的制茶手艺,也算是京城中一绝,自己从小耳濡目染,也接触了一些,这次也多亏了这点,才躲过一劫。 “多谢睿王夸赞,殿下您喜欢就好。”唐绣瑾连忙点头,朝着睿王回答道,她故意压了压声音,不让面前的两人从音色中听出自己是谁。 睿王轻轻抿了一口茶,他微微一愣,看向唐绣瑾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温柔,杨菱珊对睿王的神情是何等的敏感,她立刻朝着唐绣瑾投去了恶毒而又犀利的目光,又轻轻用手拽了拽睿王的袖子,轻声提醒道,“殿下?殿下?方才不是要教我下棋的吗?” 睿王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朝着唐绣瑾说道,“好茶,好茶,这茶的味道,我似乎似曾相识。” 那嬷嬷朝着唐绣瑾使了个眼色,唐绣瑾会意,立刻说道,“殿下若是喜欢,我日日都会给殿下准备,若是没什么事,素儿便先下去了,不打扰二位主子说话。” 说罢,唐绣瑾便自顾自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要往回走,杨菱珊不由得朝着唐绣瑾狠狠瞪了一眼,心中别提有多不满了。 “等等,你说你叫素儿?”睿王却是又将唐绣瑾叫住了,唐绣瑾身子一僵,不敢回头,更是不敢转身,只能应了一声。 “你转过身来,给我看看。”睿王依旧不打算放过唐绣瑾,他朝着唐绣瑾命令道,眼里满是好奇。 唐绣瑾的脚僵住了,她心里很是紧张,她这一回头,定是会露馅…… 一旁的嬷嬷见唐绣瑾还愣着的样子,心中别提有多气恼了,站起身来,硬生生地将唐绣瑾转了过去,唐绣瑾只觉得心头一阵黑暗,这下可好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睿王朝着唐绣瑾细细打量着,他先是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杨菱珊,竟然只是淡淡问道,“珊儿,你看这小婢女长得如何?” 唐绣瑾有些慌张地朝着杨菱珊看了一眼,随即立刻低下头来,她心中暗暗祈祷着上天,这两个人可千万不要将她认出来。 然而,唐绣瑾发觉,那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怪怪的,貌似并没有认出是自己,反而是看着衣服陌生人的感觉。 “不过是个普通的婢女,殿下难不成喜欢她了?”杨菱珊的话中充满了酸味,听着便觉得火鸦味十足。 但睿王却像是没听到杨菱珊的话似的,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不觉得,她的眼睛,像极了你的那位妹妹吗?” 被睿王这么一提醒,杨菱珊看向唐绣瑾的目光便又多了一丝恨意,她看着唐绣瑾的眼睛,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恨意,她愤愤说道,“这眼睛,一点都不像我妹妹,我妹妹的眼神,可没有她这么战战兢兢的。” “是啊,她的确是不像。”睿王的眼神稍稍暗淡了下去,他朝着唐绣瑾挥了挥手,“行了,你就留在我宫中烹茶。” 唐绣瑾这才如释重负,赶紧谢过睿王便匆匆忙忙地下去了,那嬷嬷也跟着唐绣瑾一块儿出了去,她一出门,便朝着唐绣瑾责骂道,“你方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到了睿王面前,你就成了鹌鹑?” 唐绣瑾连连点头称是,应付过了嬷嬷,并偷偷找了个没人反而地方,贴墙根听着房中杨菱珊与睿王的对话。 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之后,杨菱珊的兴致似乎大不如从前了,她愤愤站起身来,很是委屈地朝着睿王说道,“殿下,今日我好不容易递牌子来看殿下,殿下对手下的一个婢女都比珊儿热情!” 睿王见杨菱珊情绪不太对,便又立刻笑着说道,“珊儿莫要怪罪,我也是因为你妹妹的事情急了,所以看谁都有点像她,方才的确是我失态了,珊儿这般善解人意,定会原谅我的。” 杨菱珊本就不是那般善解人意,尤其是这种事情上,任何一个姑娘处在她的立场也不可能会去善解人意,她很是冷淡地瞟了一眼睿王,显然是生气了。 睿王没想到杨菱珊今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那双奸猾的眼中露出几分不耐烦来,他并未去安慰杨菱珊,只是淡淡说道,“珊儿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我这儿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呢,等我空了……” “空了!空了!我看殿下是没有一日空的!”杨菱珊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这些日子,睿王一直在往唐府上送礼我,但却从来没有亲眼来瞧过她,她要的才不是礼物。 睿王皱起了眉头,他眼中的厌恶越来越深,“我有许多头疼的事情缠身,若换做是你,也定会与我一般。” 杨菱珊从这话中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她脸色一沉,手中握紧,缓缓压制住了心中的恼火,她转过身来,朝着睿王的脸上看着,在捕捉到他的那一丝不屑之后,杨菱珊的心有些发酸,“殿下这次,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说给我听听,我也毕竟是最为了解她的人之一。” 第347章 追问难答 唐绣瑾摇了摇头,她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认真地望着厉明昕说道,“我没事,我很好,你不必这般担心我,事情正在按我所计划的那般进行着,你不必管我。” 厉明昕的丹凤眼中理出几分怒意,他紧紧盯着唐绣瑾那双有些心虚的眼睛,冷冷道,“一切都在你的把握之中?那方才是什么情况,若不是我刚巧路过,你是不是就要被杨菱珊……” “即使你不路过救我,我也不会给杨菱珊机会的,她还杀不了我。”唐绣瑾有些心虚地握紧了拳头,方才若厉明昕真的没有经过,恐怕今日真的是难以逃脱。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同我嘴硬,我不管,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跟我走。”厉明昕拉着唐绣瑾的胳膊便要往回走去。 唐绣瑾皱起眉头,冷冷答道,“不,我只希望你能帮我带出宫,我今天得到消息,睿王已经同意放了我的父母,只要我看着我父母回家,我便也就安全了。” 厉明昕点了点头,“我方才也从父皇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厉明昕仔细一想,突然有些惊讶地望着唐绣瑾,“你穿成这样,又说是睿王宫中的,你该不会是去他宫中偷听了?” 唐绣瑾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就是为了得到消息才进宫的,若是不然,我费那么劲儿做什么。”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睿王要放了你的父母,那你就也没有必要再躲闪了,你现在即使不应睿王的婚约,也是可以的。”厉明昕的眼中露出几分欣喜来,看着唐绣瑾的神情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唐绣瑾摇了摇头,依旧十分固执地说道,“不,我还不能悔婚,只要我父母还未放出来,我便不能,你先将我带出宫去,若是你能帮我这一次,我日后也定会重重谢你。”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分?我本就应该带你出宫去的。”厉明昕被唐绣瑾最后那句话弄得有些心烦意乱了,他有些不解地望着唐绣瑾,心里很不是滋味。 “剩下的事情你不必再管了,我自有分寸。”唐绣瑾的眼帘低垂,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同厉明昕说些什么,只能重复着那句话。 厉明昕沉默地看着唐绣瑾,最终,他暗暗叹了口气,“那好,我能够带你出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唐绣瑾抬起头来,有些警惕地望着厉明昕,“你莫要过分干预这件事。” “我不干预,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你总可以将你的住址告诉我?”厉明昕做出了最后的退让,他不希望唐绣瑾对此事有压力。 唐绣瑾却是摇了摇头,十分坚决地说道,“这是一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你若是不肯带我出宫,我可以另想办法。” 说罢,唐绣瑾便立刻甩开了厉明昕的手,转身并要离开,厉明昕很是不甘心地追上前来,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你肯带我出宫了?”唐绣瑾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她就知道,厉明昕绝对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真是败给你了,你早就知道我绝对不会不帮你是不是?”厉明昕心中很清楚,自己又被面前这个女人给利用了,虽然这种感觉很不爽,他也十分讨厌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的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毕竟,若是自己不肯帮她,可能她在皇宫里更是四处碰壁,要遇到重重危险才能过顺利出宫,他不愿意唐绣瑾这般冒险,即使她利用自己,也必须要心甘情愿地帮着她出宫。 “行了,今天的事情,以后再找你慢慢算账。”厉明昕脸色一冷,他狠狠看了唐绣瑾一眼,威胁道,“唐绣瑾,你可给我记住了,你欠我的,以后一分一毫都不许耍赖,我要用你的心来偿还。” 唐绣瑾心里微微一颤,她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那颗提着的心也终于回归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看着厉明昕的倔强的后脑勺,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几分温柔来,她的心中却是伤感万分,以后,你可能会恨我也说不定呢。 唐绣瑾被厉明昕藏在了自己的马车之中,顺利地出了宫门,唐绣瑾紧紧盯着窗外的景色,生怕厉明昕突然改变主意,将自己强行掳到他的府上去。 一旁的厉明昕有些鄙视地朝着趴在窗上看风景的女人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放心,我知道我那么做你定会十分生气,我之前就答应过你,不会干预你的计划,所以我现在也定不会将你强行带回去,一会儿我将你放在街上如何?” 唐绣瑾回过头来,有了厉明昕的保证,她的确是不再慌张了,“将我放在东西市的交叉口,那里人多,会比较安全。” 厉明昕眼神微微一闪,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是想着唐绣瑾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到了东西市的十字路口,厉明昕守信用地让车夫停下了马车,唐绣瑾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拱手道,“今日要多谢你了。” 厉明昕看着那刺眼的礼仪,眉头微微一动,他突然朝着唐绣瑾命令道,“以后莫要再让我看见你对我行礼,我受不起。” 唐绣瑾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是厉明昕在生闷气,她只是朝着他微微点头,便十分灵巧地跳下了车。 厉明昕偷偷掀开帘子,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这才面色冷淡地朝着车夫继续往前行驶,而他自己,则是十分不放心地继续透过车窗往唐绣瑾消失的方向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 唐绣瑾见马车终于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故意让厉明昕将车子停在了与翠烟楼不相干的东市西市,而翠烟楼的位置却是在南街,她缓缓在街上走着,一边思考,一边走回了南街。 厉明昕则是十分不甘心地在拐角处就叫车夫又停下了车,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丢下唐绣瑾一个人在街上,即使她不肯告诉自己她究竟住在什么地方,他也要亲自跟着她,查出这个秘密。 于是乎,厉明昕一下车就在人群中到处寻找着唐绣瑾的影子,终于,她发现这个小人儿居然十分狡猾地往南街走去了。 厉明昕悄悄跟着唐绣瑾,他身手矫健,经常在唐绣瑾回头的时候,闪身躲进一旁的巷子中,唐绣瑾也是个十分警觉的人,她总是走两步便回头四处张望着,似乎感觉到了厉明昕的跟踪。 “嘿,这位兄台,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这里可是死人的地盘,我想你应该是走错了地方?”厉明昕正在弄堂口朝着唐绣瑾的背影张望着,便听闻身后传来一阵不友好的声音。 厉明昕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他,那双面具背后的眼睛异常的好看,像是夜晚天空中明亮的星星。 厉明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将手放在背后,冷冷道,“这京城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京城的百姓的,与死人有何干系?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就用不着管了。”那男子冲着厉明昕微微一笑,他指了指厉明昕前面亮堂的道路说道,“我与你从来都不是一路人,这条阴暗的箱子不太适合你,你要走,就走那敞亮的大道。” 厉明昕明白那男子的意思,他冷着脸,从巷子中走了出去,今日身边没有带侍卫,他的武功虽然也还不错,但终究是抵不过帮派的众人,方才的面具男子极为诡异,看他那模样,也便知道这些地方,是他们的盘踞点。 然而,就这么被面具男子耽搁的时间里,唐绣瑾便已经消失不见了,厉明昕心中气恼,想要回头找面具男子理论,却发现身后的巷子中早已经空空如也。 “可恶。”厉明昕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一阵懊恼,他朝着周边的几栋楼看着,这南街可是风月的好地方,唐绣瑾又是怎么会到这种的地方来? 唐绣瑾则是安全地从翠烟楼的后门闪了进去,那守门的两个影子人却是冷冷瞥了唐绣瑾一眼,“姑娘,你可知私自溜走,给我们家主子添了多大的麻烦?” “什么?”唐绣瑾有些不太明白地望着那两个蒙面的影子人,脑中却猛地想起今日在街上的时候,自己对楼主所说的话。 她记得,当时看见了杨菱珊的马车,于是乎为了不让楼主怀疑,她假装说自己要去买里衣,让楼主在外面等着,那死心眼的楼主,该不会真的在那个地方等了整整一日? 想到这里,唐绣瑾不由得头疼起来,立刻拔腿就要往自己房间里藏。 “站住!”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唐绣瑾的身体僵了僵,只能勉强笑着回头看去。 只见楼主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拿下,露出那张精致到极点的脸蛋,他眉头一沉,那双满是星光的眸子中便多了一丝厉色,“你今日去了何处?为何要骗我?” 唐绣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她轻轻将面具撕了下来,露出原本的面貌,“我……我觉得我有了这面具极为安全,因此,我便趁机随便逛了逛。” “你还在编谎话骗我?”楼主的目光一冷,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唐绣瑾,“我方才可是亲眼看见你在东西市的交叉路口,从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上下来。” “我……我……我只是走错了地方,人家好心,送我回来罢了。”唐绣瑾眼珠子一转,立刻又很是得意地说道,“你放心,我故意让他们将马车停在东西市,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这里。” “哦?是吗?你可知道,方才从你下了马车之后,那马车上便又下来一位贵人?一直牢牢地跟在你的身后,要不是我,估计他现在都已经跟着你进门了。”楼主那张美艳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唐绣瑾那张平日里满不正经的脸突然变得这般严肃认真的模样,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不过,更让唐绣瑾惊讶的是,厉明昕居然会放低身份,做起跟踪狂来,硬生生跟了自己整整两条街,这才被楼主截下,她自己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发觉。 “你还有什么话说?”楼主见唐绣瑾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都憋不出话来,便又质问道。 唐绣瑾老实地摇了摇头,“楼主英明,我无话可说,但是楼主请放心,关于我们之间的计划,与翠烟楼的事情,我一直都守口如瓶,没有告诉任何人。” 楼主叹了口气,那双有些妖冶的眼睛也变得稍稍柔和了些,“谅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那般愚蠢的事情,否则,我还真不是道应该将你怎么办了。” 唐绣瑾抿着唇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将今日得到的消息告诉楼主,“我听说,睿王似乎已经收到了我的信,他好像改了主意,要放了我的父母。” 第348章 怀疑渐深 唐绣瑾明白楼主话中的意思,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行动会影响到整个计划,而且今日这件事情,着实是她考虑欠佳,这才差一点毁在了杨菱珊的身上,以前她一直将重点放在睿王身上,现如今仔细一想,这个狡猾诡谲的女子也绝对要提防小心才是。 唐绣瑾朝着楼主微微一笑,“放心,有你这般聪明的人做伙伴,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楼主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露出几分得意来,“我之所以选择你,就是因为你的这份机灵,但是,很多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是聪明人常常犯下的错误,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可听明白了?” 唐绣瑾重重点了点头,“如今那封信已经起作用了,楼主,我们也应该是时候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了。” “不必商量。”楼主却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袖子,你的大婚之日在即,你得好好放松一下,不必烦恼这些事情,这些事都交给我就行了。 唐绣瑾见楼主的眼神微微一斜,她便知晓他是害怕在此处说话不方便,她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说道,“今日是我犯下了错,让楼主受苦了,为了表示我诚挚的歉意,还请楼主到我房中小酌一杯。” 楼主很是满意地朝着唐绣瑾扬了扬那好看的眉毛,昂首阔步地跟着唐绣瑾去了房间之中。 唐绣瑾细心地将门关上,她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转过身去,冷冷向着楼主问道,“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真的需要我嫁给睿王?这不是成全了睿王的计谋?你我一同帮着他实现了他的愿望吗?” 楼主却是十分惬意地喝着茶,唐绣瑾说什么,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唐绣瑾见楼主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她心中来气,立刻走上前去,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了桌上,“现在可不是喝茶的时候,你一定要同我解释清楚了。” “我们都已经合作了那么多天了,难不成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楼主却是十分不满摇了摇头,他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对着唐绣瑾笑嘻嘻地说道,“你今日可是在街上放了我一天的鸽子,我好累啊,需要休息,才不想说这些费力的事情。” “费力?”唐绣瑾却是冷冷一笑,她将手放在胸前,很是气愤地说道,“你根本就不打算将之后的计划告诉我?” 楼主开始轻声笑了起来,他指着唐绣瑾那张气鼓鼓的脸蛋说道,“哎呀呀,你怎么连生气都会变得这般可爱,这叫我如何才能不伤你的心呢。” “我不是在同你说笑。”看着楼主那回避的态度,唐绣瑾的怒气也一点一点上来了,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眼前这个看似没有任何坏心的人给利用了。 “唐姑娘,我不是告诉过你,在这世上,最不可能害你的就是我吗?”楼主也站起身来,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 唐绣瑾很是迷茫地望着楼主,她一直都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陌生人会同她说这些,这难不成是达成协议前的一个承诺吗? “为什么,你我根本就是非亲非故,你为什么乎帮我,而不是害我,你们翠红楼办事不是一向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的吗?为何到了我这里,似乎就变得独特了?难不成我身上有对你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唐绣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将心里的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唐绣瑾最不喜欢事情变得模棱两可,就好似这个楼主一般,让人分辨不清他究竟是站在那一方的,又为何一直要装作一副好人的样子,帮助自己,她在这世上已经死过了一次,自然不相信那些没由来的帮助。 楼主见唐绣瑾那双充满了警惕的眼睛,他心中一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怎么了?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楼主的那张美艳的脸上突然露出几分忧伤来,他定定地望着唐绣瑾的眼眸,喃喃道,“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你。”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唐绣瑾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第一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是在胡县,面前的人在审问自己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一直让唐绣瑾觉得莫名其妙。 在她的印象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见到过长相如此难忘的人。 “你不明白我赵箬话是什么意思不要紧,因为,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楼主却是垂下了眼帘,有些失落地回答道,“我确实是收了睿王的一笔钱,他希望你能够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帮助他。” “所以你就设计了这一场阴谋,好让我资源网你们的坑里面跳?”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的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她猛地抬起头,用那双清亮的眼睛冷冷凝视着楼主,脸上满是责怪之意。 楼主却是连连摇头,“我之前就同你说过,我不会让你去做不情愿的事情,你为何到了现在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呢?我们合作,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你若是只都对我有着怀疑的态度,那之后的事情,我们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事到如今,你认为我还可以选择不信任你吗?”唐绣瑾愤愤地反问着楼主,面前的男子可要比她认识的厉明昕更为狡猾,他竟然可以将人算计得丝丝入扣,完全没有办法挣脱。 “我明白,我这样的做法,会让你有些怨恨和不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做不情愿做的事的,包括嫁给睿王。”楼主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着唐绣瑾保证着,俩上的神情很是真诚。 唐绣瑾却是皱着眉头,满脸怀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脸太过于有欺骗性,任何人,只要瞧一瞧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便会不自觉地相信他接下去要说的话,但这张脸,在唐绣瑾看来,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外表罢了,依旧能够透过其,十分鲜明地看出他内在的用意。 “那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唐绣瑾朝着男子走近了一步,她盯着男子的眼睛,逼迫着他将下一步句话吐露出来,“我就不信,你不会让我穿上嫁衣,用大红轿子抬我出门,恭恭敬敬地送给睿王。” “你说的只是表象。”男子却是出奇的平静,那双璀璨的眼睛也没有一丝闪烁,“表面的功夫做足了,睿王才会信以为真,你也明白,他的头脑可不比你我的要差到哪里去,况且,他现在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厉害的人物。” “什么人?”唐绣瑾心中一惊,还未曾听说过这件事情,她仔细想了想,似乎上一世中,睿王身边的帮手也就现在那几个经常能看见的人。 “那人的名字叫做疾风,是他从江湖上挖过来的谋臣,此人的智慧十分了得,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比得过的。”楼主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让唐绣瑾看了也微微吃惊。 “看楼主的模样,似乎对此人极为忌惮。”唐绣瑾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世上聪明人不少,这绝顶聪明的人是绝对不会乖乖在睿王手下低头的。 “你莫要轻敌了,这次的对手的确是非常强大,我原本的计划,其实只要完成到现在的这一步,睿王就已经可以乖乖缴械投降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楼主的神情中带着些愤怒与懊恼。 唐绣瑾心中一惊,怪不得方才问他下一步计划是什么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原来他也不知道接下去到底该怎么做了。 “我知道厉明昕同你的关系,所以我料到,他一定会去求皇帝,将你父母的事情查个清楚,那钦差大臣办事一向不让人失望,我估摸着,等到你要出嫁的前几日,他便能够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这样一来,皇帝会下令放了你的父母,睿王威胁你的筹码也就没有了,从而不可能让你与他成婚。” “那你为何要让我写信?”唐绣瑾皱起了眉头,“你明明知道皇帝会下令放了我的父母……” “你在救出你父母的同时,难不成也不是为了扳倒睿王吗?”楼主突然朝着唐绣瑾靠近,那双妖冶的眼中露出深深的仇恨来,“你不是为了如此,才存活在这个世上的吗?” 唐绣瑾看着楼主的模样,心中突然涌出深深的恐惧,她很清楚,这件事情,她可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即使是厉明昕,他也只是觉得自己与睿王的政治立场不和,因此才会站在他的那一方。 除了唐绣瑾自己,这世上应该无人能知晓此事,可是,为何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能了解得那么清楚,难不成他还有读心术不成? 第349章 判若两人 唐夫人在一旁皱着眉头,她有些害怕都往唐大人的身后躲了躲,谁都不知道,面前这个笑面虎究竟是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睿王殿下,您怎么来了?这牢房可不是你能屈尊的地方。”唐大人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这叫睿王看了,只觉得极为扎眼。 “唐大人,你这是什么话,我今日来,就是要奉旨让您出去的。”睿王的眼中闪烁着几分凶光,他对此事还是极为不满。 唐大人与唐夫人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的脸上满是警惕,他们本就是无罪,有罪的罪名也是面前这个睿王强加上去的,现在睿王竟然又要请他们出去,这样的用意,他们着实是捉摸不透。 “那可要多谢睿王大人了。”不过,唐大人却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情,毕竟出牢房总是件好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简单地就出来了。 说罢,唐大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在牢房中呆了那么多天,带过来的两身一副也都变得有些破旧了。 睿王见状,立刻将身后的两个狱卒端来两件干净的衣服来,“二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重臣,可不能穿成这样出去,这有损皇族的脸面啊。” 唐夫人愤愤朝着睿王瞪了一眼,冷冷道,“多谢睿王殿下了。” 也不知他们二人变成如此模样是白谁所赐,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同他们装可怜,想来也真是滑稽。 唐大人接过衣服,只见那是两件鲜亮的披风,他笑了笑,将其中的一件细心地披在唐夫人的身上,笑着说道,“这还真是装面子必备的衣服啊,只能看得表面的鲜亮,却看不得这鲜亮之中的破败,倒是挺符合睿王的办事风格的。” 自睿王知道唐大人这是在嘲讽自己,他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看向唐大人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唐大人,请。” 唐大人拉着唐夫人的手,昂首挺胸都从牢中出来了。一旁牢中的狱友一个个瞪大眼睛朝着唐府的两位贵人看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还有能够从这死牢中出去的人。 唐大人自然知道规矩,这出狱就不能回头,若是回了头就会沾上霉运,因此,无论睿王在自己身后说些什么,唐大人与唐夫人都像是没有听到了似的,直直往前面走去。 出了大狱的牢门,唐大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在牢中关了整整三个月,很久都没有晒到这般温暖的太阳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久违的人间温暖与自由。 身后的睿王却是打断了他此时美好的心情,他笑着同唐大人说道,“唐大人,这次是我向皇上求情,你们这才能无罪释放的呀,不知唐大人关于府上小姐的婚期……” 唐夫人听闻此话,立刻皱起了眉头,她轻轻拽了拽唐大人的衣袖,朝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唐大人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之前为了救杨菱珊,无奈将自己的女儿当成了筹码,答应要嫁给身后这个王族败类。 “这件事情到时候再说。”唐大人脸色一愣,一点都不想再议论此事了,然而,睿王却依旧是不依不饶,他的神情带着些怒意,似乎对唐大人的反应很是不满。 “唐大人,你以为,单单凭父皇的一句话,你就能随意出这大狱了吗?”睿王走在唐大扔的身前,脸上的神情很是得意,“唐大人,实话告诉你,是您的女儿,给我写了一封信,她答应了我的条件,我才将您放走的,您若是敢反悔,我也有的是理由再将您收进牢中。” 唐大人的眉头紧蹙,他万万没有想到,唐绣瑾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心底也是懊恼万分,当初就不应该中了睿王的圈套,这下可好,将自己的女儿也套进去了。 唐大人朝着睿王淡淡行了一礼,“睿王殿下,微臣才刚从狱中出来,身体虚弱,需要好好静养一番,至于成婚这件事,既然睿王殿下已经早有打算,那我们也么什么好说的。” 说罢,唐大人便拉着唐夫人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他再也不想看见睿王那张满是得意之色的面孔,这让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刺痛。 看着马车在自己的视线中淡淡消失,睿王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起来,他早已经在钦差大臣查明真相之前请求父皇,让他宽恕了唐大人,这样一来,皇帝便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大费周章了。 “行了,回宫喝茶去,这件事情,就算是解决了。”睿王冲着手下人挥了挥手,眼中是说不出的惬意与得意。 睿王现在极其想念唐绣瑾泡的一手好茶,想来唐绣瑾在祭坛之后就会如约地嫁给自己,睿王的心里那叫一个得意与激动,他一回到宫中,便立刻想起之前泡茶给他的那个小宫女,他很是渴望见到那双与唐绣瑾极为相似的眼睛,还有那有着特殊气味的香茶。 于是乎,睿王便叫人将那个叫“素儿”的小宫女召了进来,那素儿看上去似乎十分害怕的燕子,一进门就低着头,一声不吭,连偷偷看一眼睿王的胆子都没有了。 睿王很是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宫女,比起唐绣瑾的泼辣,他梗死喜欢这种能够任人揉搓的小宫女,这种模样的女人对他来说才够乖巧,才够听话,才能让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素儿,你可知我为何要叫你过来吗?”睿王朝着小宫女打量着,语气中满是戏谑之意。 然而,那小宫女听闻此话,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很是害怕地摇着头,“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必如此害怕的,来将伺候我用茶。”睿王很是喜欢面前小宫女那战战兢兢的模样,这样的柔弱感,更是令人怜爱不已。 小宫女的眼神闪烁着,颤抖着手给睿王沏茶,伸手端给睿王时,那杯子中的茶水晃得都快要撒出来了。 睿王见状,轻声笑了起来,他从小婢女的手上接过茶,趁机在她手上揩了油,才很是书信地将茶水端在自己的鼻底下细细闻着。 小宫女很是害怕地偷偷抬头观察着睿王的神情,只见他原本微笑着的嘴角突然一僵,他又仔细嗅了嗅茶的味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又由此而狐疑地朝着跪倒在地上的婢女看了一眼,轻轻抿了一口茶。 小婢女见状,十分害怕地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之见睿王神色大变,立刻一口将茶水吐回在杯中,脸色极为难看地将茶盏愤愤放在桌上,“这茶的味道,怎么和那日的相差那么多,你这花茶的香味寡淡,让人没有一丝想要品尝的欲望,茶水苦涩又骗硬,简直是难以入口,这种粗茶,你怎么敢将它端给我?” 那小婢女吓得眼睛都红了,她连连低头认错道,“殿下,是奴婢方才煮茶的时候走了神,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重新帮殿下烹茶,还望殿下恕罪。” 睿王见小婢女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没有看向自己一眼,又向着方才那盏茶与之前的味道似乎有着千差万别,他那双奸猾的眼里露出几分狐疑来,他眯起眼睛,望着地上的小宫女,冷冷道,“你当真是那日给我沏茶的素儿?” 小宫女的眼神闪烁着,双手更是害怕地抖得如同筛糠,她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中冲了出来,猛地连连朝着睿王磕头道,“睿王殿下,奴才有罪,奴才有罪!这一切都是奴才的错,还请您放了奴才的家人,奴才愿意以死谢罪!” 睿王听着这话,更是一头雾水了,“我喝杯茶,跟你的家人有什么关系,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莫要再磕头了,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那小宫女颤颤悠悠地将脸抬了起来,她的额头因为方才的磕头而变得一片通红,那双看着睿王的眼睛却是惊恐万分。 睿王一见到小宫女的脸,神情惊得发白,这哪是那日小宫女的脸啊,那双眼睛也完全没有那日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像那个沏得一手好茶的宫女模样。 “大胆!”睿王猛地抓起手边的茶盏,往那小宫女身旁猛地一摔,那碎片溅起,划破了小宫女的脸颊,鲜血从她的脸上滴落在地,小宫女却是连辩驳的话都不敢说,只敢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我宫中的宫女?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有何企图?”睿王立刻从袖中拿出匕首来,利落地架在了小宫女的脖子上。 那小宫女只觉得肩头一重,脖子一寒,便觉得有一种极为强悍的杀气直冲着自己袭来,她害怕地慌了神,只好连连求饶道,“殿下,我没有冒充,我就是您宫中的宫女,但这的确是我的过错,还请殿下饶了奴婢这条贱命。” “不可能!我当日看到的那个沏茶宫女素儿,明显不是你的这副模样,你还想要骗我到几时?”睿王很是愤怒地冲着小宫女吼道,小宫女心中慌张,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连连摇头,口中说着冤枉。 第350章 身份暴露 这时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嬷嬷终于听不下去了,她连忙冲了就来,朝着睿王跪下禀告道,“回殿下,这素儿真的是素儿,的确是您宫中的烹茶宫女没错。” 睿王满脸迷茫地看着嬷嬷,心中生出无名之火来,冲着她大喊道,“什么?嬷嬷,你的眼睛莫不是出问题了?你那日也在场,并且还是你亲口告诉我那个小宫女叫做素儿,现在这个宫女的脸没有一处像是当日的那个?嬷嬷,你可是眼花了?” 那嬷嬷也很是纠结地皱着眉头,她有些犹豫地朝着那小宫女看了一眼,见她泪汪汪的模样,嬷嬷便心软了几分,只好叹了口气,朝着睿王请求道,“殿下,若是我告诉你实话,您能保证饶了我与这个小宫女的性命吗?” 睿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怀疑,他朝着小宫女威胁地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将手中的匕首收了回去,“你实话实说,我不会怪罪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睿王坐会了椅子上,那双奸猾的眼睛牢牢锁定着那个叫素儿的可怜小宫女,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人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那嬷嬷见得到了殿下的同意,便也不再顾虑,只好老实说道,“殿下,这件事,起因十分复杂,我与素儿都有过错,其中的缘由,还是让素儿同你说清楚。” 睿王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小宫女,他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就不信了,还能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一个人在几日之内改头换面的。 那小宫女一边哭一边解释道,“殿下,我真的是你的烹茶宫女素儿,那一日我刚被内务府调来,还不熟悉情况,就让宫女姐姐们带着我去睿王府四处看了一遍,但我没有锁门的习惯,回去的时候才发现竟然丢了一套衣服。” “什么?”听到这路,睿王的脸色立刻变化了,他直起身来,牢牢盯着小宫女,“你丢的可是那一套换洗的宫女装?” “正是如此。”那小宫女偷偷朝着睿王看了一眼,“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嬷嬷按照惯例来查房,发现我与白日里的素儿不是一个人,便好好将我审问了一通,氦还去内务府做了调查,这才知道白天有人冒充了我,来伺候过睿王。”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睿王大怒,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这着实是等于在打他的脸,他立刻拿一旁跪着的嬷嬷质问道。 那小宫女见睿王将矛头指向了嬷嬷,心中很是内疚吗,连忙求情道,“殿下,这不怪嬷嬷,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为而起,我求嬷嬷不要告诉你实情,我怕我会被您赶出宫去,这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幕,剩下的事情,殿下您应该都知道了。” 睿王很是烦躁地站起身来,他有些后悔答应了那个嬷嬷的请求,这本就是一桩荒谬的事情,这一切都像是事先预计好的一般,让他深陷其中,毫无知觉,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如此大胆,已经派人深入到宫中来了? “殿下,照理来说,这皇宫的守卫机器森严,若是没有熟人带入,是根本进不来的,我猜想那个冒充的人,也定是宫里当差的,或许只是想要引起睿王殿下您的注意。”嬷嬷在宫中的很久了,许多事情都看得通透,这些小宫女的野心她也是一清二楚,总是想要攀上枝头变成凤皇,这才会出现这般无厘头的闹剧。 “那你可有去调查过,是哪个宫里的宫女能够这么大胆?”睿王很是生气地指着嬷嬷问道,若是被他抓到了这个胆大包天的东西,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那嬷嬷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地朝着睿王摇了摇头,“老奴在发现事情之后,就想着要查出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宫女,老奴在宫中也有数余载了,宫里的门路也是个个都清楚,老奴去调查了一圈儿,但竟然没有一个符合那天那小宫女的容貌。” 听闻此话,睿王陷入了沉思,他宫里的这些嬷嬷可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厉害角色,都有着自己的本事,还未听说过有哪个宫女能够厉害到掏出嬷嬷的眼睛,这着实是一件怪事。 “行了,我知道这件事了,你们若是再敢放外人进来,我下一次必定会扒了你们的皮!”睿王只觉得头痛欲裂,烦躁万分,他不耐烦地冲着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嬷嬷见状,心中一喜,立刻给那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小宫女也是个机灵的主儿,立刻会意,站起身,拔腿就往门外走去。 “站住!”睿王抬眼瞧见了那小宫女狼狈的逃跑模样,心中不爽起来,立刻叫道。 那小宫女浑身一颤,连忙回头问道,“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就莫要再给我烹茶了,你烹的是什么东西,下去叫懂的人给我重新弄一壶来。”睿王很是鄙视地朝着那小宫女冷冷命令着,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宫女心里虽然委屈,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答应着,趁睿王还没有后悔决定她米有人头落地之前,赶紧离开。 睿王看着两人匆匆离开的背影,想着当日那个小宫女熟悉的眼神,他越想越不对劲,想起那日在场的还有杨菱珊,他便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叫人备车,去一趟唐府。 唐大人才刚回家不久,便听闻下人来报告说,睿王前来探访,唐大人与唐夫人现在最不想见的便就是那张讨厌的面孔,便只是冷冷命令道,“好生招待睿王,就说我们两人身体不适,适合静养,若是来找我们说定亲之事,那以后再议。” 那小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连忙朝着两个老人解释道,“大人,是这样的,殿下他好像不是来找你们二位的,好像是来探望小姐的?” “小姐?哪个小姐?”唐大人心中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女儿回来了,这个睿王听到了风声,这才屁颠屁颠地前来。 哪知道那个下人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很是无奈地说道,“老爷,他是来找大小姐的,小小姐不是很早之前就失踪了吗?这会儿不可能会在府中……” “给我闭嘴!小小姐什么时候失踪的?她不过就是在外游历,是谁叫你这么说小姐的?”唐大人看着面前那个眼生的下人,又听着那有些不太尊重的话,心中的怒气突然卷起,冷冷朝着那下人喝道。 那下人总算是见识了唐大人的官威,说话也没有之前那般有底气了,有些怂地说道,“老爷,这是大小姐让我们这么对外面说的,我们可不敢如此。” 唐大人朝着那下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又朝着家中四处的下人看了一圈,他冷哼一声,自己不过是没在几个月罢了,这家中上上下下用惯的人几乎都被换掉了,周围全是些面孔,这个杨菱珊,分明就是将自己当成这唐府的主人了,她是巴不得自己能死在牢中,再也回不来了。 “去告诉你们大小姐,这唐府还是得由主人办事,让她将以前那些岗位上的下人都换回来,我可用不惯你们这些新人,磨合不了!”唐大人愤愤挥了挥手,便叫人关上了房门,谁也不见。 而杨菱珊,听闻睿王竟然会来府中探望她,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连忙请人去前门迎接,自己则是在屋中快速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在前厅等待着睿王。 “珊儿,近日无事,便有些想念你了,所以来府中看看你,再加上今日你姑父姑母回家,前阵子从你家没收的东西,我也派人给你们全部送了回来。”睿王昂首阔步地踏进门,招呼着身后的手下们将东西摆放在唐府原来的位置上。 杨菱珊则是满脸的娇羞,满心的甜蜜,她今日本来还在愁姑父姑母一旦回来,她这悠闲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有这么个好消息,那些让她不顺心的消失,一下子全被她抛之脑后了。 “姑父姑母他们身体抱恙,不能见客,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杨菱珊迫不及待地便要往睿王的怀中钻去,也不顾及身旁那些正在干活的唐府下人。 睿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轻轻用手推开了杨菱珊,在她耳畔小声道,“你姑父姑母回来了,你还是最好收敛一些,免得这些下人们说你的闲话。” 杨菱珊眉头稍稍一动,心中虽然不服,但还是接受了睿王的意见,她假装生气地朝着睿王说道,“哼,殿下嘴上说着是来看我的,实际上只是来办理公差?我姑父姑母给了你一个闭门羹,你就只好找上我了是?” “哎?珊儿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怎么可能这么怠慢珊儿呢。”睿王嘴上说着好话,拿上奸猾的眼睛却是朝着四周打量着,想要借机说起那日在他书房之中遇到的事情。 第351章 恶意上涌 杨菱珊见到睿王竟然能主动,亲自上门,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女人呐,总是心口不一的,表面上说着些嫌弃睿王的话,心底却是真想睿王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珊儿,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睿王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拉着杨菱珊坐下,一旁的秀儿立刻端上香茶来,睿王见状,立刻拙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起放在鼻底闻了闻,这味道的确与那日他喝道的花茶十分相似,但相比起那日的花茶,这个味道似乎还是略微逊色一点。 “什么事啊?”杨菱珊的神情一愣,睿王一开口,她便知道睿王到底想要说什么了,她也端起茶杯,用杯盖掩住了自己有着情绪的嘴角,“殿下,莫不是特意来我这儿问起妹妹的事情?” “不,不是你妹妹的事,是那日你来宫中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小宫女的事。”睿王轻笑着否认道,又很是狡黠地朝着杨菱珊看了一眼,打趣说道,“珊儿,你该不会为一个小婢女而吃醋?” “我哪有?”杨菱珊立刻回应道,“不过是个小小的贱婢而已,我又怎么可能与她一般见识。”她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极为心虚,她转动着眼珠子,朝着一旁的妞儿求救着,心中默默猜想,难不成,上次在宫里为难那个小宫女的事情被睿王知道了? 想到这里,杨菱珊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若是睿王真的为了一个小宫女到她这儿来出头,那她定会在这里被起到吐血。 “那就好。”睿王笑着点了点头,“那宫女泡茶的功夫的确是有一手,可是,最近我发现那宫女似乎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 “哦?”杨菱珊心中一惊,连忙慌张地问道,“殿下,您莫不是,认为是我将那个小宫女带走了?那可是宫里的人,我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啊。” 一旁的秀儿也连连点头道,“殿下,您还真是冤枉小姐了,小姐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过,那个婢女去了哪里,我们也一点都不知道。” 看着眼前这两人急着要从自己身上洗脱嫌疑,睿王倒是怀疑起来,“我方才没有说是你们将她带走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出了我的宫殿后,又与那小宫女碰面了?” 秀儿与杨菱珊相互看了一眼,杨菱珊眼睛一闪,反应极为迅速地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我和秀儿本想着要早些回来,奈何宫中的景致太过漂亮,不由得多呆了一会儿……” 秀儿也连忙在旁边拼命点头道,“没错没错,我们就是在宫里看风景,其余的事情,我们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两人越是解释,就越是显得可疑,睿王仔细地看了一眼杨菱珊,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珊儿,你知道的,我一向最是疼爱你了,你有没有同我说实话?” 杨菱珊心中一紧,她紧紧拽住了手中的绣帕,牙关紧咬,很是不甘心地看了睿王一眼,好啊,肯定是那个小贱人经过那件事之后,哭哭啼啼去找睿王告状去了,没想到这睿王竟然那般宠她,不过是区区的一个贱婢而已,竟然还亲自上门找自己的不是,实在是太过屈辱了。 “殿下,事情是这样的。”杨菱珊的眉头微微一动,她的眼中闪过几分狠意来,上次没有将那小贱人弄死算她走运,没想到她竟然那么不识相,那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杨菱珊装作一副由于的样子望着睿王,似乎有事情想要说出口,但是又在忌惮着什么。 “怎么了?怎么吞吞吐吐的,难不成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你单说无妨,我也不会怪罪你的。”睿王就按杨菱珊那犹豫的模样,心中也很是焦急,便立刻冷冷命令道,一旁的秀儿则是十分紧张地用手扯着衣角,那双眼睛牢牢定盯着杨菱珊的面孔,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只见杨菱珊垂下了眼帘,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告诉殿下的,毕竟这关系到一个姑娘的清白声誉。”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宫女与声誉有什么关系,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杨菱珊的话让睿王越发的好奇起来,他立刻放下茶盏,聚精会神地看着杨菱珊那有些矫揉造作的神情。 “是这样的,我与秀儿在宫中赏景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小宫女似乎在与太子殿下在说些什么,两人躲在角落中,很是亲密的样子,我想着,那小婢女是睿王殿下您宫中的,做出这些事情不太好,便想要去提醒一番,但又怕太子殿下会将我怪罪,便只好停下了脚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匆匆回来了。” 这故事编得极为圆满,那一日厉明昕的确是与那小宫女有过接触,虽然不像是故事中的那般暧昧,但总是接触过没有错了,况且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是厉明昕在她手中要的人,一个堂堂的陈国太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宫女与官女子大动干戈,这其中的缘由,的确是意味深长,够让人琢磨一阵子的了。 睿王却是根本没有在意这些暧昧的情节,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儿,想着那日那个小宫女看着自己的眼神,他的眼睛猛地一惊,心中突然敞亮起来,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扭头朝着杨菱珊说道,“我们都被那小宫女给骗了。”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杨菱珊皱起眉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极为无辜地朝着睿王看着,“那小宫女能够语言太子有染,实在是胆大包天,她的确是不应该欺骗殿下对她的情感。” “不,不是这个。”睿王却是连连摇头,他那张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来,“我们都被她给耍得团团转,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与她眼神一样的人!” 杨菱珊眼中露出几分惊恐来,她心里似乎也明白了睿王的意思,只是她还不敢接受那个事实,便连连摇头道,“殿下,您在说些什么呢,珊儿可是一点都没有明白。” “不,你明白的,你与你妹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应该是最清楚你妹妹的那些小动作与眼神。”睿王继续朝着杨菱珊提醒道,“你妹妹精通茶道,那一壶茶,除了她,没有人能做成那个味道。” “什么?!”杨菱珊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殿下你的意思是……那日那个宫女其实是我妹妹假扮的?” “正是如此,我们可都被她的模样给欺骗了,天知道她竟然能够装扮成那般不起眼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睿王的眼中满是欣喜之意,“她定是想要从我这儿知道有关她父母的消息。” “怪不得我们费了那么大周章都没有查到她躲在哪里,这京城都快要被我们翻遍了却还是没有她的影子。”杨菱珊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很不甘心地在大厅前走路来走去,极为愤怒地说道,“原来她一直都在厉明昕的庇护之下,躲在了宫中!” “厉明昕前阵子之所以那么兴师动众地在京城中四处查找唐绣瑾,就是为了让我上当。”睿王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息,他露出一副阴狠的神情,心中则是极为懊恼,自己竟然忽略了皇宫这个近在眼前的避难所。 两人正在为自己那看似十分正确,其实错到离谱的推理而感到万分懊恼的时候,唐绣瑾却在翠烟楼中十分惬意地小憩着。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好好将皇宫里所有的宫人都搜查一遍?”杨菱珊心中是恼怒不已,恨不得立刻将唐绣瑾从那些小宫女中揪出来,让她好好教训一顿,他最后悔的还是那天没有亲手将唐绣瑾的眼珠子挖出来,现在又要让她出来魅惑别人了。 “不,她那般寂静,再加上有厉明昕的帮助,定是早就离开皇宫了,我也并不着急找她,只要知道她的确就是在京城便好。”睿王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一切都还在我的计划之内。” 杨菱珊没有说话,她的脸色已经气到发白,心里别提是有多恨唐绣瑾了,她现在只等着睿王快些离开,她好在唐府好好撒一顿气。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要珊儿帮忙。”睿王感觉到了身旁杨菱珊的异样,他很清楚这女热对自己有着什么心思,“在我与你妹妹成亲之前,依照你妹妹的个性,她定是会回府探望唐大人与夫人,到时候,还请珊儿能够牢牢看紧她,以免让她再次逃跑。” 杨菱珊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她来做,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唐绣瑾能与眼前的男子成婚,她巴不得唐绣瑾能够悔婚,这样她才能有机会上位。 “好。”杨菱珊憋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半个“好”字,她袖中的手早已经紧紧攒成了拳头,她现在只巴望着那个小贱人能够快点回来,好尝一尝她愤怒的滋味。 第352章 仇恨施加 “不知不觉,已经和珊儿聊了那么久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扰珊儿了,珊儿,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还是赶紧回去休息,莫要让我担心啊。”睿王已经从这个女人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自然不会多做停留,更不情愿再看着麻烦的女人一眼。 杨菱珊见睿王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心中又是一阵失落,但事情都已经谈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再多做挽留,“好,殿下,请您慢走,若是有消息,我定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您的,您可要记得常来看我和妹妹啊。” “那是自然。”见杨菱珊那般懂事,睿王很是欣慰,他眼中露出几分奸猾来,冲着杨菱珊微微一笑,便被众人簇拥着走了。 “没关系的,一切都没关系的,我能做到,我能做到。”看着睿王渐渐远去的身影,杨菱珊一边按着自己因为气愤而不断起伏的胸口,一边像是念叨着咒语一般地警告着自己控制好情绪。 “小姐,你不用忍耐得这般辛苦的。”秀儿看着杨菱珊气得浑身发抖却还要保持镇定的样子,心中也害怕起来,她害怕这女人会将这一腔的愤怒发泄到奇怪的事情身上,让身边的人过得更惨。 “你懂什么,现在姑父姑母已经回来了,他们才是这唐府的正主,我现在又回到了寄人篱下的状态,凡事都得要忍耐,若是不能忍耐,我将什么都得不到,我之前所费尽心思经营的一切都会白费,我可不想这样。” 杨菱珊说出这话的时候,内心已经异常的平静了,她脸上狂怒的神色也渐渐隐藏了下去,她袖中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除了那双眸子中隐藏在深处的怒意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秀儿对杨菱珊的改变十分惊讶,但她又不敢说破,只能低头答应着。 “走,我们现在应该去看望一下刚回来的姑父姑母,毕竟他们可是在牢中吃了不少苦,而且为了让我出狱,可是将他们自己的女儿都献给了睿王,这样的大恩,我怎么可以不忘呢?” 杨菱珊说出慈湖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一片木然,秀儿感受不到一丝情绪,不知为何,有一丝恶寒沿着她的背脊慢慢往上爬,她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时间竟然忘了跟上前去。 “小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秀儿连忙跑上前去,细细看着杨菱珊那冰冷的神情,很是小心地问道。 “我还能做什么?”杨菱珊冷哼一声,停下脚步,朝着秀儿露出一丝狞笑,“我自然是去报恩,顺便执行方才睿王殿下给我下的命令了,我要让那个没良心的小贱人快些回来。” 唐绣瑾自从有了那张可以变脸的面具,她便十分自由地进出翠烟楼,在京城的各个大街小巷中闲逛着,就如同一条得水的鱼,自在得很。 唐绣瑾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被无罪释放,并且还回到了唐府之中,唐绣瑾便每日都会去唐府前面的空地上路过,希望能够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好问问父母的情况。 毕竟大狱中的环境极为恶劣,唐绣瑾可不希望父母在其中落下病根,她也很想回家探望他们,但是一想到杨菱珊这个被睿王布下的眼线还在,她便只能忍下心来,不再考虑这件事。 这一日,唐绣瑾便又在唐府门前张望着,她来来回回趁着人群走了许多遍,也如同往常一样,不见那扇紧闭的大门中有人出来,而两旁的偏门则是经常进出一些陌生的下人面孔,这让唐绣瑾不好下手。 唐绣瑾抬头望了望太阳的方向,眼看就要晌午了,她也该回翠烟楼中用午膳,否则,那小心眼的楼主定会派影子人将她给强硬接回去。 唐绣瑾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唐府的大门,转身便要往翠烟楼的方向走去,这时,偏门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马车声,唐绣瑾心中一喜,立刻停下了脚步,朝着其中看着。 只见是唐府经常出门采购的马车正从其中出来了,那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以前在管家手下极为机灵的一个小伙计,那小伙计长着一张小圆脸,即使是而立的年纪,也看着像是弱冠一般,这些年过去,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唐绣瑾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立刻跟着那辆马车走上了街,她偷偷躲在角落处,看看你马车上除了那小伙子,还有没有别的不认识的下人,毕竟杨菱珊的心思也极为狡猾,她定不会让这些旧人孤身出来采购。 果然,马车在一个菜贩子旁边停下了,从车上走下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像是感觉到了唐绣瑾的存在似的,一下车就往唐绣瑾所在的方向张望着,唐绣瑾连忙将身子躲进了巷子中,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那个方向看去。 唐绣瑾皱起眉头,这个秀儿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一直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上次在胡县的时候,就已经试出她的身手不凡了。 “回去得让楼主好好查一查这个秀儿的来头,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唐绣瑾在心中小声嘀咕着,眼睛却是牢牢盯着正在马车旁边四处乱看的小伙子。 这小伙计的名字叫做阿远,在唐府做工也有十几年了,是看着唐绣瑾长大的人,由于他的那张圆圆的娃娃脸很是亲切,小时候唐绣瑾就喜欢同他一块儿玩耍,再加上是管家手下机灵的徒弟,他也很受唐大人的器重。 唐绣瑾虽然不知道这些年过后,眼前的这个小伙计有没有变了性子,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冒险去试一试这小伙子的忠诚程度。 秀儿在菜贩子中四处走着,那指手画脚的样子,就好似她才是唐府的主人似的,一个菜贩子正在与她讲价,也不知说到了些什么事,就让让秀儿升起起来,直憋红了脸,在那儿与他争论着。 那阿远则是依旧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上,像是没有看到那边激烈的争论一样,他的神情呆呆的,正看着远方,似乎是在出神。 唐绣瑾眼睛一眯,知道这是机会来了,她立刻装作一副街上人的态度缓缓地走上前去,与那个阿远开始搭话,“这位小哥,你可知道这集市上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啊?” 唐绣瑾故意操着一副外地的口音与阿远说话,好不让他起疑心,那阿远这才回过神来,见面前站着一个外乡的姑娘,他便十分礼貌地笑了笑,“啊,看你这模样,应该还是第一次来京城,这里就是京城最为热闹的集市了,你想要什么,都能在这里买到。” 唐绣瑾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着阿远答谢着,她静静地站在阿远身旁,却并没有走开,阿远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不去逛逛啊?站在这里,可感受不到这集市的趣味的。” 唐绣瑾的眼睛一闪,一丝狡黠划过她的脸颊,她立刻朝着阿远笑着说道,“啊,我是在这里等人,我看小哥也好像很无聊的样子,要不然,我们来聊天。” 唐绣瑾熟知阿远的个性,知道阿远是个十分喜欢扯家常的人,她现在就是要用那些家常话从他的口中撬出关于父母的消息。 果然,阿远一听这话,立刻乐了起来,他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我看姑娘你的年纪不大,不知家住在何方啊,又为何要来京城?” “我家在南方呢,离这里很远,我的姑姑在京城,我娘叫我来投靠她,你知道的,这些年的收成不太好,家里也需要些补贴,我便来京城赚点小钱,好让家里不饿肚子啊。” 唐绣瑾装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朝着阿远说道,她又故意朝着阿远的马车看了一眼,她的眼神一亮,装作一副十分兴奋的样子笑着说道,“在我们那里,可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坐得起这样好的马车呢,难不成小哥你是那户人家的公子少爷?” 阿远听闻此话倒是哈哈笑了起来,他连忙摆手道,“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大户人家的一个下人而已,不过这年头,京城的大户人家也不好过啊,若是主子不得势,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得要跟着受苦。” 唐绣瑾眉头微微一动,这话是什么意思,父亲不是已经官复原职了吗?之前从家中充公没收的财产也都还回来了,怎么还会不得势? “小哥说笑的?我看小哥这马车,就完全不像是不得势的人家能够给下人坐的嘛。”唐绣瑾连连摇头,装作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阿远。 那阿远皱起了眉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朝着正在远处讨价还价的秀儿看了一眼,见她没有注意这边,才扭过头来轻声朝着唐绣瑾说道,“小姑娘,我看你是外乡人,才将家中的情况同你说,不然要是被我主子知道,非抽了我的筋不成。” 第353章 街边试探 唐绣瑾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立刻装作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问道,“哎?难不成大户人家也有让人头疼的事情?放心,小哥,我是绝对不会讲出去的,而且这京城中我认识的人都没有几个,您就放心大胆地说罢,莫要隐瞒。” 那阿远像是一副心事终于有树洞可以透露的模样,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朝着唐绣瑾说道,“小姑娘,你是不知道,人要是变坏起来,能够变成魔鬼啊。” “怎么了?”一听这话,唐绣瑾便立刻便了脸上额,连忙焦急地朝着阿远问道,“府中出了什么事了?” 那阿远微微一愣,看着唐绣瑾那激动的样子,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姑娘,你怎么对我们府上的事情那么激动啊?” 唐绣瑾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她低下头来,装出一副八卦的样子,朝着阿远笑着,“哎呀,我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么些有趣的奇闻异事了,自然心中有些激动,小哥,你可千万不要在意这些啊。” 阿远这下才消除了疑心,继续说道,“我们家老爷有两个女儿,这大女儿是从朋友那里过继过来的,二女儿则是嫡女,但我家主子宅心仁厚,从小对待大女儿便就像是亲生的一般,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可是这好人没有好报啊。” “怎么了?她将她父亲母亲怎么了?”唐绣瑾的眉头紧蹙,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拳头,朝着阿远焦急问道。 “之前我家大人受了冤枉坐牢,就算是要将二小姐作为筹码交换给坏人,也要将大小姐给救出去,现在大人被证明是清白的,就被送回了府中,官复原职,但是府中的大权却已经掌握在了二小姐的手中,这些日子,二小姐几乎都没有让老爷和夫人吃上过饱饭……我是真的快要看不下去了……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养不熟的白眼狼……” 唐绣瑾的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自己的肉中,她原本以为,自己父母回到唐府之后,就能过上安逸太平的日子,哪曾想,这牢中都没有受过的气,现在居然都让杨菱珊给报复在他们身上了。 想到自己在翠烟楼有吃有喝,而父母却是在家中受苦,唐绣瑾便觉得自己痛苦万分,一点都待不下去了。 听着阿远空中的描述,唐绣瑾的理智一点一点被心中的愤怒与忧虑给吞噬了,她直接一把抓住了阿远的手,愤愤说道,“她怎么敢那样对待他们?” 看着眼前姑娘那突然暴怒的模样,阿远微微一愣,随即立刻安慰道,“是,连姑娘你这个不相干的人听着都觉得十分过分,我这心里更是难受不已啊,那大小姐的确是有着虎狼之心,完全不将贪腐的任何人放在眼中,她有着睿王做靠山,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阿远,你在同谁说话呢?” 突然间,阿远背后传来一阵极为熟悉的声响,唐绣瑾心头一惊,这才稍稍恢复了些理智,立刻松开了阿远的胳膊,笑着说道,“啊呀,小哥,方才真是失礼了。” 阿远心里也很是慌张,只乞求着秀儿没有听见自己方才说过的那些话,他很是僵硬地回过头来,朝着秀儿笑了笑,“秀儿姑娘,没什么的,这儿有个外乡的小姑娘,正在问我路呢。” “是吗?”秀儿将手中的菜篮子放在车上,她朝着唐绣瑾一步步逼近,那双带着狐疑的眼睛朝着唐绣瑾身上上下打量着。 “是啊。”唐绣瑾强装镇定的模样,在脸上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正在向这位小哥大厅这京城最热闹的集市呢。” 秀儿有些不放心地朝着唐绣瑾上下打量了一眼,“听着方才的口音,倒是的确不像是京城人啊。” “正是,正是,她是从南方来的。”阿远也连连帮着唐绣瑾说话,他见秀儿一直盯着唐绣瑾不放,脸上也露出几分尴尬来,立刻打哈哈道,“那个,秀儿姑娘,你东西可都买好了吗?” 秀儿这才回过神来,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在唐绣瑾的身上停留,口中朝着阿远回答道,“这地方能买的我都买了,去下一个地方。” “好的,秀儿姑娘,你快上去坐好。”阿远只想要快点结束面前的对话,他心中很是慌张,不希望秀儿在这件事情上深究下去。 秀儿皱着眉头朝着唐绣瑾看着,口中喃喃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般眼熟呢?你我曾经是不是见过面啊?” 唐绣瑾的心猛地一颤,上一次她偷偷跟着杨菱珊的车进宫的时候,便不小心让这秀儿在远远的地方看到过一次,没想到她的记性这么好,居然对她这样的无名小辈还有些印象。 唐绣瑾一咬牙关,猛地抬起头来,装作一点都不心虚的样子朝着秀儿说道,“哈哈哈,姐姐也觉得我很面熟啊,很多人第一次见我好像都这么说,我好像长得非常普通呢,和很多人都有些相似。” 秀儿见唐绣瑾大大方方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也不再追究,她对着唐绣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这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一块儿了,你在这儿好好逛,我们先走了。” 说罢,秀儿便十分灵活地上了马车,钻了进去,阿远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朝着唐绣瑾露出一个暖暖的笑意,轻声说道,“我走了哦,姑娘以后有缘再见。” 唐绣瑾嘴角的笑意僵硬,假装十分兴奋地挥着手,让马车离自己渐渐远去,直到那马车消失在拐角处,唐绣瑾脸上的笑意才终于退了下去,代替它们的,是满脸的愤怒与忧伤。 唐绣瑾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翠烟楼的,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便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拐角处的小婢女正端着点心想要往唐绣瑾房间放去,见唐绣瑾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门口,却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她不由得微微一愣,连忙问道,“小姐,你怎么站在门口啊,这天气已经转凉了,走道里风大,还是快些进去的好。” 唐绣瑾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依旧是呆呆地望着房门,一点都没有要推门进去的意思。 小婢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便只好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我方才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 唐绣瑾这才从自己的意识中反应过来,她很是茫然地看着小婢女,眼中带着几分无助,半天才总口中说出一句话来,“我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小婢女的眼中露出几分担忧来,她连忙把昂着唐绣瑾推门进去,又急匆匆地将点心放在桌子上,便对着唐绣瑾说道,“小姐你且在这儿好好休息,我这就让楼主请大夫过来。” “大夫?”唐绣瑾的眼睛突然一亮,她像是突然醒悟的样子,很是惊喜地望着小婢女,“你方才是不是说大夫?” 小婢女有些为难地看了唐绣瑾一眼,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看来您的确是病的厉害,我这就让楼主大人过来见你。” “对对对,你快些找他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说。”唐绣瑾听闻此话,脸上的神情更是如释重负一般,连忙点头,催促着秀儿快些找楼主过来。 小婢女心中焦急,害怕这位贵客出了什么差错,立刻跑到楼主的住处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状况,楼主也很是着急,连忙站起身来,跑向唐绣瑾的房间。 “你这是怎么了?我听她说,你病了?”楼主一进屋,便看将唐绣瑾正满脸惊喜地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极为喜爱甜食的孩子看见了冰糖葫芦一般。 “不不不,我没有病,我只是想要求你帮我做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唐绣瑾连忙站起身来,拉着楼主坐在自己身旁。 楼主那双桃花眼很是狐疑地朝着唐绣瑾上下打量着,自从这姑娘住在这里开始,他还从未见过她对自己这么热情过,看来方才那小婢女说的没错,这为唐姑娘的确是病的不轻。 “你且在这儿等着,我这就找大夫过来帮你。”楼主的眼中露出几分惊恐来,他可不习惯唐绣瑾这般热情的态度,宁愿她对自己冷冰冰,也不想她变成现在这样。 “停停停,我还真的是没有病,不信,你摸摸我的额头。”唐绣瑾见状,立刻站起身来,将楼主牢牢按在凳子上,又十分主动地拿起他的手,往自己的额头上贴。 这一举动可是将楼主给吓坏了,他连忙从唐绣瑾的手中挣脱,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恐惧地盯着唐绣瑾,“你……你是不是想了什么坏主意想要整我啊?我可告诉你,我平日里对你虽然很好,但也不代表我不会生气啊,你千万不要乱来。” “哎呀,我真的没有同你说笑,我是认真的。”唐绣瑾见楼主满脸都是警惕的样子,心里便也有些不高兴了,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只是想要求你给我再定做一个面具,之前那张脸,已经被人看过了。” 第354章 另有办法 “哦?原来是这件事情。”楼主眉头微微一挑,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他仔细想了一会儿,又很是好奇地问道,“可是,你可知道那面具制作起来很是麻烦?你这么快就要换一张新的面具,难不成是想去些见不得人的事?” 唐绣瑾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楼主,她嘟起嘴,愤愤朝着楼主说道,“好啦,我知道这件事的确是有点荒谬,但我真的不是拿这个面具去做坏事。” “那好,你告诉我你要戴着那面具去做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一个新的。”楼主的那双桃花眼中露出几分狡黠来,那投向唐绣瑾的目光,似乎带着某些穿透力,将唐绣瑾心中的小心思给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 在这样的目光下,唐绣瑾便也觉得不能不同楼主说实话了,她有些纠结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无奈地妥协道,“是这样的,我今日在集市上,听到了我父母已经回到唐府的消息,我有些不放心他们,我想要去看看。” “那你直接戴着你现在的这副面具去便可以了,为何又要拿一个新的?难不成你府中的人已经见过你了?”楼主的目光中带着些责备,他可不希望唐绣瑾这么快就暴露在别人的面前。 唐绣瑾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是将我自己给暴露了,那日在皇宫里,我与杨菱珊已经打过照面,所以,这次我若是再回唐府去,我怕会引起她的怀疑,这才来求你,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新的面具,新的身份。” 楼主了解了情况,但他却并没有及时回答唐绣瑾的问题,而是低下头来,那双桃花眼紧紧地锁定住了唐绣瑾。 唐绣瑾被他盯得心中发毛,她眼神微微闪烁,立刻问道,“你为何要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什么都同你说了啊。” “是吗?你确定你什么都同我说了?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同我说谎?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楼主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是笃定,像是早就猜到了唐绣瑾之前的那些小谋略,一点都不给她的谎言留下余地。 唐绣瑾沉默了,她偷偷打量着楼主那张满是精明的脸,这样的脸让她想起了一个熟悉的朋友,厉明昕身旁的宋凌云,似乎以前自己在动坏主意的时候,也是这么盯着自己看的。 “我……我……”唐绣瑾转着眼珠子,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想这么快就透露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并不是特别希望自己的事情会让身前的这个男子参与进来,就好似之前厉明昕想要参与进这件事一样,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会麻烦到这些合作伙伴。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不能混为一谈,这是父亲以前教给自己的做人准则,她一直都牢牢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这样,我看你还是不愿意同我说实话。”楼主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双手抱在胸前,那双温柔的桃花眼中露出一丝丝的狡猾,“你若是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和现在正在你脑中盘旋的计划,我便不答应你的这个要求。” 唐绣瑾眼前一亮,连忙反问道,“若是我告诉你了,你就会同意是吗?” 楼主毫不犹豫地朝着唐绣瑾点了点头,“是的,只要你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我这就让人给你制作新的面具,你看如何?” “好,我这就告诉你。”唐绣瑾也不再犹豫了,她的计划,若是没有这张人皮面具,还真的不能够进行,因此,也只能有这些条件来交换了。 “我今日在街上听闻杨菱珊在唐府折磨我的父母,我不能容忍这件事情,我要当成是江湖游医的样子,去唐府转一圈,这样才能见到我的父母,但又不能破坏你我之前的计划,所以只好初次下次,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这份心情。” 唐绣瑾很是实诚地告诉了楼主自己的想法与苦衷,这话一说出来,她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里轻松了很多,原来在心里藏着秘密,竟然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啊,只要不影响我们的计划,我便不会阻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唐绣瑾还以为楼主会犹豫,没想到他听完这话竟然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你方才那些话,和我想的差不多,我本来也想派人来通知你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要早些知道。” 这话引起了唐绣瑾的警觉,她心中一惊,立刻问道,“楼主怎么会知道唐府的情况?难不成楼主在唐府也安排了眼线?” “这些事情,是我翠烟楼的秘密,就不能轻易地告诉你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的线人会在唐府中接应你,不过你可能不会知道他究竟是唐府中的什么人。”楼主很是得意地点了点头,又朝着唐绣瑾小声提醒道。 唐绣瑾的眼神一沉,她不太喜欢楼主的做事风格,这些事情,若不是他今日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唐绣瑾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自己假账竟然还有这人安插的眼线,这家中万一要是发生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被翠烟楼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知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唐绣瑾那突然变得凝重的神情,楼主却是轻声笑了起来,“我之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了之后会怪罪于我,看到你这副神情,我便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唐绣瑾冷冷朝着楼主说道,“任何人都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我自然也是一样,而且这件事已经牵扯到来我的家人,我自然会生气,还请楼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要在我家中安排人手?” “这点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安排人手并不是要来害你,而是在保护你和你的家人,我早就说过了,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比我更关心你,更在乎你的安危了。”楼主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唐绣瑾一副木然的样子,他便只能怨怨说道,“哎,我同你在这儿说了这么多遍,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听进去,真是太气人了。” 唐绣瑾的确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她从不相信这世上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还会有人真的这么在乎她,上一世自己的情况与经历,早已经让她的内心对这个世界不怎么抱有希望了,现在唯一能够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理由,就只有仇恨。 只有堡垒按时之仇,才能够好好体味一下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唐绣瑾现在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的事情。 “好了,不同你说了,反正同你说了,你也不领情,我这就叫人去帮你打造面具,做完了,就让人给你送过来,离你成婚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你最好是能将这些事情快些结束,免得破坏你我之间的约定。” 楼主站起身来,那双桃花眼中带着些严肃,他很是认真地看着唐绣瑾,像是一个监护人正在对自家的孩子交代重要的事情。 唐绣瑾用力点了点头,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一一去做到,“你且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耽搁你的计划,若是有事,我也定会亲自解决,不会扯到你的头上。” “那我就放心了。”楼主重重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袖子,便开门走了出去。 “等等!”唐绣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立刻叫住了楼主,“这次的面具能不能做得稍微丑一些,最好是有点让人怕的,尽量让看的人的注意力不要放在我的眼睛上。” 唐绣瑾对上次的事情,心中也还是有些阴影的,上次那张面具的确是十分细腻,但外貌着实是十分普通,导致那些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眼睛上,她可不希望这次杨菱珊再拿着匕首威胁着自己要挖掉眼睛了。 “为何?长得漂漂亮亮的难道不好吗?”楼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解地朝着唐绣瑾看着,又很是烦闷地说道,“难不成你么这些长得漂亮的姑娘,都觉得自己应该长得丑一点才能吸引人吗?” 唐绣瑾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楼主竟然还这么说她,也不找个镜子来找找自己的脸,他整日里顶着那张比女人还要妖艳万分的脸,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 “反正不要太惹眼就是了,我就要那种有些丑的。”唐绣瑾也不跟楼主再多说废话,直接甩了个要求出去,反正他都已经答应自己了,这点小小的附加要求,应该也不在话下。 “可以是可以啦,真不知道你们这些长得漂亮的姑娘究竟在想些什么。”楼主一边小声鼓囊着,一边缓缓朝前走去。 唐绣瑾看着楼主走出门时候的背影,眼中露出几分阴狠之色,家中的内鬼,她也定要在这一次给揪出来,绝对不能让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呆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即使对方是自己合伙人的人也是行不通的。 第355章 府中压榨 厉明昕知道前几日是唐绣瑾父母被无罪释放的日子,他原本就对唐大人十分敬仰,一听说他已经落脚在了唐府,便立刻叫人准备了些滋补的药品,连自己一同送到唐府去。 杨菱珊正在屋中想着怎样才能将唐绣瑾引进唐府来,便听闻有人禀报,说是太子殿下前来看望两位刚监狱不久的老人,她眉头一皱,不由得咒骂道,“这唐府可真是热闹了,以前都不见有这么多的访客,睿王来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太子都来拜访了,难不成我姑父姑母对朝廷来说,真有那么重要?” 秀儿在一旁唯唯诺诺地说道,“小姐,这太子殿下好歹也是有个虚名的,不像是那些寻常的普通大臣,您随便大发一两句他们可能就会走人了,您看老爷夫人那边……” “自然是不能让他见到。”杨菱珊立刻回头朝着秀儿扔了个白眼,“他们现在在府中过得惨兮兮,若是被太子看见了,定会朝太子告我的状,搞的我好像是在欺负他们两人似的。” 秀儿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几日,杨菱珊以饮食清淡为由,一直都让厨房送过去极为稀薄的粥,来当作那两人的一日三餐,这汤汤水水的,果腹都极为困难,还没几天呢,这两位可怜的老人便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睡在床上。 “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的带我去见客人,若是怠慢了可是得罪不起的,毕竟人家怎么着都是个太子。”杨菱珊站起身来,本将伸出手去让秀儿扶自己一把,然而秀儿却是在那儿发呆,一点也没有伸手接的意思,这让杨菱珊极为尴尬,立刻回头训了秀儿一顿。 “是。”秀儿这才回过神来,用手轻轻托着杨菱珊的玉手,帮着她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厉明昕已经在前厅坐着了,他见从屋中出来的是杨菱珊,眼中便露出几分疑惑来,但这毕竟是唐府,杨菱珊也算是这唐府的主人之一,他也不好露出不满来,只是站起身问道,“杨小姐,叨扰了,怎么不见唐大人与唐夫人出来相迎?” “杨菱珊见过太子。”杨菱珊脸上露出假笑,很是不屑地草草朝着厉明昕行了个礼,便懒懒地说道,“我姑父姑母,自从出狱之后,身子就变得十分孱弱,现在双双都病倒了,连起身见客的力气都没有了,妹妹又不在家多时,现在便只好由我来照顾他们二人,若是有怠慢指出,还请太子殿下多多包涵。” “杨姑娘真是孝顺。”厉明昕的眼中露出一丝冷意,他看着杨菱珊那双眸子中的暗流,心中也隐隐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只可惜,这唐府的家事,他这个太子也没有办法去管,便也只能看着这狡猾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嚣张一回了。 “既然病了,你就要好好医治才行,说起来,这次唐大人受了冤枉罪,这事情也与我有些关联,要不,我让宫中过的太医出来,为唐大人诊治如何啊?”厉明昕可不是个省事的主,他最是不屑女子在他面前做些阴谋手段,当然,唐绣瑾除外。 “不必了,就是些旧疾,怎么敢劳烦宫中的太医,再说了,那太医都是给皇族医治准备的,姑父怎么敢劳烦他们?”杨菱珊自然不希望有大夫会给自己父母瞧病,这样一来,自己虐待他们的事情就会被公之于众了,她可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不,唐大人为朝廷效命多年,可谓是劳苦功高,现在疾病缠身,自然要用最好的医治条件,我相信父皇也定是会准许的,我这就去命人请太医过来,为唐大人与夫人诊治。”厉明昕早已经看出了杨菱珊眼中的恐惧之色。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是她真的如同她自己话中所说,是个极为孝顺的侄女,那若是听到自己可以请太医前来为她敬爱的姑父姑母诊治,那定是会欣喜万分,连连答谢,哪有推三阻四想尽办法不让太医前来的道理,这其中定是有问题。 “真的只是一些小毛病,若是殿下执意要如此,恐怕姑父姑母也不敢让太医前来啊。”杨菱珊果然还在继续找理由推脱,丝毫没有半点要求让厉明昕将太医找来的意思,为了让厉明昕放心,她又说道,“小女人是几个在江湖中颇为有名望的神医,以前姑父姑母的病也都是他们给治好的,我已经派人去请了,还请殿下不必担心。” 厉明昕见杨菱珊再三推脱,心中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对于这种事情,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刚想要继续找理由与杨菱珊理论,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杨菱珊抬头一看,见是大门前负责通报的家丁,那家丁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地朝着厉明昕与杨菱珊看了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太子……外面……” “大胆奴才!没看见我与正在与太子说话吗?”杨菱珊也不由得皱起眉头,她还真不希望这个时候再出些什么事情,尤其是姑父姑母那院子里的事。 “小姐,是这样的,门外有个大夫打扮的人,正在询问这屋中是不是有人病了,说是看见了墙角倒掉的药渣,所以才前来查看。”那下人很是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大着胆子朝着杨菱珊说出了这句话。 那下人袖中的银子可不是白拿的,拿了唐绣瑾的钱财,自然要让唐绣瑾交代的事情说个明白。 杨菱珊心中一惊,她方才还撒谎说自己请了江湖神医给姑父姑母医治,正愁着圆不下去这个谎话呢,便有江湖游医前来敲门询问,这不是老天爷在给她机会吗? 杨菱珊连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朝着厉明昕解释道,“太子殿下,如今唐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管理,这事情多了,总是有一两件会忘记的时候,平日大夫都是晚上才来诊治的,今日提前了时间,我倒是给忘记了。” “哦?”厉明昕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这杨菱珊只是嘴上说说,想要蒙混过关的,没想到还真的费了些心思请到了江湖游医,他眼神一沉,立刻说道,“无妨无妨,唐大人与唐夫人的身体要紧,既然杨小姐还有事情要忙,那我便先告辞了。” 杨菱珊一听厉明昕想要走,心中立刻松了一口气,她早就巴不得厉明昕赶紧离开呢,杵在这儿让她十分不自在,更是提心吊胆的,总觉得姑父姑母的院中会闹事。 厉明昕看着杨菱珊那如释重负的神情,心中露出几分鄙夷来,这个女人,着实是令人恶心,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江湖游医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说罢,厉明昕突然在跨出台阶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脚,一旁正在外面守着的宋凌云见状,那双狐狸眼立刻闪过一丝精光,立刻极为狡黠地对上了厉明昕那双含有深意的眼睛。 宋凌云一下子大声呼道,“哎呀,我的殿下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台阶着实是有些不太顺畅,但也不至于将您的脚给崴了,这下可好,一时间也走不了路啊。” 一旁的杨菱珊见状,那双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滚出眼眶了,她可看不出来这台阶有什么难走的地方,而且方才那一下,明明是厉明昕故意自己崴脚的,他分明是要为难自己,定是想要验一下那江湖游医的真假。 杨菱珊本不打算请那江湖游医进来的,但现在看厉明昕的模样,似乎自己不请那江湖游医进来,是说不过去了。 “殿下,您不要紧,我这就让那位神医来帮您瞧瞧,也正好试一试他的技术,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同他所吹嘘的那样。”杨菱珊装作一副担心的样子,一边要上去扶厉明昕,一边说道。 宋凌云则是十分机灵地挡在了杨菱珊的身前,让厉明昕十分庆幸地避开了杨菱珊的魔爪,站在一旁的秀儿却是发着呆,脸上一副慌乱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赶紧去将神医请进来,就说这里有一位病人急着要他医治。”唐绣瑾立刻瞪了秀儿一眼,暗暗用手拧了一把秀儿的胳膊。 秀儿疼得差点喊出来,但是由于太子在场,她只好忍着疼痛,连连点头,连忙接了命令朝着门口跑去。 不过一会儿,秀儿便带着江湖游医进来了,厉明昕也已经被宋凌云扶进了屋中的椅子上,他朝着秀儿身后的神医看着,口中立刻装了起来,“哎呦,我的脚踝啊,可真是疼死我了,该不会是裂了?这叫我以后该怎么骑马啊?” 一直低头谨慎地跟在秀儿身后的唐绣瑾听闻那熟悉的声音却是不由得吓了一跳,她连忙悄悄抬起头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厉明昕正满脸大爷的模样横躺在椅子上,口中不断哼哼着,那脸上的神情却不是那般痛苦,反而一直朝着自己这边偷偷瞧着,还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一旁杨菱珊的脸色,那模样,在唐绣瑾看来,甚是可笑。 第356章 机智避难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厉明昕定是来府中看望唐绣瑾父母的,不过,依照他那聪明的才智,应该也发现了杨菱珊的异样,因此这才做出了这副模样,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反正唐绣瑾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到父母,待会儿遇到情况,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见过小姐,公子。”唐绣瑾连忙走上前去,朝着两人低头行礼着,她躲避着令人的眼神,不让他们仔细地看到自己的眼睛。 “你就是江湖神医?”厉明昕有些狐疑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他皱着眉头,想要朝着这个神医看个仔细,然而,那神医却总是不让他看到正脸的样子,眼神在他与杨菱珊之间不断闪烁着。 而且,这个神医的左脸上有一大块的烫伤痕迹,那里的皮肤变得凹凸不平,泛着红色,被她头上的一缕发丝挡住,但却还是遮不住那面容的丑陋感。 “正是。”唐绣瑾也不知道厉明昕是怎么知道她的,也不知之前究竟该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知道,少说话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可不是嘛。”杨菱珊也立刻接过话茬,连忙对着唐绣瑾说道,“神医啊,这位可是当今陈朝最为尊贵的太子殿下,你可不要乱说话,小心你肩上的脑袋。” 唐绣瑾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连忙十分慌张地要朝着厉明昕行礼,厉明昕很是不满地朝着杨菱珊看了一眼,这个女人,果然是不太简单,一上来就立刻用自己的身份恐吓眼前的这个江湖郎中,她心中定是有鬼。 “不必多礼,你既然是神医,那肯定能看出我这腿是伤在哪里了,赶紧的,快些给我来瞧一瞧,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厉明昕不耐烦地朝着唐绣瑾挥了挥手,连忙将自己的腿伸到她的面前,给她摆脸色。 唐绣瑾眉头微微一动,看他方才那伸出脚的熟练模样,便知道他这腿肯定是没有大碍了,她伸出手,轻轻按了按厉明昕脚踝的位置,淡淡问答,“殿下,这里疼不疼啊?” 厉明昕的反应却是慢了两秒,“疼疼疼,那里可疼了。” “是吗?”唐绣瑾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见他那装模作样的神情,她心中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然而,现在的情况之下,她可是不能展露笑颜,否则,定会被杨菱珊有所察觉。 “那这里呢?”唐绣瑾又按了另外一个穴位,抬头朝着厉明昕问道,厉明昕却是连想都没有想,脸上满是痛苦的模样,头点得像鸡啄米一般。 “你这大夫究竟会不会治病啊,怎么按了半天了,还是没查出个结果来,让我们家殿下倒是疼了半条命,你该不会是假的?”宋凌云见状,自然也是帮着厉明昕,他连忙走上前来,对着唐绣瑾大声呵斥道。 唐绣瑾方才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稍稍在意的那两个人身上了,却没有瞧见一旁的狐狸眼,她心中一喜,连忙将头微微低下,很是无辜地说道,“这位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的医术,在江湖上可是人尽皆知的,这只是我诊断病情的一种手段,只有问个仔细,才能对症下药啊。” “行了,行了,你都问了那么多地方了,到底问出来了什么?”厉明昕却是皱着眉头,很是慵懒地朝着唐绣瑾问道,还真别说,方才被按到的那几个地方,现在感觉酥酥麻麻的,舒服得不得了,这个“神医”的确是有些本事的,至少知道哪里才是正确的穴位。 唐绣瑾怯生生地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淡淡道,“殿下,我方才按到的那几个穴,可都是腿上至关重要的,您若是小伤,那草民按上去,您根本就不会有感觉,像是您这样的状况,草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啊……” “你以为我说不当讲,你就不讲了吗?我最讨厌别人这般讲话!赶紧说出来,饶你不死!”厉明昕却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表示对唐绣瑾方才那些说法极为不屑。 唐绣瑾见状,便也只好硬着头皮,朝着厉明昕行礼道,“既然如此,那草民就只好说实话了,殿下这腿应该是新疾而带动旧疾,而且您这腿在战场上也定是被伤到过要害,草民现在也只能稍稍缓解您的症状,但却治不了根本,到了以后,恐怕……” “恐怕什么?”一旁的宋凌云听得十分认真,连忙问道,“殿下这腿不会有事?” 厉明昕却是怔怔地望着唐绣瑾,他又仔细地朝着唐绣瑾的脸看了看,很是狐疑地说道,“快点说,别吞吞吐吐的,浪费时间。” “哎呀,殿下,以后恐怕您这条腿是保不住了!”唐绣瑾直接抛下这句话,便长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地抬起头来,朝着厉明昕连连摇头。 厉明昕却是冷冷一笑,他直接将腿放下,很是灵活地站起身来,“一派胡言,我看你就是江湖术士!专门来这种大户人家坑蒙拐骗!” 唐绣瑾拼命忍住心中的笑意,连忙“扑通”一声朝着厉明昕求饶道,“殿下,您方才可是答应过草民的,草民若是说了实话,您不会杀了草民,怎么现在还反悔起来了,难不成这就是陈朝太子的做派吗?” 厉明昕心中气结,他指着唐绣瑾愤愤道,“我这腿,可从来都没有受过什么伤,更不用说是要害了,又怎么可能废掉?” 话音一落,唐绣瑾便立刻啧啧摇头道,“是啊,殿下这条腿还真的是从未受过伤,所以,方才我按的那几个穴位,殿下应该是一点都不觉得疼?还望殿下能够诚实回答我的问题,若是不然,我也不想拿您的千金之躯开玩笑。” “你……”厉明昕一时间竟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个江湖神医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一下就看破自己是在装病,竟然还给自己下了个套子,一路装傻充愣地看着自己往那套子中钻,想必这江湖神医的心中早已经是笑开了花了? “我说得没有错。”唐绣瑾朝着厉明昕微微一笑,眼中露出几分得意来。 一旁的宋凌云却在此时怔怔朝着唐绣瑾看着,那双狐狸眼中有一丝怪异的光芒闪过,他轻轻走到了厉明昕的身旁,悄悄伸出手来,拽了拽他的衣角。 厉明昕心中一惊,连忙朝着宋凌云瞥去,只见宋凌云朝着自己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似乎是想让自己仔细看看那江湖游医。 厉明昕可正在气头上,他很是不情愿地朝着江湖游医看了一眼,然而,就这么轻轻的一眼,他便立刻愣住了,这样的笑意他最是熟悉不过,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这次她似乎动了些小心思,故意将自己的眼睛挤小了些,但那笑起来时候的眼神,却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好啊,她不肯告诉自己住在何处,最近却又是三番五次地使用易容术,怪不得之前四处派人找她却怎么都找不到了,原来不知是在何时同哪位高手学了这一招。 “罢了罢了!”厉明昕眼神突然一亮,连忙挥了挥衣袖,朝着唐绣瑾颇有深意地说道,“算你识相,你方才若是说了谎话,我定将你拉出去斩了。” 一旁的杨菱珊却是看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方才面前上演的明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游医冲撞了高贵的太子,太子大怒,欲惩之。 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太子是在试探那小游医,竟然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原谅了他?这样的转折也未免太过生硬了些,她都有些怀疑起来。 厉明昕见杨菱珊一脸不解的样子,便立刻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方才害怕杨小姐不谙世事,被那些江湖术士欺骗,便故意装作崴脚的样子,好来试一试这江湖游医的医术,现在这江湖游医已经全都看了出来,我便也不再担心了,若是方才吓到了杨小姐,还望见谅。” 杨菱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厉明昕是在试探这游医,她便只能陪着笑脸说道,“啊,原来是如此,是我愚钝了,没能看出来,殿下请便。” “行了,既然是货真价实的神医,那我也放心她来照看唐大人了。”厉明昕朝着唐绣瑾颇为宠溺地看了一眼,又很是警惕地说道,“杨小姐,我让手下留在唐府之中,若是您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就请告知于他,我会派人将药材送来的。” “啊……这就不必麻烦殿下了……药材我自会……”杨菱珊自然不愿意厉明昕的人留下来监视自己,她连忙要找借口推脱。 厉明昕却是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杨小姐不必再同我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还请杨小姐赶紧带大夫去为唐大人诊治,我可不能耽误了唐大人的治疗时间。” 说罢,厉明昕便头也不回地带着人走了,留下几个自己的亲信还留在唐府之中,唐绣瑾站在一旁目送着厉明昕离开。 “方才那个应该就是唐姑娘?”一到了马车之中,宋凌云这只狐狸却是怎么都坐不住了,怎么都要找厉明昕问个清楚。 厉明昕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你小子的眼力竟然这么厉害,我这次都没有看出来,你却是比我先看出来了。” “啊?我只是胡乱猜的,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方才那游医的气质与唐姑娘的极为相似,我这才有所怀疑,想让你留意一下,但看你态度突然转变,我才知道这其中定是有问题了。”宋凌云的狐狸眼中满是惊讶,他都不敢相信那个方才站在自己面前外貌与唐姑娘十分不同的女子,竟然就是唐姑娘本人。 “没错,你便是她,上次我在宫中见到的,也是她,不过比起上次的面容,这一次,她又变了,而且边的模样极为丑陋。”厉明昕连连摇头,眼中却满是兴奋之色,“这次她应该是想要回去看望父母,却又担心杨菱珊会将她认出来,这才又不得不换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换脸?宋凌云十分好奇地朝着厉明昕问道,“你是说,唐姑娘现在还学会了换脸?” “不,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弄的,上次在皇宫的时候,我就想要找她问个明白,但她却一点都不想告诉我真相,总是遮遮掩掩的,所以这其中的缘由,我也是一点都不清楚。”厉明昕的眼眸中露处几分担忧来,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笑意。 “哎呀,怪不得你怎么都要留两个手下在唐府了,原来是担心唐姑娘的安危啊。”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不会好意地眯了起来,朝着厉明昕贼兮兮地看着,“不过,你这么丢她一人在那里真的好吗?那里对现在的她来说,不易于是虎狼之窝啊。”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厉明昕却是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扭头朝着宋凌云瞪了一眼,冷冷说道。 第357章 唐府探望 “死鸭子嘴硬。”宋凌云冷冷朝着厉明昕瞥了一眼,那双狐狸眼中却是露出了几分笑意,“我看啊,你这次肯定也不能在府中坐满一个时辰,定是要想方设法地来见唐姑娘的。” 厉明昕冷着脸没有说话,那放在胸前正不安分翘动的手指却是出卖了他的内心,这一切被宋凌云看在眼中,他便又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你若是再敢发出声音,我一回去就告诉红缨你那天去喝花酒的事情。”厉明昕心中对宋凌云这副模样极为不爽,便也毫不示弱地警告道。 “什么?”宋凌云很是吃惊地朝着厉明昕看着,“我什么时候去何国华就,殿下,您最好还是不要血口喷人啊!” “我看红缨是信你还是信我。”厉明昕却是淡淡瞥了宋凌云一眼,眼里闪烁着几分狡黠,脸上更是明明白白地露出了几分得意,这让宋凌云看在眼中,别提有多气恼了。 “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般恶毒的招数,大不了,以后的事情,我都不管便是了。”宋凌云真是服了厉明昕了,只要事情一牵扯到红缨,就连他也只能乖乖妥协。 唐府中,唐绣瑾呆呆站在原地,等着杨菱珊叫人带她去为她的父母诊治,然而,杨菱珊是何等狡猾之人,她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让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夫,前去给自己虐待的唐府夫妇治病。 “大夫,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来到我府上?”杨菱珊坐在高位上喝着茶,那双眼睛狐疑地在唐绣瑾身上到处瞟着,她的目光在触及到唐绣瑾脸上丑陋的疤痕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便多了几分厌恶。 还未等唐绣瑾开口说话,杨菱珊便摇着头,啧啧对着身旁的秀儿说道,“你看看她的脸,还自称自己是什么神医呢,若真是神医,怎么不用药膏将自己脸上的伤痕治好呢?” 秀儿有些为难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他低着头,不敢接杨菱珊的话。 唐绣瑾听闻此话,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绝的笑意,她最是清楚杨菱珊的脾性,她就知道,只要自己的脸上有着那块疤痕,杨菱珊便不可能再去在意她的五官。 “回小姐的话,这块疤痕,是我小时候顽皮,不小心打翻了烛台,那烛台烧着了帘子,这才将我这半边脸给烧伤了,由于这疤痕的年代太过于久远,我即使是有可以消失疤痕的药膏,也不能将它完全治好了,若是这疤痕让小姐感觉不适,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反正你只是个大夫,别人看病也定不会在意你的脸的,不过,就你现在这模样,若是这个时候突然去给我姑父姑母诊病,你说,会不会吓到他们啊,他们二人本就身体抱恙,可经不起你的这般惊吓。” 杨菱珊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伸出手来,细细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那模样,一点都不想要唐绣瑾进屋去给她姑父姑母看病。 看着杨菱珊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几分鄙夷来,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果然没有底父母有一点的感恩之心,反而用各种手段折磨他们,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的恶人,想来真是叫人不齿。 “哎呦,你皱什么眉头啊,你这脸长得那么丑,又不愿意遮住,那便就是给我们这些人看的,你这丑,丑不到你自己,却是丑到了我们,如今,我们不满意,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杨菱珊见唐绣瑾的眉头拧在了一起,眼里的鄙夷便更深了几分。 “你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还敢同我蹙眉?”杨菱珊见唐绣瑾脸上那不服气的神情,便又朝着唐绣瑾冷冷提醒道,“别以为方才那个什么太子的护着你,我便拿你没有办法了,我且告诉你,只要我姑父姑母不能起床,这唐府便还是得由我做主。” 唐绣瑾听着这嚣张的话语,心中别提是有多么愤怒了,然而,她还是努力忍住了心中的怒火,依旧装作一副恭敬的样子,朝着杨菱珊卑躬屈膝地行礼道,“小姐的身份尊贵,我自然是的嘴不起,但那位太子殿下着实与我没什么关系,还请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唐绣瑾明白,杨菱珊是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厉明昕故意派来看管她的人,然而,这一切真的也只是巧合罢了,她刚从翠烟楼楼主哪里拿到面具,便立刻急匆匆跑到唐府门前,想办法进来了。 然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厉明昕竟然也阴差阳错地同她一样,来到了唐府,想要看望唐大人与夫人,这对唐绣瑾来说,是个好机会,却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哦?你可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们唐府可从来没有对外宣称过府中有病人,你若不是太子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来我们府中当差?”杨菱珊有些慵懒地倚靠在一旁的扶手上,她那双阴狠的眼睛细细朝着唐绣瑾身上望着,见她浑身的打扮都十分粗俗,心中倒是也松了几分。 唐绣瑾知道,现在必须要大笑杨菱珊对自己的坏,只要杨菱珊一日认为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人,她便一日不会让自己去看望唐大人与唐夫人的病情,她可绝对不能容许这个可能的发生。 “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太子殿下派来的,我今日路过贵府,见贵府的墙角有用剩下的药渣,我便知道这府中有病人,这才想来问问看,没想到就发生了方才的那些事情。”唐绣瑾很是严肃地朝着杨菱珊回答道。 听闻此话,一旁的秀儿便眼神一亮,连忙朝着杨菱珊点头道,“啊,我想起来了,小姐,我昨日的确看到老张似乎将药渣倒在了墙角边上……” “老张?”杨菱珊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头,“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敢背着我偷偷喝药?这药材是多么珍贵,可是我当年亲手种下的,可是他能喝的?” “小姐,老张只是得了个风寒,而且,他不是在你哪的院中采的药,是在那……”秀儿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她有些顾忌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没有继续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什么?那小贱人的院子都荒废了那么多事日了,怎么还能长出草药来?”杨菱珊一听,便知道那老张的药材是从什么地方采摘的了,以前唐绣瑾还在府中的时候,便一直在自己房间的院中种植草药,只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自打杨菱珊接收唐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命令过人去打扫她的院子,那草药居然还能新盛不衰,倒也是怪事。 “小姐,她种的可都是些好养活的平常的药材,专门治疗小毛病,府中的许多下人生了病,以前都是在她院子中采摘的药材,虽然她不住在家中,但下人们为了以防自己身体出事,便也会去打理一下那块院子里的草药田的。” 秀儿在一旁轻声解释着,那双眼睛却一直偷偷朝着唐绣瑾瞟着,似乎是在看她的反应。 唐绣瑾听闻这些话语,心中却甚是欣慰,自己从前在院中种草药的时候,也是毫不吝啬地给下人们煮汤药的,那些治疗小毛病的药方也教给了他们一些,看来他们都从中收益颇丰,现在也依然有着这个习惯。 “哼!这群白眼狼,一个个在我面前摇头晃尾巴的,心里却还是处处偏向那个小贱人,那小贱人究竟是哪里好,怎么都离府那么久了,还是有人愿意呼应她。”杨菱珊及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眼中生出几分怒意来。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那院子废了便是废了,但草药也是有些用处的,想来下人们也只是想要省些钱给自己治病,这才会去她院子中采草药,小姐莫要多心。”秀儿最是怕这个时候杨菱珊会当着大夫的面发脾气,这事情若是传言出去,那定对唐府有极为不好的印象。 杨菱珊这才微微冷静下来,她嫌唐绣瑾碍事,便立刻十分不耐烦地朝着秀儿说道,“行了行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大夫,既然都已经在太子面前走过明路了,我们也不好赶走她,赶紧给她安排个屋子让她住下,多个人对我们唐府来说,也不过是多一双碗筷的事情。”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十分识相地朝着杨菱珊答谢着,虽然心中很是不甘,但这次为了父母,必须得在杨菱珊面前,硬着头皮装出一副服软的样子。 秀儿见状,便立刻要起身将唐绣瑾带到下人住的地方去,唐绣瑾刚回头走了两步,那杨菱珊便邮箱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连忙叫住了两人,“等等,你别带着她去下人的住处了,就让她住在那小贱人的院子中,若是被那小贱人知道,她那宝贝院子竟然被一个江湖游医给占了位置,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说着说着,杨菱珊自己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唐绣瑾看着杨菱珊那有些疯癫的样子,不由得动了动自己的眉头,这杨菱珊以前的表现还比现在正常了许多,这么多日子以来,该不会是在睿王的宫中,染上了羊癫疯一般的疾病? 秀儿连连点头,立刻带着唐绣瑾去了她自己的院子中。 第358章 回归本源 对于唐府的路,唐绣瑾自然是熟悉不过了,因此,即使是跟着秀儿,也没有半点拘束感,更像是在自己府中行走一般,轻车熟路,这样的感觉让秀儿不由得起了疑心,看向唐绣瑾的眼神也有了变化。 “大夫,你之前是不是来过唐府啊?”秀儿停下脚步,朝着杨菱珊怀疑的问道,她的眼神犀利,让杨菱珊有些不自在了。 “啊,这倒是没有,但不知为何,贵府总是能够给我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就好像我以前来过了一样,或许是梦里的时候,我游行来过这儿走过一遭。”杨菱珊装出一副土鳖的样子,朝着秀儿笑着解释道,脸上那陶醉而又美滋滋的神情看得秀儿都有些鄙夷了。 “原来是这样。”秀儿这才放下了戒备,想来这个江湖游医,应该也不是个阔绰的主儿,第一次来府中就表现出那种刘姥姥逛大观园时候的滑稽模样,应该并不是那种心机颇深,值得留意的人物。 “好了,这就是您以后要住的地方了,但里面已经荒废了许久了,清理起来定是有些麻烦。”秀儿带着唐绣瑾来到了院子门前,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了唐绣瑾,口中轻轻嘱咐着。 “好。”唐绣瑾再一次站在了自己的院子面前,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在外面的时候,可是经常会梦见自己回到这个地方来,这里毕竟是她真正的家。 唐绣瑾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打开院子的门,但为了不让秀儿怀疑,她还是十分矜持地等着她离开了,这才迅速将钥匙插入锁孔之中,轻轻推开了院落的大门。 只见门中早已经没有来之前那般干净整齐的清秀雅致之感,蔓延都是些荒草与杂树,那院子前,曾经染自己沉迷于其中的草药田里也都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草药在其中十分稀疏,模样极为可怜。 眼前的荒凉景象却并没有影响到唐绣瑾的心情,她还是十分热爱这个地方,她轻车熟路地奎苏经过了院子,推开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桌子上的灰尘已经积累地厚厚一层了,唐绣瑾却毫不在意地将自己身上的包袱往那灰尘上一扔,便立刻急匆匆走出门去,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小门旁。 这个小门是当年唐夫人特地给唐绣瑾打通的,唐绣瑾小时候一个人独自住在这大院子中,到了夜晚难免会有些害怕,唐夫人有的时候,就从自己院中通过一条小道,打开这个小门,前来探望唐绣瑾。 唐绣瑾原本想着以看病的机会去探望父母,却不曾想到,这杨菱珊竟然阴差阳错地将自己直接送回了以前所住的院子之中,这倒是给唐绣瑾一个最好的机会了。 唐绣瑾轻轻推开那扇小门,十分熟络地从那无人的小道上迅速跑到了爹娘所住的院子中,她悄悄朝着四周望着,只见父亲院子中的杂草被人剪得干干净净,她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杨菱珊还算是顾忌些面子,没有将父亲这儿弄得同自己那边乱糟糟的,若是不然,她现在就要去找杨菱珊拼命去了。 唐绣瑾刚想要朝着父亲的房间走去,去听到拐角处传来一阵嬉笑的说话声,她心中一惊,立刻匆忙躲在了一颗大树的背后,偷偷朝着那拐角处张望着。 只见那拐角处走出来两个家丁,那两个家丁都是年轻的新面孔,以前唐绣瑾在家的时候,不曾见过他们。 “你可听到那老东西方才说了什么吗?”其中一个家丁大声笑着,朝着另一个装模作样地说道,“你老家伙说,总有一日,他要亲手惩罚我!” “是吗?那你怕不怕啊?”另一个家丁说完这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 “怕,当然怕了。”那家丁装出一副颤抖的样子,朝着那人做着鬼脸,“我看我们家小姐,对这两个老东西还是泰国仁慈了一些,今日每日还给他们送汤食,我看啊,那汤食都应该免了,直接饿死他们两个,那这个唐府不就能变成小姐自己的了?”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聪明啊,小姐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的,你这话可莫要让她听见了,否则,就她那暴脾气,定是要撕烂你的嘴的。”另一个家丁一边笑着,一边朝着那人提醒着,脸上的神情却很是不屑。 躲在树后的唐绣瑾听完这段对话,心中别提有多气愤了,这杨菱珊居然让这样的下人来伺候父亲母亲,这简直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等刁奴,她早晚要亲手惩治。 唐绣瑾的脸色一沉,她仔细朝着那两个家丁赶着,将他们的面孔牢牢记在脑海之中,等他们走出了自己的安全范围,她才愤愤不平地走了出来,直接朝着父母的房间走去。 唐绣瑾知道,依照杨菱珊那狠毒的劲儿,定是不会让外人随意进出父母的院子的,也为了防止自己的父母出门求救,她也定会在房门口找人守卫,果不其然,方才那两个路过的嚣张家丁,现在便笔直地站在了房门口。 唐绣瑾眼神一冷,她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清了清嗓子,直接朝着房间的门口走去,那两个家丁见到唐绣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连忙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大声喝问道,“等等,干什么的?这地方可不能让你随意进去。” 唐绣瑾可不管这些混蛋的废话,她方才已经很生气了,现在一听到这两人恼人的声音,她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让开,我要进去。”唐绣瑾拉长了脸,没声好气地朝着两人回答道。 那两人还从未在府中见过口气这么大的女子,他们顶着唐绣瑾脸上的伤疤,大肆嘲笑着,“啧啧,咱们府上什么时候还招进来了这么个丑女,长成这样,脾气倒是不小。” 唐绣瑾再也受不了这两人的无礼之处了,她眼神一冷,从袖中摸出两个药丸来,在他们张嘴大笑的时候,快准狠地扔了进去。 那两人只觉得喉咙一堵,立刻十分警觉地捂着自己的喉咙,瞪大了眼睛,像是猛兽一般地望着唐绣瑾,大声质问道,“你刚才干了什么?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咳咳咳,这狠毒的臭婆娘!别和她废话了,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押着她去见大小姐!”另一个家丁则是被那药丸给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几声后,便十分恼怒地要去抓唐绣瑾的胳膊。 唐绣瑾哪是这么容易被这两个家伙戏弄的人,那家丁的手还未碰到唐绣瑾的衣袖,便立刻脸色发青地捂着肚子开始冒起虚汗来啦。 “我的肚子……疼死我了……”不过一会儿,那家丁便觉得自己的肚子像是被刀绞过一般,疼到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连站都站不稳了,只好蹲下身子,很是无力地蜷缩成一团,既害怕又愤怒地盯着唐绣瑾。 另一个家丁也难逃这般的厄运,他的反应似乎要更加剧烈一些,直接他直直往地上栽去,疼得在地上打滚,口中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究竟……给我们吃了什么?”那脸色发白的蹲在地上的家丁这下可终于知道唐绣瑾的厉害了,他连忙朝着唐绣瑾问道,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便很是识相地朝着唐绣瑾乖乖求饶道,“姑奶奶,我们知道错了,快些饶了……饶了我们……我这肚子……疼得我都快要虚脱了……” 唐绣瑾可不是那般仁慈的人,她想着这两人方才对自己父母的侮辱,那恨意便从心头不断涌上脑中来,她冷冷看着那两个在地上不停打滚的人,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 “舒服吗?”唐绣瑾蹲下身子,朝着那两人苍白的脸上看着,只见他们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她一把揪住了方才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丁的头发,冷冷问道,“你以后还敢不敢对着房间中的人不敬?” 那人见唐绣瑾似乎还给他机会,便立刻连连喊道,“不敢了,不干了,以后就算是给我……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了……” 说完这话,那男子便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他的嘴巴发紫,眼睛泛白,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唐绣瑾见状,便立刻从怀中拿出了两颗丸子,给两人服用了下去,这两人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嘴唇却还是泛着紫色,看起来十分虚弱。 “方才给你们服下的只是暂时的解药,以后我每日都会来此处探望这屋中的人,你们若是让谁知道我来这儿的事情,我便立刻要了你们的性命?可都听懂了没有?”唐绣瑾看着两人十分勉强地从地上爬起来,淡淡命令道。 那两人心中对唐绣瑾已经充满了惧意,口中再也不敢对她再说半个不字,只能连连点头,很是老实地放唐绣瑾进去了。 第359章 一家团圆 唐绣瑾一进门,她才松了一口气,她定了定神,将脸上的戾气隐去,她的眼神从方才的狠戾变成微微柔和了一些后,才敢一动脚步,朝着父亲的床边走去。 唐大人在床上已经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只是没有力气,他起不了身,只能虚弱地朝着唐绣瑾喊道,“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杨菱珊派你来的?” 听着父亲语气中那略带恐惧的味道,唐绣瑾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缓缓走到父亲的床边,只见父亲与母亲都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两人的神情十分疲惫,颧骨突出,那模样,就像是灾荒时候的难民。 唐绣瑾的心,疼得就像是被人狠狠剜去了一块肉似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里的泪水,就如同冲破了堤坝的泄洪,哗哗地溜了下来,沾湿了脸颊。 “你……”唐大人看着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来,他由于饥饿,早已经头昏眼花,看着面前的影子也是恍恍惚惚,但不知为什么,身前的人给了他一种极为安全的感觉,那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气息,让他的心也微微有些亮了,“是不是瑾儿啊?” “瑾儿?”躺在一旁的唐夫人听闻此话,那张病容上竟然也露出了笑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挣扎着想要起来,想看面前的人看个仔细。 唐绣瑾见状,是怎么都忍不住了,连忙一把扶住了母亲那瘦弱的肩膀,她颤抖着嘴唇,轻轻喊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娘。” 这一声娘,却让床上的两个人又惊又喜,唐夫人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她轻轻抓住了唐绣瑾的手,很是虚弱地说道,“你可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我和你爹有多想你吗?” “杨菱珊,她怎么可以对你们这样?”唐绣瑾却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与愤怒,“女儿应该早些来的,这样,你们也不用受这等苦。” “这是爹欠她的,”一旁的唐大人听闻此话,却是无奈地叹息着,“瑾儿,纵使你姐姐有牵绊可恶,你现在也不能前去与她对峙啊……” “爹娘放心,我这就让人给你们送吃的来,杨菱珊不会知道的。”唐绣瑾用力擦干了眼泪,立刻朝着门外的两个家丁喊道,“快些让厨房做些带肉糜的粥来!” 那两个家丁轻轻打开了房门,其中一个很是为难地朝着唐绣瑾说道,“姑奶奶,我们要是让厨房知道往这里送粥……那定是……会被大小姐发现的……” 唐绣瑾仔细想了想,立刻说道,“就说新来的大夫饿了,想要吃些点心和肉糜粥,让他们赶紧做好。” 那两个家丁相互看了一眼,这才敢去办差事,唐绣瑾抓着母亲的手,柔声说道,“待会儿我向喂给你们一些肉糜粥,你们身子太过虚弱,需要一点一点恢复。” “这两个家丁怎么会……”唐大人却有些惊讶地望着唐绣瑾,他可是清楚这两个恶棍的本性,只是他很奇怪,为何他们这次这么听唐绣瑾的话。 “我自有办法能够让他们改变习性,爹娘放心,只要我在府中,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们。”唐绣瑾皱起眉头,郑重朝着爹娘承诺道。 不过一会儿,那门口的两个家丁便将肉粥给端了上来,唐绣瑾拿到了粥,先是放在鼻底闻了闻,判断其中没事之后,才一勺勺喂给父母吃下。 吃了肉糜粥后,唐大人的脸色恢复了不少,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手中终于有了些力道,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勉强地爬起来,他这才看清了坐在床前托着粥碗的唐绣瑾。 不过,唐绣瑾现在的模样,可是将唐大人吓了一大跳,他瞪大着眼睛朝着唐绣瑾脸上看着,立刻十分害怕地指着她问道,“你……你是谁?为何声音同我女儿一模一样……” 唐绣瑾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脸是假的,她轻声朝着父亲说道,“父亲,我是瑾儿,这是我戴着的面具,我现在能够自由进唐府不被杨菱珊发现,靠的就是这个面具,你可莫要害怕。” 唐夫人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她朝着唐绣瑾细细看了一会儿,便十分欣喜地朝着身旁的唐大人打趣道,“哎呀,我看你还真是病糊涂了,你看看,瑾儿这脸虽然与平日日不太一样,但是你瞧瞧她的那些小动作,完全都是一个人嘛。” “不过,瑾儿,你为何要戴上这么丑的面具,怪吓人的,方才我还差点以为你毁容了呢。”唐夫人有了力气,话便也开始多了起来,毕竟那么多日都没有见到女儿,心中想念得紧,又十分担心女儿的安危,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还是娘亲疼我。”唐绣瑾将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假脸上摸了摸,轻声笑道,“这个疤痕是为了防止让杨菱珊给认出来,我这段日子过得很好,你们不必担心。” “瑾儿啊……父亲对不起你……在那种情况下将你给推出去了……”一旁的父亲却是轻声叹了一口气,他很是自责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后悔,“我知道你不喜欢睿王,也知道睿王想要做什么,女儿啊,爹只求你快些离开,不要管我们的死活。” “不行。”唐绣瑾将粥碗放下,很是严肃地朝着唐大人说道,“现在既然我已经回到了唐府,我便不可能再让杨菱珊欺负你们,别说是杨菱珊了,就连睿王也不行,他的计划也休想在我身上得逞。” 说罢,唐绣瑾从怀中拿出两颗药丸来,放在爹娘的手上,“爹娘,你们身子许多,这两颗药丸,能够补血气,让你们的身子快些恢复起来。” “这么多日不见,看来医术是真的进步了不少,还会做起药丸来了。”唐夫人心中既是高兴又是难过,她不希望唐绣瑾会被这些事情所牵累,却又无可奈何,这政治场上的事情,她是一点都不明白。 “瑾儿,听爹一句劝,趁杨菱珊还未发现你之前,你快些离开,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更不会念及旧情而放你一马,她在暗地里与睿王做的那些勾当,我心里都一清二楚,你快些离开唐府,我们不会有事的。”唐大人却是伸手推了推唐绣瑾的胳膊,眼中满是担忧与纠结。 “我不会走的父亲。”唐绣瑾却是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朝着唐大人说道,“若是我现在离开,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就都白费了,父亲母亲,你们放心,瑾儿自有保护自己的办法,接下去的事情,就用不着你们操心了。” 看着杨菱珊那倔强的神情,唐大人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来,眼前的女儿,似乎与之前刚离开家时候又陈述了几分,她目光中的深沉感,让人捉摸不透。 “你究竟做了些什么?这种事情你本不该牵扯进来的,我不希望你太过深入到这些事情中去。”唐大人有些无奈得叹了口气,脸上的自责显露无疑,“这事情都得怪我,要不是我将你推出去了,你也不用落到如此境地,连自己家都回不得,还得用假面示人。” 唐绣瑾看着父亲纠结的样子,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在外面漂泊久了,总是十分想家,家中有责父亲母亲的爱,现如今,这种久违的温暖的感情,又一次重新出现在了唐绣瑾的身边,她自然是十分珍惜。 “父亲,你不用自责了,我名阿比您那个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这一切都是睿王与杨菱珊的错,若是真要追究起来,即使没有出现在这桩事情,睿王也定还会在其他地方找父亲的借口,只要父亲在朝为官一日,便定会有把柄出现在他的手里。” 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几分怒意,她太清楚睿王是个什么样子的混蛋了,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没有人能逃脱的了那些,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想好应对的错事,空在这日儿懊悔惆怅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瑾儿,那你真的有把握能够对付睿王吗?”唐大人还是十分不放心地看着唐绣瑾,虽然他不知道现在眼前这个姑娘究竟已经发展到如何的地步了,但睿王的势力早就在朝中已经根深蒂固了,想要除去,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做事一定要干净利落,要斩草除根。”唐绣瑾的脸色一愣,眼中露出几分深意来,“既然睿王没能将我这颗杂草除去,那我定要发挥其我这根杂草的作用来,我现在的确是十分不起眼,但就是因为如此,睿王才会轻敌。” “你……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了?”父亲的脸上既难过又兴奋,他很高兴女儿终于有一日能够独当一面了,但又担心她会在这种权利的斗争中迷失自我,成为一个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我名阿比父亲你在担心些什么,我也考虑过那些事情,我一定会小心做事,而且,只要你们在我身边,我便永远都不会迷失掉自己的心,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唐绣瑾的眼中满是坚定之色,她朝着父亲郑重承诺道。 第360章 暗夜闹剧 “但愿你能够一直如你所愿,永远都不会失去本心,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多说,但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父亲已经老了……不能一直像小时候那般保护你了。”说出这话的时候,唐大人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了,他为自己的有心无力而感到难过。 “父亲,您是时候应该休息了,该我换上战袍,为您披荆斩棘了。”唐绣瑾朝着父亲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夕阳从窗外照射在唐绣瑾的脸上,给她那双充满了信心的眼睛,增添了一抹漂亮的红色。 唐绣瑾安顿好了父母,便拿着桌上的粥碗出去了,那站在门口的两个家丁一见唐绣瑾出来,便齐齐下跪,朝着她求饶道,“姑奶奶,您究竟给我们吃的是什么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活动自如?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好起来啊?” 唐绣瑾将手中的两只碗往两人怀中各塞了一个,淡淡道,“我给你们服下的,是我特制的毒药,即使你们去医馆求救,也定是无果的,你们只要记得,好生招待里面的两位大人,等到他们痊愈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们能够根治的解药。” “您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啊……”其中一个家丁有些害怕地抬头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他的眼中露出几分怀疑来,那模样,就像是街边看着正在施舍给他钱财的恩人。 “放心,我一向是遵守诺言,只要你们能够做到我所要求你们要做的事情。”唐绣瑾扬起头来,那双眼中露出几分狠戾来。 那两个家丁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姑奶奶,我们一定全都听您的,全都帮您办到,也绝对不会这些事情让大小姐知道的,这样的话,您可还满意?” “还算聪明。”唐绣瑾见那两家丁将自己想听的话都说了出来,心中便也松了一口气,她从怀中又拿出两颗药丸,交给两个家丁,叮嘱道,“这是今天晚上的份量,这解药只能维持六个时辰,明日早晨我会再来,到时候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那两个家丁心中一阵绝望,原以为,这解药吃了就没事了,接过只能维持六个时辰,虽然能够睡上一个安稳的好觉,但一想起来明日还得仰仗别人的鼻息而存活,心中便十分慌张。 “是……”然而,面前这个拥有解药的人,才是唯一的主子,保重自己的小命最为重要,尊严什么的,现在通通都要为保命让路。 唐绣瑾见事情都已经敢拍妥当了,心里便也安逸了几分,她轻车熟路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开始慢慢收拾起那个已经荒废得不成样子的院子。 远处的一座高楼阁上,有一道光一闪而过,唐绣瑾很是迷茫地抬头朝着那个方才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的地方看了一眼,只瞧见那高高的阁楼顶上,飞起一片正在玩耍的鸽子,在夕阳下,她们的影子极为漂亮。 唐绣瑾将自己手上的扫走放在一旁,她抬起手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便很是轻松地哼着小调走进了屋中。 远处阁楼的男子却是勾起了唇角,他将手中的“千里眼”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上放下,晚风呼啸,卷起了他披在身后如瀑布一般的长发。 “主子,天凉了。”身后一个影子人从阁楼中走了出来,给那男子披上了一件紫色的华贵披风。 那男子回头,朝着影子人吩咐道,“你今晚去她的房间旁守着,让唐府里的内应注意一点。” “怎么了?”那影子人却是一脸的不解,“难不成已经有人看出她是什么人了吗?” “这世上,有一种叫做心有灵犀的感觉,她与那个人,早就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感觉,但这次,我不希望那人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男子的桃花眼中带笑,语气中却是带着几分阴邪之意。 影子人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他很是利落地点了点头,转身便消失在了阁楼之中。 夜幕降临,唐绣瑾一边享受着香喷喷的花瓣浴,一边十分开心地数着自己曾经防止在窗台上的小玩意儿,那几个小紫砂壶都是她小时候自己制作的,宝贝得不得了,被杨菱珊给摔碎了几个,今日她便把剩下的都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杨菱珊是十分不屑的,若是将它们放在柜子之中藏好,定会被她当成是自己珍贵的宝贝,到时候又落得个碎成齑粉的下场,倒不如安安逸逸大大方方地将它们给亮出来,这样杨菱珊便不会留意。 “哐啷——”唐绣瑾正寻思着这些事情,便惊讶地发现那紧闭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了,那窗户框子刮到了其中的一个紫砂壶,转眼间它便被拍倒再了地上,变成了碎片。 唐绣瑾心中又气又急,她现在可是浑身光溜溜的,连面具都放在了一旁,没有戴在脸上,这个时候要是被人发现,那可真是糟了。 这事情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唐绣瑾没有半点的应对措施,只能躲在水中,偷偷看着从窗外进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只见一个男子的身形从窗户外十分灵活地跳了进来,他一落地,便很是不巧地正巧踩在了方才的碎片之上,脚下一滑,便直直在唐绣瑾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唐绣瑾一见机会来了,她立刻从浴桶中跳起,抓起一旁的一件衣袍裹在身上,便猛地朝着那人的脑袋上踢去。 那人确实身手矫健,一下子便避开了唐绣瑾的玉足,模样很是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 唐绣瑾见状,心中很是气愤,刚想要追上前去继续打,却听闻那人口中发出一阵熟悉的声音,“别……别打了……是我……” “你……”唐绣瑾一听那声音,脸色便立刻绯红起来,她心中是又羞又恼,立刻飞起一脚便猛地往那人屁股上踹去,“你给我转过去!不准看!” 那人被这一脚给踹乖了,背过身去,举起双手阿里,很是无奈地说道,“看来我这次来得很真不是时候,你为何早不洗澡,玩不洗澡,偏偏在这个时候洗?” “我还要问你呢,为何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唐绣瑾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着衣服,一边很不服气地愤愤朝着那人问道。 “这么说来,你是很想要我来喽?”那人的语气中很是惊喜,他刚想要回过神来,便被唐绣瑾扔过来的一只鞋子给打了脸,他只能吃痛地转了回去,很是无奈地说道,“不必这么凶,今日你还诅咒说我的脚要废了呢。” “你若是再敢擅自回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的脚给废了?”唐绣瑾可不是好惹的主,她愤愤朝着厉明昕看着,很是生气地吼道。 这时,方才的窗户里突然又跳进了一个人,唐绣瑾心中一惊,只见那人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十分迅疾地往厉明昕的背后冲去,唐绣瑾想都不想,立刻大声朝着厉明昕喊道,“回头!” 厉明昕则是被这个转变弄得一头雾水,他的脸竟然还有些可耻地微微泛红起来,很是腼腆地说道,“这样不好……你方才明明还……” 话说到这个时候,厉明昕突然感觉到背后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背脊骨一阵发麻,便立刻往一旁侧过身去。 那发着寒光的匕首划开了厉明昕的袖子,厉明昕的眉头了皱了起来,连忙反手抓住了那黑衣人的手腕,很是利落地排掉了他手中的匕首。 两人就在唐绣瑾面前开始过招起来,那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的样子,倒是显得十分热闹,唐绣瑾看得发呆,只希望这两人快些停下来,莫要碰到那些她方才摆在窗台上的宝贝紫砂壶。 然而,事情总是往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发展,只见厉明昕抬腿便一脚踹翻了其中一个紫砂壶,唐绣瑾眼睁睁地看着那紫砂壶掉落在地上,那破碎的声音,刺激着唐绣瑾的神经,让她的怒气值也一点一点增加起来。 “哐当……”又是一阵脆响,唐绣瑾只觉得头皮发麻,那破碎的似乎不是窗台上的物件,而是自己的心。 终于,在那两人的争斗之下,窗台上的紫砂壶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而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唐绣瑾,也终于达到了她怒气值的巅峰。 眼看着最后一个紫砂壶又即将毁在那两人的手中,唐绣瑾终于忍不住了,她直接走上前去,猛地将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给推到了两旁,跑到窗台前,抱起那个紫砂壶便愤愤喝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那两人被唐绣瑾这一句吼声给吼晕了,他们两两相望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哟做什么,那黑衣人首先反应过来,又要举起匕首朝着厉明昕刺去。 “够了!”唐绣瑾直接从袖中扔出三根银针,将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弹飞,她满身气焰地站在两人的中间,朝着那黑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他?” 那黑衣人朝着唐绣瑾就是一个白眼,他看着唐绣瑾怀中的另一只紫砂壶,眉头一皱,很是不解地愣在了原地。 第361章 扫地出门 “这人我可一点都不认识啊,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这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厉明昕看着一地的紫砂壶碎片,他的眼睛一亮,不由得头皮发麻,他立刻明白过来,连忙摆着手,将此事的责任扔给了那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猛地朝着厉明昕望着,眼中很是愤怒,他想要上前打厉明昕,却被唐绣瑾给拦住了去路,这让他很是纠结。 看着黑衣人的小动作,唐绣瑾却是一下子认出来那黑衣之下究竟是何人了,她很是气结地将手插在腰间,朝着那黑衣人愤愤问道,“是你主子让你来把我东西打碎的吗?” 那影子人心中一惊,他朝着窗口瞥了一眼,便有些泄气地朝着唐绣瑾点了点头,“既然被唐姑娘你看出来了,我便也不隐瞒了,主子不希望你今日和他有所接触。” 厉明昕则是一脸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没想到唐绣瑾居然还和这个黑衣人人是,想着方才那黑衣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他心中便也来气,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能这么随意地出入唐绣瑾的房间。 唐绣瑾回头朝着厉明昕瞪了一眼,她很是心疼地上那些已经牺牲了的紫砂壶,“都是你的错!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的错?”厉明昕心中来气了,“我是担心你,才偷偷来看你,你怎么可以将这件事怪在我的头上?还有,你面前这个人究竟是谁?你为何与他那么熟?他也是这么进了你的房间,你为什么不怪他,竟然全都怪我?” 那影子人听着厉明昕有些幼稚的问题,竟然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厉明昕听到了那一身冷笑,心中更是火大了,立刻说道,“你还笑?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一进来就要对我痛下杀手?” “我的任务便是如此,得罪了。”这话倒是提醒了影子人他应该做什么了,他立刻又齐齐拳头来,朝着唐绣瑾认真说道,“唐姑娘,快些让开,让我为你赶走这个愚蠢的家伙。” “唐姑娘?”厉明昕听着影子人朝着唐绣瑾的称呼,眼中更是冒火,“你是什么人,谁准你这么亲昵地叫她的?” 站在中间抱着紫砂壶的唐绣瑾见两人的怒气竟然要比自己的还要更激烈了几分,不由得心中发凉,她连忙摇头说道,“你们两个,要打就给我出去打,我要睡觉了。” 说罢,唐绣瑾便径直走到门口,面对着两人,反手十分熟练地将背后的大门推开了。 “哎呀,神医,这么晚了,你竟然还没有谁啊。” 突然间,唐绣瑾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唐绣瑾立刻僵在了原地,她瞪大了眼睛朝着屋中的两个人瞪着,她有些慌张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方才只顾着与他们吵闹了,竟然忘记将那假面具给戴上了…… “神医……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了?”站在门口的杨菱珊手中拿着一盆药草,她见唐绣瑾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心中便有些起疑。 唐绣瑾连忙装出了白天的嗓音,背对着杨菱珊说道,“我方才看书看得有些晚了,这才刚刚沐浴完毕,倒是小姐……你……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杨菱珊却是有些怀疑地朝着里面望了一眼,“我听见你这院中动静不小,所以就过来看看。” 唐绣瑾愤愤瞪着正僵在屋中的那两个人,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两个混蛋,要是他们今晚不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杨菱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门口……现在自己可是没有戴面具,若是回头,定会被她给认出来的,到时候,可一切都完了…… 屋中的那两人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十分默契地收起了手中的拳头,厉明昕朝着四处看着,最终一个闪身躲在了唐绣瑾的床铺底下。 那黑衣人见状,立刻捡起地上被唐绣瑾打落的匕首,默默藏在了唐绣瑾的衣柜之中。 唐绣瑾见两人藏好了,便立刻伸手用力抓了抓自己半干的头发挡住自己的眼睛,又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颊。 “哦,是这样的,我这儿有一些草药,我想要你帮我打造一副美颜膏,你能行吗?”杨菱珊看了一眼手上的草药,很是怀疑地朝着唐绣瑾身上打量着,“神医,你怎么不回头啊?” “啊,是这样的,我天生丑陋,今日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污了小姐的眼了,现在自然更不敢转过头来,我怕吓着小姐。”唐绣瑾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朝着杨菱珊解释道。 杨菱珊想起白日里大夫脸上那块可怕疤痕的模样,又看了看唐绣瑾那满头湿漉漉的散乱头发,脑海中瞬间闪过她回头那张像是鬼一样的脸颊。 想到这些,杨菱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有些嫌恶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直接将手中的草药放在了地上,“这样啊,你这里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就不担心了,草药我就放在这里了,你何时才能完成我的美颜膏啊?” “后天便就可以。”唐绣瑾只想着杨菱珊快些离开,她现在屋子里可还藏着两个大男人呢,谁知道时间长了,那两家伙又会做出什么滑稽的事情来。 “好,那我后天找人来取!”杨菱珊说罢便立刻转身快速往院外走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院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似的,让人不寒而栗,极为不对劲。 唐绣瑾听着杨菱珊的脚步声,确定她已经走远了之后,才敢转过身去,迅速将范根关上,并且插上了木门闩。 “行了,已经走了,你们不必再躲藏了,都出来。”唐绣瑾现在已经气得都没有力气同那两人继续吵嘴了,她立刻将放在桌上的面具好好戴在自己的脸上。 唐绣锦看着两人从藏身之处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两人相互看看了一眼,都不由得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朝着对方瞟了一眼,就在这对眼之中,两人身后的怒焰又一次燃了起来,唐绣心中无奈,不由得白了两人一眼,愤愤道,“谁今日敢在我面前再动手,我便也立刻叫来唐府等的家丁,让他们请你们出去。” 两人听闻这话,才勉强地放下了手中的拳头,眼神却还是没有半点松懈,依旧是方才的那副凶狠模样,叫唐绣锦看了头疼不已。 “行了行了。,你们都已经交过手了,就没有必要再分割没你死我活来了,今日就到这里,我?累了,需要休息,不管你们究竟来这儿为了什么,今日我都不想知道,赶紧走。”唐绣锦只觉得身体疲惫不已,才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让她胆战心惊了,这一切山东都是拜前面这两位大哥所赐。 厉明昕却还是走上前来,皱着眉头,那双眼睛十分纠结地望着唐绣锦,脸上很是委屈,那么多日没有见到了,这小妮子倒是成了百变女王,见一次换一张脸,今日好不容易可以与她单独相处,却被身旁那个电灯泡给生生打搅了,着实是让人不太过瘾。 “不行,我今日有要事要同你说,该走的人不是我,应该是他。”厉明昕立刻伸出手指,指着身旁的影子人,说话的语气极为不满,仿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那影子人朝着唐绣锦无奈地摊了摊手,他也冷冷说道,“唐姑娘,你应该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主子的吩咐,主子说了今晚不能让你与外人接触。” 说罢,那影子人便满脸不服气地朝着厉明昕瞪着,唐绣锦看着两人那满是杀气的脸色,就好似面前站着两个斗气的男孩,她心中别提有多郁闷了。 “走走走走走!”唐绣锦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立刻一边拉住了两人的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往门口拉去,“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今晚已经没有任何事比我睡觉还要重要了,你们两个最好趁我还没有叫人之前,赶紧消失在我面前。” 两人就这么被唐绣锦硬生生给推到了门外,两人的神情呆滞,直到身后唐绣锦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两人才猛然醒悟过来,厉明昕可不管身旁那影子人要杀人的眼神,转身便要再去敲门,然而他刚伸出手,便被影子人毫不犹豫地拦了下来。 “你没有听见她方才的话吗?”影子人有些愤怒地瞪着厉明昕,他可不想再被这里面的女人骂了,今日发生的许多事都已经够糟心的了,他也不想在厉明昕身上浪费时间。 厉明昕心中恼怒不已,却又不想让唐绣锦不开心,他今日本事想来好好看看她,再问问最近她的情况,却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想来,都是这个影子人搞的鬼。 “你随我来。”厉明昕没声好气地朝着那影子人冷冷命令着,便运起轻功朝着远处飞去,那影子人则是冷笑一声,朝着厉明昕的身影看着,直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362章 府中铺路 厉明昕见影子人并没有跟上来,他心中的怒气更盛了几分,他直接朝着影子人消失得方向追了上去,今日他可一定要弄个清楚,唐绣锦究竟与此人有什么关系,这个黑衣人这般嚣张,究竟背后有着什么背景?这一切,都让厉明昕好奇不已。 影子人感觉到了厉明昕的气息,他故意躲藏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巷子中,定定地站着等厉明昕跟上来,他明白,今日的厉明昕可没有那么容易甩掉了。 “你为何要追我?我有不是你的部下,我去哪里,与你无关。”影子人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无奈,他十分不屑地看着厉明昕,一点都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就因为你与唐绣锦不寻常的关系。”厉明昕见影子人已经发现了他,他便也不再躲躲闪闪的了,而是十分大方地现身出现在影子人的面前,很是凶狠地问道,“你究竟是为谁在做事?” “这一点,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影子人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他也已经累了一天了,实在是不想再在这种事上多费口舌,而且主子有命令,必须在三更之前回去,否则,他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你今日若不在此地将事情说个明白,我便不会放你离开。”厉明昕站在了影子人的面前,他挡住了影子人的去路,一点都不给影子人留余地了。 “你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影子人有些慵懒地往后一靠,将整个人的力道都抵在墙上,看上去十分放松,在厉明昕气势的压迫下,也丝毫不慌张,“我也是有命令在身,没有办法告诉你那些事情,你问我,还不如去问你那个在乎的人。” “就是因为她不肯告诉我,我才来问你的,我想,你最好还是能同我说实话。”厉明昕的眼中存在着威胁,他朝着影子人一步步靠近,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之下。 影子人背在身后的手也慢慢展开,他的手指之间夹着几枚黑色的小药丸,他的脸上浮现几分淡淡的笑意,很是无奈地朝着厉明昕答道,“我不是你的手下,我方才就已经说过了,我不受你的控制,不接受你的命令,我只执行我主子给我的任务,你若是再这样蛮不讲理,我便也只好选择对你不客气了。” 说罢,那影子人的眼神颓然一冷,那双负在背后的兽猛地猛地朝着厉明昕的方向甩去,十颗黑色的药丸飞出,砸在厉明昕的身上,李明鑫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口鼻,那药丸一接触到厉明昕的衣物,便开始冒起浓浓的烟雾来,将厉明昕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让他一下子没有办法从那烟雾挣脱。 厉明昕只觉得那烟味十分呛人,似乎其中参杂了不少的胡椒粉,弄得他泪流满脸,咳嗽连连,一时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等到他的症状稍稍缓和了一些,面前的影子人已经早就消失了踪迹,整个城市安安静静,只有一枚冷冷地弯月悬挂在夜空之中,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诡异的猫叫,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可恶。”厉明昕用手帕擦着那双倍烟雾熏得发红的眼睛,心中别提有多恼怒了,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羞辱,而且是个不知名的小喽喽,这口气,厉明昕可咽不下去。 厉明昕有些不甘心地朝着四周望了望,之间方才影子人背后靠着的墙上,似乎多了一样东西,他立刻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查看着,他的手指触碰着那墙面,墙面的质感十分毛躁,也正是如此,才将影子人身上的东西一并留了下来。 那墙上挂着一片碎裂的布块,那布块应该是影子人身后的东西,厉明昕立刻将它取了下来,他用手指感受着布块的质感,他的眉头一紧,又很是谨慎的将其放在鼻底下闻了闻,那布块上居然有着十分浓郁的脂粉气味,厉明昕仔细回想着,方才那黑衣人的声音与面貌,似乎不像是喜爱涂脂抹粉的白面小生,怎么身上的衣服,竟然会有这样的气味。 “难不成他是……”厉明昕的瞳孔猛地一缩,想着唐绣锦脸上那极为逼真的面具,说不准,方才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影子人也是戴着假面的,或许眼见不一定为实,他是个姑娘也说不定呢。 厉明昕有些颓废地叹了口气,说实在的,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今夜的计划全部泡汤,就连人都被自己跟丢了,想到这些,他的心情就万分沮丧起来,他抬头看了看那一枚玩玩的镰刀月亮,心中不由得微微发酸,“瑾儿,你何时才能同我说实话……” 第二日,唐绣锦早早起床了,她可不能在杨菱珊之后起床,要不饶,她做事情的危险性便更大了几分,她将昨天晚上剩下的最后一个紫砂壶放在了自己的梳妆台前,又亲手将那些在窗台底下,已经碎成了齑粉的紫砂壶给收拾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昨晚那两人离开之后,有没有各自安好。 不过按照厉明昕的个性,定是不会那么轻易地绕过影子人,想着银子人那一脸怒意的模样,唐绣锦心中便不由得解气起来,想当初,自己也可是受了那人的不少气,若不是影子人,便也不会在贾府忍声吞气了那么久,光是回想起那段阴暗的时日,唐绣锦胸口就不由得发闷起来。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唐绣锦的心也变得十分焦虑起来,一切似乎都在那翠烟楼楼主的计划之中,只是,这次的细节部分,他似乎把握得十分仔细,而且将其捂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让唐绣锦看见,正是因为如此,唐绣锦的心总是有些空荡荡的,似乎总觉得有些东西自己还未完全准备好。 带着这样的心情,唐绣锦来到了厨房之中,她一踏入厨房,便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还好,唐府以前的厨子还算不错,这也是杨菱珊不打算换人的原因。 “啊,想必你就是新来的那个神医大人?”唐绣锦一进门,便被一个十分高大的厨子看见了,他朝着唐绣锦细细打量了一会儿,便很是随和地朝着她打着招呼。 “我只是一届游医而已,大厨过誉了。”唐绣锦低头朝着那厨子回答道,她自然对眼前的厨子极为熟悉,他是整个后厨的第一把手,很多菜肴都是从他手中做出来的。 “哈哈哈,哪有,我就是个厨子而已,大家都是为了生存,我拯救的是各位大人的肚子,而先生你,则是人命啊,要伟大得很呢。”那厨子摸着自己的头,大声笑着说道,见唐绣锦朝着后厨张望着,他的神色便又变得严肃了几分,又朝着唐绣锦提醒道,“不过,神医啊,这里可是厨房重地,除了这里做事的人,外人一般不能进来的,你可能还不知道规矩?” 唐绣锦怎么可能不知道规矩,但是,她今日必须要到这里来,偷偷和这位厨师长商量,做出一些能够让父母能够吃得东西,并且不让杨菱珊发觉。 “是这样的,小姐让我做一些美颜膏,但是我没有煮草药的东西,便想要来后厨问问看,有没有我能够用的东西。”唐绣锦说出这话的时候十分自然,她之前与这个厨子还十分熟悉,之前在院子中种草药的时候,这个厨子便一直朝自己讨要药草,来制作出十分美味的调味品。 “啊,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神医你似乎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啊?”与唐绣锦交谈了一阵,那厨子便十分敏锐地察觉到,唐绣锦身上似乎有着不一样的东西,即使她的脸看着有些恐惧,但整个人散发出的亲和力,却是一点都不让人感到害怕。 “哈哈哈,不瞒大厨,我也觉得与大厨有几分眼熟,不知道大厨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唐绣锦朝着大厨暗暗使了个眼色,又从袖子中亮出了一些银子,那厨子见状,脸色一变,连忙摆手。 “不不不,神医,你不比这般客气,您以后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同厨房招呼一声就行,我们肯定会给您最好的。”那大厨嘴上说着不用,眼睛却是一直都未曾离开唐绣锦的袖子,毕竟大家都是这世上的普通人,工作也是为了银子,如今有人白白给自己送银子来,他自然是高兴不已。 唐绣锦看出了厨子的心思,她微微一笑,十分机灵地将怀中的银子塞在了厨子的手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很是忸怩地说道,“其实啊,我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借朱瑶的炊具的,我其实还有一个难言之隐,需要大厨的帮助,还请大厨听了之后,莫要见怪。” “请说请说,审议不必拘束,只要是我能帮的到的,我一定帮忙。”那大厨已经收了唐绣锦的银子,又见唐绣锦有事要求自己,那自然是不能白收钱不做事,连连点头道,“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们厨房能够的,我定能帮神医做到。” 唐绣锦见神医这么爽快就一口气答应了,心中便也一松,连忙说道,“我这人,有个坏习惯,平日里的饭量,要比常人多出许多,吃饭还十分挑剔……不知道大厨能不能……能不能每日都能帮我做些特殊的点心……” 第363章 收买家丁 说出这话的时候,唐绣锦做出了一副娇羞的样子,“不过,我知道,大厨欧明日历很忙,而且,我又不是这唐福德主子,照道理来说,我只要能够拿到能够吃饱的食物就可以了……但是……但是我还真是过不惯那样的生活……” 唐绣锦扑闪着眼睛望着厨子,柔声说道,“大厨……您若是能够帮我,我以后的草药定第一时间送给您,而且,好处也自然是少不了您的,您看如何?” 那大厨一听此话,脸色有些犹豫了起来,他朝着唐绣锦看着,有些狐疑地问道,“姑娘啊,你这要求的确是有一些特殊,但是呢,只是你单单一个人的特殊菜单,我还是能够应付的,没关系呢。 唐绣锦见厨子答应了,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很是感激地朝着大厨说道,“多谢大厨了,大厨真是我见过的,最最贴心的人了。” 那厨子被唐绣锦夸得红了脸,连连挠头,很是无奈地说道,“姑娘说笑了,我这厨子能够有什么本事,不过,姑娘这么有趣的人,若是以后能常来后厨,同我们这些人聊聊天那真是太棒了。” “好啊,以后我每餐,都会亲自来取得,这样的话,就能和大厨聊天了,我才到这府中不久,能够碰到大厨这么温柔的人,真是太幸运了,希望大厨能够多多提点才是啊,还有,厨房里要是有谁不小心得了小风寒的,请不用听完歌客气,直接来找我就好了。” 唐绣锦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后厨的这些下人,应该是唐府最后一块最像唐府的地方了,面前这个厨子虽然有些贪小便宜,不过看的出来,若是自己提出些过分的要求,他也定是会断然拒绝的。 “那我的早餐……”唐绣锦朝着厨子微微一笑,即使脸上那丑陋的疤痕也阻挡不了她骨子中的魅力,那厨子微微有些发呆,他看着唐绣锦的眼睛,呆呆地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来了来了,神医,你的早餐。”那厨子立刻从一旁将托盘给了唐绣锦,他害怕唐绣锦不够吃,又从两边多拿了两份,放在了唐绣锦的盘子里,“这样,应该够吃了?” “够吃了,够了。”唐绣锦见父亲母亲的份也有了,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她谢过了厨子,立刻偷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通过小门,来到了父母的院子中,那两个倒霉的家丁还在门口等着呢。 “姑奶奶,您来啦!”那两个家丁一见唐绣锦,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得,十分激动地朝着唐绣锦迎来,他们殷勤地接过了唐绣锦手中的托盘,衣服狗腿的样子巴结着,“这种小事,我们来就行了,怎么能够麻烦您呢?” 唐绣锦见两人还算乖巧,便也从怀中拿出解药来,分别交给两个人,又问道,“怎么样,昨晚屋中的人睡得可好啊?” “好,好的很,昨天晚上其中的两位大人睡得很是安稳,我们也都很小心,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吵醒他们。”两人被练练点头,脸上是满满的求生欲,看那样子,是已经对唐绣锦死心塌地了,根本不敢有一点的违抗。 唐绣锦听闻此话也是松了一口气,睡得安稳,恢复也能快一些,也不知道杨菱珊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有些不放心地朝着两人问道,“杨小姐最近有没有来过?”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刻十分诚实地回答道,“姑奶奶,杨小姐昨天晚上就已经来过一次了,她问了一些关于其中两位大人的情况,叮嘱我们好好看着,莫要让人到这里来,便离开了。” 两人看唐绣锦微微皱起了眉头,又连忙慌张的说道,“姑奶奶,您可千万别误会啊,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说,我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啊,我们的性命都在您的手上,自然要管住嘴,不肯能出卖您的,您放心,现在我们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唐绣锦有些惊讶地朝着两人王乐一眼,她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用“上刀山,下火海”的,倒是有些新意,她重重点了点头,朝着两人淡淡回答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就行,只要你们能够听从于我,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说罢,唐绣锦便从袖中拿出两张小额的银票来,放在了两个家丁的面前,唐绣锦决定,还是给这两人上双重的保险比较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总不能一直用性命来威胁他们,若是时间久了,他们对待自己就只有恨了。 “这……”那两个家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其中一个像是突然开了窍似得,很是激动地朝着唐绣锦跪下说道,“姑奶奶,您饶了我们,我们对天发誓,我们真的什么都没说,将来也什么都不会说的,还请您对我们手下留情啊。” 另一个家丁见状,也立刻跟着唐绣锦一同跪下,一时间涕泗横流,哭的那叫一个惨烈,都将唐绣锦给看傻了,“姑奶奶,我们也是出来混口饭吃,以前是唐小姐手下的奴隶,现在是您手下的奴隶,我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的确很混蛋,但也是被逼着做的啊,主子的命令,我们也不能违背啊。” 唐绣锦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看着手中的银票,只觉得自己处在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方才就不应该想那么多,反正这两个家伙也什么都不懂,现如今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将他们吓破了胆子,还真是叫人为难。 “你们两个莫要这般害怕,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初看你们存坏心,才想着用毒药教训你们一顿,好让你们反省,现在我觉得你们的表现不错,这才想要奖赏你们,若是你们不想要的话,那便算了,就当我从来没有拿出来过。”唐绣锦一边说着,一边讲银票放回怀中。 那两个家丁立刻傻了眼,那眼珠子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唐绣锦手中的银票,他们心中别提有多懊悔了,方才就不应该说那些傻话,现在可是亏大发了。 其中一个家丁盯着唐绣锦手中的银票狠狠咽了口口水,他抬起头来,弱弱地朝着唐绣锦说道,“姑奶奶,我们现在知道了,我们方才还以为姑奶奶您在与我们开玩笑呢,您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的,再也不做那些恶心的事情了,我们一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您看着银票能不能……” 唐绣锦的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她当然明白这两人的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就是要钱嘛,好说好说,只要这两人能够将爹娘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又能在杨菱珊那里表现得机灵一些,这些银票都不是事儿,而且,她也正愁,这些银票该怎么在短时间内花出去呢,毕竟,她马上就要嫁人了,若是将这些银票带在身上,那岂不是便宜了睿王? 唐绣锦点了点头,朝着两人继续说道,“行啊,要这银票也没什么不可以,但你们以后就要听我的命令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点规矩你们应该还是清楚的?”唐绣锦看着两人脸上的神色,细细揣摩着眼前两人的心思,人心叵测,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喂得熟。 那两人连连点头道,“这些事情,小的都知道,都明白,而且,我们两人的性命现在还在姑奶奶您的手上呢,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可定时会替您上刀山下火海,而且,在您手底下办事,可要比大小姐那里好办多了,至少您恩威并施,大小姐那里,不仅仅对我们极为严苛,而且工钱也少得可怜……” 另一个家丁听闻此话,也连忙补充说道,“是啊,是啊,我们宁愿梗着姑奶奶好好地赶上一票也不愿意梗着大小姐那个暴脾气吃苦,我们之前对代里面的两位主子的态度,也正是因为没出撒气,这一切都要怪大小姐,若不是大小姐,我们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唐绣锦冷笑一声,她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家丁是在耍小聪明,他们已经看出来自己似乎与杨菱珊是对立面了,所以才一直在自己面前拼命地说着杨菱珊的坏话,以求能够让自己开心,但是,他们越是这样,倒越是容易让唐绣锦生出反感来。 唐绣锦的眼睛微微一闪,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银票,淡淡道,“看在你们还算是机灵地份上,这张银票先拿去分,以后的事情,就要看你们两人的行动来进行奖惩了,可不要太过于得意忘形啊。” 那两人见唐绣锦是真的给了他们银票,虽然要比方才的少了一半,但是,有钱花总是好的,而且面前这位姑奶奶原本是可以拿着两人的性命作为把柄的,现在很是仁慈地还给他们钱财去潇洒,这让两人心中生出几分感激之情,对唐绣锦的恨意也少了几分。 第364章 回头之路 钱是个好东西,许多人都在此上结下仇恨,唐绣锦明白,钱不仅仅能够带来仇恨,也能够消除仇恨,就是这钱财的量的问题,不过,有些仇恨,无论多少钱财都是消除不了的,例如她与睿王的仇恨,除非山崩地裂,否则,只要她唐绣锦在这世上活着一天,她便深深恨着那个男人一日。 两人收了钱,很是恭敬地帮着唐绣锦将东西送了进去,还未等唐绣锦提醒,两人便很是识相地出去守着了。 唐大人见唐绣瑾竟然还未离开,依旧守着他们二人,还亲自将吃食送过来,他的心中颇感欣慰,这个女儿没有白疼,即使是自己身陷困难,也还是要帮着一同寻找办法,这着实是他唐家人应有的精神。 “瑾儿,你不后悔吗?你可知道,你现在要是不出去,可就没有机会再回头了。”唐大人从唐绣瑾的手中接过粥碗,他望着唐绣瑾的眼神,满满透着担心。 唐绣瑾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父亲,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放着你们不管的,我既然已经进来了,就没有想过要出去,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干脆就在府中安顿下来,等到婚期来临的那天再说。” “你真的打算……”一旁的唐夫人听闻此话,却是紧紧地抓住了被子的一角,很是担心地朝着唐绣瑾看着,这一直是他们所担心的问题,虽然当时只是唐大人的一时之计,但真的有可能会因此影响女儿的终身大事,这是为人父母,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了。 唐绣瑾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她子安也不想要借给那个混蛋,若是这一世,还是像上一世那样,走入了这条令人恐惧的人生轨道,那自己的这一生,恐怕要重蹈覆辙,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睿王的傀儡,成为唐家灭门的罪魁祸首。 “瑾儿……瑾儿……你怎么了?”唐夫人见唐绣瑾举着汤匙,眼神呆滞,动作也像是被人定住了似的,看起来十分诡异。 唐绣瑾这才从自己恐怖的回忆中清醒过来,一想起这些,唐绣瑾便觉得头疼难忍,她摇了摇头,故作淡定地朝着唐夫人说道,“没关系的,阿娘,我很好。” 唐夫人很是担心地超着一旁的唐大人看了一眼,唐大人也很是担心地看着唐绣瑾,他明白,依照唐绣瑾的性子,她若不是为了他们两位老人,便不可能同意这份亲事,还真是委屈这个孩子了。 “瑾儿,你若是不愿意,也不要勉强……”唐大人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父亲绝对不会让你在这方面吃苦,即使是豁出老命,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父亲,莫要激动。”唐绣瑾见唐大人愤慨的模样,心中也很是感动,他连连摇头说道,“父亲,这件事上,我自有主张,我若是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够强迫我,女儿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情也用不着父亲与母亲操心了。” 看着唐绣瑾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唐大人的脸上的神情擦稍稍安稳了一些,唐绣瑾见状,连忙安抚道,“父亲,这个时候,您应该将自己的身子养好,只有养好的身子,才能族女儿坚实的后盾啊。” 唐大人听闻此话,立刻一把夺过了唐绣瑾手上的吃食,很是认真地说道,“女儿,你且放心,我和你阿娘这两把老骨头都不会拖你后腿的,我们也一定不会让那些想要欺负我们的人得意,姜还是老的辣,让他们等着。” 听着父亲这一番有气势的话语,唐绣瑾眉间的愁容也褪去了不少,要是一家人一直能够这样东芝昂扬,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瑾儿,我们一定会好好恢复身体的,你可千万不用替我们担心,我们这命都硬着呢,阎王爷都不敢收!”唐夫人也很是精神地从唐绣瑾手中接过粥碗,自己“呼噜呼噜”开始喝了起来。 吃完后,唐绣瑾便依照昨日的那样,将补气血的温和药丸给两位老人服下,看着两人那有些微微发黄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红润,唐绣瑾也总算是吐出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回来得还不算太晚,要不然,杨菱珊那恶毒的夫人,定是将两人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到时候,自己就算是用最为名贵的药材,也没有这么好的疗效,只能花大量的时间对两人进行调理。 但现在父母身体的情况以及那昂扬的意志力,她绝对有信心,能够在五日之内,就让他们恢复如初。 正当唐绣瑾与父母聊得热闹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一阵吵闹的嘈杂声,唐绣瑾心中一惊,连忙很是小心地说道,“看来是有人来了,我们必须小心一些。” 说罢,唐绣瑾便将桌上的碗筷都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她朝着四周望了望,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一旁角落中的那个大衣柜上。 门外的两个小家丁,可一点都不敢怠慢,他们的小命可是一直被唐绣瑾牢牢控制在手中,见今日杨菱珊突然到场,而唐绣瑾又在屋中,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可是要转动小脑袋,晶亮不动声色都将消息传递给屋中的唐绣瑾,好让其有时间做准备。 “大小姐,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啦?”一个小家丁故意提高了音调,他连忙走上前去,装出一副十分客气的样子,朝着杨菱珊说道。 杨菱珊见状,有些厌恶地朝着那小家丁看了一眼,“呦,今日怎么这般热情?平日里看你们两个总是一副慵懒的样子,怎么今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哎呀,大小姐,看您说的,我们可是一直都在严格执行大小姐的规矩,将事情都办的妥妥贴贴的,不让大小姐失望。”另一个小家丁也连忙上前,提高了音调,朝着杨菱珊恭恭敬敬行礼道。 “你们两个嚷嚷什么,吵得我耳朵疼。”杨菱珊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心中生出几分狐疑来,她朝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在耍什么花招?” 两个小家丁心中一紧,连忙陪笑着说道,“怎么能啊,大小姐,我们可是一直都按照您的命令行事,一点都不敢怠慢。” “是吗?”杨菱珊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她不管那两人口中滔滔不绝的废话,而是直接迈开腿,朝着房门走去了。 两个小家丁见状,连忙走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大门,杨菱珊立刻等起眼睛,朝着两人厉声喝道,“你们这是疯了吗?还不赶紧给我让开?” 两家丁笑嘻嘻地朝着杨菱珊说道,“大小姐,大小姐,您先别忙着进去,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说呢。” “什么事情不能进去以后再说,非要在这里说?”越是阻拦,杨菱珊便越是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她眉头一动,眼神凶狠地看着两个家丁,朝着两人质问道,“这里面是不是藏了人?” 两家丁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吓得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凸出来了,他们连忙摇头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是我们……我们……” “快说啊!”杨菱珊看着两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也是难受不已,她最是讨厌别人这么讲话,“你们肉食不说个清楚,我这就叫人拔了你们的舌头!” 两家丁为难地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家丁只好走上前去,硬着头皮说道,“小姐,这两个老家伙好像很是顽固,一点都没有要倒下的趋势,反而是越来越精神了……这真的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可是严格按照小姐您的要求去做的……” “还有这等事?”杨菱珊倒是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虽然她并不想要将那两人折磨到去死的地步,但是却也不能让他们过得太好,而且,她都已经将两人的餐食减少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了,这两人照理来说,应该是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不会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菱珊的眼中冒着怒火,她狐疑地望着两人家丁,狠狠问道,“是不是你们偷偷给他们加餐了?” 两个家丁面露难色,连忙否认道,“大小姐,我们自己吃的餐食都还不够呢,怎么可能还有东西给他们两个吃,我们即使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子啊。” 一旁的秀儿看着两个家丁那害怕的样子,也连忙说道,“小姐,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在说谎,我记得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说是濒死的人,会在前面几天变得精神饱满,就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难不成?”杨菱珊听闻此话,心中也焦急起来,她可不希望这两个人去死啊,在唐虚惊没回来之前,她还得用他们两个人人好好钓着她,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有事。 “快让我进去看看!”杨菱珊着急了,连忙伸手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家丁,走上前去,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第365章 怀疑之心 房中的唐绣瑾早已经躲藏得好好的了,房间里也变得十分宁静,没有一点可疑之处,杨菱珊朝着四处望了望,见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的迹象,便也松了一口气。 “姑父姑母,近来可还好啊?”杨菱珊的脸上露出一个极为虚假的笑意,她缓缓朝着两人的窗前踱步过去,嘴角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躺在床上的唐大人与唐夫人也已经装出一副睡着的模样,一听到杨菱珊的声音,他们的脸上便带着几分厌恶,他们很是不屑地睁开眼睛,朝着杨菱珊瞪着。 杨菱珊仔细看着两人的面孔,相比起前几日,他们的面容似乎真的好上了许多,杨菱珊的眼睛微微一闪,看来在门口的那两个家丁并没有胡说。 “您二老的气色,看上去都不错啊,看来,这伙食还是挺能让二位满意的。”杨菱珊的眼睛往唐大人与唐夫人的身上瞟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当初一时心软,将你这只中山狼,带到府中来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地养着,这狼真的是怎么养都养不熟的。”唐大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鄙夷与懊悔,听得统领山不由得手上握拳,心中别提有多恨了。 “珊儿啊,我们对你的态度,你心里应该也都明白,你可不能这么执迷不悟啊,姑母对你一向是关爱有加……”唐夫人则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杨菱珊能够悔悟,不要再做这样的错事了。 然而,杨菱珊却不是这般开窍的人,她心中过的仇恨,远远要比感激大得多,深得多,她只记得唐绣瑾样样都比她出色,从小大胆,那种谦和有礼,温柔大方的模样,样样都比她强上百倍,而她由于自身的条件,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落后于唐绣瑾,甚至连自己喜欢的人,到现在,也是因为自己与唐绣瑾的关系,而勉强地与自己交好。 这种一直活在别人影子中的生活,着实是叫人痛苦万分,而这样的痛苦,眼前的两人是永远都不能理解的,他们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心中过的感受! “哼!你们对我的好,我自然都挤在心中,但是,你们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还不是拜你们的宝贝女儿所赐,若不是她非要不识好歹地跟着厉明昕做事,若不是她好死不死地非要撞在睿王利益的枪口之上,你们也不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杨菱珊咬牙切齿地朝着两位老人说道,她浑身都因为气愤而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这一切的痛苦印象与嫉妒之心,灼烧着她的良心,让她的善良一点一点得被焚烧殆尽。 “住口!我女儿做的事情我最是清楚,她可从来都没有在这种事上犯糊涂,我相信她的眼光,相信她一定不会做出有悖于心的选择,而你口中的那个睿王,明明才是你应该要恨的人,他本就是做了亏心事,这才会瑾儿抓住把柄,而他唆使你这么对待我们,变就是她心虚的最好证据。” “事到如今,您还是护着她!”杨菱珊听闻此话,却是极为愤怒地狠狠踢了一脚一旁的小凳子,那小凳子被她无辜地踹翻在地上,发出一阵吓人的声响。 听着那剧烈的声响,藏在衣柜中的唐绣瑾心中猛地一颤,她很是害怕杨菱珊会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父母动粗,若是如此,她一定不会据需藏在这里与杨菱珊躲猫猫,而是会出去大大方方与杨菱珊斗一场,管它什么以后。 “无用的人,只会伤害身边爱他们的人,珊儿,姑母知道一直都是个聪慧的孩子,即使是你走上歧途,也定会发现其中的谬误,趁你还未中毒太深之前,姑母劝你还是不要这么执迷不悟了,人都是会犯错的,只要你现在能够放下成见,那姑父姑母也定会原谅你。” 唐夫人对杨菱珊却还是有些感情,女人就是心软,虽然杨菱珊不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但是,但却也是她亲手养育长大的。 “姑母,你最是假仁假义,看着衣服菩萨心肠,实际上却是从来动没有将我当成第一位去考虑,我毕竟不是您亲生的,这我可以理解!”杨菱珊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但是,好人装多了,往往也容易让人产生腻味,你以为,我还会像小时候那样,乖乖踏入你给我种下的圈套吗?” 说完此话,杨菱珊便开始狞笑起来,“你们这两个老东西,到现在还在拿这套说辞来对付我,真是太天真了,我且告诉你们,我曾经对你们的确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感激,但就是因为唐绣瑾,这仅存的感激,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你同这样良心泯灭的人废话什么,到头阿里,人家还是举得你这是伪善,并不是出自真心,这样的人,根本就用不着你让费离去为她去担心,就且让她自生自灭!”唐大人被杨菱珊的那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向着他唐大人一生就只有杨丞相这个挚友,如今,这位挚友的女儿却是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着实是让他遗憾不已,杨菱珊那执迷不悟的样子,着实是叫人愤怒又心痛。 “哈哈哈,姑父,你可终于是说出了实话了,啊,这么多年来,您不是一周都是这么想的吗?所以这才会对我那般虚伪!”杨菱珊冷哼一声,她的眼神中满是彻骨的冰冷,丝毫也没有一丝温暖的情意。 “你们既然这么不关心我,还希望我自生自灭,我看,我也是时候要让你们自生自灭了。”杨菱珊的神情多了几分狠戾。 说罢,她回头便朝着一旁站着的那两人家丁吩咐道,“从今往后,每日就只能给他们喝一口清水,其余的东西,一概都不准让他们碰!” “你!”唐大人气得差点要从床上蹦起来,莫不是唐夫人在一旁抓着,提醒他不要露馅,他还真的会去与杨菱珊拼命。 “姑父姑母,你们可千万不要恨我,你们要恨的是你们自己的女儿,就是因为她,你们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而起只是一个无辜的执行者罢了。” 说罢,杨菱珊便冷冷笑着,很是得意地朝着门外走去了,那笑声极为尖锐刺耳,让躲在柜子中的唐绣瑾听了,也不寒而栗,那杨菱珊,早已经不是以前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现在的杨菱珊,已然是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唐绣瑾默默叹了口气,正准备出来,却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只听得杨菱珊朝着那两个家丁发狂了似的命令道,“去!将这个房间和院子,里里外外都搜一遍!” 那两个家丁想孤看了一眼,很是迷茫地问道,“您做这个是为何?这院子中没有异样啊!” 杨菱珊却是冷哼一声,朝着唐大人与夫人床边的鞋子说道,“这两人每日都是以粥裹腹,怎么可能有力气下床,但他们床前的鞋子今天却是变幻了角度,应该是来者走到床铺前,不小心踢到的,现在这人应该就在这房间中,或是在这个院子里!” 两个家丁心中别提有多紧张了,但是没有办法,既然命令已经下达,那他们也只好去执行,两人只能装作一副十分积极的样子,在房间的四处查找着。 其中一个家丁很是担心那个能够藏得下人的大衣柜,便第一时间走上前去,将门打开,仔细朝着其中查看着。 唐绣瑾蜷缩在衣服堆中,她听到了杨菱珊那番很是严密的推理,心中也极为震惊,没想到,这杨菱珊不仅仅变坏了,还变得聪明了许多,连鞋子这样的小小细节竟然都能看在眼中,着实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过这一点也怪自己没能够及时发现,所谓百密终有一疏,这次可能真的要栽在杨菱珊的手中了。 想到这里,唐绣瑾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个正在望着自己的家丁,将自己供出来,然而,那家丁却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衣柜仔细看了一圈,还将衣柜中的衣服一件一件拿下,扔在了唐绣瑾的身上,让她的身形消失在那成堆的衣服之中。 “大小姐,这衣柜里很安全,没有人,我都查了个仔细了。”那家丁做完这一切后,便立刻回头,朝着杨菱珊禀告道,表情那叫一个真挚认真,没有一点的犹豫。 方才杨菱珊第一个怀疑的,便也是这个衣柜,她听着家丁的禀告,又向着杨菱珊那不太寻常的聪明才智,或许,这种第一眼能够藏人的地方,唐绣瑾根本是不会选择的。 杨菱珊冷冷瞥了一眼衣柜,朝着那家丁说道,“继续去找,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 床上的唐大人与夫人也都不由得送客一口气,要知道,防才在那个家丁将唐绣瑾所躲藏的柜门打开的时候,两人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了。 第366章 秘技重现 “没有啊,小姐,是不是你多心了,这房间中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我们都找了个遍了。”两个家丁假装十分勤奋地找了许久,满脸老实地回答道。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杨菱珊却还是怀疑这其中有鬼,便立刻带着秀儿一同去院子中寻找,唐绣瑾趁着杨菱珊出门的时候,便也偷偷从橱柜中跑了出来,她端着两个碗,在父母眼神的示意下,从后门的隐蔽小道偷偷溜走了。 那杨菱珊带着家丁们在这院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却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发现,这可将杨菱珊给生气坏了,直接找到了唐大人与唐夫人,威逼利诱着,“你们若是说出那个人藏在哪里,我便让你们吃上一顿饱饭,你看如何?” “哼!”唐大人却是十分不屑地朝着杨菱珊瞪了一眼,“这屋中,本就只有我们两人,你这么疑神疑鬼的,恐怕不是撞了邪气。” “呸!你个老东西,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杨菱珊听闻此话,心中恼怒不已,一直都矜持地维持着自己仪态的状态,也是一点都装不下去了。 秀儿见状,也立刻拉住了杨菱珊,摇头道,“或许是家丁进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也有可能,这院子看守那么严密,怎么可能会有人能进来,小姐,我们就不要再担心此事了。” 杨菱珊却还是十分倔强地坚持说道,“不,这件事情,一定是有鬼,赶紧的,叫人将这个屋中给封起来,别让任何人再进来了。” 秀儿听闻此话,连忙劝说道,“小姐,小姐,您现在可还不能让他们去死啊,若是将这屋子封起来,那他们可真的就……” “真是麻烦!”杨菱珊有些气恼地甩了甩袖子,“这件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秀儿的眼睛郭伟伟一闪,立刻朝着杨菱珊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两个家丁暗道了,心中都不由得有些微微发毛,也不知道秀儿到底说了些什么,万一是个圈套,那可该如何是好。 杨菱珊听完秀儿的话,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了,她的眼中露出几分狠毒来,看得两个小家丁心中也打起鼓来。 “小姐,您看,这事情应该怎么办啊?”其中一个家丁,大着胆子,上前试探着。 唐绣瑾却是冷冷一笑,“算了,这件事情就让他过去,若是以后再让我发现这种不对劲的事情,就通通算你们两个办事失利,到时候,可要小心你们二人的小命!” 那两个小家丁自然是连连答应着,很是恭敬地送了杨菱珊离开,等她走了之后,这才露出他们应有的愁容来。 “怎么办啊?我总觉得小姐不会这么甘心罢手这件事的,这可不是她一直以来做事的风格,我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或许已经被她身边那个叫秀儿的,给猜出来了。”一个家丁连连摇头,脸上的神情很是纠结。 另一个家丁却是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你可莫要胡思乱想,我看着那秀儿姑娘,不像是个随便乱出坏主意的人……” “我看你是被她那张无辜的脸给欺骗了?”那个十分悲观的家丁却是苦叹连连,“你可不知道,她才进来唐福没到半个月,就成了小姐身边的心腹,这样的女人,若不是有着一副好脑子,能够在小姐身旁为她出谋划策,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晋升呢?” “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我们身上的毒……还是没能够解开,要是让那位姑奶奶……”另一个家丁也开始害怕起来,这是哪边都不太好惹,哪边也不敢惹,他们两个被夹在中间,受到的可是牵连的苦楚,这种滋味,可是一点都不好受。 “喂,你们在想些什么呢?莫不是想要背叛我?”唐绣瑾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两人一听,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这一瞬间冒了出来,他们吓得差点让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很是害怕地转过头来,朝着唐绣瑾望着。 “姑奶奶……我们,我们是真的害怕,你也知道的,我们前来唐府做工,就是为了挣钱,若是让我们知道在这府中做份差事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那我们即使是去做最脏最累的活儿,也不愿意在这里当看守。”两个家丁对着唐绣瑾就是一顿叫苦。 唐绣瑾轻轻一笑,缓缓说道,“你们切放心,我也不是什么恶毒之人,我之前就说过,只要你们不背叛我,我便能够包你们平安无事,不仅如此,我还能让你们有钱花,这是不是要比你们的主子好得多了?” 一听这话,两个小家丁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真的心宽了许多,似乎也没有什么怕的了,他们齐齐朝着唐绣瑾问道,“姑奶奶说的可是真话?” 唐绣瑾重重点了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从给你们下毒到给你们钱花,我那一个不是用的真材实料?” 两人听闻此话,心中别提有多郁闷了,这毒药是真的,钱也是真的,这是一边天堂一边地狱,看来是真的逃不过这个女人的手心了。 “怎么样?你们可想好了?若是你们不跟随我,今天晚上的解药便没有你们的份了,到时候别说是享受荣华富贵了,连命都会在今日消失,你们自己掂量着办!”看着眼前两个小家丁那痛苦而又迷茫的眼神,唐绣瑾不由分说,立刻给他们一个可以预见的威胁。 果然,那两人听闻此话,都不由得紧缩了瞳孔,很是恐惧地看着唐绣瑾,似乎他们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一般。 “我们……我们想想……”两个家丁还是很有默契地朝着唐绣瑾认真说道。 在得到了唐绣瑾的同意之后,这两人便很是可怜地相互看着对方,转过身去,背对着唐绣瑾开始小声商量了起来。 “我同你算上一笔,我们若是不跟随这位姑奶奶,我们今天就要死,但若是跟随她,我们就不会死,但若是我们跟随小姐,还不等这事情败露,我们今晚就会死在这里……”那年定将这两个条件在脑中拼命对比盘旋着。 “那还有考虑吗?当然是跟随这位姑奶奶来得好,不仅仅能够活命,还有钱可以花,这简直是不要太好啊!我们可以说是赚到了啊!”另一个家丁突然开窍起来,很是激动地朝着自己的同僚说道,“我们这种贱命,本来就不值几个钱,活着就是为了潇洒,跟着姑奶奶,我们才能有命活,有钱潇洒啊!” 说到这个时候,两人的眼中满是金光,他们齐齐回头,朝着唐绣瑾便是猛地“扑通”跪下,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很是高兴地说道,“姑奶奶,我们誓死都会为您效忠的,请您放心。” 听闻此话,唐绣瑾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她早就猜到这两个家丁会倒向自己着一边,毕竟站在家丁的立场上,她这一方,怎么算都是有胜算的。 “姑奶奶,方才那秀儿好像同小姐说了什么,我们怀疑这其中有诈,我觉得,姑奶奶最近还是不要来的好。”其中一个家丁立刻抬起头来,朝着唐绣瑾禀告道。 唐绣瑾见家丁这么快就上了路子,心中也很是高兴,不过,她早就已经猜到了杨菱珊的意图,依照她的性子,今日若是不在这院子中翻个天翻地覆,她定是不会回去的,如今这么快就草草了事,那她定是从心眼里打着坏主意呢。 “无妨,我也早已经知晓了她的本性,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定能够保你们平安。”唐绣瑾的脸上满是笃定的神情,放在在壁橱中的时候,她便已经清楚,杨菱珊是在此时下定决心要与唐家决裂了。 不过,这也早已在唐洗净的预料之中,上一世的杨菱珊,便就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她心中的极度自卑,一直在影响着她的行为,她爱慕睿王,不管是哪一世,都对睿王死心塌地,即使她心中清楚,像是睿王那般的人,一生都不会对谁有真情。 那两个家丁见唐绣瑾身上的气势视乎不是在说笑,便也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恭恭敬敬朝着唐绣瑾答应着,“姑奶奶,您放心,我们定会跟着你的吩咐去做,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另一边,皇宫中,睿王很是气愤地朝着跪在地上的一个黑衣人训斥道,“怎么回事?上次你们就说在京城中查无此人,结果人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在公众肆无忌惮地四处走动,你们却是连人家的一丝一毫都没有碰到,我究竟养你们这群废物作什么?” 那黑衣人很是为难地看着睿王,很是委屈地说道,“殿下,我是我们兄弟们对此事不上心,而是那个唐姑娘的手段实在是变化莫测,她既然能够易容成殿下您都认不出的模样,那就说明,她还有可能再一次换脸,有着这种手段,即使我们有心寻找,也无法在京城众多人中将她辨认出来。” 睿王听闻此话,眼中也露出了几分狐疑来,他朝着黑衣人问道,“你们可知道厉明昕那边请了什么大师?竟然还能有这等技艺?” 第367章 内斗排挤 “属下安排在太子府中的人日日都有汇报,但都是些繁琐之事,厉明昕做事谨慎,从来不让非亲信之人进入他的营帐,更不用说是这等秘密了,或许除了他身边的那个军事与那个新来的女子,没有人能够知道此事。” 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很是不甘心地朝着睿王说道,“殿下,您也应该派人去好好管理此事了,属下只是执行者,那些谋略之事,实在不是属下所擅长的,还请殿下能够三四,尽快调整人手。”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教我?”睿王却是满脸的不屑,他很是鄙夷地朝着那黑衣人瞟了一眼,挥手道,“算了,既然那人都已经在紫禁城现身了,婚期将至,她那便却没有一点要反驳的消息,或许她的事情可以放下了。” 那黑衣恩听闻此话,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是他一直都想要从睿王口中得到的答案啊,这是多么凛然如释重负的答案啊,他和他的手下都已经给这件事愁白了头发,现在这件令人发愁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他们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们最近给我好好盯紧了厉明昕那边的状态,尤其是那个女人,你们的调查如何了?可莫要告诉我,与唐绣瑾的事情一样,没有任何进展!”睿王朝着地上的黑衣人威胁着,眼中露出几分怒意。 那黑衣人知道,如果现在还说没有任何线索,恐怕面前这位大人定是要大发雷霆了。 黑衣人连忙点头说道,“殿下放心,对于这种事情,属下还是十分擅长的,属下这儿的确是查到了那个女人的资料,不过,殿下,那女人的身世的确十分不简单,我们调查了许多地方,才找到了一丁点消息。” “说来听听。”睿王倒是来了兴趣,这陈朝的统治之下,他们皇族可谓是掌控了天下大局,所有在他们统治之下的百姓,都是有据可寻,不可能查无此人,只要是在陈朝生活,就无法摆脱出生地县官处的登记。 “殿下,我们现在只能知道,她是紫平山人士,似乎还是有着不小的来头……”那黑衣人有些战战兢兢地朝着睿王看了一眼,花了那么长时间,他们才调查出这么点看起来毫无用处的信息,若是换做平时,定会被睿王骂个狗血淋头。 “呵呵!”睿王冷笑一声,朝着那黑衣人望着,“你们也真是厉害,?是调查个人罢了,怎么还呢么困难?是不是我让你们做的事情都太过简单了,想要换人帮你们去找啊?” 那黑衣人连连摇头解释道,“殿下,不是这样的,我们在此次调查中,发现了很多蹊跷的事情,明明事情有所进展,但是到了某个重要的突破点的时候,都会出现一系列令人费解的事情,我们再回去调查的时候,发现那些人不再承认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人人都说不知此人……” “难不成,这是厉明昕最新使用的手段?”睿王也皱起了眉头,他还真是小看了厉明昕,以前看着这家伙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没想到,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么多令人难以招架的手段,着实是不能轻视。 “有意思,自从他从胡县回来之后,好像在任何事情方面,都比平日里机灵了一些。”睿王的嘴角带着几分冷意,“看来那个女人,和那个在北河岛带回来的宋公子,的确是有两下子。” 黑衣人见睿王已经将注意力转移了,心里便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连忙继续说道,“殿下,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一个能够与他们相互匹敌的人才能够去做,我们这些粗人,若是叫我们打打杀杀还行,但是若让我们去做那些,那还真不是我们所擅长的……” 睿王有些不耐烦地朝着黑衣人瞪了一眼,不甘心地说道,“还不是你们没用,人家厉明昕的手下,不仅仅文武双全,还一个顶你们两个,你们竟然还好意思在这里推脱责任!” 黑衣人低下头来,心中很是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轻声说道,“殿下,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们,要怪就怪那厉明昕运气好,到哪里似乎都能捡到宝。” “还有脸说。”睿王越听黑衣人的报告,心中便越觉得来气,他很是厌烦地朝着那人挥了挥手,懒懒道,“行了,继续给我吃紧那个女的,千万不要漏了她的任何小线索,出去的售后,帮我疾风叫来!” 那黑衣人这才如释重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很是高兴地朝着门口疾步走去,他最近,很是讨厌在睿王面前汇报的时刻,只要是这样的状态下,他便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一点偶读闯不过起来。 出了门,那黑衣人便是一脸的不屑,他的两个手下前来迎接,他很是不爽地朝着两人说道,“你们能不能给整齐一些,方才我进去,又被睿王殿下一顿教训,你们可知道,这是这个月瑞王殿下第几次朝着我发脾气了吗?” 那两个手下连连点头称是,又很是无奈地朝着头儿抱怨道,“老大,你也知道,最近这事情有多难办,我们可是没日没夜地在外面调查,殿下对我们这些辛劳却一点都没有放在眼中,最近我们队里的伙食也越来越差了。” “还有脸说伙食,事情办成这样,我的老脸都快要被你们给丢光了,你们竟然还想要让殿下改善你们的伙食,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肥头大耳,平时做事也总是想着吃了?”说罢,呢黑衣人便朝着两人的肚子上分别给了一拳头。 好家伙,这不打不要紧,一打,便觉得身边这两个手下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起来,似乎全是肥膘,那两个属下有着这些脂肪做支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乐呵呵地朝着黑衣人说道,“大人,这也怪不得我们啊,马上就要蠕动了,你也知道的,我们平时做任务,极为辛苦,若是没有一点秋膘护着,恐怕身体是承担不起那瑟瑟寒风的啊。” “是啊,是啊,老大,你有功夫关注我们的肚子,倒不如花点时间多多关注一下那个新来的门客。”另一个手下也连忙接过话头,朝着黑衣人继续挑拨离间道。 “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叫做疾风的门客啊?他可是睿王手下很为看重的一位门客,可是睿王殿下花了好大工夫才从民间请来的,听说是位高手。”黑衣人却是一脸正经地朝着两个手下解释道,话语中对那门客是极高的评价,没有半点诋毁的意思。 那两个手下相互看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很是惊讶地朝着黑衣人问道,“老大,你还不知道?那个疾风,可不是一个和善的人啊,我看殿下一直豆浆好东西一批一批地往他住的地方送去,也不见送到我们这里开,我们好歹也是殿下身边多年的心腹啊,怎么就还比不过这刚来的一个新人啊?” 听着手下这般生活着,大人的心中也生出几分不甘来,的确,他们在睿王手下可谓是做牛做马,这样的说法其实是一点都不夸张,睿王做事,总是会留下一些小麻烦,那些又脏又累,又有危险的事情,可全是他们做的。 “是啊,老大,前几日,那个疾风的一个门童,冲撞了我们的一个兄弟,那门童嘴里的话骂得可难听了,说我们都是一群蛀虫,是没用的废物,呆在睿王的手下,就是在给睿王抹黑。”另一个手下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道,“老大,老大,您听听这样的话,他们根本就不将我们兄弟,甚至是老大您放在眼中啊。” 这话一出,黑衣人的脸色便立刻变了,他之前同那个什么疾风门客见过面,看面相,那是一个相当斯文的文静书生,对人也应该是彬彬有礼的,怎么手下人竟然这么粗俗,还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这着实是不懂规矩。 “老大,我觉得啊,那个门客实在是太过狂妄了,我们应该要给他们一些厉害悄悄,可莫要因为最近的低势头,而让他们突然间将我们多年辛苦努力得到的成果给抢了去。”一个手下的脸上满是愤懑之情,他对此事很是不满,一点也不甘心就这样看别人脸色生活。 “是啊,要知道,我们暗杀门,在睿王殿下心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让睿王殿下忘记了咱们,那疾风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也不看看我们老大是谁?”另一个手下一边说着激动人心的话,一边捧高着黑衣人,那双狡黠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那模样,便知道肚子中定是有了坏主意。 那黑衣人哪能经得起这两人的这般唆使,脑袋一热,又带着几分愤慨与不甘,便对那几分的印象更是差劲了几分,他立刻握拳说道,“兄弟们放心,就凭着那疾风对睿王殿下爱理不理的态度,我看他也不会得意到什么时候。” 第368章 关门送客 “走,方才殿下正好要我去给他传消息,我们这就去会会那个叫疾风的门客,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被两个手下哄骗着,黑衣人也终于禁不住自己心中的小邪恶,想要去疾风那儿弄个明白。 三人来到了疾风所住的宅院之中,一靠近那宅院,三人便闻到了一阵十分迷人的芳香,其中一个手下立刻皱眉,很是嫌弃地说道,“这疾风该不会是个娘娘腔?怎么这院子里弄得像是个香料房似的!” 黑衣男子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这些打打杀杀的人,整日在外面闻到的最多的便就是人的血腥味,也不曾对这种香感兴趣,这么想来,他对疾风的态度,便又多了几分鄙夷。 “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许咱们殿下,就是被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迷了心智。”另一个手下也连忙附和着,他们是打心底里,十分鄙视住在这种香喷喷院子中的男人。 这话被守门的一个门童给听到了,那门童见三个高大的男子极为不友善地朝着他们门前走来,便立刻转身跑了进去,急急忙忙朝着自己主子通告着。 另一个小门童,则是站在了院子门口,将手插在腰间,很是神气地昂着那缓缓走来的三人,大声问道,“我且问你们,你们是什么来路,为何要在我家公子的院门口说着些不好听的话?” 那三人见一个守门的娃娃竟然还有那么大口气,心中便也很是不服气了,那黑衣人连忙说道,“我是来拜访一下你们公子,没有恶意,只是闻到这院子中国的清香,我的两个手下有些好奇罢了。” “哒哒哒……”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院中传来,方才那个进屋去传话的小门童回来了,他很是调皮地朝着三人看了一眼,便趴在那叉腰的门童耳畔轻声耳语了几句。 那叉腰的小门童眉头一动,抬起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来,便朝着黑衣人望着,语气很是老成地说道,“我看你还算是儒雅,方才也只有你没有说我们工资的坏话,我们公子说了,他的院子里不欢迎不干净的人进来,我看另外两个就不要进去了?” “嘿!你这小娃娃,怎么说话呢?我们哪里不干净了?信不信我抽你?”两个手下一听这话,心中别提有多不舒坦了,立刻撩起自己的袖子管,便要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模样,两个小门童见状,有些害怕地朝着他们打量了一眼,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相互商量着什么。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大人,该不会是连小孩都要动手?”其中一个门童很是调皮地朝着他们吐了吐舌头,还翻了个白眼,大声嘲笑道,“真是太不要脸了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踏入公子的院子,简直就是脏了这块地儿。” 说罢,那两个孩子便从一旁的墙角拿了两把扫帚,朝着那两个手下身上便狠狠打去,那两个手下在睿王府中也算是蛮横的了,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竟然还会被两个小毛孩欺负,心中怒气上涌,一气之下,便也想要将那两个孩子提起来,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了。 那黑衣人却是清楚,这定是那公子故意吩咐那两个门童做的,若不是有公子撑腰,这两个小孩才不会有那么大胆子,竟然敢惹他的手下,不过,从这件事上,还真的能够看出,那个公子,的确是没有将他们暗杀门放在眼中。 “够了!你们两个不得无礼!”屋中传来一句淡淡的呵斥声,那声音中没有一丝严厉,犯人带着些调侃之意,让黑衣人听得心中更是不爽了。 那两个门童听闻命令,这才很是不甘心地停下手来,其中一个门童甚是顽皮,他很不服气地又故意朝着一个手下狠狠打了一扫帚,才肯停手。 那两个手下心中恨得已经牙痒痒了,但奈何对方仗着自己是小孩的优势,他们都不能太过上手,这着实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人心中难受不已。 “大人,您该不会对这么两个顽皮的孩子怄气?”一个穿着黑的衣袍的男子从院中走了出来,他将手负在背后,家教部极为沉稳,腰间上挂着一枚样式简朴的玉佩,头发干干净净地被一个玉冠束起,看起来很是儒雅。 然而,黑衣男子却是从这位公子的眼中不折不扣地看到了几分邪气,他的眼中隐藏着的,是一股十分浓厚的杀机,仿佛这天下的事情,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毫无意义的存在。 这样的感觉,深入黑衣人的心脏,他有些警惕地朝着那位儒雅的公子看着,他为睿王办事办得多了,见过的人也是何种各样,分门别类,但他也练就了一双能够准确而快速识人的眼睛,面前的这位翩翩公子,便是此人最好的伪装。 “疾风公子,殿下让你去他那儿一趟,说是有事要同你商量。”黑衣人觉得站在这个公子面前,他心中很不舒服,只想着快些离开,不想与这样的人多打交道。 疾风朝着黑衣人身旁的两个手下扫了一眼,嘴角微扬,立刻淡淡笑着说道,“若是有事,殿下让大人您一个人前来通报便就可以了,大人,您怎么还带着两个手下来?莫不是想要在我这院中做客?” “谁稀罕你这破院子……”身后的一个手下没能忍住,硬生生将自己心中的话给抖落了出来,黑衣人知道这样不妥,便立刻用眼神将他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疾风将手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我这院子,的确是有些破旧,既然这两位大人嫌弃,那我也便不强求了。” 说罢,疾风便朝着两个门童招了招手,那两个孩子很是愉快地跑了过来,恭恭敬敬,奶声奶气地朝着疾风问道,“公子,您可有什么吩咐。” “去将我的披风拿来。”疾风蹲下身子,很是亲昵地轻轻摸了摸两个孩童的头,两个孩子便“咯咯”笑着,立刻一蹦一跳地从屋中拿来了叠的整整齐齐的披风,给他送了过来。 站在两旁的两个手下却是不动声色地朝着那两个孩子看着,他们有些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两个小恶魔,竟然在这个公子面前,变得这般乖巧听话。 “多谢。”疾风拿了披风,给自己穿上,便又很是温和地笑着同黑衣人说道,“既然殿下有要事要找我,我我还是得赶紧去才行,还望大人多多宽恕我招待不周之处,下次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请大人喝茶。” 说罢,那几分便很是傲气地从三人身旁离去了,那两个门童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的主子,见疾风消失在了拐角处,两人脸上的乖巧便不翼而飞,转而换上了令人可恨的笑容,他们齐齐朝着三人做了个鬼脸,在三人发飙之前,迅速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看着眼前的大门在自己面前无情地关上,黑衣人只觉得自己的脸疼得厉害,这个疾风,果然是一点都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真是欺人太甚了,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竟然敢在老大面前这么狂妄,老大叱咤江湖的时候,这些小辈都还没有出世呢!”一个手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很是替自己老大感到憋屈,就这样的小喽啰,现在都已经踩到老大的脖子上来了,这着实是让人心中服气得很啊。 那老大却却是将一肚子的气给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他转过身去,朝着两个手下淡淡说道,“行了,人家的态度,你们也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人家今日不欢迎我们,我们便也莫要再在人家门口添乱了,赶紧走人。” 两个手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老大,这可不像是他平日的作风,若是换做平时,老大定是已经将人摔倒在地,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白白地被人耍的团团转了。 “老大,这种事情,您就这样算了?”一个手下的口中穿着粗气,他对眼前的这一切毒表示十分不解,尤其是那个嚣张的白面书生,看着像是满腹诗书的样子,但实质上却是一个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这些武人。 “不然你还想要怎样?”老大的脸也终于沉了下来,他朝着那两个手下低声吼道,“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两个手下沉默了,虽然他们心里是极为不爽,但是老大说得对,这件事情的确是有够丢人的,若是被其它门客知道这些一直在睿王府横行霸道的暗杀门,竟然被一个白面书生甩了个闭门羹,这些事情,估计能够让他们笑上三天三夜,以后暗杀门在睿王府中的威名,也全部都会毁掉。 见两个手下都沉着脸,黑衣人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出,他知道他们是好意,想要重振暗杀门在睿王府中的威风,但很显然,现在他们处于下风,若是还不低调行事,还会出现更大的错,“那小子现在正得势,但是我们也不能回信,花无百日红,当初我们也是睿王手下的红人,现在也还不是落得这个下场。” 两个手下相互看了一眼,只能咬牙切齿说道,“没错,老大说的对,风水轮流转,别看他现在得势,以后不晓得会成什么模样呢!” 第369章 明察暗访 黑衣人见两人的情绪终于摆脱了之前的阴沉,便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两人跟着他一起,回到了休息的地方,继续去查明红缨的下落了。 而方才那个态度嚣张的一封男子,此时,也已经到了睿王的书房之中,那两边的守卫一见是他,一个个都不敢上前阻拦,那披风男子连门都不敲一下,便径直闯入了睿王的书房之中。 睿王见书房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打开,心中也隐隐有些不悦,他抬起头来,见前来的是那个穿着披风的熟悉面孔,他便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冷冷道,“你进来的时候,为何不敲门?” 披风男子却是自顾自地坐在了睿王面前的一张凳子上,那张儒雅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殿下,您不是传召我前来吗?您既然是在等我,我便向着要快些进来,没有想到那么多的规矩,若是殿下是守规矩的人,那我便也不想奉陪了。” 睿王眉头一皱,他有些愠怒地朝着疾风的脸看着,“你主意你说话的态度,我虽然请你来的确是有事要你帮忙,但你都已经刚答应从属于我,你便不能再刷你那些江湖性子,我可不吃这一套。” “好啊,那我离开便是了。”那男子倒是不闹不怒,只是神情呆呆地站了起来,一点也不该睿王面子,转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疾风,我劝你不要太过分了。”睿王见状,却是压低了声音,冷冷朝着那男子威胁道。 男子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脸来,斜睨着睿王,很是不屑地说道,“我早就说了,殿下您绝对不会习惯我的态度,当初是您自己请我到这来,我并没有答应过你们什么。” 说罢,那男子便毫不犹豫地要开门离去,睿王终于是憋不住了,“站住!” 那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转过身来,笑着朝着睿王问道,“怎么了殿下?您可已经向我的态度了?” 睿王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朝着那男子说道,“我才不管你那些习性,不过你这脾气着实也太差了一些,我才说了两句,你便转身要走。” 疾风却是并没有皆话,他依旧站在原地,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了,“殿下,我来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在这儿与你拉家常的,要是没什么事,我便真的走了。” “有事!”睿王知道不能再与这人打哈哈下去了,这人的脑袋是何其的聪明,估计从方才进门开始,就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自己又何必在他面前白费力气,“我想知道,这京城中,有哪个门派是会易容术的?” “易容术?这可是个有趣的问题。”一听这话,那男子的眼中便渐渐有了光彩,他很是乖巧地心甘情愿地走回了方才坐着的椅子,很是慵懒地倚靠在上面,伸手拿过桌上的果盘,往自己的口中塞着葡萄,“这京城里,的确是有这样的人。” 睿王心中好奇,立刻追问道,“是谁?是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啊。”疾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似乎是在承认一见十分平常的事情,“我便就是殿下要找的人。” “怎么可能?”睿王瞪大眼睛,仔细朝着几分的脸上看着,他看到几分那满脸风轻云淡的样子,眼里露出几分不屑来,“方才是谁同我说要严肃说正事的,怎么现在还同我开起玩笑来了?” “殿下不信?”疾风知道睿王是小看了自己,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敢问殿下,您觉得现在的我,是真的我吗?” 睿王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向疾风,他凑近了疾风的脸,朝着他仔细端详着,疾风的皮肤很好,凑近了,也看不到什么瑕疵,毛孔细腻,但其上的汗毛在强光之下依然清晰可见。 “怎么不是你,你敢说,这张脸不是你的?”睿王直起身来,很是狐疑地看着疾风,又一次不相信地问道,“你真的不是在同本王开玩笑?” “我怎么敢同殿下开玩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疾风将手中的果盘放下,他伸出手来,摸向自己的脖颈之处,只听闻“刷拉”一声,方才那张极为逼真的面孔,就已经软绵绵地落在了他的手上,变成了一张面具。 “这……”睿王不敢相信地朝着几分的手上看着,这怎么可能,这是骗人的?哪里有人能将脸做的如此逼真的? 几分伸手朝着自己的脸上抹了抹,他现在的脸,与方才的脸几乎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额角似乎冒出了一颗小痘,那痘微微有些发红。 “我今早照镜子的时候,便看见了我脸上的瑕疵,寻思着用东西盖住它,便随手做了这么个面具。”几分有些不悦地将手中的面具递给睿王,睿王意那国寿,便很是好奇地反复查看着,方才在他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到现在他还不能全部接受,这都是什么啊,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你……你怎么会……”睿王惊讶地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他早就听闻京城中有人会这样的绝技,而且亲眼见过了唐绣瑾的变脸,却从未见过这么直接地在他面前将面具拿下来,还让他亲手检验的,这种事情,让他心中很是激动。 “我会的东西,可不止是这一样。”几分漫不经心地朝着睿王看着,眼中露出了几分鄙夷,“殿下为何要寻找制作面具之人,难不成,想要让人为你定制面具?” 睿王摇了摇头,心中别提是有多雀跃了,这疾风的脾气虽然差了一点,但他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样的手艺,随便走到哪儿,都是寻不到的啊。 “之前我同你说过的,那个唐姑娘,她脸上便戴上了这个面具,我正调查这面具的来源,想不到先生你居然也会……”睿王很是高兴地看着疾风的脸,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疾风心头微微一惊,立刻问道,“殿下,您可是看清楚了,那人脸上着实是戴了面具?” “这我倒是不太确定,她以前的脸不是那样的,若不是戴了面具,还能用什么办法来变脸?”睿王连连摇头,在这个方面,他的确是一问三不知。 “那就奇怪了,我这面具术,是我师父的独门秘籍,我是他的关门弟子,这一秘技他也只传给了我一个人,不可能再有外人知道,有关于这项秘技的人早就已经死光了……”几分的眼中露出几分疑惑来,他狐疑地望着睿王,继续问道,“殿下,您确定您是看清了?” “我自然认得,我绝对没有看错。”睿王也很是焦急地朝着疾风解释道,随即,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厉声朝着几分问道,“该不会就是你给她制造了面具?” “怎么可能……”疾风连忙摇头,“我一直都在您的殿中,除了我身边的两个小门童之外,便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这项秘技,倘若今日电箱您不像我问及此事,我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那你的师父呢?你的师父会不会也在京城?”睿王终于找到了这项秘技的源头,这疾风给唐绣瑾制造面具的可能性不大,但或许这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只想秘术,而且能够熟练运用。 “不可能,我师父已经仙逝了十几年了,绝对不可能再回到这京城来,而且是我亲自埋葬了他,他绝对不可能回来。”说出这话的时候,几分的眼中露出几分惊恐只依赖,全然不像是方才那般的淡然。 “那你师门中人呢?或许你师父还有师叔之类的亲人呢?”睿王继续朝着疾风追问道。 疾风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师父说过了,师门惨遭毒手,只有他一人逃了出来,他是这门技艺的最后传承人,我便是他最后的弟子!” “可恶……”睿王很是无力地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桌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面具不是从你这儿来的,又能在哪里得到?” 疾风的脸色渐渐虎符了之前的平静,他静静坐在了位置上,仔细地想了想,便有些怀疑地皱起了眉头,朝着睿王说道,“这京城之中,一直都有一处较为怪异的地方,不知道殿下您有没有留意过。” “什么地方?”睿王扭过头去,有些好奇地朝着疾风看着。 “翠烟楼。”疾风的口中吐出这三个字,脸色也立刻变得十分凝重起来,“这个地方十分邪门,外表上是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但在暗地里,却另有所谋。” “你为何知道?”睿王有些犹豫地朝着疾风看了一眼,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他其实是翠烟楼的常客,而且已经向翠烟楼的楼主请求过多次的帮助了,这个地方虽然邪乎,但绝对不可能同他做敌对的事情,毕竟,他还是出了大笔的金钱的。 第370章 别有用心 疾风朝着睿王脸上有些心虚的表情看了一眼,猛然醒悟道,“殿下,您该不会是,也求过他们帮你做过事?” “哈哈哈哈。”睿王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之处,没错,他的确是向翠烟楼请求过帮助,但是绝对不可能让眼前的这个人知道,自己府上那么多的手下,竟然还没有一个江湖人开的破馆子有用,说出来,的确是怪丢人的。 “没有没有,我听我的手下们讲起过,那就是一个杀手交易场所,里面有许多训练过的杀手,只要钱给得足够,那些杀手便乐意听从出钱人的命令,答应帮助他完成任何一桩心愿。”睿王嘴上说着没有,但却是将其中的规矩给描述了个仔细。 疾风冷笑了一声,他看向睿王的眼神很是犀利,“看来殿下对翠烟楼的确是十分熟悉了,这些事情,也只有内部的人才能了解得仔细。” 睿王心中气恼,自己的神情与动作,在眼前这个人的眼皮子底下,简直就像是透露自己身体秘密的机关,凡是他想要隐瞒什么,疾风都能够透过自己的神情知道,就好似他能够有读心术一般,任何事情,只要是在他面前想过,便别想逃出他的眼睛。 “总之,那地方眉头任何可疑之处,先生您还是另外找线索,这次着实是先生错了。”睿王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将手放在唇边,很是郑重地朝着疾风提醒着。 “最危险的地方便就是最安全的,或许殿下认为这件事与那翠烟楼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疾风的脑中很是清晰,他绝对不会陷入平常人的思维之中,睿王越是这么言之凿凿,他便觉得这其中肯定是藏有猫腻。 “我大婚的准备可都齐全了?”睿王不想再与疾风讨论此事了,虽然这假面具的事情已经没有线索可以寻找,但计划害得继续下去,尤其是他和唐绣瑾的婚礼,是万万都不能出错的。 “这些事情也应该不归我管,睿王殿下,这话您是问错人了。”几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朝着睿王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缓缓站起身来,朝着睿王说道,“既然殿下的事情都已经问完了,那我便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说罢,那疾风便又轻车熟路地朝着门口走去,丝毫不再以身后睿王的神情,他走到了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回头朝着睿王说道,“殿下,关于翠烟楼,您竟然对他们如此信任,那我定会去查个仔细。” 见疾风将门给重重带上了,睿王便不由得觉得脑仁发胀,最近这些手下都像是失了智一般,一个个都极难使唤,是时候该要整顿整顿了。 睿王有些无力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脑中却是不由自主地响起了方才疾风在临走之前说的话,他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翠烟楼,难道真的存在着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的问题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唐府两位大人的身体也渐渐康健了,但每当杨林上前来检查的时候,两人便都装出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但由于唐绣瑾给他们二人调理得太好,两人不仅仅没有消瘦,反而微微有些胖了起来。 杨菱珊很是纳闷地指着床上的两个似乎比之前胖了一圈的两位大人,朝着一直在门口看着的两位家丁,愤愤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每日给他们吃那些东西,他们也能变胖?你们两个,是不是一直偷偷在给他们两个送吃的?” 两个家丁连忙将双手举起,一证清白,“没有没有,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啊,我们都是严格按照大小姐吩咐办事的,怎么敢怠慢,这定是浮肿,不是胖……大小姐,您看错了。” 一旁的秀儿也连忙点头说道,“小姐,我看他们两个好像也不像是有胆子做这个事情的,我听说,这水喝多人,人的确是会浮肿起来的,还会得浮肿病,看起来像是吃胖了一样,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胖,而是水肿。” “这可是真的?”杨菱珊虽然装模作样地读过医书,但那都是在睿王面前装装样子罢了,哪能知道那么多事情。 家丁与秀儿都连连点头,那模样态度极为诚恳,看得杨菱珊也愣住了,她有些狐疑地朝着秀儿看了一眼,又狠狠瞪了那两个家丁,很是不屑地问道,“我看你们是联合起来骗我是?” “不敢不敢。”下人们都齐声回答着,低着头,做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 “行了,你们都别再废话了,你们的话,我一个都不信!”杨菱珊朝着秀儿冷冷命令道,“去,将那个一直没事做,在唐府吃闲饭的江湖游医给我找来,他怎么说都算是个行家,这件事情,还得由她说了算。” 那两个甲方听闻此话,反而像是痴儿一颗定心丸,他们两个偷偷望了互相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绝的笑容。 不一会儿,唐绣瑾便背着行头,光明正大地被秀儿领着来到了父母的院子,在此期间,唐绣瑾还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还走岔了道。 “小姐,大夫来了。”秀儿很是委屈地带着唐绣瑾来到了杨菱珊的面前。 杨菱珊一见到唐绣瑾那张丑陋的面孔,心中便伸出几分厌恶来,连忙见眼睛斜向一边,很是不屑地说道,“行了行了,都给我消停一会儿,神医,赶紧过来看看,他们两人是不是水肿了?” 唐绣瑾很是认真地接了命令,便小心翼翼地上前帮着自己的父母号脉,她今日早上还来看望过父母,这脉象她自然是清楚的很,哪里是有什么浮肿,明明是之前自己的中药给两人调理得太好了,这才会出现发福的现象。 唐大人还十分配合地在那儿装作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不停哼哼着,这让杨菱珊听了,只觉得十分烦躁,她不停地催促着唐绣瑾动作快一些,好让自己赶紧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好了吗?快一点啊神医,我还有要事去做呢,可不能在这两个老激活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对杨菱珊的恨意便更深了几分,她放下了手,皱起眉头,朝着杨菱珊回答道,“小姐,这二位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营养补给,才导致的身体水中,若是不尽快给他们医治调理,恐怕会……” “不是胖的就好,其它的就不用管了。”还未等唐绣瑾说完,杨菱珊便打断了她的话,她立刻朝着唐绣瑾挥手道,“行了,行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上次做的那个美容生肌膏极为好用,你再回去多做一些来!” 唐绣瑾连连称是,她看着杨菱珊那矫揉造作的动作,心中升起一阵恶寒,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两人厌恶,难不成只是因为睿王这个导火索?不,绝对不是,睿王不过是她身上变态属性的一个激发但,杨菱珊的本性就是现在的转台,否则,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好像是被恶魔突然附身了一般,完全没有半点人性。 “瑾儿,珊儿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珊儿了,你可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就这样一直瞒着她照顾我们,也不是个最终的解决办法啊,我们的事情,总归会有一日暴露在杨菱珊的眼皮子之下……” 床上的唐大人是满脸的担忧,他可是尝过杨菱珊的阴毒手段,那女人,若是真的将她逼急了,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句玩笑话。 唐绣瑾的眼中翻滚着暗流,心里却对此事早已经做好了打算,“父亲,离我与睿王的大婚还剩下几日?” “还有五日……”唐大人叹了口气,很是不甘心地说道,“瑾儿,你可是什么都想清楚了,婚姻可不是儿戏,而且对方是睿王,可不是你想要悔婚,便能够有门路去做的。” “我兹有我的门路,爹娘放心,只要你们配合我便可。”唐绣瑾转过身来,朝着父母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唐夫人很是惊讶地看着唐绣瑾,脸上的神情很是迷茫。 而另一边,太子府中,厉明昕也是正在为此事急得焦头烂额,他不停地在府中来回踱步,朝着身旁的宋凌云碎碎念道,“怎么办啊,这丫头脑袋里究竟装着的是什么?怎么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她竟然还打着胆子,打扮成那副模样,就那般惬意地待在唐府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凌云有些头疼地撑着脑袋,也很是为难地说道,“殿下,您都在这屋中晃了整整一下午了,我看得眼珠子都快要转到后面去了,还请您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不要再在我勉强晃了,你越是晃,我心里也越是没谱啊。” “我要你何用!”厉明昕心中很是烦躁,听闻宋凌云此话,更是气氛地随手从桌上抓了一个点心往宋凌云的手中扔去。 第371章 热锅蚂蚁 宋凌云熟练地用手稳稳接住,一口扔进嘴里,便开始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起来,“哎呀,要我说啊,这点心还真赖啊,我都吃了那么多会儿了,每次都还有新的感觉,着实是叫人欲罢不能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那狐狸脑袋能不能想点别的?你到底是狐狸,还是猪啊?”厉明昕看着宋凌云那不争气的样子,心中也很是气恼,他愤愤甩了甩手,拿起桌上那碟子剩下的点心,就要往一旁的角落倒去。 宋凌云急了,立刻一个箭步上前,一把从厉明昕的手上抢救回那盘子点心,很是心疼地说道,“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这么随意糟蹋呢?你可知道,这陈朝的边境,还有很多连树皮都吃不到的老百姓呢。” “哼!我且告诉你,这陈朝会变得这般穷,就是被你给吃穷的!”厉明昕指着宋凌云的头,十分气愤地说道,“我说,你们都是怎么了,都到这节骨眼上了,怎么还一个个地惦记着吃啊,喝啊玩啊的,怎么就没有一个好好惦记着要帮我想办法呢。” “啧。”宋凌云将点心藏在了自己的袖子中,很是鄙夷地朝着厉明昕瞪了一眼,“你还不是得靠我们这些门客来帮你想办法嘛,哪有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 “你现在哪里是马!明明是猪!”厉明昕实在是忍受不住宋凌云的那张臭嘴,直接一脚飞去,稳稳地踢在了宋凌云的屁股上。 “哎哟……”宋凌云惊呼一声,趴倒在地面上,那姿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口中还很不服气地念叨着,“怎么了?我话哪里说错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怎么可以这么打我呢?我且告诉你,这猪啊,也是极为聪明洒脱的动物!” “宋凌云,原来你是一头猪啊!”门口传来一阵带着嘲讽意味的清亮女声,地上的宋凌云一听到这个声音,连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立刻愤愤地从地上爬起来,极为尤元德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又很是狼狈地拍着屁股上的尘土,转过身去,便立刻扬起一个极为谄媚的笑意,朝着门口站着的红衣女子身上贴去。 “滚。”那红衣女子见状,倒是也极为干脆,她的脸色平静,看不出一点波澜,口中轻轻吐出一个不含任何感情的单个字,便让身前的宋凌云了在面前石化了。 “殿下,我有新的情报,我终于弄清了那些一直在暗中调查我的人,他们可都是睿王派来的。”红缨直接绕过了宋凌云,朝着厉明昕并搞着情况。 “那些人还没有放弃对你的纠缠啊,这个睿王还真是死心眼。”宋凌云一听此话,便立刻恢复了色彩,他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来,朝着红缨说道,“不过,这个睿王在这个时候不花心思找唐姑娘,偏偏来找你的麻烦,这是什么意思?” 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宋凌云却像是一副突然开窍了的样子,猛地打了个相知说道,“难不成,睿王对你也……” 这话还未说完,红缨的拳头便已经砸在了宋凌云那张满是狡黠之意的狐狸脸上,红缨轻轻拍了拍自己有些微微发红的拳头,很是不屑地朝着厉明昕说道,“最近我听闻京城内似乎来了许多聪明人,要不,我们换掉他?”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宋凌云再一次地十分顽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很是幽怨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脸上满是不开心,“我不过就是稍稍疏忽了一会儿,你们怎么就可以不信任我了呢?” “谁叫你在这个时候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让我看着就觉得无比的讨厌,真是叫人生闷气!”红缨将手抱在胸前,头稍稍往边上一侧,那模样是少见的傲娇与可爱,让宋凌云方才肿起的脸颊变得更红润了不少。 “你们别急嘛,我这样的态度,就说明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宋凌云皱起眉头,用手碰了碰额头上肿起的大包,心中很是无奈地朝着两人说道,“我早就在暗地里调查了些事情,既然你们这么着急,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好了。” 厉明昕走上前去,站在了宋凌云的面前,还未等他开说话,办从他的手中抢过扇子,猛地打在了他的头上,“所以说,你都在这边看着我在房中急了一下午了,你还在优哉游哉地吃着点心,一点都不打算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宋凌云捂着自己脑袋正中心冒出来的巨大包,很是委屈地说道,“我觉得还没到时候嘛……” 厉明昕听闻此话,立刻卷起袖子,便要朝宋凌云扑去,一旁的红缨见状,急忙一把将厉明昕拉住,口中连连道,“殿下,消消气,消消气,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早就应该知道他的那副德行,着实是讨厌得很啊。” “你……你要是再打我,我就真的不说了!”宋凌云见有红缨拦着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到了现在,他便也知道了,虽然红缨口中一直说着嫌弃自己的话,但是真的到了关键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悄悄帮助自己,这样的红缨,真是让他太感动了。 “你还敢威胁我?”厉明昕的眼睛冒着绿光,能够让堂堂一介太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也只有宋凌云有这个本事了。 “你们方才不是还在威胁要找人换了我吗?我现在就是用同样的话来还给你们啊,你们也知道这样被威胁的滋味不好受?将心比心嘛……”宋凌云撅起嘴,满脸得意地望着厉明昕,反正有红缨帮忙拦着,这个厉明昕又伤不到自己。 “殿下!门外有个陌生人求见!”就在厉明昕要发怒的时候,门口突然冒出了一个小侍卫,他呆呆地看着房间中发生的状况,连忙低下头来,憋住笑意,朝着厉明昕禀告着。 “谁?”厉明昕只好挣脱了红缨的钳制,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没声好气地朝着宋凌云瞪了一眼,才想着门口的侍卫扭头问道。 “小的也不认识,不过那人身上披着披风,看上去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而且口中说是有着极为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让殿下您快点知道,您看……您要不要见他?”那小侍卫挠着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只能这么应付着回答这个问题。 厉明昕沉吟了一会儿,他眉头一皱,最终朝着那小侍卫点了点头,“行,让他进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和我谈重要的事情。” 宋凌云见状,连忙十分机灵地立刻躲在了红缨的身后,以防厉明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前来痛打自己一顿。 不过一会儿,一位谦谦君子便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那位公子身穿一身黑袍,脚上蹬着一双乌金靴,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身材颀长。 厉明昕朝着那男子的脸看着,那脸上满是谦逊儒雅之气,然而,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是透出几分阴邪的感觉来。 “你是谁?来找我有何贵干?”厉明昕本就是憋着一肚子气,他自然对面前这个眼睛中带着邪气的男子没有什么好的态度,人呢,外表一张皮,内里又是另一幅模样,这样的感觉,着实是令人不太舒服。 还未等那男子说话呢,一旁的宋凌云却是先喊了起来,他突然出现在了那男子的身前,用手指惊讶地指着男子的脸说道,“你……你不是……” 那黑衣男子有些不屑地朝着宋凌云瞥了一眼,淡淡道,“看来你认得我?” “你不是那个经常……经常与我较真的那个疾风老弟吗?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你又来抢我饭碗了?我可告诉你,这次我的这个饭碗可是金饭碗,任凭谁都是抢不走的,你别想在这些人面前耍花招。”宋凌云很是神气地在那黑袍男子的身前挺起胸膛,那模样就好似是一个骄傲的胜利者。 那黑袍男子却是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只臭狐狸,怎么?你老爹靠不住了?就只能自己灰溜溜夹着尾巴做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疾风,我可告诉你,你的那些小阴谋我可是全看在眼里,只要你一撅屁股,我便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听着宋凌云口中那粗俗的话,厉明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旁的红缨也有些鄙夷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还真没看出来,以前在这屋里头,可是只有他宋凌云耍嘴上功夫欺负人的份,怎么到了今日,秉承风水轮流转了,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将宋凌云惹成这副模样,看来这黑袍男子,还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呢。 第372章 故意激怒 “够了,上门便是客,宋凌云,你在做什么呢?”厉明昕看不下去了,连忙一手推开了宋凌云,免得两人在他面前就打起来。 被厉明昕这么一说,宋凌云才微微回过神来,他站在一旁愤愤地瞪着黑袍男子,脸上依旧是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 “还望太子殿下能够牵好身边的牲畜,莫要再让他出来胡来了。”黑袍男子有些得意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整个人都被这样的笑意弄得怪怪的,看得一旁的红缨不由得偷偷撇嘴。 真是没有想到,原来长着这么一副儒雅脸的男子,竟然也是个粗俗的人,方才那声“牲畜”一下子将他在红缨心中的初步好印象完全粉碎了,红缨不由得朝着宋凌云的身旁靠了靠,虽然宋凌云有的时候会脑写小脾气,不过,他还算是真,而且也没有这么明显的对比感,想来,还是宋凌云给人的感觉舒服得多啊。 “不知这位先生来,是有何事想要指教?”从方才宋凌云那番激动的对话中不难看出,眼前这个男子,一看就是来和宋凌云抢饭碗的,那也定是个门客,厉明昕暗暗朝着面前的男子打量着,难不成他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投入自己的门下? “是这样的,我今日来,是想要提醒太子殿下一句,现在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那男子一点都不拘束,还未等厉明昕吩咐,他便自顾自地朝着屋中走去,还挑了一个十分舒适的位置,很是大方地坐下了,好像他才是这屋子的主子似的。 “啧,这种败类,到哪里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叫人看了便不由得心中作呕。”宋凌云却是十分不屑地在红缨的身旁暗暗咒骂道,若是不是有厉明昕在场,他现在就恨不得冲上前去,好好和那个满身漆黑的男子狠狠打上一架。 宋凌云与那男子之间的仇恨,可谓是不共戴天啊,而且,这命运总是将他们款绑在一起,每次宋凌云获得一份好的差事,便会被一身黑的小子撞到,然后,好事全被他给夺了去,宋凌云累死累活,挖空心思,也就只能得到那么些皮毛,还要受人白眼。 宋凌云一直都在被这个黑袍男子捉弄着,原以为离开了北河岛,就再也不会遇到这个倒霉蛋了,接过就是这么不巧,在方才厉明昕说完要换人来代替自己的时候,这个杀千刀的,便出现在了门口。 这对宋凌云来说,是个极为不吉利的征兆啊。 “什么意思?”厉明昕也有些反感地望着前面那个翘着二郎腿的黑衣人,这个人从进门开始就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压迫感,而且在他这里还这么不拘束,这可不是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行为,倒像是一个披着一张书生皮的土匪,叫人看了觉得他从头到脚,似乎没有一丝地方是对劲的。 “实话同您说了,我是睿王殿下的门客,但是我对太子殿下您的事迹也略有所耳闻,太子殿下能够有今日的成就,与那女人的功劳可是密切相关的,如今,那女人马上就要嫁给我们睿王殿下了,我便有些担心,太子殿下会不会因为人去而楼空,这太子府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那黑袍男子说出这话时候的语气那叫一个轻描淡写,好像是在说一件日常生活中的琐事一般,这话一说出口,还没等厉明昕反应,一旁的宋凌云便首先炸了毛。 “你这人着实是奇怪极了!你这浑身黑溜溜的臭乌鸦,到哪里都是这样的衣服嘴脸,我可告诉你,这京城中,除了睿王那个不长眼睛额的混蛋,就根本不会有人收留你这么个不吉利的东西!”宋凌云立刻跳了出来,指着几分便是一顿臭骂。 那黑袍男子却是将头看向另一边,一副十分高傲的姿态,丝毫没有将宋凌云看在眼中。 “你以为这是你的睿王府吗?我可告诉你,这是太子府!只要你在这儿犯了错,即使是睿王也救不了你!”宋凌云气得脸红脖子粗,只想要将眼前这个满口胡言的人给赶出去,莫要再在这里碍眼。 一旁的厉明昕见宋凌云那十分暴躁地样子,却也没有像之前那般上前阻止,他想要看看,眼前的这个黑衣人,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他费那么大劲儿从睿王哪里跑到自己这儿来,定是不可能就为了撒一口恶气。 尤其是能够将身旁这只臭狐狸气得上蹿下跳的人,这种人的聪慧之处,可是一定都不会比宋凌云差的。 厉明昕知道黑衣男子是在挑衅自己,为了区区这么一桩小事,真的不值得他不辞辛苦地从宫中特意跑到他太子府来吗,若真的只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那未免也有些太恶趣味了。 “还有别的事情吗?”仔细想着之前那男子口中说出的刺耳话语,厉明昕的心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仔细想想,这些话没有任何一句要比宋凌云平时故意损他的话更为尖锐,这完全构不成对他的伤害,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纸老虎,完全站不住脚的。 疾风的眉头微微一动,他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来,但是他并没有立刻转变态度,他小心地观察着厉明昕,放在腿上的手指,却是不自觉地微微动了动,这可全都落在了厉明昕的眼中,厉明昕更是确定,眼前这男子,定是另有事情要与他通告。 “这位贵客好像对我这前厅的环境不太适应,我看,要不我们移步道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谈话,这样也有助于贵客平心静气。”厉明昕朝着身旁的宋凌云轻轻瞥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暗示。 方才一脸疑惑的宋凌云见状,眼中也终于露出那么一丝惊讶来,他瞬间明白了眼前黑袍男子之前的行为,但他却还是没有将紧皱的眉头放下,他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便将手交叉在胸前,硬着头皮朝着厉明昕点了点头。 那黑袍男子有些感激地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他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跟着厉明昕,来到了后面的书房之中。 厉明昕叫书房外的人通通屏退,便带着黑袍男子走了进去关上门,让宋凌云在一旁沏茶招待,宋凌云是什么性子,他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屈尊给疾风沏茶,他愤愤将茶水往疾风的桌上一摔,淡淡道,“你又不是没长手,要喝茶,自己倒。”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你的性子收敛了一些,没想到,竟然还是像臭石头一般,令人受不了。”疾风却是轻声笑了起来,他很是随性地从桌上拿起了茶壶,往自己的茶盏中注茶,那茶沫在茶盏的衬托下极为清白,他连连称赞道,“好茶。” “那是自然,太子殿下可不像是你那没有品味的主子,什么怪东西都往自己的宫殿里放,弄得像是个藏宝库一样,俗不可耐。”到了现在,宋凌云还是没有轻易饶过几分,还是要好好抓住睿王的尾巴,拽在手上就是狠狠的一顿蹂躏。 “这兔毫盏是建窑的精品,太子殿下的品味自然是不容置疑的。”疾风看了看手中的茶盏,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以前他便偷偷调查过这个厉明昕,曾经的他一直都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无所事事的空头太子,对这些小玩意儿倒是极为上心,现在看来,这个厉明昕似乎将这些小玩意儿都当成了护身符,的确是个聪明的主儿。 “贵客好眼力啊,不过,我们竟然已经到了书房,便也不用再拐弯抹角说话了,贵客若是还藏着掖着,恐怕我这漂亮的兔毫盏,也要被你身旁这只狐狸给生生捏碎了。”厉明昕有些无奈地看着一旁宋凌云那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家伙,生气就生气,怎么还将手攒得那般紧,这兔毫盏虽然比较坚实,但是依照宋凌云这种练过气的人捏着,倒是也撑不了多久,这了是建窑五年之内烧造得最为精美的一套茶盏,可不能毁在这狐狸爪子上。 疾风仔仔细细打量了厉明昕一番,眼中露出几分惊喜来,“好啊,果然,太子殿下一点都没有让我失望,沉得住气,而不像睿王那肤浅之人,只要我稍稍说些能够吊火的话,便立刻像是点了火的油锅,烫到跳脚了。” “你怎么这么说你的主子,你是疯了吗?”身后的宋凌云听着疾风的话语,眼中却是满满的惊讶,他方才还以为这疾风就是睿王的一直宠物,现在得了势,就来太子府中到处张扬的,即使是有情报要传递给厉明昕也定是另有目的,但方才那话的意思,似乎这个疾风对睿王也并不是平日里表现的那般忠心耿耿啊。 厉明昕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疾风,竟然直接在他面前说着贬低睿王的话语,厉明昕的眉头一挑,立刻打趣地笑着问道,“怎么?难不成贵客你是想要弃暗投明,趁现在的时局还没有稳定,我这儿还缺人手,你若是能够改了你那自大的态度,我这儿倒是还是能勉强收下你这么个人的。” 第373章 已成定局 厉明昕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这年头究竟是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些怪事频频找自己眼前上演,他琢磨着,或许是睿王的脾气随着他的势力变大也变得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了? 要知道,光光是这个月,睿王那边的谋士,便十个有九个都有要往太子府跑的意思,在路上见到了自己,也是一副十分巴结的模样,有几个大胆的,直接询问他关于太子府谋士的薪资问题,眼前这个,难不成可能也是…… “不,太子殿下,你误会了,我疾风本就是山间的一缕清风,不属于任何人,也不投靠任何人,我只是觉得在你这儿做事,似乎更有趣。” 疾风的眼中涌上一股暗流,他的唇角藏着笑意,袖中的拳头微微用力,神情却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几分无奈来。 身后的宋凌云更是皱起了眉头,这话着实是像疾风那爱耍帅,爱出风头的人口中说出的话,但是,这样的话现在摆在这里,摆在厉明昕的面前,不知为什么,宋凌云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这个家伙以前一直都是个闷骚的性子,一副好像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的模样,怎么今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竟然不知羞耻地,将这么羞耻的话都说了出来,什么山间的一缕清风,不属于任何人,这种话听了,他这个大男人都觉得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冒了一身,这样的话,留在心中说说便得了,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难不成,在睿王哪里待久了,别的没有学会,这自大又不知害臊的性子,却是被他影响了不少,好好的一只闷骚乌鸦,现在居然变成了这等模样,真是叫人一时间难以想出形容的词句来,只觉得四周似乎十分尴尬。 宋凌云想着,若是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完都恨不得立刻亲自将自己口中的舌头拔出来,这种感觉,即使是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埋了,也无法缓解心中那种尴尬的感觉啊。 第374章 秘密谈话 疾风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脸色复杂的宋凌云,继续向着厉明昕说道,“我这次来,是想要告诉太子殿下一个消息,一个能够让太子殿下现在能松一口气的消息。” 厉明昕心头一动,这话听着倒是让人觉得极为舒服,不过,若现在有什么事情,会比瑾儿的事情更让他松一口气呢?难不成,睿王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想要娶瑾儿了? “少在这儿卖关子,我现在是多看你一眼,便觉得恶心万分,恨不得你现在立刻给消息,话早点说完,你句早点回到你的睿王府中的小窝里去,我们这儿可不怎么欢迎你。”宋凌云心中却是对疾风还是心存顾忌,他汗湿不屑地扭过头去,似乎对疾风即将要说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 疾风却是最为了解宋凌云的心思,这只狐狸最是口嫌体正,既然表现出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那就说明,他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些事情。 “那好,太子殿下,这事,我只对你一人说。”疾风的笑容极为神秘,他说完之句话,还意味深长地去抄则身后大的宋凌云看了一眼。 宋凌云见疾风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别提有多气恼了,他那双狐狸眼朝着疾风与厉明昕相互看了一眼,突然间,他的脑中闪过一道光,脸上的怒气也渐渐退了下去,他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你们说,我去外面替你们把风。”宋凌云竟然站了起来,他很是轻松地朝着两人打着招呼,转身便十分轻快地朝着屋外走去。 “等等,难道你就不好奇吗?”几分见状,眼中也露出几分惊讶来,这可不像是宋凌云以前的作风,要是换做是以前,他定是会赌气离开,并且大吵大闹,可不会显现出如此的神情。 宋凌云却是回头冲着几分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怎么?你以为,我会求着你,让你将秘密说给我听吗?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但是你却还是原来的你,我早就说过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说罢,宋凌云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了房门,还很是贴心地帮着屋内的两个人关好了。 宋凌云很是轻松地站在屋外的走廊上,他将双手背在身后,他眯着那双狐狸眼,扭头看着侧面的一片紫竹林,脸上的神色似乎带着些神秘的凝重。 风儿轻轻吹起宋凌云的衣角,他的发梢也随着风儿轻轻扬起,红缨从前面走来,见书房外竟然只是站着一个宋凌云,她便好奇地朝着宋凌云望了望。 红缨一见宋凌云那张严肃的脸,瞬间便愣住了,没想到,这老狐狸严肃起来,这一丝不苟的样子,倒是有些风度,只是这样的脸,与平日里那张最为闹腾最为放荡不羁的脸比起来,着实是反差太大,红缨一时间觉得,眼前的宋凌云好像已经不是宋凌云了。 “宋凌云,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红缨便走上前去,定定站在了宋凌云的身旁,朝着他问道。 没想到宋凌云竟然在出神,甚是都没有看见从正面走过来的红缨,即使红缨说话,他也像是没听见似的,红缨有些疑惑了,她朝着宋凌云眼睛望着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侧面厉明昕种的那片紫竹林,正随着风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红缨愣是瞧了那紫竹林半天,也没有瞧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她原本还以为这紫竹林里藏着什么刺客呢,让宋凌云竟然看得如此入神。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宋凌云这才回过神来,见红缨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那双狐狸眼中露出几分惊讶来。 “你怎么回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儿,难不成,是那疾风将你的位置给抢走了?现在他成了殿下的红人,而你,已经被踢出去了不成?”红缨朝着宋凌云的脸颊认真看着,心中憋着笑意,她知道,宋凌云现在最在乎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然而,宋凌云的反应却是出乎红缨的意料,他只是对着红缨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这事情由不得我,我今日是看出来了,这疾风就是个极为记仇的家伙,红缨,你以后没事,可千万别惹了这个人,否则后果,定是不堪设想啊。” “啊?我没事为何要惹他?”红缨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不知道宋凌云为什么和他神神叨叨地说着这些话,“我与他又不认识,倒是你,你好像一直都和他有意见的样子,之前在前厅的时候就吵个不停,我看你还是小心点的好。” 这个疾风的样子,看着就是来头不小的,宋凌云虽然平日里聪明,但却是没有那疾风身上那般有着戾气,那样的人,总是给人一种不太愿意接近的感觉。 “放心,他从来都不讲我放在眼中,我又怎么可能惹得了他,而且我也没有那额闲工夫与他玩过家家的游戏。”宋凌云将手放在胸前,做出了一个防备的动作,这个动作被红缨看在眼中,惹得她不由得抿了抿嘴唇,忍住心中的笑意。 这个家伙,分明就是在害怕,却偏偏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这样的感觉,简直就是欲盖弥彰,红缨都不忍心戳破了。 “吱呀——”开门的声音从宋凌云的背后传来,宋凌云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阴风,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方才正在与红缨说道那个记仇的家伙呢,不知道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那个家伙有没有听见。 “你还在这儿等着呢。”身后传来几分那略带几分笑意的声音,宋凌云的眉头不由得颤了一下,他立刻控制着眉头将它们拧了起来,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回头朝着几分冷冷看去。 “你的事情是不是都聊完了?聊完了,就赶紧给我离开,莫要再在我面前晃悠了,太子殿下的事情,由我来替他分忧,你就好好伺候好你的睿王殿下就可以了。”宋凌云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故意将声音加重了一些,看向疾风的眼神,也发生了些变化。 疾风的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他触及到宋凌云的目光,眼中也多一股暗流,他还是十分不屑地朝着宋凌云冷哼了一声,缓缓道,“放心,你的饭碗,我还不屑于抢走。” 说罢,疾风便立刻大步往前走去了,那披风在他身后轻轻摇摆,看着让他那颀长的身影变得有几分怪异,在夜晚看着,就好似一只飘动的鬼魅。 “殿下,他与你说什么了?”红缨有些困惑地望着疾风离开的身影,不知为什么,这个男人,给了她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这个男人的行为举止都极为古怪,听他的话语,好像根本不属于任何一方,却又像是任何一方他都有参与,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还未等厉明昕说话,宋凌云便冷笑了一声,淡淡道,“不用殿下说,我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说罢,宋凌云转过身去,那双狐狸眼中带着几分犀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朝着厉明昕问道,“他是不是告诉了殿下,关于睿王成婚的事情?” “是。”厉明昕听闻此话,神情却是突然沉了下来,他有些苦恼地朝着红缨看了一眼,最终重重叹了口气,缓缓道,“他同我说了关于睿王与瑾儿成婚的详细计划,这计划布置得极为周详,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任何能够解决问题的机会。” “什么?他不是说,他是来给殿下带来安心的吗?”红缨有些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方才那床披风的家伙,难不成就扔了这个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是的,看他那模样,我便知道,这才的事情,他已经是势在必得,我们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了。”宋凌云却是出奇地平静,似乎对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掌握在手心中了似的。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这算是什么消息,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唐姑娘嫁给睿王那个混蛋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睿王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唐姑娘是那么的好,他怎么配得上她?”红缨却是心急如焚,看着眼前的两人那无动于衷的模样,她恨不得上前扇那两人两巴掌,好让他们快些清醒过来,想出拯救唐姑娘的办法。 “不,没有用的,宋凌云说得对,即使我们能够派人出手去救唐姑娘,唐姑娘也绝对不会如烟跟着我们走的。”厉明昕的眼神变得暗淡了下来,他松开手,放在了红缨的面前,一张轻飘飘的信纸从他的掌心中飘落了下来。 红缨一惊,连忙伸手接住,她很是纳闷地将信纸放在面前,上面的字迹她极为熟悉,她出了紫平山很久了,也认识了不少字,这封信的大意,她也能够看个明白。 “唐姑娘……这……怎么可能?唐姑娘对睿王有多抵触,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唐姑娘怎么可能会自愿……”红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欣赏的字字句句都似乎像是个陷进,像是个骗局,让人完全无法接受面前的事实。 “这信就是她的笔迹,她的字迹,我最是清楚,这绝对不会是疾风故意伪造的。”厉明昕说出这话的时候,内心是十分无力的,他一点都不明白,这一切,究竟该怎么做。 “唐姑娘即使再怎么厌恶睿王,这次也必定会遵照圣旨办事,只要皇上没有将这门婚事作废,唐姑娘就必须要执行,否则,这就是违背皇令,到时候,唐姑娘一心想要护着的唐家就全没了。” 宋凌云极为平静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他的狐狸眼中多了几分落寞,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厉明昕的肩膀。 “那……这事情就这么算了?殿下……您……”红缨的心里也极为难过,这种有劲儿使不出的感觉是在是太难受了。 “疾风就是来提醒我,让我不要再去坏了唐姑娘的好事,若是我敢在唐姑娘的婚礼上做手脚,到时候,倒霉的就是唐府的所有人,而唐姑娘,非但不会感激我,还会恨我……”厉明昕的声音极为低沉,他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悲伤痛苦得极为纯粹。 第375章 再陷困境 宋凌云的眼神中也带着几分悲哀,他低下头来,朝着厉明昕说道,“你也莫要太难过了,事情也总会有我们预测不到的时候,这或许不是一个坏消息……” 厉明昕听闻此话,却开始轻声笑了起来,看得红缨那叫一个揪心,那种带着绝望的笑意,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为悲凉的笑了。 “你觉得这是好事?”厉明昕摇着头,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宋凌云问道,“若是有一日,你心爱的人,要在你眼前嫁给你的对手,你会如何?” 宋凌云低下头来,不再说话了,他袖中的手紧紧攒成了拳头,他闭上了那双平日里精明的狐狸眼,那挺得笔直的背脊也微微有些往前倾了。 厉明昕看着宋凌云那痛苦的神情,脸上的神情更是绝望了,他将宋凌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挥开,便缓缓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了,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叫红缨看了也是心酸无比。 红缨拿着手中的信纸,她也已经心乱如麻,殿下今日本就因为唐姑娘的事情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怎么现在,也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老天真的是不想要将唐姑娘与殿下牵扯在一起了吗? “这事情就这么算了?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红缨有些担心地朝着身前还在低着头的宋凌云问答,她伸出手来,轻轻抓住了宋凌云的胳膊,眼中带着几分希冀。 宋凌云睁开眼睛,他抬起眼眸,朝着身前的红缨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冷漠,“对于殿下而言,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比唐姑娘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要去做,至于这件事情的结果如何,就要看唐姑娘与睿王的命运了。” 说罢,宋凌云便也轻轻将红缨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他目光朝着前方看着,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了,只留下红缨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红缨轻轻握了握自己被宋凌云那些的那只手,她望向宋凌云的背影,忽然间,之巨的自己身处于迷雾之中,她总觉得,宋凌云这次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说出口…… 于此同时,唐府中,还有一个人比现在的厉明昕更为发愁,那便就是现在在唐家最为得势,最为嚣张的杨菱珊大小姐了。 “还有五日了,还有五日那小贱人便就要和睿王殿下成亲了,她怎么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难不成,我就逮不着她了吗?”杨菱珊一边捶着桌子,一边冲着身旁的秀儿吼道。 “小姐……连殿下都已经放弃去寻找她了……我看您还是不要再想着这件事情了……”秀儿也是一脸的纠结,“这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急得来的,我们一没人手,二没权利,连殿下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就更……” “住口,这世上没有我杨菱珊做不到的回请,即使是做不到,我也要做到!”杨菱珊却是冷冷呵斥住了秀儿接下去要说的话,她很是不服气地站起身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朝着秀儿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了已经拿到手了?” “拿……拿到了……”说出这话的时候,秀儿的声音有些微微打颤,看得出来,秀儿好像对这事情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么?又不是让你动手,这小贱人必须要死,我仔细想过了,现在那小贱人是有皇上的圣旨护着,我的确是不能对这门亲事做些什么,但是,只要她在与睿王成亲前死了,那这圣旨就执行不了了,皇上总不会让他最心爱的儿子,娶一具尸体?” “这……”秀儿的眉头微微蹙起,“小姐,您不是说,唐小姐从小就精通药理,甚至能够自己制作毒药,你说,我们的事情,会不会被她识破啊?” 被秀儿这么一提醒,杨菱珊倒也也开始警觉起来,她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可打听清楚了,那毒药是无色无味的?” “这种事情,秀儿必须要小心才是啊,小姐,那药贩子都说了,这毒药是无色无味,完全不会察觉。”秀儿连忙点头,生怕杨菱珊会在自己身上找茬。 “那还怕什么,纵使那小贱人是精通药理的高手,却也是个人啊,怎么都不可能察觉出无色无味的东西来,除非她有预知的能力。”杨菱珊听闻此话,心中别提有多么兴奋了,她对此次行动很有信心,一点也没有了方才的顾虑。 “是。”秀儿将手放在背后,看着杨菱珊脸上那种笃定的神情,她眼神中微微露出几分叫人看不透的神色来。 唐绣瑾却是在屋中悠闲地看着一本医书,这本医书还是从红缨山寨中偷出来的那本呢,正当她看得起劲儿的时候,房门却是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响动。 唐绣瑾心中一惊,立刻站起身来,她从袖中拿出一把毒粉,轻轻攥在手中,就等着看到异样的时候扔出去。 “是我。”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唐绣瑾这才将手里的药粉收了起来,她转过身去,只见翠红楼的楼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穿着一身夜行衣,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烛光下极为迷离,更为他那张脸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我想着你这几日定是会来我这里的,但却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怎么样?下一步的计划你也应该要告诉我了?”唐绣瑾给楼主沏茶,口中却是依旧追问着计划。 “是的,但我现在还是不能告诉你,我只要你知道,我已经安插了人手在杨菱珊的身边,她会帮助你一同完成这个计划。”楼主看着茶盏中的茶水,却迟迟都没有喝下去,他那双桃花眼中露出几分笑意来,“你在这茶盏中放了什么?” 唐绣瑾眼神微微一亮,她轻笑一声,淡淡道,“不过是一些强身健体的药粉罢了,怎么,你竟然不敢喝?” “我觉得你没有要毒害我的理由。”楼主毫不在意地抿唇微微一笑,立刻举起茶盏来,喝了一大口,那模样好像是渴坏了。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不会给你下毒,万一我改变主意了呢?”唐绣瑾却是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下了,她看向楼主的眼神多了几分阴骛来,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有几分阴冷。 “别装了,小美人,你现在可是身负重任,你的身后是你的父母和唐府中的所有人,身前又有你所爱的厉明昕,只要你不是个笨蛋,你便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而我,则是那个唯一能够帮助你的人。” 楼主很是放心地将茶盏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喝完还不由得回味了一番,意犹未尽地说道,“你这泡茶的手法可还真是一流的,怪不得那个睿王会那么想念你的手艺,他宫中负责泡茶的宫女,可是因为你的原因,受了不少苦。” 听闻此话,谭秀金的神情立刻阴沉了下来,她很是警觉地朝着楼主看着,冷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睿王的那么多消息?莫非睿王的宫中,你也安插了人手?” 想到这里,唐绣瑾这才觉得面前男子的实力是有多恐怖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无论是唐府,还是皇宫之中,甚至有可能连厉明昕的军队里,也有眼前这人的眼线。 “你不必如此紧张,人呢,身在江湖,自然要长些心眼,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个靠山,而多一个眼线,则就多一个生机,这一直都是翠红楼的治理之道,只有了解这些重要人的想法,我才能运营我的翠红楼,才能让它处于不倒之地。” 楼主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得意,他很喜欢看唐绣瑾那种惊讶而警惕的模样,那模样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儿,带着些凶狠,又带着些可爱,他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你既然与我没有敌意,我也与你合作了那么久了,你为何还是不肯将计划的后半部分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很在乎我与睿王之间的事情!”唐绣瑾有些生气了,她并不是在生眼前这人的气,而是在生自己无能的气。 她气自己无能,不能够靠着一己之力扳倒睿王,现在竟然还要寄人篱下,看眼前这家伙的脸色行事,还得整日里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这样的感觉,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这个计划,不到最后,我的确是不能告诉你。”那男子看着唐绣瑾的眼神中带着些同情,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去。 “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绣瑾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露出几分惊恐来,她立刻回过身去,朝着楼主低声喝道,“我是不是知道了你的计划,就肯定不会配合你,所以你才要将它隐瞒?难不成,你已经违背了当初对我的承诺了吗?” 楼主的背影微微一僵,他冷冷道,“只要你记住,我真的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伤害到你,但是为了你我的计划,我们都不能对此事掉以轻心……” 说罢,楼主便立刻消失在了唐绣瑾的面前,唐绣瑾心中一冷,连忙追上前去,想要将此事问个清楚,然而,门外却早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了,哪有什么楼主的影子,院子中只有几根长高的杂草,随风向四处抖动着。 唐绣瑾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她大概已经你能够想到这接下去的计划是什么了,但她即使是知道,却也没有真正能应对的办法。 时间一天天过去,厉明昕却是再也没有来过唐府借着看望两位老人的理由来看望过唐绣瑾,唐绣瑾为此也有些担心,她想着,莫不是厉明昕得到了什么消息,认为她是真的铁了心地要嫁给睿王,这才会心灰意冷,连见都不想再见她了? 唐大人与唐夫人的身体却是痊愈了,两人一直在屋中很少走动,由于缺乏运动,反而有些胖了,而杨菱珊,这几天则是一直都在关心唐绣瑾的下落,倒是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两位老人的身上。 第376章 去向已定 唐绣瑾又照常那般,偷偷前来看望两位老人,眼看着成婚之日就在眼前,两位老人也是为唐绣瑾操碎了心。 “瑾儿啊,你是真的想好了吗?这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啊,你若是真的就这么嫁给了睿王,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唐夫人对自己女儿极为心疼,看着这几日唐绣瑾那渐渐消瘦的脸盘,她这个做娘的可真是操心坏了。 “没有办法,这是皇命,皇命不能违抗,否则,我们唐家辛苦的基业,可就都在我这里给毁了,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连累整个唐家。”唐绣瑾摇了摇头,前几天的自信瞬间不见了。 “瑾儿,你听着,你无需为我们两个老骨头担心爹娘的年纪也大了,这世上的许多事情都已经经历过了,即使现在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我们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了,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们怎么样都不在乎的。” 唐大人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是带着无比的愧疚的,当初就是因为只想着唐家,才会让唐绣瑾牵扯进这个复杂的事情中来,现在若是女儿的一生都会因为他的一句承诺而会毁掉,那他还真是觉得自己没有脸面苟活于世了。 唐绣瑾见父亲那般消极的态度,心中也是担心不已,她好不容易将爹娘的身体重新调理了回来,现在可不能再让他们替自己担心了。 “爹娘,你们放心,对于这门亲事,我自己心里也有分寸,你们也知道,我是怎样的性子,我绝对不会任人欺负,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了我,即使是睿王。爹娘,你们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守护好唐家,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睿王宫中拥有斗争的信心。” 唐绣瑾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是坚定,就好似一个在战场上已经豁出一切,准备拼死一战的战士。 身旁的两个小家丁却是忧心忡忡,他们在这里伺候了两位老人这么多天,也早就知道了眼前这个扮相丑陋的女郎中其实就是这唐府的大小姐,主不过,这位大小姐,还有两日就要出嫁了,在这出嫁之前,能不能先将他们的解药给他们啊? 两个小家丁一直都紧紧盯着唐绣瑾,等到她办完事情,两人便相互看了一眼,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小姐……您就快要出嫁了,以后府中是不是就见不到您了,那我们的解药……” 唐绣瑾明白眼前这两个家丁在担心什么,她朝着两人看了一眼,这些天,这两个家丁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生命的珍惜,两人对两位老人的确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不过唐绣瑾也没少给这两人好处,她担心的是,这两人若是没了自己毒药的威胁,那是不是就会变成另外的模样。 “我明白,你们两个很是珍惜自己的那条小命,而且我也答应过你们,在我离开前,我会将解药给你们,不过,离我出嫁还有两日,你们怎么这么着急?难不成你们是希望我能够快点离开?好重新效忠于杨菱珊?” 唐绣瑾朝着两个家丁试探着,即使现在他们不会说出心里的真话,定是会说尽了关于自己的好话,但是他们的神情可绝对不会欺骗唐绣瑾,她要的就是他们在说话时候的细微表情。 “哎呦,姑奶奶,您在说些什么呢,我们知道,这唐府本就是小姐您的,与那杨菱珊没有半点关系,我们就算是解了毒,也不会听杨小姐的差遣的……”两个小家丁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着那些可以忍唐绣瑾感到安心的话。 唐绣瑾仔细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这两人就是喂不饱的恶狼,之前自己给的那些好处,若是没有在毒药威胁性命的基础上,他们两个也不太可能对自己表示忠诚,若是此时将解药给他们,保不准他们两人会倒戈。 唐绣瑾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世态炎凉,这杨菱珊挑选的人,就是不一样,一个个的性子都与杨菱珊有几分相似,贪婪而又狡诈。 “你们放心,解药我定会给你们的,不过不是现在。”唐绣瑾也不想再在这两个家丁身上白费力气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想发生任何破坏计划的事情,尤其是这两个小家丁,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坏了自己的事。 “那姑奶奶,您什么时候才会给我们解药啊,您可千万别忘了啊。”那两个家丁的神情带着几分恐惧,他们是真的害怕,唐绣瑾到时候会不守承诺,直接打包走人,根本不管两人的死活。 唐绣瑾也怕这两人会在害怕之中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令人想不到的事情来,便立刻给他们喂了一颗定心丸,“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只要我的轿子能够顺利出唐府的大门,你们便能够拿到解药,我绝对不会食言的。” 那两个家丁的神色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他们早就在这个鬼地方想通了,只要命还在,一切事情就都有可能。 杨菱珊那边很是焦躁不安,他们一直都在四处打听着唐绣瑾的消息,然而却还是一点店关于她的动静都没有,不光还如此,就连睿王那便,甚至是一直都十分焦急寻找唐绣瑾的太子府,都没有一点要行动的意思。 “这群人怎么一个个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干着急呢?你说,是不是他们早就已经得到了我们还不知道的消息啊?”杨菱珊很是生气地在屋中来回走着,手中的绢帕都快要捏出皱褶来了。 “小姐,您不要焦急,或许唐小姐明日早晨就会出现在唐府门口也说不定呢!”秀儿却是在一旁柔声安慰着杨菱珊,她微微笑着,背在身后的手却是不安地缴在了一起。 “小姐,睿王殿下派人来了!您快些出去看看!”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家丁的叫唤声,这让杨菱珊吓得差点从原地跳起来,她很是心虚地一把抓住了身旁的秀儿胳膊,瞪着眼睛朝着她看了看。 “这睿王的人怎么会在现在来?难不成他不知道成婚之前要避嫌吗?”杨菱珊皱起眉头,小声朝着秀儿问道。 秀儿也是十分疑惑地摇了摇头,她朝着杨菱珊看了一眼,突然间眼睛一闪,立刻说道,“小姐,或许睿王殿下是让人来找你的,而不是来找唐小姐的?”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听到秀儿这么说,杨菱珊那颗沉闷的心便又变得极为躁动起来,她连忙伸手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很是紧张地朝着秀儿问道,“你看我今日穿成这样好看吗?睿王会不会不喜欢啊?” 秀儿微微蹙眉,“小姐,这次睿王殿下又没由来,来的的睿王殿下的使者啊,区区一个使者罢了,小姐不必那么在意的,还是赶紧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知道一些关于唐小姐的情况呢。” 被秀儿这么一提醒,杨菱珊才终于回过神来,她连连点头,迈开步子,便立刻推门而出没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前厅,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正坐在前厅喝茶,他看见了杨菱珊,便立刻规矩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朝着杨菱珊行了一礼。 “杨小姐,好久不见,近日一切可都还顺利?”那使者朝着杨菱珊微微笑着,很是客气地打着招呼。 “啊,原来是刘总管,托刘总管的福,近来府中一切顺利,就连姑父姑母的病情都好转了不少,不知刘总管这次来,所为何事啊?”杨菱珊一边请着那位公公上座,一边朝着他谄媚地笑着希望他你能够在睿王面前多多说些关于自己的好话。 “啊,是这样的,今日呢,我是接了睿王殿下的命令,特意来唐福看看情况的,明日就是唐小姐与殿下的成婚之日,这样的事情可是举国大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能粗心耽搁了,所以就让我来府中看看,有没有缺的东西,好让殿下准备。” 那公公朝着杨菱珊打量着,眼中的流露出几分迷茫来,他很是疑惑,既然方才都说了唐大人与唐夫人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怎么还是由这个未过门的姑娘前来负责成婚的事情,这可是一点都不符合规矩啊。 “啊,这个……”杨菱珊心中一惊,她自然是没什么主意,关于婚礼应该做些什么,她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可是一直在忙着寻找唐绣瑾的下落,至于婚礼的东西,她觉得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准备,只要唐绣瑾一回来,她就能置唐绣瑾于死地,到时候要什么婚礼啊,直接办个丧事得了。 “这……这就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难不成杨小姐您还什么都没有做吗?”那公公被杨菱珊的回答给吓了一跳,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荒诞的事情,这唐府竟然没有一个人将婚礼的事情放在心上,这简直就是不给睿王殿下面子啊。 “刘总管,我……我本就是未出阁的姑娘,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的流程呢,这唐府,我也只是代管,那些嫁妆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置办……”杨菱珊想要蒙混过去,便拿着自己的身份作为借口。 那公公一听,不由得皱起眉头,重重叹了口气,“看来睿王殿下是猜得一点都没错啊,这唐府里根本句没有人管这一块的事情,看来,我今日来,是来对了。” “公公,您……”杨菱珊心头一颤,她可不想让一个宦官来她的家中指手画脚的,而且那些好东西若是都给唐绣瑾做了嫁妆,那等自己出嫁的时候,不久只剩下一些破铜烂铁了吗?她可不能让别人插手此事。 “不必了,刘总管,我知道的,宫中事务繁忙,有好多事情都需要公公您来管理,我这唐府好歹也有几个能够组织这次事情的人,我看,这件事,就不用劳烦公公了。”杨菱珊怀着自己的小心思,她极为谄媚地朝着公公笑着,还从怀中摸出了一些银子,悄悄塞在了公公的手中。 那公公眉头一动,真要开口说话,身后却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刘总管,别来无恙啊,看来小女的婚事让总管大人也颇为费心啊。” 听闻这个声音,杨菱珊整个人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似的,身体只觉得一阵阵僵硬发麻,她的汗毛倒竖,眼神发直,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第377章 重回故里 公公望着身前的男子,脸上立刻露出一个较为谄媚的笑意,“啊,一直都听闻唐大人身体抱恙,常常卧床不起,没想到,这么多日未见,唐大人倒是恢复得不错啊,您这面色看着便极好,想必身体定是已经痊愈了?真是恭喜唐大人了。” 杨菱珊眼中满是惊恐,她心中除了慌张外,更多的是怀疑,这怎么可能呢,明明这半个月来,她一直都给唐大人灌汤,而不给他吃任何东西,照理来说,这几日这个老家伙就要撑不住了,怎么可能在这会儿还有力气走到前厅来。 这么想着,杨菱珊急忙转过身去,只见唐大人身着一身华贵的长袍,那微微有些花白的头发被一个玉冠整齐束起,面色红润,两颊饱满,根本就没有一点的病态,反而像是一个身体极为康健,甚至有些微微发福的大家老爷。 唐大人看出了杨菱珊眼中的惊奇之色,他朝着杨菱珊冷冷瞥了一眼,那眼神带着威压,竟然让杨菱珊一时间腿脚发软,背脊发寒,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也都被这么一个眼神吓得给生生咽下肚子里去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方才想要做什么了。 “公公说笑了,我前阵子的确是身体抱恙,不过,在家中休养了一阵子,便也好的差不多了,前几日便已经痊愈,这才能够出来与公公会面。”唐大人立刻请着刘总管往椅子上引,他的气势完全改过了杨菱珊,杨菱珊显得十分局促,甚至都不知道在此时应该如何是好。 公公见杨菱珊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打着圆场道,“唐大人的身体能够恢复得那么快,想必一定是杨小姐十分上心,这段时间我看杨小姐也是消瘦了不少啊,现在总算是能够松口气了?” 唐大人听闻此话,眼中便多了几分轻蔑之意,他露出一丝有些凉凉的笑意,“在我生病的这件事上,杨小姐着实是废了不少心思,不过,真正伺候我,一直细心在我床边侍弄,让我身体恢复康健的,是我的小女儿唐绣瑾。” 听闻此话,杨菱珊吓得浑身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她瞪着眼睛朝着唐大人仔细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今日的怪事怎么接二连三的,她可是每日都生活在这个唐府之中,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怎么那么多事情都有纰漏? “啊?这么说来,唐姑娘已经回府了?她现在人可是在府中?”不仅仅是杨菱珊,连刘总管也有些发懵了,他可是清楚听见睿王说过,唐姑娘现在应该不在府中,直到成亲的当日才会出现,没想到,这次来唐福,倒是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呢。 “我一直都听闻唐小姐好像是失踪了,我们家殿下可是着急坏了,一直派人追查此事,现在唐姑娘可总算是回来了,这样也好让我们家殿下放心了。”刘公公高兴地忍不住拍着大腿,脸上的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啊,不知道今日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睿王,睿王会给自己多少奖赏呢。 唐大人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冷淡,他自然知道睿王可不是真的关心,则一切都是睿王的阴谋,若不是睿王,他们一家今日也不会变成如此,而在这件事情,最最应该获罪的,应该就是面前那个满脸惊恐,却是将许多坏事都做尽的杨菱珊了。 “珊儿,你还站在做什么呀?还不赶快给刘总管看茶?”唐大人的官可不是白做的,这么多年的官威可是一直在身上,之前是因为担心女儿,所以对付起杨菱珊的手段来才会力不从心,现在的他可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这个唐府,他才是真正的主人,是时候应该好好打压一下面前这个年轻而又恶毒的妇人了。 杨菱珊皱起眉头,她心中很不服气,这个老不死的说话声音中气十足,的确是十分康健,想着自己那么多天都被蒙在鼓里,杨菱珊恨不得立刻去将那两个看守房门的家丁给生吞活剥了,这两个混蛋竟然背主求荣,定是暗地里收了这两个老不死不少好处。 “是。”然而,在刘公公面前,杨菱珊却是不好发作,毕竟刘公公是睿王府中的人,她杨菱珊虽然在睿王面前本性暴露得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名声在外,口碑不能坏,尤其像是刘公公这种嘴碎的人,只要今日她有所不妥之处,明日,整个京城必定都是她的笑话。 杨菱珊朝着秀儿使了个眼色,她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给刘总管亲自端上了茶水,刘总管见杨菱珊脸色铁青,再看唐大人也是一脸不悦的样子,他也察觉到了气愤的不对劲来。 “啊,既然唐大人身体已经好了,那这婚礼筹办的事情,应该都要摆脱唐大人负责了,原本睿王殿下和哎担心您身体不能承受,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李公公决定不再在杨菱珊身上浪费时间,觉得也不能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多呆下去了,便立刻直奔主题,想要快些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睿王。 唐大人也不想看到睿王手下那些爪牙的嘴脸,他立刻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麻烦刘总管回去告诉睿王,我唐府所有的东西都会准备好,绝对不会丢了他睿王的脸面的,不过,也还请他要多多注意,莫要疏忽细节,毕竟婚姻不是儿戏。” 刘总管见唐大人的脸色难看,他便也觉得是如坐针毡,便也连连答应着,说了几句好话后便匆匆离开了,见刘总管走了,杨菱珊的心也不由得慌张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往秀儿的身旁靠了靠,脸上的神情满是警惕与忌惮。 “你可有话要与我说?”唐大人抬起头来,目光直直投向杨菱珊,这让杨菱珊的心猛地一颤,她装作一副十分淡然的样子,强撑着自己的气焰,抬起头来时,眼神却是躲闪而飘散着,不敢再次正视唐大人的眼睛。 “我能有什么话说,事已至此,我做的,你都知道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一切都是睿王所指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唐绣瑾好,我与你们是一样的!”杨菱珊还是嘴硬着,不否认自己之前的最年,却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姐姐,看来你对我真的是十分关心呢,这般的关系,我还真是承受不起。”从屏风之后走出一个微微有些纤弱的身影来,这声音传进杨菱珊的耳中,就好似世界上最为可怕的魔音一般,吓得她浑身猛地一颤,差一点从嗓子眼中喊出声来。 “唐……唐绣瑾……你究竟是如何?”杨菱珊连忙朝着那纤细的身影看去,她的问题才刚问了一半,便立刻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似的,被堵在了嗓子眼中,之前面前站着的那张脸,并不是她印象中的唐绣瑾的绝美面颊,而是丑陋又有些令人恐惧的那个江湖游医的丑陋伤疤脸。 “你方才喊我什么?你难不成是……是唐绣瑾?”杨菱珊好半天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面目可怖的女子,眼中是又惊又疑又怕。 唐绣瑾朝着杨菱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在杨菱珊的眼中,却是完全变了味道,就好似是炼狱中出来的女鬼,正在朝着她狞笑一般,吓得她背脊阵阵发寒,手心也沁出冷汗来。 “姐姐,你不是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吗?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怎么会连我的样子都认不出来?”唐绣瑾只觉得现在的杨菱珊身上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可笑来,就这么一个狂妄自大又极为恶毒愚蠢的女人,究竟是什么给了她做出之前那些事情的勇气。 若说是睿王,就凭着睿王那窝囊又怕惹事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同意杨菱珊对唐大人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因此,这一切最好的解释,就应该归咎于杨菱珊那骨子中的愚蠢了,她将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那颗恶毒的心却又正好无处安放,这才会上演了这么一场闹剧。 “刷拉——”唐绣瑾伸出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给扯了下来,她原本的面貌出现在了杨菱珊的面前,杨菱珊的神情从惊愕慢慢变成了厌恶,唐绣瑾能清晰地看见藏在她眼底深处的嫉妒之心。 “原来是这样,我应该能想到的,之前你在睿王的殿中,就用过这想通的把戏,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拥有这么一双巧手,还能制作不同的面具。”杨菱珊朝着唐绣瑾手中的面具看了一眼,心中很是愤恨,这老天爷明摆着就是一定要让唐绣瑾与她作对,这该死的小贱人就像是阴魂不散一般,一直都缠着自己。 “姐姐那般冰雪聪明,竟然也会有遗漏的时候,不过,我还要谢谢姐姐,这段时日,我在唐府中,可是被姐姐照顾得很好。”唐绣瑾却是因为终于拿下了那有些累赘的面具而觉得心情顺畅无比,而且今日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再隐瞒了,看着面前杨菱珊那种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唐绣瑾心中此刻只有“爽”这个字。 第378章 强硬悔悟 杨菱珊朝着一旁的唐大人看着,在这一刻,她十分心虚,她名阿比,自己在睿王那边也还没有站住脚,之前还认定了唐绣瑾不敢回来,这唐大人也永无翻身之日了,这才会去做那些事情,哪知道事情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杨菱珊也还不算笨,方才在听见唐大人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还带着些怀疑,这才没有服软,现在眼看着那父女二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让她不得不审时度势,必须要再一次地低头,朝着这两个人人服软了。 而且,这一次,她所犯下的错误,基本上无法让面前两个人原谅,所以,这一次,她也必须要对自己狠一点,这才能稍稍争取一些时间。 杨菱珊咬紧了牙关,偷偷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她的眼泪因为疼痛而从眼底泛起,她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很是伤心地朝着两人说道,“这一切,这一切都是睿王逼我做的,姑父,我知道,这次我对您极为过分不可饶恕,但那都是受了睿王的蛊惑,方才看到了妹妹,我这才幡然醒悟,我已经明白自己的过错了!我不求姑父能原谅我,但求能一死谢罪!” 唐绣瑾早就看透了杨菱珊的小伎俩,想当年,自己曾经也在睿王府中抓到过这位的小辫子,只是上一世的自己十分年轻,没有看透杨菱珊的套路,也不曾知道人心究竟会险恶到如何的境地,这才会一直给这恶人留下杀害自己的机会。 现在再听着杨菱珊的这些话语,唐绣瑾只是觉得十分好笑,杨菱珊的眼泪说来就来,也不会到她对自己下了多大的狠手,这演技,不去当个戏子,那真是十分可惜了,唐绣瑾将手抱在胸前,她还未等唐大人说话,便立刻朝着一旁柱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朝着杨菱珊示意道,“喏,柱子就在那里,你若是想要谢罪,有的是机会,赶紧的,我还有事情要忙,不要让我等急里。” 杨菱珊心中一紧,没想到以前一直都十分心软的唐绣瑾竟然丝毫不受自己苦肉计的印象,反而话语尖锐,巴不得自己真的撞柱而亡,她眼睛一斜,立刻观察了一下唐大人的神情,只见唐大人神情冷漠,竟然也不前来相劝,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叫杨菱珊颇有些尴尬,这是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了。 “妹妹,我知道你对我心中有怨恨,我都理解,姑父,我也明白,这些日子里,我对你所做的事情,的确是不可原谅,我现在活着就是一种罪孽,既然你们都不能原谅我,那我现在就去死!反正我也再无脸面苟活在这世上了,我这就去与我的父亲团聚!” 杨菱珊用袖子掩着面,声音中满是哽咽,说罢,便装模作样地朝着那柱子走了两步,那行动极为缓慢,就好似在等着别人前去阻止她一般。 唐大人虽然对杨菱珊心存恨意,但是,杨菱珊最后的那句话却是提醒了他,她无论如何都市自己好友的女儿,而且,她的父亲身份还是曾经的丞相,若是她今日死在了唐府,倒是会传出唐府虐待丞相女儿的消息,这对唐家的名声没有半点好处。 唐家本来就不欠杨林韩什么,跟不能因为杨菱珊的死,而让唐家也跟着受累,尤其是唐绣瑾,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也会很大,所以,现在这杨菱珊的小命还是杀不得的。 “够了!莫要在此给我寻死觅活的,你爹既然将你托付给我,我便会对你负责,无论你做了多大的错事,我会像你父亲那样教导你,这是我的指责,我看你现在诚心悔悟,便也不会再为难你,你既然决定你活着有罪,就应该好好用剩下的时间去恕罪,从现在起,你回屋中去将书房中所有的佛经抄完,才能离开房间!” 唐大人自然不会在让这个最会作妖的杨菱珊再出来为非作歹了,现在不能让她坏了眼前的任何事情,便只好变相将她软禁在她的房中,这样也能让她消停一些。 杨菱珊听闻此话,心中却是一片凄凉,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那书房中的所有佛经,得有上前卷,自己若是要抄完,可能要花上三四年的时间,这样的时间,她可是一点都消耗不起。 “姑父!姑父!我知道您最疼爱我了,我也知道罚我抄佛经那还我或爱,那是我应该要做的,但是,我心里还是对不起妹妹,我一定要为她做点什么才行,这样我才能安心坐下抄写佛经,否则,我还是难以饶恕自己的罪过!” 杨菱珊可还不甘心就这么隐退了,她还有计划要做呢,她可绝对不会容忍唐绣瑾在自己面前与睿王结婚,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睿王竟然被唐绣瑾得到的滋味,就好似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内脏一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唐绣瑾眉头微微一挑,她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出来,这杨菱珊定是有在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呢,不过,这才她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杨菱珊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弄出什么花招来,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在前一世,究竟在自己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的本事。 “你倒是说说看,你想要怎么补偿我?怎么赎罪?”唐绣瑾倒是也不急了,她直接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认真看着杨菱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感兴趣模样。 杨菱珊自然看出了唐绣瑾金脸上的那种得意神情,她心中那叫一个恨啊,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生生将唐绣瑾的脑袋从她那脖子上拧下来,只可惜,她现在还没有那个权力与能力,现在的她,早已经成了一个十足的忍者,所有让她暴跳如雷,让她饱受羞辱的事情都必须要忍耐下来,她才能笑到最后。 杨菱珊皱着眉头,强忍住心中的不爽与委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抬起头来,那双狠毒的眸子中满是泪水,那眼泪模糊了她眼中的东西,叫人看了,还真是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只可惜,唐绣瑾对这招早已经免疫了。 “妹妹,你就快要出嫁了,而你又离开了唐府那么久,唐府自从出事之后,府中的下人们走的走散的散,真正能够伺候你周到的人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杨菱珊稍稍哽咽了一下,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很是无辜地朝着唐大人看了一眼。 “接着说。”唐绣瑾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着那杨菱珊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只觉得别扭无比,这偶尔装一下还能够介绍,但是总觉得现在杨菱珊的演技有些过头了,这戏一点超出了那种味道,就有些做作了,这样的感觉,让唐绣瑾心底很不舒服。 杨菱珊见唐绣瑾一点都不给她空闲休息的机会,却也没有办法回绝,便只好继续说道,“我从小就与妹妹一起长大,妹妹喜欢吃的,穿的,用的,我全都十分清楚,这唐府中,除了姑父姑母,应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妹妹了。” 杨菱珊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竟然还带着几分欣慰,那神情就好似是唐绣瑾的娘亲似的,看得唐绣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越发觉得面前的女人十分恶心,只想着这些事情能够快些结束,她已经有些厌烦杨菱珊的这些小把戏了。 “你到底想要如何?”唐绣瑾的语气里已经透露了一些不耐烦了,她从位置上挣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得冰冷了起来,来向杨菱珊的眼神也带着些厌恶之色。 杨菱珊见状,心中也开始害怕起来,她看得出来,这次唐绣瑾分明是有备而来的,她完全不像以前那样,自己稍稍说了几句话,便为之动容,现在的唐绣瑾早已经不是那个容易被骗的小姑娘了。 很显然,在之前的那些事情中,唐绣瑾也渐渐成长了起来,这种成长,让杨菱珊也觉得极为惊人。 “妹妹,你别急,你听我将话说完,我只是想要好好照顾你,我可以为你做牛做马里赎罪,我愿意放弃我的小姐身份,跟随你一同去睿王府,做你的陪嫁,做你的丫鬟,这一辈子一直照顾你,伺候你,直到我老去,死去。” 这话杨菱珊说得让人听了极为为之动容,听听那略带颤音的声音,看看那满脸真诚的神情,若是旁人,定是觉得这是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这姐姐对妹妹的情感简直深得都如同母女一般了。 唐绣瑾朝着唐大人看了一眼,她是微微一愣,随即终于忍不住不小心笑出声来,“扑哧……” 杨菱珊听着唐绣瑾的笑声,心中也南门起来,她抬头朝着唐绣瑾的方向看去,只见唐绣瑾正那手绢掩着自己的唇角,但是那笑意以及与从她那已经完成一弯月亮的眼形中透露了出来,看得出来,她好像对杨菱珊的这个提议十分不屑。 “妹妹,我知道你一直对我都有所误解,我相信,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我内心一直都是爱着你的,一直都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杨菱珊却还不肯罢休,依旧朝着唐绣瑾使劲说着好话,但这一切,在唐绣瑾听来,似乎成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她笑得连手指都没有力气了。 第379章 再次颓废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我这一刻可是没有白等啊。”唐绣瑾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她奴隶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神情,最终才说出了这句话来,“我的好姐姐,你今日是真的十分奴隶了,我也差点儿被你感动到了……” 一旁的唐大人也是微微蹙眉,他望着杨菱珊,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这着实是让他心寒不已。 “姑父,姐姐,我并非是在说笑,我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心里话,都是我这些年来,在唐家的真情实意,真实感受。”杨菱珊用手捂着胸口,脸上露出一副极为伤痛的神情,朝着唐绣瑾与唐大人继续挣扎着。 “行了,姐姐,既然你对我这般真诚,那我也定是不忍心你为我做牛做马的,放心,姐姐你这么聪慧,做牛做马着实是屈才,我可不会这样暴殄天物的。”唐绣瑾终于调整好了呼吸,她的脸色恢复了平静,那双含笑的眼睛中却是带着冷意。 “是啊,珊儿,你的这些心意我们都领了,现在你只要回去好好抄你的经书就好,别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至于你妹妹的婚事,我会一手包办,这唐府中,我还时有着一定威望的。”唐大人也再也不想看杨菱珊那拙劣的演技了,他也要给这个歹毒的女子提个醒,再怎么不济,这唐府,也轮不到她来做主。 杨菱珊可算是明白了,这父女二人现在是油盐不进,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景观方才的那些所谓,杨菱珊都快将自己给感动了,也感动不了眼前的两人。 “是,姑父……”闹了那么久,杨菱珊也累了,既然眼前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便也只好先这样同这两人服软,至于之后的事情,等回屋平静之后,再慢慢想办法,杨菱珊也算是拥有一个聪明的脑袋,这么想着便立刻诺诺答应了唐大人的话,任由秀儿搀扶着,朝着自己屋中走去了。 唐绣瑾看着杨菱珊那不服气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这杨菱珊摊牌摊得太早,也不是件好事,现在只能乖乖夹着尾巴做人了。 “瑾儿,你今日也累了,赶紧会房中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你阿爹阿娘就可以了。”唐大人见唐绣瑾呆呆看着杨菱珊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在惋惜她与杨菱珊的姐妹之情呢,他的眼中露出几分失落来,都怪他平日里没有留意杨菱珊,这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唐绣瑾将手中的面具放进了怀中,这么多天后,她终于能够用真面目示人,这就能够让她开心好一会儿了,她朝着唐大人点了点头,见他眉间有着几朵愁云,便也安慰道,“父亲,这世上的事情,一切都有定数,你却按照这定数去做便是了,莫要替我担心。” 唐大人见女儿如此懂事,心中更是有些发酸,他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唐绣瑾,声音微微颤抖,“瑾儿啊,我就你这么个亲生女儿,眼看着你明日就要出嫁了,我这心中……” 唐绣瑾轻轻靠在唐大人的肩头上,父亲身上那种极为温暖的文斗,一下子让她那颗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上一次父亲这么抱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小时候,父亲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没变,能够让父亲这般好好地活在世上,着实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了。 “女儿知道父亲一直都最为疼爱我了,所以,明日我出嫁之后,父亲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娘亲,我也会常常回家探望你们的,你们两人要是身体康健,我在宫中也能安心。”唐绣瑾的眼睛也微微湿润了,她喃喃在父亲的耳畔小声说道,一下子思绪万千,但要说的话却是生生被堵在了嗓子眼中,她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上一世,自己出嫁,心里满满的都是对皇宫的憧憬,以及对睿王要迎娶自己那近乎疯狂的喜悦,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父亲与娘亲眼中露出的担忧来,想来,从前的自己真的十分不孝,竟然一直将这么炽热而真诚的爱抛之脑后,反而去期盼那些虚伪的,带有抢粮目的的,根本不存在的感情。 “好了好了,你从小就最爱哭鼻子了,现在都快要嫁人了,怎么还是眼泪汪汪的,快回去休息,父亲也好让人给你准备嫁妆,我都已经好久都没有接触过唐府的这些琐事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同以前一样利落了……” 唐大人也是个感性之人,他为了掩盖自己眼眶中的泪花,装作一副要忙碌的样子转过身去,手上却还是一直朝着唐绣瑾挥着,示意她快点回房间去。 唐绣瑾抿了抿唇,用手绢擦干了眼泪,看着父亲那有些滑稽,又有些让人心疼的模样,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感动的笑意。 另一边,厉明昕的太子府中,却不是特别祥和,厉明昕这几日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一蹶不振,整个人更像是丢了魂儿,智慧呆呆坐在窗边,眼神深邃地望着远处,那模样看着颇为瘆人,有时候,甚至连旁边人说话声都听不到。 时间久了,太子府中的人也都觉得厉明昕变得奇怪起来,他的胃口也大不如从前,每日只是扒上一口饭,含在嘴中,却常常忘记要嚼动,在旁人的提醒之下,才勉强将饭团咽了下去,而吃过了那一口,他便什么都不想吃了,别人即使相劝,他也权当听不见一般。 “这才几日啊?殿下怎么瘦了那么多,你看看他,两眼无神,只会看着远处傻笑,一点也不像是正常人的神情,再看看他的眼眶,到底是几个晚上没有睡觉啊,怎么变得乌青乌青的了,这到底还时不时我平日里常常见到的那个厉明昕啊?” 红缨拉着宋凌云悄悄躲在一旁,红缨手中拿着一个梨子,一边啃着,一边皱着眉头描述着厉明昕现在的神情容貌,看得宋凌云都快要馋了。 “都什么时候了,红缨,你怎么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怎么还有心情一边吃着梨子,一边在这儿调侃殿下啊,你同唐姑娘不是好姐妹吗?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倒像是个没事人儿似的。”宋凌云将手插在腰间,很是不解地朝着红缨问道。 红缨见状,却是猛地一把拉住了宋凌云的手腕,将他从上面拽了下来,小声说道,“嘘,你小心一点,可莫要打扰了殿下的心情,若是不然,他定会又像是前几天那样,默默关了窗,自己一个人在屋中一声不吭了。” “哎……这种事情,也只有唐姑娘出了事,他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上一次唐姑娘不声不响地离开,他也是这么一副神情,现如今,唐姑娘要家人了,还真不知道他究竟会这么消极到什么时候……”宋凌云倒是担心起厉明昕的事业来了,“你知道的,我可是想要辅佐他登上皇位的,若是他不成功,就说明,我也不成功了……” “啧,我还以为你和太子殿下是兄弟情深,看着他难受,你也心里难受呢,没想到,你们竟然也都是表面兄弟,原来你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太子,而是你自己的谋略成不成功啊?”红缨扭过头去,很是惊奇地看着宋凌云,那眼神,犀利得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人一般。 这让宋凌云觉得浑身都不太对劲起来,他连连摇头道,“事业是一方面,这太子殿下的兄弟情是另一方面,我向来是公私分明,虽然我也很同情他的遭遇,但这种事情,若是一个心怀抱负的人,定不会一直这么颓废的。” “这么说,你是觉得太子殿下似乎并没有那么想要皇位?”红缨也皱起了眉头,以前自己加入厉明昕的不下,也是听了唐绣瑾那些激动人心的言论,说是厉明昕会带着大家重新建立一个理想中的过度,可是眼前的厉明昕,可是一点都不像唐绣瑾口中说的那般了。 宋凌云不顾红缨的阻挠,“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一鼓作气地朝着厉明昕所在的方向走去。 红缨心中一惊,连忙小声喊道,“你疯了?这么做,他又要将自己关死在房间里了,赶紧给我回来!” 果然如同红缨预料的那般,厉明昕的眼神微微有所变化,在他看见宋凌云的那一刻时,他立刻伸出手来,就要将两边的窗户给合上了,宋凌云却在此时用最快的速度,全力冲向窗边,一手用力拼命抵住了那即将要关上的窗子。 “等等!我有话要同你说!”宋凌云眼神灼灼地朝着厉明昕看着,厉明昕的眼神却依旧是一片茫然,就好似前面的宋凌云只是一团有声音的空气似的,宋凌云从怀中拿出一枚镜子来,递到厉明昕的面前,愤愤道,“厉明昕,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不就是想唐姑娘不要嫁给睿王吗?那我且问你,唐姑娘不嫁给睿王,难道还嫁给你不成?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真的配得上唐姑娘吗?” 第380章 重新振作 厉明昕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自己,他那双迷茫空洞的眼睛终于有所变化了,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眼窝下的那团乌青,眼神中逐渐浮现出几分恐惧与悔恨来。 宋凌云见状,心中一喜,他知道是自己的激将法起作用了,他将镜子塞在了厉明昕的面前,了愤愤道,“哼,看来你自己也知道,现在的你同睿王比起来,有多么的不堪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厉明昕沉吟了一会儿,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父皇的圣旨,根本就没有办法违抗……我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睿王,这种感觉,你明白吗?若是红缨明日就要嫁给别人,你心中会是什么滋味?” 宋凌云的脸微微一红,他没想到厉明昕竟然会拿红缨来说事,他有些局促地轻轻咳了两声,很是心虚地朝着角落中蹲着的红缨看了一眼,却发觉红缨竟然已经背过了身去,只是她那双红红的耳朵尖,却已经出卖了她,宋凌云见了,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只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这种笑意可是一点都不符合厉明昕的心意,厉明昕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又遭受了一次重创,他的眼神又一次暗淡了下去,伸手就将手中的镜子扔了出去,立刻要将两边的窗户合上。 宋凌云及时反映了过来,连忙一把抓住了厉明昕的手,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厉明昕有些愠怒地朝着他低吼道,“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的感受,赶紧给我离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呵呵!”宋凌云立刻将自己从方才的那份甜蜜中挣脱出来,她有些得意地朝着厉明昕说道,“你方才很羡慕我与红缨?也就在方才,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要是红缨哪一天真的要逼不得已嫁给别人,我也绝对不会对她放手!” “你能怎么办?”厉明昕有些不屑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就凭着你那条三寸不烂之舌?” “我局暗算是将我这条舌头割掉,我也愿意将红缨还回来,我连命都可以为她舍弃,更不用说是我的舌头了,你若是还没有这样的觉悟,那你对唐姑娘的感情,可以说根本就不是爱,只是区区的利益罢了!”宋凌云却是极为坚定地望着厉明昕,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拳头,重重打在了厉明昕的心上。 “我只有这么一条灵活的舌头,和一条可能还值几文钱的贱命,但是你与我不同,你手底下有着这世界上最为精明的头脑,和一支最最精英的军团,只要你愿意,这个江山,每一寸土地都可以变成你的。”宋凌云有些愤恨地朝着厉明昕说道,他的确是同情厉明昕的遭遇,但更恨的是他,明明手上有着能够反抗的权利,却还是那么懦弱! “即使得到了江山又能如何,这江山中没有她的存在,便不再是我想要的江山。”厉明昕却是满心满眼的悲哀,那种从骨子里漫出来的悲哀深深地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就像是一只还未成熟的蝉蛹。 “你现在若是再这么颓废下去,失去的不仅仅是唐姑娘,还有那整个江山,但是你若是有胆量,还能像是个男人似的重新站起来,放手一搏,那可能,这江山与唐姑娘都会重新回归到你的手中!” 宋凌云也不想再与厉明昕废话了,这家伙身上的戾气太重了一些,也不过就是接触了这么一会儿,他便也受到了他身上戾气的影响,变得没有像是方才那般充满信心了。 宋凌云说罢,便放了手,他背过身去,不想再看到厉明昕那张满是失落与颓废的脸,若是在当初,自己看到的厉明昕是这样的神情,他是这一辈子都不会与厉明昕有任何瓜葛的,这样的人,更不不配得到他的头脑,他也绝对不会心甘情愿替这样的人去做事。 “吱呀……”身后传来厉明昕关窗户的声响,宋凌云听闻此话,他拿上闪烁着光亮的眼睛也逐渐暗淡了下去,在方才的那一刻,他深深感觉到,屋中的那个人,或许是彻底都没有救了。 “哎……”宋凌云有些难过地叹了一口气,他朝着红缨走去,欧诺个一种极为颓废的语气说道,“行了,我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家伙还是一样的倔强,根本就没有任何要重新崛起的样子。” “哎……”红缨脸上因为方才宋凌云那些话语而涌起的喜悦也渐渐消失了,她又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就好似自己将全部家当押在了一个根本不可能会赢的筹码上,“走。” 宋凌云还是十分不服气地回头看了一眼厉明昕那紧闭的大门,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愤怒来,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费尽心思为了厉明昕的事情出谋划策,到头来,竟然给了他这么一个闭门羹的回报,着实是觉得自己这些年像是毫无意义地白白浪费了。 “可恶!”宋凌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抬腿便朝着自己脚边的一个小石子狠狠朝着厉明昕的房门踢去。 谁知,就在此时,厉明昕的房门竟然径直在宋凌云的眼前打开了,宋凌云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颗被他踢得飞起的小石子直直砸中了正从门中出来的厉明昕的脑门上,不偏不倚,正中红心! “啪!”那声清脆的声音从厉明昕的脑门上传来,宋凌云的眼神也渐渐重新恢复了光亮,他很是惊讶地看着厉明昕的脑门正一点一点地变红,接着慢慢肿了起来,成了额头上的一个红色的大包。 “嘶——”穿着一身华服的厉明昕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那有些火辣辣的位置,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问道,“为什么要拿小石子打我?宋凌云?” 红缨听闻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心中的快乐又一次地升了起来,她很是惊喜地回过头去,朝着厉明昕看着,只见厉明昕已经脱去了他身上那叫十分颓废慵懒的睡袍,而是换上了一身十分精神的正装,即使是额头上肿了一个极为惹眼的红包,却也还是难以阻挡他身上那种说不出的威严气势。 “是这样的!这种感觉才是对的!这才是我决定想要拥护的那个人!”红缨的眼神也亮了起来,她很是激动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中的希望之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方才还以为你就要关上窗户,从此就要烂死在屋中了呢。”宋凌云也终于露出了那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神情,他将手抱在胸前,全身都是一副松松垮垮的状态,看上去与平日的那个宋凌云无异。 “我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变得精神一点,我已经好些天都没有穿过正常的衣服了,身上也是臭得可哦啊,你说得很对,这样的我,即使是你也会嫌弃,更不用说是瑾儿了。”厉明昕的嘴角带着自嘲的笑意,他有些羞愧地朝着红缨看了一眼,“让你见笑了,红缨将军。”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不然我们这些姑娘,怎么可能会喊你们臭男人呢?”红缨忍不住笑了出来,却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朝着厉明昕开着玩笑。 “叫人去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然后好好睡上一觉,你们今晚最好也早些休息,明日可是瑾儿的大日子,你们可是她的好朋友,可不能在婚宴上,给她丢脸了。”厉明昕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微微带着些失落,但已经完全不像是以前那种颓废的状态了。 “放心!”宋凌云见厉明昕现在的这副模样,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们这就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明日定会陪着你一同去的,只要你不放弃,我们便也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听闻此话,厉明昕只觉得心头涌上了一股暖流,在自己最颓废的时候,有着这么一群人还能够想办法激励自己,这样的人,除了是真心想要跟着自己的那些伙伴,便不会有其他人了,既然这些伙伴已经认定了他,那他也定不能让他们失望才是啊。 现在的厉明昕,早已经不是厉明昕个人,他的背后,是嘘嘘多多的拥护者,支持者,他不会再畏惧失败,也不会再害怕去面对眼前即将要发生的战事,那些拥护他的人,已然已经成为了他坚实的后盾。 入夜后,唐夫人便带着一身极为精美的嫁衣来到了唐绣瑾的房间,唐绣瑾见母亲前来,心中很是愉快,连连叫一旁的下人给准备香茶点心。 唐夫人将手中的嫁衣展开,她用手轻轻抚着上面精美的刺绣与珠宝,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亮,“这是母亲这些年来,一针一线为你缝制的嫁衣,我唯一希望的,便是想要看到你穿着这身嫁衣,嫁给你所心爱的人,得到幸福,就像是我与你父亲那般。” 第381章 遮蔽真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夫人脸上的神色极为温婉,带着些小小的幸福感与满足感,她轻轻将衣服往唐绣瑾的身上贴了贴,唐绣瑾的皮肤晶莹如玉,与那红色很是相配,那红色映衬着唐绣瑾的脸颊,倒是给她增添了几分气色。 “真是好看。”唐夫人轻轻用手摸了摸唐绣瑾的脸颊,轻声喃喃道,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散了下去,眼中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来。 见母亲的脸色有变化,唐绣瑾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唐绣瑾也终于不再沉默,立刻笑着朝着母亲打趣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只有天生丽质的人,才能生得出像我这般的美人。” “扑哧——”唐夫人没想到唐绣瑾竟然会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有些无厘头的话语,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很是宠溺地抬起手来,轻轻刮了刮唐绣瑾的鼻子,“你这丫头,你究竟是在夸赞我,还是在夸赞你自己啊?哪有这么说话的,果然是一点都不害臊呢。” “在您面前我还能有什么顾忌,管它还不害臊呢,我方才说的可都是实话,阿娘你最是漂亮,我也是托了阿娘的福气,才能生得这么一张耐看的脸啊。”说罢,唐绣瑾便立刻拉住了唐夫人的手,往自己脸上靠着。 唐夫人的手心细腻而又温暖,唐绣瑾十分贪恋这种感觉,这种能够让她全身心放松,完全不用去想任何有关复仇的感觉,也只有母亲的这双手,才能做得到了。 “傻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同小时候一模一样。”唐夫人看着唐绣瑾那闭着眼睛的模样,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她轻轻摸了摸唐绣瑾的脑袋,柔声道,“你以往也最是喜爱穿新衣服,如今这么漂亮的衣服摆在你面前,难道帮你不想去试一试吗?” 唐绣瑾这才睁开眼睛,从母亲手掌温暖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她仔细看了看面前的那件红色嫁衣,看得出来,母亲在这件嫁衣上花了不少的心思,所有的刺绣都是栩栩如生,那其上镶嵌的珍珠,宝石,以及一些珍奇的绒线,都似乎有着魔力一般。 唐绣瑾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嫁衣的感觉,那丝滑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几分柔光来,她能够感觉得出,这衣服上有着阿娘的味道,这不是普通的针线,而是满满的爱意。 “阿娘……”唐绣瑾抱着那身漂亮的嫁衣,就像是抱着一见心爱的宝贝似的,心中十分感动。 “傻孩子,这么傻傻地抱着它做什么,赶紧去穿上试试,看看有没有不适合你的地方,阿娘今天晚上还能再给你改一改。”唐夫人看着唐绣瑾那满脸感动过的模样,心中也很是不舍,便立刻朝着唐绣瑾提醒着,让她赶紧穿上给自己看看。 “好。”唐绣瑾一时间觉得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错综复杂的感觉,与其中的滋味,只有她一人清楚,她有些呆呆地朝着母亲点了点头,便抱着心爱的嫁衣走到了屏风之后,将其一件件地换上。 唐绣瑾将头发上的发簪拔下,让那一头的青丝静静垂在背上,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火红色的嫁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朝着正在等待着她的唐夫人轻声问道,“阿娘,你看我穿上这嫁衣,好不好看?” 唐夫人回过头来,她的目光一触及唐绣瑾的脸颊,眼中便不自觉地发出光来,她连连点头道,“好看,好看,我的瑾儿穿什么都是那般好看,更不用说是这件嫁衣了。” 唐夫人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唐绣瑾的身边,仔细看着唐绣瑾的脸颊,她只觉得鼻子一酸,便什么都控制不住了,眼泪立刻从泪腺中涌了出来,在眼眶中打转,烛光映照着她的脸颊,唐绣瑾清晰地看见,那泪花隐隐泛着淡淡的光,十分美丽动人。 “我的瑾儿,终于长大了……”唐夫人还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感情,她走上前去,用力地抱住了唐绣瑾,轻声在她肩头小声啜泣着,那模样,让唐绣瑾看了也觉得心中发酸,一时间,她的泪花也用了上来。 唐绣瑾用力忍住了自己眼中的眼泪,她轻轻拍了拍唐夫人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母亲,莫要哭,女儿只是出嫁罢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知道阿娘你一直在为我担心,但是阿娘,以后的事情,我都会一一学会去面对,您不必为我烦忧。” 越是听着唐绣瑾那种极为懂事的话语,唐夫人心中便是觉得很是不忍,她轻轻在唐绣瑾的肩头抽泣道,“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拖累了你,才会让你不得不去面对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唐绣瑾的眉眼间涌上一股悲伤来,她原以为自己应该能够毫无顾忌地一路向前,按照翠红楼楼主吩咐的那般,不带一丝感情地去做事,但没想到,看到家人替自己这般难过,她的心还是会有所动摇。 唐绣瑾皱起眉头,她轻轻咬了咬牙,她可不能一直让父亲母亲带着这份愧疚感生活,这本就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没有必要为了睿王那混蛋的恶行,而去用纠结于懊悔来惩罚他们自己。 为了解开父母这一心结,唐绣瑾决定装出一副十分欢喜的样子,她样让他们相信,自己其实并不反感这份婚事,或许这样的话,父母的心中会好受一些,也便不必这样瞧着让自己都心疼不已了。 “阿娘,你们都别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唐绣瑾松开了母亲的脖子,她将自己的眼泪生生逼了回去,她的嘴角露出一个还算不是太生涩的微笑,她朝着母亲淡淡说道,“其实,我对睿王也并不是那么讨厌,而且他在很久之前就一直对我献殷勤,这些我都看在眼中……” 唐夫人有些诧异地看着唐绣瑾,她有些不解地伸手将自己脸上的泪珠擦干,“瑾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难不成也对睿王……” 唐绣瑾见母亲那发愣的样子,心中便也送了一口气,她继续说道,“阿娘,我只觉得,我虽然现在还不是很喜欢他,但是看着他似乎一直希望得到我的样子,说不定,我嫁过去,他会变得很珍惜我也说不定……” 听唐绣瑾这么说,唐夫人的眼神微微发生了些变化,她摇了摇头,立刻朝着唐绣瑾警告道,“瑾儿,帝王家的人最是无情,虽然看上去他之前似乎十分在乎你的模样,但或许等你嫁过去之后,他便会冷落你了。” 唐绣瑾见母亲那很是紧张的样子,心中也极为感动,她连连点头道,“是的,我明白这些,只是,阿娘,你仔细想想,我并没有多大的能耐,即使是嫁过去,也不能给他些许的帮助,但他却还是用尽了手段想要得到我,还为此不惜威胁你喝父亲,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对我厌弃的。” 听闻此话,唐夫人眉宇间的忧愁淡了几分,她眼中的担心却是依旧不减,“瑾儿,即便是如此,你也一定要小心一些……要是他真的有他表面上上的那般真心,我和你父亲倒是不会担心你了。” 唐绣瑾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很是冷静,“阿娘,放心,我会走一步看一步,这件事,或许对我,对唐家都不算是坏事。” 唐夫人沉吟了一会儿,虽然脸上的神情没有之前刚踏入房间时候的那种看着便令人心酸的模样,但她心里依旧是十分不舍唐绣瑾就此而离开他们夫妻二人,这个从小就被他们捧在心尖儿上的女儿,可绝对不能被外人欺负。 “好啦,阿娘,天色也不早了,您赶紧回去休息,今日为了假装的事情你与阿爹都已经很是疲惫了,可不能因为这样而损害了我好不容易帮你们调养好的身体啊。”唐绣瑾见唐夫人愣愣的样子,她立刻出声提醒着,一边带着唐夫人往门边走去。 “那这嫁衣没有不合身的地方……”唐夫人的大脑现在是一片的惊诧于混乱,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唐绣瑾推到了门外,她只好回头朝着唐绣瑾问道,“这嫁衣没有问题?有没有哪里变得大了?或是小了?” “没有问题,阿娘的手一直都很巧,这嫁衣就好像是量身定制一般,很是很是合适!”唐绣瑾立刻打开臂膀,在唐夫人的面前转了个圈儿,脸上的带着令人喜悦的笑意,这让唐夫人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这就好,那阿娘便先回去休息了,你也好好休息,明日可是你的大日子,莫要再顽皮了。”唐夫人见唐绣瑾似乎并没有顾虑,便也不再纠结 ,她朝着唐绣瑾继续叮咛着,便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唐绣瑾站在门口,看着天上那渐渐被乌云遮蔽的明月,她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默默叹了口气。 第382章 想喝喜酒 这江湖上的规矩颇多,有许多人往往都是与朝廷决裂的,有的甚至是朝廷的头号通缉犯,面对宫廷中的这些大事,睿王可不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前来惹麻烦,尤其是自己的喜事,他可不想让自己那高端的皇室宴会里掺杂着这样的败类,那会拉低他整个宴会的档次的。 “我看睿王不是怕我们会在意朝廷中人,而是睿王你打心眼里瞧不上我们这些人的身份?”面具男子冷笑一声,他怎么可能猜不到睿王心中所想,就睿王这样的人,自诩清高,认为自己的阶级高人一等,这样的人,平日里便最忌讳与拼命混为一谈,更不用说是请他们这样不入流没有身份的人前去参加他的婚宴了。 “这里毕竟是紫禁城,还是需要放些尊重的,楼主,我也向来与你客气,若是您非要将话说透了,那便也没什么意思了。”睿王的眼中闪烁着寒光,他也有些厌烦眼前的人了,这事情既然都已经办完了,那他还赖在自己这儿说这些做什么,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睿王要比面具男子想象中的更要低看江湖中人,在他眼里,全天下的人,没有任何一个比自己更为金贵,就连那些皇亲国戚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是面前面具男子这种小角色了,要不是他还有些利用价值,睿王现在就能立刻叫人将他捉住杀了。 “睿王殿下还真是个实诚人,随意这么一问,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都给说出来了,睿王殿下以后可是要办大事的人啊,这些话若是被传入民间百姓的耳中,你猜他们会是什么反应?”面具男子倒是依旧没有要走人的意思,他不禁不满地朝着睿王问着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睿王的眉头一沉,眼神也变得凌厉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要威胁我?我的钱不是都已经付给你了吗?你嗨哟什么不满意的?你自己想来都说,你翠红楼最近规矩,天罗最有信用,才能一直在江湖上发展壮大?怎么?你们天罗就是这样讹诈人钱财的?” “从您这儿拿走的钱,那可不叫是讹。”面具男子却是一点都不在乎睿王说的那些话,他明白,睿王这是想要激怒自己,反正呢,既然喝不到喜酒,那他拿个红包回去,也是应该的? “你还真将自己当成个人物看了。”睿王有些好笑地看着身前拿个面具男子,他的眼中露出阴骛来,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朝着那面具男子说道,“你可别忘了,这里早就已经不是你的翠红楼,而是我的睿王宫了,你若是还不识抬举,那我也只好对你无礼了。” “是啊,这里是紫禁城,是陈朝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在这里,睿王殿下,您便能够互粉欢愉,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你手底下似的。”面具男子听闻此话,却是一点都没有露出一丝丝的胆怯来,用脚勾了一旁的一张椅子,十分安稳地坐下,慵懒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在那柔软的靠背上,抬起头来朝着睿王直直望着,眼中的神色很是笃定。 见面具男子就像是个无赖似的,睿王心里也有些恼了,今日究竟是怎么了,这男子比平日里见到的还要嚣张,难不成他手里还攥着自己的把柄不成?若真是这样,那这人今天便也别想要走出这个睿王宫了。 “明日便是我大喜的好日子,我可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扫了兴致,破坏了运数。”睿王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步子也朝着门口的方向挪了几步,他还不知道眼前这诡异的面具男子究竟有着多高的武功,反正,自己现在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所以呢?殿下难不成为了这么点小事还要惊动紫禁城的守卫?”面具男子却是早就已经看出了睿王的心思,他倒是变得更加嚣张了起来,直接将脚抬了上来,放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那模样,就好像他才是这宫殿的主人一般。 “你倒是真的不怕?”睿王有些懵了,他好不容易处心积虑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不能坏在这男子的手中,他可是精明着呢,断然不会在此时做出过激的行为,尤其是他还没有弄明白面前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的时候。 “你若是喊人来,我便将你以前的那些事情都说出去,我知道,你定要要处理我像是处理那些曾经为你卖命的人一般,只要你对守卫说一句我是刺客,我的样子明日便会出现在京城大街小巷的墙上,变成这紫禁城的头号通缉犯。” 面具男子很是冷静地分析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的眼神出奇的平静,语气里也丝毫没有半点惧意,反而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还不走,难不成是想要逼我动手吗?”睿王的手心渐渐沁出了冷汗,他总觉得今日自己似乎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眼前这个男子做事极为诡异,这些话语又是让人十分摸不着头脑,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我不过是想要殿下给我多一些赏钱罢了,你知道的,这段时日我们翠红楼可是为了殿下,而忙前忙后,没有少出力,而且现在我们也已经保质保量地将任务给您办妥了,又遇上了您的大事,即使是为了讨个好彩头,殿下也应该多给我们些小费不是吗?” 说罢,面具男子的眼睛便弯了起来,眼中瞬间没了之前那些令人不适的压抑感,看样子,就像是街边无赖在讹诈小摊贩子的钱财似的,让人又可气又想笑,他朝着睿王伸出手来,“殿下,您怎么样都应该给我们兄弟人一人包一个红包,好歹意思意思,也好让兄弟们都沾沾光,毕竟以后这天下都是睿王殿下您的了,我们拿了您的红包,这脸上也有光啊。” 听着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睿王却是被惊到了,就凭着方才那面具男子身上的气势,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感觉,竟然只是为了向自己讨要红包,这样的反差着实是让人震惊不已,睿王竟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耳朵出了问题,这绝对是听错了? “殿下,难不成您真的这么小气?连个红包都不肯给,那可就要让兄弟们心寒啦,我们可是想要好好祝福您的。”面具男子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眼中的神色又变成了之前那可怕的模样,屋中的温度瞬间又下降了不少,睿王只觉得背后涌上一阵寒气。 看来,若是不给红包,眼前这犯人的家伙是不肯罢休了,睿王的眉头微微一松,他睿王殿中的确是不缺钱,但是,总不能一直这样让办事的人讹诈自己,而且这种以自己信息要挟的,着实是可恶,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给。 面具男子见睿王依旧没有动静,便又提醒道,“殿下,我们既然能够让唐姑娘重新出现在您面前,并且乖乖让她嫁给你,便也定是有能力让她在明天您的婚宴上公然失踪,到时候,恐怕睿王殿下您一直想要维护的威望也定会成了众宾客的笑柄。” 睿王听着这赤裸裸的威胁,心里那个恨啊,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可恶的人,办完事情竟然还要变着花样讹钱,还讹到自己头上来了,着实是不像话。 不过睿王也不是傻子,他现在最是忌惮婚礼出问题,即使面前这个面具男子对自己百威胁,他今日也不能将他杀死,否则,明日婚礼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还真是说不准,谁知道他面前这个满眼坏笑的混蛋究竟在后面吩咐了什么。 “行了!不久是要红包吗?我也不是小气之人,既然你们没有办法来参加我的婚宴,那拿红包也是应该的。”睿王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他对面前的男子已经恨得牙痒痒了,然而,却还是没有半点法子,依旧从怀中摸出些银子,扔给对面的面具男子。 “才这么点儿啊?这不够诚意?”面具男子看了看手中的几锭金子,眼露出几分失落,他连连摇头道,“就不能给我银票吗?这金子这么重,我带出去也觉得累得慌。” “银票?宫中的银票断然是不能流落到外面去的,方才给你的那既定金子,也是宫中才有的,你拿出去之后,定要找个靠谱的典当行当了,否则,也用不出去。”睿王冷冷一笑,眼中露出些鄙夷来,这金子,可不是这些低等的百姓能够用得起的,想要用这等好东西,还是等下辈子。 只要面前的面具男子将那些金子给拿出去,他便会叫人将他抓住,以偷盗宫中金子的罪名来抓捕他,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再敢威胁他了。 面具男子一听这话,却是没有太在意,他很是满意地朝着睿王点了点头,“好啊,既然睿王殿下的心意也已经到了,那我便心满意足了,还要祝你们二位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啊。” 第383章 照旧成婚 “什么?”唐绣瑾惊了,她朝着楼主瞪着眼睛,方才那些话,她只是想要挖苦一下楼主,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被她胡乱蒙对了,只是,费那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一个红包,这也太不靠谱了一些?这楼主究竟想要做什么? 楼主看着唐绣瑾那变幻莫测的神色,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你方才不是说了吗?这金子只要流落在民间,就不得使用,若是要用,也会被官府抓起来,所以,这金子对我来说,有着大用场。” 唐绣瑾的眼睛眯了起来,她似乎听懂了楼主的话,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气恼地朝着楼主瞪了一眼,“将话给说清楚了,我可受不了你这一惊一乍的。” “我且问你,睿王若是被人查出私自动用国库黄金,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楼主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他从唐绣瑾的手中拿过金子,将金子低下的那个凹槽亮了出来,借着余光,唐绣瑾清晰地看到,那凹槽之中,清晰地刻着一个“睿”字。 “真是厉害!”唐绣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很是兴奋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这睿王竟然这么不小心,将他宫中的金子给了你?” “我也是软磨硬泡,将他给逼急了,他在那个情形下,只是想要我快些离开他的宫中。”楼主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他朝着唐绣瑾微微笑着,颇有深意地朝着她看了一眼,“不过,这次睿王对你们的婚礼着实是十分上心,为了让明日的婚礼顺顺利利,他竟然都不愿意将我杀死。” 唐绣瑾听闻此话,却是脸色一沉,她重重叹了口气,心中的情感极为复杂,这个睿王,不会真的在这一世对自己上心了? 虽然无论他对自己的感情如何,自己都不会对复仇之心有所动摇,那样的人渣,即使现在对自己真的有些一片真心,在往后的日子中也难以保持,自己可不能就这样入了他的圈套了,她这辈子,绝对不可以再爱上他! “不过,你也不必那般担心啦,他或许只是对你父母的势力较为关心,而且,你之前在厉明昕的手下办事,嫁给了他,他的身旁就等于多了一个熟悉厉明昕脾性的军师,这对他百利无一害,他自然要上心一些。” 看着唐绣瑾的神情有些异样,楼主眼神微微一动,立刻想出了个安慰的法子,果然,唐绣瑾听到这句话,就好似是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心中的担忧立刻消散了去,没错,就睿王的脾性,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都是一样的,他怎么可能对人怀有真心? 想到这里,唐绣瑾就释怀了,她抬起头来,盯着楼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端详着,她总觉得这双眼睛莫名的熟悉,之前在胡县的时候,她便想要问了,以前的他们是不是见过面? 楼主见唐绣瑾那满是迷茫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动,那双桃花眼也露出了几分温情来,他看着唐绣瑾那张绝美的容颜,不由得啧啧摇头道,“这睿王若是只是将你这样的美人娶回家当摆件,那着实是太可惜了。” “所以呢?这不是你的主意吗?你不是希望我嫁给他?”唐绣瑾有些好笑地朝着楼主看着,不知为何,她在这句话中似乎找到了一些希望。 “不,我之前让你嫁给睿王,只是希望你能够表现得更加自然一些,好让所有你身边的人,都以为你定是要嫁给睿王了……”楼主的脸上突然浮上一丝诡异的笑容,在月光之下,这样的笑容不由得让唐绣瑾吓得打了个寒颤? “你……你想干什么?”唐绣瑾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她看着楼主那渐渐变得奸邪的脸色,心中恐惧,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猛地朝着那张妖媚的脸上打去。 “啊——”楼主没想到唐绣瑾竟然会对自己出手,即使他身手矫健,也没有来得及防备唐绣瑾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他的眼眶结结实实地挨了唐绣瑾那一下。 “哎呦,你为何要打我啊……”楼主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一阵酸麻,整个眼球都肿了起来,他连忙用手捂了起来,很是气愤地朝着唐绣瑾抱怨道,“怎么突然就对我动手了,你不是最不想嫁给睿王的吗?怎么我现在不让你嫁给他,难道还不随你心愿了不成?” 唐绣瑾看着楼主那委屈的模样,心中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甩了甩自己微微发红的拳头,有些不服气地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愤愤道,“还不是因为你方才的神情太嫩让人误会了,我还以为你……以为你要杀我灭口呢……” “到头来,你竟然还是不信我……”楼主很是悲哀地叹了口气,他将手从自己的眼眶上拿了下来,唐绣瑾有些担心地朝着他的脸看了一眼,只见那眼眶整个儿都乌青了一片,从侧面看货箱是一直大熊猫,着实是有些搞笑。 看着唐绣瑾脸上慢慢浮现的笑意,那楼主不满地抱怨道,“笑笑笑,你竟然还笑,这还不是拜你所赐,这好好的,怎么还对我动气手来了,你这姑娘,长着这么漂亮的脸,怎么心思会如此歹毒,果然漂亮女人是一点都不能信的。” 唐绣瑾听闻此话,却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脑袋一样,她的脑中突然飞快闪过一个很是诡异的片段,只是在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看着唐绣瑾微微发愣的样子,楼主担心唐绣瑾内疚,便连连摆手道,“哎呀,算了,反正这段时间,你也为了此事操心了不少,这一拳头,我也该受你的,这样,咱们两个就算扯平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明日的事情我会安排,你莫要担心了,安心休息。” 说罢,楼主便站起身来,动作十分娴熟地朝着门外走去,唐绣瑾却是突然之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楼主的袖子。 楼主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那乌溜溜的黑眼圈带着几分莫名的喜感,“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留下来陪你暖床?啊……若是这样的话……像是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我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听着楼主那轻浮的话语,唐绣瑾方才的疑惑瞬间一扫而空了,她可不想再与眼前这人浪费时间,她真是是累了,“不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若是再敢耍我,小心你另外一只眼睛!” 楼主的眉头微微一挑,他只是朝着唐绣瑾淡淡一笑,便转身消失在了屋中,唐绣瑾看着那被关起来的窗户,眼里露出几分怀疑来,不过,时间着实是太晚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起来,不一会儿她便失去了自主意识,呼呼地倒头睡去了。 唐绣瑾这一觉睡得十分深沉,早上只觉得觉得床边一阵吵闹,她很是不耐烦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被窝中钻去,她还没睡够呢,这哎刚刚睡了多久啊,怎么这么快就要叫自己起床了?这是成婚呢?还是上刑呢? “小姐,小姐,快些醒醒,要赶紧起床洗漱才行啊,今天可是您的大日子,若是现在还不起床,就要来不及了。”床边传来一个熟悉丫鬟的声音,唐绣瑾听闻此话,更是不耐烦了,这成婚的确是要起个大早,但是,那楼主晚上不是说了吗?今天不会让她和睿王成婚的。 “哎呀,不成了不成了,太烦了……”唐绣瑾睡得迷糊,竟然直接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这话一出,周围竟然轻轻发出哄笑声来,唐绣瑾还算是警惕,一个激灵,立刻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连忙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十分警觉地朝着四周望着。 只见她的房间中竟然站满了人,一个个发髻上都戴着一朵大红花,脸上慢慢笑意,十分喜庆,其中还有一个穿得十分抓人眼球的媒婆,她头上的那朵大花最为惹眼,脸上的胭脂也是涂得十分厚重,令人想移开眼睛也难。 “姑娘啊,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婆,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这般有趣的,这么好的婚事,可不能耍小脾气啦,来来来,赶紧起床了,只要撑过了今日,明日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而且还有睿王殿下陪着您睡呢……” 那媒婆用一种皮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唐绣瑾,令唐绣瑾不由得生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样的描述在她耳中,简直就像是在诉说一个恐怖至极的鬼故事。 “好啦,好啦,我看小姐也是醒了,赶紧起来洗漱小姐,晚了我们可都吃最不起。”床头的下丫鬟看着唐绣瑾那怒目圆瞪的样子,便也看出唐绣瑾没有一点睡意了。 唐绣瑾却是紧紧裹着被子,一点也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这可急坏了屋子中的人,那内破没辙了,只好朝着那小丫鬟说道,“哎呀,这可怎门板啊,这新娘子要是误了时辰,可是不吉利的啊,赶紧去请老夫人来,让她来劝劝。” 第384章 早起受罪 那小丫鬟听闻此环,也连连点头,站起身就要往外跑,唐绣瑾见状,却是一下子突然清醒了,她直接掀开了被子,穿上鞋子,迅速下了床,“行了,我起来了,不用麻烦夫人,你们要做什么就赶紧做。” 这话一出,屋中所有人便又是一副喜庆的面孔了,唐绣瑾被这些人伺候着,穿好了衣服之后,便又被强硬按在了梳妆台前,脸上被涂抹了不知是多少的胭脂水粉,唐绣瑾全程闭着眼睛,任凭这那些人摆弄,也不知是弄了多久,她的肚子却是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好了,小姐啊,您这个样子,可真是太美了,你是我见过的新娘子之中啊,最最美的!快些睁开眼睛看看,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可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唐绣瑾的耳畔响起了媒婆的声音,唐绣瑾无奈地张开了眼睛,她淡淡地朝着镜子中的自己瞥一眼,这一眼却是让她不想再移开了。 唐绣瑾原本以为,自己的脸,已经是那样了,这媒婆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在她脸上化出朵花来,没想到这媒婆还真是有两下子,这镜子中的自己,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那明眸皓齿的模样,叫人看了便觉得倾心不已。 唐绣瑾不由得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即眉间多了几分忧愁来,好看又有什么用,这么漂亮的妆容,今日也没有人能欣赏了,反正睿王是没有那个好福气娶到自己了。 “您这手真巧。”唐绣瑾心里还是开心的,毕竟自己变漂亮了好多,她朝着身旁的媒婆夸赞着,又让小丫鬟赏了些小钱给媒婆,那媒婆一拿到钱,嘴变得更加甜了几分,口中是妙语连珠,全是好话。 “小姐啊,那您暂且在这屋中中等着,前面夫人老爷那儿还有事情要忙,我且去帮帮忙。”那媒婆见时间也不早了,便连忙朝着唐绣瑾打着招呼,带着一帮着人呼啦啦地从唐绣瑾的屋中涌出去了。 唐绣瑾见连小丫鬟也要出去,心中便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恐慌来,她这个时候可还是有些半信半疑那楼主的话,昨天晚上还以为自己已经能够脱离这个噩梦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在延续着那个噩梦,如今的自己就在噩梦之中,这怎么能叫人不害怕? “等等,我有些饿了,我要吃点东西。”唐绣瑾叫住了那小丫鬟,向她问道,“能不能给我从厨房中带点东西来,我总不能一直这样饿着肚子?” 那小丫鬟有些为难地看了唐绣瑾一眼,很是谨慎地轻声说道,“小姐,按照规矩,新娘子可是不能吃东西的,现在您若是不小心弄脏了您的这身喜袍,那可是不吉利的,我们还是不要吃东西的好。” 唐绣瑾现在才知道新娘子的不容易,竟然要早起,还不能吃东西,得饿着肚子,这样的日子,可一点都不是喜事,更像是给新娘子上刑罚,而且她头顶上还盯着一个极为沉重的金冠,这金冠极为华丽,上面缀满了珍珠与点翠,但却也是重到她脖子生疼,好似自己只要轻轻扭动一下脖颈,脖子便会断掉一般。 自己上一世成婚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太兴奋了,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般的苦楚,这么难熬的过程,竟然就这么被她给熬过来了,着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小姐,您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啊?是不是有些紧张?”那小丫鬟见唐绣瑾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便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唐绣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这么大哥屋子,就我一个人在,有些害怕。” 那小丫鬟有些不解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平日里唐绣瑾就常常一人在这屋中自己行动,那时候也没有见唐绣瑾感到半分的害怕呀,怎么到了今日就…… “咕噜噜……” 唐绣瑾肚子传来的声音,却是打断了小丫鬟的思路,唐绣瑾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朝着那小丫鬟看了一眼。 那小丫鬟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她朝着四周看了看,见唐绣瑾换下的衣服还在一旁,便灵机一动,轻声说道,“小姐,这样,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小姐你吃的时候,将那些衣服在自己身上铺一下,这样就不会弄脏喜袍了。” “好主意!”唐绣瑾的眼睛也立刻亮了起来,她脸上终于有了法子内心的笑意,但是她的动作幅度稍稍打了一下,那金冠上的珠子便到处震颤着,差点儿将唐绣瑾的脖子给扭了。 那小丫鬟见状,连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唐绣瑾的金冠,很是担心地提醒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要乱动了,这金冠若是掉了,那还得费时间重新给您戴好,那可能会耽误了吉时,这可是大事,您千万要小心。” 唐绣瑾已经听腻了这些提醒,她立刻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快些去帮我将吃的拿过来,我都快要饿死了。” “那奴婢这就去,小姐您一个人在屋中可要好好的啊,千万莫要乱动了。”那小丫鬟叮嘱完唐绣瑾的最后一句,便悄悄出门朝着厨房去了。 唐绣瑾一个人坐在屋中听着屋外那忙碌的声音,心中却是难以平静下来,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之前还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会勇敢面对这件事的,但真的发生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这般害怕,这种感觉一直萦绕着她,就好似是一条毒蛇盘在她的身上,让她背后的冷汗也不由得冒了出来。 “吱呀——”唐绣瑾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心中有些惊讶,这小丫鬟的动作好真是靠谱啊,在前脚才出去,怎么这么快就立刻回来了,这办事的效率,简直就是唐府的精英啊,极为少见。 唐绣瑾嫌脖子上的东西太重,便也没有转过头去,只是有些诧异地朝着门口进来的人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是撞上了媒婆,她看出了你的意图,将你给赶回来了?” 门口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唐绣瑾靠近过来,唐绣瑾只觉得背后突然涌上一股寒气,却在镜子中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惊,刚想要开口说话,那人便突然用一块手绢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唐绣瑾闻到了那块手绢上极为刺鼻的气味,她最为精通药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然而,那手绢上的剂量很大,即使她有着能够百毒不侵的手镯也依旧陷入了昏迷。 “她晕了,赶紧进来!”杨菱珊冷冷笑着看着歪着脖子倒在椅子靠背上的唐绣瑾,她轻声朝着门外喊道,眼中闪烁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门外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杨菱珊的贴身婢女秀儿,她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些点心和一盏茶水,秀儿的低着头,托着托盘的手却是颤颤悠悠,看上去整个人都处以一种极为害怕的状态。 见秀儿那犹豫的样子,杨菱珊有些急了,连忙低吼道,“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事情给办了!若是等到方才那个丫鬟回来,你我二人定不能继续在这府上待下去了!” “小姐……小姐……我们都已经将她弄晕了,就莫要再杀了她了……”秀儿将托盘放在唐绣瑾面前的桌子上,她很是不安地绞着手帕,朝着杨菱珊问道。 “少废话,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来!你赶紧给我动手!你若是不动手!我便自己来了!”杨菱珊却是一脸的冷意,丝毫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样子。 秀儿咬了咬牙,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她颤颤悠悠地将其上的塞子拔掉,将其中的透明液体倒入了茶水之中。 杨菱珊见状,立刻一把掐住了唐绣瑾的下巴,将茶水给昏迷的唐绣瑾口中灌了下去,秀儿在一旁将整个景象都看在了眼中,她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腿都不由得微微发软,脸色更是惨白如织,那神情就像是要快哭出来一样。 杨菱珊将空掉的茶盏放在一旁,她快速将唐绣瑾身上的喜袍给脱了下来,又迅速将她头上的金冠扯去,接着又让秀儿与她合力将唐绣瑾抬到了一旁的大衣柜之中,把她藏了起来。 昨晚这一切后,杨菱珊便回头朝着秀儿冷冷说道,“就这么让她没有任何感觉地死去,实在是太哦安逸她了,你说是不是?” 看着杨菱珊那个如恶魔一般的笑意,秀儿的心也不由的紧了一下,她连连摇头道,“小姐,现在府中还有那么多人,我们还是要小心些的好,千万不要再惹麻烦了,否则被别人发现,我们可就糟了。” 杨菱珊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得劲儿地朝着衣柜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抑制着体内的戾气,她甩了甩袖子,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喜袍,“行了,我知道你,最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啰嗦了,我最是不喜欢话多的人。” 第385章 阴毒狠招 秀儿听着杨菱珊这抱怨的语气,她的背上不由得生出几分寒意来,她很是识趣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朝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是一点都不想要继续在这个可怕的恶魔身边待下去了,她只想要快些出去,好照一照外面那明媚温暖的阳光,这间屋子,着实是太过阴暗,太过寒冷了。 这个小动作被杨菱珊看在眼中,她立刻抬起头来,那双歹毒的眼睛紧紧盯着秀儿,再一次恶狠狠地警告道,“我且告诉你,这小贱人的死与你也脱不了干系,这毒药是你找的,也是你放进了她的茶盏之中,你可得好好善后才是。” 秀儿这下子可是欲哭无泪啊,她已经走进了杨菱珊的套路,没想到,这杨菱珊竟然也将自己给算计了进去,她很是害怕地朝着杨菱珊跪下,颤颤悠悠地问道,“小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呀,小姐,我还不想死啊,我害怕。” “你才不能死呢,你死了,我从哪儿去找像你这么机灵的丫鬟?”杨菱珊却是在此时服下身子,将地上的秀儿拉起,笑着安慰道,“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往后,你我都是已根深绳子上的蚂蚱,质检室请要是邪路了出去,你我都落不得半点好处,你可全都记清楚了?” 听着杨菱珊这半威胁半诱惑的话语,秀儿心头一阵寒意,眼前的这个女人的歹毒心思,早已经远远超过她所想的那般了,这样的女人,才是这现实世界中最为令人恐惧的魔鬼啊。 “是,我都听清楚了,我明白,我一定对此事守口如瓶,做牛做马安心侍奉小姐,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秀儿也还算是机灵,立刻点头,嘴里像是却是快速而又麻溜地下意识地说出了一些恭维她的话语。 杨菱珊对秀儿的表现很是满意,他眯起眼睛抬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便小声朝着秀儿叮嘱道,“我要在这房间中换衣服,你且去门外盯着,谁也不准让她进来,除非得到了我的准许。” 秀儿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拒绝这样的要求,立刻乖乖地按照唐绣瑾的吩咐办了,她站在门口,朝着四处张望着,而杨菱珊,则是对着镜子,若无其事地梳妆,她将那件精美的喜袍创造了自己身上,又带上了那沉重而又极度华丽的金冠,整个人在镜子中显得那叫一个神采奕奕。 门外却在此时传来了秀儿与一个小丫鬟的说话声,杨菱珊看着眼前铜镜中的自己,却是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并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小姐不是已经被禁足了吗?你在这儿做什么?”那个被唐绣瑾差遣去厨房拿吃的的小丫鬟终于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她一见门口站着的是杨菱珊的贴身婢女秀儿,脸色便立刻沉了下去,她端着盘子,朝着秀儿冷冷问道,“难不成,你家小姐想要与唐小姐说话?” “什么你家小姐我家小姐的,都是这唐府的小姐,注意你的言辞!”秀儿却是揪出了那小丫鬟的小错误,一个劲儿地往死里钻,就是不肯正面回答那小丫鬟的问题。 那小丫鬟眉头一皱,之前她可没有少受杨菱珊的苦,面前的这个秀儿一直跟随在杨菱珊的左右,想想也知道,这人也绝非是什么善类,“好,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离开,要不然,让夫人知道你在这里,她定是会不高兴的。” “哼,凭什么?你我都是这府中过得丫鬟,为何这个地方你能待得了,而我却是呆不得?”秀儿已经词穷了,然而屋中却是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向着杨菱珊之前的威胁,她现在就算是死,也不能给这个小丫鬟开门,她必须要在这里与这个小丫鬟耗着,直到里面的杨菱珊将事情给办成了。 “你这人好生奇怪,我可一点都不想要跟你吵,快些离开,小姐还要吃东西呢。”那小丫鬟的性子温和,再加上今日是唐绣瑾的大事,她可不希望自家小姐的喜事被这么一桩小小的琐事给破坏了。便立刻朝着秀儿呵斥道。 秀儿却是直接用身体将身后的门一档,很是神气地说道,“哼,你今日不将话说个清楚,我便不让你进去了。” 那小丫鬟这些火气也终于上来了,她端着托盘,朝着秀儿说道,“你这人这么这么蛮不讲理,你再这样,我就去找夫人来了,倒是后她若是要罚你,那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行了,让她进来。”屋中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听到这声音,秀儿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她像是如释重负般地长长松了一口气,里面的杨菱珊若是还不说话,她就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与面前这个小丫鬟聊起来了。 “还不赶紧让开,没听见屋中的小姐说话吗?我的话你可以不听,但小姐是主子,你不会连小姐的命令也不管不顾?”那小丫鬟也终于有了底气,朝着秀儿警告着,声音中带着几分强硬。 “让就让,我还怕你不成?”秀儿却是依旧秉持着之前说话的风格,继续与那小婢女抬杠着,她稍稍挪开了身体,将门给小丫鬟让了出来,那小丫鬟有些狐疑地朝着秀儿看了一眼,她总觉得,今日秀儿的举动十分可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秀儿。 “小姐,我将东西给你拿回来了。”那下丫鬟一进门,便立刻扬起了一个暖暖的笑意,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她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小小情绪,让小姐站到了晦气,这样她可是罪过大了去了。 “你放下。”面前的女儿头上盖上了那红红的盖头,改头上也绣着一叠珍珠,看上去十分华美,小丫鬟朝着突然盖上盖头的小姐看了一眼,刚想要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却见桌子上竟然已经有了吃的。 “小姐……这是……”小丫鬟看着桌子上的吃的,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盖头下的杨菱珊这才想起来,之前秀儿为了佯装,这才带了吃的进来,她眼神一冷,连忙解释道,“我方才开了门,见走廊里的秀儿正好端了吃的来,我便将她给拦下来了,我已经吃过了。” “原来是这样……”那下丫鬟一听这个解释,心中便也放松了不少,怪不得方才那秀儿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原来是被小姐叫进去了,照理说,现在这个时候是不允许给新娘子端吃的的,这么一想,她方才在门口对自己凶巴巴的样子,倒是也能说得通了。 “好了,我已经吃饱了,便没什么要你忙的了,你去见面帮忙!”杨菱珊想要赶紧让这个小丫鬟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这尸体可还在衣柜里呢,不知道管的严不严实,若是在此时出了差错,她的一生可就断送在这件事情上了。 那小丫鬟有些狐疑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小姐,你现在不害怕啦?” “害怕?我害怕什么?”杨菱珊故意装着唐绣瑾的声音说话,她平日与杨菱珊接触的最多,自然最为熟悉她说话的方式,她模仿的声音,可以说是极为相似了,这个小丫鬟也是一点都听不出来。 “好……那小姐,你好好呆在这儿啊,我待会儿会来找你。”那小丫鬟还是有些担心地朝着红盖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现在这小姐身上的气氛让人觉得十分陌生,而且,她也明显感觉到了这房间中似乎有着一股阴寒的气息。 “去。”杨菱珊也有些不耐烦了,这唐绣瑾没有贴身婢女,但眼前这个小婢女的表现却似乎与唐绣瑾很熟的样子,这让她十分不爽。 听着那小丫鬟匆匆出去的脚步声,杨菱珊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躲在一旁的秀儿见状,便立刻走了进来,朝着杨菱珊问道,“小姐,现在我们可该怎么办呀?我害怕……” “怕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害怕有什么用!”杨菱珊听见了秀儿的关门声,便立刻将头上的红盖头掀开,朝着秀儿冷冷命令道,“我可不能就这么孤身一人嫁道睿王的宫中去,但是你又不能堂而皇之地跟着我走出去,你可是我的婢女,到时候那啷个老不死的看见了,定是要起疑心的。” “那可则么办?小姐,你要扔下秀儿一个人在唐府之中吗?方才那小婢女已经看到我了,到时候这衣柜里的尸体肯定会被唐家的人发现,那我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我可不想有这么多麻烦啊?求求小姐了,带我一起走!” 秀儿听闻这话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朝着杨菱珊求饶道。 杨菱珊皱起了眉头,她也不想要有这个隐患,到时候若是事情真的败露,很难保证唐家人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还是得让秀儿陪着自己才行。 第386章 乔装换人 “这样,我记得这个小贱人还像是会变脸的,你在房间里面找找,看看有没有她可以变脸的面具?”杨菱珊的眼睛一亮,她想起之前在睿王宫中过的时候,唐绣瑾扮成了那小宫女的样子,便向着让秀儿也变个脸,这样的话,唐府的人就没人能认出她来了。 “好,我这就去找。”秀儿的神情很是严肃,她知道这件事对自己只管重要,只要自己找到了面具,就能够逃脱一死,因此她很是仔细地翻箱倒柜地在唐绣瑾的房间中寻找着,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两张面具。 “小姐,我找到了,我全都找到了。”秀儿很是激动地将两张面具放在了杨菱珊的面前。 杨菱珊用手摸了摸那面具的质感,她的眼睛便露出了惊讶,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能够与皮肤的质感一模一样。“这可真是了不得,也不知那贱人是怎么学会的,又是从哪里学会的。” 秀儿也很是纳闷地摇了摇头,她拿起了其中的一个面具,她对那面具很是熟悉,“小姐,这不是当初她扮成江湖游医的那个面具吗?” “哼,还真是!”杨菱珊有些愤愤地抢过了秀儿手中的面具,或许是太过用力的缘故,那面具上的那一块疤痕,竟然掉了下来。 “哎呀,这……这是不是弄坏了……”秀儿有些害怕地看着桌上那块丑陋的疤痕,眼里很是着急。 杨菱珊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面具,只见那面具并没有任何破洞的地方,只是那原本有着疤痕的那一块皮肤,变得光滑无瑕了。 杨菱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她朝着秀儿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极为狰狞,“秀儿,我想到了个好主意……” 秀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杨菱珊一眼,只见杨菱珊很是果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朝着衣柜的方向走去。 “小姐,你要做什么?”秀儿的眼中很是惊恐,她可一点都不想要再看见唐绣瑾的脸了,她现在已经成了秀儿这辈子最为恐惧的人了,不,现在的话,应该已经算作是尸体,或者是鬼了? “这尸体就这么放在这衣柜里,难保有一日会创邦,当时候,唐家那两个老东西绝对不会放过此事,肯定会彻查到底,这样的话,你我二人还是会处于不太平的境地。”杨菱珊打开了衣柜,一把抓住了唐绣瑾的肩膀,将她从其中拖了出来。 “小姐……”秀儿却是连看都不敢看唐绣瑾一眼,看着她软绵绵地躺倒在地上的样子,秀儿害怕得连腿弯都发软了,“你……你想怎么办?” “这小贱人活着的时候就很是令人厌烦,没想到,就算是死了,也一样会给我们惹麻烦,所以,我们现在只好将她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杨菱珊抬起头来,朝着秀儿身上的丫鬟衣服看着,她颇有深意地歪着头,朝着秀儿说道,“若是唐府里死了一个不足为奇的丫鬟,你觉得会有人在意吗?” 秀儿愣住了,唐府也算是大户,若是有丫鬟死在了府中,若是没有父母,只是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孤儿,那便只能被运送去乱葬岗了,但若是有家人,唐府便会发一笔体恤金,将尸体还给那下人的家人。 “若是将这面具给这小贱人戴上,那她就应该是唐府中无人问津的小丫鬟了,到时候,定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送到乱葬岗去,这样就省去了我们的麻烦了。”杨菱珊脸上的神情极为阴险,秀儿的心都已经凉透了。 能够杀死一个人后,如此坦然面对,甚至还能有说有笑地规划着如何处理那个死人的尸体,这简直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见秀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杨菱珊的脸的便又黑了下来,她立刻冷冷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动手,将面具戴在她脸上,然后藏在一个角落之中。” 秀儿用手扶着桌子,腿弯打颤,已经完全走不了路了,杨菱珊看着秀儿那虚弱的样子,却是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过是给死人戴个面具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看着事情是指望不上你了。” 说罢,杨菱珊便很是果断地从桌上拿了面具,又蹲下身子,细细地帮着唐绣瑾将脸上的面具戴上,她完全没有一点愧疚或者是害怕的神情,就好似手下的似乎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乖巧的布娃娃似的。 “你说,那两个老家伙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的女儿扔去了乱葬岗,等以后知道了真相,他们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啊?”杨菱珊帮着唐绣瑾戴好面具之后,缓缓直起身来,脸色狰狞地朝着秀儿问道。 秀儿怕得连连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姐,你赶紧住手……我不敢看了……” “呵呵呵,我真的好像要看看那两个老家伙的神情啊,肯定是十分精彩,可惜啊,我应该是看不见了,那时候的我,早就已经是睿王府的嫡夫人了,而唐家,也定是会因为抗旨的原因而满门抄斩……”杨菱珊的眼中露出杀意来,那抹狞笑在她的脸上,秀儿看着,就像是看见了鬼一般。 “小姐……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秀儿现在可总算是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有多么变态了,她简直就已经不能算作是一个人了,她完全丧失了人性,赵寅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 杨菱珊将变了脸的唐绣瑾拖到了一旁的角落之中,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便很是轻松地拍了拍手,朝着秀儿问道,“怎么样?现在也应该快要到吉时了,我去将红盖头盖上,你且扶我出去,我们从现在起,不能让任何人踏进这个屋中来。” 秀儿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脸色煞白地用手撑着桌子,她的手肘都因为害怕而微微发颤,两条腿更是抖得如同筛糠一样。 “你若是再敢害怕,我现在就让你和她一样!”杨菱珊见秀儿一副要坏事的样子,便也失去了耐心,她直接拿起了桌上的另一个面具,在秀儿的面前晃了晃,又指了指正瘫坐在海岸角落中的唐绣瑾,朝着秀儿威胁道。 果然,被这么一威胁,秀儿是连害怕都不敢了,她连忙从杨菱珊的手中接过面具,十分艰难地对着铜镜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在弄了好一会儿,她才将面具完全服帖地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很好,现在就要你扶着我出去了。”杨菱珊很是满意地用红盖头重新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此时的秀儿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杨菱珊走了出去,至始至终都缩着脖子,不敢回头再往那房间中看向一眼。 门被两人给关上的,房间恢复了一片寂静,唐绣瑾歪着头身子极为无力地瘫坐在角落之中,她手上的白色手镯出现了一丝丝的黑色纹路,她的手指也微微动了一下。 杨菱珊与秀儿走出了院子,这院门外守着的人一见,连忙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小姐……现在外面还在忙呢……您还是呆在屋中的好……” “小姐在屋里呆的有些闷了,这吉时也快要到了,就出来走走。”秀儿立刻朝着两个家丁回话道。 那两个家丁相互看了一眼,脸上色神色很是为难,杨菱珊却是皱起了眉头,她可不喜欢这么被人控制着,她的性子可不像是唐绣瑾,那逆来顺受的样子,看着便叫人讨厌。 “我还未出嫁,便还是这唐府的主子,即使我今日出嫁了,以后我依旧比你们位高权重,怎么?我要去哪里,还需要你们的准许吗?”杨菱珊学着唐绣瑾的声音,很是不屑地朝着两人怒喝道。 那两人见唐绣瑾突然发起了脾气,心中也有些惊讶,平日里小姐的脾性最为温和,对待下人也是温和有礼,从来都不会说出这么具有攻击性的话,他们两人不想要惹麻烦,便立刻点头说道,“我们也是担心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杨菱珊见两人不再缠着自己了,便立刻动了动被秀儿扶着的胳膊,提醒秀儿赶紧离开,秀儿便也很是识相地继续扶着杨菱珊向前走去。 两个家丁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朝着秀儿与杨菱珊看着口中咕哝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总觉得小姐有些怪怪的,平日里可没有见到她会这样对我们啊……” “话说……小姐不是说了,今日要给我们解药的吗?”其中一个家丁顿时醒悟了过来,猛地一拍脑袋,连忙抓住了另一个家丁的手腕,很是激动地说道,“该不会……该不会……小姐要食言了?” “小姐看上去不像是那样的人啊……”另一个家丁也有些害怕地朝着杨菱珊看了一眼,他咽了一口口水,他们之前可是受过唐修己毒药的威力,现在对唐绣瑾还是有些害怕。 第387章 真假新娘 杨菱珊别提有多高兴了,她活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到今天的这一刻,为了今日,她到底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恐怕睿王这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秀儿,你可在?”杨菱珊轻轻敲了敲轿子的墙壁,她掀开了轿子窗户帘子的一角,朝着外面的一个小婢女轻声喊道。 秀儿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去,朝着杨菱珊点头道,“小姐,放心,我一直都在呢,您赶紧将帘子放下来,周围有好多的百姓都在围观呢,倒是您的模样被他们看见,那可就着了。” 听闻此话,杨菱珊却是更加激动地将帘子撩开得更大了一些,只见大街上真的挤满了人,都一个个朝着这顶华丽的轿子伸长脖子看着,那熙熙攘攘的声音,以及他们眼中那种羡慕的光,都让杨菱珊看得兴奋不已。 果然,这不是一场梦,这是真的,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都想要实现的梦想,终于在自己的不屑奴隶之下实现了,果然,只要活着,只要能够朝着自己的目标奴隶下去,所有的一切都能够成为可能,今日她可是当定了睿王的嫡夫人! 唐绣瑾的房间之中,唐绣瑾却是在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只是觉得头脑有些晕乎乎的,四肢也像是被抽去了力量,她轻轻呻吟了一声,用背靠着墙壁,用力用手支撑自己的身体来。 “恩?我的衣服呢?”唐绣瑾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身上母亲做的喜袍已经不翼而飞,自己的里衣也是脏兮兮的,像是被人把自己在地上拖过了一样。 唐绣瑾也不慌张,她靠着墙壁坐了一会儿,等待自己身上力气恢复,一边想着昏迷之前的事情,唐绣瑾看着前面的铜镜,脑中一下回想起了杨菱珊之前出现在铜镜之中的那张脸。 “杨菱珊……”唐绣瑾的心中一惊,她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杨菱珊平时对睿王就有着一片痴心,现在也定是难以放手,她定是将自己的衣服金冠脱后,穿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又假扮自己的模样,上了睿王的花轿。 “真是个不要命的!”唐绣瑾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连忙要朝着门外走去,然而,在她手还没有碰到门框的时候,她的脑中闪过一道光,她被桌上的那两个盛着食物的托盘给吸引住了目光。 唐绣瑾走回了梳妆台前,她很清楚地记得,她在昏迷之前,曾经叫小丫鬟去厨房给自己拿吃的,但是,现在这桌上竟然出现了两托盘的东西,这倒是显得很不正常。 唐绣瑾朝着托盘上的食物看了看,只见这两个托盘上的食物几乎都没有动过,其中一个托盘上却是有洒落几滴茶水的痕迹,唐绣瑾眼神一冷,想着着自己那方才那头疼欲裂的感觉,便觉得这件事情很不简单。 唐绣瑾将那茶盏放在自己的鼻底闻了闻,那茶水的香味只是比平日里弱了几分,其余的,倒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了。 “难不成是无色无味的厉害毒药?”唐绣瑾有些怀疑地朝着手中的杯子看了一眼,她轻轻将茶盏小心翼翼地关在一旁的一个空匣子中,打算之后再好好检查检查,直觉告诉她,这杯茶水可是一点都不简单啊。 唐绣瑾做完这些后,便打开了门,大步走了出去,那站在院门口的两个小家丁听到了院中的动静,都很是惊恐地相互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这院子里还有人?”其中一个家丁有些不敢相信地朝着另一个问道,脸上发懵。 另一个既定也很是奇怪地皱起了眉头,他眼神一冷,立刻说道,“该不会是有贼趁着我们今天有喜事,想要偷偷溜进来偷窃?” 另一个家丁听闻此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紧紧握在手中,小声说道,“你且在这儿守着,我进去看看,若是待会儿发现真有什么事,就立刻去前面找人来帮忙!” 另一个家丁立刻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这院子要是出了问题,想必老爷也定会给他们治罪,毕竟这是他们负责的院子,就算是今日,也不能松懈。 唐绣瑾却是毫无察觉地继续朝着门口走去,她脑中向着之前发生的一切,盘算着杨菱珊这样的做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时候,从门口突然猛地闪出一个人来,将唐绣瑾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抬头,只见那人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心中一惊,立刻也停下了脚步。 “竟然是个女的?你是什么人?”面前的家丁手中握着匕首,凶神恶煞地朝着唐绣瑾喊道,“赶紧乖乖束手留情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唐绣瑾仔细看了看那人的面孔一眼,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面前的人,可是,面前的那个家丁却是像是看着陌生人的神情一样地看着她,这让她很是疑惑。 “你怎么了?为何见到我如此惊讶?为何要拿着匕首对我?”唐绣瑾直接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人竟然也愣住了,立刻在唐绣瑾面前刹住了脚,“这声音……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你是……你难不成是小姐?” 唐绣瑾听着面前人熟悉的声音,心中也一愣,她立刻上前,朝着那家丁问道,“怎么回事?在我出来之前,可有人从这院子中出去过?尤其是杨菱珊,你们看到她了吗?” “不,小姐,您的脸……您的脸怎么又变了?”那家丁朝着唐绣瑾的脸上看着,眼中露出几分不解来,他是知道唐绣瑾会变脸的,但突然这么变脸,还真是怪吓人的,刚刚差点害得自己认为她是进来偷东西的小贼。 唐绣瑾这下终于明白这小家丁方才为什么会用那般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了,她身后往脸上一摸,那熟悉的触感从指间出来,她心中一惊,连忙用力“唰啦”一声,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给撕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唐绣瑾看着手中的面具,想着这定是杨菱珊给自己贴上去的,在这个府中除了那些知情人之外,杨菱珊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她会这门技术的人了,只是她又为什么会给自己的脸上戴一个面具,难不成是不希望自己被府中的人发现? “先别管这些了,杨菱珊呢?你有看到她吗?她方才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在屋中将我打晕了。”唐绣瑾摸了摸额头,到现在,唐绣瑾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清醒,眼前的一切都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杨小姐?”那家丁的眼中很是迷茫,他上下打量着唐绣瑾,满脸不解地问道,“不是啊,不是,我们方才明明看着小姐您从这院子中出去的,您还叮嘱我们要好好看着这院子,不要让别人靠近呢!怎么现在就这样出来了……” 说罢,那小家丁有些脸红地别过脸去,唐绣瑾这才发觉自己只是穿着里衣,她有些懊恼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是又急又气,她继续问道,“你可是可清楚了?出去的那个人是我?” “我……我……”那小家丁心中一惊,这才想起来,他的确是没有看到那人的脸,便只好如实回答道,“小姐,那人穿着您的喜袍,还在头上盖着盖头,说话的声音也与您一样,我们还以为是你,就放她走了,这么想来,她说话时候的态度,的确和您有些不同。” “那她就应该是杨菱珊了。”唐绣瑾攒紧了拳头,这个杨菱珊,原以为她被禁足在房间之中,会消停一点,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半点要改变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今日还防不胜防地给了自己这么一招,着实是有些手段了。 杨菱珊眼中露出几分狐疑来,若是她盖着盖头,那她定是看不清楚面前的路的,这就说明,她身边应该还有个助手,她连忙又朝着小家丁问道,“那她身边还有没有别人?” “有有有!”那小家丁连连点头道,“不过,她身边的那些小丫鬟看着十分面生,我们在唐府中也从来没有见过,但当时是陪在您的身边……不,是陪在那个假扮您的人的身边,我们便也不好多多询问……我们还真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绣瑾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块儿,之前那杨菱珊一直在屋中戴着,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找不到别人帮忙的,这府中最近也没有来什么新人,那这件事情就有些奇怪了,杨菱珊身边那个陌生的婢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小姐,您还是先回屋中去换上衣服,您就这样出去也不太妥当啊。”那小家丁一直都没有敢正眼瞧着唐绣瑾,那脸上通红通红的,倒是有些憨憨的可爱。 唐绣瑾点了点头,立刻转身进了屋中,一回屋里,她的才反应过来,杨菱珊不是已经找到自己的面具了吗?既然是那样,她定是用另一个面具给那小丫鬟用了,怪不得,想来想去,能够帮助杨菱珊做这些的,也只有那忠心的贴身婢女秀儿了。 第388章 清醒推论 唐绣瑾打开衣柜,却见其中乱糟糟的,她仔细看了看衣柜前面的痕迹,那有一道十分明显的,长长的拖动过的痕迹,最终停止的地方,是方才自己躺坐着的地方。 看来,自己应该是先被杨菱珊藏进了衣柜之中,想着桌上的另一个托盘,那应该是之前伺候自己的小丫鬟送来的,杨菱珊那个时候定是盖着盖头,装成自己的模样,骗着那小丫鬟出去,等安全之后,便又给自己的脸上戴上面具,拖到了方才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 唐绣瑾已经对着整个作案过程极为清晰了,她从衣柜里迅速拿了一件外衫,披在自己身上,想着现在吉时也应该过去了,有可能连自己的父母都被杨菱珊骗得团团转了,她很是焦急地立刻跑出门去,走去前厅寻找唐大人与唐夫人。 唐府的下人都十分惊讶地看着唐绣瑾穿着一件平日里常常穿戴的里衣,在府中快速奔跑着,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也乱糟糟地披在了脑后,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那脚步匆匆的样子,更是让人看了焦急。 “小姐不是方才坐着轿子出嫁了吗?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去皇宫的路上吗?怎么会还在府中?还穿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之前伺候唐绣瑾的那个小婢女正巧瞧见了这一幕,她吓得将自己手中的一筐脏衣服放在了一旁,连忙跑上前去,朝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回头朝着她看了一眼,很是严肃地问道,“老爷夫人在哪里?快些带我去见他们!出事了!” 那小丫鬟见唐绣瑾满脸惊恐的样子,她心中也很是焦急,也不管那被她丢在地上的衣服篮子了,连忙带着唐绣瑾去见了正在更衣打扮,准备去皇宫参加喜宴的唐大人与唐夫人。 “阿爹!阿娘!”唐绣瑾也不管旁边那些人的阻拦,直接闯入了唐大人与唐夫人的房间,唐夫人正在替唐大人系着腰带,听闻那身清脆的声音,她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抬起头来,朝着门口的女子望去。 唐大人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唐绣瑾,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腰带还没有系好,直接指着唐绣瑾问道,“瑾儿?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你难带不应该在花轿里吗?” 唐绣瑾直接朝着两人走了过去,脸色极为凝重地说道,“我们都上当了,方才上花轿的人不是我,而是杨菱珊?” “什么?”一旁的夫人吓得手一哆嗦,将腰带掉落在了地上,她只觉得自己一阵头晕目眩,幸好唐大人手疾眼快,一把将她给接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知道,那花轿上若是真的坐着的是杨菱珊,而不是你,那我们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啊!唐家可是会完蛋的!”唐大人也很是惊恐地望着唐绣瑾,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上花轿的那个人,明明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去的,这种事情怎么会出差错? 但是,面前站着的,却又是真真实实的唐绣瑾,她的模样和神情,可不像是在说笑的,唐大人也立刻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他连忙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快点去将花轿给拦下来!那花轿上的新娘是假的!” 那些家丁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很是无奈地朝着天上的太阳看了一眼,淡淡道,“老爷,现在这花轿定是已经入了皇宫了,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可不能进那么醉归的地方去啊。” “完了!”唐大人只觉得这是一个晴天霹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一桩婚事会变成了这样,这杨菱珊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父亲,莫要担心,这一切都是杨菱珊的阴谋,我已经保留了证据!只要将证据甩出来!也不怕皇上会给我们治罪!这不是我们的错,要治罪,也应该治在杨菱珊的头上!”唐绣瑾的脸的却是已经恢复了镇定,仿佛方才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瑾儿,是不是你已经有了办法?”唐大人将运到的唐夫人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挪过头来,朝着脸色缓和的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用力点了点头,她袖中的手君君握住了拳头,那双清亮的眼眸中也涌上几分暗流,“父亲,你们要继续去参加喜宴,这样才能显示出你们毫不知情的模样,而我,会晚一点的时候,带着证据去皇宫,你们给我留下一块进宫赴宴的令牌便可。” “瑾儿,你真的有把握吗?”唐大人脸上的神色却不是很好看,他还是担心这件事情会不成功,毕竟,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这唐府的上上下下是真的要去陪葬的。 “放心,我会小心行事,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也只能赌一赌了。”唐绣瑾也明白事情的棘手性,不过她可不甘心就这样被杨菱珊得逞了奸计,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由她自己来做主! “只是阿娘……阿娘她没事?”唐绣瑾朝着椅子上的唐夫人看了一眼,见她那紧皱眉头,眼睛紧闭的模样,唐绣瑾也是心疼不已,这个杨菱珊竟然在这件事情上给她惹幺蛾子,这样的做过,是坚决不能饶恕的。 唐绣瑾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把了把唐夫人的脉象,还好,只是受了惊,这才会幽闭气息,她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颗小小的清心丸,放入了唐夫人的口中。 不过一会儿,唐夫人的面色便恢复了红润,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朝着唐大人与唐绣瑾相互看了一眼,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她很是焦急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能不能给我解释个清楚?这好端端的婚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行了,你这件事情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却随我一同进宫起就行了。”唐大人见状,怕唐夫人又要担心,便也没有将事情的时机情况说出去。 唐绣瑾也连忙安慰道,“父亲说的没错,一切都在我的把握之中呢,母亲你放心,今日您就当做我已经出嫁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您看着便行,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还需要您的帮助,您只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帮得到我。” 唐夫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信任唐绣瑾,听闻这些话,唐夫人便也不再多问了,只是朝着唐绣瑾重重点了点头,“放心,你要办的事情,阿娘绝对一直都无条件地答应你,只是,你自己千万要小心,莫要惹祸上身了。” 唐绣瑾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这次可不是她想要惹火上身,而是祸事自己跑到了她的身上,这让她也是十分无奈啊。 “行了,我们继续今天的日程,赶紧收拾完了,若无其事地进宫去,莫要耽搁了瑾儿的计划。”唐大人从唐夫人的手中拿过腰带,给自己稳稳系上了,他又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交给唐绣瑾,“瑾儿,这是进宫的喜帖,还好我在这儿留了一份,也不知近日宫门的守卫严不严格,会不会放你进去。” 唐绣瑾见父母已经没有大碍了,心中的大石头便也落下了,“多谢父亲,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有了这喜帖便好。”说罢,她赶紧快去跑进书房之中,拿到了平日里萃取草药的工具,又匆匆跑回房间之中,将那杯可疑的茶盏拿了出来,很是小心地实验着其中的毒性。 而唐大人与唐夫人,则是依照之前的计划,草草打扮了一番,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接朝着宫中赴宴去了。 另一边,太子府中,厉明昕也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他那一头漆发被一个金冠高高竖起,身上穿着一身紫色的缂丝锦衣,脚上蹬着一双金线鹿皮靴,腰上缀着代表他尊贵身份的龙形玉佩,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吱呀——”厉明昕身后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宋凌云也是收拾得井井有条,他身上穿着华贵的锦缎,手上拿着一把折扇,配上他那双满是加下的狐狸眼,倒像是一个极为纨绔的富家子弟。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厉明昕在铜镜中看见是宋凌云,便只是动了动眉头,朝着身后的人抱怨道。 “呦,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厉明昕你也竟然会有今日啊!”宋凌云则是十分惊讶地看着一身整齐的厉明昕,自从他跟着厉明昕回到京城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像是个太子,就算是前几次穿着太子的官袍去皇宫,也没有今日这份气派。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我自然要好好对待。”厉明昕的眼眸微微一垂,语气却是波澜不惊,宋凌云从中听不出半点情绪来。 宋凌云轻轻拍了拍厉明昕的肩膀,“好了,红缨已经在外名备好马车等我们了,我们还是快些走,要是误了睿王的吉时,还不知道睿王那家伙又会在皇上面前说你什么坏话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被他抓住小辫子的好。” 第389章 入宫赴宴 “我明白。”厉明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走,我可不想让他在父皇面前又参我一本。” 宋凌云看着厉明昕那脚步匆匆的模样,眼中露出几分遗憾来,想来,眼前这个太子殿下,心中应该是十分不痛快了,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嫁给别人的感觉,着实就像是用一把刀深深插入自己的胸口一般,那样的痛苦,是旁人都无法感觉得到的。 厉明昕前几日虽然在厉明昕的面前嘴炮连连,但是,若让他真的碰到了这件事,他也定是不会比厉明昕冷静多少,此时的厉明昕,着实是已经成长了一大步,能够将这般的疼痛隐藏起来,这已经是能忍常人不能忍的能力了。 “殿下,请。”红缨今日却是穿着一身帅气的盔甲,她站在马车旁,一见厉明昕从屋中出来了,便十分细心地叫人将马凳子放在了地上,恭敬地请着厉明昕走上马车。 厉明昕只是淡淡朝着红缨点了点头,便身形利落地上了马车,安安静静地坐下了,红缨朝着马车中望了一眼,便扭头轻声对着一旁的宋凌云问道,“怎么样了?殿下他还好?我总觉得他的神情有些陌生啊。” “殿下现在的状态要比我想象中的好得多了,我们暂且不用担心他的情绪,不过一会儿,要是在皇宫的大殿中看到唐姑娘,你可千万要留意着殿下,我生怕那个时候,他会再一次崩溃。”宋凌云说到这里的时候,表示惋惜地摇了摇头。 红缨的眼睛微微一闪,她自然明白宋凌云的意思,对于厉明昕她也是深感同情,“好,我知道了,你也快些上马,我们这就出发,早些去宫里适应一下这不同寻常的气氛。” 宋凌云挑了挑眉,一个翻身便骑上了身旁的一匹骏马,待坐稳之后,他便仔细朝着红缨的铠甲打量着,在阳光下,那铠甲发出了粼粼的金光,极为好看,衬得红缨整个人影子飒爽,神采奕奕。 “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真的很适合这一身漂亮的盔甲。”宋凌云忍不住眯着那双狡猾的狐狸眼,朝着红缨细细看着,口中说出几句戏谑的话来。 红缨有些气恼地瞪了宋凌云一眼,她一个漂亮的翻身便上了马,对着宋凌云的马屁股就是狠狠的一脚,那马儿吃痛地嘶鸣起来,立刻带着宋凌云往前冲去,宋凌云也没有想到红缨竟然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吓得只好紧紧抓住了缰绳,在大街上哇哇直叫着,连周边护送厉明昕的士兵们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马车中的厉明昕看到宋凌云被红缨折腾的样子,眼中露出几分羡慕来,他着实是希望能和唐绣瑾也有这么温馨有趣的一幕,但在今日之后,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化作泡沫,一切的一切,都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想到这里,厉明昕的眸子便暗了几分,他放下了手中的帘子,朝着红缨冷冷命令道,“行了启程,莫要耽搁了时辰。” 红缨接了命令,便立刻指挥着队伍向前走去,她的心中也充满了忐忑,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陈朝的皇宫,这陈朝的皇宫,是从前朝皇帝那里夺得的,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一直被百姓拥护的陈朝皇帝,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皇宫中,睿王穿着一身赤红的袍子,其上绣些吉祥喜庆的纹样,整个袍子上的刺绣与织布工艺都极为复杂,看得出来,睿王对这次婚宴花了不少的心思。 “怎么样了?花轿到了哪里了?”睿王今日可谓是意气风发,他期待这一日已经多时了,唐府中的那位小姐,总是让他魂牵梦绕,她越是抗拒自己,自己便越是被她的模样所吸引,哪怕她总是做着与自己反对的事情,但却还是令他那般在意。 “放心,一路上我们暗卫都护着呢,不会出任何问题的,现在已经到了宫门口,马上就能过来了。”一个穿着宫中御林军衣袍的人朝着睿王恭恭敬敬地禀告着。 睿王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他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终于,他可终于等到了这一日,为了这个小妮子,他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他可是冒着被父皇定罪的危险,设下了那么一个大局,才将这个小妮子牢牢捕获在自己的陷进之中。 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得到这猎物的感觉,睿王心中是激动不已,他恨不得现在就要去踢一踢唐绣瑾的花轿,向所有人宣布,这个拥有着绝世容貌的女子,是自己的嫡夫人! “走,随我去正殿候着!”睿王心情大好,他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便大步朝前走去,空中还很是轻松地哼着小曲。 那穿着御林军衣袍的男子却是满脸的凝重,越是这样重要的场合,他身上的负担便越是沉重。 从唐府而来的花轿终于被准许进入了宫门之中,轿中的杨菱珊见状,心中那叫一个信息若狂,只要进了这宫门,再想要让她出去,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她已经成功了一半,这另一半,就要靠后面自己的手段了。 “小姐……我……我害怕……”花轿旁却是传来了秀儿那有些不太争气的声音,杨菱珊听闻此话,就想死被人用一桶冰凉的冷水从头浇到脚上,那心中燃烧起的小火苗也顺脚熄灭了,她有些恼怒地进帘子掀开,朝着一旁的秀儿瞪了一眼。 “给我闭嘴,好好听我的话!莫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杨菱珊的眼中露出几分凶光来,秀儿被那眼神吓得身子直哆嗦,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乖乖往前走着。 “今日睿王殿下成婚,皇上下了旨意,要严查各个进宫的马车,不得有遗漏。”一个士兵的声音从杨菱珊的马车背后响起,花轿也因此停了下来,杨菱珊皱起了眉头,这个士兵,怎么可以如此大胆,耽误了吉时,他可担当得起。 轿子前立刻出现了刘公公的声音,“哎呦,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木头脑袋啊,皇上说了,是要查马车,又不是说要查花轿,你们几个究竟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一点都不懂规矩啊?” 那士兵却是丝毫没有被刘公公的话语所动摇,他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回答道,“皇上说了,就连花轿也要一并查个仔细,以免有不相干的人混入其中,刘公公,也请您能够体谅我们,这是我们的指责所在。” 轿子中的杨菱珊听闻此话,心里渐渐不安起来,也不知那士兵是如何查的,该不会是要将盖头掀起来一并查看? “不行!这花轿中坐着的可是睿王殿下的嫡夫人!睿王殿下都还未见到她,你们也不怕被睿王殿下剜了眼睛?”刘公公依旧是以一副霸气的姿态维护者花轿中的杨菱珊,这让杨菱珊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只要有人能够组织就好,不然,她也只好费一番心思了。 那士兵依旧是不为所动,完全忽视了刘公公的存在,直接走上前去,要掀开花轿的门帘,“得罪了,唐小姐。” 杨菱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只觉得眼前一亮,便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这声尖叫倒是把一旁的刘公公给叫醒了,他连忙反应过来,抓住了那士兵的领子便往后扔出,“你这下单的狗奴才,这轿子中的人岂是你能看得?还不赶紧给我退下?” 那士兵方才也已经将轿子中的环境看了个仔细,又看着刘公公那凶神恶煞的态度,心中也很是为难起来,他朝着轿子中的杨菱珊行礼道,“唐小姐,按理说,经过宫门的每一个人都要严肃检查的,但由于小姐今日情况特殊,我也不便查看,若方才有得罪之处,还请小姐恕罪。” 杨菱珊气得脸色发白,这不要命的士兵可祸害真是对皇上忠心耿耿,连她的花轿都敢盘查,这都欺负到自己头上里的人,竟然还有脸皮求着自己莫要怪罪,哼,等今日之后,她成为了睿王嫡夫人,看她怎么收拾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士兵! “罢了罢了,既然是皇上的命令,我又怎能怪罪于你,现在也应该查清楚了吗?敢问大人,我们现在可能够进宫去了?”杨菱珊咬牙切齿地朝着那士兵回答着,心中别提有多么不爽快了。 刘公公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你们一个个的可都已经看清楚了?这花轿中除了睿王的嫡夫人,没有其它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没有了,请。”那士兵低着头,退到了一边,很是恭敬地请着花轿进去,轿夫们终于重新移动了起来,杨菱珊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她轻轻掀开帘子,朝着外面那个低着头的士兵看了看,只见他眉目倒是生得有几分清秀,只是眉眼间带着几分倔强之气。 第390章 宫门遇阻 “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杨菱珊冷哼一声,扔下这句话,便将帘子放下了,那低着头的士兵等轿子过去了,才敢抬起头来,一旁的士兵都走上前去,很是担心地望着他。 “恒大人啊,遇到方才那种情况,你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过去,不就得了,这花轿中坐着的睿王嫡夫人,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您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得罪她呢?”一旁的小士兵都很是不解地摇着头,为这位恒大人捏了一把汗。 那恒大人则是微微一笑,淡淡说道,“若是皇上真的对此事不管不问,也不会特意将我调遣到这个宫门口来了,若是那睿王嫡夫人真的记了仇,我也不怕。” 一旁的小士兵见恒大人那般就将的神情,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乖乖站着,等着下一批马车的检查。 唐府中,唐大人与唐夫人已经驾着马车去了,只剩下唐绣瑾一人还在屋中不停地翻看着医术,有用那古怪的仪器捣鼓着她桌上的茶盏中的茶水。 下人们都围在唐绣瑾的房门口,满脸疑惑与担心地看着自己小姐一次又一次地摇着头,在一旁的纸上写着什么。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茶盏中的茶水当真是有问题吗?”一旁小丫鬟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发生了今日的事情,她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毕竟她是第一个看见那个假的小姐,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留意。 “杨菱珊在我这茶水中下了毒,只是我还没有弄清楚这毒究竟是什么,毕竟在这世上,无色无味的毒有很多,我只能用排除法来确定了。”说罢,唐绣瑾又小心翼翼地取了一滴茶水,小心翼翼地化验着。 “小姐,既然是毒,那您怎么会没事?”那小丫鬟听闻此话,脸色都吓得发白了,她从未想过,那个一直都与小姐一起长大的杨小姐,竟然会如此狠毒,在妹妹成婚前,在茶盏中给她下毒,而且还是无色无味的,这是多么阴险的招数啊? “我没事,你们赶紧去忙你们自己的,顺便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待会儿做完这个之后,便要去宫里一趟。”唐绣瑾抬头朝着小丫鬟看了一眼,脸色出奇的平静,似乎之前那些可怕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一般。 那小丫鬟愣愣地点了点头,便将门口那些还在看着的下人们都驱散了,又急匆匆地帮着唐绣瑾将马车准备好,昨晚这一切后,她还是很担心地站在了唐绣瑾的房门口,生怕这个时候会有人再来打扰她。 唐绣瑾看着那本从红缨寨子中顺来的医书,心中一阵庆幸,幸好自己有着这本医书,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这杨菱珊也着实对此事十分上心,竟然让人弄来了极为罕见的毒药。 “五色无味,但只需要一滴,便能够让一头黄牛瞬间倒下身亡,更不用说是用在人的身上了,即使是这么猛烈的毒药,她也还是不太放心,居然在我这茶盏中放了整整一瓶,怪不得要那么久,才能解除毒性。” 唐绣瑾看着医术上的介绍,不由得摇头感叹着,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姐妹究竟对自己怀着怎样的恨意,竟然这么想让自己死透,要不是手上这个镯子,要不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与草药为伍,身上的药抗性还很强,否则这一杯茶水里的毒,恐怕要镯子花三四个月来解开。 杨菱珊啊杨菱珊,你可终于露出了本性啊。 唐绣瑾将剩余的茶水装进了一个小瓶子之中,她用手帕将那个茶盏也包了起来,藏在了怀中,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白色镯子,它依旧是晶莹温润地静静躺在自己的手腕之上,在阳光下闪烁着白光。 “师父,多谢您又救了我一命。”唐绣瑾的唇角勾起一个暖暖的笑意,眼中也露出几分温柔来,虽然这些年来,师父一直都未曾与自己取得联系,而且当初也也然决然地与自己断了试图关系。 不过,唐绣瑾明白,师父还是十分关心与疼爱自己的,否则也不会个自己这么一个绝世宝贝,正是因为有了师父的这个镯子,自己才能一次一次在困难中前进,一次一次化险为夷,若不是师父,自己恐怕早已经死了数十次了,根本不能在今日继续站在这里。 正是因为如此,唐绣瑾才更加珍惜自己的这条命,这条通过了许多人的共同努力下才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尊贵性命,绝对不可以再让那些歹毒之人有机可乘了。 想到这里,唐绣瑾的眼眸中露出几分深意来,她推开门,朝着外面的小丫鬟问道,“我的马车可都准备好了?” 皇宫之中,皇亲国戚们也一个个都驾着马车牵拉为睿王庆贺,今日这场婚宴,早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婚宴了,而是朝中两方势力的相互较量,县日经,连朝中最为难以搞定的唐大人都已经将女儿嫁给了睿王,他的心倒向那边,大家也都有目共睹了。 唐大人与唐夫人进了大殿之中,拜见了皇帝之后,便也入了座,两人一到位置上,周围的大臣都偷来了颇有深意的目光,弄得两位老人如坐针毡,尤其是唐大人,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火烧一般的疼,他可是帮派之争中没绝对中立之人,如今却也落得了偏向睿王的结果,自然会被人笑话。 “唐大人,恭喜啦。”身边有不少睿王帮派的人前来恭贺,他们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其中不乏有平日里唐大人最是讨厌的那些人,有几个在官场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这让他心中更是难以平衡。 自己是怎样的作风,怎么能够与这些肮脏的人混为一谈? 整个过程,唐大人都是黑着一张脸,只有等人来的时候,才稍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意,以前那些与唐大人志同道合的官场朋友,也都一个个对他使着冷眼,对他的倒戈表示不屑与鄙夷,唐大人为此,心中也备受煎熬。 而且,他的烦心事远远不止这些,也不知道府中唐绣瑾那便计划得怎么样了,现在杨菱珊的花轿已经到了睿王府中,只等着睿王将她带过来面见皇上了。 睿王已经在殿门口等待,一见那远远到来的花轿,他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他这些日子一直都盼着这一刻,娶了唐绣瑾,不仅仅是名利双收,更是能够抱得美人归,再也不用担心太子府里的那位觊觎了。 “新娘子到!”刘公公扯着嗓子在殿前吆喝着,等到花轿落在了睿王的面前,他便又大声喊道,“踢轿门!” 轿子中的杨菱珊听闻此话,心中别提有多激动了,她等这一天已经咯噔了许久了,只要睿王踢了轿子门,那自己便就成了他的嫡夫人,而且任凭谁都不能改变,这就是陈朝娶亲的规矩。 睿王很是得意地走上前去,他倒是还不着急踢轿门,而是朝着轿子中的唐绣瑾问道,“如何呀?我的嫡夫人,你现在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吗?” 轿子中的杨菱珊点头点得那叫一个鸡啄米的样子,只是,她兴奋之余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真实的身份,现在她还不能将自己的真面目给暴露出来,否则,依照睿王的脾性,这一刻,他把剑刺死自己,将自己说成是假扮新娘的刺客,也是能够轻松脱罪的。 所以,这好事啊,还是急不得,得慢慢来。 杨菱珊抑制住了心头的喜悦与激动,她忍住了,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回答睿王的问题。 “你为何不说话,难不成是睡着了?”睿王有些疑惑地朝着花轿看了一眼,她朝着轿子旁的一个小婢女使了个眼色,这小婢女恰巧是秀儿,她有些为难地帮着睿王朝着轿子中看了一眼,见轿子中的杨菱珊满脸傻乐的笑,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回禀殿下,小姐没有睡着,她只是不说话而已。”秀儿有些害怕地匆匆朝着睿王回话着。 听闻此话,睿王的嘴角便又多了几分奸邪之气来,他朝着轿中的杨菱珊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我之前的确产生过许多的误会,但是,如今你已经坐上了我的花轿,那便已经是成了我的人了,还请你能够放下之前的偏见,好好辅佐我,做一位贤妻。” “是。”轿子中的杨菱珊觉得自己装矜持也已经装得差不多了,便立刻学着唐绣瑾的声音,朝着睿王回答道。 听着这个“是”,睿王感觉浑身的经脉都被打通了一般,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他还从未尝过这般美妙的滋味,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这个一直都倔强着与自己做多的女子,如今也终于被自己征服,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舒爽畅快无比。 睿王心里的得意劲儿都快要冒出来了,他想着之前唐绣瑾那清高的,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模样,眼中便露出些狡黠来,他走近了轿子,抬起腿来,却是迟迟不肯去踢。 第391章 终遂心愿 一旁的公公见了,也很是疑惑,他有些不解地朝着睿王问道,“殿下……您这是……” 轿子中的杨菱珊也是急坏了,怎么还不踢啊,刚刚明明否已经没有动静了,原以为睿王已经抬腿开始踢了,但是却依旧是没有听到半点声音。 “踢啊!踢啊!”杨菱珊紧张地手心都快出汗了,心中一个劲儿地默念着,希望睿王能够快点踢自己的轿子门。 睿王轻哼了一声,将腿收了回去,他冲着轿子中的人轻声说道,“你今后应该称呼我为什么?” 听闻这话,周围的那些下人们都轻声笑了起来,没想到睿王与轿中夫人的感情这么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使坏调情,叫旁人听了都觉得脸红羞涩不已。 轿子中的杨菱珊也不由得“嗡”地一下红了脸,她抿了抿唇,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已经全然忘记睿王这是在问杨菱珊的,而不是在问她的。 “夫君……”杨菱珊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用那颤颤悠悠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声,那声音酥到了睿王的心中,睿王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傻笑了起来,他很是满意这一声叫唤,抬腿便往轿门上轻轻踢了两脚。 终于,那些轿夫们让开了路,让睿王走了进去,睿王意气风发地掀开了轿子的门,她轻轻拉住了杨菱珊的手,将她从花轿中扶了出来,睿王原以为唐绣瑾会有所抵抗,但没想到,她恨顺从地任凭他拉着手,这一点,让他很是高兴。 “行了,是时候该去父皇那边,与宾客们相见了。”睿王拉着杨菱珊的手,朝着手下命令道,杨菱珊乖乖跟着睿王走着,她从盖头的缝隙中朝着睿王偷偷望着。 今天的睿王比起往日来更加的邪魅帅气,他那双原本就带着些邪气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少见额快乐,一身猩红色的袍子,更是将他原本气质中的狂妄也凸显了出来,他就像是一团烈火,句有强大的破坏性,有着能够吞噬一切的力量。 杨菱珊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头上的金冠有多么沉重,她的心中眼中全是睿王,全是那团邪气的火。 睿王也感受到身旁人儿的变化,他起先还有些惊讶,不过后来觉得这是唐绣瑾想通了,毕竟做他的妻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或许她现在已经十分柔顺地想要倚靠自己了。 杨菱珊越水乖巧温顺,睿王心中便越是得意满足,今日的他,简直就像是获得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一般,嘴角总是时不时地向上扬着,怎么都止不住。 厉明昕的马车却还在赶来皇宫的路上,今日由于皇宫中有婚宴,再加上今天早晨从唐府中出去的那顶明晃晃的黄金花轿,这让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也很多,路上总有一两个趁着父母没有留心的小孩子,突然出现在马路中央,让厉明昕的车夫不得不勒马停止。 而那个显然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小孩子还坐在街上大哭大闹起来,他的父母却还在人群中看着热闹,完全没有发现这街上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 直到那红缨朝着那些百姓们喝道,“究竟是谁家的孩子,竟然敢惊扰太子的马车?” 这句话有着足够的分量,让那些父母们低头看看身边的孩子是否还乖乖地呆在一旁,终于,那熊孩子的父母这才发现自己的孩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街上,还毫无察觉地坐在路中央嚎啕大哭着。 那熊孩子的父母就像是面临着晴天霹雳一般的灾难似的,连忙连滚带爬地从人群中挤出来,跪倒在了厉明昕的马车前,朝着厉明昕连连求饶。 厉明昕没有责怪,只是叮嘱两人将孩子看好,这条路上毕竟还有许多前来参见婚宴的尊贵人物,若是这孩子冲撞到了他们的马车上,可不是这么草草了事了。 “小心一些。”红缨也对着那两个假账叮嘱道,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不管事的父母,连还在都在马路中呢,他们却还在人群中笑嘻嘻地看着笑话。 就是这么耽搁了一会儿,赶到宫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过了时辰,再加上宫门口的马车要一一经过严格的检查,这让厉明昕只能排在了最最末尾的位置,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轮到他们的检查。 唐绣瑾此时也终于赶到了宫门口,没想到今日街上的人会那么多,她可是等了许久,才从人群中将车子赶了出来,匆匆往皇宫跑去,她又怕自己的普通马车会挡了那些前去参加宫宴大人物马车的路,出来的时候,也故意晚了些。 唐绣瑾那不起眼的马车便成了宫门外最后一辆排队等着检查的,她有些焦急地看着前面那一辆辆花鼓的马车,心里也不停打着鼓。 她从怀中拿出父亲交给自己的那个喜帖,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通过宫门口那繁杂的检查,毕竟自己的身份在现在还不能被暴露,所以只好乔装打扮成了一个富贵公子的模样,但是作为一个富贵公子,唐绣瑾的这辆小马车还是有些寒酸了。 而厉明昕的马车却是正巧排在了唐绣瑾的前面,由于那马车的体积太大了,唐绣瑾看不见前面的情况,只能暗暗感叹着,前面的那位才是真正富家公子应该有的排场,而她,只能算作是小市民阶层较为富庶的普通人了。 宋凌云被那详细的检查也弄得十分恼火,他最是讨厌这样无所事事的等待了,这睿王究竟在搞什么,怎么参加他的一个婚宴要弄得正麻烦,就好似是开国大典似的。 宋凌云脸上写满了“不悦”二字,他骑在马上,头却开始不安分地四处查看起来,他看到了许多从北河岛了来的马车,其中不妨有些熟人的,包括他爹娘家的亲戚,宋凌云见到他们的马车,脸上的表情更是暗淡了几分。 红缨看出了宋凌云的不悦来,她朝着厉明昕马车的后面望了望,见到后面竟然还有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便扭头朝着宋凌云说道,“莫要着急,我们还不算是晚的,你看着后面还有一位呢。” 宋凌云有些惊讶地朝着身后望去,只见厉明昕那宽大的马车几乎将那小马车给遮了个严实,只有马车顶部露出了一小节儿来,才能依稀判断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 宋凌云的那双狐狸眼亮了起来,看了那么的华贵的马车,就这辆最为有趣,“你能看得出这是谁家的马车吗?” 红缨听闻此话,却是不给面子地朝着宋凌云瞪了一眼,“你这个一直都生活在北河岛的贵公子,竟然问我这个荒野小寨子的村姑?” 宋凌云轻声笑了起来,朝着红缨打趣道,“哈哈哈,你才不是村姑呢,你是村中的女霸王啊。” 红缨又骨气腮帮子朝着宋凌云指了指腰间的鞭子,脸上满是一副威胁的神情,宋凌云见状,连连缩了缩脖子,但有时人不知自己的好奇心,一直朝着后方的那两小马车看着。 厉明昕听着前面两人的对话,便也对身后的马车有了好奇之心,他撩开帘子,想要朝着身后的马车看去,然而,自己马车的车厢体积实在是太大了,他也只能看到那马车的小小一角。 前面的马车在此时也终于检查完了,那守在门口的士兵一见厉明昕马车上面挂着的令牌,便立刻朝着马车齐齐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厉明昕撩开了马车的门帘,朝着那个为首的士兵说道,“原来是恒大人啊,怪不得今日的检查会如此严苛呢。” 那恒大人抬起头来,很是恭敬地朝着厉明昕回答道,“殿下,是皇上让我负责在这里严查每一辆要从这儿经过的马车,方才让殿下久等了。” “你做得不错,只是我就快要吃到了,还请动作快些。”厉明昕知道这位恒大人的办事方式,通常是事无巨细,看来,父皇今日对睿王的婚宴很是上心。 “这两位是……”那恒大人带人查看马车,又有些好奇地朝着厉明昕身前两个陌生的面孔问道。 “哦,这位是宋凌云宋公子,在北河岛颇有名望,恒大人应该也听说过他们家族的事迹。”李明喜朝着恒大人介绍着宋凌云,然而,宋凌云则是对这个介绍十分不满,他一点都部位自己北河岛的出身而感到骄傲,反而以此为耻。 “恒大人。”宋凌云的狐狸眼中露出一丝不悦,但按照礼仪,他还是朝着面前的恒大人打了个招呼。 “原来是宋公子,久仰。”恒大人自然听说过此人,她朝着宋凌云的那双狐狸眼看了看,这宋家的遗传倒是不假,宋家人的头脑都极为聪颖,特点便是他们脸上都有一双狐狸眼,眼前的这位公子便是有些一张笑眯眯的狐狸眼,看上去与宋家那些奸猾的面孔有所不同。 “这位是我亲封的红缨将军,上次的时间之中,就全靠她我们才能平安从胡县归来。”厉明昕又朝着恒大人介绍着骑在马上,身穿一身盔甲的红缨,红缨在太子府中也学了些礼数,便也朝着恒大人拱了拱手。 第392章 顺势过关 恒大人看向红缨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来,“早就听说过太子殿下身边多了一位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恒大人过奖了。”红缨听着那士兵过的夸奖,便很是礼貌地回应着,一旁的宋凌云则是轻轻瞟了一眼恒大人,他对那双一看见红缨容貌就闪闪发光的眸子极为在意。 “我今日就带着这二位入宫,这后面装着的是送给睿王的贺礼。”厉明昕指着后面堆放的一些合资,朝着恒大人解释道。 这时,其它的士兵也都前来向着恒大人报告着,“检查完毕,没有问题。” 恒大人点了点头,立刻恭敬地请着厉明昕等人进宫,厉明昕便也坐回了马车之中,朝着宫中缓缓走去,这个时候,跟在厉明昕身后的唐绣瑾见前面的马车动了,便也缓缓朝前走着。 “站住!这是谁家的马车?”那些士兵们却是拦住了唐绣瑾的去路,前面宋凌云听闻身后的动静,便也有些好奇地朝着那辆很有意思的小马车看着。 “等等,慢一点走,我倒是想要看看,这最后一辆进来的马车,究竟是什么人的。”宋凌云朝着红缨轻声提醒着。 红缨却是没声好气地说道,“不是你一路上一直催着要快点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们现在都已经进了宫了,自然不急了,我比较在意这辆小马车中的人。”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不停地在那辆马车上打量着,坐在车里的厉明昕听闻此话,倒是也有些好奇起来。 “既然已经到了宫里,慢一点就慢一点,我也很好奇,这个婚宴上竟然还有宋凌云认不出来的马车。”厉明昕虽然看不到身后的场景,不过听着宋凌云的口吻,那马车站公司户坐着一个很有趣的人。 唐绣瑾轻轻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自己定是逃不过这一关卡,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她身穿一身华贵的锦缎,头顶戴着一只玉冠将一头墨发高高束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很是精神。 “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啊,敢问是谁家的?”恒大人朝着唐绣瑾的脸仔细看了看,他可不记得那些大人的家眷中有着这么一位容貌清秀的公子。 而另一边,正在朝着唐绣瑾瞧着的宋凌云却是惊讶地张开了嘴巴,要不是红缨接得快,他的下巴都快要砸在地上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一位陌生的公子啊,你怎么这般惊讶?”红缨并没有回头朝着那马车的人看,但是她看到了宋凌云那张脸上少见的惊讶与不解的神情,这让她也不禁好奇起身后马车中的那个人来了。 唐绣瑾皱起眉头,从袖中拿出父亲留下的喜帖,给那恒大人看了一眼,淡淡道,“我是睿王殿下的好友,我收到了他的请帖。” 恒大人的眼神带了几分警惕,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睿王在外面有什么好友,而且还是这么一位陌生的公子,总觉得这事情有几分古怪。 恒大人朝着唐绣瑾问道,“公子,能否将喜帖给我查看?” 唐绣瑾心中一惊,手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这喜帖中原本写着的是阿娘的名字,临走的时候,她稍稍在名字上添了几笔,改成了另一个名字,也不知道能不能混的进去。 “啊,看来是唐公子啊。”恒大人看着喜帖上的名字,脸上的神色复杂,他还是头一次看着名字后面两个字,是念不出声音的。 “对。”唐绣瑾也很是紧张,她改了几笔的时候,也不知改很了什么看不懂的字,反正,在她的学识范围之内,她是认不得自己名字后面的两个字的。 “……”恒大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他抬起头来,对着唐绣瑾说道,“唐公子,由于今日是第一见您,所以您还不能这般进宫起,待我拿着喜帖去问问睿王,若是得到了准许,我定亲自请您进宫,为您引路。” 反正这已经是最后一个进宫的客人了,只要能够得到确认,恒大人倒是不介意陪着这位睿王的朋友去喜宴的正殿的。 唐绣瑾慌了,这件事情可绝对不可以让睿王知道,她立刻朝着恒大人说道,“为何?今日我本就已经来得晚了些,若是现在再耽搁了时间,到时候玩去了正殿,定会给睿王殿下扔下麻烦,还望这位大人能够体谅,快些放我进去。” 恒大人见唐绣瑾脸上那有些慌张的神情,心中的怀疑更是深了一些,他立刻给一旁的士兵们使了个眼色,那些士兵们立刻蜂拥上前,一下子控制住了唐绣瑾。 宋凌云见后面的马车突然出了情况,心中一惊,连忙跳下马,朝着马车中的厉明昕轻声说道,“殿下,您快些去帮帮他。” 马车中的厉明昕心中很是惊讶,他还从未见过宋凌云这么慌张地要求着自己去帮助别人过,这个时候,连一旁的红缨也都在旁边附和道,“殿下,他也只有你才能帮他了。” 厉明昕皱起眉头,带着满心的疑惑,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他朝着脸色怪异的宋凌云与红缨看了一眼,好奇地问道,“究竟是谁家的公子,让你们两个都这么在意?” 红缨也是个急性子,她连忙朝着厉明昕说道,“你回头,便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厉明昕还以为眼前这两人是在糊弄自己呢,便好不在意地回头瞥了一眼,结果这一瞥后,他便再也回不过神来了,他的眼睛牢牢地被后面马车前那个身影给吸引住了,怎么都移不开。 “瑾儿?”厉明昕眼神一亮,脑中还未反应过来,腿便不自觉地朝着那人走去,恒大人听闻身后的脚步声,便也很是疑惑得回过头去,见厉明昕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竟然下了马车,亲自来过问这件事情,恒大人也有些慌张,连忙朝着厉明昕行了一礼。 厉明昕的眼睛从至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恒大人的身上,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唐绣瑾见前面马车里的人竟然是厉明昕,心中是又惊又喜,但又担心厉明昕会在这里就将她给出卖了,她还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这个一低头,便立刻让厉明昕更加确定是她了,他眼中露出几分喜悦来,这个时候唐绣瑾在这儿,就说明,那送进去的花轿上,另有其人。 “啊,原来是唐公子啊,今日也是来参加喜宴的?”厉明昕连忙伸出手来,让那些士兵放开了唐绣瑾。 恒大人心里一惊,连忙问道,“殿下,您认识这位公子?” 厉明昕连忙点头道,“何止是认识!他可是我和睿王在北河岛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呢!” 身后的厉明昕也立刻走上前来,朝着唐绣瑾高兴地喊道,“哎呀,这不是北河岛的唐公子嘛!方才还真是没有认出来,没想到,你也来参加睿王殿下的喜宴了啊。” 红缨也连忙走上前来,朝着唐绣瑾的脸颊看着,满心的欢喜,“唐公子,您怎么会在这儿?” 唐绣瑾见面前的三位都是一副兴奋不已的神情,心中也很是感动,看得出来,这三人即使在现在,也都还在帮她,尤其是厉明昕,之前的自己明明那么让他伤心,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助自己。 “原来是殿下认识的人,那可以进去了。”恒大人见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要在今日惹出事端,便立刻朝着唐绣瑾说道,“职责所在,风采若是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唐公子见谅。” “哎,这也不能怪你,这位唐公子不仅名字难念,平日里也一直都闷在家中,就是这么一个傻傻的书呆子,这京城之中没有几个认得他的。”宋凌云这只老狐狸,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偷看到了唐绣瑾喜帖上的名字,很是机灵地在一旁补充道。 那恒大人听闻此话,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从方才宋凌云的话里,他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唐公子就是他们认识的人了。 “走,唐公子,你不曾来这京城之中,就让我们带着你去大殿,能够在今日与你相聚,实在是难得啊。”厉明昕轻轻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说着些发自肺腑的话。 唐绣瑾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厉明昕等人重重点了点头,便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中,吩咐车夫跟着厉明昕等人的队伍,朝着宫中深处走去。 那站在宫门口的恒大人见所有的车队都已经通过了,便立刻下令关闭宫门,那巨大的朱红色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他扭头看着唐绣瑾那有些简陋的小马车,眼中露出几分疑惑来。 在宫中这么久,还从未童说过睿王在北河岛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朋友,而且这个朋友竟然还和睿王的死对头厉明昕很是熟络,这着实是让人感觉奇怪。 第393章 巷子赌气 “恒大人,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应该换班了,走,我们去大殿看看热闹去,说不定能够蹭上睿王殿下的喜酒喝呢。”那几个士兵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肩膀,笑着朝着恒大人说道。 恒大人听闻此话,便也收了心思,不管如何,今日这宫门口的事情是完成了,至于方才那位奇怪的公子,反正有太子殿下做担保,应该也没有什么凛然担心的地方。 “走,去看看睿王殿下的婚宴,这也是宫中难得一见情景了。”恒大人也松了一口气,带着那些小士兵们朝着宫宴的地方走去。 厉明昕的马车却是在宫中一条比较静辟的小巷子中停下了,唐绣瑾的马车也只能跟在后面缓缓停下,唐绣瑾看着从前面马车上下来的厉明昕,心里一紧,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今日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若是没有遇见厉明昕,他就进不来,但现在约见了他,就不得不将事情告诉他了,否则,依照他的性子,定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地去赴宴。 “唐公子,下来。”厉明昕的声音冷冷的,穿透了马车前面的门帘,钻进了唐绣瑾的耳朵中,让唐绣瑾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唐绣瑾在马车中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焦虑,只能怂怂地下了车,有些不太情愿地站在了厉明昕的面前。 宋凌云与红缨则是十分识相地站在厉明昕老老远的身后,他们假装在那儿说着话,看着风景,两人脸上却是挂着令人不安心的笑意,这让唐绣瑾很是无奈。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公子?”厉明昕故意将后面那三个字加重了音调,他朝着唐绣瑾望着,眼中带着几分怒气,看得唐绣瑾顿时连头都不敢抬了。 “我……”唐绣瑾心里也很是复杂,这段时间她可是一点都没有回应厉明昕的来信,可以说是态度极为坚决了,铁了心地要嫁给睿王,这定是伤了眼前这人的心,现在指不定憋着一肚子火气呢。 “怎么了?这么多日不见,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厉明昕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唐绣瑾不由得皱了走眉头,眼前这人一看就是暗地里憋着劲儿呢。 “反正就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唐绣瑾心里毛毛的,她心中理亏,但又有些赌气,这厉明昕就这么将自己堵在这小巷子中,明摆着是要为难自己,怎么这么多日过去了,眼前这人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小心眼,还是那么记仇。 “你!”厉明昕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么多日眉间,原本以为今日能将之前的事情好好弄个明白,还以为眼前这女子能够稍稍对自己方才的事情多些感激之情,然而,这一切只存在于厉明昕的想象之中,这现实,总是不能如意啊。 身后的宋凌云与红缨见两人这么多日眉间,竟然一见面是闹别扭,心中别提是有多着急了,红缨很是纳闷地朝着宋凌云道道,“之前殿下还那般为情所伤呢,怎么现在人就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却是另一幅样子呢?”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么殿下,总是喜欢与唐姑娘赌气,这两人都是一个性子,明明心里都是为对方着想,一见面,两人确实硬着头皮,打死都不会表现出心里真正的样子的,这两人啊,就是这般别扭。” 宋凌云也在一旁连连摇头,心里为这两人捏了一把汗。 “那可怎么办呀,那睿王的婚宴时间都快要到了,若是殿下没有按时去,定会被他找借口参上一本的。”红缨可是个急性子,耗不起这样的事情,她立刻拽住了宋凌云的袖子,狠狠威胁道,“你这狐狸脑袋不是最最灵光的吗?赶紧想个办法。” 宋凌云见红缨这么求着自己,心中也不好拒绝,便只好叹了口气,装作很是不情愿的样子,朝着两人走去。 “唐姑娘……哦,不……是唐公子,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今日应该是您与睿王殿下成婚的日子啊,按理来说,您现在应该是在睿王的花轿上,怎么现如今竟然穿成了这样,出现在了这里?方才还差一点不能从宫门中进来?您可是我见过的众多新娘子中,混的最差的一个啊。” 宋凌云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向着唐绣瑾打趣着,嘴角拼命压制着心中过的笑意,那双狐狸眼却是一直贼溜溜地朝着两人的脸上看着。 “这事情数来话长,这不是我本来的计划,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若是再晚一些,可就要迟到了。”唐绣瑾心中纠结,也不知现在应该如何是好,只想着能够快些道婚宴的大殿之中悄悄等着,等着合适的时机,她便能将计划进行下去了。 宋凌云听闻此话,也不由得挑了挑眉头,他朝着厉明昕说道,“唐公子的话有道理啊,太子殿下,要不,我们现在先去大殿,等到了那里,我们再细细详谈。” “不行!”厉明昕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宋凌云的提议,他的眼中翻滚着暗流,死死盯着唐绣瑾说道,“好啊,原来你还真的这么急着想要嫁给睿王啊!” 唐绣瑾被厉明昕这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她有些无力地将安神斜向一旁,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还请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我想,若是迟到了,对太子殿下应该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宋凌云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了,心中也是一阵懊恼,这厉明昕,就是这么冲的性子,他连忙安慰道,“啊,唐公子说的对,现在可不是之气的时候,这件事肯定是有误会,现在就不要子这种地方怄气啦,赶紧上马车。” 唐绣瑾也朝着厉明昕冷冷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吗?待会儿进了大殿,你就会明白这其中过的缘由了。” 厉明昕的眼神一愣,他脸上满是怒气,他还是心中难受,但却也只能忍住那满腔的怒气,他愤愤甩了甩袖子,扭头转过身去,赌气一声不吭地朝着马车上走去。 宋凌云见状,又忍不住嬷嬷叹了口气,他朝着唐绣瑾说道,“唐姑娘,你可莫要在意啊,殿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在的那几天……” “宋凌云!赶紧回来!你在那儿干什么呢?”前面的马车中传来厉明昕大声的命令,宋凌云只好乖乖地闭了嘴,他冲着唐绣瑾眨了眨眼睛,便立刻转头快步朝着马儿走去。 唐绣瑾的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她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之中,两辆马车齐齐朝着大殿的方向驶去。 厉明昕是踩着点儿进了大殿之中,唐绣瑾低着头,跟在了厉明昕的身后,那一点都不起眼的装扮,倒是十分适合隐藏。 那些大臣们看着厉明昕那满脸怒气的神情,也都一个个害怕地禁了声,唐大人与唐夫人却是一眼看出了唯唯诺诺跟在厉明昕身后的唐绣瑾,唐夫人连忙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唐大人的袖子,唐大人若有所思地朝着女扮男装的唐绣瑾,他也有些紧张地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道唐绣瑾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件事可是万分眼中,关系到唐家今后的存亡…… 唐绣瑾倒是看上去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她很是安静地跟着厉明昕一同入座了,红缨坐在了她的身旁,她一直偷偷瞧着唐绣瑾的神情,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她也很是想念唐绣瑾,在得知唐绣瑾要嫁给睿王的时候,她心中也很是惊讶。 老实说,今日看到唐绣瑾没有成为睿王的新娘出现在这个婚宴上,红缨是从打心底眼里的高兴。 不过,既然圣旨中睿王的新娘现在女扮男装地出现在了宴席之中,那么那个即将要与睿王共同觐见皇上的新娘,会是什么人呢?唐绣瑾这昂,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吗?那唐家……她辛辛苦苦一直为何的唐家,将会面临怎样的灾难呢? 红缨所担心的,也正是厉明昕现在所担忧的,他从看见唐绣瑾的那一刻,心里便一直在为此事忐忑不安,虽然这对于他自己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在看见唐绣瑾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飘了起来。 厉明昕虽然冷着一张生气的面孔,眼睛却是一直悄悄朝着唐绣瑾的方向瞟着,时不时观察她脸上的神情,思索着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宴会的音乐响起,皇帝在众多宫人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大殿,所有的宾客都站起身来,朝着他恭敬行礼,口中喊着“万岁”。 唐绣瑾也面无表情地跟着众人做着同样的动作,不过,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却是不停地朝着皇帝身后的看着,看看那睿王是服会在此时带着新娘进来。 不过,睿王并没有像唐绣瑾所预料的那样如期出现,但唐绣瑾还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她看着那个影子,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来。 第394章 又遇旧人 那影子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身边穿着一身极为奢华打扮的女子,那女子头戴凤冠,身后的裙摆有着数尺长,身上满是珠光宝气,甚至比一旁的皇后打扮得更是要贵气一些。 皇帝坐在了宝座之上,他朝着众人抬了抬手,众人这才直起腰来,放松了脸上的神情,依次按照自己的阶级身份坐回了位置上去。 宋凌云见唐绣瑾一直朝着皇帝身边那个很是风光的女子看着,他便轻声与红缨说道,“快看,那个坐在皇上身边那个,很是显眼的女子,就是当今皇上的宠妃。” “宠妃?”红缨有些厌恶地朝着龙椅上的皇帝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些不屑来,“这厉家的人可都是色胚,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一点都不安分,真是可惜了那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宋凌云轻声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上,柔声提醒道,“这儿可是人多眼杂,你可莫要再说这种大不敬的话了,若是被旁人发现,将你告发,恐怕连殿下都不能保你。” 红缨朝着宋凌云败了一眼,不过她现在还是很惜命的,毕竟这地方可不是她在紫平山的山寨,话都可以乱说,况且,现在已经投靠了厉明昕,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给厉明昕惹麻烦。 皇帝说完那一大段的喜庆话之后,便也不再磨蹭,直接叫人将今日婚宴的主角给请了出来,唐绣瑾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将脖子伸的老长,朝着大殿门外张望着。 身旁的厉明昕见状,又觉得唐绣瑾这是在巴望着睿王,心中来气,便故意往唐绣瑾的身前挪了挪,想要挡住唐绣瑾的视线。 唐绣瑾有些气恼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厉明昕,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在同自己胡闹,真是过分。 唐绣瑾骨气腮帮子,轻轻伸出手来,往厉明昕的胳膊上用力一拧,厉明昕吃痛地浑身颤了一下,差点儿当众喊出声来,他回头愤愤地瞪着唐绣瑾,眼里满是不服与警告。 这个时候,睿王与身穿一身华贵喜袍的杨菱珊也终于在众人面前隆重登场了,唐绣瑾可没有功夫与厉明昕胡闹了,紧紧盯着睿王身旁那个头上戴着盖头的女子,眼中露出几分深意来。 厉明昕也将目光落在了那个穿着喜袍的女子身上,他心中暗自庆幸,幸好,真正的唐绣瑾现在还站在自己的身后,倘若那红盖头之下的人真的是唐绣瑾,现在的自己恐怕是连眼皮都不想再往上抬了。 “儿臣拜见父皇。”睿王与杨菱珊两人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着,厉明昕听到那个与唐绣瑾如出一辙的声音,心中也有些惊讶,那盖头之下的人究竟是谁,竟然能将唐绣瑾的声音学得如此像,甚至是自己都没能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不过,既然唐绣瑾知道那人是假扮自己的,那为何现在不上前去将她拆穿,她到底在等什么? 厉明昕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唐绣瑾依旧一声不吭坐在自己身后的样子,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了。 两人在司仪的指导之下拜了天地,皇帝也很是高兴地从杨菱珊的手中接过了奉茶,一旁的唐大人与唐夫人看着这一套完整的利益,心中也不由得发慌。 皇帝乐呵呵地将手中的茶水喝完,便很是高兴地看着底下的两人冲着身旁的皇后说道,“u昂厚爱,你看,这可真是一对璧人啊。” “可不是嘛,睿王英勇才俊,绣瑾美貌聪慧,这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她说完这话,便颇有深意地朝着另一边的打扮得极为耀眼的妃子看了一眼,拿腔拿调地说道,“这二位的出身也是皆为相配,一点也没有挑剔的地方,可不用担心那些攀龙附凤的狡诈之心。” 那宠妃听闻此话,便也明白这皇后是拐弯抹角地在羞辱自己,她平日里也受了皇后的许多白眼,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儿羞辱自己,这着实是过分了。 宠妃的性情温良,心里虽然充满着怒气,但她是平民出身,在朝中也没哟佮靠山,唯一的武器便就是自己的这份温情柔弱,能够让皇上心疼,因此,这也让皇后在背后一直为难她,她也无能为力。 宠妃只能朝着皇上无助地看了一眼,那处处卡莲的眼神,一下子抓住了皇帝的心,皇帝立刻板起脸来,向着皇后说道,“今日是睿王的大喜日子,还请皇后注意言辞。” 皇后见皇帝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维护那个小贱人,心中别提有多气了,她好歹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竟然在众人面前受这小贱蹄子的羞辱,着实是面上挂不住啊。 “茶也喝了,好话也说过了,臣妾累了,要回去歇着了。”皇后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她身后也有着极大的家族势力,这才能让她一直在皇后的位置上屹立不倒,既然皇帝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那皇后也定是要将这份羞辱给还回去的。 还未等皇上答应,皇后便率先站了起来,带着身后的小婢女就往门外走去,皇帝看着却是敢怒不敢言,他现如今的境况也是大不如前,他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而自己的皇位也被膝下的几个儿子忽视淡淡,朝中的重臣们也早就已经不再忠诚于他了,而是默默投向那两个较有影响力的儿子。 现在唯一能够倚靠的,便就是皇后家族的势力了,这才能够让皇后这般任性,只要自己一点不符合她的心意,她便立刻甩脸子给自己看。 只是,皇帝越是孤独,便越是想要找个温暖的避风港,这宠妃温柔得体,心思细腻,可以说是皇帝解忧的小百灵,皇帝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找到了自己心中的真爱,他早就将自己的那颗孤寂之心,放在了宠妃的怀中。 而宠妃,无权无势,进了宫中,便也只是想要过上些好日子,不用再为奴为仆,给别人打杂,因此,只要皇帝宠爱她,她便也竭尽全力地报答着皇帝的好,以心交换性,这倒是让两个人的关系更加牢固,几乎无人能够打破了。 “莫要管她。”皇帝回头朝着宠妃轻声安慰着,便立刻又恢复了笑意,朝着下面略微有些尴尬的众人与睿王说道,“吉时已到,是时候应该掀开盖头,让大家拜见日旺的嫡夫人了。” 说罢,两旁的下人便拿了一把玉如意,交到了睿王的手中,睿王很是激动地看着眼前蒙着盖头的女子,他轻轻用玉如意勾住了女子的盖头,手臂缓缓往上抬着。 “住手!”一个干脆而又响亮的声音从宴席上传来,众人皆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睿王身后的唐绣瑾缓缓站了起来,眼神冷冷地盯着前面的那对新人。 众人见站起赖的人是一位面生的公子,便也都不解地下不敢会询问着,窃窃私语起来。 “这公子是什么人啊?不要命了,竟然胆敢在殿下面前打断婚宴的仪式?” “就没有见过啊,这个公子眼生得很,我估计,这公子应该是嫡夫人之前的相好,所以看到嫡夫人就要嫁给睿王了,这才这么激动地来大闹婚宴了。” “哇,不会?那这下可终于有看头了,方才还觉得这婚宴着实是无聊至极呢,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有趣的一幕,将我的瞌睡虫都赶跑了。” “可不是嘛,不过,我听说,之前这位嫡夫人与咱们太子殿下的交情可是不一般啊,不过这个公子现在站在太子殿下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殿下……” “哎呦,真是越来越精彩了,今日这婚宴我本来是想抱病告假的,现在看来,还真是没有白来,不然就看不到这一出好戏了。” 周围人的声音传进了皇帝的耳朵之中,方才还安静的大殿瞬间变得热闹起来,那人声中渐渐多了许多嗑瓜子的声音,咯哒咯哒的,极为刺耳。 “你是何人?为何要打断睿王?”皇帝自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他立刻给了两旁的士兵一个眼色,那两士兵便动作迅速地将唐绣瑾从人群中带了出来,将他按到在地上。 盖头之下的杨菱珊心中别提有多慌张了,有着那该死的盖头遮着,她看不清眼前的情况,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男子打扮的人,被士兵摁倒在了地上,她白眼一翻,心中咒骂着那个男子,什么时候闹事不好,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 睿王也转过身去,回头看着那个被士兵按在地上的男子,眼中露出几分怒意来,他清楚地看到,这男子是从太子的位置那边火来的,想必是厉明昕心中气不过自己要娶了唐绣瑾,所以故意派人想要在自己的婚宴上捣乱。 “你是何人?竟然胆敢捣乱睿王的婚宴?”皇帝对面前的情况也很是生气,若不是今日是睿王的吉利日子,按照平常,这人的脑袋已经不再脖子上了。 第395章 路遇指引 红缨往那黑袍人所指的方向匆匆走去,她走了一半,一个念头猛地闪过红缨的眼前,她脸上露出惊讶来,脚下的步子也缓缓停了下来,方才那个人似乎是故意同给自己说明睿王夫人的仆人是在这个地方休息的,难不成,他早就料到自己接下去要做些什么了吗? 想到这些,红缨的眼中露出几分怀疑来,她这才突然想起那黑衣人的身份了,方才由于心中焦急,看着那人面庞的时候,也很是模糊,并没有多想,现在定下心来,才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儿见过他了。 “这人不是上次来太子殿下府中,不断找茬的那个嚣张男子吗?”红缨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怪不得方才一直都没有想的起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毕竟,今日的态度与当日的模样可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是两张面孔啊。 红缨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人既然是睿王的手下,那他所说的话里是不是有诈,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听着他的指引,往那边去呢? 红缨有些苦恼地朝着前面的那些建筑物看了一眼,这个皇宫有大又绕,自己还是第一次进宫,哪里都不认识,哪里都不清楚…… 这个时候红缨便有些想念宋凌云了,若是自己有着他一样的脑袋,方才的那些问题就完全不会存在了。 红缨纠结着,心中别提有多别扭了,她心中担心正在大殿之中与杨菱珊正对峙的唐绣瑾的安危,她心中一横,最终还是决定铤而走险,朝着方才那黑袍男子所指的方向,毅然决然地走去了。 红缨刚走到那院子的门口,便听见其中一阵阵热闹的寒暄声,红缨朝着四周瞧了瞧,找到一颗已经超出了围墙高度的大树,她将自己身上那有些麻烦的盔甲脱掉了一件,便悄悄地爬上了树,静悄悄的躲在树叶的缝隙之中,看着院中的情况。 这个院子应该是下人们休息的地方,红缨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今日这院子中,可是有个极为特殊的景象,那些穿着宫中衣袍的下人们正团团围着一个穿着便服的女子坐着,那模样,就如同是众星捧月一般,让人一眼便能知道谁才是杨菱珊今日刚带进宫来的丫鬟。 “姐姐,您这才是刚刚入宫,定是不太明白这宫中的规矩,不过没有关系,以后姐姐若是遇到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便是了。”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低头哈腰地朝着坐在当中的女子说道,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意。 “是啊,是啊,秀儿姐姐,您是夫人的陪嫁,在宫中的待遇自然要比我们这些人好得多,这是羡慕呢。”其它几个小宫女也是七嘴八舌地朝着秀儿说着话,那话语中都是些恭维的词句,听着连树上的红缨都有些害臊了起来。 论起夸人的功力,这民间的所有厉害人物,应该都集中在这宫里头了,不过也是,紫禁城这种伴君如伴虎的地方,若是平日里嘴巴不甜一点,怎么能够讨主子欢心呢。 就在红缨还在树上观望情况的时候,另一边大大殿上,中人们可是饶有兴致地拼命往口中塞着瓜子,看着大殿中央的两个真假新娘,在那你一言我一句地互相对抗着,这一幕,应该能够让所有的赴宴者都影响深刻,至少,在未来的几十年间,都不会忘却。 毕竟,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皇宫中的几率着实是太小了,这也算是他们的幸运之处,能够在皇宫中看到这么一场有意思的疑案侦破现场。 “够了!”皇帝也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朝着两人低吼了一声,便用极有震慑力的衍射朝着一旁还砸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睿王瞪了一眼。 睿王也很是为难啊,虽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定是杨菱珊在其中高贵,但是又没有切实的证据,他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帮着唐绣瑾开脱,若是这样的话,这满堂的贵客之中,定有人不服气他的。 “我听你们两人说了那么久关于情分的话语,我也有些听腻了,你们每一方说的都似乎十分真实,都似乎有些道理,但是,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草草了事,你们可有人证或者是物证,能够真心自己所说的话是正确的吗?” 听闻此话,杨菱珊的心中一惊,她的确是忽略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点儿,在唐府的时候,她也没有故意留下些什么有利于自己的证据,现在听闻老国王这么一说,她心里倒是有些不踏实了,而起 方才唐绣瑾那言之凿凿的模样,似乎已经察觉到茶杯中毒药的存在…… 果然,还未等杨菱珊的小心思想完,一旁的唐绣瑾便立刻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被手帕包裹着的东西。 众人的目光都朝着唐绣瑾手中的东西看去,大殿中嗑瓜子的声音变得更大声了一些,似乎所有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其中还包括坐在一旁,一直在默默看戏的厉明昕。 宋凌宇看着厉明昕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人,真是的,明明心中焦急得很,所以方才才会那般担心地第一时间派红缨出去逮住证人,现在却非要在杨菱珊的面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难不成就因为之前在巷子里的那份多话吗? 这两人啊,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一个个都不肯诚实地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东西。 “这是何物?”皇帝也皱起了眉头,他朝着那被唐绣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看着,心中也多了几分好奇来。 “回禀皇上,这就是民女方才所说的茶杯。”唐绣瑾将茶杯上的手绢展开,将那个精巧的杯子给众人看着,“民女在昏迷之后,便有人在这盏茶中下了药,但或许是凶手太过于害怕,又或是粗心大意,她竟然没有将这个重要的东西给带走,这茶杯上有剧毒,若是皇上不信,可以传太医来检验。” 唐绣瑾今日一心想要将杨行善的真面目揪出来给大家看看,她上一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对手,应该是此刻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睿王,但这一世,她看清楚了太多的东西,尤其是身边的这位“好姐妹”她一直都用假惺惺的姿态来欺骗着众人,若是此人现在不除,恐怕还要留下更大的祸患。 坐在皇帝身边的宠妃听闻此话,也微微变了脸色,她也很是害怕这种暗中伤人的事情,若是方才唐绣瑾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眼前这个假扮成新娘的杨菱珊,真是个比蛇蝎还要狠毒的女人。 “皇上,我看唐姑娘说得言之凿凿的模样,说不定还真有其事,您还是赶紧派人来看看这个茶杯,今日本该是个大喜的日子,这种事情出现在今日,可绝对不能满混过关,毕竟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在眼中,若是传出去,对整个皇族都有所影响。” 贵妃的眼中露出几分严肃来,脸上那可怜兮兮的神情也稍稍先退了几分,她朝着下面的唐绣瑾看了一眼,悄悄朝着她点了点头,暗示她莫要害怕,她也会在暗中帮助她的。 唐绣瑾将贵妃的一片好心看在眼中,她的心里也很是感动,她不由得感叹道,做人呐,还是得要心存善良,平日里得多做一些善事,说不定哪一日,被自己帮助的人飞黄腾达了,在自己落魄的时候,那个人也不会坐视不管。 面前的贵妃,正是那个知恩图报的人,她明白自己这条小命能够在这世上活那么久,还能享受那么多都是源于多年前唐绣瑾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曾经唐绣瑾与她的同甘共苦,尤其是在她入宫前,她教授给自己的那些话,让自己比别人少走了不知多少的弯路。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铭记在心,今日即使是唐绣瑾真的在这件事情中有错,她也会替她好好求情,欠了人间的人情,是绝对要好好还回去的。 杨菱珊有些担心地朝着皇帝看了一眼,现在的情况,不论从哪方面看,似乎都对自己不利,她的羽翼还不够丰满,这朝堂之上也没有她能够倚靠的人,而唐绣瑾则是不同,她不仅仅有父母,有太子,有睿王,甚至连现在正坐在皇帝身边的那个贵妃,都成了她的靠山。 嫉妒之火从杨菱珊的心中燃燃升起,她就弄不明白了,这唐绣瑾到地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做什么事情都好像是顺风顺水的,而自己,则是一次次受阻……这人身上究竟有着什么鬼魅之术,竟然能够让周围的人都对她像是着了魔一般的迷恋。 “皇上!”杨菱珊也决定要再一次与唐绣瑾分个高下,她立刻朝着土皇帝下跪,她很是高傲地昂起头,也顾不得头上的步摇因为她猛烈的动作而大幅度地摇摆着,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件事情必须要查个明白!” 皇帝见所有人都这么坚持,他自然也不担心什么了,立刻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大手一挥,大声道,“去找太医院的张院判来!” 不过一会儿,张院判便带着医箱自前来大殿,按照皇帝的要求,给唐绣瑾带来的被子做了个检查,众人都安静地等待着他做出的判断,心里为此事捏了一把汗,若是现在查出来这被子无毒,那岂不是一场闹剧? 第396章 以死为证 唐绣瑾狠了狠心,今日若是输给了杨菱珊,整各唐家就真的会落入覆灭的境地,即使这皇帝仁厚宽容,也定会给唐家戴上有罪的帽子,这简直就是便宜了杨菱珊,也得逞了她的奸计,因此,今日这一场战役,她唐绣瑾必须要赢,而且要赢得坦坦荡荡! 唐绣瑾脸色一沉,立刻朝着皇帝说道,“皇上,民女知道皇上好意,但请皇上与诸位放心,我可以以唐家的名誉来起誓,我今日若是喝下毒药便再也不能醒来,唐家可以任凭皇上处置!” 皇帝心中一松,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理由,在他执政期间能够有胆子在他面前吞下毒药的人,那可是少之又少,他本就觉得这日期过的颇为无趣,今日能够看唐绣瑾在大殿之中扮演着口吞毒药的把戏,他心中其实也挺期待的。 “哎……”皇帝表面上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朝着唐绣瑾叹息道,“你这丫头,怎么能这般倔强呢,我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啊,我要你唐家人有什么用……我要你爱惜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啊……” 唐绣瑾见皇帝的态度,心里便已经清楚接下去应该要顺水推舟了,都说帝王无情,面前这个一直在众人面前露出一副伪善样子的皇帝,便就是最好的例子了,唐绣瑾终于知道,睿王身上的那股子狠戾与冷酷无情的劲儿究竟是从何处传承而来。 “皇上,民女心意已决,但求皇上准许!”唐绣瑾很是坚定地踩着皇帝拱手道,一旁的唐大人的背上,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他从方才唐绣瑾说要喝毒药的时候,就已经傻了眼了,现在见唐绣瑾竟然还是不要命地继续要在皇帝面前尝试,他的心更是跳到了嗓子眼儿。 “等等!”唐大人立刻拦住了唐绣瑾的手,轻声问道,“瑾儿,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为何要做这些?你明知道这其中是毒药!” 唐绣瑾听闻此话,她扭头望向父亲,定定地看着父亲的模样,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父亲,放心,没有问题的,若是我死了,那个凶手的目的便达成了,女儿还没有蠢笨到这个地步!” 唐大人听闻此话,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来,仔细想想,之前唐绣瑾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也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的脱羧,依照唐绣瑾平日的性子,那些没把握的事情,她断然也不会去做的。 虽然心中还有很大的疑惑没有弄清楚,但唐大人却对眼前的唐绣瑾的态度给震慑到了,或许,今日就真的只有让她前去放手一搏了。 “还请皇上恩准!”唐绣瑾见父亲也不再说话,她便也明白,父亲这是默许了自己的行动,不过从他那苍白的脸色,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父亲对她这个举动是极为担心的。 皇帝看了唐大人一眼,见唐大人竟然也不再阻拦,他心中的好奇心也是更深了一层,便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既然连你的父亲都已经准许你这么做了,那朕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不过,有一件事,朕还得提醒你,你现在与睿王的婚约还没有失效,你若是就这么死了,那便就是违背了圣旨,到时候别提是的父母了,你整个唐家都必须要为你违抗圣旨而付出代价!你可真的想清楚了吗?” 唐绣瑾听闻此话,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笑意,弄了那么半点,这个皇帝只有最后这一句话,才是他心中真正所想的,他应该也同睿王一样,觊觎唐家很久了,只是碍于一直都没有任何能够扳倒唐家的证据……这些人,明明就是蛇鼠一窝啊。 唐绣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镯,那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玉镯,还是那般忠诚地,好端端地紧紧卧在她的手上,现如今,成败就只能靠这一个镯子了…… 一旁的张院判看得也手心冒汗,见唐绣瑾又重新从地上端起了那各盛着有毒茶水的瓶子,他作为医者,倒事还没有诶皇家的冷漠所同化,他连忙说道,“等等!唐小姐,您身体虽然有着极好的药抗性,但是,这么一大瓶的毒药下去,应该还是需要您的身体运作许久才能完全消除……要不然,我们只饮下一滴如何?” 众人听闻此话,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么一大瓶也太多了,方才这张院判不是说了吗,只要微微一滴,便足以药人性命了,为了证明而已,也用不着将那么多的药都喝下去,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啊。” 皇帝听闻此话,眉头微微一挑,便也立刻说道,“张院判说得在理,唐绣瑾啊,我看你就只在这日饮下一滴,若是你能够饮下这一滴都没有事,那关于这次你大脑婚宴这项罪,我便豁免了。” 唐绣瑾等着的便就是这句话呢,她早就看出了张院判脸上那副担心的神情,才故意装样子端起那一瓶子的毒药,她又不是傻瓜,这一大瓶毒药,即使她真的百度不轻,也得花上至少半个时辰才能够醒来。 “是!”唐绣瑾生啪皇帝会反悔,便立刻接下了命令,一盘过的张院判为了能够让整个事情都能公开在众人面前,便亲自从那一瓶子的茶水中取了一滴,给唐绣瑾服下了。 那一滴茶水入口,唐绣瑾的面色便开始发白了起来,在场的人都是一副又怕又想要看的样子,就那么瞪大着眼睛,朝着唐绣瑾的脸颊望着。 唐绣瑾之前喝下这毒药,那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喝下的,便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但这次却是不一样了那毒药带着神经性的成分,虽然无色无味,但是能够让人痛不欲生,不一会儿唐绣瑾便用手摸着喉咙,脸色也开始发黑起来。 唐绣瑾连跪在地上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瘫软在地上,手上的指甲也变得乌青了起来,赴宴的还有一些大关贵人家的孩子,一旁的下人见状,连忙用手捂住了他们的眼睛,不让他们看到这可怕的一幕。 唐绣瑾只觉得自己从喉咙开始,到食道,再到胃,渐渐的开始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变得疼痛关起来,她痛苦地在地上蜷了起来,是想也变得模糊,众人都发出一倒吸凉气的声音,所有人深山过的鸡皮疙瘩也随着唐绣瑾痛苦的模样而生了出来。 宴席中的厉明昕更是从方才唐绣瑾服药开始,就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最看不得唐绣瑾在自己面前受苦,他心中过的愤怒与无力,已经没有办法通过他的神情表达出来了,他咬紧牙关,仿佛他正在与唐绣瑾承受着一样的痛苦一般,握着拳头的手也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唐绣瑾的父亲则是一直用手支撑着自己,他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的眼中满是担心与恐惧,连看着唐绣瑾的勇气也没有。 睿王也是皱起了眉头,他还从未见过唐绣瑾这样的一面,不知为何,他看见唐绣瑾这般,心中竟然也隐隐有些心疼起来。 毕竟是自己还未过门的妻子,而且这事情的始终,睿王的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他当初不接受杨菱珊的是好,也就没有这样的一幕了,这一场闹剧,只要是知情的人都能猜得到,谁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睿王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厌恨,他悄悄朝着一旁的杨菱珊看着,只见杨菱珊的脸色也微微发白,她的手紧紧攒在一起,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唐绣瑾,那模样,就好似一个正在下着毒咒的巫婆。 睿王都不用猜,就能知道杨菱珊现在心中在想些什么了,她定是在暗中诅咒着杨菱珊,这么一死,就再也不要再心爱了,这样就变成了四五对症,她也能够如愿地当上她想要的位置! 睿王菜的一点也没错,如今的杨菱珊,的确是在心中暗暗诅咒着唐绣瑾,她恨不得唐绣瑾连同这个地上的驱壳一起,都在自己面前立刻灰飞烟灭了她才安心,不过,她心底耕读哦的还是害怕,若是唐绣瑾就这么行了过来,那么这件事情,定是要被严查的! 宋凌云则是焦急地朝着门外看着,口中很是害怕地嘀咕着,“这个红缨究竟在做些什么,都这么久了,也都应该要回来了?不过是找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也幸好她不再现场……要不然依照她的暴脾气,恐怕连皇上都不会被她放在眼中……” 唐绣瑾渐渐失去了意识,她的眼前一片漆黑,终于,她的身体也不再动弹了,她就那般僵直地躺在地上,身子蜷得紧紧的,大殿中一片安静。 大殿中的所有人都出气的安静,不一会儿,有几个夫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害怕的抽泣声,她们可都是一致养尊处优,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被一滴小小的茶水…… 这几声抽泣声倒是提醒了一旁一皱皱着眉头没有发声的张院判,他朝着唐绣瑾看了看,见她似乎已经没有要继续动弹的迹象,便很是可惜地摇了摇头,朝着正在发呆的皇上说道,“皇上,唐姑娘似乎已经没有了动静,微臣这就去为她诊治……” 第397章 巧取证据 红缨找就看出来眼前这人本就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她冷哼了一声,拿着手中的钱袋子在秀儿的面前晃了晃,“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的银子,都是方才那些围在你身边,巴结你的那些宫女太监们给你的贿银?” 秀儿眼中露出几分慌张来,她的眼神微微闪烁着,“这……这些,是我作为陪嫁……从杨小姐那里得来的奖赏……” “那你说,我若是将这袋银子拿到皇上的眼前去,你说你那主子会不会同你统一口径呢?还是顺势推波助澜,干脆将自己身上的罪名,全部安排到你的头上?”红缨的嘴角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那模样,看着倒是与宋凌云有那么几分相似。 秀儿有些紧张地大声咽了一口唾沫,她定定地朝着红缨看着,却没有说话,她心里在忖度着,这件事情,到底该如何解决。 红缨见秀儿竟然到现在还抱着侥幸心理,眼中便也露出几分可怜来,“秀儿啊,你同我一般,都是头一次来宫中?” 秀儿有些不解地朝着红缨看了一眼,“哪又如何,同这件事有关系吗?” 瞧瞧你这张天真的面孔,你以为,皇上在这件事情上真的会查个水落石出,将罪名十分公平地分别安在你们主仆的头上吗?”红缨摇了摇头,口中发出让了听了很是不安的“啧啧”声。 “……”秀儿的手微微一颤,随即,她紧紧地攒起了拳头,眼神也微微有些变化了,看上去比方才更加不安了起来。 红缨见状,立刻继续说道,“这些贵族们本就是最怕惹事的主儿,而且今日还是睿王的大喜之日,他们现在在大殿中吵得热闹,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晓,而那两个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都是在陈朝极有影响力的小姐。” 红缨朝着秀儿那微微发青的脸色看了一眼,继续说道,“但是,若是这个时候,你的这个钱袋被我带到了大殿之上,你觉得,皇上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是找个借口将事情全都让你背锅,还是继续十分麻烦地去审问那两个十分麻烦的女子呢?” 听闻这些话,秀儿是终于坐不住了,她咬紧了牙关,现在她好像就是一只等待宰杀的乌龟,这伸头也是死,缩头更是死。 “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你现在乖乖将证据交给我,我好能够给你留条后路,还是一会儿我们在大殿上相见?”红缨见秀儿脸上那愤恨又很是不甘的神情,她的心情倒是一片舒畅,她终于明白做坏人的感受了,总觉得,还是这样的感觉比较适合自己啊。 红缨很是安心地将秀儿肩上的剑收了起来,她明白,现在的秀儿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而且,现在逃跑对她来说,是一件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然而这次秀儿由于的时间还是与方才一般的长,这让红缨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而且想必现在大殿那便,殿下和唐姑娘还在等着她回去呢,若是一直被这个家伙拖着时间,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想着,她的眼睛便微微一斜,脸上也露出几分不耐烦来,“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若是还不肯听进去,那我也便没有办法了,顺便说一句,我这次是第一次进宫,不想惹麻烦,这才不会在现在割下你的脑袋,不过嘛,你这脑袋,不是我割,待会儿就定是要给皇上与你那位聪明的杨小姐割了去的。” 说罢,红缨便转身要离开这个充满了阳光,但却依旧让人感觉十分潮湿阴暗的院子。 “等等!”秀儿却是有些焦急了起来,她明白,红缨方才说的那些,可不是在故意吓唬她,她也是个聪明人,现在也很是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只要那钱袋一被带到大殿之上,恐怕自己的命运就尘埃落定了,她可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改主意了?”红缨有些得意地转过头来,她方才已经猜到,身后的秀儿定是会后悔的,她冲着秀儿微微一笑,“有些时候啊, 我就是喜欢与聪明的人打交道,这样的话,做起事情来也方便的多。” “你会怎么帮我留一条后路?”秀儿的眼神躲闪着红缨的目光,她的目光太过于炽热,就好似一位神明一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似乎只要稍稍动一动手指头,自己就会立刻在这阳光之下灰飞烟灭了一般。 “你拿出证据,我便不会说是你说的,而且也能巧妙地让你那位主子也不知道一切都是你背后的贡献,你以后还是能够安心地继续做她的乖巧丫头。”红缨朝着秀儿重重过的点了点头,她现在的心中焦急得很,可不管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了,自己都出来了那么久了,想必大殿上的事态发展,或许都已经超过自己的想象了。 “好,只要你能做到,我这就告诉你那毒药的秘密,我这里的确是有你想要得到的,最为直接的证据。”秀儿望着红缨,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眼中露出几分坚定的神色来。 红缨眉头一挑,“那是自然,我做事,可从来都不会对这些小事情斤斤计较的,我方才都已经说过,只要你在这件事上能够帮得上我,那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我自然也不会轻易失去了我的承诺。” 秀儿听闻此话,才终于放心下来,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团得紧紧的纸团来,朝着红缨认真说道,“这个东西,就是包着那毒药的原材料……” 红缨眼前一亮,立刻接过了那个纸团,转身便往门口跑去。 此时大殿之中却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开始慌张起来,那些贵族夫人们也因为害怕而接二连三地倒在了自己夫君或是自己儿子的怀中。 “这毒药果然是厉害,这么小小的一滴,竟然就能让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死亡……”一个大臣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朝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唐绣瑾看着,口中连连发出惊叹之声,然而,他的双手却也害怕地不断颤抖着,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那现在可怎么办啊,这唐姑娘不是说了吗?她是百毒不侵的,怎么现在就这么倒在这里了?”另一个大臣则是皱着眉头指着躺在地上的唐绣瑾,他捂着胸口,脸上满是难受的神色。 “真是可惜了啊,这么年轻貌美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在自己的婚宴上出这种事,你说,这会不会给皇室带来噩召啊?”一个干瘦的大臣瞪着他那双微微有些突出的黄色眼睛,朝着宴会上每个人的脸上瞟着,他的脸上竟然还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 宋凌云见状,也是焦急地凑快要冲上前去了,他很是纳闷地朝着身前依旧无动于衷的厉明昕看着,“唐姑娘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是这副坦然的态度,你倒是给我说句话啊,你这样,让我的心里也没有底了。” 能够让这只老虎里心中发慌的,除了是死,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件事了,然而,宋凌云不知道的是,厉明昕虽然表面上十分淡定,但心里却早就记得不成样子了,他的背脊早就已经湿透,手心的汗水都快要流淌出来了。 厉明昕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不阻止那傻丫头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这万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该如何是好,他估计真的会在这件事情上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办法重新振作起来了。 厉明昕也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现在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他的大脑早已经是一片空白,在那张院判说出“毙命”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似乎就听不到周围热河的声音了,甚至连方才宋凌云在自己耳边的吼声,他都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现在的厉明昕,眼中只有自己和唐绣瑾,这全世界都是灰色的,似乎都随着她一般,失去了颜色,而自己,也渐渐从吩咐的颜色,渐渐变得淡了起来,最后变成了惨白,随着风儿一同丢失了。 “众位爱卿!”皇帝却是在此时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他朝着低下混乱的场面看了一眼,眼中竟然没有半点的惊慌来,反而,这件事似乎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一般,而且,他还很是熟练地让一旁吓得已经手都颤抖的贵妃给自己的酒杯倒上了一杯美酒。 皇帝端起那美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脸上拙作一副沉痛的样子,朝着中燃说道,“你们可都看到了,这是这位唐姑娘自己额请求,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像是花一样的女子,方才的举动着实是太过冲动了一些,这才会酿成现在的惨剧……” 大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悲伤了起来,但并不是没人额都在为唐绣瑾的逝去而哀悼,至少,杨菱珊是想要开心地跳起舞来,若是有机会,她真是想要为这位聪明一世的妹妹高歌一曲,来称颂她那颗勇敢而又愚蠢的心。 第398章 腆脸求位 “父皇!我喜欢的人是唐绣瑾,而不是这位杨小姐,这场婚宴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就不应该再扮下去,而且,都已经有人死在了我的婚宴上了,您还觉得额,这场婚宴会给陈朝带来好运吗?”睿王可不管那些大臣的想法,他现在只想要快点摆脱杨菱珊,他是一天都忍受不了杨菱珊那张假情假意的嘴脸了。 皇帝见睿王那激动过的模样,眼中也露出几分不悦来,这个时候,都应该和和气气相安无事才好,他以为事情就这么圆满解决了,然而,却没有想到,睿王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给自己添乱,这让皇帝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 “睿王殿下!”杨菱珊万分惊讶地回过头去,她那双眼睛中带着愤怒与惊恐,她还从未见过对她如此态度的睿王,之前的他,无论自己怎样任性,他也只是冷一冷脸色而已,而今日,他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着那些不喜欢自的话,这叫杨菱珊的脸往哪里搁? 众人皆将目光从杨菱珊的身上转移到了睿王与皇帝的身上,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婚宴啊,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眼睛伸着光,这可是皇室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啊,大殿中嗑瓜子喝茶的声音又重新恢复了起来。 宋凌云则是有些焦急地朝着门外不断张望着,这红缨都已经出去了一炷香的功夫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迷路了? 这样想着,宋凌云便只好朝着厉明昕轻声禀告道,“殿下,红缨这么就都没有回来,怕是出了事,这样,我去外面找找她,这宫中可不比是其它地方,她的性子您又是知道的,从来不服软,我还是出去找一找她。” 厉明昕只是微微瞥了宋凌云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便又将目光紧紧地盯着正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唐绣瑾了,他轻轻攥着手中的衣角,现在的她,多么想要走上前去,将那可怜而又瘦小的身体抱起,这快要入冬的地面最是冰凉…… 宋凌云见厉明昕还在望着唐姑娘不断地发呆,他心中也很是悲痛地哀叹了一声,便立刻扭头,趁着大家都将目光停留在皇上与睿王的激辩之上,悄悄溜出了大殿。 宋凌云,刚出大殿没几步,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地往着大殿的方向奔来,宋凌云心中一喜,立刻迎上前去,又很是纳闷地朝着她身后望了望,他的脸色一愣,有些焦急地问道,“都出去那么久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要你去找的人呢?你怎么没有将她带进来?” 红缨见宋凌云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她也意识到自己出去的时间太久了,便也担心地说道,“那个丫头我找到了,竟然还是老熟人,不过,那丫头似乎受了杨菱珊的威胁,怎么都不肯随我出来,只给了我这个东西。” 说罢,红缨便将怀中的战利品,那个纸团交给了宋凌云,她朝着大殿门口看了一眼,又有些好奇地问道,“里面怎么样了?唐姑娘有没有找到办法证明自己,她最是聪慧,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应该是拿手好戏?” 宋凌云将纸团打开,其中一股扑鼻的怪味传来,他立刻用力捂住了红缨的口鼻,自己则是皱着眉头,忍受着那难闻的气味,仔仔细细地朝着那张纸上看着。 那张纸上有着印刷的文字与突然,那突然,是多彩色套印的版印,其上很是清楚地写了一个药铺的名称,“成天药行”。 “这东西就是杨菱珊用来包裹毒药用的,她命令小婢女将这东西快点扔掉,没想到小婢女做了个手脚,为了给今后的自己留一条后路,便也留下了这个东西,我想,这个应该是个 很重要的物件,说不定能够证明唐姑娘的话,是正确的。” 红缨有些狐疑地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以往接触到这种毒药,宋凌云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因为他们有着一位医术高超的唐姑娘可以帮忙诊治,只要是她的话,基本上没有什么毒是能够置人于死地的。 听闻此话宋凌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浓浓的忧伤之意。 红缨的心瞬间“咯噔”一声,她连忙握住了宋凌云的手,很是焦急地望着他脸上的神色,轻声问道,“我觉得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是不是大殿里面出事了?你赶紧告诉我,我是不是来晚了呀?” 宋凌云躲闪着红缨的眼睛,他将那纸团重新揉成一团攒在手中,淡淡道,“这种事情,不能怪你,要怪也是要怪用这毒药来害人的恶人。” “什么意思?”唐绣瑾的眼中露出及扥惊讶来,她有些害怕地望着宋凌云,“你快些告诉我,要不然,我这就进去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说罢,红缨便抬腿就往大殿的方向跑去,宋凌云见状,猛地回头,“来不及了!唐姑娘……唐姑娘她方才服下了茶水中的毒牙,已经毒发身亡了。” 听闻这个消息,红缨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立刻停止了步伐,回头欧朝着宋凌云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意,“你说什么?宋凌云,你该不会,到了现在还在同我开玩笑?这个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 宋凌云很是认真地看着红缨,他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就在你回来之前,张院判亲自在大殿之上,诊断了服下了毒茶水的唐小姐,并且宣布她已经去世了。” “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红缨很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开始自责起来,若不是之前她在那院子中与那秀儿没有那么多的废话,那么现在唐姑娘或许还活得好好的,说不定还能够因为她的这个证据而洗脱远去,让那个坏女人杨菱珊得到报应。 “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自责。”看着红缨那满脸难受的神情,宋凌云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拥抱住了她。 红缨将脸埋在宋凌云的肩头轻轻啜泣着,“怎么会这样,唐姑娘……唐姑娘她不是百毒不侵的吗?怎么会死在一杯小小的毒茶之上,这其中定是有问题,我不相信这一切!” 宋凌云也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他向着之前厉明昕那副淡定的样子,又想着方才红缨说的那句“百毒不侵”,他的心里也渐渐涌起一些怀疑来,他立刻松开了红缨,向着她自信问道,“你也相信唐姑娘百毒不侵吗?” “那是自然!你可还记得,以前在紫平山的山寨的时候,唐姑娘就是用了毒药,将我的那群兄弟们制服的啊,而且,她自己好像对那些毒药完全免疫,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红缨很是认真地朝着宋凌云说道,“若不是她的毒药和她的抗药性,现在的你们早就已经成了我的俘虏了。” 宋凌云的眼神微微一闪,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团,那双狐狸眼也瞬间亮了起来,他连忙说道,“事情还没有到最后,我们也就不能轻易地下结论!说不定唐姑娘还没有死呢!” 红缨重重地点了点头,“就算是唐姑娘死了,我们也不能让那个恶毒的女人这般顺利地得逞!” 宋凌云的嘴角扬起一抹让红缨极为熟悉的狡黠笑意,“来,跟我去一个地方,等做完了这件事,我们再好好回大殿,陪着殿下一起。” 不过一会儿,红缨与宋凌云便又重现出现在了大殿之上,他们两个悄无声息地偷偷走到了厉明昕的身后,朝着厉明昕禀告道,“殿下,我们已经找到了杨菱珊的证据,而且,我们也已经都准备好了,但不知道……” 宋凌云和红缨同时看了一眼正躺在大殿中央的唐绣瑾的尸体,红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她的心里也很是心疼。 厉明昕的眼中也终于有了生气,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继续朝着唐绣金看着,就在此时,唐绣瑾的小手指突然缓缓动了一下,就这么一下,让厉明昕的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惊讶与喜悦。 此时的众人们都很是好奇地朝着睿王与杨菱珊看着,杨菱珊对着皇上那叫一个步步紧逼,让睿王一次又一次陷入为难的境地,这是杨菱珊利用皇上逼着睿王要娶她,这样的景象,让众人觉得简直比看戏还要精彩上几分,他们完全已经忽略了地上的唐绣瑾了。 “睿王!这婚姻岂是儿戏,这杨小姐也是你名门正娶来的,你瑞金都与她拜过堂了,就差最后一步了,你也不能这般无情地抛弃她,你现在若是这样回了婚约,那便就是断了杨小姐的一条活路!”皇帝说出这话的时候,显得自己像是个英雄一般,那个义正言辞的模样,让众人也不由得跟着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杨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今日她也是受害者之意啊,睿王怎么能将错误都归结在这么一个瑞女子的身上啊……而且还对唐小姐这么个死人有着执念……” 第399章 细节透露 宋凌云满是好奇与惊讶地寻着厉明昕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唐绣瑾的姿势似乎与方才略有不同,宋凌云的记忆能力,一向是极好的,看书也都是过目不忘,他方才明明记得,唐绣瑾的右手是放在胸前的,但是现在她的右手却是放在了腹部之上。 宋凌云的眼睛猛地一亮,除了一直跪在唐绣瑾身边的唐大人意外,没有人再碰过唐绣瑾的身体了,而且,方才唐大人也只很是伤心地望着唐绣瑾,并没有触碰她的手。 既然没有人碰过唐绣瑾,那唐绣瑾现在这样的解释,只能是她自己动的,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会自己动呢!这唐绣瑾分明是没有事,或者说,方才太医检查的时候,她是假死,而现在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她身上的毒也被消耗殆尽了,因此,她又苏醒了过来。 “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从杨菱珊开始在众人面前演戏的时候,她便就已经苏醒了,只是,她似乎并不着急从地上起来。”厉明昕见宋凌云也看出了端倪,便也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冲着宋凌云说道。 听闻此话,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中便露出了几分惊喜之色,“唐姑娘那么聪明,这一切应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她或许要的就是这么个接过,毕竟,那杨菱珊同她一起长大,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比她更了解杨菱珊秉性的了。” 宋凌云心中别提有多激动了,同时他也轻轻摇着头,有些气愤又有些懊恼地说道,“这此的唐小姐,竟然连我都算计在这个局里了,我方才,还真的以为,她是……” 厉明昕看着宋凌云激动的样子,立刻回头朝着他瞪了一眼,示意他莫要声张,免得惹人怀疑,破坏了唐绣瑾的计划。 皇帝与大臣们则是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红缨与杨菱珊的身上,这两人以前从未打过照面,如今第一次相见,便就像是仇人般的振奋想多,极有看头。 而方才红缨的回答让皇帝好不容易快要糊弄过去的事情,又一次地给重新掰了回来,这让皇帝也很是头疼,到头来,这一切还得要重头来过。 “妹妹已经死了,这件事情的线索就断了,该如何查,在我看来再查下去,一切都是白费力气,或许还会打扰妹妹在天之灵……”杨菱珊则是一副圣母白莲花的姿态,装作一切都要为妹妹着想的样子,推脱着此事。 红缨那刚直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让杨菱珊得逞呢,她立刻冷哼一声,极为直白地拆穿了杨菱珊的真面目,将她所担心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我看不是你在为唐小姐着想,而是你根本就是害怕这件事情会公之于众,这样,就能查到这毒药与你妹妹有关。” “胡说,我才没有,你这人怎么可以当着众位的面,空口白牙地污蔑我呢!”杨菱珊则是装作一副被红缨欺负了 的样子,躲躲闪闪的样子,就好似一只无辜的小白兔。 红缨最讨厌的就是杨菱珊这示弱的样子,她恨不得立刻走上前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命令自己的小蛇吐着红信子吓唬着她说出真相来,免得一只都要与这般恶心的女人勾心斗角,这真的好累,而且她也不擅长这种“委婉”的问话方式。 “我不想再与你废话,唐姑娘虽然已经到底身亡了,但事情却还没有弄清楚,唐姑娘之所以为了喝这个毒药,就是想要证明给大家看,着实是有人在这茶中下了毒,不管唐姑娘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们都应该弄明白这件事情过的原委,而不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草率地下结论,凡事都要讲究个道理是不是?” 红缨直接拱起手,朝着皇上说道,“皇上最为睿智,他是我们的神明,他自由火眼金睛来判断这件事情的做法,无论我们中过的任何一个犯下错误,他都不会宽恕,无辜之人也定不会因此而受到连累。” 皇帝听着这番话,心中别提有多么窝火了,这红缨虽然是抿着在大家面前夸赞自己,但实际上就是想要逼着他让他不得不去查清这件事的真正原因,这样一来,皇帝想要省事,也是不行的了。 “这位爱卿说得对。”皇帝无奈之下,只能当面夸赞了一下红缨,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红缨,他对这个姑娘面生得很,而且她还自称是微臣,说明,她也应该是朝廷大臣之一,但是,他却还从未见过,“你是何人?在哪里当差,为何朕觉得你很是面生?” 红缨不换不忙,标准地将她在太子府学到的成套利益与规矩给真是了出来,“微臣是被太子委任的红缨将军。” “原来便是你!”皇帝在厉明昕呈上来的奏折中看见过这个名字,他也对这人的所作所为感到极为钦佩,本来对她还有几分好感,但是,今日红缨的表现太让他失望了,真是物以类聚啊,这红缨就像是厉明昕一样,是个不会审时度势的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皇帝虽然心中对红缨已经有了排斥,但是却不能在众臣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朝着红衣夸奖着,“这件事情,着实是太过草率了些,在既然你出了 人命,朕自然不能不管,立刻让大理寺细查此案!定哟给无辜惨死的唐姑娘一个交代!” 唐大人听闻此话,很是感激地朝着红缨看了一眼,红缨见唐大人已经在地上跪了许久了,唐大人年纪已经大了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现在唐姑娘已经死了,作为朋友,应该将她的父亲当成自己的父亲照顾才是。 这般想着,红缨便又朝着皇帝求道,“皇上,唐大人偃师一高,不能久跪,今日又受了呢么大的刺激,皇上仁慈,还请皇上体谅,能否让他回座位上休息?” 皇帝很是不满地朝着唐大人看了一眼,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好,朕就看在你今日受苦的份上,暂且赦免了你的跪拜之礼,回座位上休息去。” 唐大人的腿早已经跪得发麻,他连忙谢过了黄撒很难过与红缨,便支撑着想要让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红缨见状心中心疼不已,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唐大人很是感激地轻声说道,“多谢红缨将军了……” “好了,朕也有些乏了,这婚宴的程序基本已经完成,剩下的歌舞便让众位爱卿们好好享受,朕先离开了。”皇帝知道子不能再呆在这宴会上了,他心中很是气愤,今日就像是猴子似的,在大殿上被三个女人给耍得团团转,而睿王却一直像是个傻子一般地杵在那儿,厉明昕也是一声不吭,仿佛不再宴会上似的。 皇帝走下龙椅,朝着满脸黑色的睿王与半喜半忧的杨菱珊说道,“你们在这儿好好招呼前来的宾客们,可千万不要丢了皇室的脸面。” 皇帝这后半句明显是说给睿王听的,他看得出来,睿王对这桩婚事是极其不爽,他那模样,似乎马上就要从这婚宴上离开了似的。 果然,皇帝这话音一落,睿王便冷冷说道,“父皇,我也有些不太舒服,我要随你一同离开!” 睿王一点也不想要这糟糕透顶的婚宴,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噩梦,从此身边便多了个蛇蝎心肠的夫人,自己得时时刻刻地提防着,免得有朝一日,自己也在不注意的情况下中了她的奸计。 “这成何体统!你给我好好陪着你的新福晋!这是命令!”皇帝早就猜出了睿王的想法,事实他没有想到睿王竟然有胆子直接同他说出来。 “微臣唯恐不能做到了!”睿王却是铁了心地甩了甩袖子,甚至转过身去,背对着杨菱珊,他现在觉得杨菱珊出现在他眼睛中,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夫君……”杨菱珊很是难过地看着冷漠无情的睿王,眼中满是悲伤,“我知道你最是喜欢妹妹,但是妹妹已经去了,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您就不能给妾身留下一些颜面吗?” 说罢,杨菱珊便用袖子轻轻掩了掩眼角的泪花,看得皇帝也心疼了起来。 “看来这件事情很让皇上与睿王为难啊。”就在皇帝发怒之前,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他们的背后传来,方才还闹哄哄的大殿也瞬间安静了下来,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阵阵吸气声。 杨两扇听到这个声音,却是不自觉地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都竖了起来,她袖中过的手也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脸色更是一片惨白,方才眼中的可怜模样完全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惊讶与惶恐。 一旁的红缨的眼睛却开始亮了起来,她脸上的悲伤之意不再,取代而至的是慢慢的惊喜与喜悦,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雀跃之情,连忙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扑了过去,“太好了!唐绣瑾!你竟然没死啊!真是吓死我了!” 第400章 涅盘重生 一旁一直在看戏的张院判却是惊讶得差点将下巴砸在了地上,他惊恐地看着从地上缓缓爬起来的唐绣瑾,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她指甲的颜色,与嘴唇的颜色都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红润得如同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成熟樱桃,满脸的生气,肌肤更是如同新生婴儿一般的细腻柔滑。 “这不可能啊!我风采!我方才明明检查了你全身的脉搏!你明明已经……”张院判瞪大了眼睛望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唐绣瑾,她的身姿柔媚,充满了风韵,神情更是坚定无比,她显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充满了生命感的美人。 皇帝也怔怔回过头来,在他的目光触及到唐绣瑾那张绝美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有些害怕地退后了两步,一旁的睿王也很是寄养地望着唐绣瑾,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惊喜来,没想到,这唐绣瑾不仅仅是冰雪聪明那么简单,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惊为天人的绝活。 “皇上,这下可以证明所言都是真实的了?”唐绣瑾向着众人转了一圈,很是淡然地说道,“那毒药能够置平常人于死地,但对于我的身体而言,那毒药的效果只是暂时的,我的血早已经不是血,而是比任何毒药更为猛烈的毒,这世上,早已经没有毒药能够毒倒我了。” 皇帝也在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他只觉得在这一刻,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乱套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立刻找到了能够对这件事情负责的人,那就是十分无辜的张院判,他很是愤怒地问道,“张元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位唐小姐已经暴毙了吗?你可知,你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张院判此时也是馒头大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张院判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学识是多么浅薄了,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人,真的能够百毒不侵,而且今日就真正发生在自己的面前,这简直就是医术界的奇迹了。 张院判只好朝着皇上磕头道,“皇上,方才微臣着实是查了这位唐姑娘身上所有的大穴,的确是没有一丝的生命迹象,微臣才会做出那般的决断,那绝对不是误判,只是微臣不知唐姑娘体内的血如此特殊,竟然能在短暂时间能恢复活性!这着实是超出了微臣的所学啊,还请皇上明察。” 唐绣瑾张院判被自己受到了牵连,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她更是对皇帝的行为感到十分不齿,是他自己的一时贪念,才会让这件事朝着唐绣瑾所期望的方向发展,这一切怪不得别人,如今他却是拿无辜的张院判出来问罪,这绝非是明君之举。 “皇上,民女对自己的身体也有所了解,在昂才服下解药的时候,臣女的确是如张院判所说,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了,在方才我躺在地上那么长的时间内,微臣的确是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这种状态,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判断不出我是还活着的,因此,张院判方才也并没有欺瞒皇上,前一刻与皇上说话的唐绣瑾已经死了,站在皇上面前的,正是新生的唐绣瑾。” 唐大人此时也终于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唐夫人也在此时醒来,见唐绣瑾完好地站在面前,她还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亲耳听到杨菱珊的解释的时候,她才终于喜极而泣,又甚是责怪地轻轻用拳头吹着唐大人的胸膛,嗔怪道,“我看你们父女二人本就直到此事,却是故意瞒着我是?” 唐大人也很是委屈地说道,“没有啊,我方才也真的以为我们的瑾儿就那么去了,呢,真是吓死我了,连方才张院判都判断不出她的死活,我又如何能知道她还活着,不过,我倒是挺在意我们临走之前,瑾儿同我们说的那些话的,我觉得此事本不应该这么简单,所以直到方才杨菱珊羞辱我逼迫我,我也在拼命忍耐。” 唐大人的声音不大,却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唐绣瑾的耳中,她很是感动地朝着唐大人看了一眼,事到如今,最懂自己的人还是父亲啊,父亲无条件地信任自己,即使伤痛欲绝,却还要尊重自己,将自己的计划进行到底,这一点,十分让人感动了。 “父亲母亲,方才瑾儿让你们担心了。”唐绣瑾朝着父亲母亲行了一个大礼,身体发肤手指父母,自己之前做的那些,的确是大不孝,还好自己的父母都是分开明,她又朝着众宾客行礼道歉着,“诸位,方才民女吓着诸位了,在此说声抱歉。” 众人脸上都是一片愕然,有些人还沉浸在一脸的迷茫之中,完全不知道面前发生的事情究竟更是真是假,其中一个大臣却是惊呼起来,他走出人群,朝着皇帝说道,“皇上,臣也能够证明,方才张院判并不是故意欺瞒皇上。” 皇上见大殿上竟然又出来了一个添乱的,今日这件事情着实是让他头大不已,世道润,他也明白,他那泼出去的水,是怎么都收不回来了,方才也在红缨的逼迫之下,承认不得不认真追查此事,也在杨菱珊的提议之下放了杨家…… 仔细想想,皇帝猛人觉得,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那种被众人耍的团团转,自己却还一脸得意好不自知的模样,回想起来,便让他十分窝火。 皇帝甩了甩袖子,他知道,今日这件事若是没有完结,自己就绝对不能从这皇位上逃脱了,他忍住了心中的怒气,只是一声不吭地大步走上了龙椅,一屁股愤愤坐下,朝着那个方才站出来的大臣问道,“哦?这位爱卿何以证明方才张院判不是有意欺瞒朕啊?” 此时,红缨回头朝着那位站出来的大臣看了一眼,她惊讶地发现,那大臣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方才在殿外,自己见到的那个身上穿着一身黑的男子,那男子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只匆匆忙忙略过的乌鸦,而现在的他,却是身穿一身朝服,极为端正地站在那儿。 见到这个人,睿王额眼中也露出几分惊讶来,他那双阴骛的眼睛眯了起来,立刻朝着那男子说道,“疾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疾风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从怀中拿出一份喜帖,朝着睿王晃了晃,“睿王殿下大婚,微臣怎么可以错过,自然是收到了殿下的喜帖,这才来赴宴的,怎么这喜帖是殿下您亲自给我的,难不成殿下不记得了吗?” 睿王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明显不是这个,他是不希望疾风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但积分这家伙本就是生得聪明,自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完全没有将睿王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说出了另一个能够让睿王气得吐血的回答。 睿王立刻朝着皇帝拱手道,“父皇,此人只是儿臣的区区一位谋臣,他对此事并没有任何关系,现如今竟然敢斗胆出来献言,简直就是不合规矩,儿臣这就叫人将他带回府中,好生看管。” “慢着,睿王殿下何须这般紧张这么一个小小的家臣,难不成是不希望他说出事实的真相,让你在这大殿之上,被众人难堪?”厉明昕此时也终于站了起来,说出了前来大殿之后的第一句话。 若是厉明昕今日不说话,估计在座的观众都忘记有他这么回事了,现在,他们才猛然想起,这两个兄弟,还没有和解,他们还在为政治上的立场争斗。 宋凌云看着身前厉明昕 那高大魁梧的身形,以及他衣袍两边被手汗沾湿的痕迹,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中露出一丝光,他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这样。” 之前厉明昕可以说是整个大殿中最为唐绣瑾捏一把汗的人了,他心里什么都知道,甚至连唐绣瑾的那些小心思都猜得透透的,她在唐绣瑾喝毒茶的时候都没有说一句话,就是为了保护唐绣瑾,不让睿王与皇帝认为唐绣瑾在这件事上有他的帮助。 这么一想,方才的厉明昕,似乎比以前哪个遇到一些小事就冲动不已的厉明昕,成熟了数倍,就在唐绣瑾与睿王成婚的这段日子里,唐绣瑾与厉明昕二人都变了许多,唐绣瑾是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自己最最锋利的一面一点一点地暴露出来,而厉明昕,则是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越来越能沉得住气,有那么几分君王的气势了。 睿王听闻厉明昕说出这话来,心中别提有多么不爽了,“皇弟言下之意是,我与这次毒茶事件也有关系了?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何要给我自己即将要成婚的夫人下毒?这不是触自己的霉头吗?” 厉明昕致死淡淡地笑了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皇兄,我只是觉得你不让你的家臣说话,这一点很可以而已,至于这毒是不是你下的,我可没有说过。” 第401章 推波助澜 皇帝朝着厉明昕不满地看了一眼,那眼神中仿佛在斥责厉明昕,“就你事情多,都查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继续查,差不多不就得了?” 睿王心中对杨菱珊也有恨,他恨杨菱珊这次私自做出计划,打乱了自己的婚宴,而且用奸计,让他娶了她成为了侧福晋,他可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小妾,他也立刻走上前去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太子殿下贺词说的颇有道理,儿臣建议,让大理寺的人,将杨菱珊一切的随身物品都好好检查一遍,连她的侍女及方才坐过的花轿也不能遗漏。” 厉明昕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睿王竟然也喝自己站在了统一的战线,看来,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这个杨菱珊的一厢情愿啊,睿王似乎也没有要娶的样子,反而要跟着他们一起落井下石。 吃瓜子的宾客们看到这有趣的一幕,手上和嘴里的粗度更快了,一旁的小宫女甚是忙碌地乱着盘子进进出出,还不小心撞在了一起,将满盘的瓜子都打翻在了地上。 “快点快点,将这些瓜子收拾安静,赶紧去拿新的来,大人们正准备用着呢。”一旁的嬷嬷见宫女那本手苯脚的样子,心中无奈,也知道口中不断催促着。 听闻此话,杨菱珊的腿微微一软,今日秀儿是带了面具的,若是被人查出来,那她又该作何解释,为何要偷偷摸摸带着一个乔装的婢女出来,这其中定是有猫腻啊。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穿大理寺的衣服的小侍卫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一跪下,就给众位宾客带了了十分重要的消息,“回禀皇上,微臣在杨小姐的花轿之中,发现了一个小纸团,而且,杨小结的婢女也不知所踪,只留下了这么一张面具。” “哇,果然,唐小姐的猜测没有错啊,也事情果然与杨小姐有关,可是看着杨小姐方才那可怜的样子,这事情似乎也不像是她做的,难不成是侍女?”大臣们小声地猜测着可能要遇到的状况,连山过的神情极为兴奋。 这话却是不偏不倚地传入了杨菱珊的耳中,她的眼睛一亮,想来定是那秀儿丫头怕事情暴露,这才故意将东西留在了花轿之中,又怕自己会故意将罪责推脱给她,这才早早跑路了。 杨菱珊的背脊不停地冒着冷汗,她这个侧福晋的位置还没有坐热呢,不可以这么轻易地就被剥夺了去,无论如何,她可都要好好抱住,虽然睿王对自己极为厌恶,但呆在睿王的宫殿之中,总比要呆在唐府来得好,毕竟,她已经将唐府中的所有人都得罪完了,回去的话,也定是不得好死的下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杨菱珊立刻装作一副毫不知情过的样子,朝着皇帝连连摇头道,“皇上,我今日并没有从府中带什么贴身丫鬟出来来,今日我的丫鬟秀儿,带着喜袍和金冠来到我的房中,说这是姑父的命令,让我扮成妹妹的样子去坐花轿,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的我的贴身侍女!” “胡说!我从来都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再说了,那秀儿是你的贴身婢女,我当时因为你犯错,让你和你的贴身婢女禁足,不准让你出门罢了,我在朝围观多年,自然知道抗旨违婚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让人这么做的!” 唐大人实在是受不了杨菱珊那副假惺惺的样子了,他也终于将事情搞得重点说了出来,他原本就想要静静看着杨菱珊认罪伏法,没想到,到了这关键的时候,她竟然还要泼一盆脏水给自己,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卑鄙至极。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杨菱珊眼珠子一转,扭头装作一副十分难受逇样子,朝着皇上求饶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皇上,请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皇帝却是没有理会杨菱珊,而是让太监那那团纸打开,那纸团的味道引起了张院判的注意,他立刻站起身来,很是迅疾地夺下了太监手中的纸团,很是紧张地说道,“这纸团有毒,你可莫要在皇上面前打开!” 皇帝皱起眉头,看来这个纸团应该就是关键的证据所在了,他立刻朝着张院判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张院判,你是从何处判断出,这纸团有毒的。” “回皇上。”张院判握着纸团恭敬地朝着皇上行礼道,“微臣在宫中管理药材多年,所有的药材,我只要文公气味,便知道其中的内容,方才公公刚打开的时候,我便发觉到了,这纸团就是包裹着之前茶水中毒的药材的纸包!” “可是,那毒茶中的毒不是无色无味的吗?”皇帝有些不解的朝着张媛判问道,今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令人猜不透的事情了,“怎么这毒药的药材,会有这么大的气味。” “皇上有所不知啊,这些气味,在萃取之后,都会消失,只剩下一些无色无味的类似水一般的剧毒液体,混入茶水活着平日额食物之中,完全不会被人发现。”张院判连忙解释着,她害怕皇上再给他冠上一个欺君之罪,那他可真是承受不住了。 “那面具呢?”皇帝的心中有些眉目了,他立刻又向着那个小侍卫问道。 那小侍卫看了一眼面具,心中也没有谱子,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面具的做工极为惊喜,似乎是独门绝技,在江湖上早就已经失传了,不知是从何而来的,那个宫女能够将面具戴在脸上,想必是会易容之术,说不定现在早就已经靠着易容之术出宫去了。” “就那么让她给逃了?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皇帝有些愤怒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底下那些嗑瓜子的大臣么看到此情此景,也不敢再安心嗑瓜子了,而是小心翼翼地进自己手中的瓜子放下,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衣袍。 红缨则是满是疑惑地皱起眉头,她回头朝着宋凌云看了一眼,只见宋凌云也是一脸捉摸不透的神情。 红缨答应过那个秀儿,不会将她抖出去的,想必那小丫头必定知道,即使她不都出去,杨菱珊也定会知道是秀儿故意透露给红缨的,因此,那小丫头比恩也十分机灵地先走了一步,这样一来,既可以为杨菱珊脱罪,又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定是那个小贱婢!”杨菱珊听哦这些话后,立刻找出了最佳的脱罪办法,她很是痛苦地摇着头说道,“那个贱婢平日里就是一直在妾身的耳边说着一些诋毁妹妹和姑父的话语,妾身没有听进去,她便这般想要嫁祸给妾身与姑父,我们都被这个小贱婢给狠狠摆了一道啊。” 在这种该情况下,杨菱珊将罪责推脱给秀儿,也是十分机灵了,解释清楚了她之前为何一直说是姑父让自己代替唐绣瑾出嫁的事情,又能完美地避开毒茶的事情,可以说是将整个谎言都圆了回来。 “传令下午,全国通缉这个叫秀儿的婢女,若是有谁能够找到,赏金五千两!”皇帝也终于看到了这件事的尽头,他送哦一口气,朝着众人命令道。 “皇上圣明!”众人见这个案件终于有了眉目,便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朝着皇帝拍着马屁。 红缨与宋凌云的脸色却欧沉了下来,这么一来,他们便也不能拿这个满口胡言的小贱人五河了,她似乎成了这次事件的最大赢家,一点都不用担心她的侧福晋之位了,而杨菱珊,则是费尽了那么大的劲儿,都还是没有能将她给扳倒,着实是十分气人了。 睿王的脸上也很是失望,他还以为,皇帝会在这件事上给杨菱珊治罪,一个罪妇自然是不能成为自己的侧福晋的,但结果,这个女人就是在今日,通过了这么一场闹剧,结结实实地成为了自己的侧福晋…… 厉明昕的眉头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松懈下来,他还有件十分担心的事情没有解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睿王与杨菱珊的婚姻,还作数吗? 睿王自然也在考虑此事,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便朝着皇帝说道,“皇上,我们还有一事没有弄明白,唐绣瑾与儿臣的婚事……” 还未等睿王说完,唐绣瑾便立刻走上前去,朝着皇帝说道,“婚宴都已经结束了,这次睿王殿下已经娶了侧福晋,吉时已过,按照规矩,是不能同时封嫡夫人的,况且,民女已经在大家面前死过了一次,此事的民女早就不是圣旨上的那个唐绣瑾了,还请皇上明鉴。” 着实是这样了,阳原判都已经做出了证明,唐绣瑾的确是死了,这个新生的唐绣瑾在陈朝的条例上讲,已经不是唐绣瑾,而是一个重新出生在陈朝的特殊新生儿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睿王却是觉得十分吃亏,他还要上前继续向着皇帝请求,希望皇帝继续能将唐绣瑾赐给自己,却不曾想,被一旁及时站出来的厉明昕给打断了。 第402章 劫后余生 “涅盘重生,这是我们陈朝的吉兆,重生之人的命运,乃是天命,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左右。”厉明昕站姿了唐绣瑾的身边,他脸上的神情极为精神,看向唐绣瑾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温柔。 “还请皇上明鉴!”众位大臣也并不认为继续这场婚宴是件好事,便也通通跟随着厉明昕,一同朝着皇帝请求道。 皇帝只觉得自己今天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也无心再管睿王的那些小心思了,说起来,就是因为睿王的小心思,这才会惹出这么多讨厌的事情,皇帝也暗暗地在生睿王的气,他咬了牙,朝着众人说道,“行了!就按照太子说的办,朕真的乏了,各位爱卿继续享受婚宴!朕先行离开。” 说罢,皇帝便立刻朝着外面走了出去,也不管睿王再在后面大声叫唤苦苦哀求,“父皇父皇!您不能这样!儿臣的婚姻大事,其实这般能够胡来的!父皇,请您三思啊!” 然而皇帝却当做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一直朝前走去,没有扭过头来,想睿王看过一眼,此时的睿王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他心中很是气恼,却又毫无办法。 睿王见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自己再多求都无意,他很是愤怒地咬牙朝着一旁跪在地上的杨菱珊看了一眼,便愤愤甩袖离去了。 杨菱珊见状,也没有连忙再继续在这婚宴上待下去了,他也立刻站起身来,追着睿王跑出去了,露出唐绣瑾的时候,她还不忘朝着唐绣瑾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那眼神中带着极度的嘲讽之意。 唐绣瑾却只是淡淡瞥了杨菱珊一眼,今日也算是她的幸运,不过,下一次,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而唐家的三位,也没有闲心在这宴会上待下去了,他们好不容易才逃过这一劫,这场婚宴他们是无福消受了,还是回去安安心心地自己吃上一顿家中过的饭菜,现在的皇帝早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他们唐家身上了,只要唐家有什么让人抓住立罪的把柄,唐家定是难逃一死。 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唐绣瑾与皇族联姻,但看着现在的模样,唐绣瑾是永远都不可能嫁给睿王了,即使睿王那个嫡夫人的位置一直空着,唐绣瑾就算事出去变成乞丐,也不稀罕那个位置。 但唐绣瑾不稀罕,不代表着别人不稀罕,而杨菱珊便就是一直目标投在了那个位置上,在她眼中,这个世上这有像是睿王这样的人才能成为皇帝。 厉明昕也没有兴致再在这宴会上待下去了,如今唐绣瑾终于逃脱了拿到该死的赐婚圣旨,他现在的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只希望能够与唐绣瑾能够碰个面,将着一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说个清楚。 唐绣瑾虽然在大殿上捡回一条命,但心里却还是没有底的,老实说,她也不知道,师父给的这个手镯还能保住自己多少回,今日在大殿服下毒茶后,她手腕上的手镯色泽便变得暗沉了一些,那些原本清晰的絮状物,颜色也渐渐变深,就如同淡淡的烟雾一般。 唐绣瑾坐在马车上,耳边是不是传来母亲对她的叮嘱声,想来也知道,今日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两个也吓坏了。 “瑾儿,以后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搞得时候,你可千万要与我们提前告知一声啊,你可不知道,我们方才在大殿上的时候,心都快要碎了 。”唐夫人用手捂着自己额胸口,她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唐绣瑾也知道这次自己的行为太过莽撞了,若是那首座突然不灵光,又或者是那个张元平在毒茶中再加了一味毒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这么轻易地醒过来。 “瑾儿明白了,这次爹是我做得不太周到,不过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唐家的存亡,而且当时时间紧急,除了这个办法意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让皇上与众位宾客们都相信我所说的事实。”唐绣瑾低下头去,眼中露出几分难色,这次的杨菱珊,却是是给自己留了一条死路,自己这次没死也已经是件幸运的事情了。 “行了,只要你好好的回来了就好。”唐大人的眼中去是满满的慈爱之意,他现在才知道,一家三口能够平安地聚在一起是有多么的不容易,这次时间之后,恐怕以后的路会更难走,皇帝定会对唐家步步紧逼。 “老爷,后面好像油亮马车从宫中出来之后,就一直跟着我们,您看……”前面传来车夫说话的声音,他有些犹豫地朝着身后的马车张望着,等待着自家老爷给出命令。 唐绣瑾感觉到身后一直有马车在跟着自己,她眼眸微微一垂,朝着一旁的父亲母亲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在街上办,你们二人暂且先回去。” “那你可要早些回来,你也知道,现在可是有人真的对你起了杀心,你可千瓦要注意安全啊。”唐夫人听见此话,心中别提有多担心了,连忙叮嘱着唐绣瑾,又很不安分地拉着唐绣瑾的手,似乎十分不舍得唐绣瑾离开。 “知道了,阿娘,我等会儿就回来吃饭,有些事情,我现在必须要去解决。”唐绣瑾朝这唐夫人承诺着,她轻轻拍了拍唐夫人的肩膀,便招呼着马夫将马车停下,她熟练地跳下了马车,站在路边,等着后面厉明昕的马车跟了上来。 厉明昕的马车在唐绣瑾的面前停下,厉明昕从其中钻了出来,他跳下马,同着车夫交代了几句,那车夫便驾驶着马车离开了。 厉明昕走到唐绣瑾的跟前,唐绣瑾看见了他眼中过的炙热,她突然坚决地有些紧张,竟然不安分地轻轻用手拽着自己身旁的衣角,方才在母亲面前的底气也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臭丫头!”唐绣瑾只觉得脸颊一暖,便发觉自己已经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厉明昕张开大手,将她抱在了怀中,他将她抱得紧紧的,唐绣瑾能够清晰地听到从他胸膛透出的心跳声,“你在大殿里玩的把戏,差点将我也骗住了。” 唐绣瑾的脸微微一红,她连忙打断了厉明昕的话语,有些害羞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我可是刚刚同睿王悔了婚,你在大街上就这样对我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我才不管什么体统,我心爱的女人,方才差一点就死在了我的面前,我可不能再一次让她从我的怀中逃走了,我现在就要告诉她,她是我一生的挚爱,我这一次,永远都不会放手了。”厉明昕嗅着唐绣瑾秀发上的清香,眼中满是坚定之色,眼底却是挡也挡不住的温柔。 谭秀金的脸上瞬间烧了起来,她轻轻咳了两声,却是假装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装傻说道,“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懂,那个人是谁啊?你既然那么珍惜那个人,你为何现在要将我抱在怀中?” “是你,一直都是你,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我喜欢你在我身边,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厉明昕终于一鼓作气,将心中的话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他的眼中闪烁着星辰,此时的他,温柔闪亮得如同白昼中明晃晃的太阳。 唐绣瑾心中生出一股暖流,一直在一直从胸口开始,慢慢蔓延到李全胜,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许久了,自己也早就知道了自己对眼前这位陈朝尊贵的太子殿下的情感,然而,却一直都说不出口,她上一世被睿王伤的太深,以至于到了现在,也不敢轻易地去告诉一个人,她爱他。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唐绣瑾忍住嘴角的笑意,她很是暗恋厉明胸口你之人又令人安心的温度。 “千真万确,无论你是不是喜欢我,反正,我即今日就是要你知道,我爱上i了,而且已经为你着了魔,若是没有你,我生活的意义也就不见了。”厉明昕今日说出的话句句都十分窝心,让唐绣瑾不由得心下一动。 “你……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坏话?怎么才与你几日不见,你就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唐绣瑾嗔怪地瞪了厉明昕一眼。 “我这可是不是从哪里学来的情话!”厉明昕的语气中有些焦急,他那脸上的神情,就好像是个被冤枉了的孩子,唐绣瑾看着,一直在拼命忍住笑意,听着他很是认真地回答道,“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实在是受不了没有你的生活了,你不知道,若不是宋凌云的激将法,我可能真的会因为对你的感情,而永远地颓废下去了。” “我原来这么重要啊?”唐绣瑾坏笑着,抬起头来,朝着厉明昕那双温柔的眼眸看着,“那我现在回来了。” 第403章 重生之约 厉明昕的眼神猛地亮了起来,她将唐绣瑾搂得更紧了些,他心里的快乐都快要溢出来了,“瑾儿,这么说的话,你是答应了?” “什么答应不答应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过。”唐绣瑾却忍住自己嘴角比蜜还甜的笑意,她心里虽然默认了,但是口中却还是不太愿意当着厉明昕的面前说出来。 厉明昕见唐绣瑾脸上的两朵红晕,他的心中也是乐开了花,眼前的这个女子,总是顾虑太多,这个时候,也定还是没有安下心来,也罢,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一天天地慢慢等待,他定能够等到唐绣瑾亲口答应他的那一日。 “行啦,大姐上那么多人,都朝着我们这边看着呢,你不羞,我还羞呢。”唐绣瑾这个才发现他们的四周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沾满了人,人群中有着一个正在瞪着他们二人的大妈,还有两个嘻嘻偷笑的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孩子。 “啧,陈朝的风气真是越来越开放了,在大街上都能搂搂抱抱,成何体统?”那大妈瞪了两人一眼,满脸的凶相,唐绣瑾听见被人这般叱骂,心中更是羞愧到无地自容了,连忙拽着厉明昕的袖子,示意他要离开。 没想到厉明昕却是像根柱子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就算是被大妈骂着,也没有一丝丝的恼怒之意,就像是个做错事情被挨骂的大男孩,这一点,让唐绣瑾更是头疼不已。 厉明昕虚心接受了大妈的指正,并乐呵呵地听她将话说完,完了后还十分快乐地点了点头,连连答应道,“您说得对,以后我们定是会注意的,今日我们着实是太高兴了,一时间没能控制得住,还请您能多多谅解。” 那大妈或许是见厉明昕的态度还算是温和,而且一直都是在呵呵笑着,便觉得即使是骂了也是没劲儿,便又咕哝了几声,便离开了。 厉明昕朝着剩下的两个孩子眨了眨眼睛,那两个孩子便偷笑着,撒开腿便飞也似的逃走了,一边跑着,一边笑着,还时不时地回头偷偷瞟两人几眼,那模样坏坏十分可爱。 “真是的,小孩子都教坏了,你可是这堂堂陈朝的太子,被一个妇人这般在大街上指着鼻子骂,也是不将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儿。”唐绣瑾早就已经红了脸,见周围看热闹的人终于走了,心中便也松了一口气,口中却还是朝着厉明昕抱怨着。 没想到,厉明昕依旧是那副微微笑着的模样,一点点也没有生气,他伸开大手,一把揽住了唐绣瑾的肩膀,将他揽在了自己的身旁,轻声道,“这有什么好神奇的,这就是民意,我作为陈朝的太子,若是连一个百姓的建议都听去不了,那才不符合身份呢。” 听闻此话,唐绣瑾有些惊讶地看着厉明昕,这么多日眉间,厉明昕在政治上的长进可谓是迅速增长了,这么快就能够将他以前从现在皇帝身上学来的专横之气给完全抛弃掉了。 “这老狐狸给你下了什么药?怎么一下子就让你变聪明了?”唐绣瑾拿着厉明昕打趣道,“若是以前哪个木头脑袋,说不定会冷着一张脸,直接拉着我便走人了。” “以前的我着实在这方面考虑不周,在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我想了许多,我不能一直都被你们护着,我自己也得变得强大一点,我们应该都是相互照应的关系,在我有苦难的时候,你们能够帮助我,在你们遇到麻烦的时候,也应该因为有我这个靠山,而感到不惧才是。” 厉明昕将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唐绣瑾的问题,唐绣瑾看着那双认真而又投入的眼眸,心中对厉明昕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之意来,看来,这些日子,他也是收了不少刺激,这才会悟出这么多高深的道理来。 “都是我不好。”唐绣瑾低下头来,心中有些自责,她喃喃道,“从胡县开始,我便一直都是单打独斗,走的时候也没有同大家打个照面,就那么草草地留下一封书信,你们当时定是很为我感到着急?” “自然是急的!”听到唐绣瑾提起这些,厉明昕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来,轻轻敲了敲唐绣瑾的脑袋“你呀,做事总是那么冲动,做决定也一直都不同我商量一下,还一个劲儿地拒绝我的帮助,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么着急的事情吗?” 唐绣瑾的眉头挑了挑,朝着厉明昕吐了吐舌头,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也是没有办法嘛,我那里的事情也来的极为匆忙,而且,我也怕因为我的事情而牵累到你们,这样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我就更难去做我的事情了。” “哎……”厉明昕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舟带着几分温柔,“说起来,其实这种事情也怪不得你,只能怪在我的身上,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实在是太弱小了,父皇说什么,我也便只能听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这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 听着厉明昕的话语,唐绣瑾的心中涌上一股温暖,又带着些微微的感动,“好啦,事情都过去了,方才你不也是在大殿上帮着我说话的吗?而起挑的时机也刚刚好,我早就看见了,宋凌云都差点忍耐不了,你做得已经非常好了。” “啧啧啧……你们两个谈情说爱就谈情说爱,为什么非要提到我呢?”突然间,一个声音从厉明昕的身后响起,唐绣瑾连忙朝着前面看去,至今董凌云正从一辆缓缓而来的马车中探出头来,皱着眉头,眯着那双狐狸眼,朝着两人颇有深意地打量着。 “你……”厉明昕心中别提有多无奈了,他明明下令让宋凌云与红缨呆在宫中,代替他出席晚上的宴会,但是,这个宋凌云竟然就这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地从宫中跑出来了,还故意打扰他与瑾儿的重聚,这就十分令人不悦了。 “啊!是宋大人!”唐绣瑾的脸微微一红,她朝着宋凌云那从窗户中探出的脑袋仔细看了,许久未见,他的脸似乎比以前更加圆润了不少,看来太子府中的伙食是非常不错的,这只老狐狸要变成胖狐狸了。 “唐姑娘!你方才在大殿上可是要吓死我了,你使得可真是好计策啊!连我差点儿都中了你的招了!”马车缓缓停在了两人的身旁,厉明昕一边说话,一边从马车上调了下来,脸上满是乐呵呵的神情。 唐绣瑾朝着马车中看了看,只见其中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其他人了,她有些好奇地朝着宋凌云问道,“大殿上的事情,还要多谢送大人的相助啊,那最后的药铺纸团,定是送大人与红缨将军做的?红缨将军呢,她怎么没有同你一起从宫中出来。” 宋凌云朝着厉明昕瞟了一眼,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还不是因为这位太子殿下的命令,我们两个之中,五路你如何都的要有一个留下来在宫中喝喜酒啊。” “红缨可是第一次进宫,她之前在大殿的时候,情绪似乎就很不稳定,你就留她一个人在宫中,真的可以吗?”唐绣瑾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在山寨中相处了那么多的日子,她对红缨的脾性可是要比宋凌云更了解几分。 “无妨,她这次是被皇上钦点,今日留在宫中专门查找那个跟着杨菱珊婢女的踪迹的,不过,我有一件事十分奇怪,那个婢女丢掉的面具,看上去似乎很像是你之前一直戴着的那个。”宋凌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朝着唐绣瑾转着,语气中干呆着几分狡黠,“那个婢女,该不会就是你的卧底?” “卧底?”唐绣瑾心中一惊,她可没有想到要在杨菱珊的身边留下卧底,虽然这个秀儿极为可疑,以前在胡县的时候,就遇到过她一次,没想到,回来了之后,她竟然成了杨菱珊的贴身丫鬟,怎么说都有些太巧了。 “那个丫头的确很有问题,她也是个聪明人,那么快就能看透局势,而且还留下了最为致命的证据。”厉明昕仔细想着大殿上案件的每个细节,他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怀疑之色。 唐绣瑾不解地摇了摇头,她抬起眼眸来,却见前面有一栋红色楼阁正隐隐约约藏在喧闹之后,她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朝着宋凌云与厉明昕说道,“或许,我们去那边就能够得到答案。” “什么?”两人听闻此话,都一副大眼瞪小眼的神情,愣愣地看着唐绣瑾,厉明昕有些担心地皱起眉头,他再一次地朝着前面的那栋楼看了一眼,小声问道,“瑾儿,你可知道,那楼是作什么的?” “翠红楼啊,自然是风花雪月之地啊,这个地方,你们应该要比我更加清楚啊,为何要反过来问我?”唐绣瑾也是一脸的迷茫,她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对翠红楼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第404章 双面楼阁 “进去就知道了。”唐绣瑾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那敲门的方式也极为特别,像是在门上敲了一段看不懂过的暗语一般。 厉明昕这才换若干大悟,怪不得之前唐绣瑾会在这一块儿消失不见,当时自己也怀疑过她躲进了翠红楼,但是想着翠红楼这种寻花问柳之地,唐绣瑾应该不屑于进去,因此也便直接从翠红楼略了过去。 “真是厉害。”厉明昕不由得轻声说道,“原来你一直以来都藏在这里?”厉明昕有些担心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这翠红楼可不是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看着厉明昕那怪异的眼神,唐绣瑾立刻明白过来,他脑子中在想些什么了,她有些无语地朝着厉明昕摇头道,“别多想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凌云听闻此话,便也立刻追问道,“这中京城中的窑子啊,可都是不讲人情的地方,女子能进去的只有两种,一种是进去成为青楼女子的,还有一种便就是出了大价钱藏身于此的,方才唐姑娘说的不是第一种,那就应该是第二种了。” 唐绣瑾听着宋凌云那头头是道的分析,便扭过头来,对着他又衣蛾死亡凝视,“哦?宋大人果然对这种地方很是有研究嘛……” 宋凌云心中一惊,知道是自己又不小心掉进了唐绣瑾的坑里去了,他连忙摆手道,“唐姑娘不要误会,不要误会,人在江湖,这窑子虽然没有逛过,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种小事,我自然是从别人的叙述中知道的。” “我还没问什么呢,宋大人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宋大人心里有鬼?”唐绣瑾的眉眼微微一挑,嘴角多了几分坏笑。 一旁的厉明昕看到唐绣瑾那套起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中也多了几分宠溺,他也斜着眼睛望着宋凌云,在无形之中,给他施加压力。 “唐姑娘……”宋凌云哀嚎一声,“唐姑娘啊,你就放过我,我还真是无辜的啊……” 唐绣瑾见宋凌云又一次崩溃了,便也不再继续逗弄他了,直接说道,“我呢,既没有花大代价,也没有成为青楼女子,就是直接受到了这翠红楼楼主的邀请,在这个地方住上了几日。” 这话音刚落,那扇紧闭的后门,也终于在三人面前打开了,前来接应他们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那姑娘笑盈盈地朝着厉明昕与宋凌云瞧着,清纯中带着妩媚,眼神很是勾人。 宋凌云由于方才被唐绣瑾那一顿调侃,现在是连姑娘的眼睛都不敢看了,只是微微朝着那姑娘头部的位置露出一个微笑,紧接着,便立刻低下头来,只看着那姑娘身下快要拖到地板上的裙摆了。 宋凌云越是这般表现怪异,那姑娘越是往他身上看着,不一会儿宋凌云便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姑娘的炽热目光一直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照射一下,宋凌云的脸渐渐红了起来,这让旁边的厉明昕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终于,前面那位带路的姑娘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了,连忙朝着厉明昕与唐绣瑾问道,“这位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会这么红,难不成是生病了?楼中有专门给姑娘们诊病的巫医,要不要叫她来给这位公子瞧一瞧?” 厉明昕与唐绣瑾相互看了一眼,厉明昕便立刻问道,“敢问姑娘,那巫医是男是女,容貌又是如何?” 那引路的姑娘有些狐疑地朝着厉明昕望了一眼,但由于唐绣瑾给出的暗号表明他们是贵客的身份,她也只好回答道,“巫医是女子,面容姣好,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不必给他瞧病了。”唐绣瑾也不由得笑出声来,“若是再让面容姣好的女巫医给她瞧病,那他恐怕病得会比现在更重的。” 宋凌云再也承受不住这两人的嘲笑了,他恼羞成怒地抬起头来,也不遮遮掩掩他脸上的红晕了,大声说道,“哎呦!你们两个都埋汰我一路了,还给不给面子啊,我不过就是看见姑娘害羞嘛!” 这话一说出口,连那引路的姑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朝着宋凌云夸赞道,“公子真是可爱,我在这楼中接待过那么多的客人,还从未见过像是公子这般正直的,连我都想要好好逗弄一番。” 听着那姑娘的娇声声,宋凌云只觉得骨头都要酥化了,他的脸彻彻底底地变成了西红柿,他连连摇头摆手道,“别,姑娘请自重,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样啊,那你心上人可知晓你来此处?”那姑娘停下叫不来,露出一副十分可惜的神情,又朝着宋凌云逗弄道。 这个问题一说出口,宋凌云可是彻底崩溃了,他欲哭无泪地望着唐绣瑾与厉明昕,满脸的无奈,“我……我来这儿是办正事的……你们……你们何必这样……若是再这样……我这就出去了……” “别呀,公子,我方才是与你开玩笑的,而且,若是让楼主知道我将前来拜访的贵客给吓跑了,我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公子你这般可爱,忍心哦受罚吗?”那女子不愧是在这翠红楼中受过训练的,撒娇的话语张口就来,听得宋凌云那叫一个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唐绣瑾今日原本还十分在意大殿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但是经过同宋凌云的这些玩笑,她的坏情绪也一扫而空了,她连忙打圆场道,“行了行了,宋凌云,这里可不是前面的翠红楼了,这里是江湖门派天罗门,你应该听说过的?” 厉明昕听闻此话,也有些惊讶地望着唐绣瑾,他到方才为止,也一直以为自己走进的只是翠红楼的后门而已,没想到这里竟然与翠红楼是分开的两个体系,怪不得人人都说天罗的总部在京城,可是,京城中却没有人知道天罗的具体位置原来,天罗就藏在这翠红楼之中。 “什么?”宋凌云也惊讶地抬起头来,他可是听说过天罗的大名的,之前还在红缨口中听说,这个天罗的人似乎还有要来杀唐绣瑾的,但是不知怎么的,最后竟然没有杀成,反而还起了内讧,将之前想要对唐绣瑾不利的那帮人给杀了。 想来事情也没有那般巧合,现在看着唐绣瑾能够将自己带入天罗内部,那唐绣瑾定是与这天罗门有着不小的关系了。 “是啊,这里就是天罗门啊,怎么?除了这位小姐之外其它的两位公子道方才才明白这里是哪儿吗?”那引路姑娘的眼中也露出几分惊讶来,按照规矩,若是这些不知情的人闯入,是要下逐客令的。 唐绣瑾在天罗中住了那么久了,自然也知道一些天罗的小规矩,见引路姑娘的眼中露出了几分不友好的杀意,唐绣瑾便立刻解释道,“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同时对你们楼主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人。” “原来!原来姑娘!你是天罗里的杀手啊!”宋凌云也一下子醒悟过来,他猛地一拍脑袋,自己方才总将这位姑娘当成是翠红楼中的青楼女子,哪知道,人家是天罗门中正正规规的杀手,方才那些都是自己的误解,这般想来,还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恩?不然呢?”那引路姑娘看向宋凌云的眼神可不像是方才那般友好了,“原来,你是将我当成了翠红楼中的姑娘了啊?” “我……我……你……”宋凌云有些着急,又有些窘迫,但是,他依旧是尴尬到说不出话来,“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厉明昕也连忙朝着引路姑娘赔礼道歉道,“方才着实是我们不知情,若是有得罪姑娘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没想到那姑娘听闻此话,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爽朗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朝着厉明昕与宋凌云两人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哎呀,我才发现,你们两个着实是可爱极了,我在这儿见过做多的,便就是财大气粗,高高在上的那些大人物,倒是从未见过你们这般令人好亲近的。” 宋凌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连朝着姑娘作揖,“姑娘谬赞了,只要姑娘不怪罪就好,我待会儿定会在你们楼主面前为你多说说好话。” 宋凌云虽然一直被唐绣瑾捉弄,但是他依旧是只机灵的狐狸,这不,方才唐绣瑾才说道楼主这两个字,他便立刻用上了,还同着姑娘套着近乎,不得不说,宋凌云的智商与情商,都是极高的。 误会解开了,大家也变得熟络了起来,不想之前那般拘束了,几个人边说边聊,一直到了楼中接待的地方,那位引路姑娘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宋凌云与厉明昕参观者四处的景致,他们现在身处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包厢之中,这个包厢的角度极为刁钻,人在其中能够看到前面大厅中央的所有景貌,但是大厅中的人全是无论从何处看,都是看不见这个包厢的。 第405章 坦白相告 “果然,这个楼主的确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啊。”宋凌云见到这样的奇观,又一次感叹道。 “瑾儿,这楼主到底是什么人?你可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厉明昕也变得好奇起来,他不太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楼主会在唐绣瑾遇到困难的时候会站出来帮助她呢?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唐绣瑾原本想点点头,但仔细一想,楼主他手下可是有能够制作面具的能人,说不定,连她平日见到的楼主的脸,也是假的,这种事情,只要楼主不愿意,谁都不可能猜得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见到的他的容貌究竟是真还是假,但是,他对我没有任何恶意,这一点,我还是相信他的。”唐绣瑾向着之前楼主信誓旦旦给自己的承诺,便朝着厉明昕解释道。 厉明昕的眼中露出几分无奈来,“你怎么知道他对你没有恶意?难不成,之前你的那些接话都是他让你去做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厉明昕已经变得冲动了起来,他怎么都想不到,唐绣瑾的被狗,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暗中操纵着她,就好似在操纵着一个玩偶一般……想起唐绣瑾在大殿上要喝毒茶时候的模样,厉明昕心里便恨得痒痒。 “有一些是他的计划,但今日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按照他的计划,我应该不会被嫁给睿王才是……”唐绣瑾心中也有些纳闷了,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楼主在她房间,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她已经可以不用嫁给睿王了,要让她放心。 “怎么了?美人,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的计划吗?”冷不丁地,突然从三人的身后传来一句慵懒的声音。 三人都停止了谈论,直直朝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楼主穿着一身玄色长袍,满头的墨发披散在肩头,他的脸依旧像是唐绣瑾初见那般美得令人无法自拔,不过,地虎,这张脸,要比上一次见到的更加精致了一些,那双魅惑的眼睛却还是没怎么变,依旧是摄人魂魄。 这样的容貌,连厉明昕与宋凌云见了,都要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他的声音中带着些男性的气息,他们还真的能够将他认成一个极为魅惑的妖冶女子。 “楼主。”唐绣瑾朝着翠红楼楼主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嘴角带笑,“一日不见,你还是这般容光焕发,真是叫人羡慕。” “呀,今天的嘴怎么这么甜?但我方才还是听见你说我坏话了。”楼主很随意地找了一张凳子,舒适地坐下了,他有些无奈地摇着头,朝着唐绣瑾看着,又快速用那双没后的眼睛扫了扫身旁的厉明昕与宋凌云,“怎么?到现在还在怀疑我,这两个可是你雇来打我的打手?” 唐绣瑾见楼主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怒意,她便稍微收敛了一些,这翠红楼毕竟是他的地盘,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还是装傻卖乖比耍小聪明的手段能得到的回报多得多,这般想着,唐绣瑾的脸上便缓缓浮起一个淡淡的带着审议的微笑,“我们只是在这儿说笑,若是方才的话语中有得罪楼主的,还请楼主海涵。” 楼主见唐绣瑾相比起平日来那嚣张的模样,她今日的表现似乎乖巧了许多,他的心里也隐隐有了些怀疑,怀疑这个小妮子是在隐忍着什么,其实他并不在意唐绣瑾方才他们的谈话,相反的,他倒是很乐意听到别人说出他的缺点,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也算是离巅峰之位较为接近了,听的好话自然少不了,他对那些倒是也不稀奇,反而那些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让他难以入耳的评价,倒是对他的发展有诸多的益处。 “两位贵客是什么人?你们是唐绣瑾给我带来的谢礼吗?”楼主朝着站在身旁的两位男子微微一笑,他缓缓地翘起了自己的腿,慵懒的米琪那双满是魅惑的眼睛,有些戏谑地朝着唐绣瑾漫不经心地问着,“我不曾记得准许过你,可以带人进到我这红玉楼中来的?” 面对楼主的责问,唐绣瑾的表现却是一点也不慌张,她现在生楼主的气,这楼主分明是摆了她一道,或者说,从始至终,这位高高在上的楼主就一直在不断地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已经完成了那些计划,边也有底气与他坦白说话了。 唐绣瑾强迫着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先是朝着楼主表示歉意,但说着说着,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啊,我带他们进来,着实是没有通知过你,不过嘛,楼主你也不是一样?你可是明明答应过我,说让我不用担心婚礼的事情,但结果呢?还不是得靠我自己才能摆脱困境?楼主,我且问你,你当真是有办法能够让我在大殿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逃脱罪责吗?还是说,那一切都是你为了让我完成计划,而红骗我的谎言?” 唐绣瑾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眼眸中多了几分怒气与悲伤,这让一旁的厉明昕看在眼中,他很是心疼,他的眼神猛地一冷,看向楼主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地不和善了。 楼主听闻唐绣瑾这一大串发自肺腑的牢骚声,他竟然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好一个唐绣瑾,方才在自己面前还装作一副十分小心的样子呢,但一说到她忍受不住的事情,她却便又变得十分刚硬起来,又露出了本来的那种一点都不带慌张的面目,瞧瞧她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好像立刻要扑向他,向他算账上一番账似的。 楼主实在是控制不住脸上的神情,他只好用袖子掩住嘴角,但是上半张脸的那双极为传神的眼睛,却是一点都没能为他隐瞒内心的情绪,那种夺目而出的笑意,让唐绣瑾见了,心中更是窝火了,她可是很认真的,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语中,究竟是哪一句戳中了他的笑点,这很让人生气。 “你笑什么?”一旁的厉明昕也瞬间明白过来之前所有发生过得一切了,怪不得唐绣瑾前段时间的行动极为诡秘,原来一直都被这个家伙在暗中指示,想到这家伙让唐绣瑾受了那么多苦,厉明昕的心底便窜起一股无名之火,“你笑什么,你可知道,你的这些计划,差点让她在大殿之中丢了性命!” “我猜到她会这么做的。”楼主在厉明昕那要杀人的目光之下,楼主也终于忍住了心中的笑意,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颊,换上了一副十分严肃地神情,朝着厉明昕与唐绣瑾回答道,“不过,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胆量真的在皇帝面前这么做,你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为勇敢,也最为幸运的人了。” 唐绣瑾的眉头一皱,果然,这一切都在此人的算计之中,但若是自己没有手上的那个解毒镯子,恐怕就真的没有那般幸运了,更不用说是勇气了……说到底,眼前的这个楼主,还是让自己冒着要送命的危险,在死亡的边缘,最终幸运地完成了计划,并且保住了一条小命。 “你这个混蛋!”厉明昕心中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他可是将楼主方才话中的意思理解得清清楚楚了,这混蛋就是在一步一步地将唐绣瑾往火坑里推,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之下,他明明可以加以控制,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唐绣瑾冒险,这简直就是在利用唐绣瑾,好达到他那不可告人达到目的。 听着厉明昕那骂着自己的话,楼主那张绝美的脸上却是浮现出几分委屈之色来,他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唐绣瑾,轻声叹气道,“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了,这两个人可不是你给我带来的礼物,而是你带来的帮手,他们的作用就是来欺负我,好为你出气得是吗?” “少在她面前来这一套!”厉明昕朝着楼主低声喝道,“你也不用在我们面前装可怜,我们近日来,就是想要弄个明白,你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厉明昕的好脾气又一次被楼主给磨光了,他发现他现在对装可怜这种行为极为过敏,或许是因为,今日在大殿之上,他从杨菱珊那边,已经看这种戏码,看得够多了的结果。 听闻此话,楼主脸上的神情更是委屈了几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唐姑娘,我同你说过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啊,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你的人,我又怎么可能故意让你涉险?” 唐绣瑾的脸色一冷,说起这个,她的心里便更不舒服了,倒不是她故意不相信楼主的话,只是她弄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第406章 虚荣名声 依照宋凌云的性子,若是他不当着众人的面儿,用他那张三寸不烂的狐狸舌头,将那个在背后嚼舌根的小人给羞辱地无地自容,这只老狐狸怕是定不会罢休的。 其实唐绣瑾的理解没有错,宋凌云的确是这样的人,只是她不知道,这只狐狸也有遇上过狼的时候,而在北河岛,宋凌云最最在意的便就是那只叫做疾风的,长着一身黑毛的臭狼,这只臭狼也有着极为聪明狡猾的脑袋,他刚一踏上北河岛,便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让那些贵族大人们趋之若鹜,都要请他来查案推理,甚至要收他当自己的门客,然而,在这之前,在北河岛有这般待遇的,也只有宋凌云了,这只一身黑的臭狼,对宋凌云来说,就像是一直乌鸦一般,给他的事业与名气带来了噩耗。 唐绣瑾看向宋凌云的眼神中带着些疑惑和惊讶,从方才楼主说到北河岛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宋凌云脸上的神色与以往全然不同,那双精明的狐狸眼中竟然隐藏着一些尴尬与害怕的目光来,唐绣瑾与宋凌云相处的时间也算久了,这样微小的变化自然躲不过她的眼睛。 厉明昕也从宋凌云的脸上看到了异样的神情,他将头侧向唐绣瑾,轻声问道,“瑾儿,你有没有觉得,方才宋凌云好像在害怕什么,他似乎急于在这个翠红楼楼主的面前证明自己,他平时的时候是那般的不可一世,仿佛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似乎都是些蠢笨之人似的,我还从未见过他对待一件事情有着这般认真的态度。” “可不是嘛。”唐绣瑾忍不住偷笑了起来,“我方才也发觉了他的不对劲来,不过,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更是感到好奇了,这世上竟然还有宋凌云如此在意的事情,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之前在北河岛的时候,或许还错过了一些关于他的有趣的故事呢。” 这么想着两人便何时默契地走到了一旁,一个挑了张凳子,坐下来,静静地观看者宋凌云楼主之间的唇齿博弈之战,唐绣瑾本就因为解开了误会,又成功丢掉了与睿王的婚约而欣喜不已,没想到今日竟然敢还能看到这不一样的宋凌云,这又让 她彻底放松下来,只想好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之心。 楼主眼睛的余光早已经注意到了唐绣瑾与厉明昕偷偷移动的迹象,他很想快些结束这个话题,然而眼前的宋凌云却依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这让楼主很是头疼,他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笑着同宋凌云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听说,在北河岛上,有人告诉我,南疾北宋的趣事,不知道宋公子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被人称颂的?” 宋凌云一听“南疾北宋”这四个字,就差点儿从原地挑了起来,那个疾风算是什么身份,若是单纯地比拼头脑,疾风只是能够耍耍小聪明骗人的无赖罢了,怎么能够和他宋凌云的正统大智慧相提并论,他想都不想,立刻一口回绝道,“楼主,这便就是谣传,更本就没有这种说法,那南疾是什么人,我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楼主看来是被当地人给蒙骗了。” 听着宋凌云那一本正经的回答,厉明昕却是不由得轻轻咬了下嘴唇,从而来忍住自己心中的笑意,他记得十分清楚,那一日,疾风穿着一身黑衣前来太子府,宋凌云脸上的神情与现在的几乎是一模一样,那种羞愤难当,又不想承认的脸色,厉明昕的印象极为深刻,那一幕,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是吗?可是我在北河岛的时候,的确有见过疾风公子的判案手法,着实是十分精妙,一般的智慧可是不能再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所有的线索都整理清楚的。”楼主却是朝着宋凌云挑了挑眉头,眼中带着就覅恩怀疑之色,“难不成,宋公子你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位疾风公子?我去的那段时间,他好像正是北河岛的名人啊,很受欢迎,大街上的孩童几乎都能认识他。” 这话落在了宋凌云的耳中,他的脸也不由得红了起来,真是不巧,依照这楼主的说法,那段时间正巧是宋凌云事业的低谷期,北河岛上一向是依靠着宋凌云来推理判案的,他的脑袋灵活,做事手法又让人捉摸不透,性子又有些自诩清高,给人留下的映像都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类型。 但是疾风却是不一样了,他初来乍到,那自然熟的性格让他在北河岛上很是吃香,他早就摸透了北河岛上那些高官贵族的喜好,也暗中偷偷调查过宋凌云,他知道宋凌云的臭脾气在一众贵族之中的最了不少的人,正是利用了这点,疾风专门花心思讨好了那些与宋凌云不合的人,让他们捧着自己慢慢起来,最终,将他疾风的名声,盖过了原先北河岛的宋凌云。 那段时日,应该是宋凌云这辈子中最为痛恨,最为不服气的时日了,那疾风奉命就是靠着溜须拍马上了位,一点气节都没有,怎么能够算是个文人,宋凌宇可不想与他一般同流合污,便一直都远远的避开疾风,就算是判案的时候,也都故意挑他挑剩下的案子。 这件事情却是让北河岛的有心之人看在眼中,不久后,坊间便传出谣言,说是北河岛的宋凌云也对那位新来的疾风公子很是服气,为了表示对疾风的尊敬,他一直在避让,却没有出手,但是,在百姓和有心之人的挑唆之下,众人的口风一时间都变成了宋凌云觉得自己的才华不如疾风,所以才会这般低调地像是只缩头乌龟一般地静静躲了起来,他专门找疾风吃剩下的东西,就 好似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可怜小草 ,成不了大气候。 这样的谣言自然也传到了宋凌云的耳中,他很是愤怒,自己不过是不想要引起争斗才选择了隐忍,没想到对面仍然不依不饶,竟然还传出这种过分的谣言来,这不是逼着他宋凌云必须要去迎接他们的挑战吗? 想到这些,那个时候的宋凌云年轻气盛,根本就没有选择隐忍,立刻拿起墨宝,给疾风下了战书,北河岛所有的人都知道此事,众人们也都兴奋起来,每天的乐事就是押赌注,看看这南疾北宋究竟谁才是最终的赢家。 这件事情的结果却一直都没有出现,疾风与宋凌云的实力相仿,两人经常在各种奇难案件上下功夫,但是,他们两个之中,却是没有一个是超出了另一个的,经常打成平手,这让北河岛那些下注的人也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时间长了之后,他们便也都没有将宋凌云的战书放在心上了,在他们的意识之中,宋凌云与疾风是相同的级别,两人都是极为聪明的人物,没有上下之分。 这结果看似似乎十分让人满意,但是对于当事人宋凌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就是想要一个结果才会去下战书的,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是和疾风这种没有品位的小人混为一谈,再加上宋凌云与他兄弟父亲之间的矛盾,让众人对他的印象比起疾风那干干净净的背景少了几分好感,所以北河岛上的大部分人竟然都喜欢疾风那个外乡人,而讨厌宋凌云。 这也是宋凌云当初一声不吭,决定要跟着厉明昕闯天下的理由之一,但让宋凌云没有想到的是,这在北河岛发生的事情,已经弄得天下人尽皆知,就算是面前的这位江湖人士,看到自己,他竟然也只能够想起“南疾北宋”这个词,这简直就是对宋凌云智慧与目标的极大侮辱啊。 “疾风他现在是睿王的门客。”身后的厉明昕看着宋凌云那不停变化的脸色,心中也隐隐知道了些什么,便也立刻出声,帮着宋凌云解释着,“他们两个之间的缘分可是不浅。”厉明昕后面的这句话中藏着深意,他给了翠红楼楼主一个眼神,提醒他不要再继续深究此事了。 翠红楼楼主只是微微一笑,便朝着宋凌云点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我即将要与宋公子一起合作,那可真是一种荣幸,我觉得宋公子的才智可是不会输给那个疾风的,你说是?宋公子?”楼主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之意,这让宋凌云听在耳中,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楼主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熟悉的厌恶感,方才楼主说话的语气,就好似当初他给疾风下战书的时候,疾风同他说话 的语气一模一样。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宋公子,这战书在下就先收下了,在下只是一介平民,没有宋公子的高贵出身,在下又怎么能够与宋公子相提并论呢?” 当时年前的疾风一边讲战书放在自己的腰间,一边露出几分季风的笑意,那眼神中完全是满满的笃定,没有一丝丝与他话语内容相关的神情,这让当时的宋凌云很是恼火。 第407章 甜蜜教训 时隔多年,宋凌云也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第二个人能够让他感觉到这么不爽的,若是方才他还觉得厉明昕提防这个楼主只是反应过激的话,那现在,他便是更为激烈的那一个了,想来自己今后竟然要与这样的人进行合作,他的心里便是千百万个不愿意。 宋凌云眯起眼睛,带着几分刁难地朝着楼主问道,“方才楼主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和我们合作,那你可有什么切实可行的计划?说出来,或许更容易说服我们同你合作。” 厉明昕眉头微微一动,他明显感觉到宋凌云对待楼主的态度,同方才大不相同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战士,一直向着对方发起挑衅,这倒是让他的心里舒爽了一些,反正,他一开始就看不惯这位天罗门的掌门,他同唐绣瑾那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让他现在都十分介怀。 唐绣瑾倒是没有察觉到宋凌云态度的变化,相反的,她觉得宋凌云的这个提议很是合理,她虽然也想再次与楼主合作,从而弥补她之前犯下的错误,但是,计划总是要有个开端,她也立刻点头道,“没错,楼主你的人手充足,似乎对睿王那方的实力也比我们了解得更为透彻,不如我们先说说计划,再深入讨论该如何合作? 楼主却是淡淡笑着,他已经察觉出了面前的两个男人对自己深深的敌意,他轻声叹了口气,脸上的微笑依旧没有放下,“我的计划也十分宝贵,若是你们不同意与我合作,那我也无须要同你们分享,但若是你们已经答应成为了我的合作伙伴,我自然会事无巨细地将所有计划全部告知于你们。” 楼主能够在江湖中屹立不倒,至今依旧能够在京城游刃有余的最厉害之处,就是会谈条件,他可不是傻乎乎的冤大头,不可能让宋凌云这只狡猾的狐狸,在他这里上演空手套白狼的戏码,毕竟,面前的三人之中,只有一个他能够完全信任,其他两位刚刚进来的男子,究竟是敌是友,他还是不敢轻易下结论。 房间的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双方都不希望放弃自己的主张,但又想要对方手中的筹码,这让夹在中间的唐绣瑾有些尴尬了,那玲珑剔透的秀儿却是在方才宋凌云与,楼主的对话中读懂了什么,她轻轻咳了一声,走上前去,帮着众人倒上热潮,很是温柔地说道,“这几位今日都是贵客,怎可怠慢呢?至于条件,我们自然可以慢慢谈,毕竟,这还是两位公子初入翠红楼呢,有些疑虑也是应该,楼主何不让他们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再做决定呢?这般匆匆忙忙地就要决定这么一桩大事,任谁都会有些为难的?” 楼主抬起眼眸来,朝着秀儿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的脸上带笑,就这么一对眼,便交换了双方的心思,楼主见现在的气氛着实是十分诡异,恐怕再这么与他们商量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也有可能非但谈不拢,而且还凭空多出了两个敌人也是说不准的,想到这儿,楼主便有些头疼了起来。 唐绣瑾也在此时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来,她也立刻顺着秀儿的话,朝着宋凌云与厉明昕说道,“秀儿姑娘说得没错,这件事情,我们最好还是回去考虑仔细了,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若是不能严肃处理,恐怕以后还是会出问题的,况且今日红缨也没有同我们一起来,我们回去后,再和红缨说说此事。” 厉明昕与宋凌云也不想再在这个诡异的楼主身边多呆片刻了,尤其是宋凌云,他总觉得,现在的楼主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令人极为厌恶的气息,那种气息就如同那只黑乌鸦身上发出的简直一模一样,与这样的人共处一室久了,宋凌云不疯也会变得怒意慢慢,他也立刻点头道,“时间不早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厉明昕也站起身来,他朝着楼主淡淡行了一礼,缓缓说道,“掌门,我们还有要事,就不叨扰楼主休息了,你所说的事情,我们回去后会好好考虑。” 厉明昕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朝着唐绣瑾靠近,那模样似乎是想要唐绣瑾与他一起走似的,唐绣瑾本想要再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毕竟自己做了错事,还没同楼主表示歉意,却听闻身旁的厉明昕说道,“瑾儿,跟着我们一同回去,晚了的话,恐怕唐大人与唐夫人要担心了。” 没有办法,唐绣瑾只好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她朝着楼主与秀儿微微点头示意,“那我也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叨扰。”楼主看向唐绣瑾的目光依旧极为温柔,这让一旁的厉明昕看了,心中更是不舒服了几分,他立刻伸出手来,当着楼主的面将唐绣瑾搂在怀中。 唐绣瑾也终于明白厉明昕为何对楼主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了,她愤愤地朝着厉明昕瞪了一眼,厉明昕却是全然当做没有看到的样子,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动作。 “我去送送他们。”秀儿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朝着楼主看了一眼,便主动请缨地要做唐绣瑾等人的引路人,楼主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目送着三人离开了,他的眼睛却是一直停留在宋凌云的身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物是人非,有些人却是一直都没有改变,这倒是一件十分珍贵得事情,楼主的眼神微微一闪,他轻轻甩了甩袖子,便慵懒地缓缓迈着步子,朝着自己屋中的方向走去了。 皇宫之中,红缨却是累得已经眼毛进行了,这皇宫在陈朝几代皇帝的接手之后,已经扩建了多次,而皇帝却是一点都不体恤红缨的初来乍到,竟然让他将宫中的哥哥角落在今晚全部搜查一遍,红缨只是个被厉明昕册封的将军罢了,在宫中还未建立起威信,再加上她是女儿身,这让那些宫中的御林军们更加不屑,一个个都不希望自己会被一个女人统领。 这任务本就十分艰巨,现在又有手下的诸多问题与阻挠,红缨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完成一项,永远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她那不服输的性子却是又让她备受煎熬,每次一有放弃的念头,便立刻被她生生掐灭了。 终于,在她累得都快要吐血的辛苦搜查之下,她终于将皇宫的各个角落都搜查了一遍,然而,去依旧没有那个逃跑的宫女的身影,是御林军们也十分清楚,那宫女定是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躲在皇宫之中,这样的蠢事,恐怕只有疯子才会做。 红缨将这个结果禀告给皇帝的时候,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反而因为皇帝的愠怒,而受到了一顿责骂,最后,红缨只好拖着一具疲惫的身躯,带着满腹的委屈与牢骚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太子府之中。 然而,刚一开门,红缨便看见厉明昕与宋凌云两个人竟然在院子中惬意地喝着小酒,她向着今日在皇宫中的那些非人待遇,她的心底便气不打一处来,看到了宋凌云那张精明的狐狸脸,红缨便像是找到了发泄情绪的最好的突破口。 “宋凌云!你给我出来!你就那样建工一个人留在宫中,你可将我害惨了!现在竟然还优哉游哉地在这儿与殿下喝酒!”红缨的声音极具有穿透力,听得连一旁的厉明昕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抬起头来,用阴森森的眼神望着宋凌云,这让宋凌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且在这儿慢慢喝酒,这酒今日我便赏你了。”厉明昕的语气中干呆着几分无奈与同情,然而,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是迅速地站了起来,拔腿就往自己的屋中溜去,那速度极快,宋凌云只是眨了眨眼睛,眼前便没了厉明昕的影子。 宋凌云心中暗暗骂了一声,“这个没有义气的,都看到我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了,怎么还将我往火坑里推啊, 也不来搭救一下,真是没有良心。” 宋凌云用眼睛过的余光判断着红缨离自己的距离,他也想要学着厉明昕的模样,脚底抹油,立刻抬腿便跑,然而,他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过红缨呢?他才刚站起身来,便觉得自己的右耳传来一阵剧痛。 宋凌云不由得“哎呦哎呦”地叫出声来,他的右耳被红缨十分精准地捏在了之间,只要微微动弹,便疼得他呲牙裂嘴。 “红缨,红缨,你这是干什么呀?难不成是在皇宫里做了什么辛苦的差事?既然是这样,那还是赶紧坐下来,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说你的那些烦心事,你知道的,酒是个好东西,不管是疲劳还是坏心情,它都能一扫而光。” 宋凌云的狐狸眼睛眯了起来,其中闪烁着精明的光,他的声音微微放低,整个人在此刻充满了求生的欲望,那双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睛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红缨的面颊。 第408章 情意绵绵 红缨才不会被宋凌云的这么几句话就给糊弄过去了,她冷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我在皇宫中做的都是些苦差事啊,难怪那么快就想要从皇宫中溜走呢,你可不知道,那狗皇帝今日是有多么刁难人!” 一听“狗皇帝”这三个字,宋凌云立刻警觉地缩了缩脑袋,他连忙将手放在嘴边,轻声朝着红缨说道,“嘘嘘嘘,你可不能这么大声地说着皇帝的不是,这府中虽然没有什么外人,但皇上好歹也是厉明昕的亲爹,你可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这么说他,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啊。” 红缨则是白了一眼宋凌云,她松开了他的耳朵,一屁股重重坐在了厉明昕方才所坐的位置上,“若是我投靠厉明昕的那日能够料到今天我将遇到的事情,那我是打死都不会跟着厉明昕一同来到京城的。” 宋凌云见自己的耳朵终于被松开了了,他心中终于也送了一口气,连忙十分殷勤地帮着红缨倒酒,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意,“今日你的确是辛苦了,虽然我们都知道,那秀儿定是不会出现在宫中,你的搜寻也定是没有结果……” “可不是,这天底下哪有你这狐狸脑袋猜不出来的事情啊。”红缨给自己猛地灌了一杯酒,又抬眸朝着宋凌云质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你这个马后炮!” 这话音刚落,红缨便要伸手去拽宋凌云的耳朵,宋凌云这会儿是真的怕了,连忙迅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朝着红缨求饶道,“别这样了,再拽耳朵,我的耳朵就要没了,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也知道,你今日在大殿上冲撞了皇帝,他定是对你怀恨在心,不变着花样折磨一下你,他下一次也定不会放过你的。” “哦……所以你早就知道皇上会骂我了是?”红缨听完宋凌宇你的解释之后,心中更是不爽了,连忙扒开了宋凌云那双捂着他耳朵的手,立刻要朝着他的耳朵攻击去。 宋凌云立刻从位置上闪了出来,他在院子中东窜西跳地,一直拼命躲避着红缨的追击,然而,却是考虑到今日红缨已经够辛苦了,若是再在这件事情上耗费精力,对身体也不太好,他便咬了咬牙,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乖乖放下了捂住了耳朵的手。 “好,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打,我不躲了,也不闪了,只求你能够撒完气之后,赶紧回去休息,莫要气坏了身子。”宋凌云定定地站在红缨的身前,脸上的神情带着些紧张,显然他还是十分害怕红缨会揪自己的耳朵。 红缨见宋凌云这副乖巧又有些小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气也一下子消了大半,她将手抱在胸前,向着宋凌云瞪了一眼,“行了,莫要在我面前装可怜,你且告诉我,今日你们都与唐姑娘都聊了些什么,我可是最想见她的那一个,今日没见到,着实是十分可惜。” 宋凌云的额头不由得落下了一滴冷汗,却又害怕红缨再次伸手来拽自己的耳朵,便只好说出了实话,“今日唐姑娘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我们遇到了天罗门的掌门,而且,你一直在宫中苦苦搜查的那个秀儿丫鬟,便就死天罗梦掌门指派在唐姑娘身边的帮手。” “竟然还有这种事!”红缨惊呼了一声,便又寻到了一个让宋凌云冷汗直流的突破点,“那和太子怎么都不让人前来告诉我,也好让我少受皇帝老儿的那个气啊!” 宋凌云连忙小声安慰道,“殿下和我也想要派人前去通知,可是皇宫之中,睿王的眼线众多,那些小宫女小太监可都不是省事的人,各个都有自己的主子,太子在宫外独居太久了,宫里的那些眼线说不定也易了主,所以就……” 红缨不满地看了一眼宋凌云,事情解释清楚了,她便也不会再无理取闹,这个时候,疲倦感才终于缓缓涌上了她的头脑,一阵困意袭来,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也觉得十分沉重,总是想要闭上,手上更是一点儿劲也试不出来了。 “看看你,明明在宫里都那么累了,还要使那么大劲儿地拽我耳朵。”宋凌云看着心疼,嘴上却还是轻声责怪着,他伸手将红缨从地上横抱了起来,红缨今日居然也没有反抗,或许是太累了的缘故,这个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女子,竟敢就这么安逸地在宋凌云的肩头睡着了。 宋凌云看着肩头睡得香甜的红缨,也不忍心打扰,便只能脚步轻轻地尽量保持自己的动作轻柔,这样才不会将肩头的人儿吵醒。 这太子府中温馨惬意,唐府也是一片劫后余生的欢乐氛围,那些下人们见自家小姐与老爷 夫人竟然都平安地回来了,他们也是高兴不已,只觉得老天爷又惊多给了他们一些活路,又让他们更加觉得自己的生命变得十分珍贵起来了。 唐大人与唐夫人也十分高兴,唐府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现如今也已经是上下一条心,大家都是头一条船上的人,今后必须要相互照应,下人们再也不敢送些,一个个都对唐绣瑾服服帖帖的,就连之前一直都跟随着杨菱珊的几个下人,如今也是对唐绣瑾忠心耿耿,在这些现象的背后,其中还包含有之前那两个被唐绣瑾用药物威胁的家丁的功劳。 唐府在今日也终于变回了名副其实的唐府了,现在唐家终于没了那个一直有异心的杨菱珊,所有人都变得空前团结了起来,这样安逸的氛围让众人也终于可以好好安分一阵子,来整理好思绪,舔舐伤口。 唐绣瑾与唐大人面对面坐着,一旁的唐夫人则是在一旁为两人倒上茶水,“瑾儿,这段时间太委屈你了,阿娘见你的脸盘子都瘦了一圈,这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你也应该好好休养一番,莫要再费神去思考那些难以抉择的政事了。” 唐大人却是微笑着朝着唐绣瑾看着,女儿离开了唐家那么久,一回来便是收拾唐家的烂摊子,着实是辛苦不已,他心中对唐绣瑾也有愧疚,他们对杨菱珊放纵得太久了,却从来没有想过,那样的放纵却是给女儿培养出来了一个最为危险的对手来。 “瑾儿,虽然这两件大事已经解决了,但是,我们现在定是成了皇上的眼中钉,以后我们唐府的日子可不会好过啊,父亲打算找人在江南选上一套住宅,我们偷偷在这几个月之中,居家迁移到江南小镇子上去,父亲再找个借口,将官辞了,你看如何?” 唐大人喝了一口茶,脸上那经岁月洗礼而留下的皱纹又多了几道,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已经是亮得冉黑夜中的繁星,唐绣瑾望着那对星星,眼中满是依赖。 “父亲,你是想要解甲归田,让唐家从此走上自给自足的桃花源生活了吗?”唐绣瑾朝着父亲看着,这样的小日子在父亲的口中说出来,着实是很有味道,仔细想想,倒的确是十分惬意的,但这一切只是以最好的结果为前提,毕竟丢了官,就等于丢了权利,手中没有了武器,便也不能再继续反抗和战斗了。 “瑾儿,我和你爹爹已经看透了,现在陈朝的朝廷就是一锅黑水,任谁掉在里头,都白不出来,在我们没有同流合污之前,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唐夫人很是慈爱地看着唐绣瑾,她伸出手,轻轻撩起了唐绣瑾掉在肩头的疑虑发丝,柔声劝慰道。 唐绣瑾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看样子,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连一向都淡然的父亲也终于是坐不住了,朝廷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朝廷,父亲的心也被君王那无情冷酷的真面目给伤透了,像他这般的忠诚竟然也会害怕陈朝的未来,那意味着,这个陈朝若是再没有任何改变,或许真的快要灭亡了。 “父亲,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你与母亲也到了应该享福的年纪,只是可惜,瑾儿没有能够为你们添上个一儿半女的,好让你们能孙儿绕膝。”唐绣瑾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那双清晨的眼睛中满是平静。 “你这孩子,倒也是知道,不过呢,你的终身大声也不必那般着急,嫁给一个合适的人,比嫁给一个合适身份的人更为重要,父亲母亲不求你能够荣华富贵,只求你能够平安快乐地跟着你的夫婿生活。”唐夫人轻轻拉过了唐绣瑾的手,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些担忧,听得唐绣瑾的心也微微发酸了起来。 躲过了睿王的婚姻,让唐大人与唐夫人也终于意识到唐绣瑾自身幸福的重要性,因此,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不想再强求唐绣瑾了,只希望随缘便好。 “既然,瑾儿你都已经同意了,那父亲便这就差人去将此事办好。”唐大人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唐绣瑾那好胜的性子定是不会这般轻易地答应唐家 搬出京城,说不定还想要同皇宫中的那些权贵们一战到底呢。 第409章 战士柔情 但是,知女莫如父唐大人预料的事情一点都没有错,唐绣瑾可不会就此罢手,因为她明白,这天下之大,唐家又是清清白白,没有做错恩和事情,为何非要像是过街的老鼠似的,一直不停地到处躲躲闪闪,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那些欺负过唐家的人。 唐绣瑾是一名勇敢的战士,她是唐家唯一一个又体力也有时间去与朝廷进行抗争的唯一人,因此,她也不能够就这么放弃唐家重获自由的希望,而且,凭着她对杨菱珊那人的了解,即使他们唐家人跑到天涯海角,那杨菱珊也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但是,父亲,你能不能在京城之中帮我买下一栋小宅子,你们二人先去南方,我还有些事情要在京城处理。”唐绣瑾不希望父亲误会,便立刻直白地将自己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这话一说出口,唐大人与唐夫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微微发白了,唐夫人朝着唐大人看了一眼,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就说,她定是不会随我们一同去的。” “瑾儿,这个时候,可不能再由你的性子胡来了。”唐大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起来,他那双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唐绣瑾,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平时常听见的严厉。 “父亲,我并没有胡来,我早就想清楚了,我必须要与他们争斗一番,否则,我即使跟着你们南下,也不会心安。”唐绣瑾将背脊挺得笔直,很是认真地朝着唐大人说道。 “我明白,你是不是放不下太子?”唐大人盯了唐绣瑾半天,终于将多日埋藏在心底的那些话给说了出来,“我在就看出来了,你的心是在太子那里,你今日在街上慌慌张张下了马车,也是为了去见他?” 唐夫人听闻此话,心中一惊,连忙瞪了一眼唐大人,小声提醒道,“好好同瑾儿说话,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发脾气,瑾儿也是大人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唐绣瑾没想到父亲竟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原本那张说话极为利落的嘴,在此时竟然也变得迟钝起来,她发现,对于这件事情,她真的连找借口的理由都没有,父亲说的是事实,是她要呆在京城的理由之一。 “脸红了!”唐大人也发觉到了唐绣瑾神情的变化,他朝着一旁的唐夫人说道,“你瞧瞧,我可是一点都没有说错,她是真的对太子有感情了。” 唐夫人转过头来,目光望向唐绣瑾的脸,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瑾儿,你之前不是同我们说好的吗?不会对任何皇子动心,当初也正是因为这样,你父亲才准许你让你去与太子殿下一同巡游。”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去的。”唐大人的脸上满是懊恼之色,他有些生气地猛地往桌上放下了茶盏,“这陈朝的皇室中可是没有一个好人,瑾儿,你可莫要被太子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给骗了,你想想睿王!他之前是用什么方法对我们唐家的?” “他们怎么能够一样,睿王是睿王,厉明昕是厉明昕。”听闻此话,唐绣瑾却立刻条件反射地朝着父亲辩驳着,她以前也总是担心父亲口中所说的那些,但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她也终于明白了厉明昕对她的感情,像他那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睿王那样的混蛋的。 “你怎么能够确定?瑾儿,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忘掉厉明昕!跟着着我们一同南下,你的条件如此优秀,为何非要在陈朝的皇室那几个皇子身上如此纠结呢。”唐大人这次受到的刺激可不小啊,他看到了皇帝与睿王这两人的态度,便看到了唐绣瑾今后在宫惨淡的人生,他可不愿意唐绣瑾会在这样的冷血动物身旁。 唐绣瑾轻声叹了口气,她抬起头来,用那双极为清澈的眼睛望向唐大人,“父亲,你且想想,我与杨菱珊从小就在这府中一起长大,吃一样的东西,受一样的教导,但是父亲,你觉得,我会变成像是杨菱珊那般的人吗?” 唐绣瑾拿出的这个理由,让唐大人一下子愣住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瑾儿是绝对不会像是杨菱珊那般,也永远都做不出那般恶毒而又毫无人性的事情来,但是,厉明昕与睿王似乎也是一样,他们以前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但是天性让他们变得不同,两个人选择的方向也完全不一样。 “他们的事情我没有办法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你的事情。”唐大人用力摇了摇头,再一次向着唐绣瑾劝说道,“瑾儿,你要知道,即使厉明昕不会变成睿王那样,但他却 依旧一直会在权利上争斗,你与他在一起,也绝对没有那般安心舒适的日子。” 这一回,终于轮到唐绣瑾沉默了,父亲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厉明昕以后的争斗智慧越来越激烈,即使最后睿王败给了厉明昕,厉明昕登上皇位之后,还得日日提防小心那些境外一直对陈朝虎视眈眈的小国,依旧大臣中某些奸诈密谋篡位之人。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一世必须要保护父母平安,必须要保证陈朝不落在睿王的手中,一定要保证亲自报仇雪恨!这些才是她重生之后需要做的事情,光光是逃避,是绝对不够的,也绝对不可能保护家人,只会变得越来越弱小,最终被强大的黑暗吞噬。 “我愿意那样,父亲母亲,我们唐家,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战斗,现在的唐家,有且只有我可以以战士的身份为唐家而战,父亲,我并不是为了对厉明昕的那些单薄的好感而请求你让我留在京城,在这个世上,没有谁能靠得住,靠得住的只有我们自己,我是为了唐家,为了自己的自由才留在京城,而不是为了厉明昕。” 唐绣瑾一口气将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她也终于承认了对厉明昕的好感,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变得轻松了起来,以前的自己,一直都被这些给压着,果然,有些秘密是不能藏在心底的。 唐大人的神情有些惊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唐绣瑾,那目光似乎是在看着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女子,他明白唐绣瑾一直都有着自己的志向,却从不知道,她想要的远远不止是安逸满足的生活,而是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光光是冲着唐绣瑾这番话中的气魄,唐大人便已经被唐绣瑾给说服了,他不是一个愚昧的父亲,也不是一个老顽固,他今日在大殿之上已经见识过了自家女儿的聪慧与勇敢,她可绝对不是那种人人所谓的“大家闺秀”,“战士”这个词,比起其他的那些,更加适合她。 “你……你真的就这么决定了?”父亲的心里现在极为矛盾,一方面,他很是希望唐绣瑾能够平平安安的,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自己会阻碍唐绣瑾的前程,虽然唐绣瑾并不是一个男儿,但是父亲明白,她远比男儿还要有志向。 况且,唐家从小的教育方式,便没有抹杀唐绣瑾的天性,现在看来,这是件好事,却也是一件坏事。 “父亲,这是我活着的理由。”唐绣瑾没有多解释什么,她基尼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她从重生的一开始,便做下了这个决定,那个时候,她势单利薄,只有靠着示弱才能够安然地躲过一些危险,但现在的她,早就已经过了示弱的时期。 唐绣瑾的身旁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源,足够的伙伴,现在的她,已经是咱在了前面的人物,也是时候应该亮一亮她花了数年磨炼出来的锋利刀子,为自己最终的打算做准备了。 唐大人直直望着唐绣瑾,那双清亮的眼睛中多了一丝钦佩,也多了几分无奈之色,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唐大人也明白,若是再不给唐绣瑾一个自由,便就是他这个做爹的不是了。 “好,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你定要认真对待。”唐大人已经放弃了劝阻唐绣瑾的念头,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直视唐绣瑾的那双眼睛,他欣赏其中的希望之光,但又怕它太过于炙热,会伤到唐绣瑾,“但是,你一个人在京城,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实在撑不住,便南下来找父亲母亲,我们永远都欢迎你回家。” “好。”唐绣瑾的眼眸有些湿润了,不管到哪里,只要父亲母亲在的地方,便永远是自己能够依偎的地方,唐绣瑾的心中用膳一股暖流,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加真挚,更能够让唐绣瑾心安的了。 唐绣瑾站起身来,走到父亲的身旁,伸出手来,轻轻圈住了他的脖子,犹记得小时候,父亲曾经让自己骑在她他的背上,自己便就是这么抱着他的,最后父亲累了,那时候的自己却还是任性地不肯下来。 第410章 隐患重重 “傻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般粘人。”父亲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他轻轻抱住了自己的女儿,眼神中满是温柔,脸上也全然是父亲的慈爱。 “阿爹阿娘,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待会儿去写几张你们经常能够用得到的方子。”唐绣瑾一想到父母要与自己分开一段时日,她的心中便也很是担忧。 “知道了,在你回去之前啊,我们都已经告诉了下人们我们要搬走的事情,让他们想要离开的,就赶紧去找下家,想要继续跟着我们的,我们便一同南下,去新的宅子中过新的生活。”唐夫人看着唐绣瑾与唐大人那亲昵的样子,心中也很是欣慰。 唐绣瑾听闻此话,却是立刻松开了唐大人的脖子,她扭过头来,看向唐夫人的眼神中带着些紧张,“这么快就说出去了吗?这可不行。” 唐大人见唐绣瑾那担心的模样,便也立刻说道,“已经说了,是我让你母亲去通知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在担心,若是那些下人之中,有告密者的话,皇帝定是会想方设法不让我们出城的是吗?” “父亲,你明明都明白,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这么做多危险啊。”唐绣瑾“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些要走的下人们,现在都走了吗?” “没有,自从宫中大理寺的人来唐府搜查一番后,那些原本想走的人便已经全部都找借口离开了,剩下的这些,全都是愿意留在唐府,同唐府共生死的人,因此,我才选择信任他们。”唐大人的眼神中满是笃定,他相信这留下来的人,都是与他是一条心的。 唐绣瑾心里虽然微微松了一些,但不知为何,她对父亲的这个决定还是有些担心,就这样去下结论未免有些太过于草率了,说不定现在府中还有人是故意留下想要潜伏到最后的呢,毕竟,唐绣瑾可是见过像是“秀儿”那般厉害的细作的。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今日你可是已经经历过生死大事的人了,赶紧好好休息去,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唐大人见唐绣瑾的脸上又出现了担忧的神色,他便立刻轻轻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阻止了她的胡思乱想。 唐绣瑾被父亲这么一提醒,这才察觉到今日的身子的确是有些疲惫了,她点了点头,给父母请了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让下人们准备为她沐浴更衣。 唐绣瑾将身上的衣服褪去,她将自己浸泡在温热舒适的花瓣水之中,静静闭上眼睛,享受着疲劳一点一点地从身上退散。 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目光朝着手上那变得有些灰蒙蒙的手镯望去,已经过了许久了,那一层黑气却还是没有从镯子上褪去,唐绣瑾不由得皱起眉头来,难不成,这镯子对剧毒的克制还有一定的使用限制不成? 平日里,遇上一些小毒,这镯子几乎是根本没有变化了,除非是那种难以驱逐之毒,它才会稍稍便灰,但也不过是片刻,它便能够恢复成晶莹剔透的样子,唯独这次,它似乎一直都停留在刚解完剧毒的那个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唐绣瑾也忍不住喃喃道,“也不知这镯子在明日早晨的时候,会不会变回原样,若是变不回原样,那又该如何是好?” 唐绣瑾对这只镯子一直都是细心呵护,也从来不轻易离身,一方面,它着实是一件能够去除百毒的神物,另一方面,它是师父给自己留下的唯一念想,看着这个镯子,唐绣瑾便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个酒鬼师父来。 “或许师父在的话,他便能够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唐绣瑾轻声叹了口气,她缓缓将手臂放下,思绪却在此时飘向了远方。 皇宫之中,参加喜宴的宾客也在这个时候恨得酩酊大醉,被自家的下人,半拖半拽地塞进了马车之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现在看起来,似乎与街上的那些到处游荡的醉鬼们没什么两样。 今日是这些贵族们看戏的好日子,但对于皇族来说,这简直是一件天大的丑闻,而且有意事情是在是太过突然,皇帝也没有做好日和去掩盖的准备,即使皇帝下了命令,让在喜宴上的宾客们不能在杨菱珊的面前提起这件事情,也不能因为此事而对她另眼相看。 但是,贵族们也都不是些傻瓜,他们也看得出来,这位睿王刚刚娶回去的侧福晋,并不受宠,而且,从之前她与唐绣瑾的那段辩驳之中,大家很容易看出,这位侧福晋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因此,他们心底对这位侧福晋也并不是十分看好。 而现在这位侧福晋的所感受到的滋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之中,看着面前的红烛一点一点燃烧,从长长的一对大红烛,变成了短短的两节像是砚台一般厚度的残烛,她都没有等到她最希望看到的那个人。 睿王,他是从大殿中带着愤怒跑出去的,当时的杨菱珊就那般紧紧地跟在了他的后面,不顾宾客们脸上的讥讽与嘲笑,一路追了上去,然而,无论杨菱珊怎么喊,睿王都不肯回头,杨菱珊头上顶着沉重的金冠,脚上穿着不合脚的绣花鞋,她忍着疼痛追赶着睿王,但即使不小心跌倒了,前面的睿王也没有停下脚步。 一旁的侍卫见到杨菱珊的如此惨像,一个个眼中也露出几分同情来,但也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搀扶杨菱珊的,毕竟,这位可是身穿红色喜袍的侧福晋,她今日才刚刚与睿王成婚,按理来说,是连面都不能露的,更不用说是与别的男子接触了。 就连路过的宫女都是低下头来,加快脚步,像是逃跑似的,从杨菱珊的身边匆匆路过,不曾看过她一眼。 杨菱珊很是艰难地站起身来,不顾被擦破的掌心传来的疼痛,想要继追赶睿王,然而,那岔路口早就没有睿王的影子了,她有些迷茫地站在朱红色的巷子中间,眼中的眼泪在不断地打转着,一是因为手上因为方才跌倒的擦伤而产生的剧烈疼痛,二是因为睿王的举动,着实是伤透了她的心。 这是杨菱珊与睿王的大喜日子,睿王今日在大殿之上,便不曾为杨菱珊说过一句话,甚至在皇帝为她赐婚的时候,他还出口拒接,这与他平日里的行为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同,如今竟然还让杨菱珊独守空房,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梵香变成了灰烬。 杨菱珊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落了下来,她静静地哭了起来,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了房间中那死一般地寂静了,她突然扯下了头上的金冠,猛地往铜镜的方向砸去,那面巨大的铜镜从桌上掉落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守在外面的宫女们听闻这个动静,她们被吓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立刻夺门而入,只见房间中的铜镜已经摔倒在地,桌椅台面一片混乱,瓜果与长生果也洒落了一地,宫女们正要叹息,只见杨菱珊的手中正拿着一把剪子,她们两人向前的脚步便停住了。 “侧福晋,你这是作什么,那剪子锋利,快些放下。”其中一个宫女的神色严肃,她的年纪稍稍偏大了一些,或许是在宫中呆的时间久了,她脸上的神色是处变不惊,一点都不带慌张的,不像是一旁的小宫女,吓得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 “你们去告诉睿王,他今日若是不理我,我便用这把剪子,自我了断!”说罢,杨菱珊便将那剪子往自己的脖子靠近了一些,她的脸上挂着泪珠,神情十分狰狞,在房间中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极为恐怖。 那年纪稍长的宫女只是恭敬地朝着杨菱珊行了一礼,脸上依旧是看不出一丝的慌张,“侧福晋,奴婢这就找人去禀告睿王殿下,您且莫要冲动,新婚之夜,这若是真的见了血,恐怕是不吉利的,睿王殿下也定不会开心。” “你莫要再在这儿同我说这些废话,我叫你去,便就赶快去!”杨菱珊歇斯底里地朝着小宫女吼道,“我若是再听见你的一句废话,我便立刻让你马上见血!” 那大胆的宫女点了点头,她很是精明地朝着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见状,连忙跟着大胆的宫女走了出去,一到门外,大胆的宫女便立刻向着小宫女交代道,“你且在这外面候着,我这就去叫殿下前来。” 说罢,那大胆的婢女就要往前走去,那小婢女见状,心中慌张不已,急急忙忙拉住了大婢女的袖子,“不行啊,我要是在外面看着,她真的自杀了可怎么办,我们定是也会被绞死的!” “你却放心,我方才看她训起人来中气十足的样子,不像是要自杀,要我说呀她方才所做的那些,恐怕都是做给我们看的,为的就是想要教睿王殿下前来,你就在此等着,里面定是不会有动作的。”那大宫女说出这些的时候,脸上满是笃定。 第411章 岳父唬人 唐大人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没错,这个小子,对唐绣瑾,才是真心的那一个。 “小女经常在微臣面前夸赞太子殿下,昨日还向我表明,以后还会尽力辅佐太子殿下。”唐大人觉得此时再与面前这位真心的男孩玩文字有些有些不太值当,他便将唐绣瑾昨日的那些话告诉了厉明昕。 厉明昕听完后,脸上满是惊讶与欣喜,不过就一会儿,他便有些担忧地望着唐大人,轻声说道,“唐大人,您确定要在这几日便离开吗?” 唐大人重重点了点头,“其实在去年的时候,我便差人在南方找了宅子,其中的东西也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原本那宅子是打算在微臣告老还乡之后,与内人一同安享晚年之用,但没想到,最近出现的变故着实太过突然,这宅子倒是派上了用场。” “那唐小姐……”厉明昕有些紧张了起来,唐府都要搬到江南去,那瑾儿岂不是也要跟着一同去,那么大的事情,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自己呢。 唐大人看着厉明昕那紧张的样子,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故意装作一副惋惜的样子,朝着厉明昕叹气说道,“小女自然也要跟着我们一同前往,这几日我将所有的事务都办得妥帖了,两日后便给皇上递上辞呈,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厉明昕整个人都像是傻掉了一般,他愣愣地看着唐大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脸上的兴奋慢慢退了下去,失落感一次次地重重撞击着他的心头,让她回不过神来。 看着面前的厉明昕从方才的激情满满到现在的失魂落魄,都让唐大人看在眼中,他憋住了涌上心头的笑意,站起身来,朝着厉明昕拱手道,“殿下,微臣家中还有事情未处理完,便不再叨扰殿下了,微臣告辞。” 厉明昕只是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他在听到唐绣瑾要随唐大人一起出去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听进去任何话语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都已经接近晌午了,他只好收拾着自己失落的心情,拖着一副失去了一般灵魂的身躯,疲惫地出了宫,回到了太子府中。 而御花园里睿王悄悄派去的那个小太监,则在唐大人出了凉亭之后,便立刻兴匆匆地跑向了睿王殿去。 然而在睿王殿的门口,他被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挡住了去路,那小太监跑得太急了些,竟然一头扎进了黑袍男子的怀中,幸好男子的身形高大,底盘较稳,否则此时定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了。 那小太近只觉得眼前一阵头昏眼花,他一边摸着撞疼的地方,一边生气地坡口大骂道,“哪个混蛋!竟然敢挡我的去路。” “小公公好大的口气啊。”黑袍男子的声音从公公的头顶上传来,“跑的这么急做什么去?” 那公公听闻那慵懒又带着些冷酷的声音,他的身体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原来是疾风大人……是方才奴才的错,还请疾风大人恕罪……” “无妨无妨,看你这模样,应该是要进去找睿王殿下?”疾风那双阴骛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公公的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让人发寒的笑意,“殿下方才可事气冲冲地进去了,现在还在其中发脾气呢,小公公若是还有要事,就将消息告诉我,我代你去告诉睿王殿下。” 那小公公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黑袍男子,“那……那太过于劳烦疾风大人了,我那儿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且在此等候,等到睿王殿下消气的时候,我再进去便好。” 疾风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轻蔑,他冷冷一笑,冲着小公公说道,“好,公公既然这么有耐心,便就在此等候,不过,这天凉风大,公公还是要小心闪了舌头。” 听闻此话,小公公的后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位疾风大人可是睿王面前最吃香的门客了,就连之前的暗卫们见了他都要让他三分,现在若是不随他的心意,恐怕自己也定是会遭殃。 小公公原本想着亲自给睿王送消息,能够从睿王手中得到几个赏钱,但现在,他想通了,命留着才能够有赏钱花,于是乎,他立刻改口,恭恭敬敬地朝着疾风说道,“大人说的是,这天气怪冷的,若是一直在这分钟,小的这身子恐怕也吃不消啊,那就劳烦大人带话给殿下了。” 疾风的眼睛微微一闪,“只是带话而已,不足挂齿,公公有什么话,就对我说罢。”说罢,疾风便立刻蹲下身子来,那小公公轻声在他耳畔说着些重要的消息,疾风认真听着,脸上的神色却是微微有了变化。 “就这些了,还请疾风大人一定带到。”小公公见任务已经完成了,便也终于送哦一口气,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急匆匆地像是逃跑一般地从疾风的身旁离开了。 乌鸦,是一种不吉利的鸟儿,一般在他的身旁,总是会有死物出现,但不知为何,上一任皇帝似乎十分喜欢在皇宫之中豢养这种浑身漆黑的鸟儿,而如今,在紫禁城之中,它们似乎随处可见,并且怎么都杀不死,灭不光。 唐大人一回到家中,脸上却是喜气洋洋的,唐夫人帮着唐大人将身上的朝服脱去,她看着唐大人没眼睛都掩盖不住的笑意,心中好奇,便柔声问道,“今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老爷你怎么笑得这般开心?” “你不知道啊。”唐大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朝着唐夫人说道,“我今日,见到了太子殿下,在御花园中,与他随意聊了聊。” 唐夫人挑了挑眉,眼中也立刻露出欣喜的光来,她连忙追问道,“太子殿下,不就是咱们瑾儿心中有意的那个吗?怎么样啊?与他交谈下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以前呐,一直都一位,这些皇子贵族对待世家小姐,全都是一种不太认真的态度,但是今日的太子殿下,我看呐,是真的被我家瑾儿勾了魂儿去了。”唐大人的脸上满是狡黠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很是满意地朝着唐夫人说道。 唐夫人有些嫌弃地看了唐大人一眼,轻声斥责道,“快些瞧瞧你高兴的模样,之前不是还一直都觉得太子不是可托之人吗?怎么,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谈话,你就对他改观了?我看呐,是你被太子勾了魂才是呢。” 唐大人回头看了唐夫人一眼,立刻笑着说道,“哎呀,不是这样的啊,你且听我说,我今日与太子说了我们要搬家的事情,反正呢,只要我一说到我们家瑾儿,他便两眼放光,眼睛中的那种热情啊,就好似当年我看到你似的。” ‘“少来!”唐夫人的脸竟然微微红了起来,她脸上的笑意是忍也忍不住,却还是装作一副嫌弃的样子,冲着唐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太子殿下可是要你你年轻的时候英俊多了,我那日在婚宴上可是瞧见了,高大英武,有彬彬有礼,着实是个翩翩少年。” “啧啧啧,还是我呢,你不是也早就偷偷观察人家了嘛!”唐大人笑着朝着唐夫人戏谑着,又很不甘心地朝着唐夫人说道,“虽然,这位太子殿下着实是面容俊朗,身材高大,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年轻的时候并不比他差呀。” “得了,谁对你感兴趣啊,快些说说,他都与你说了些什么?”唐夫人的眼睛此时也是闪闪发光,连忙朝着唐大人问道。 “我故意骗他说,我们家瑾儿也要随我们一同去江南,你可知道,当时塔子殿下是什么样的神情,那模样,就像是瞬间被抽走了魂儿似的,我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了,我想啊,他估计我后面说的什么,他都完全不知道。”唐大人的脸上满是坏笑,一想起厉明昕那懵懵的脸颊,唐大人便忍不住要笑了起来。 唐夫人也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真的啊?居然这么傻,被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倒是觉得,他与你的确有那么几分相似了,都是傻大个儿。” “阿爹阿娘,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怎么这般高兴。”唐绣瑾端着茶水进了屋中,却看见眼前一向端庄的阿娘正一手拿着阿爹的衣服一边捂着肚子在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而一旁一直在唐绣瑾印象中极为严肃的父亲,却是满脸坏笑地看着阿娘。 唐大人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些不太对劲了,他连忙站直了身体,用手放在嘴上轻轻咳了两声,一旁的唐夫人也终于缓过神来,她有些惊讶地望向唐绣瑾,忍不住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进来也没有个声响啊?” “我方才明明在外面敲了门啊,可是你们没有回应我,我有听到里面传来笑声,便直接推门进来了……”唐绣瑾的脸上满是委屈,明明是阿爹阿娘自己没有听到,现在丢了形象,竟然还责怪于她,着实是冤枉人了。 “罢了罢了。”唐大人摆了摆手,脸上还是一副平日里严肃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他是那个将太子殿下使坏的人,“茶水就放在桌上,我与你阿娘还有东西要收拾,你来得正好,帮你阿娘整理整理衣服。” “好。”唐绣瑾爽快地答应着,立刻朝着衣柜走去,唐夫人趁机给唐大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个便又偷偷笑了起来,唐绣瑾感觉到背后有些异样,便连忙回头看去,然而唐大人与唐夫人却依旧是方才那副严肃的神情,这让唐绣瑾有些摸不着头脑。 唐绣瑾轻轻吸了吸鼻子,她眼前一亮,立刻抬起头来,朝着父亲问道,“阿爹,你今日是不是见了厉明昕了?” 唐大人听闻此话,立刻望向了一旁的唐夫人,眼神中带着惊讶与质问,唐夫人很是无辜地摇了摇头,唐大人立刻朝着唐绣瑾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绣瑾这下终于明白阿爹阿娘这两人方才在屋中笑什么了,今日阿爹定是见了厉明昕! 第412章 家和事兴 唐绣瑾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原来,爹娘两人在房中那神秘兮兮的模样,就是在说她与厉明昕呢,可是,厉明昕身上有什么那般有趣,能够引得这两人在屋中偷偷乐成那样,难不成厉明昕在皇宫中悄悄给父亲变了戏法? 想到这个的时候,连唐绣瑾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想象一下厉明昕顶着一张严肃的脸,在 父亲面前卖弄着那拙劣的戏法,那样的花名,光是在脑中中想想就已经让人忍俊不禁了,真不知道现场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这样想着,唐绣瑾竟然一个不注意轻轻笑出了声来。 这让唐大人与唐夫人都不由得回过头来,很是好奇地朝着唐绣瑾问道,“瑾儿,不过是让你整理一下衣服罢了,这衣服上可是有什么好笑的东西,能够让你变得如此开心,竟然还傻笑出声来了?” 唐绣瑾清了清嗓子,她抬起头来,朝着父亲母亲戏谑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我想,这屋子里定是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所以才能让阿爹阿娘在我进来之前那般开心,我方才,也定是被那东西给逗笑了。” “伶牙俐齿,我可是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般的。”唐大人见还是瞒不过唐绣瑾的眼睛,便佯装生气地朝着唐绣瑾责怪道,“你小时候极为乖巧,说话也都规规矩矩的,不像是现在,越是长大,倒是越是和我们没大没小了起来。” 唐绣瑾只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嬉笑着朝着父亲撒娇道,“哎呀,女儿也不过是好奇嘛,以前父亲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回到家之后,便第一个与我分享的,可是呢,自从我长大之后,父亲你来同我说话的次数也就少了,现在竟然有好玩的事情都只跟阿娘说,你们两个还偷偷瞒着我,我还觉得方才你们二人是在说我的坏话呢。” 唐绣瑾拐弯抹角地想要套路唐大人,希望他能够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她,虽然唐大人在朝为官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听话外音的本领,但奈何唐绣瑾是自家女儿,即使他知道她肚子里打的那些小心思,但也忍不住在她面前说出她想知道的事情来。 “我们才不是在说你的坏话呢,我们是在说太子殿下。”唐大人摆了摆手,他颇有深意地朝着唐夫人看了一眼,一说到“太子两个字,两人的脸上便又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坏坏的笑意。 唐绣瑾惊讶了,她还从建国母亲与父亲竟然这般默契地揶揄一个人,而且那人竟然还是厉明昕,她想想心中便是激动不已,定是厉明昕那家伙今日在父亲的面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了,否则,怎么会让面前的阿爹阿娘放在在屋中笑了良久。 “厉明昕?今日父亲可是见到他了?看来他定是在父亲面前犯傻了?瑾儿也想要知道,这样的话,下次见面,我便可以好好取笑他一下了。”唐绣瑾赶紧朝着父亲追问着,她剑客都快要好奇死了,这个厉明昕究竟做了些什么,她今日一定得知道。 见到唐绣瑾脸上那种兴奋的神情,唐夫人与唐大人却是小的更加灿烂了些,仿佛看着唐绣瑾,便就像是看到了笑话一般。 唐绣瑾的心情从方才的兴奋,渐渐变成了郁闷,聪明如她,怎么可能看不出父母的怪异之处来,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父亲母亲在笑厉明昕的同时,也在笑着自己,今日父亲与厉明昕的谈话中,必定是谈到了关于自己的事。 唐绣瑾的脸变得更加红了,她仔细想着之前在厉明昕面前所做过的那些傻事,莫不是厉明昕那家伙,为了讨好父亲,所以将自己之前干的那些尴尬的丑事都拿出来说给父亲听了?要真是这样的话,她定会现在就奔到太子的府中去,好好教训厉明昕一顿。 “父亲母亲,你们同我说实话,是不是厉明昕在你们面前说起了我的事情?”唐绣瑾现在脸上的神情是又羞又恼,这唐夫人瞧见了,更是笑得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扶着一旁的椅子扶手,缓缓坐在凳子上,她用手绢轻轻掩盖着自己的唇角,然而,笑声却还是从那手绢中溢了出来。 “看起来,你们的感情还真的挺好的,着实是让人羡慕啊。”父亲看着唐绣瑾那认真的神情,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淡了下去,他露出了平日的几分严肃来,朝着唐绣瑾摇头道,“你放心,太子殿下并没有说你的事情,倒是我,在他面前说了一些你的事情。” “什么?!”唐绣瑾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红苹果,她有些激动地望着父亲,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我……我……你……父亲……你都对她说了些什么呢?该不会是我以前小时候的那些事情,那种事情,你怎么可以和他说呢?” 结果这话一说出口,唐夫人与唐大人笑得却是更加挺不住了,尤其是唐大人,原本他都已经缓过来,好好同唐绣瑾解释清楚这件事了,然而,唐绣瑾的反应实在是太过解列了一些,尤其是她现在这张有些认真又很是害羞的脸蛋,在唐大人与唐夫人看来,着实是十分有趣。 “哎呦,你们怎么可以笑成这般,父亲,你若是真的将我小时候出丑的事情告诉厉明昕,那我可就真的会十分生气的。”唐绣瑾将手叉在腰间,这么多日子都在处理一些十分严肃的政事,倒是有许久都未曾这么放松地同父亲母亲撒娇谈话了,唐绣瑾说出这番话后,倒是觉得心中十分轻松,像是终于将肩头那份不该属于自己的沉重给卸下来了。 唐大人深吸了一口气,他忍住了笑意,却还是不能马上开口说出话来,因为,他现在只要一张口,胸中的笑意便会猛地往上涌来,导致他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有不停的“哈哈哈哈”。 终于唐大人缓过了神来,他连连朝着唐绣瑾摇头道,“瑾儿,事情是这样的,我对你还有太子的事情十分不放心,今日下朝之后,太子又恰巧约我去御花园闲聊,于是乎,我为了测测他的人品,故意欺骗了他。” “啊?父亲,你竟然骗了他……你明知道欺骗皇族该是怎样的大罪……”唐绣瑾惊讶了,她没有想到,一向将陈朝的律令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的唐大人,竟然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去故意欺骗厉明昕,这若是被皇上知道,恐怕又会给唐府扣上一顶有罪的大帽子了。 “父亲,你怎么这般糊涂啊。”唐绣瑾叹了口气,她那沉重的心情又一次回了上来,她昨日便对父亲所做的决定忧心忡忡,这么快就将唐府要搬家的事情宣扬出去,这本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现在竟然还去招惹了厉明昕,父亲最近所做的那些事情,唐绣瑾是一点都看不懂了。 “哎呀,瑾儿,莫要如此紧张,父亲也是担心你会被厉明昕那小子满口的甜言蜜语所欺骗,若是他会因为此事而怪罪于我,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那你也便能够看清他的真面目,那我便也还是没有做错事情。”唐大人却是满脸的轻松,自从他决定要解甲归田、告老还乡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洒脱了不少,很难再在他身上看到一起那气势逼人的官场架子了。 “可是……”唐绣瑾不由得皱了眉头,虽然她比谁都清楚,依照厉明昕的性子,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将唐家引到皇帝面前去的,但是,父亲这么做,真的有些过分了,万一他当真了,产生误会了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父亲究竟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唐绣瑾的心中痒痒,今日若是不弄清楚父亲究竟同厉明昕说了什么的话,她恐怕是要食无味寝难安了。 “父亲,那你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又为何要故意骗他?”唐绣瑾叹了口气,她最近真的是为这个唐家操碎了心啊,这么点的小事都让她的小心脏“砰砰”挑个不停了,更不用说是唐家的其它事情。 不过,这“砰砰”跳的原因,与厉明昕对她的情意的确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唐夫人看着唐绣瑾紧张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中也带着几分神秘了,她朝着唐大人感叹道,“哎呀,女大不中留啊,瞧瞧,你只要一说到厉明昕,我们家瑾儿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那种从容不迫的淡然样子,全被害羞给吞噬了。” “阿娘!”唐绣瑾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么说自己,她一时间又羞又恼,只能朝着唐夫人撒娇瞪眼道,“你们若是在这般揶揄我,我可就要走了,才不帮你们准备东西了呢,你们两个在一起啊,就只知道欺负我。” “养孩子就是用来逗弄的嘛。”唐大人却是听不得唐绣瑾对唐夫人的半句批评,他立刻袒护着唐夫人,装作一副凶狠的样子,朝着唐绣瑾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同母亲说话,还拿那种话来威胁我们?” 第413章 情深缘长 “哎呀,父亲,你最好啦,你就说说嘛,你究竟同厉明昕说了什么?瑾儿心里也好奇嘛!”唐绣瑾为了能够从父亲口中听到这个秘密,也可谓是无多不用奇极了,又是撒娇又是威胁地,引得唐大人与唐夫人又控制不住地轻声笑了起来。 最终,还是唐夫人不忍心看到唐绣瑾那鼓起腮帮子可怜兮兮的气氛模样,她朝着唐大人轻轻拍了拍手臂,小声说道,“行了行了,若是我们再这么嘲笑瑾儿,她就马上要在我们面前变成河豚鱼了,你瞧瞧她的那张小脸,都鼓成那般了。” 唐大人连连点头道,“好了好了,瑾儿,你也莫要再生气了,方才呢,是阿爹阿娘不好,一直在笑话你,不过,我们也是为你高兴嘛,毕竟,今日那厉明昕可是已经通过了我的测试了。” 唐绣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昨日还与自己说着厉明昕诸多坏话的父亲,在今日与唐绣瑾说完那些话后,竟然变得这般不同,看着阿爹阿娘那模样,似乎是想要自己白白卖给了厉明昕不成,这天下哪有这么善变的父母啊,唐绣瑾这下可是欲哭无泪了。 不过呢,唐绣瑾表面上做出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但心里啊早就乐开了花,听到父亲这般评价厉明昕,那便表明父亲已经能够接受厉明昕了,而且,想必之前父亲对厉明昕的那些偏见也已经荡然无存了,这对于她能够留在京城,辅佐厉明昕的计划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 “我今日呢,故意匡骗他,让他以为你将会跟着我们一同离开京城,瑾儿啊,你可不知道,他在我说完这话时候的神情,这个小子,还真是与他的皇兄们不同,着实是个情种,他那模样,是非常舍不得你走的。” 唐大人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满是光彩,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唐绣瑾心中一惊,她现在可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方才父亲母亲一直在偷偷笑呢,敢情不是厉明昕或者父亲在说关于她的一些笑话,原来,是父亲在偷偷试探着厉明昕对自己的反应啊,这个时候的唐绣瑾,脸红的一惊道了耳朵根子上了。 唐绣瑾连忙用自己微微发凉的双手捂在了自己滚烫的脸上,那冰凉的温度让她觉得好受了一些,但是心里的愉快却还是源源不断地从胸前慢慢溢出来,使得她脸上的红晕怎么都消不下去。 “阿爹阿娘,你们忙,我屋中还有事,就不同你们说话了。”唐绣瑾这下可啊什么都明白了,从方才进门开始,唐夫人便一直拿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他们分明是在偷偷讨论着自己与厉明昕的感情。 唐绣瑾可受不了被父母这般指指点点地,用一种极为八卦的神情看着,虽然听闻他们口中今日厉明昕的表现,让她心里幸福得都快要死去,但是这种感情,她是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即使是父母也不行! 于是乎,唐绣瑾便只能选择落荒而逃,随意找了个几口,便立刻奔出了唐大人的房间,一路都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颊,那害羞的模样,就好似恨不得立刻找个洞将自己埋在里面似的。 连路过的丫鬟们都看出了唐绣瑾的异样,唐绣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却听到背后小丫鬟们一阵轻轻的哄笑声。 “小姐这么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去啊,脸怎么还红成了那样?” “方才是从老爷夫人的房中出来的,难不成,是老爷夫人给小姐找了个满意的夫君不成,我觉得啊,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件事,更能让我们家小姐紧张成这个模样了。” 唐绣瑾听闻此话,却是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她很是无奈地甩了甩头,连忙推门,躲进了自己的房中,这唐府之中真是太可怕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下人们竟然这么会揣摩主子的心思了,这着实是可怕。 唐绣瑾气喘吁吁地倚靠在自己的床头,想着方才父亲母亲那嬉笑的样子,她便觉得害羞极了,突然的,她的眼前闪过一道光,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开始反思起来,真是怪了,明明前一世都已经成婚过了,照理来说,自己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情有着这么大的反应啊,怎么到了厉明昕的事情上,自己的反应总是这般的反常?该不会是自己的脑子坏掉了? 这般想着,唐绣瑾不由得懊恼了起来,她用拳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轻声命令着自己,“清醒一点!清醒一点!唐绣瑾,你又不是那些未经世事的单纯小姐,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副令自己都鄙视的样子了?” 唐绣瑾眼神一凛,立刻走到窗前,朝着门口的下人喊道,“快去给我打上一盆凉水来!” 唐绣瑾用凉水洗了脸,脸上的红晕这才终于渐渐退了下去,她朝着铜镜望着自己的脸剑,尽量地控制着答道莫要去想那些有关厉明昕的事情,然而,这些事情,她越是不想要想到,却越是偏偏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厉明昕,你就是个祸害!”唐绣瑾看着铜镜中自己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在方才恍惚的时候重新钻了出来,便不由得轻声嗔怪着。 另一边,太子府中,厉明昕回到了府里,便是一张冷气十足的脸,红缨与宋凌云正在院子中看着墙边的一只野猫,却见那野猫突然像是感觉到空气中诡异的氛围似的,突然炸开了毛,弓起背便朝着一旁的月亮门洞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红缨与宋凌云都不解地朝着月亮门洞的方向望去,只见厉明昕正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他那张脸上的寒意,似乎比马上就要来的西北风还令人恐惧不已。 “这是怎么了?”红缨轻声朝着一旁的宋凌云问道,她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厉明昕有着这么异常的反应了,但今日早朝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露出这般的神情来。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朝着一旁正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野猫瞟了一眼,他噘起嘴来,小声说道,“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赢了,那我们便将这个小可怜带回去养着……若是你赢了……我便天天带你出去逛街如何?” 红缨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在京城住了许久,她便也有些爱上了那热闹的集市,最近她也喜欢起那些闪闪亮亮,能够让自己变得漂亮起来的首饰玩意儿了,因此,她立刻一口答应了宋凌云的赌约,连忙说道,“好,我猜他今日定是被皇上骂了一顿,所以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宋凌云听闻此话,那张狐狸脸上便露出几分笃定的笑意,“你竟然猜的是这个?要不我再给你个机会?” 红缨皱起眉头,她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正从自己身旁经过的厉明昕,又一次轻声说道,“难不成……难不成是边境的战事吃紧,所以他被皇上给委派去那苦不堪言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宋凌云有些无奈地用那双狐狸眼睛打量着红缨,他提起精神来,朝着红缨继续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这次要是真的说错了,赌就这么定了啊!” 红缨回头朝着宋凌云的那双狐狸眼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在确定他没有搞鬼糊弄自己之后,她才半犹豫般确定地说道,“难不成……难不成是和唐姑娘有关系?” 宋凌云并没有说话,只是朝着红缨挑了一下眉头,然而,刚走到房门口的厉明昕却是在此时突然转过身来,朝着宋凌云回答道,“你们说对了,唐府最近要举家搬迁到江南去,你们派人稍稍注意一下,以免有心之人故意妨碍他们的计划。” “是,那唐姑娘是不是也要离开京城了?”宋凌云答应着,又趁机朝着厉明昕问道,“所以你方才才会臭着一张脸,连可怜的小东西都被你吓坏了。” 宋凌云蹲下身子,进那一团可怜的小东西抱在怀中,那小东西倒是没有抗拒,反而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 “是的,我今日才从唐大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明确说了,唐姑娘也要随着他们一同前去。”厉明昕一脸沮丧地看着红缨与宋凌云,他指了指宋凌云怀中的小东西说道,“这家伙不是什么野猫,是我从贵妃那里要来的御猫,我本是打算送给唐姑娘的。” “哦,那现在可不可以变成我的?”宋凌云用手指逗弄着怀中的猫咪,看得出来,他很是喜欢这毛茸茸的小家伙。 “送你了。”厉明昕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宋凌云怀中的小猫,便立刻转身钻进了自己的屋子。 红缨转过身来,她朝着宋凌云仔细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了些什么,连忙说道,“宋凌云,你是不是方才从太子进门的那一刻就早就猜到了这件事情?而且早就预料到太子殿下会将这个小东西送给你?所以才故意让我赢了这个赌约?” 第414章 初入宫闱 宋凌云朝着红缨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这样不是很好嘛,我既可以陪着你去逛街,又能够领养这只可爱的小家伙。” 红缨朝着宋凌云怀中的小猫看了一眼,她也笑了起来,伸手去摸了摸它那毛茸茸的脑袋,着实是个可爱又粘人的小家伙。 “可是,唐姑娘可怎么办?她不会真的要搬去江南,我总觉得这样有些浪费她的才能啊。”红缨望着那只可爱的猫咪,眼神却是渐渐暗淡了下来,她总觉得按照唐绣瑾的性子,她不像是那种遇到困难会躲起来的类型。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中也露出几分可惜,“从方才殿下那失落的神情来看,似乎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且,唐大人口中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你说的狠对,唐姑娘的确不是那种类型的姑娘,但是世事无常,说不定经过这次的事情了之后,她变了性子开始收敛了也说不定。” 红缨听闻此话,却是皱起了眉头,“我怎么觉得,之前你也说过同样的话?这是我的错觉吗?” 宋凌云的那双狐狸眼开始微微闪烁了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在红缨一声不吭离开胡县的时候,宋凌云也是用的这一句话来安慰厉明昕的。 “听说近日街上新开了一家成衣铺,里面的衣服款式极为好看,要不,我们出去逛一逛?”宋凌云立刻扯开了话题,他朝着红缨的脸上细细看着,以此来试探她的反应。 红缨却是有些不太高兴地瞪了宋凌云一眼,“殿下明明心情如此低落,他就那样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了,就同上次那样,你怎么不去开解开解他,反而只想着同我玩呢?” 宋凌云轻声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以前的他若是发生了这种情况,那我定是会担心不已,但是现在的他,完全不需要我们担心了,他们两个的事情必须要他们两人自己解决,我们这些旁人干着急也没有用。” 红缨默默叹了口气,她将手交叉置于胸前,闭上眼睛,口中轻轻念叨着什么,一旁的宋凌云很是好奇地看着她的这个动作,小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以前从未见过你做过这样的古怪动作。” “我这是向上天祈祷,他们二人的感情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为艰难的一对了,他们两人各自都死过了一次,若是还是不能够就此修成正果,那着实是太可怜了,我是在求老天爷能够帮帮他们,莫要再为难这对有情人了。”红缨望着天上的那片云朵,很是难受地说道。 宋凌云也抬起头来,朝着天上的那朵云看了一眼,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将红缨抱在自己的怀中。 皇宫之中,杨菱珊却是穿着一身极为华贵的袍子,任由身旁的宫女扶着她那高贵的手臂在皇宫的四处闲逛着,她以前虽然也常常跟着唐大人来皇宫之中赴宴,但每次的时间也很是短暂,皇宫那么大,她自然不会对每一处都十分熟悉的。 但这次可不一样了,想要了解一个人,就必须要从他身边的环境开始了解起来,杨菱珊想要牢牢地抓住睿王的那颗心,观光凭借晚上的那些时间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更加深刻地了解睿王的内心才行。 因此,她今日用了早膳,便就一直在睿王从小到大最喜欢呆的地方四处逛着,听着下人们说上一些睿王以前的故事,但杨菱珊可不是一个极为耐心的人,虽然她对睿王的确是爱得深沉,但是,若是一直听着下人说着一些枯燥无味的故事,她便也觉得十分反感了起来。 “我累了,扶我去秋千那儿歇一会儿。”终于,杨菱珊在逛了大半个御花园后,腿酸得根本动不了了,她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恢复体力往回走去,至于在皇宫中的步辇,她这个侧福晋,可是无福消受的,因此也只好委屈她自己的那双腿了。 然而,她这命令一说出口,旁边的小宫女脸上却是露出了难色,她们都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是为难又迷茫。 杨菱珊本就是又渴又累,见那些小宫女还像是木头一样地站着,她心里也开始变得不爽起来,她语气不善地朝着身旁的小宫女问道,“怎么了这是?莫非是感到累了?就连我这个当主子的都还没有喊累呢,你们这些贱人倒是娇贵得很啊。” 几个小宫女听闻此话,脸上的假笑也终于挂不住了,其中一个新来的小宫女在家也较为娇贵,从来都没有听得半句怨言,今日头一次见主子,便被主子给狠狠训了话,一时间委屈与紧张交加,她不由得呜咽了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杨菱珊本就心情不佳,一见那小宫女只是被自己说了两句,便开始哭了,她就更是气上心头了,连忙骂道,“哟,还真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煞风景的哭包呢,还真实娇惯脾气,我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便就先扣起来了,我要是真的说起狠话来,难道还要在我宫里上吊不成?” 那小宫女一听,便知道杨菱珊这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在羞辱自己,她心中更是惭愧了,说道上吊二字,她便就像是失了魂一样,觉得第一天这日子便句这么难熬,以后也定是过不下去的,她心里也渐渐有了要轻身的念头。 一旁的月姑姑见状,眼睛微微一闪,连忙伸腿便往那小宫女的腿弯处踢去,那小宫女一个腿软,便朝着杨菱珊跪下了,月姑姑佯装朝着那小宫女喝道,“哭什么哭?做奴婢的,被主子骂两句都受不起,那还来紫禁城做什么?还不赶紧给侧福晋认错!” 那小宫女也终于在此时回过神来,连连朝着杨菱珊道歉认错道,“侧福晋,奴婢该死!奴婢方才一时糊了脑子,这才会做出那本无礼的举动,还请侧福晋高抬贵手,饶了奴婢一命,奴婢定不再犯!” 杨菱珊有些鄙夷地朝着那小宫女瞟了一眼,自从秀儿那小贱婢走了之后,她便再也找不到一个顺手的下人了,身边尽是这种又笨又蠢的,叫人看一眼都觉得极为恶心,但今日她却是发现了一个同秀儿一般聪明的宫女,这让她原本糟糕透顶的心情有了一丝转机。 杨菱珊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站着低着头的月姑姑,她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月姑姑一样,这位宫女看上去年纪稍长,但又比宫中其它的嬷嬷姑姑门年轻上许多,这样资历的年轻宫女,能够在紫禁城宫女中脱颖而出,当上姑姑的,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叫这小贱婢在这儿跪两个时辰再来见我。”杨菱珊瞪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小宫女,便又朝着一旁的月姑姑说道,“你,扶我去那边的秋千上休息。” 月姑姑抬起眼眸,她先是犹豫了一会儿,而后便朝着杨菱珊禀告道,“回禀侧福晋,那秋千,是皇上为贵妃所制,宫中的平常人等都坐不得的,即使是皇后,见到这秋千也要退让三分,必须要得到贵妃的同意,方可以入座。” 听闻此话,杨菱珊终于明白方才那些宫人为什么都犹豫着不带她上前了,杨菱珊冷笑一声,脑中立刻想到了成婚当日,坐在皇上身边的那个纤弱美艳的女子,“就是那个病恹恹模样的贵妃娘娘?” 众人听闻侧福晋这般评价贵妃,心里一阵发寒,连忙朝着四处股盼着,生怕被前来御花园的贵妃撞见,若是被她听见了这种话,可是会吃瓜落的。 月姑姑脸不红心不跳,只是眉宇间看向杨菱珊时多了几分惊讶与担忧,这个侧福晋,未免有些太心高气傲了,虽然说,昨天晚上她将睿王殿下对她的态度有了巨大变化,但毕竟这宫中,还有许多阶级比她高的人物,她这一小小的侧福晋,若是不能够修身养性,恐怕是在这种地方呆不长久的。 “主子,在这宫中说话可不比以前您居住的府中能那般无拘无束,这儿到处都是耳朵眼睛,您说话的时候,可一定要仔细掂量了再能再出口去。”月姑姑想来想起,还是张口提醒了一下杨菱珊,毕竟睿王将她安排在这位侧福晋的身边,想必也是需要她时时刻刻提防着侧福晋说错话,做错事的。 “哦?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来教训我?”杨菱珊却是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说教,而且,对方若是比她阶级高的人也便罢了,但是月姑姑这样的下人就能张口闭口地教训她,若是被人传出去,自己这脸往哪里搁? 月姑姑轻轻叹了口气,她只是好心提醒杨菱珊,没想到她非但不领情,反而还变得更加凶狠了起来,月姑姑只好放轻柔了语调,轻声解释道,“主子,奴婢只是在提醒您要说话小心,奴婢没有一丝对您不敬的意思,还望主子能明白奴婢的一片苦心。” 第415章 各怀心思 杨菱珊却是朝着月姑姑翻了个白眼,方才她还觉得这个月姑姑是个机灵的人物,说不定还能帮助自己,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但从方才月姑姑的表现来来,她不过就是个自以为了不起的老宫女罢了,竟然还装模作样地教起自己规矩来了,简直就是蠢得无可救药。 “不就是一个破秋千吗?这秋千,就连街上的儿童都能耍得,我怎么就耍不得呢?这平凡人家的东西,到了这宫里,难不成就成了个稀罕玩意儿了?”杨菱珊看着那秋千,越看心里便是越来气,想来都怪唐绣瑾,要不是她在婚宴上捣乱,她现在早就成了嫡夫人,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侧福晋,在宫中还得收起性子活着,这可不是她杨菱珊的作风。 “主子,您还是别去的好,这紫禁城的规矩就是这般,贵妃娘娘近来可是深得盛宠,您还是莫要招惹她微妙,只要她在皇上面前吹吹枕边风,您可能就遭殃了……”一旁的一个小公公也是看不下去了,见杨菱珊这刚来宫中,就一副要称霸后宫的模样,他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便只能劝阻着杨菱珊不要前去作死。 杨菱珊又怎么可能听他们的劝阻,这世上还没有什么都系能够阻拦她前进的呢,以前在唐家的时候就是如此,现在她进了宫里也更是如此,杨菱珊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因此,她一点都不惧怕那个娇柔纤弱的贵妃娘娘。 “哼!不过就是个秋千,又不是什么龙椅,我上去歇一歇能怎么了?难不成就因为这种小事贵妃娘娘就会记恨我了?我看贵妃娘娘可不是那般小器的人,你们这些狗奴才,可莫要这般诬陷主子。”杨菱珊眼珠子一转,立刻将这件事的所有责任都怪在了下人们的身上。 那些下人们听闻此话,心中别提有多无奈了,只好连连点头,表面上答应着杨菱珊,然而,脚下却是像涂了胶水似的,一个个都静静站在原地,没有朝前迈出一步,这做主子的可以嚣张,但是他们下人们还是心里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杨菱珊见这些下人只是表面答应,脸上却还是一副害怕忌讳的样子,她的脸上便又露出了几分鄙夷,“你们不去,我去,这这就去坐给你们看看,这贵妃娘娘定是个宽容大度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我只是为了休息而歇一下脚,却因此而记恨于我呢?” 说罢,杨菱珊便径直朝着秋千的方向走去,她很是惬意地一屁股坐在了那秋千之上,她的脚终于得到了放松,全身都在此变得舒适了起来,但就这么歇着,她是觉得十分不过瘾,她抬头看了一眼那秋千的支架,嘴角便多了一丝笑意。 “这秋千,本就是用来荡的嘛,就这么干坐着,多没有意思啊,你们几个还不来快点推我一把?”杨菱珊坐在秋千上,朝着远处愣愣站着的下人们吼道,那些向人们听闻细化,一个个都呆住了,相互看了看,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应声上前去的。 杨菱珊有些恼了,那个贵妃娘娘究竟有多么厉害?在后宫之中,这些下人们一个个的都对她退避三舍,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秋千罢了,怎么就一个个怕成了那般模样,自己只是坐了一下,瞧瞧他们脸上的神情,就好似自己摸了老虎的屁股似的。 “都在发什么愣呢!你们这些狗奴才一个个的,都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了吗?都赶紧给我过来!要不然,我这回去都让你们跪锁链!”杨菱珊的颐指气是从小使惯了的,她对付不听话的夏然自有一套办法。 果然,一听到惩罚,那些下人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惊慌,一个小太监抬起头来,轻声朝着月姑姑说道,“月姑姑,这可该如何是好呀,我们家主子,根本就听不进劝啊,我们若是上去也定是会被贵妃娘娘惩罚,但若是不去,回去之后也会被主子惩罚,这……” 这真是为难死他们的,就好像是一只待宰的乌龟,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 月姑姑却是冷着脸,在她眼中,她已经认定杨菱珊是一块朽木了,而且还是一块马上就要腐烂的朽木,她抬头朝着侧面望了一眼,便立刻朝着下人们说道,“都随我去这主子那边,她既然要坐,就让她坐便是了。” 下人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他们一个个唉声叹气地,脸上满是无奈之色,月姑姑率先向前走去,那些下人们便也只能跟了上来。 杨菱珊见月姑姑竟然是第一个,心中便也多了几分得意,这些宫人们就是欠收拾,必须要威胁才肯行动。 月姑姑站在了杨菱珊的身后,朝着杨菱珊轻声说道,“主子,抓稳了,奴婢这就让您的秋千动起来。”说罢,月姑姑便用力地推了秋千一下,秋千便高高地飞了起来,杨菱珊感受着脸颊旁吹来的飒飒的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这个时候,从御花园的一旁月亮门洞里,走出来了一行人,他们被杨菱珊那般的动静所吸引,都都将目光齐刷刷地朝着秋千的方向看去,只见杨菱珊在秋千上玩得不亦乐乎,那些下人们却是满脸担忧地望着那飞起落下的秋千,似乎是万般的无奈。 “娘娘!那不是您的秋千吗!”一个长着一双杏眼的小宫女突然惊呼出声,她指着杨菱珊朝着一旁柔弱娇媚的女子说道,“这着实是太过分了,究竟是哪个胆大的,竟然敢动我们娘娘的秋千!这宫里谁不知道!娘娘的秋千是谁也彭不饿的!” 贵妃也朝着秋千看着,由于隔得有些远了,秋千上坐的是谁,他们也看不清楚,贵妃皱起眉头来,她最是喜欢这个时候来花园中散散心,在秋千上坐一坐。 入宫之后的她虽然天天锦衣玉食,也让家中的人都有了好日子过,但她的心却是寂寞无比,虽然有着皇上的万般疼爱,但她却还是总觉得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只有坐上了那个秋千,才能够让她在飞起落下的那一瞬间,将那压抑感给压制下去。 “或许,只是罗国的妃嫔们觉得有些闷了,上去坐一坐也不是什么大事,莫要管了,等她坐够了,我在去不就好了。”贵妃是个温柔又纤弱的美人儿,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心地善良,不会主动招惹是非,因此,即使遇到这种情况,她也只是想要避让。 一旁的小宫女也是十分生气地皱着一张脸,她将手放在腰间,心头憋着一股气,“娘娘!这后宫里就只有你有着一副好心肠!您就是一直这般!才会让他们一个个的都骑到你头上来了!这秋千本就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你为何要让给别人!这次是他们有错在先!” “熏儿,莫要这般急躁,或许人家只是想要玩一玩……”贵妃见着身旁的下丫鬟那气呼呼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几分避让之色,“这秋千我也都坐腻了,这好好的一天,可不能被这种事情坏了兴致,她喜欢坐,便让她多坐一会儿得了,我们到别处去赏花。” 贵妃怕惹麻烦,原本,她在这皇宫之中就是靠的皇上的力量,她身后除了皇上,了没有任何人能够帮着她撑腰了,但皇上本就为国事操碎了心,贵妃想着,若是自己再给皇上惹了麻烦,那就是不体谅皇上了。 那叫薰儿的小宫女却是眼中冒着火光,她是后宫之中,出了名的刁钻霸道,皇上也是个眼睛精明的主儿,他知道贵妃性子柔弱,害怕她会被其它妃嫔欺负,便在后宫里选出了最为厉害的薰儿做她的贴身大宫女。 这个薰儿还有皇帝给的大玉印,是有阶品的大宫女,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与贵妃,就她位分最高,因此,只要贵妃有事,她便会出头,这才能够让贵妃的威望在后宫之中屹立不倒,不然光光凭着贵妃那柔弱的性子,恐怕连小宫女都能偷偷媳妇贵妃了。 “不成!娘娘!您可一定要硬气起来!千万不能就这么放过破坏您规矩的人,这后宫,出了皇后娘娘,可没有人能够在你上头说话,您也无需要避让!”薰儿望着贵妃那张柔弱的面颊,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她连忙朝着一旁的太监说道,“去,快去看看,究竟是谁家主子,竟然这么大胆!” 那公公不敢违背大宫女的命令,连忙屁颠屁颠地小跑着去了,不过一会儿,他便气喘吁吁地跑来,皱着眉头朝着薰儿说道,“这秋千上坐着的是新进宫的睿王的侧福晋。” “哦?”薰儿听闻此话,那双带着灵气的眼睛便立刻亮了起来,她仔细想了想,又朝着那公公问道,“可是那个之前在大殿上被人指证是杀人凶手的杨菱珊?” 第416章 正面交锋 “嘘。”那公公听闻此话,立刻惊手指放在嘴边,冲着薰儿提醒道,“姑姑,你可不能这般称呼侧福晋啊,虽然姑姑是有品阶的大宫女,但是,她好歹也是皇室中人,您能对她客气点,便客气点,睿王殿下可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一旁的贵妃一听是在大殿上与唐绣瑾争执的那个女子,脸色便立刻有些发白了,她犹记得当时唐绣瑾为了让皇帝相信她的话语,而亲自服下毒药的场景,贵妃与唐绣瑾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但是她也知晓唐绣瑾的个性,那是一个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人。 唐绣瑾的人品,贵妃是最最清楚的,虽然眼前这个杨菱珊最后并没有因为那件投毒事件而受到惩罚,那也是因为皇上并不想继续查下去的原因,贵妃对杨菱珊的怀疑至今都没有消除。 “薰儿,这种人,碰上了也是晦气,我们还是走远点的好。”贵妃的眼中冒出几分寒气,这让大宫女薰儿不由得微微吃惊了起来,在皇宫中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贵妃脸上竟然还有这种神情,看来,贵妃似乎十分厌恶睿王的这个新福晋。 秋千上的杨菱珊也注意到了身边的一些变化,她朝着御花园的门口看去,只见那便被树挡着的地方,好像影影绰绰有些人影,她便立刻扭头朝着月姑姑问道,“那里可是有人?” 月姑姑方才就看到了那个被薰儿放出来前来查看的小太监了,她轻轻斜了一眼杨菱珊,这个侧福晋太过心高气傲,这个时候若是能够让贵妃的下人教训她一次,也倒不是什么坏事,想到这些,月姑姑便装作十分用力的样子朝着那个方向看着。 “侧福晋,那边好像的确是有什么人,但是那树影子太过密了些,奴婢看不清楚,或许是些御花园中修剪杂草的下人。”月姑姑装作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朝着杨菱珊回答道,其实她心里十分清楚,这密密的树影子后面,应该就是贵妃娘娘的那一行人,贵妃只要是晴天,这个时辰便定会来御花园中游赏一番。 反正方才他们一行人早就已经提醒过杨菱珊,谁知道杨菱珊竟然如此心高气傲,丝毫不将贵妃放在眼中,非要坐上这惹事的秋千,那即使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怪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了。 月姑姑的眼中露出几分暗流来,睿王手下的人,早就已经练就了一副能够看人脸色的本领,再加上月姑姑在睿王身边的资历深厚,这件事即使被睿王知道,也是杨菱珊自个儿遭殃,与她月姑姑无关。 杨菱珊刚来宫中不久,自然不太知道那些事情,听月姑姑如此解释,便也单纯地相信着,她回头好着愣愣的月姑姑看了一眼,嗔怪道,“怎么在发呆了?快推啊,我正在兴头上呢,这秋千真是好玩,等回去以后,我也要让睿王叫人帮我做一个。” 月姑姑低下头来,想继续帮着杨菱珊推着,她盯着杨菱珊的后脑勺,嘴角却是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若是被睿王知道今日杨菱珊冲撞了贵妃,不要说是定做秋千了,甚是连好脸色都不会给她看的。 薰儿见那秋千竟然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她心中便也来气了,立刻揪着方才前去探查情况的小公公问道,“小方子,我且问你,方才你前去查看的时候,你可有故意让那杨菱珊的下人们看到?” 那小方子在宫中伺候人也是良久了,这些规矩自然是懂得的,他连连点头道,“有啊,薰姑姑,我故意让她身旁的那个大宫女看到了,或许是她没有注意到,所以这才没有提醒她那主子。” 小方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不相信,他可是看了个清楚,那杨菱珊身边的大宫女可不是别人,而是在宫中颇有威望的月姑姑,这月姑姑定是会提醒杨菱珊的,想必这杨菱珊必定是一口回绝了,想来这侧福晋还真是大胆,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同贵妃叫板。 “哼!你莫要为她们开脱!”薰儿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一把推开了身前的小方子,愤愤说道,“这侧福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我们就这么一直让着她,她定会越来越过分的,今日事抢了贵妃娘娘的秋千,明日还不知道要抢贵妃娘娘的什么宝贝了!” 说罢,薰儿便立刻抬腿便往前走去,身后的贵妃娘娘刚想要阻拦,便被一旁的小方子拦住了,“娘娘,虽然我觉得薰儿姑娘的确有些鲁莽,但这件事情,着实是如此,这月姑姑分明是看到我了,这个时候,娘娘您的确要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否则,以后在这宫中,您可会被他们给欺负的。” 贵妃娘娘很怕惹事,尤其是惹上像是杨菱珊这样的女人,奈何今日是直直撞上了,薰儿又那般气愤,她也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便也只能跟着薰儿前去。 杨菱珊坐在秋千之上,她突然发现,那树影之后的人开始动了起来,她也不是没有脑子,自然明白过来,那树影子之后,可绝对不是什么修剪花草的宫女,应该是宫里其它来御花园赏花的人。 “大胆!见到贵妃娘娘还不行礼!”薰儿站在了杨菱珊的面前,她迈着风风火火的步子,脸上的神情颇为傲慢。 杨菱珊皱起眉头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就在这秋千上坐了一会儿,就这么巧地碰上正主了,虽然说,一声不吭地坐在人家秋千上,这着实是她杨菱珊理亏,但是,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就这么得意洋洋地站在她面前对她大吼大叫的,杨菱珊心里的不服气也便就上来了。 “呦呦呦,我就说嘛,这宫里的猫啊狗啊的,比人都还要神气,这不,你们有没有听到方才那几声响亮的犬吠?”杨林上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她依旧静静地坐在秋千之上,朝着身旁的那些下人们问道。 那些下人们听闻杨菱珊竟然敢这么对薰儿说话,一个个都不由得脸色发白,很是不知所措地朝着一旁的月姑姑望着。 月姑姑这个时候也终于焦急了起来,她知道杨菱珊是个蠢笨之人,但没有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到如此的地步,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是没有乱下态度来,反而变本加厉,竟然拐着弯骂着对面贵妃娘娘的大宫女。 这俗话说的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啊,这样的做法,着实是捅了个大篓子,月姑姑只好咬了咬牙,带着在身后的下人们齐齐朝着薰儿行礼道,“原来是薰姑姑,我们侧福晋才刚刚入宫,不太懂得宫中规矩,若是有冲撞之处,还望贵妃娘娘与薰姑姑多多包涵。” “包涵?”薰儿冷笑了一声,她已经达到了怒极反笑的境地,在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之外,还无人敢这么同她说话,这个杨菱珊还是第一个,“这新来的主子不懂事,你这下人难道不应该多多提醒才是吗?” “是,是奴婢做事不周,这才让侧福晋冲撞了贵妃娘娘,这一切都该怪罪奴婢,还请薰姑姑惩罚。”月姑姑说出这话的时候是咬着牙关的,她心中也满是怨气,这好好的,招谁了惹谁了?明明是杨菱珊这个侧福晋的错,凭什么要她来承担。 薰儿自然明白这错不在月姑姑的身上,但眼前的人都是一丘之貉,这杨菱珊着实不是什么好货色,她冷冷地朝着杨菱珊望着,厉声喝道,“贵妃娘娘到,侧福晋,见到贵妃娘娘还不行礼?” 杨菱珊这时也终于看到了跟在后面姗姗来迟的贵妃娘娘,她心中虽然不甘,但也明白自己的地位,便也只好无奈地很是敷衍地朝着贵妃娘娘行了个礼。 贵妃娘娘见杨菱珊已经从秋千上下来了,这礼也行了,便想要将此事就此作罢,她朝着杨菱珊说道,“原来是睿王的新福晋,这御花园中风景甚好,在这秋千之上,更能够感受到别样风景,侧福晋刚来宫中,犯下小错,也能够原谅,薰儿的脾气也冲了些,若是有不得体之处,还请侧福晋多多担待了。” 薰儿听闻贵妃竟然还在为杨菱珊开脱,心中别提有多么不得劲了,“娘娘,这侧福晋刚来宫中,就如此大胆,您应该好好教训她才是,若是不然,她定会在皇宫四处碰壁,您对她越是严厉,便越是对她好啊。” 月姑姑的眼睛猛地一闪,她对薰儿这话非常赞同,她本就是希望杨菱珊能够受到点教训,才故意没有提醒杨菱珊注意的,这个时候她只希望贵妃娘娘能够硬气起来,好好让杨菱珊知道些规矩。 贵妃娘娘还是不想要惹是生非,她只是淡淡朝着薰儿看了一眼,便柔柔说道,“这侧福晋既然是睿王宫中的人,便应该让睿王找人教她规矩,若是睿王不答应,那侧福晋便应该去找皇后娘娘。” 第417章 多愁善感 杨菱珊心中一松,她抬头看了一眼贵妃,看着她那张娇弱的脸,不知为何,总是让她想起杨菱珊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想来也是,这贵妃娘娘惺惺作态的模样,着实是与唐绣瑾那令人厌恶的正气模样让人恶心。 “贵妃娘娘说的是,我的确是不懂规矩,方才我并不知道这秋千是皇后娘娘的,现在知道了,我便让出来便是,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贵妃娘娘请放心,规矩我定是会好好学的。”杨菱珊站起身来,她渐渐地开始讨厌起眼前的这位贵妃了,这样的女人一点贵妃的气魄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做贵妃? 贵妃只是淡淡地朝着她点了点头,杨菱珊便就这么带着一大群人从秋千处离开了,月姑姑走之前,回头朝着薰儿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失落之意,薰儿却是连正眼都没有瞧她,月姑姑便只好默默跟着杨菱珊离去了。 杨菱珊一走,薰儿便嘟起了嘴,从袖中拿出一条手帕来,细细地擦着秋千上方才被杨菱珊坐过的地方,“娘娘您说得对,这女人着实是身上带着一股丧气,这位置都已经被她给坐脏了,娘娘您等奴婢擦干净了再做。” 看着薰儿用力擦着秋千的模样,贵妃知道,薰儿这是在拿秋千出气呢,贵妃亲眼一口气,她拍了拍薰儿的肩膀,柔声说道,“薰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不受欺负。” “但是,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秋千而已,况且我看这侧福晋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我可不想就此与她为敌,我今日放她一马,算是她的幸运,而且,若是她依旧不能改变她的习性,以后撞到的人,若不是我,那也够有她受的了。” 贵妃娘娘虽然信纸温柔,但也是明白事理,她在宫中也生活了许久,某些方面还是开窍了的,这种坏事还是不要由她来下手,以后定是会有人替她来收拾杨菱珊的。 “娘娘……”薰儿也终于明白贵妃的心思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绢收起,淡淡道,“行了,这秋千干净了,娘娘你来坐,奴婢推您。” 贵妃娘娘坐上了秋千,微风轻轻拂过了她的面颊,她也终于吐出了闷在心中的一口浊气,一旁的薰儿却是看出了娘娘眉眼间的担忧之色,她轻声问道,“从睿王成婚之后,娘娘您便一直心情不佳,可是在担心着什么事?若是无妨,可以同奴婢讲讲,奴婢说不定还能帮到您呢。” “没什么。”贵妃娘娘的眼帘轻轻垂下,这种事情只能放在心中,不能同人诉说。 这偌大的皇宫,只有皇帝才是贵妃的真正靠山,但眼看着皇帝在朝野的势力越来越弱,贵妃便也是心乱如麻,再加上睿王的虎视眈眈,现如今,连一个小小的侧福晋都敢在后宫作威作福,可以想象,睿王在朝中的势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了。 “娘娘可是还在思索方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侧福晋?”薰儿那双充满了灵气的眼睛郭伟伟一闪,心中便伸出几分不起来,那样的女人着实是不能太过计较,这后宫之中,厉害的人比她多了去了,贵妃娘娘都能够从中顺利逃脱出来,难不成还会栽在这样的小人手上。 “恩。”贵妃轻轻点头答应着,她将脚落在了地面上,朝着薰儿说道,“我今日有些累了,我们就此回去,我不想再在这御花园中逛了。” 回到了宫中,贵妃便立刻屏退了众人,她轻轻抓住了薰儿的手,那双漂亮妩媚的眼睛中满是焦急与恐惧,“我近日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自己朝不保夕,很快就要消失在这紫禁城之中了。” 薰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贵妃脸上露出如此神情,放在在御花园中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回来,贵妃娘娘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娘娘?您怎么了?怎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薰儿叫太医来帮您看看?” “不,我没有不舒服,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些事情,我不同任何人说过。”贵妃的眼中露出几分伤感来,“在这宫中,我唯一信任的,便也只有你了。” “娘娘,您放心,薰儿是觉得不会背叛你的。”薰儿见状,立刻伸出三根手指发誓道,“若是我薰儿背叛娘娘,那移动式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听闻我话,贵妃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她抓着薰儿的手,缓缓说道,“我觉得,睿王这位侧福晋十分不简单,我在御花园的时候,仔细想过了,她能够那般嚣张,定是因为睿王的势力……” 薰儿一听到这事是关于杨菱珊的,她心中也万分气愤了起来,“这后宫虽然不得干政,但是薰儿也算是陈朝的臣子,这政事多少也了解一些,这位侧福晋是投机取巧,挤破脑袋才嫁给睿王的,她的确有着很大的野心,但是,她就算是要针对,也是该针对皇后啊,而不是您啊。” “话虽是如此,但是这宫里的情况是一日比一日复杂了,我这心里头是越来越不安了,皇后家族的势力极为雄厚,我看那杨菱珊即使是万般大胆,也不会就此与皇后作对,我担心,她倒是会和皇后联手起来,共同对付我。” 贵妃虽然平日在宫中的表现是一副极为柔弱的样子,但她却也不是笨蛋,她的心里比谁都要亮堂,事到如今,这宫里是要变天了,她也不得不找些法子,好让自己继续生存下去,她才在宫中呆了没有多久,这样的好日子,可不能这么快就结束了。 “娘娘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薰儿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贵妃娘娘的家中情况她最为清楚了,本就是农户出身的贵妃,原本是为了给家中挣钱才会四处流浪,当大户人家的丫鬟,正巧被贾大人给收留了,这才被送进宫来选秀。 贵妃现在受皇上恩宠,那贾大人便是比谁都要高兴,经常会来宫中接着探访的名义来讹诈贵妃娘娘的月俸,贵妃娘娘既要给家中贴补,又要将月俸的大半部分都给贾大人,本就是入不敷出,在宫中手头十分紧张。 好在皇上对贵妃极为宠爱,常年都会在贵妃的宫中留宿,这才会让贵妃的宫里一直都衣食无忧,甚至还会得到比其他宫更多的赏赐,但这却是也让后宫的那些女人们红了眼。 “娘娘,贾大人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不过就是将娘娘您送进宫来罢了,为何到现在还一直都控制着娘娘?”薰儿走到了贵妃的身后,帮着贵妃捏肩敲背,让她放松下来。 “他啊,本就是靠着向皇上送女眷为生的,我说起来也算是他的干女儿,现在朝中上下,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我呢,这个贾大人算是我在朝中立足的唯一一个靠山了,若是连他都不愿意留在我这边,我想,即使是皇上也保不住我啊。” 贵妃娘娘的眼里也满是无奈,她自然对贾大人十分厌恶,这家伙便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在民间骗取漂亮姑娘不说,还通过这些姑娘,在皇宫中大胆地洗黑钱,他曾经在醉酒之后,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这后宫之中,有一半的女子都是通过他送进来的。 贵妃娘娘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她咬牙切齿地冷冷说道,“薰儿,你以为我不讨厌他吗?这人留在世上便就是那些与我类似的可怜女子的噩梦,只是,我现在还需要他,需要他来给我伪造一个高贵的身份……” 薰儿感觉到贵妃娘娘箭步的肌肉因为愤恨而慢慢变紧,她轻轻地揉捏着,帮着贵妃放松下来,“娘娘,奴婢突然想起来,那日,在大殿之中,你好像对那个唐家的小姐相识?” 贵妃听见“唐家的小姐”,眼神中便露出了一丝微光,只是那光一闪而过,很快又让那双娇媚的眼睛暗淡了下去。 “说起来,我还是靠着唐家的那位小姐,才会有了今日的成就,她是我的恩人。”贵妃轻声叹了口气,在皇宫中摸爬滚打的时候,她一直都牢牢记着唐绣瑾的话语,正是因为那几句珍贵的箴言,才让她在宫中众多的秀女之中平步青云,节节高升。 “娘娘,我看那唐家小姐在大殿时候的勇敢模样,我很是敬她,这位小姐,可不像是京城中国的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她的性子更像是个有勇有谋的男子,娘娘,既然她是您的恩人,那您大可以用报恩这个借口将她从宫外请来,给你做个出主意的门客啊!” 薰儿的脑子十分灵活,她那颗玲珑剔透之心都从那双灵动的眼睛中传达了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薰儿才会频频受到皇帝的注意,这宫里人都知道,薰儿姑娘的一双慧最会识人,这个本事在宫中着实是无人能比。 第418章 外援方向 被熏儿这么一提醒,贵妃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她猛地抬起头来,望向薰儿,“好薰儿,你倒是给我想了一个好法子了,是啊,我以前便与这位唐家小姐一起同生共死过,虽然其中是有些误会,但却也真正出生入死过的好伙伴,依照她的性子,我若是有难,她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薰儿见贵妃娘娘终于重新振作了起来,她心里便也送了一口气,她重重点了点头道,“娘娘若是觉得这注意不错,那奴婢便过两日,乘着皇上稍稍高兴些的时候,稍稍探一探他的口风,娘娘再见机行事便是了。” “薰儿,我都不知道没了你,我该怎么办才好了。”贵妃娘娘望向薰儿的眼神中满是感激,皇上给她身边安插了这么个机灵的丫头,着实是她的福气。 宫外京城的唐府之中,唐绣瑾则是十分悠哉地读着那本从红缨山寨中得来的医书,这本书着实是太过晦涩了些,唐绣瑾查阅了许多本着作,才稍稍能够明白一些,这书中记载的都是些奇怪的病症,虽然难懂,但却是十分有趣。 下人们在唐绣瑾的身旁来来回回走动着,他们手中搬着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那些都是唐府即将要搬去江南的行礼,由于行礼太多了些,唐大人先叫人将一部分托运出去,这样到最后搬迁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些金银细软了。 “小姐,您都在这院中读了那么久了,小心着凉。”一个小丫鬟走上前来,为唐绣瑾拿了一件披风,她轻轻将披风搭在了唐绣瑾的肩头,眼睛却是好奇地朝着唐绣瑾的医书打量着,“这上面都是写的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这字就好似鬼画符似的,小姐怎么喜欢°这样的书?” 唐绣瑾听闻此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感觉到背后逐渐热乎了起来,便低头朝着披风看了一眼,那披风自己不曾见过,它的模样很是朴素,但是用料却是极为讲究,她轻轻用手指捻了一下披风,好奇地问道,“这披风的料子很是舒服,我怎么从未见过这件衣服?” 那小婢女轻声笑了起来,“小姐,这披风您当然是没有见过了,这是今天早上,从太子府送来的。” “哦?”唐绣瑾心头一颤,她的脸微微发红了起来,“是谁送来的呀,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 那小婢女的眼中露出几分笑意来,“小姐,是一个长着护理眼睛的男子送过来的,那公子的模样十分俊俏,连看门的两个家丁都忍不住朝着那公子的脸细细看着呢,他说了,莫要告诉小姐他来过府上,只要我们将这个交给你便是了。” “老狐狸。”唐绣瑾笑了起来,只听着小婢女的描述,她便能准确知道那人是谁了,这京城之中,有着一双狐狸眼,还长相俊俏的,便也只有他一人了,不过,他今日怎会如此神神秘秘,突然就松了这么一件舒服的披风来。 就在这个时候,唐绣瑾的手似乎碰到了披风中的一个内袋,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类似纸质的东西,她的眼睛微微一亮,立刻朝着小婢女说道,“我有些累了,便先回房间去了,你去帮着老爷夫人忙去,那那儿不需要你们费心了。” 那小婢女听闻此话,立刻乐呵呵地跑开了,唐绣瑾立刻将桌上的书本收起,抱在胸前,快速进了自己的屋中。 一进屋中,唐绣瑾便立刻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她将身上的披风迅速脱下,从那披风的内袋中掏出一张信纸来。 “今夜三更,贵客来访。” 唐绣瑾皱着眉头看着纸上的这八个大足,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来,究竟是什么要紧事情,白天不能跑来直接找自己商量,非要半夜三更的做梁上君子前来拜访? 唐绣瑾看着纸上的字迹,心中突然闪过之前父亲同自己所说的那些,父亲故意匡骗厉明昕,说是自己会跟着他一同去江南,难不成这厉明昕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想起父亲母亲说到这件事脸上那颇有深意的笑容,唐绣瑾的脸便不由得红了起来,她倒是也想看看厉明昕脸上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轻轻将手中的信纸收了起来,嘴角却是止不住地微微上扬。 唐绣瑾洗漱完毕,便很是安静地躺在床上,她这几日对自己的手镯之事十分在意,那本从红缨山寨中拿出来的医书里似乎有提了那么一两句关于这镯子的秘密,只是,那言语太过于晦涩,似乎颇有隐喻,唐绣瑾参悟不透,便直接将那一页摘抄了下来,贴在了自己的床顶。 床头的小灯,正好能够照射到床顶的那张医书上,唐修己将手交叠在自己的脑袋之后,就那般瞪大着眼睛,仔细思索着那书上字里行间的意思。 不过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唐修行的思绪本就是高度紧张,被那外面的脚步声一打扰,她心里猛地一惊,连忙闭上了眼睛,装作一副沉睡的模样。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那脚步很是稳健的一步步地朝着唐绣瑾走了过来,唐绣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紧张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想笑,想着厉明昕为了父亲骗他的那件事情而不得不半夜蹑手蹑脚来找自己的模样,她便也觉得十分有趣。 “小姐,怎么是在装睡?”然而,面前响起的竟然是小丫鬟的声音,唐绣瑾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她睁开眼睛,却见小丫鬟正眯眯笑着朝着自己看着,那脸上的神情强忍着更大的笑意,却是让唐绣瑾看了,忍不住红了脸。 “原来是你啊。”唐绣瑾伸出手来,轻轻捂了捂自己的眼睛,试图掩盖脸上的尴尬之色,她还以为这你受捏脚走进来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呢,没想到只是来为她掖被角的小丫鬟。 “小姐晚上睡觉极不老实,每次都要将身上的被子踢掉才能安睡,奴婢便也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在小姐睡前便要好好照看一番,小姐难不成忘记了?”小丫鬟轻轻用袖子掩住嘴角,眼睛却是坏坏地朝着唐绣瑾斜着,“小姐方才是将奴婢当成是谁了呀?竟然笑得那般开心。” 唐绣瑾被下丫鬟戳穿了心思,脸变得更加红了起来,也不知最忌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那手镯没有以前那般有效的缘故,唐绣瑾四变得比之前更容易害羞脸红了。 “没什么,我还以为是阿娘来了呢,我还想要吓唬她一下。”唐绣瑾的脑子还是如同以前那般好使,立刻想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小丫鬟点了点头,她轻轻帮唐绣瑾掖好了被角并叮嘱道,“小姐可莫要再费劲脑子去想着白日里的那本药典天书了,今晚便好好休息,说不定明日一早,您便能够找到您想要的答案了,现在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听着小丫鬟的安慰,唐绣瑾的心中一暖,前一段时间,她一直都在与杨菱珊和睿王做着反抗斗争,总是孤身一人,从来不与人并肩为战,这样温情的时刻,已经不知道在自己身边消失了多久。 唐绣瑾看向小丫鬟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你也赶紧去睡,今日帮着搬家也是累了一天了,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安心休息去。” “是,谢谢小姐,奴婢这就去休息。”小丫鬟见唐绣瑾这般温柔,她心中便也很是温暖,她恭敬地朝着唐绣瑾行了个礼,便立刻出去了。 唐绣瑾在被子中被裹得舒舒服服的,眼睛也变得有些睁不开了,这个小丫鬟一直都十分贴心,在她身上总是能够找到一种安心的感觉。 “吱呀——”门口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唐绣瑾想也不想,立刻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忘了什么东西?若是关于我的话,请你莫要担心,我正打算睡了。” “什么?你竟然还能睡得着?”一个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唐绣瑾心里猛地一颤,睡意也立刻全部被赶跑了,她一个激灵,立刻从被子中撑起自己的身子来,伸手撩开帘子,朝着门口的影子望着。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她穿着一身玄色衣袍,衣摆上却是用金线绣着几朵梅花,脚上的靴子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你……你……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竟然还敢对我这般凶?你信不信,我这就喊人来,将你当成梁上君子给擒住?”唐绣瑾有些嫌弃地朝着门口的那个影子看着,眼中略带笑意,口中却是朝着那男子嗔怪道。 那人影一闪,便立刻出现在了唐绣瑾的床前,他略微无奈地朝着唐绣瑾望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朝着唐绣瑾伸出手来,“你若是真的在这个时候叫人,我也便认了,只是这京城明早定是又炸开了锅,每家每户都会讨论你这位唐家小姐夜晚私会情郎的事情。” 第419章 约定看房 看着唐绣瑾那脸上坏坏的笑意,厉明昕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个小坏蛋,我可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你且同我说说,我暂时不生你的气。” 唐绣瑾听闻此话,这才安心将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这样啊,那我可说了哦,你不现在不能生我的气。” 厉明昕点了点头,很是着急地说道,“不生你的气,你快些说,我听着呢。” 唐绣瑾的唇角露出一丝坏笑,“是这样的,今日早上呢,是父亲为了帮我试试你的真心,所以才故意骗你说,他会带着我一同去江南。”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听这话,厉明昕那双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睛立刻变得闪闪发光起来,“你是说,你根本就不打断离开京城?这一切都是唐大人和你联合起来一同骗我的?” 唐绣瑾点了点头,“是啦,你没有听错,但是呢,原本父亲爹是想要带着我一同离开京城的,但是我对他说,我在京城中还有牵挂,还不想就这么离开,所以,我便向着父亲讨要了一处地契,明日我便打算去看看父亲给我买下的那座房子。” “太好了!”厉明昕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不翼而飞,他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了,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得倒他了,他超级兴奋地一把将唐绣瑾抱在怀中,用他的脑袋轻轻蹭着,“你能够在京城真是太好了!我真是要好好谢谢唐大人,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瑾儿,你明日要去看房子吗?好呀,我陪着你一同去看房子!” 唐绣瑾见厉明昕那开心得就像是个小男孩的模样,她心中也别提有多高兴了,“好啊,我对房子什么的没有什么研究,正愁着没有人陪我一同去看呢,你能陪我去,那可真是太好了。” 唐绣瑾这下是终于尝到了幸福的滋味,眼前这个傻子,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竟然为了自己,连皇位都想要扔掉,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他能够为自己做这一切,这已经更让唐绣瑾的那颗铁心又狠狠动摇了一次。 “好啦好啦!”唐绣瑾被厉明昕那额前毛茸茸的碎发蹭的痒痒,她一边笑着一边将厉明昕推开,“时间也不早了,你若是再就在这儿,到时候被起夜的丫鬟发现,我这可就没脸见人了,赶紧回去休息,明日你不是还要同我一起去看房子了吗?” 厉明昕二话不说,捧起唐绣瑾的脸颊就重重地亲了一口,唐绣瑾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厉明昕很是快乐地望着她红红的面孔,轻声说道,“好,那我今日便回去了,明日我带着老狐狸和红缨一同来找你。” 唐绣瑾的嘴角是控制不住地往上翘着,她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目送着一步三回头的厉明昕走出了房门。 在房门关上之后,唐绣瑾深吸了一口气,她轻轻用手碰了碰脸颊方才被厉明昕亲到的地方,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甜蜜了,整个人都好像是被浸泡在蜜罐子中一样。 “该死的。”唐绣瑾轻轻骂了自己一句,这样子成何体统,好歹也是成亲过见过大世面的老妇人了,怎么这身体还像是个小姑娘似的,一直都在不停地害羞,唐绣瑾钻进了被窝之中,用被子紧紧蒙住了脸颊,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她胸口却是“突突突”地跳个厉害,她干脆将被子掀开,让自己的身体与冰凉的空气接触了一会儿,她的情绪才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 唐绣瑾盯着床顶上的那张医书,思绪也慢慢变得模糊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她便变得迷迷糊糊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房门再一次被人打开,而后小丫鬟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小姐,我就知道你睡觉不老实,都已经是深秋了,怎么还这般贪凉,这一不小心可是会得风寒的。” 唐绣瑾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便沉沉睡了过去,一觉香甜地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一早,小丫鬟便很是准时地出现在了唐绣瑾的床前,“小姐,小姐,是时候该起床啦。” 唐绣瑾张开眼睛,她慵懒地用手揉了揉肉自己的眼睛,朝着小丫鬟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可有人在门口等我?” 听闻此话,小丫鬟的脸上便立刻浮上了她憋了许久的笑意,“小姐是怎么知道的,方才就听见小姐迷迷糊糊在说这些奇怪的梦话呢,难不成是小姐你梦见了此事不成?” 唐绣瑾立刻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有些着急地朝着小丫鬟问道,“我竟然还说起了梦话,你可听到了什么没有。” 那小丫鬟掩嘴偷笑了起来,“小姐,我可没有听到殿下之类的话,也没有听到什么房子之类的话。” 唐绣瑾的脸又一次地红了起来,她有些羞愤地从身后拿出一个柔软的枕头,朝着小丫鬟砸了过去,“好啊,你这个臭丫头,竟然现在也敢取笑起我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唐绣瑾便朝着那小丫鬟扑去,伸手就去挠他的肚子,那小丫鬟痒得在床上打起滚来,连连求饶道,“哎呀哎呀,小姐莫要再挠了,小的知道错了,小姐小姐,你再不住手,外面等你的殿下可是要急得走了。”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收了收,她从床上跳了下来,朝着小丫鬟说道,“快些帮我熟悉打扮,我这就去见他。” 小丫鬟见唐绣瑾那着急又兴奋的模样,嘴角有不由得微微上扬了起来,“好好好,小姐你莫要着急,方才奴婢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殿下才不会将放着小姐不管呢,他在前厅跟着那位长得像是狐狸一眼的客人一同喝茶呢。” “宋凌云吗?”唐绣瑾轻声笑了起来,她接过丫鬟递来的漱口水,笑着说道,“他们都是随我一同过去看房子的。” “还有一位十分漂亮的姑娘,那姑娘穿着一身男装,英气逼人,看着便知道是为高手了。”小丫鬟帮着唐绣瑾挑选衣服,见衣柜中有几套男装,她便又笑着问道,“小姐,今日您还要乔装打扮成男人的模样吗?” 唐绣瑾挥了挥手,“不了不了,若是喘气男装来,我可不如红缨将军,今日随意调一件清爽的衣服便好。” 小丫鬟会意,立刻从一衣柜中拿出一条清雅灵秀的衣裙来,唐绣瑾将衣服穿上,便坐在了梳妆台前,从首饰盒中挑出几支好看典雅的玉簪子来,交给小丫鬟。 不过一会儿,下丫鬟便将唐绣瑾梳洗得整整齐齐,她望着铜镜中唐绣瑾那张素净清秀的面颊,不由得感叹道,“小姐生得这般好看,即使不施脂粉也这般美丽,真是叫人羡慕,不过,今日既然是要见殿下,要不,我们也擦点胭脂?” 唐绣瑾朝着桌上许久都没有用过的胭脂盒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反正这胭脂也一直在这儿当摆设着,今日便稍稍用一些。” 小丫鬟听闻此话,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小姐,我看啊,您真的是对殿下上心了。”小丫鬟轻轻将胭脂点在了唐绣瑾的两颊,又用手指轻轻将胭脂晕开,铜镜中的人儿立刻变得有气色了,看着也更加明丽动人。 “怎么这般说?”唐绣瑾很是满意地朝着铜镜中的自己看了看,有些不解地问道,不过是心血来潮,涂上一些胭脂罢了。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小丫鬟轻轻笑着,给了唐绣瑾一张红纸,让她的双唇变得更加美丽了,“好了,现在小姐可以去与殿下见面了,不过就这么肚子空空的,似乎不太合适。” 唐绣瑾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我一会儿去街上买些点心吃便就可以了。” 小丫鬟又抿嘴偷笑了起来,唐绣瑾嗔怪地朝着小丫鬟看了一眼,“好了好了,你可莫要再取笑我了,快些随我一同去接待贵客。” 小丫鬟很是机灵地朝着唐绣瑾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当个好助攻的!” 唐绣瑾很是无奈地朝着小丫鬟瞥了一眼,便也立刻提起裙摆,兴匆匆地朝着前厅的方向跑去了,或许是小丫鬟的关系,唐绣瑾的心竟然有些紧张了起来,以前见厉明昕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 唐大人正与厉明昕在前厅喝茶聊天,唐大人拱手朝着厉明昕道歉道,“之前故意匡骗了殿下,还请殿下莫怪。” 说出这话的时候,一旁的唐夫人都忍不住用手掩了掩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厉明昕连连摆手道,“无妨无妨,唐大人也为了瑾儿好,还请唐大人放心,我在京城定会好好照顾瑾儿,若是实在不行,将她接回我的太子府住也是可以的。” “哎,那可不行,瑾儿若是住在太子府,那定是会给殿下添麻烦的,况且太子府难事军事重地,瑾儿一介女流,不太合适啊。”唐大人连忙婉拒着,他那双饱经世事的眼睛却是不停地打量着厉明昕的神情。 唐绣瑾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厉明昕正与自己父亲聊得十分开心,她走上前去,十分迅速地朝着厉明昕行了一礼,“让殿下久等了。” 厉明昕一见唐绣瑾,便不由得愣了神,方才说到一半的话便也忘了个精光,他还未等唐绣瑾将礼行完,便立刻走上前去,将她拉了起来,“无需如此多礼,看你这急匆匆的模样,应该是连早膳都没有用?” 第420章 斯是陋室 唐大人与唐夫人看着眼前那两人的亲昵模样,他们脸上都不由得付出几分笑意来,两人相视一笑,唐大人便立刻咳嗽了一声,淡淡道,“方才是微臣疏忽了,不知殿下还有没有用早膳,若是不嫌弃,在寒舍与小女共用早膳如何?” 唐绣瑾轻轻拽了拽厉明昕的袖子,给了他一个眼神,厉明昕立刻会意,连忙朝着唐大人说道,“不必了,我带着瑾儿去外面吃些她喜爱的点心,就不妨碍唐大人与夫人了。” “行了,那小女就受太子殿下照顾了。”唐大人立刻大手一挥,他冲着唐绣瑾眨了眨眼睛,便放他们离开了。 唐绣瑾乖乖地跟在厉明昕的身后,跟着他出了唐府,一旁的宋凌云与红缨却是一直在一旁偷偷笑着,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唐绣瑾这般乖巧的模样,看来,还是唐大人有办法啊。 一出唐府,唐绣瑾便立刻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她转过身来,就一把将红缨抱在了怀中,“红缨,自从上次大殿见到你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机会同你说过话,我可想死你了。” 红缨也抱住了唐绣瑾,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哎呀,这才像是我认识的唐姑娘嘛,方才那循规蹈矩的乖乖模样,倒是让我有些认不出了。” “在家父面前,让两位见笑了。”唐绣瑾松开了抱住红缨的手,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朝着红缨与宋凌云行礼道。 “一日未见,唐姑娘倒是活泼了不少,这样甚好啊。”宋凌云朝着唐绣瑾打量着,他那双狐狸眼中满是狡黠而又熟悉的笑意。 “行了行了,你若是再调皮,我这就将你送回唐大人那儿去。”厉明昕则是宠溺地看着唐绣瑾,他假装威胁着,满脸都是忍不住的开心与笑意。 “话说,我还以为你们会晚一些才来呢,今日怎么不用早朝吗?我看父亲似乎也没有急着要赶去的样子。”唐绣瑾朝着面前的马车看着,心里很是好奇。 “说来也巧,今日皇上免了一日的早朝,我今早听殿下说唐姑娘要看房子,便也随着太子一同来了。”宋凌云从袖中拿出一把折扇来,很是潇洒地往自己的脸上扇风。 一旁的红缨见状,则是一脸嫌弃地朝着宋凌云吐槽道,“这都入了深秋了,你还在扇什么风?即使扇出了风来,也不能显得你玉树临风。” 唐绣瑾听闻此话,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以前见红缨的时候,总觉得她一副愁眉不展的严肃模样,没想到时隔多日,这两人相处的氛围倒是越来越轻松了。 宋凌云没辙,只好将手中的扇子收了起来,口中抱怨道,“哎呀,红缨啊,你为何总是要拆我的台啊,这样弄得我很没面子啊。” “都是些熟人,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做这些有什么用?”红缨却是冷冷朝着宋凌云瞥了一眼,便立刻向着唐绣瑾说道,“唐姑娘,你是不知道,没了你这个智囊团,这老狐狸就变成了一只废狐狸了,整日便只知道吃喝玩乐,一点正事都不顾,你瞧瞧他的肚子,以前是满肚子坏水,现在是满肚子油水了。” “哎呦,红缨,你可饶了我,我这不久赶来帮着唐姑娘看房来了嘛……”宋凌云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苦恼神色,唐绣瑾看了也不由得惊奇了起来,看来,能够制得住这只臭狐狸的,便也只有红缨了。 “走,你这狐狸脑袋今日可要好好使一使了。”厉明昕看着红缨与宋凌云那打情骂俏的样子,便轻轻将唐绣瑾搂在了怀中,唐绣瑾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厉明昕轻松地抱上了马车。 不过一会儿,车夫便将马车停在了唐大人为唐绣瑾新买的宅子门前,四人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宅子,却是一个个的都傻了眼。 “唐姑娘,这宅子真的合适吗?”宋凌云望着面前的宅子,脸上满是惊愕的神情,“我说这马车怎么走了那么久,原来这寨子真的在这么偏的地方啊,真是托了唐姑娘的福了,若不是唐姑娘带我来这儿,我还真不知道京城原来也有这么偏的地方。” 厉明昕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原本以为唐绣瑾心心念念的宅子应该是座极为精巧雅致的别院,但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眼前的这座,他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立刻摇头道,“不成,我可不能让你住在这儿。” 红缨则是朝着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那宅子的大门,她冲着厉明昕与宋凌宇你看了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紧张,我觉得,这地方不错啊,鸟语花香的,住起来可比你们那些没有灵气的宅子好得多了。” 唐绣瑾也连连点头道,“还是红缨懂我心思,之前父亲的确是想要给我买下一座十分精巧雅致的宅子,但我觉得,那么大一个宅子,就我一人住也着实是冷清浪费,还不如这儿呢。” 说罢,唐绣瑾便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来,走上前去,将那一小扇十分简陋的大门打开,一开门,众人便感受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花香,死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中整整齐齐地种着些花草,有一条弯弯扭扭的小径通向其中的一栋小楼。 那小楼的外表有些破败,看起来似乎是经过了些年数的,宋凌云见状,不由得啧啧道,“我看啊,这就是平常农户住的地方啊,只是这楼稍稍要比那些农户家气派了些,唐姑娘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能住这种房子呢,有失身份啊。” “这也太过简陋了些!不成,瑾儿,你这就跟我回去,我同唐大人好好谈谈,实在不行,我将我在京城的一处别院给你便是了。”厉明昕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拉起唐绣瑾的手便要拉着她往马车上走。 唐绣瑾见状,她立刻挣脱了厉明昕的手,有些生气的说道,“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叫你们来帮我看房子,看看这房子里头还缺些什么,我好补齐,可是你们,还未进去看呢,就一直说着这处的不好。” “哎呀,唐姑娘,你瞧瞧这院子中杂草满地的样子,这就不是你能住的地方啊,赶紧跟着我们回去,这宅子,着实不是你能住的地方。”宋凌云也不断地摇着头,他是连一步都不想走进去,除了那小径有砖石铺垫,院子里便都是裸露的土地了。 红缨也站在了唐绣瑾的身旁,她朝着厉明昕与宋凌云两人看了一眼,摇头道,“我看你们二位公子哥都是没有过过苦日子的,这寨子,在普通百姓的眼中,那可就是一座豪宅啊,我看着花园中十分整齐,而且这种的可不是什么杂草,这些啊,可都是实打实的珍贵草药啊。” 唐绣瑾见总算是有个识货的,这才松了口气,她点头道,“没错,知我者,红缨也,这里是我派人从我院子中移植来的珍贵草药,这一株就能值百两黄金呢,你们二人啊,还别小看了这些看似面貌普普通通的杂草。” “原来是如此,瑾儿,这院子是你专门挑给你种草药用的?”厉明昕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他有些羞涩地挠了挠脑袋,他从小就在宫中长大,见到的草药虽然有上千种,但是呢,那都是些加工过的模样,现在看着这些还在地里的草药,着实是 觉得面生。 “正是,还有啊,这小楼,虽然看着简陋,但是呢其中确实五脏俱全呢,你们快些随我来。”唐绣瑾见厉明昕终于改了态度,她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很是开心地小跑着朝着小楼跑去,只留下厉明昕与宋凌云愣愣地四目相对。 果然,小楼中的布置十分精巧,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将整栋小楼都变得金光闪闪的,很是温暖亮堂,楼中各个房间都有着各自的用途,书房客房卧室等一应俱全,最为特别的还是唐绣瑾藏药与制药的小房间,其中已经细心地摆上了许多种瓶瓶罐罐的药品。 这下厉明昕和宋凌云才终于放心了下来,唐绣瑾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个小罐子,朝着几人说道,“同我逛了这半天,你们也定是渴了,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们泡茶去。” 宋凌云瞪着眼睛看着唐绣瑾手中的小罐子,他拍着胸脯轻声朝着一旁的红缨说道,“我方才还以为,她这是要泡毒药给我们喝呢。” 红缨无奈地瞥了一眼宋凌云,她坐在了一把舒适的圈椅上,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小楼中充满的温暖味道,这让她想起了自由自在的山中生活,住惯了亭台楼阁,对这种自然的气息她是怀念得紧。 厉明昕则是立刻抬腿跟上了前去泡茶的唐绣瑾,“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 唐绣瑾带着厉明昕来到了后院之中,和后院竟然重了许多红色的枫叶,一旁还竖着一个小小的木头秋千,看上去很是惬意雅致。 “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唐绣瑾很是满意地看着厉明昕脸上惊讶的神情,她走到一旁的一口小井旁,将一个系着麻绳的小木桶放入水晶之中,轻轻松松地打上来了一桶清甜干净的井水。 “这里的枫树若是放在前院,我方才定是不会说半句闲话的。”厉明昕帮着唐绣瑾将井水装入一旁的小水壶之中,他将两个水壶背在背上,皱着眉头说道,“这水壶有些重啊,若是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可是拿不动的。” “会有几个下人跟着我一同住在这儿,这个时候他们都还在家中帮着父亲搬东西呢,所有这种累活,就只能劳烦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来。”唐绣瑾冲着厉明昕微微一笑,这让厉明昕很是开心。 “是要到厨房将水烧开吗?”厉明昕有些懵懵地望着背上的水壶,他可是九五之尊,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即使是上阵杀敌,也有人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他还从未亲自烧过一壶茶。 唐绣瑾点了点头,将厉明昕带到了样的小厨房,唐绣瑾让厉明昕将水放进一旁的锅中,她则是从一旁的角落中抱起了柴火,拿了一把小扇子,对着灶台煽风点火。 厉明昕见状,连忙一把夺过唐绣瑾手中的扇子,很是紧张地说道,“这种粗活你怎么能赶得来,还是我来。” 第421章 白日霉鬼 厉明昕蹲下身来,望着那被火烧得劈啪作响的灶台,眼睛只觉得酸涩无比,他想要将眼前那迷眼的烟雾扇开,然而,那灶台中的火苗却是猛地蹿了起来,一阵浓浓的黑烟直冲着厉明昕的脸上扑去,唐绣瑾也忍不住捂起嘴巴,紧闭眼睛,却还是没能幸免地吸到了一口浓浓的黑烟,呛得她咳嗽起来。 不一会儿那小厨房中便是烟雾整整,唐绣瑾只觉得眼睛一阵酸辣,她连忙迈着步子朝着窗户的地方跑去,凭着自己的直觉摸到了窗户的闩子,身后不断地传来厉明昕咳嗽的声音,凉爽的风儿从窗外吹来,屋里的黑岩便也通通跑了出去。 唐绣瑾也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她伸手将自己眼角被黑烟呛出来的眼泪擦干,又连忙转过身去,想要看看厉明昕那便的情况如何了,“厉明昕,你没事?方才那一下扇得太过猛了一些,也是我的错,不能让没有经验的你来看着火……” 唐绣瑾的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然而,当她看到厉明昕那张脸的时候,她那些自责的话戛然而止,她脸上的神情慢慢从震惊而变到憋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哈!厉明昕!哈哈哈哈,你还是厉明昕吗?哈哈哈哈!” “我怎么了?”厉明昕抬起脸来,很是迷茫地看着唐绣瑾,然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唐绣瑾的脸蛋的时候,他也实在是忍不住“噗”地一声,开始大笑了起来,“你……你这样子……简直要比戏台上的丑角还要滑稽!” “什么?你还好意思笑我?”唐绣瑾心中一惊,连忙收住了笑意,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见手指上沾着的都是方才那些从灶台中烧出的煤灰,她抬起头来,朝着厉明昕指着笑道,“你瞧瞧你自己的模样,再看看你还能不能笑我!” 厉明昕却是笑得根本止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捧着肚子朝着唐绣瑾那张沾满了黑乎乎煤灰的脸大声笑着,那模样,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是一个满脸黑灰,又咧嘴亮出一口白牙的,农户家的傻儿子模样。 唐绣瑾往一旁的水盆之中照了照自己的脸颊,她也人不知笑了起来,方才由于自己一直在烟雾中捂着口鼻,那些灰尘倒是没有站在自己的下半张脸上,但上半张脸却是惨不忍睹,远远望去,就像是脸上戴了一张黑色的半截面具一般,配合着自己的神情,着实是十分滑稽。 唐绣瑾立刻走到厉明昕身边,拉住了他的衣角,将还在哈哈大笑的厉明昕拉到水盆旁边,又好气又好笑地愤愤说道,“笑什么笑,你瞧瞧你自己的模样,你的样子才最是滑稽呢!” 厉明昕往水盆中倒影着的自己一看,他满脸漆黑,那模样,像是刚从炉灶中爬出来的煤炭鬼一般,他一咧开嘴,便被自己那一排整齐闪亮的牙齿闪烁得根本睁不开眼睛。 厉明昕和唐绣瑾相互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这是我见过的,最最丑的人了。” 一直在前面等着唐绣瑾与厉明昕送茶的两人也听到了从后院传来的动静,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红缨有些不放心地皱起了眉头,朝着一旁的老狐狸说道,“怎么他们过了那么久都还没回来,这煮茶也没有必要用那么长的时间!” 宋凌云也皱起了眉头,“这两人一直都是在家中娇生惯养的,怎么能自己泡得出茶呢?我们还是去看看他们,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后院走去,两人一来到后院,便开间厨房那扇小窗正往外不停冒着黑烟,红缨吓得尖叫一声,“哎呀!这难道说是走水了!快些去找水呀!找水去!” 宋凌云也慌了,他的目光四处飘散着,终于,他看到了唐绣瑾打完水放在水井旁的木桶,他连忙跑上前去,用水桶慌慌张张地打起一桶水来,便在红缨的催促下,端着水疾跑着来到厨房的门前。 这个时候,唐绣瑾与厉明昕笑得肚子都发酸了,两人闹够了刚想要走出去打水洗把脸,却正好撞上了前来灭火的红缨与宋凌云。 红缨与宋凌云只见那烟雾腾腾的房间中突然冲出来两个黑黑的人脸,两人吓得立刻尖叫了起来,宋凌云更是直接手中的水破了出去,最后还拿起了木桶,直直砸向一旁咧着一排雪白牙齿的厉明昕头上砸去。 “鬼啊!”宋凌云大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撒开腿就往一旁的红缨身后躲去,红缨被宋凌云的叫声吓了一大跳,她立刻条件反射地从腰间摸出她惯用的鞭子,朝着宋凌云问道,“鬼呢?鬼在哪里?” 唐绣瑾与厉明昕还未反应过来,便都已经中了宋凌云的招,一旁的红缨却是下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那个长着半张黑脸的人被宋凌云泼了一脸的井水,而一旁那个满脸全黑,长着雪白獠牙的人,则是被木桶不偏不倚地砸倒在了地上。 唐绣瑾闭起眼睛来,她伸出湿漉漉的袖子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水,大声朝着吓得大叫的宋凌云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是我们!不是鬼!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啊!” 红缨这才醒悟过来,唐绣瑾脸上的黑灰由于沾了水,又被她自己给狠狠抹了几下,现在她那张脸上是黑一块白一块彻底成了大花猫了,头发又被水沾湿了,额前的碎发都耷拉了下来,发梢都滴着水,看上去又是可怜又是滑稽。 “扑哧!”红缨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她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宋凌云拽了出来,朝着他喊道,“你这只胆小的臭狐狸,瞧瞧你做的好事!你可瞧仔细了!这两人哪是鬼啊!” 宋凌云有些害怕地朝着唐绣瑾瞥了一眼,随后便立刻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大笑来,“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你们!哈哈哈!你这模样!简直就是灰灶猫啊!” 一旁的厉明昕却是满脸怒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头,那双眼睛在一张黑脸中显得十分刺眼,“宋凌云!你这家伙,莫要太过分了!” 然而,厉明昕说话的时候,那口中的牙齿便露了出来,那牙齿一张一合的,简直就像是黑夜中的小太阳,照得厉明昕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却是让他笑得更加停不下来了,“哎呦!哎呦呦!你们两人在做些什么啊!这个时候,要是宫里的画师在就好了!我定是会让他将你们这个样子都给画下来!” “哈哈哈……真的……真的……你们都不知道你们这样是有多搞笑!”宋凌云笑得连腿都软了,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蹲在了地上,“我的天呐,你们这哪是在煮茶?这简直就是比唱戏的还要搞笑啊!” 红缨憋住了笑意,她抿着唇走到了唐绣瑾的身边,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块手绢帮着唐绣瑾擦着大花脸,擦到一般,她便着实是忍不住,又破了功,站在一旁弯腰笑了好一会儿,“行了行了,有劳二位了,二位今日煮的茶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开心功夫茶了,这茶的滋味,我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厉明昕皱起了眉头,他的脸上满是怒气,但是有了那层煤灰,却是一点怒气的表现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搞笑,“你们莫要笑了,还不赶紧帮帮我们!将我们这脸上的煤灰擦掉!” 宋凌云与红缨此事已经笑得都笑不动了,宋凌云朝着厉明昕那张滑稽的脸上看着,笑着说道,“行了行了,方才多有得罪了,为了赔罪,我和红缨在这儿煮茶,你们两人赶紧去换身衣服在出来,尤其是唐姑娘,方才那一桶水,真是对不住了,赶紧换衣服去,莫要着凉了。” 厉明昕朝着厉明昕瞪了一眼,愤愤道,“宋凌云,今日你若是煮不出来一壶好茶,我回去就扒了你的狐狸皮。”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幅度太大,扯疼了额头上被宋凌云木桶砸出来的大包,他不由得呲牙“嘶”了一声,那一排闪亮的牙齿,又差一点儿让宋凌云破了功。 唐绣瑾叹了口气,真是一世英名,今日却是全毁在厉明昕煮茶这功夫上了,她连忙拽着厉明昕往有一副的房间走去。 不过一会儿唐绣瑾便与厉明昕从房间中出来,唐绣瑾湿了头发,干脆直接将头上的发簪给拆了,披着一头湿发在肩头,脸颊旁的几缕湿发却紧紧贴着她的面颊,倒是给她那张清丽的脸上多增添了几分妩媚来。 第422章 神秘来客 宋凌云则是冷着一张脸,他的脸颊由于清晰那些沾着的煤灰而擦得微微有些泛红,那饱满光洁的额头上却是多了一缕刘海,那刘海遮着的地方,正是被宋凌云那一木桶砸出来的包。 宋凌云和红缨也在这个世间内将茶水煮好了,两人一见厉明昕那一缕有些别扭的刘海,又忍不住地弯起了嘴角。 “笑笑笑,还不是都怪你。”厉明昕愤愤地带着唐绣瑾坐下,他朝着宋凌云斜睨了一眼,那眼神很是锋利。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这就给您二位赔罪来了。”宋凌云将茶水端到桌上,他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忍都忍不下去,依旧在那儿刺眼地晃着,让厉明昕看了,他头上那红包更是肿得厉害了一些。 “唐姑娘,快些喝点热茶,方才可能着了凉。”红缨很是贴心地将手中的热茶递给了唐绣瑾,唐绣瑾捧起茶,喝了一口,也终于缓过气来了。 宋凌云毕恭毕敬地端起茶水请着厉明昕,厉明昕冷哼了一声,轻轻品了一口,他眉头微微一动,口中淡淡道,“还凑合。” 看着厉明昕的脸,宋凌云总是能想到方才那张黑炭鬼的脸,他知道自己又快要忍不住笑出声了,连忙转过身去,用牙齿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唇儿。 红缨瞪了宋凌云一眼,她看着唐绣瑾那一头湿漉漉的秀发,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就这样出去似乎也不太好啊,若是被唐大人看见了,定是要怪罪我们了,宋凌云,这是你惹的祸,你看怎么办?” 宋凌云看着唐绣瑾的头发也不由得发愁了起来,“是啊,从唐家走的时候,唐大人可是交代过了,让我们好好照顾唐姑娘的,消灾若是弄得这么狼狈回去,唐大人会怪罪不说,说不定一气之下,认为我们不靠谱,不让唐姑娘留在京城,也说不定呢。” 厉明昕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不成,可不能因为你这只臭狐狸的好事坏了唐大人对我们的印象。” 唐绣瑾却是连连摇头道,“你们担心的太多了,父亲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罪你们的,而起我这头发,过一会儿就会干了,待会儿我自己将它梳理整齐便是了。” 听闻此话,那三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几人便坐在那阳光充足的地方,等着唐绣瑾的头发被那温暖的太阳吹干,然后再打算一会儿去街上新开的一家馆子中好好吃上一顿。 “叩叩叩”正当唐绣瑾梳理头发的时候,宅子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旁正拿起玉簪往唐绣瑾头发上插的红缨停住了手,她愣了愣朝着唐绣瑾问道,“唐姑娘,这宅子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知晓?” 唐绣瑾连连摇了摇头,她也很是不解地说道,“不会啊,我是昨日才从父亲那里拿到这房子的地契的,除了那个将房子卖给我父亲的人之外,便不会有人知道我在此处了。” 厉明昕眯起了眼睛,他有些警惕地朝着宋凌云说道,“狐狸,你去应门,看看究竟是谁?” 宋凌云撇了撇嘴,他找就猜到这种讨不到好的差事定是会落在他的肩上了,他爽快地答应了,连忙高声应到,“来了!来了!门外是何人啊?” 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快开门啊!我有事情要找这房子的主人!” 宋凌云不由得皱了眉头,他走上前去,打开了院子门,只见一个十分面生的姑娘站在门口,那姑娘长着一双极为清澈的眼睛,身上的衣服也非常朴素,她一直往宋凌云的身后望着,神情有些紧张,似乎是在找些什么。 “姑娘,你找这宅子的房主做什么?”宋凌云那双狐狸眼牢牢锁定住了眼前的姑娘,他用身体挡住了姑娘的去路,朝着她淡淡笑着问道。 “我……我自然是有急事的。”那姑娘却是身形灵巧,一下子就从宋凌云的身侧给闪了进去,宋凌云一惊,连忙关上门,回头去追那姑娘,“姑娘,姑娘,你怎么可以私闯民宅呢?” 唐绣瑾此时也终于梳好了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有些可惜早晨小丫鬟给她特意抹上的胭脂,若是早知道会有宋凌云的这一出,她便也不必费那般心思了。 那姑娘像是十分熟悉这建筑一般,竟然十分熟悉地穿过了院子,直接奔向唐绣瑾所在的房间来了,红缨与厉明昕听闻门口的脚步声,两人都不由得皱了眉头,红缨动作最快,她立刻打开了房门,右手背在了身后,拽住了腰间鞭子的把手。 “你是谁,你来这府中干什么?”红缨冷冷地望着站在门口的姑娘,她的脸上露出几分吃惊来,直觉告诉她,这个姑娘似乎来头不小。 那姑娘看向红缨的眼神有些闪烁,她有些害怕地朝后退了两步,唐绣瑾站起身来,走到红缨旁朝着那姑娘看了一眼,身旁的厉明昕也跟了过来,他朝着唐绣瑾问道,“你可认识她?” 唐绣瑾很是迷茫地摇了摇头,她不曾见过这个姑娘,宋凌云也终于跟了上来,他站在那姑娘的身后,有些苦恼地问道,“姑娘,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啊,你这么风风火火的,究竟想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这边新搬过来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那姑娘见死人气势汹汹地将她围住了,她心里也开始变得胆怯起来,弱弱笑着答道。 “你也住在这附近?”唐绣瑾却是高兴起来了,这么快就有有邻居前来打招呼了,这地方的人可真是热情啊。 那姑娘用力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就住在你们家后面,今日,我看到你家竟然有黑烟冒出来了,着实是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你们家着火了呢,所以我就跑来看看。” 唐绣瑾听闻此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姑娘见笑啦,那不是火灾,只是我们在煮茶的时候将火稍微烧得大了一点。” 宋凌云的狐狸眼却是微微一闪,他朝着那姑娘望着,却是一声不吭。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担心了,对了,我的名字叫念紫,看你们好像是新搬过来的,那以后我们就是相邻了,俗话说得好,冤亲不如近邻,还请给各位亲人能够多多帮助了。”那姑娘冲着每个人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意。 那笑容很是无害,又极有感染力,唐绣瑾对这个女子的感觉也非常好,便也连忙说道,“原来姑娘的名字这般好听,我叫锦绣,我是这宅子的主人,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看大家好像都有事情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要是你们有什么缺的东西,去我家找我便可以了。”念紫朝着几人看了一眼,便笑着告辞了,那模样很是轻松客气,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和她亲近。 唐绣瑾看着那姑娘消失在了院子大门之后,她有些高兴地朝着厉明昕说道,“太好了,有了这个姑娘,以后我这里可就不太会寂寞了呢。” 厉明昕只是朝着唐绣瑾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是呢,我们也可以放心了一些,现在也都快到晌午了,我们赶紧去吃饭,我都有些饿了。” 唐绣瑾的心情大好,她立刻点了点头,便拉着红缨往大门口走去,厉明昕则是很是默契地与宋凌云留在原地,他朝着宋凌云的脸色瞥着,轻声道,“你发现问题了?” 宋凌云回头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他有些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就我看出来了呢,看来你这段时间着实是开窍不少啊。” “不过我比较奇怪的是,瑾儿一向对外人很是警惕,怎么这一次她会这般疏忽?”厉明昕看着前面正开心地与红缨说笑着的唐绣瑾,他的眼中露出几分担忧来。 “这件事怪不得唐姑娘,毕竟唐姑娘没有看见。”宋凌云却是摇了摇头,“我看得最为清楚,从她方才进来的时候,我便见她对这个宅子极为熟悉,还不用等我引路,她便直接找到了唐姑娘所在的房间,这一点引起了我的怀疑。” “还有,方才她所用的借口是看到了我与瑾儿一同煮茶时候生出的黑烟,但是试想想,若是她真的这么关心邻居,定会在黑岩冒起的那一刻,便过来敲门询问情况,但是,我们都在这屋中呆了那么久了,连瑾儿的头发都干了,他才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过来。” 厉明昕摇着头,那双犀利的眼眸中翻滚着暗流,不是他对外人太过于复方倍,而是方才那姑娘的话语与举动都太不正常了。 “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我们可不能打草惊蛇,最好是先从这宅子的原主人开始问起,说不定他能知道一些那个念紫姑娘的事情。”宋凌云的脑袋终于开始正常工作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还有,你最近派人去跟着这个念紫,看看她都出入哪些地方,与什么人来往,身世家族什么的,都查个仔细。”厉明昕的脸色十分严肃,这么多事情经历下来,他也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马虎鬼了,这种时候,细节最为重要。 第423章 名厨稀客 几人乘着厉明昕那精巧朴素的马车,一路嘻嘻哈哈地来到了京城新开的一家餐馆前,然而,这餐馆的名气着实是太过火爆了,等到厉明昕等人到的时候,那小小的酒楼前竟然已经排起了长队,这叫众人很非常疼。 “竟然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排队?”唐绣瑾很是惊讶地看着面前由形形色色的人物组成的长龙,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京城的餐馆门前会有这样的景象,“上一次我见这么多人的时候,还是朝廷派人施粥的时候。” “难不成这餐馆里的菜品是的吗?”听闻此话,红缨也好奇地朝着其中张望着,她透过那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到了小酒楼招牌的一角,“还是说这餐馆中的菜品好吃得让人宁愿排队等上一整日都值得去买啊?”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立刻眯了起来,他站在了红缨的身前,很是得意地点头道,“红缨啊,这下你可算是猜对了,没错了,据我了解,这新菜馆的大厨可是民间第一神厨子,名字叫做刘一勺,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气,之前先皇也曾经对刘家菜赞口不绝,还在他家留下了江南第一的招牌呢。” 唐绣瑾一听到是厨神开的菜馆,她的眼睛也立刻亮了起来,这件事情,她以前曾经听师父提起过,在江南,着实是有着刘家美食的传闻,这刘一勺想必就是这一代的刘家菜传人了,怪不得这酒楼门前排队的人会那么火爆,可是有一点她不太明白,这刘家在江南做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跑到这大老远的京城来做了。 厉明昕望着唐绣瑾那脸上迷惑的神情,他与唐绣瑾早就是心有灵犀了,自然明白她在为什么而感到疑惑,他的嘴角缓缓勾起,走近了唐绣瑾,也伸长了脖子,朝着面前的小酒楼看了看。 “这刘家在江南的餐馆已经饱和了,这个刘一勺更是将刘家菜做得更为新颖,更有别番风味,因此有技在身,他自然要扩大自己的事业,将这刘家菜传播到更远的地方来了,他的菜还是挺贵的,京城的经济一向比其他地方强盛,能够将酒楼开到这里来,可以说是非常聪明了。”厉明昕站在唐绣瑾的身旁,望着那小酒楼的匾额感叹道。 “奇怪了,厉明昕,你不是太子吗?你从小就是在皇宫中长大的,锦衣玉食,从来不愁吃穿。”红缨有些好奇地回过头来,她皱着眉头看着厉明昕,满心的怀疑,“这全天下的好东西,不都在那紫禁城之中吗?你从小就在那里长大,还有什么样的美食你没有吃过啊,竟然还要跟着我们这些平民一起排队?这若是让你父皇知道了,定是要好好教训那些御厨们了。” 红缨的这个疑惑,也问出了唐绣瑾与宋凌云的心声,三人都齐刷刷地扭头望向厉明昕,在这三束炙热的目光之下,厉明昕也不由得感到有些窘迫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周围的人望了望,还好方才红缨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要不然,他恐怕是吃不到这刘一勺的菜了。 “嘘嘘嘘。”厉明昕连忙将手指放在唇边,将圈子缩小了一些,很是警惕地朝着三人小声道,“在这种时候,你们可别将我身份说出来了,现在这太子身份可捞不到什么福利,这刘一勺的脾气最为古怪,说是只做菜给有缘人,什么王宫贵族,他可不放在眼中……我们若是摆出一副皇族的架子,估计能被他立刻从餐馆里赶出来。” “怎么一个做菜的厨子都能这么狂妄啊,我当时要是也有这魄力便好了。”宋凌云听闻此话,连连摇头,他一个人咕咕囔囔地抱怨着,“我就不会在这儿,还跟着厉明昕干着苦活,还要在这儿排队才能吃得上饱饭,还不如在江湖四处逍遥了啊。” 红缨听闻此话,却是满脸不屑地朝着宋凌云翻了个白眼,“得了,就你那张臭嘴,若是在江湖上行走,不知道会惹多少祸事,又会惹多少人想来割走你的舌头,你还是在太子殿下这儿较为安心一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宋凌云的脸皱了起来,一双狐狸眸子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怨气,他悄悄卷了卷自己的舌头,方才红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不在口中了,这种轻飘飘的感觉,怪可怕的。 唐绣瑾却在仔细思考着方才厉明昕说的那些话,这刘家菜明明是在先皇手下成名的,这刘一勺照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忘本啊,若是换做旁人,定是将皇帝的字往匾额上挂呢,这刘一勺倒是特别,他非但不亲近皇族,反而还唱起反调来了,“这刘一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这么做,难道就不招刘家人反对吗?” “这刘一勺性子就是这样,这件事也自然是招家族反对,奈何他有着一手全天下最绝妙的厨艺,因此,就算是刘家将他逐出门去,他也不会在意的。” 厉明昕笑了起来,他很是耐心地朝着唐绣瑾悄悄吐了吐舌头,轻声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解释道,“我以前不务正业的时候,便专门找这些看上去很是有趣但却又没有用的情报,所以才会知道这么多。” “不务正业?”唐绣瑾的眼神微微一闪,她斜着眼睛,轻声笑着向厉明昕揶揄道,“我看是养精蓄锐,迷惑睿王?” “嘘,你知道就好。”厉明昕很是宠溺地朝着唐绣瑾微微一笑,便又立刻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扭头朝着红缨说道,“我虽然对刘一勺的这些传闻了解很多,但是,我还真的没有尝过他做的菜呢,所以便也趁着这个机会,我想要试一试这天下第一的厨艺究竟是怎么样的,顺便也能带你们来尝一尝。” 红缨则是皱着眉头瞧着眼前那依旧长道看不到尽头的队伍,她虽然很想吃道很美味的午餐,她轻轻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但是,也要想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排队啊,她有些泄气地朝着厉明昕说道,“就算这刘一勺的菜好吃到天上去,轮到我们的时间也是迟的,我觉得啊,我们今日若是真的能够吃到这酒楼的菜,那也要等到天黑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人家是一大早就来这儿排队的,你瞧,前面的人竟然还抱着枕头呢,他们定是从昨天晚上听到消息之后就来排队了,再瞧瞧,我们后面也还有好多人在排队呢。” 宋凌云也连连摇头,他那双狐狸眼睛最尖了,一边分析着队伍前面后面的情形,一边又不小心看到了队伍后面的两个熟悉身影,他连忙拍了拍厉明昕的肩膀,小声提醒道,“那边好像是张大人和谢大人啊,他们也想来品尝刘一勺的手艺,这一向嚣张跋扈的两个老头,如今竟然老老实实地站在队伍后面等着,还真是奇观啊。” 被宋凌云这么一说,唐绣瑾便也朝后看了一眼,果然,朝廷中比较有势力的几个重臣也都在队伍后面排着队,要知道,这些人平日里上街,都要带着两块肃静的牌子来规避众人,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今日这般低调,着实是少见。 看来,这刘一勺的名声在外,即使是这些平日里在外名声大噪的大人们也都不能逾越规矩,只能老老实实地排着队呢。 “这刘一勺还真是有好本事啊!”红缨笑了起来,她身为将军,自然也听到士兵们悄悄议论过这些老臣,“这天底下,能够让他们这么听话的,我看除了皇上之外,便只有刘一勺有这么个本事了!” “真是巧啊,你们是在等着品尝刘一勺的手艺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前响起,唐绣瑾回头一看,只见一张妖冶美丽的脸庞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今日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其上用银丝绣着竹叶,用珍贵的珍珠钉在竹叶的尖儿上,那珍珠看似就如同清晨的露水一般,衬得他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 “原来是翠红楼楼主,你竟然也在这儿排队等着吃饭?” 唐绣瑾有些惊讶地朝着楼主那张妖艳的脸上看着,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楼主的容颜,似乎每一次见到,都有发生微妙的变化,今日的他要比平日见到的,更为美艳了。 厉明昕一见是翠红楼楼主,他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一旁的宋凌云是直接冷了脸,悄悄撇了撇嘴巴。他每次一见到楼主,就好似如临大敌一般,感觉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抵抗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厉明昕也立刻靠得离唐绣瑾近了一些,他的脸上却是带着礼貌的笑意,“楼主好雅兴啊,看来楼主也是内行人,明白这刘一勺的手艺。” 楼主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从宋凌云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一旁满脸不服气的宋凌云,便也笑着朝着厉明昕拱手道,“原来是公子,今日还真是巧了,能够在这儿遇上诸位。” 第424章 原是故人 宋凌云却是冷哼一声,将手放在胸前,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哼,上次在我们面前吹牛,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来显示自己是多么有本事,现在还不是同我们一般,只能在这儿老老实实地排队?” 一旁的红缨见到楼主却是满脸的惊讶,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尤其是在正午的阳光之下,楼主那张脸简直就是在人群中闪闪发光,不管是他身上的气质,还是他的脸庞,都散发着一种特殊的迷人的气质。 “这位……你们怎么都认识啊,我却好像从未见到过。”红缨愣愣地看着眼前那美得像是天神的男子,即使是她,眼中也不由得冒出了些许的星星来,这让一旁的宋凌云见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人不可貌相,他是京城最火的青楼的老板。”宋凌云的语气有些发酸,故意重重说了“青楼”二字,好让一直一身正气对青楼相当反感的红缨对楼主产生厌恶感。 “怪不得呢。”没想到红缨丝毫没有被青楼两个字而对楼主改观,她还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楼主,痴痴笑着说道,“要我说啊,这京城的青楼不火他的,恐怕也不行啊。” “姑娘谬赞了。”那楼主听着红缨这般夸自己,脸上竟然罕见地出现了两朵红晕,这让唐绣瑾也颇为震惊,这楼主可是阅女无数,而且曾经对自己也是白班调戏,怎么到了红缨这里,竟然会变得如此正常,这都让她怀疑面前站着的是不是假的翠红楼楼主了。 宋凌云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站在一旁的厉明昕心里也很不高兴,这楼主一出现,身边的两位女子便都将眼睛牢牢地落在他身上了,这人还真是不太好惹的。 “我肚子饿了,今日这餐馆前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先去别的地方把肚子填饱再说,反正以后一直都在京城,能够吃到刘一勺菜品的机会还有很多。”厉明昕脸色一沉,立刻拉住了唐绣瑾的手,装作一副有些委屈的样子说道。 唐绣瑾不解地皱起眉头来,“方才不会你说,要趁机尝一尝刘一勺的菜品的吗?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一旁的老狐狸宋凌云听闻此话,却是立刻明白了厉明昕的用意,他也立刻帮腔道,“是啊,是啊,我肚子都快要饿扁了,今日人实在是太多了,方才红缨说的对,等到轮到我们,恐怕这天也要黑了,我们还是去别处随意吃点。” 红缨脸色也立刻差了起来,好不容易能够在京城看到眼前的这么大的一个帅哥,她还没看够呢,怎么就要走了,“怎么你们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啊,方才还嚷嚷着要吃的。” 唐绣瑾对面前两人怪异的举动也是感到有些不对劲儿来,她朝着两人打量了一圈后,终于发现了这两人的问题是出在自己身后的楼主身上。 唐绣瑾给红缨使了个眼色,她伸出手指,暗暗朝着身后的楼主指了指,便很是无奈地轻声叹了口气,红缨见状后,却是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她看了一眼面前那还是看不到尽头的队伍,心里便也有些气馁了。 “好,既然我们今天真的等不到,那我们便先去吃别的好了。”唐绣瑾为了给宋凌云与厉明昕两人面子,便也跟着附和着说道,虽然这个刘一勺的菜品真的很有诱惑力,但是呢,现在最最刚需的是解决肚子饿的问题,因此她也赞同方才那两人的提议。 厉明昕与宋凌云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副松了一大口气的表情,然而,身后的翠红楼楼主却是站了出来,他微笑着朝着死人说道,“原来你们呆在这儿是在排队啊?” 宋凌云不屑地瞥了一眼楼主,冷冷说道,“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这儿的人都是来这儿排队吃饭的,你自己不也是啊?” 楼主听闻此话却是轻声笑了起来,这惹得宋凌云心中更加不爽了,他朝着楼主问道,“你在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楼主摇了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憋住了笑意,轻声说道,“我?来这儿排队吃饭的,我只是在等我的朋友,方才他在这儿排队,所以叫我来帮他稍微看一下情况。” “那还不是在排队等饭吃吗?”宋凌云看向楼主的神情还是一脸的鄙夷,一旁的唐绣瑾见了,脸上却是多了几分无奈来,她朝着红缨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往一旁走去,她们是一点都不想再与宋凌云站在一处了。 “行了行了,我们快些去吃饭,楼主,你要不要一同与我们前去?”厉明昕轻轻拍了拍宋凌云的肩膀,他看向翠红楼楼主,向他发出了邀请。 然而楼主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朝着厉明昕说道,“这京城最好的酒楼就在这儿了,你们还要到何处去吃饭去?走,我带你们进去。” 四人皆愣在了原地,他们惊讶地看着翠红楼楼主,异口同声问道,“你能有特权,直接带我们进去?” 四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让四周的人都不由得看过来了,楼主那张谣言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他弯下腰,小声地同唐绣瑾等人说道,“没错,这刘一勺是我的朋友,只要我到他酒楼吃饭,便不用排队,就能直接进去。” “吹牛?”宋凌云半信半疑地看着翠红楼楼主,冷冷道,“这刘一勺一直都在江南一带活动,而你那翠红楼却是在京城,你们两人应该根本就没有什么瓜葛。” 唐绣瑾也很是疑惑地看着楼主那双动人的桃花眼,她在翠红楼呆了那些时日,倒是知道了一些关于楼主的事情,但是,她也没有想到,楼主竟然还会又这种厉害的厨神朋友,难不成,他是真的像宋凌云说得那样,只是在吹牛? 这个时候,一个胖子突然出现在了四人的面前,或许是方才他跑得急,再加上他那大腹便便的模样,让他一停下脚步,便不由得张口开始大声喘气起来,他皱着眉头,一张圆润发红的脸上长着一双像是月牙般的眯眯眼睛,大鼻子大耳朵的模样,倒是看起来有些憨厚可掬。 “慢点,慢点。”红玉楼楼主却是轻轻拍了拍那胖子的后背,他嘴角带着笑意,朝着那胖子说道,“你可都算清楚了,这有多少人会到酒楼里来。” “不行不行不行,我恐怕是招待不了那么多人,今日就只留下一半,其余人让他们明日再来。”那胖子将手搭在了楼主的肩上,看着他与楼主交谈时候的轻松姿态,不难判断出他与楼主极为熟悉。 那胖子说完,便用目光骚了一圈面前的厉明昕等人,当他将目光转移到唐绣瑾身上的时候,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两朵可疑的红晕来,他立刻朝着唐绣瑾露出一个极为亲切的笑容,又小声对着身旁的楼主问道,“京城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你们认识啊?” 宋凌云朝着那胖子仔细看着,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胖子极为眼熟,忽然将,一道光闪过他的脑子,一些碎片的记忆便展现在了宋凌云的眼中,他身体一颤,立刻拍手道,“你……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刘竹竿?” 那胖子听宋凌云这般称呼自己,便也有些惊讶地朝着宋凌云看去,果然,他一对上那双狐狸眼,那眯眯眼里便也闪烁出光来,他立刻惊讶地大声说道,“宋狡猾?” 剩下的四人都十分懵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而且,这两人相互的称谓也是够耐人寻味的,尤其是宋凌云称呼面前这位心宽体胖的人叫做“竹竿”,真是难以想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类型的竹竿。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那胖子连忙走上前去,宋凌云也扑了过去,两人就像是两个孩子似的,相互拥抱了一下,厉明昕有些震惊地看着宋凌云,还从未见过这只老狐狸对什么人如此亲近呢,看来,这两个人的交情可是不浅啊。 “原来你们认识啊,那为何还会在此处排队?”楼主却是皱起眉头,很是迷茫地望着眼前还在寒暄的胖子与宋凌云,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来。 “啊?我是和刘竹竿认识啊,这与我们能不能立刻进去吃饭有什么关系吗?”宋凌云听到了楼主的声音,就好似听到了蚊子在自己耳边叫唤的声音似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了,他朝着胖子与楼主相互看了一眼,淡淡问道,“刘竹竿,你是怎么认识这个老鸨的?” “老鸨?”那胖子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来,他指着身后的楼主,笑着朝着宋凌云解释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可是……” 胖子话还没有说完,楼主便立刻出声打断了胖子的话语,“看来这位宋公子还不知道,你眼前的这位,便就是这栋酒楼的主人,便就是做出你们一直想要品尝菜品的大厨——刘一勺!” 第425章 美味佳肴 众人惊得差点儿掉下下巴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眼前这个看似憨厚无害的胖子,竟然还是将江南刘家菜发扬到极致的继承人刘一勺,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竟然还与宋凌云认识,这也未免太巧了一些! “原来你就是这酒楼的该死的主人啊!”宋凌云朝着胖子的肩膀打了一拳,“好啊,现在正是风水轮流转了啊,竟然我要开始排队等你卖给我吃的了。”宋凌云的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意,他朝着刘一勺戏谑着,心中却是高兴无比。 “原来你们在这儿排队是在等我做吃的啊。”刘一勺的模样似乎也很是高兴,他连忙大手一挥,朝着众人说道,“既然今天老朋友团聚,又有两位这么可爱的姑娘在,那今日的饭,我便请各位了。” 厉明昕与唐绣瑾想要看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意,厉明昕朝着宋凌云打趣道,“我终于看出你身上有什么价值了。” “啊?”宋凌云一脸不解地回过头来,有些发懵地望着厉明昕,“你在说什么?” “至少有了你,以后我们吃饭的事情,便也不用愁了。”厉明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唐绣瑾知道这是厉明昕又在损宋凌云了,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扬起来。 宋凌云却是朝着厉明昕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做什么,怎么到现在你还在揶揄我,在我朋友面前,我不要面子的啊?今日你们能进去吃饭,靠的还是我的功劳呢。” “什么靠的是你啊,这明明是刘大厨的功劳,与你有半点关系吗?”红缨对宋凌云这话是第一个不服,她朝着宋凌云翻了个白眼,脸上的神情更是恨铁不成钢。 楼主在一旁默默看着眼前的几人那互相打趣的样子,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了起来,今日可真是个有趣的日子啊。 “行了行了,各位能够来我这小楼呢,算是我的荣幸,快些随我一同进去,我定不会亏待大家的。”那胖子却是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十分热情地请着几人往楼主去了。 那些跟在唐绣瑾等人身后排队的人间面前的人,竟然这么轻松就能直接进楼中去了,心中也很是不爽,然而,他们也只能抱怨解决,便立刻随着队伍的移动而不得不跟进上去。 唐绣瑾等人坐在刘一勺的酒楼之中,这酒楼的布置倒是有着一股清新灵秀的江南味道,无论是桌上的碧螺春茶,还是头顶上挂着的小红灯笼,还是众人耳中回荡着的婉转悠扬的江南小调都让人感觉身处在另一个休闲舒适的世界之中了。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话那么多的时间来这楼主了,就算是喝上一口这极品的碧螺春,也不枉费等的那些功夫啊。”厉明昕对于吃喝玩乐,那可是正宗的行家,那碧螺春一到唇齿之间,他便能知晓是那种品级。 唐绣瑾也连连点头,她研究草药,自然也对茶有些研究,这碧螺春,也绝对是顶好的了,至少,在皇宫中,也挑不出这般好喝的茶水。 红缨也终于淑女了一回,她轻轻端起那一盏碧螺春,放在鼻底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一闻到它这味道,我的心便能够静下来了,这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宋凌云那双狐狸眼中也满是笑意,这一到饭桌之上,即使对面坐着自己最最讨厌的人,宋凌云也似乎没有什么闲心再去与他争斗了,他也连连点头道,“这刘竹竿的确是有两下子,这茶便让人唇齿留香了,那菜品也定是不会让人失望啊。” 唐绣瑾抬起头来,她有些好奇地朝着宋凌云问道,“狐狸,你为何称呼为刘一勺为刘竹竿啊?看他那身形,似乎也不像是竹竿的样子啊。” 听闻此话,厉明昕与红缨也都抬起头来,很是好奇地望着宋凌云。 “哈哈哈哈,这个啊。”宋凌云笑了起来,故作神秘道,“说起来你们肯定不信,这刘一勺以前可是瘦得像是根竹竿一样,风一吹便倒的那种,我自小就叫惯他这个绰号了,倒是忘记了他的本名,原来他就死刘一勺啊,怪不得我会这么熟悉呢。” “原来是如此,可是你家不是在北河岛吗?怎么会和在江南的刘一勺认识?而且还是小时候?”红缨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她心中一下子冒出了好多的问题,便又追着宋凌云问道。 “是这样的。”宋凌云喝了口茶,又从袖中拿出那把被红缨经常诟病的折扇来,“啪”地一声展开,颇有架子地朝着众人说道,“我小时候同父亲一同去江南巡查过,便就好刘竹竿玩得熟了,后来他也曾来过北河岛,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竹竿子。” “人变化起来,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楼主听闻后,却是慢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颇有深意的话,宋凌云有着好茶陪伴,倒是不愿再与楼主发生争执,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便沉浸在茶香之中了。 看着宋凌云如痴如醉的文静样子,唐绣瑾便稍稍挨得厉明昕近了一点小声说道,“我今日可总算得出能够治理宋凌云这只老狐狸的法子了,以后你在府上多备上一些碧螺春,只要他那张嘴滔滔不绝令人厌烦的时候,你就让人给他倒上一杯,保证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 厉明昕听完此话,便很是宠溺地望了唐绣瑾一眼,两人都轻轻笑出了声来。 楼主坐在一旁,他瞧瞧观察着厉明昕与唐绣瑾那亲昵的模样,眼神中多了一分失落感来,他闭上眼睛,轻轻嗅着鼻尖的茶香,脸上的神色平静而又高雅,让一旁的红缨瞥了一眼,便不想要移开目光了。 “红缨。”宋凌云心里却是吃起醋来了,他虽然也懒得同那楼主理论,但是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就能散发出勾人的魅力来,这一点太让宋凌云感到嫉妒与憎恨了,“你可要吃些点心,刘一勺家以前的点心可好吃了。” “现在吃什么点心,这点心应该在饭后吃才是啊。”红缨正看帅哥看在兴头之上,此时宋凌云的声音就像是一只苍蝇似的,让她感觉不耐烦起来了。 宋凌云偷偷撇了撇嘴,他有些赌气地用力喝了两口茶,便偷偷用那双狐狸眼朝着闭着眼睛的楼主瞪着,一旁的厉明昕与唐绣瑾见了,笑得更是停不下来了。他们还未见过宋凌云何时会有这种暗暗吃瘪的模样。 而坐在对面的楼主,即使使闭着眼睛,他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宋凌云那个方向投来的令人发寒的杀意,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不过,一阵诱人的香气在此时冲着他的鼻尖袭来,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朝着香味的方向望去。 只见刘一勺和他酒楼中的小二们端着一个个盖着盅的盘子来了,众人也齐齐被那香气给勾了魂而,刘一勺命人将菜放在桌上,他很是客气地同众人行了一礼,“诸位,这些就是鄙人给诸位准备的菜肴了,若是有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谅解,诸位请慢用。” 说罢,刘一勺便冲着坐在厉明昕身旁的唐绣瑾眨了眨眼睛,那模样很是憨厚可爱,唐绣瑾朝着她微微一笑,却瞥见一旁的厉明昕看向刘一勺的眼神极不友善了起来。 那些小二们将桌上菜肴的盅一个个打开,这香气钻入了众人的鼻腔之间,直冲天灵盖的方向涌去,厉明昕等人只觉得食指大动,口水也不由得多了起来。 “这菜的味道就这么香,更不用说是吃起来的感觉了。”红缨很是高兴地看着眼前那些闪闪发光,摆盘讲究的菜肴说道,“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又好吃的菜品。” “别光说不练了,我们快开始!”宋凌云也兴奋地不由得搓起了手,他拿起筷子,立刻夹起一块菜肴放进了红缨的碗中,厉明昕也很是默契地做了同样的事,只剩下可怜的翠红楼楼主,自己夹了一块放在碗中,嘴角露出几分苦涩来。 然而,当那食物一入口中,方才心中的那种苦涩便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有舌尖感受到的极品盛宴,身体中的幸福感,被味觉一点点地激发出来,人人都暂时忘记了烦恼,只是有与美食相伴的美好。 众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意,瞬间感觉到生活在世上还是有许许多多的美好的,就比如说现在眼前的这个。 “太好吃了,我以前吃的那些都是什么啊。”宋凌云吃到泪流满面,这种味道让他心里涌上些许的苦涩来,但却很快又被洪水般的甜蜜所包裹。 “是啊,这味道,连御厨做出来的菜都没有这般的感觉。”厉明昕也连连点头,他也算是个吃的行家了,这山珍海味,没有什么是他没有吃过的,但是,眼前的这些小菜,都是些随处可见的家常菜,但是却能做出意想不到的味道来。 第426章 关系缓和 “诸位谬赞了,我不过是个厨子,你们如此夸赞我的厨艺,真是让我愧不敢当啊。”刘一勺连连摆着那双小胖手,朝着众人笑着,他悄悄靠近了一些翠红楼楼主,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您心中的苦我最是明了,不过,今日我的这桌子菜,可有帮到你?” 楼主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笑意,他斜了一眼刘一勺,眼中已经将自己想说的话传递出去了,见着了楼主眼中的讯息,刘一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拍了拍自己突出的大肚子,朝着众人说道,“诸位,我还有其他顾客要忙着照顾,恕我不奉陪了,还请诸位随意。” 一桌人连连朝着刘一山欢快地点着头,宋凌云很是高兴地咧着嘴说道,“这刘竹竿,从小就是个实在人,现在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能看到他现在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一旁的红缨立刻瞪了宋凌云一眼,“少在那儿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唐绣瑾与厉明昕相视一眼,他们两人也已经个习惯了身旁这二人的甜蜜互怼,唐绣瑾与厉明昕的脸上也露出了坏坏的笑意。 “既然诸位都已经吃到了刘一勺的手艺,鄙人便也不分配了,楼主还有要事等着我去处理。”楼主缓缓站起身来,他很是恭敬地朝着厉明昕等人行礼告辞者,“公子,你若是想清楚了,可以随时来天罗找我,你们所说的事情,我也会认真考虑,隔几日,我们再见面。” “好。”厉明昕也回了一礼,便放楼主离开了,宋凌云也站起身来,他轻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朝着露珠那离开的身影看着,眼中露出几分异样的神色来,果然,这吃饱了过后再看楼主,就没有在餐桌上的时候那般顺眼了。 “瑾儿,你认为这楼主的人品如何?”厉明昕的眼里也露出了几分严肃来,他脸上放松的神情渐渐消失,众人似乎脱离了方才那短暂的幸福感,又重新清醒地回到现实之中了。 唐绣瑾以前对这位楼主也是抱有怀疑之心,但是很奇怪,在与他一次次的合作之后,他给她的感觉却是越来越亲切越来越熟悉,虽然他一直在自己面前隐瞒着什么,但是唐绣瑾却是相信了他的那句不会伤害自己。 “我不好说,或许他对我是没有敌意的,但是对于其他人,我便也不明白他的态度了。”唐绣瑾也不想给事情带来麻烦,她轻轻叹了口气,很是实诚地朝着厉明昕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算了,这种事情也不能光靠着唐姑娘的感觉来决定。”宋凌云也连连摆手道,“这楼主的确是隐藏的挺深的,而且性格也是令人捉摸不透,我觉得,在他主动联系我们之前,我们还是要悄悄查一查他的底细为好。” “宋凌云说的有道理。”厉明昕点了点头,他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午后的街道上人也开始慢慢变多了,而小酒楼前的队伍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长,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饭也吃晚了,我们该走了。” 宋凌云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见那完全看不到尽头的队伍,他的脑袋也涨得有些头疼,“你们先去门口等着我,我去找刘竹竿打个招呼。”说罢,宋凌云便迈开步子,朝着后厨的方向走去,其余人则是跟着厉明昕,一同来到了酒楼的门前。 唐绣瑾注意到,从这酒楼中的客人,脸上一个个都带着幸福的笑意,看来,这刘一勺的美食的确能够带给人们快乐和幸福,就光光凭着这一点,那些还在排队的人便就是值得等待的。 唐绣瑾还在朝着队伍发着呆,突然间,一个人影从她的身旁擦过,唐绣瑾的肩膀一疼,那人影便轻轻喊了一声,连忙停下脚步来,低着头,朝着唐绣瑾连连道歉着,“真是对不住啊,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唐绣瑾揉着自己的肩膀,方才那一下撞到还挺厉害的,一旁的厉明昕见状,他也不由得心疼了起来,便朝着那冲撞了唐绣瑾的女子问道,“这位姑娘,你走路可要仔细着些。” 那姑娘始终低着头,她偷偷朝着唐绣瑾瞟着,突然间,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唐绣瑾的手腕,大声说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饶了我!” 唐绣瑾心里一惊,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手心中传来的异样的触感,她连忙仔细朝着那姑娘的脸上望去,却见那姑娘也在此时抬起头来,用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冲着唐绣瑾深深看了一眼。 唐绣瑾立刻明白过来,她连忙柔声说道,“没有关系,我没什么事情,你下次走路注意便就是了。” 那姑娘听闻此话,便朝着唐绣瑾行了一礼,见唐绣瑾不再追究,她也立刻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厉明昕朝着唐绣瑾的肩膀看着,很是心疼地问道,“还疼不疼啊?” 唐绣瑾摇了摇头,她袖子中的手却是悄悄攒了起来,方才那女子,分明是想要给自己传递什么消息,而且这消息似乎是绝对不可以让她之外的任何人看到,因此,她还是不要向一旁的红缨或者是厉明昕透露了。 “下午去哪里玩呢?”唐绣瑾扬起一个笑脸,冲着厉明昕亲昵地问道,“今日这顿午饭,吃得我很是蛮族,但我怕你下午的时候会有公务在身,不能再陪我玩耍了。” 厉明昕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来,他有些愧疚地朝着唐绣瑾说道,“瑾儿,你说对了,我下午的确还有政事要处理,不能陪你多呆,不过,我可以让红缨陪着你在这街上闲逛,你看如何?” 红缨听闻此话,也连连点头朝着唐绣瑾说道,“是啊,今日小鱼干还没买呢,唐姑娘,你下午若是没事的话,就陪我在街上走走。” “小鱼干?”唐绣瑾很是好奇地望向红缨,“红缨,你要买小鱼干做什么?难不成你喜欢吃?” 红缨轻声笑了起来,“谁会喜欢吃那么腥的玩意儿啊,不是买给我吃的,也不是买给宋凌云的,是买给家中的小黑猫的。” “猫?你养猫了?”唐绣瑾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看着供应平日里的模样,着实是不像一个喜欢养宠物的人。 红缨有些嫌弃地说道,“还不是宋凌云,非要养一只小黑猫,那是他养得,与我无关。” 话虽这么说着,不过唐绣瑾可是看得出来,这红缨对小黑猫可是比宋凌云对它还要上心。 “我下午还有些药没有收呢,这样,我陪你买完小鱼干,你便送我回去。”要不是手心中的那个纸团,唐绣瑾定是会选择与红缨一同逛街的,很是可惜啊,现在只能陪着她去买猫粮了。 “那我同你现在就去,不等宋凌云了,反正他也是跟着公子一同回去办事。”红缨愤愤地朝着楼中看了一眼,见还是没有宋凌云的身影,便笑着拉起了唐绣瑾的手。 厉明昕也连连点头道,“恩,现在街上还稍稍空一些,你们快去,瑾儿,你搬家的时候我会过来帮忙的。” “好哦。”唐绣瑾朝着厉明昕笑了笑,“那今日我便先走了。”说罢,唐绣瑾便很是高兴地同红缨一起去买小鱼干了。 红缨可不是那种喜欢拖沓的女子,她买东西的速度飞快,基本上是看准了目标就直接拿下,她很快就买完了小鱼干,陪着唐绣瑾一同回唐府去了。 “唐姑娘,我觉得你从方才开始,就有些不太对劲,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走到唐府门口的时候,红缨突然停下叫不来,有些担心地朝着唐绣瑾看着。 唐绣瑾心中一惊,不愧是老朋友红缨,一下子就发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来,她也不知道手心里的那张纸条究竟有着什么消息,但是,她还是觉得此事还是先不要告诉红缨的好。 唐绣瑾朝着红缨露出了一个很是单纯的微笑,“没有啦,只是今日的午饭着实是太好吃了,直到方才我还是有些回味,你可莫要笑话我。” 红缨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唐绣瑾的肩膀,“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你说的也对啦,这刘一勺的酒楼现在应该是我在京城最最魂牵梦绕的地方了,也不知道下次吃到那般好吃的东西,会是在何时。” 看着红缨从一个山贼女皇也逐渐跟着他们一行人变成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吃货,唐绣瑾便不由得轻笑了起来,“我看呐,这京城让红缨你心心念念的地方了不止那酒楼一处啊,我看那狐狸窝好像也在你的眼中闪烁呢。” 被唐绣瑾这般调戏,红缨的脸微微发红起来,“哎呀,唐姑娘,怎么连你也学得这般坏了,谁会想念那臭烘烘的狐狸窝,送给我我也不要。” 第427章 甜蜜问候 “扑哧”唐绣瑾忍不住笑出了声,红缨这脸蛋红扑扑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怪不得宋凌云那小子会迷上这位山寨女皇呢,这么有魅力的女子,任凭谁看了都会动心的。 “好啦好啦,我不取笑你了,那酒楼你那般喜欢,就威胁着老狐狸让他时常带着你去嘛,反正刘一勺是他的好朋友。”唐绣瑾很是高兴地望着红缨,有着这么一个朋友真是好,宋凌云要是与她真的成了,她会打心眼里给他们两个最最真挚的祝福的。 红缨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忙拍手称赞道,“好主意!”她朝着唐绣瑾那头发上插得有些歪歪的发簪看了一眼,便抬起手来,帮着唐绣瑾调整了一番,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就这样进去没有问题?若是让唐大人知道你今日的事情,估计他定是不准让我们再与你单独出去玩了。” “放心,我一会儿就直接回屋去,让小丫鬟帮我重新打理一下,不会被父亲发现的啦。”唐绣瑾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便笑着朝红缨安慰着,她朝着门中看了一眼,见其中正好没有要紧的熟人,便立刻向着红缨说道,“我趁现在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红缨也偷偷摸摸朝着唐府中望了一眼,便朝着唐绣瑾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放心,你莫要担心我,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去。” 红缨见唐绣瑾像是一只谨慎的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偷偷摸摸地进了唐府,她便也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唐绣瑾饶过了些许的下人与家丁,好不容易来到了自己的院子前,她看着自己院子中的草药完好,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瑾儿,你这么小心翼翼地像做贼一样地跑回来做什么?” 这时,唐绣瑾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唐大人的声音,这声音着实是吓了唐绣瑾好一大跳,她浑身都猛地一颤,连忙回过头去,只见父亲和母亲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不仅如此,他们两人的脸上居然还挂着几分平日里很难见到的坏笑,这让唐绣瑾的心又一下悬空起来。 “父亲母亲,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啊……”唐绣瑾有些心虚地摸了一下自己头顶的发簪,转过身去,朝着两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意,她这一世的手段,在任何人面前说谎,都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然而,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她可从来都没有那样的能力。 “我们都跟了你一路了,就看见你从门口进来的样子鬼鬼祟祟的。”唐大人有些嗔怪地瞪了唐绣瑾一眼,“这么小心翼翼地干什么?难不成这一上午就赞同厉明昕做了亏心事,所以不敢光明正大地看来见我和你母亲啊?” 唐绣瑾的心中打着鼓,真的是什么都藏不过父亲的眼睛,她只好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说道,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啊,我们就是去父亲你给我准备的宅子看了一下,然后就去街上新开的那个刘一勺的酒楼吃了菜。” 唐绣瑾说的可都是实话,只是漏了煮茶生火的那件事情而已,唐夫人看着唐绣瑾紧张的样子,她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她轻轻用胳膊肘拱了拱一旁的唐大人,小声说道,“哎呀,这些小孩子做的事情,我们就不要详细问了。” 唐大人那张满是严肃的脸也再也憋不住了,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破功的笑意来,唐绣瑾这才知道,方才父亲那兴师问罪的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吓唬自己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为了保险起见,向父亲说道,“父亲,那刘一勺的厨艺真的很好,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你们离开京城之前也一定要去尝一尝啊。” “知道了知道了,难得你吃东西还想着我们,看来我们是没有白疼你啊。”唐大人眯起眼睛笑着朝着唐绣瑾揶揄道。 唐绣瑾攥了攥手中的纸条,眼神闪烁着朝着父亲母亲说道,“父亲、母亲,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便先进屋去了,那几本医书我还要好好研究研究。” 唐大人也不再为难唐绣瑾了,便挥了挥手,“好,去去,我和你阿娘也要去溜溜弯了。” 唐绣瑾听闻此话,就如蒙大赦一边立刻扭头便朝着房中跑去了,屋外的唐夫人与唐大人看着唐绣瑾那逃跑时候的模样,也都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这孩子。” “老爷,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瑾儿似乎要比以前活泼了许多。”唐夫人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她挽着唐大人的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优雅得如同一朵兰花。 “可不是,自从杨菱珊离开这唐府之后,瑾儿就开朗了许多,以前是我的疏忽,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矛盾,以及杨菱珊的心思,想必瑾儿定是在背后吃了杨菱珊不少苦,怪不得平日里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唐大人摇着头,他心中很是自责。 唐夫人也叹了一口气,“人心叵测啊,这杨菱珊是从我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原以为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这番模样。” “好了,现在杨菱珊也与我们唐府没什么关系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让它过去,瑾儿好不容易变得开朗了起来,我们可不能坏了这孩子的心情,以后也少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唐大人轻轻拍了拍唐夫人的手,唐夫人依偎着唐大人,两人享受着午后的阳光,缓缓踱步离开了唐绣瑾的院子。 唐绣瑾一回到屋中,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中的那张小纸条,只见那纸条上写着,“紫衣感念唐小姐救命之恩,唐小姐若有余闲,请多来宫中探望。” “宫中,紫衣……”唐绣瑾口中念叨着这两个词,她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来,回想起今日那个低着头,往她手中送纸条的那个小丫鬟,她便一下子猜出来写出这张纸条的主人是谁了。 “紫衣,你现在早已成了皇上身旁最引人注目的贵妃,为何还要与我这样身上到处充满麻烦的人打交道?”唐绣瑾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她是在想不明白,这贵妃这么做究竟能有什么好处。 而且,这张纸条的后半句,分明就是希望她能够快点进宫,与贵妃相见,似乎见面之后,她好像还有事情要吩咐自己去办? 唐绣瑾陷入了苦恼之中,皇上本就对唐家心存芥蒂,现在自己若是频繁入宫,还与贵妃常常打交道,这定会引人怀疑,但是,若是自己不去的话,便就是的嘴了贵妃,这局棋怎么走,似乎都是走不通的,是一局死到不能再死的死棋啊。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让唐绣瑾吓得浑身一震,她连忙将小纸条放入袖中,朝着门外问道,“谁啊?” “小姐,是我,我是小绿啊。”门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唐绣瑾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答应了一声,便让小绿进来了。 小绿进了门,便很是好奇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小姐啊,这外面天光这么好,今日又难得有些暖和,你为何不开门透透气啊,这屋里黑乎乎的,对您的眼睛可不太好。” 说罢,小绿便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唐绣瑾的面前,自己则是咚咚咚地跑去帮着唐绣瑾开门开窗。 唐绣瑾朝着盘子里看了看,只见一只盘子中放着几只可爱的面团白兔,那红红的眼睛很是可爱,唐绣瑾想都不想,直接抓起一个便狠狠咬下,里面可口爽滑的馅料与外面松软可口的面团相得益彰,唐绣瑾不由得一下子吃了两个。 “小姐,您中午是没有吃东西吗?这么今日这么喜欢吃点心?”小绿开完了门窗,一转身,便发现盘子中的小兔子少了两个,她便轻声笑了起来,朝着唐绣瑾问道。 唐绣瑾也觉得自己今日的胃口大的惊人,或许是终于的东西太过好吃的缘故,今日吃什么都觉得很好。 唐绣瑾从另一个盘子中挑出一块点心,只是刚刚尝了一口,她便皱起了眉头,立刻吐了出来,看来,不是自己的胃口太好,而且方才那一盘的小兔子点心真的是很好吃。 “这点心是谁做的啊,做的竟然不必刘一勺的点心差。”唐绣瑾指着那一盘兔子面团,朝着小绿问道。 小绿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唐绣瑾,“小姐,你喜欢吃这盘的点心吗?” 唐绣瑾点了点头,她有些嫌弃地朝着另一盘的点心指了指,“是啊,那盘点心很好吃,但是这一盘,竟然难以入口,就感觉好像不是同一个水准做出来的东西。” “不会?”小绿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你真的喜欢那盘小兔子点心吗?” 唐绣瑾用力点了点头,“是啊,很好吃。” 小绿脸上的笑意是藏都藏不住了,她的脸微微一红,有些害羞地朝着唐绣瑾说道,“小姐,那盘兔子点心,是我做的,另一盘是我们府中厨房新来的点心师父做的。” 第428章 做回伯乐 “什么?小绿你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唐绣瑾也惊讶了起来,不过,平日里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小绿做点心,她在府中做的最多的便就是打扫和泡茶了,“这么好的手艺一直叫你做打扫的事情,着实是太可惜了啊。” “小姐过奖了,小姐这么夸小绿……小绿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小绿害羞地将手缴在了一起,她低着头,嘴角的弧度却是大大的,怎么忍都忍不住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开心。 唐绣瑾看了一眼另一盘子中的点心,这外观着实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之处,十分精美好看,但或许是今日吃了实在是特别好吃的东西的缘故,那一盘的点心简直是天差地壤,唐绣瑾已经完全不能入口了。 “这醒来的点心师傅,手艺倒不是很好。”唐绣瑾皱起了眉头,她回忆了一下方才那点心入口时候的味道,又腻又齁,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小姐不喜欢吗?这还是老爷想要送到你新寨子的点心师父呢。”小绿不解地看着唐绣瑾,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是前几日老爷专门为小姐挑选来的。” “父亲难不成是想让我借了这吃甜食的习惯,不然怎么会选这么个点心师傅来府中呢。”唐绣瑾叹了一口气,有些打趣地朝着小绿开玩笑说道。 “不会?”小绿朝着盘子中的点心看了一眼,很是纳闷地说道,“老爷可是说了,这师傅做的点心,可好吃了,是他从众多的师傅中挑选出来的,老爷最了解小姐了,他知道小姐你爱吃甜食,在挑选点心师傅上老爷也是极为用心,亲自品尝过的。” “啊?这样的水准父亲也能喜欢?”唐绣瑾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了,她将那一盘点心端出来,放在小绿面前,“我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点心了,小绿你尝尝看。” 小绿抱着好奇心也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然而,不过一会儿,她便立刻皱起眉头,满脸痛苦地将口中的点心吐了出来,“哎呦,怎么这么难吃啊,这点心里面是放了多少糖啊,小姐就算是喜欢吃甜食,也不能吃这么甜的?” “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呢,小绿你也这么觉得的话,那可真的是那个点心师傅的问题了。”唐绣瑾很是嫌弃地瞥了一眼那盘子中的点心,那着实是不能入口的,不过一会儿,她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不过,这样的水准是怎么骗得过父亲的?” 小绿也很是迷茫地看着那一盘看着十分精致,实际上却是难以入口的点心,她歪着头说道,“不可能啊,这师傅不可能会做成这样的,那日挑选师傅的时候,我也在场,老爷叫每位师傅都做了一道拿手的点心,他亲自品尝之后,才决定留下这个师傅的。” “真是怪了,这点心只要是人的味觉没有出问题,那都不会咽下去的,父亲又怎么可能喜欢?”唐绣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平日里父亲对吃穿用度上面十分讲究,尤其是吃,他认为是最最重要的,在这件事上,他是觉得不会马虎。 唐绣瑾的心中起疑,便立刻朝着一旁的小绿问道,“你可知道,这新来的点心师傅是谁推荐来的?” 小绿摇了摇头,她只是个小丫鬟,她可从来不清楚这些,“都是老爷在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小姐若是想要见见这个点心师傅,小绿可以将他请来,他现在就在厨房里。” 说罢,小绿便转过身去,要去帮唐绣瑾将那个不入流的厨子请来,唐绣瑾的眼睛微微一斜,连忙叫住了小绿,“等等,你现在先莫要去了,待会儿把这盘点心默默处理掉,你也莫要去问那个点心师父任何问题,就当今日这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小绿停住了脚步,听闻唐绣瑾这么说,便也答应着,虽然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小绿知道了。”小绿很是乖巧地拿起桌上的盘子,“若是小姐没有什么其他吩咐的话,小绿这就去处理这盘点心。” 唐绣瑾点了点头,小绿便端着点心出去了,唐绣瑾的眼眸中露出几分深意来,直觉告诉她,这个新来的点心师父,定是有问题。 吃晚餐的时候,唐绣瑾便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但是为了不让人引起怀疑,她便装作死与父亲聊家常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点心师父的事情,“父亲,今日我听小绿说,你已经选好了去我新宅子当厨子的人了?” 唐大人一听闻这话,便立刻打起精神来了,“可不是吗!瑾儿,我知道你喜欢吃甜食,便叫人去寻了京城最好的点心师傅来,让他们一一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进行考核,我从中挑选了一个最最好吃的。”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唐绣瑾的眼神微微一闪,立刻朝着父亲追问道。 唐大人连连点头道,“那还有假?你若是不信父亲的品味,那可以问问你的母亲,那着实是顶好吃的点心。” 唐夫人也跟着点头道,“是啊,挑选师傅的那日,我也在场,那点心师傅的是偶一却是是不错,非常好吃。” 唐绣瑾的眼中涌上几分暗流来,看来这事情是不会有假了,父亲母亲的味觉都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就是出在那个点心师傅身上了。 “我听说啊,这点心师傅的手艺,多多少少都是与他的家乡风味有关,父亲可知道他是哪里人,又是怎么被介绍给父亲的?”唐绣瑾决定开调查这个厨子的身份,只有知道他的来历,才能开始猜测。 唐大人仔细想了想,“这厨子好像是京城人士,来的时候自称他祖上曾经在皇宫的御膳房当过掌勺。” “御膳房?”唐绣瑾皱起了眉头,“那可真是了不得啊,这位师傅手上应该有很多家传的秘籍才是了。” “瑾儿,以前我可从未见你对一个厨子这么感兴趣啊,今日是怎么了?”唐大人终于发现出唐绣瑾的不对劲了,便立刻抬起头,放下筷子,很是担心地望着唐绣瑾。 “没什么,只是我对我新宅子中的下人要求比较严格一些,而且以后我就要与他们共同生活在一起了,我自然要先好好了解一下他们啦,阿娘你说是不是?”唐绣瑾眼珠子一转,立刻找到了一个十分合适的借口,为了吸引父亲的注意力,她还拉上了唐夫人。 唐夫人仔细想了想,也连忙点了点头,“瑾儿说的没有错啊,这下人是要好好熟悉熟悉的,尤其是新来的,更是要好好观察。” 唐大人见这事能够解释的通,便也就过去了,他抬眸望了一眼唐绣瑾,淡淡道,“瑾儿最近倒是比以往谨慎了许多,这样倒是让我安心多了。” 唐绣瑾朝着母亲露出一个大大地微笑,便立刻埋下头,很是认真地吃饭了,然而,从父亲这里得到这些信息之后,唐绣瑾心中对那厨子是更加有怀疑了,而且,这家伙要是真的跟着自己去新宅子当点心师傅,那就意味着自己今后会一直都没有好吃的点心了。 想到这里,唐绣瑾便不由得头疼了起来,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小绿上前来给唐大人添酒,唐绣瑾的眼睛一下子便又亮了起来,连忙朝着唐大人说道,“父亲!我今日吃到了小绿做的点心!非常好吃!” “是吗?小绿啊,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唐大人也惊讶地抬起头来,朝着小绿看着,“能够让小姐说好吃的,那说明你的手艺是真的很好了,这丫头的嘴巴刁得很,难吃的东西,她可从来都不会放在嘴里的。” “老爷小姐谬赞了……”小绿被众人夸得脸蛋红红的,那模样很是可爱,就好似是一个漂亮饱满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上去。 “那父亲,能不嫩用以后让小绿也给我做点心啊,别让她做那些粗活了。”唐绣瑾顺水推舟,给小绿谋了个好差事。 “可以啊。”唐大人毫不思索地答应道,“她本就是你的婢女,你想让她做什么便就让她做什么好了,反正呢,她也会跟着你一同起新宅子的。” 小绿听闻此话,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做点心可是要比打扫来得轻松多了,这小姐真是会心疼人。 唐绣瑾听闻此话,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子,自己就不用受那该死的电信师傅的折磨了,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她可不能将这个技艺差到极点的师傅给放了。 皇宫中,睿王的偏殿里,杨菱珊很是惬意地躺在一张美人椅上,她的侧边放着一个炭火盆,身上盖着一条织着繁丽图案的毯子,一旁还站着一个手脚勤快的小宫女,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小罐子,用那纤细的手指捏着罐子里的糖果,递到杨菱珊的嘴边。 第429章 蹊跷连连 杨菱珊有些厌烦地将糖果吃进口中,很是不屑地摇头道,“这该死的梨膏糖,究竟要要吃到什么时候啊?难吃死了。” 一旁的小宫女连忙劝说道,“福晋,你是肺热,太医说了,要吃这梨膏糖止咳,您暂且忍一忍,过两日,你这咳嗽便会好了。” 杨菱珊斜了一眼小宫女手中的罐子,淡淡道,“行,你赶紧将这东西拿的离我远一些,我可不想看见。” 那小宫女没有办法, 只好点了点头,很是老实地将罐子拿开,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小太监,杨菱珊见状,眼神立刻微微一闪,又朝着那小宫女命令道,“你且先下去。” 那小宫女有些好奇地朝着那太监看了一眼,她好像送来都没有在宫中见过此人,十分面生,杨菱珊见她竟然还在磨磨蹭蹭的,便立刻开口训斥道,“你在这里磨蹭什么?怎么还不快点出去?” 那小宫女浑身一颤,便也连忙加快脚步出去了,一出门,她便瞧见前来送吃食的月姑姑,她连忙拦住了月姑姑,很是为难地说道,“姑姑,这里面有人,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有人,是什么人?”月姑姑的眼神一冷,连忙朝着小宫女追问道,“你方才都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小宫女怕月姑姑误会,便立刻摇头解释道,“月姑姑,是这样的,方才好像进去了一个面生的太监,福晋一见他便神情紧张地将我给赶出来了,我想这个时候,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月姑姑额便有些气恼地轻声说道,“这大半天的,怎么还关着门?若是被殿下看见了,定是又有她受的了。” 小宫女见月姑姑脸上气呼呼的神情,她连忙扬起笑脸,拉着月姑姑一起走了,“姑姑莫要生气,主子定是有要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这事情极这么算了。” “算了?”月姑姑停下脚步来,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她愤愤地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朝着小宫女抱怨道,“她才来这宫中几天啊?就将这好好的睿王殿弄得鸡飞狗跳的,前几日我便看着阿苏被她从里面哭着跑出来,今日又有好几个小太监被罚着跪铁链子。” “这位福晋着实是有些刁蛮。”小宫女自己也是感同身受,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梨膏糖,轻声叹气道,“太医就是怕她觉得药汁太苦,才给她开了这梨膏糖,结果她竟然还埋怨这梨膏糖不好吃……” “哼,亏得她不是什么正室夫人,要不然,我们这睿王府就要彻底翻天了!”月姑姑抱怨了一通,心里的怨气发泄了一些,脾气也便收敛了一些,“最好的弄弄清楚,方才被她叫进去的是哪里来的太监,睿王殿下可都吩咐过了,要我们好好看着这福晋的一举一动。” “好。我这就去门口守着,待会儿等他出来,我便去看看那个太监究竟是哪个宫的。”小宫女喏喏地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罐子交给了月姑姑,自己则是迈着小步子,朝着杨菱珊院子的门口走去。 小宫女才刚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方才那个面生的小太监从门后走了出来,小宫女连忙一个闪身,躲在了一旁的石墩子后面,那小太监有些怀疑地朝着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后,便也直直往前走去了。 小宫女提起裙摆,悄悄跟在那太监的身后,那小太监在宫中转了几个圈,跑得那小宫女的腿都快要断了,这时,他才终于在贵妃的宫门前停下了脚步,很是自然地直接走了进去,两旁守在旁边宫门前的侍卫还很是热情地同他打着招呼。 小宫女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露出明白的神情,便也立刻转过身去,回去禀告月姑姑去了。 “月姑姑,方才那小太监是贵妃娘娘宫中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与福晋有联系。”小宫女气喘吁吁的跑了回去,连忙朝着月姑姑禀告道。 月姑姑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竟然还有胆子同贵妃宫中的人有来往?” 小宫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可是,这是我亲眼所见,那个太监进了贵妃的宫中,那门口的侍卫还与他十分熟络的样子!” “行了这件事你不要同其他人说,我会去告诉殿下的。”月姑姑叹了口气,又很是不满地抱怨着,“这福晋来了,殿中就没有什么好事。” 小宫女见月姑姑的心情又不好了,她便也只能悄悄走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心情遭到影响,毕竟,能够在宫中生存就已经是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了,还是每天快乐些的好,少将这种烦心事放在心上。 月姑姑趁着给睿王送茶的时候,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睿王,然而,对于这些睿王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朝着月姑姑说道,“你也在宫中呆了不少时间了,我叫你派她在身边,便就是让你让她不要犯下过错。” 月姑姑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咬了咬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淡淡道,“是,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多多留意的。”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便先下去。”睿王依旧埋头看着手中的一本小册子,冷冷朝着月姑姑命令道。 月姑姑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主子的话,她不得不听,便也只能照办了,她一走到外面,整张脸便垮了下来。 “为何要让我来管她,我又不是她老妈子。”月姑姑的脸色气得有些发青,她最是讨厌那个新进的福晋,可是睿王却是偏偏将自己推给那个福晋,这样额做法让月姑姑心里很是不爽。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月姑姑发现,杨菱珊隔三差五便会与贵妃娘娘宫中的那个小太监会面,而且每一次都是神神秘秘的,那个小太监的行动也很是警觉,除了月姑姑海外,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异样。 杨菱珊的咳疾却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了,那她很是讨厌吃那略带苦味的梨膏糖,因此在她一次次的推脱之下,她的病完全没有好转的意向,倒是惊动了一直在皇宫中修身养性很少走动的皇后前来探望。 月姑姑站在门口,见到皇后竟然亲自来探望杨菱珊的时候,她也是吓了一大跳,这皇后是什么高贵的身份,竟然会前来看望睿王那小小的侧福晋,这说出去或许也没有人会相信。 “还愣着干什么啊?”站在皇后身边的公公见月姑姑竟然还在发愣,他便立刻捏着嗓子提醒道。 月姑姑这才从自己复杂的思绪中解脱出来,她连忙朝着皇后行礼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只是轻轻扬了扬眉毛,便轻声说道,“本宫听说你家主子最近身体不太好,可是在这后宫中住得不太习惯?” 话音刚落,杨菱珊便打开了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披散着头发,只穿着一身里衣,嘴唇微微发干,面色看着略显苍白,“杨菱珊见过皇后娘娘。” “哟,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啊,福晋大可不必如此多礼。”皇后朝着杨菱珊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盯着那张微微泛白的嘴唇,眼中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来。 “这是杨菱珊应该做的。”杨菱珊一边回答着,一边轻轻咳嗽了两声,装作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一旁的小宫女连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皇后瞧着杨菱珊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便也立刻说道,“外面凉,福晋穿的少,还是赶紧进去说话。” 杨菱珊装模作样地谢过了福晋,便很是恭敬地将皇后请了进去,皇后一进屋,鼻尖便立刻传来一种扑鼻的香气,她便很是疑惑地朝着杨菱珊问道,“福晋这屋中怎么会有这么一股香气?怪好闻的。” 一旁的小宫女连忙请着皇后坐下,她看了眼一旁香薰炉子,便同皇后说道,“这是枇杷叶的香气,太医说福晋闻着这个会好受一些,奴婢便点上了。” “咳咳咳。”杨菱珊深吸了一口气,却是咳得更加厉害了,小宫女便又急急忙忙地去轻拍杨菱珊的后背,皇后此时才刚拿起茶盏,将杨菱珊可得这般厉害,她便也皱起了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茶盏,将快到嘴边的茶水放下了。 “病得这么厉害,本宫却是没闻见一丁点的药味。”皇后朝着房间四处看了看,这小房间在白日里也显得很是昏暗,必须要用烛火照明补光才能稍稍看得清些东西,“这房间的格局也不太适合养病,怪不得这病一直都不会好呢,本宫这就去同睿王说说,让她给你换个亮堂点的房间。” 杨菱珊听闻此话,却是皱着眉头,连忙朝着皇后阻止道,“杨菱珊多谢皇后娘娘好意了,只是,只是,这件事我想还是不要麻烦睿王殿下的好,他公事繁忙,我怕给他会添麻烦,这地方虽然阴暗了些,倒却是安静,我也已经住惯了。” 第430章 试探军情 皇后脸上的笑意深了一些,“你说得没错,这人呢,就是要学会收敛一些,不能像是贵妃那般,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之前不好下手对付她,是因为她又皇帝护着,现在嘛,倒是有个人会比我先心急地对她动手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那小宫女眼睛一斜,眼中便浮现出坏意来。 “传我的命令,让这个新福晋住到睿王宫地东苑去,那地方着实是不适合养病。”皇后只是轻轻扔下了这句话,便继续昂首阔步地朝前走去了。 杨菱珊在宫中过的舒服自在,睿王在这段时间里却是没有一刻是放松的,现在他既要关注厉明昕等人的动向,又要关注杨菱珊那边的情况,以防她做出些楚恪的事情来,但是一件事情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他对杨菱珊的时期是极度的排斥,因而,现在一有问题,他便叫月姑姑前去处理,这样也好省了他的麻烦。 睿王的书房之中,疾风很是安静地坐在了睿王的对面,他的身前摆着一壶茶,他那青葱的手指正把玩着一只茶盏,脸上的神情很是悠闲。 睿王抬眼看了看疾风,冷冷道,“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了,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把玩着我这套茶具。怎么?你若是真的喜欢,我便送给你好了。” 疾风的脸上却是路出一丝笑意,“不,这茶具算不上好的,我见过更好的,所以我就不多人所爱了。” 睿王被这一句怼得说不出话来,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笔放下,坐直了身体,朝着疾风认真问道,“说真的,我今日没有传唤你,你便来了,这倒是让我很惊奇,以前从来都是我去请你的份,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却又不说话,你究竟想要让我怎样啊?” 听闻此话,疾风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了一些,他抬起那双阴骛的眼眸,朝着睿王淡淡道,“我看你方才在忙,所以没有忍心打扰,现在你已经将笔放下了,我便准备要说了。” “可是得到了什么新的消息?”睿王心中一喜,连忙朝着疾风问道。 “是的,明日早朝,我需要你注意一个人。”疾风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神秘,“这个人即将要离开京城,离开你们皇室的控制。” “是谁?”睿王皱起了眉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他的眼睛微微一闪,很是认真地看着疾风那张发冷的脸。 “你很熟悉的人,唐府的那位。”疾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脸上的神情又恢复成了原本漫不经心的模样,“他会举家都搬迁到江南去,并且辞去官职。” “哼,居然想出了这招。”睿王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些鄙夷之色,“一般人总是喜欢力争上游,他倒好,给他争上游的机会他不要,非要在这种好时候抽出身去,做什么闲云野鹤。” “这上游水势凶猛,一般人可都成熟不住浪涛的力道,那力量能够让坚硬的石头都碎成齑粉,能够撑过去的人能够有几个,自然是做闲云野鹤来得轻松。”几分冷冷一笑,他低头整理着自己身上衣服的褶皱,似乎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 “那唐绣瑾呢?也都随着唐家一同去吗?”睿王的心里一紧,又朝着疾风问道。 疾风却在此时卖起了关子,他将身子前倾,那双精明的眼睛朝着睿王的脸上仔细打量着,“你怎么一直都对这么女人如此关心?难不成她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睿王的眼睛躲闪着,他有些不自在地回答道,“这个女人就是个麻烦,只要有她在,厉明昕就一直能够胜过我,她知道太多关于厉明昕的事情了,只要我们能够拉拢她,便就等于拥有了厉明昕的所有秘密。” “你的真实目的就是这个?”疾风有些怀疑地朝着睿王的眼睛看了一眼,他将目光往下移着,停留在了睿王胸口的位置,“还是说,你这里面装着的人,就是她?” “笑话,我要她只不过是她有利用价值罢了!”睿王变得有些恼怒起来,他将头一扭,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你莫要在此事上与我说笑,你只需要回答我,她到底跟不跟着去。” “跟,自然是要跟的。”疾风的眉毛微微一扬,他将身子收了回来,恢复了之前的那个坐姿,很是乖巧地说道,“她父亲都辞官了,她还有什么能够留在京城的理由,现在她的身份全是依靠着她的父亲,若是不跟着父亲走,她便就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姑娘了。” “那她定是要留下来!”睿王的眼睛突然一亮,猛地用手拍着桌子,朝着疾风大声说道。 疾风向后躲了躲,他有些受不了睿王这变得飞快的情绪,他连连摇头道,“那你怎么做,才能让她留下来呢?若是皇上同意了唐大人的辞官,那她定是会随着唐大人一同走的,没有任何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她若是不肯留下来,我们抢,也要将她抢下来!”睿王很是激动地站起身来,几分能够看到他眼中跳跃着的火花,“唐绣瑾必须要留在京城!她变成了平民,我们便更容易下手了。” “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至于你打算怎么做,与我无关。”疾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便要打算离开。 睿王却是在此时将他叫住了,“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疾风的脸上露出几分讥笑,他回过头来,用那双精明狭长的眼睛朝着睿王瞥着,“你认为,这世上有瞒得过我的事情吗?” 唐府中,唐绣瑾正盯着眼前的一盘点心,她脸上的神情很是紧张,看着眼前的点心,唐绣瑾心里便升起一份绝望来,这点心模样做的精致小巧,看起来局对无害,但是吃到嘴里,那味道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若是让唐绣瑾说出一个世界上最难吃地东西,那毫无疑问,一定会是面前的这盘子点心。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一旁的小绿也皱起眉头来,她连忙将口中的一小块点心吐了出来,“这东西是我吃过的,最最难吃的!小姐,这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啊,做出点心的这个师傅究竟是怎么想的。” 唐绣瑾将那盘点心退到一旁,她很是担心地朝着小绿说道,“以后你可莫要再吃这东西了,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加了什么,要是有什么坏东西,可能连我也救不了你。” 小绿听闻此话,眼中露出几分惊恐来,连忙伸出手便要给唐绣瑾把脉,“小姐小姐,我觉得我中毒了,快来救救我。” 唐绣瑾见小绿神色紧张,她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连忙伸手去把脉,然而,小绿地脉象四平八稳,没有一丝异样,唐绣瑾朝着小绿望着,很是无奈地摇头道,“你啊,最多是拉个肚子,可没有中什么毒。”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基尼会死在这点心上呢。”小绿很是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我就奇了怪了,这唐府中难道就只有我一人吃他做的点心吗?怎么其他人都没有发觉点心难吃的样子?”唐绣瑾很是不解地望着小绿,这样的点心,她是连看都不想看到了,现在看到精致的点心,都要想着味道是不是与外观不符…… “是啊,小姐,老爷关照了,那点心师父只能为小姐一人做点心,至于府里的其他点心,都是由以前的厨子做的。”小绿很是老实地回答着,她的眼睛也避开了那一盘点心,今日的那一口,已经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深深的伤害。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唐绣瑾站起身来,心里是又急又气,“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每日都给我送这种玩意儿,简直就是在折磨我,我必须尽快弄清楚他的身份来。” 小绿很是惊讶地望着唐绣瑾,“什么,小姐原来是在怀疑他的身份吗?” 唐绣瑾点了点头,很是认真地说道,“是啊,这样的人究竟是用什么手法避开父亲的耳目的,竟然还能在唐府中呆那么久,要么他是真的只是想要整我,故意给我吃这么难吃地点心,要么就是根本句不会做点心,而是抱着另外的目的来唐府刺探情况的。” “小姐,我觉得第二种猜测更加靠谱一些。”小绿仔细想了想,觉得这话颇有道理,“我听厨房中的人说,这个点心师傅似乎是个行踪古怪的人,平日里也完全不与厨房其余的下人们交流,完全是自己做自己的,还不准旁人偷看,都说那是做点心的秘籍,不能泄露给旁人呢。” 唐绣瑾冷哼一声,光是听着便能知道那都是借口,唐绣瑾朝着小绿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的脑中灵光一闪,心里突然有了应对的计划,她站起身来,轻轻扶住了小绿的肩膀,那双清澈的眼睛发着光,“小绿,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第431章 巧计入敌 小绿满脸迷茫地望着唐绣瑾,她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你能不能在今日和我换一下身份啊?就今天一天!”唐绣瑾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狡黠的笑意,语气也比平时轻柔了许多,“没关系的,你不必紧张啦,我只需要与你换一下衣服便可以了。” 小绿望着唐绣瑾那双有些色眯眯地眼睛,她心中一惊,连忙用手护在了自己的胸前,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就算是换了衣服,府中的其他人也是认得出你的……” 唐绣瑾却是冲着小绿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意,她从袖中拿出一块丝绢,用丝绢轻轻围住了自己的面庞,小声说道,“待会儿你将我的命令分布下去,就说这快要入冬了,为了防止风寒传染,将浸有草药的丝巾分发下去围在脸上,全府的下人都必须严格遵守佩戴一日,不得有缺漏。” 小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连忙拍手朝着唐绣瑾称赞道,“不愧是小姐,这个办法好!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特别注意到您的容貌了!” “好了好了,既然你同意了,那便快去派人从我的药房中拿丝巾,给府中的每个人都配备一条,你自己也围上。”唐绣瑾推着小绿往门外走去,口中不断地叮嘱着,“老爷夫人那里也不要遗漏啊,每个人都要有。” 小绿连连点头,不一会儿,便有不少下人都来到了唐绣瑾的药房前,取走了相应的绢帕,唐大人与唐夫人也从下人那里拿到了唐绣瑾用药水浸泡的绢帕,他们很是纳闷地皱着眉头,朝着已经围上了丝绢的下人问道,“小姐怎么突然叫我们都戴上这个东西啊?” “小姐说了,这丝绢是她专门研制用来抵抗风寒地,只要在今日围上一天,这一整个冬日,便都不会染病,她要求全府上下的人都要严格佩戴,不得有误。”那小人将从小绿口中听到的话又朝着唐大恩与唐夫人复述了一遍。 唐大人与唐夫人半信半疑地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唐大人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将丝绢围在了脸上,“也不知道这孩子又在搞什么了,算了算了,既然是抗风寒,那便戴上一日,反正对任何人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有了唐大人与唐夫人的领头作用,府中的下人们也都很是服帖地戴上了丝巾,小绿与唐绣瑾躲在房间门的背后,偷偷朝着细缝中看着,只见来来往往地下人们都像是唐绣瑾说的那样,全部围上了丝绢,两人便也松了一口气。 “好了,现在就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了,大家都还以为这是在抗风寒呢。”唐绣瑾很是高兴地朝着小绿笑着说道,她指了指小绿的衣服,小声道,“现在就该轮到哦们两个互换衣服了,小绿,你可要记住了,今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若是有旁人来,你也要尽量演的像我一些。” 小绿有些担心地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唐绣瑾开始脱起衣服来,她口中有些怀疑地咕哝道,“小姐,只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厨子,需要费这么大力气吗?我怎么觉得,我们这样有些小题大做啊?” 唐绣瑾接过小绿递过来的衣服,她一边穿着一边狠狠说道,“我就不信了,还有人能够在我面前装,这个点心师父定是有问题,我今日也必须要弄个明白,以后才能对他对症下药啊。” 小绿已经穿好了唐绣瑾的衣服,她转过身来,有些别扭地朝着唐绣瑾说道,“这样成吗?我怕有人还是能够认得出来。” 唐绣瑾也已经换好了小绿的衣服,她走到梳妆台前,将自己头发上的发簪通通拿掉,又梳起了一个干净利落的丫鬟头,她朝着铜镜中的自己望了望,便又在脸上围上丝绢,铜镜中地那个人便同普通丫鬟没什么区别了。 小绿见状,轻声呼道,“哇,小姐你可真有办法,你这样人家着实是认不出来了,那你看看我,我这样,像你吗?” 小绿也将丝绢围在了脸上,唐绣瑾朝着小绿的头发看了一眼,便又匆匆将她领到梳妆台前摁下,帮着她插上一些自己平日里常常喜爱佩戴的首饰。 果然,那铜镜中的小绿,乍一眼看起来,着实是像唐绣瑾。 “这样就没问题了,你暂且先在这儿呆着,我这就去会会那厨房中的点心师傅。”唐绣瑾轻轻拍了拍小绿的肩膀,便立刻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不知为何,换上了小绿的衣裳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小姐,小姐……那一会儿要是有人来拜访,那可该如何是好啊?我总不能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小绿心里却很是紧张,要知道,若是被老爷夫人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定不会轻易饶了她的。 “今天不会有客人来的,你且安心在这里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唐绣瑾却是很是笃定地朝着小绿保证着,然而,只有天知道,她的这个保证是不是真的。 小绿还想要拉住唐绣瑾问个明白,但唐绣瑾的脚步飞快,她才眨了眨眼睛,唐绣瑾便从她的眼前消失了,无奈之下小绿也只好就按照她的吩咐,乖乖坐在唐绣瑾常坐地那把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唐绣瑾则是跑到了自己的后厨,她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些行人见了她,便很是恭敬地朝着她叫着,“小绿姐姐。” 唐绣瑾对这个称呼很是满意,这说明,她的变装计划非常成功,“小绿”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来到了后厨之中,她放眼望去,只见厨房中的下人们也都乖乖戴上了她让小绿送出去的丝绢,唐绣瑾仔细插着那些带丝绢的人望着,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了起来。 这丝绢的确死让自己的脸隐藏了起来,但是,却也是大家的脸都隐藏了起来,现在放眼望去,这整个厨房都是些陌生人,连一个自己熟悉的人都看不见了。 唐绣瑾正发愁,将一个小丫鬟端着点心正朝着她走来,她便连忙闪到一旁,轻轻拍了拍那小宫女的手臂,小心翼翼问道,“这点心可是新来的那位点心师傅做的?” 那小丫鬟有些疑惑地朝着“小绿”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小绿姐姐,你这是怎么?在胃黏膜突然问起自己这些问题来了,您不是都知道的吗?那新来的点心师傅,只能给小姐送点心,这盘子点心是给唐大人与唐夫人的,这是老厨子做的。” “哎呀,这不是大家都戴上了丝绢,我便有些认不出来了嘛,说真的,你能不能指一指,那个新来的点心师傅,到底是这里的哪一位啊?”唐绣瑾望着那小丫鬟的眼睛,她的眼中满是希冀,她现在只要找到那点心师傅地位置,整个计划便大功告成了一半了。 那小丫鬟有些奇怪地朝着唐绣瑾看了看,便轻轻抬起手来,指着厨房地一个角落说道,“小绿姐姐要找的人不就是在那里吗?你平日里经常过去的地方,怎么现在倒是不记得了?” “人老了,有的时候就是会健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唐绣瑾朝着那小婢女打着哈哈,她可不是什么人老了,她不怎么来过厨房,自然不太清楚这些人的相貌了,在她眼里,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新来的,她都不太认识。 唐绣瑾立刻谢过了那个小婢女,便朝着方才小婢女所说的那个方向走去,走近了一些,她便也看了个清楚,那个地方的确是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地男子,那男子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脸上围着自己让他们戴上的丝绢,远远望上去,竟然有那么一丝英俊。 唐绣瑾眉头一皱,她立刻将目光从那人的脸上转移到了他的手上,只见他的手也极为好看,清清瘦瘦的,一看就是一双十分灵巧的手,唐绣瑾有些不明白了,长着这么一双好看手的人,做出的东西怎么会那般难吃呢? 这般想着,唐绣瑾便又在不知不觉中,朝着他走得更加近了一些,这个时候,一旁的一个下人却是出声朝着唐绣瑾喊道,“小绿,小绿,你怎么又来厨房了?你之前不是才来过吗?难不成今日我们家小姐胃口大开?还是想要吃点心?” “小姐只不过是有些无聊,便派我来看看,这厨房中有什么可以解闷的东西,尤其是点心,小姐最是爱吃各式各样地点心了,最好是那种不太容易吃饱的点心。”唐绣瑾朝着那下人解释着,虽然她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但她还是忍不住将目光转向了那个长着一双好看手地点心师傅身上望去。 那一旁的小丫鬟见状,连忙将唐绣瑾拉到一旁,轻声地小声笑着说道,“哎哎哎,小绿,你怎么总是要往那个新来的年轻人身旁跑啊,我看啊,你是不是已经看上人家了?” 唐绣瑾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这些厨房的下人们竟然对小绿这般关心,居然这样的事情也朝着小绿打听,还多亏小绿是好脾气,才不会再也这样的玩笑话,若自己是小绿的话,这个时候定是已经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小绿,今日你怎么怪怪的啊,平日我们看你的时候,你总是神采奕奕的,怎么了?难不成是方才在小姐那里办错了事请,惹得小姐生气了,数落了你几句?”那小丫鬟见唐绣瑾一直不说话,脸上的神色便有些担忧了起来。 唐绣瑾连连摇头,她奴隶装出了小绿的声音朝着那个小丫鬟说道,“不不不,我只是在思考,我应该给小姐带什么点心回去。” 然而,唐绣瑾与小丫鬟在这儿说了那么多,那做点心地师傅又不是没长耳朵,照理来说,现在这个时候,这位点心师傅,应该主动朝着杨菱珊说话踩死啊,可是眼前的那个年轻师傅却是不为所动,依旧像是个木头人一样,躲在桌子背后,看着台面上的砧板发呆。 第432章 另类告密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唐绣瑾冷冷笑了笑,朝着那羊毛丑陋的男子问道,“你可有问她要什么凭据?你就不怕你辛辛苦苦做了这一切之后,她不给你兑现承诺吗?” 在唐绣瑾的印象之中,杨菱珊可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她答应的事情很难真的做到,尤其是对下面人的口头承诺,那简直就是说完就忘,而且,她办事还是那种过河拆桥型地,她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污点落在别人的手中,因此这件事情最终实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这……这倒是没有。”那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杨菱珊同他说话时候的情形,她的确是没有给他看得见的东西,只是在最后的末尾提了这么一句话,“当时,新福晋的神情显得非常苦恼,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很是诚恳,我又疑心想要讨个媳妇,便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那男子有些害怕地朝着唐绣瑾望着,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姑娘,你该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唐家小姐?若真是这样,我连皇宫都进不去了,新福晋定是不会饶了我的。” “这皇宫中除了太监……”唐绣瑾朝着那男子细细看了一眼,心中很是怀疑,这宫里当差地男子都是一些没有歹念的人,这男子竟然这么想着要给自己娶媳妇,那就不可能是太监一类地人了。 “姑娘,我的确不是太监,我是在宫门口负责接运粪车的,身上有着一块要拍,能够在宫门内外几丈的范围内活动,那个我正在宫内等着粪车,便将一个美貌的宫女朝我走来,她趁着侍卫们不留神,便悄悄带我进宫里去见了新福晋。” 那男子很是详细得朝着唐绣瑾将事情的一切都从实招来,“新福晋同我说了事情之后,便同我说,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只要我肯来唐府监视唐府的小姐,她便能够实现我的那个愿望。”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男子的脸上便又露出那两团可疑的红晕来,唐绣瑾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杨菱珊才刚刚进宫不久,竟然就能够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这人的男子还真是不小啊,若是被睿王知道她私通了宫门口送粪车的男子,看她在宫里还怎么活。 “怪不得做出来的点心那般难吃,原来根本就不是出自,自然是不会做点心的。”唐绣瑾朝着那男子打量了一眼,响起自己之前与小绿一同尝过的点心,她的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 “我……我的确是不糊做点心。”那男子用手挠了挠脑袋,“但是我学过一些雕刻,所以能够将面团外观做得漂亮,但是里面的东西嘛……那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去配比了。” “我有个问题,既然你不会做点心,那你是怎么夺过唐家老爷的测试的?唐家老爷可是对你现场做出来的点心赞不绝口啊?”唐绣瑾想到了父亲的测试,父亲办事最为眼睛,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那也算是本事了。 那男子一听唐绣瑾提起那场测试,他的眼中便露出几分得意来,“是啊,我的确是不会做点心,但是那日我受到了来自宫中过的,新福晋送给我的点心,我装模作样地在唐家老爷面前做了些不周,最后将点心放进蒸笼里的时候,我便偷梁换柱了,那皇宫中的点心都是御膳房做的,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味道了,也当然能够胜过那日在场的所有点心师傅。” “怪不得。”唐绣瑾可算是明白了,这人的所有背景都是杨菱珊帮忙胡乱编造的,什么皇宫御膳房掌勺的后代,明明就是皇宫内外接管粪车地总管罢了。 “现在你可以给我解药了?”那男子的脸上露出几分后悔来,“我若是知道做这样的工作会这么危险,我便不会答应得那般爽快了……” “不行。”唐绣瑾却是冷冷地一口回绝道,“就这么放了你,我那我岂不是白受了那么多天的罪,那那么多日的胃口,可都是被你一手给毁了的。” “姑娘啊,你行行好,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坏事,我只是负责监视唐家小姐而已啊,姑娘,你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就饶了我一次,我这就立刻打包离开唐府,再也不找唐小姐的麻烦了。”那男子朝着唐绣瑾扑通一声跪下,便双手合十,将手高高举过头顶,朝着唐绣瑾行着大礼求饶道。 唐绣瑾却是被这男子的话给提醒了,这杨菱珊明明都已经得到了她所希望的一切,怎么到现在她还是不肯满足,依旧要派人来监视自己,这她究竟还有什么目的,或许可以从这个男子的身上得出答案,这男子还得留在府中,他说不定还有重大地用处。 “想要我给你解药也可以,不过呢,你以后得照我手的去办,而不是听你宫中那个主子的话了。”唐绣瑾将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几分精明的神色。 “可以,姑娘,你只要让我活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那男子眼看着手腕上地经脉越来越黑,他心中的恐惧动从眼底泛滥出来了,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死去啊。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迫你。”唐绣瑾的眉头一挑,她看着那男子颤颤巍巍的样子,心中也渐渐松了一口气,幸好杨菱珊这次在宫中的根基还没有扎深,所以才派了一个这么窝囊地人来潜伏,这才会让自己找到破绽。 “是是是,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地,跟姑娘没有任何关系。”那男子的求生欲全部写在了脸上,那眼神望着唐绣瑾,就好像是望着一个救世主一般。 “好,那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为我效力,你可以不必离开,继续在府中做你该做的事情,但是你回传给杨菱珊的情报,必须要让我过目,而且,有时候,我会让你传些特殊的信息,你可愿意做?”唐绣瑾想要策反眼前的这位小间谍,通过他来蒙蔽杨菱珊,若是能行得通地话,那到倒是会省下自己很多力气。 “什么?”那男子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是完蛋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定是会将自己的事情报告给唐家老爷,“你……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将我供出去?” “是的,我非但不会将你的事情供出去,而且,我还会给你一定的佣金。”唐绣瑾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男子应该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现在她已经抓住了他的小尾巴,只要再给点好处,他定是会很乐意去认真做事的。 果然,那男子听闻此话,差点儿笑出声来,他很是兴奋地瞪大了那双小眼睛朝着唐绣瑾问道,“那小姐……我岂不是同时可以收到两份好处?” 唐绣瑾点了点头,“你若是办得好,没有让杨菱珊起疑,那她那便给你的好处你也定是少不掉的,但至于她是否真的能够帮你娶到媳妇,那我可就保不准了。” 那男子的眼睛笑得几乎不见了,他原本以为今日是倒了大霉了,没想到竟然是福祸相依,竟现在自己竟然还多了一份可观的佣金,这着实是令人兴奋不已啊,“姑娘,我愿意做,我愿意做,但是……你说过,这口头的承诺是不能相信的……姑娘你是否可以给个凭证?” 唐绣瑾听闻此话,不由得笑出了声,这家伙倒是现学现卖地挺快地,她唐绣瑾可不会亏待自己的手下,只要是帮自己做了事,那便都要好好感谢,她用力点了点头,“当然,我一会儿给你写个凭证,而且会付你一部分地佣金,但是,你签下了这凭证,便就是我手下的人,若是今后你有所背叛,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取你性命!” 那男子听闻此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连连朝着唐绣瑾点头道,“姑娘,你现在不取我性命,还让我帮你做事,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背叛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做好事情的。” “好,那你现在便告诉那杨菱珊,唐家小姐即将要离开京城的这个消息。”唐绣瑾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等你将这话传给了杨菱珊,我便立刻将解药与凭证还有佣金一同给你。” “这……”那那你犹豫了,他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唐绣瑾有些心虚地说道,“那……那我要是办了事……你不给我解药该怎么办?” 唐绣瑾早就看出了这男子的狡猾之处,她淡淡笑道,“你放心,我之前就同你说过了,你中的这种是慢性毒药,这慢性毒药自然也需要长期服用解药才能够慢慢消除,只要你乖乖帮我做好事情,我便会定期给你服用解药,直到你身体中过的余毒全部清理干净。” 那男子又忍不住低头朝着自己的手腕上看了一眼,只见手腕上是越来越黑了,那血液似乎已经被毒液全部搞过起来,看上去十分骇人。 “这……这到底是什么毒?”那男子哭丧着脸,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这毒是我特地研制的,无色无味,这世上也只有我一人才拥有这毒的解药。”唐绣瑾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露出几分邪气来,“而且,你也妄想想要去别的大夫那里找到解药,这毒药入体,他们可是一丁点都诊断不出来的。” 看着那男子又变得惊恐起来的脸色,唐绣瑾不由得摇了摇头,她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来,扔给那个丑陋的男子,并且轻声嘱咐道,“喏,这是你这次任务佣金地一般,我暂且先给你,你办完事情之后,我便将剩下的东西一并给你。” 那男子将唐绣瑾给钱给得这么爽快,自己的命又握在她的手中,他明白,现在他便也只有投靠唐绣瑾这条路可以选择了。 第433章 谁的卧底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姑娘,这佣金我先收下了,我这就去汇报。”那男子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将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了手腕上那恐怖地黑色经脉,认命地打开门,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唐绣瑾看着男子那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随之消失了,她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轻轻举起,放在阳光充足地地方照了照,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 只见那瓶子上面清晰地用最小地字号写着,“脱胎换骨丸,服用后经脉变黑,类似中毒之兆,症状在一日后便可消除,有补气养血之功效。” “还好今日身上带着这个东西,否则,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唐绣瑾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这家伙定是会以为自己得了奇毒,肯定会乖乖照办的。” 那男子也不是个笨蛋,他自然不喜欢自己被唐绣瑾掌握在手中的感觉,他看着手中的银子,找了个借口出了唐府,办径直来到了京城最大的一家医馆之中。 那男子很是恐惧地朝着医馆的掌柜说道,“快点给我请你们这儿最好的大夫来,我中毒了!快一点越快越好!”男子说罢,便将那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之上。 那掌柜的看着那一锭银子,眼睛一亮,便立刻毫不含糊地给那男子分配了一位十分普通的大夫,那大夫看着男子满脸的惊恐之色,便立刻给他把脉,那男子将衣袖撩开,但奇怪的是,原本黑乎乎地经脉已经消失了,现在手臂上地全是正常颜色的经脉。 “你……你确定你中毒了?”那大夫有些疑惑地朝着男子脸上望着,“你是不是多虑了啊?我看你的经脉都很正常,气血也很通畅,根本就是没有任何问题嘛。” “这……这怎么会……我明明亲眼见到我这些血管全部发黑了的啊。”那男子的瞳孔猛地锁紧了起来,他脑海中回想起了唐绣瑾那句“普通的大夫根本就看不出来”,他的心就一下子坠入了谷底之中。 那男子愤愤地推开了大夫地手,他大声朝着那大夫说道,“你确定你是这医馆中最最厉害的大夫了?” 那大夫虽然清楚自己是个普通的大夫,但是为了医馆地生意和自己的荣誉,他自然是大言不惭地立刻点头道,“是啊,我就是这京城最好的大夫了,小伙子,你到别处去也瞧不到比我医术高明的人了。” 听闻细化,那男子脸上的神情是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了,他欲哭无泪的点了点头,便像是丢了魂一样地走出了医馆,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看来我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没有救了,只能跟着她办事了……” 到了傍晚,那男子便很是乖巧地回到了府中,唐绣瑾已经同小绿换回了装束,她便叫小绿围上面纱,让她带着一颗药丸,和两锭银子去找那点心师傅。 小绿虽然很是讨厌那个点心师傅,但由于是唐绣瑾的命令,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办了唐绣瑾交代地事情。 谁知,那点心师傅一见小绿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似的,连忙扑了过去,在小绿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大声喊道,“姑奶奶,你要我办地事情我都办成了,从今我后,我便死心塌地地跟着您!再也不敢有歪念了!” 小绿被那人这么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连忙一把推开了男子的手,很是害怕地躲在一旁,小声说道,“那个……事情办成了便好,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喏,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说罢,小绿便将手中的药丸和银子都给了那男子,那男子见到了药丸,一时间那叫一个感动得痛哭流涕,连忙一口吞了下去,又很是感激地朝着小绿磕头道,“姑娘,您真是信守承诺,我跟着你不吃亏!” 小绿还从未见过有人竟然能够普疯癫成这个模样,她心中害怕,只想要快点离开,她刚转过身去,脑中便想起了唐绣瑾交代她的最后一件事情,她只好轻轻叹了口气,从袖中那个两张契约书来,放在了那男子的面前。 那男子拿起契约书一看,连连点头,瞬间就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两张纸上按上了手印,还朝着小绿对天发誓道,“我以后定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事,永远不会背叛您!” 小绿分了一张契约书给那男子,另一张她便匆匆收了起来,又朝着那男子命令道,“以后,以后小姐的点心你就不要做了!都由我来做好了!你只要装作在我身旁帮忙地样子就行!” 现在是小绿说什么那男子便就是什么了,她连忙一口答应了,看着那男子泪流满面的模样,小绿背脊不由得一阵发凉,她像是见到了怪物似的,连忙撒腿跑开了。 小绿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唐绣瑾的房中,她关上门便很是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小姐……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妥了,只不过……只不过那个点心师傅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他……” “他可是对你无礼了?”唐绣瑾听闻此话,脑海中回忆起今日白天那点心师傅对自己毛手毛脚地模样,便立刻焦急地朝着小绿问道,“他若是有半点对你不敬,我便将他的手给剁下来!” “没有没有没有!”小绿被唐绣瑾那凶巴巴地样子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摆手道,“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她没有敢对我不敬,他也不敢对我不敬,只是他今日的态度太过奇怪了,小姐你对他做了什么?总觉得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唐绣瑾听闻此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我只不过给他吃了脱胎换骨丸。” “什么?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神药吗?”小绿瞪大了眼睛,她可是亲眼看到那男子大变了态度和模样,她摸了摸自己的连忙,有些害羞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小姐,这药丸是不是你自己做的啊?” 唐绣瑾正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医书,她头也不抬地轻轻“嗯”了一声,便继续一头扎进医术地浩瀚海洋之中了。 “那……那小姐……我是不是……也可以来一颗……”小绿朝着唐绣瑾身旁走去,她轻轻伸出手来,帮着唐绣瑾按摩着肩膀,唐绣瑾舒服地闭上眼睛,嘴角却是弯起了一个狡黠的弧度。 “你要吃这脱胎换骨丸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唐绣瑾眯着眼睛,朝着头顶的小绿望着,只见小绿的眼中满是期待的光亮,她的心底便生出几分控制不住的笑意来了。 “不……我觉得,我的相貌很是丑陋,不像是小姐,长得这般漂亮,我若是能够再漂亮一些,那就好了。”小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轻声叹了口气,朝着唐绣瑾求道,“这脱胎换骨丸有没有这个功效啊?” “有,有,有。”唐绣瑾连连点头道,她抬头看着小绿,故意看着她那兴奋得两眼发光的神情,继续说道,“有你个头,我这药又不是太上老君葫芦里的仙丹,还能改变你的容颜地?” 小绿一听唐绣瑾竟然是在骗自己,便生气地撇了撇嘴,愤愤地朝着唐绣瑾抱怨道,“小姐真是地,故意逗我!” 唐绣瑾笑着摇了摇头,她仔细看着小绿的脸颊,柔声安慰道,“小绿啊,你现在的样子也已经很漂亮啦,怎么总是想要变成别人的模样。” “小姐你这是在安慰我,小绿知道自己的模样并不好看。”小绿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满是遗憾。 唐绣瑾的眼睛一闪,她立刻站起身来,走到那放着瓶瓶罐罐的架子旁边,“我虽然不能给你改头换面,但是能够让你有着最佳地状态。” “真的吗?”小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她连忙问道,“小姐可是发明了什么好东西?” 唐绣瑾点了点头,她将手中的一个粉色小瓷瓶递给了小绿,“喏,这个就送给你拿去用好了,这是养颜生肌膏,每日内服外敷,不出一个月,保证你的皮肤水灵灵的。” “太好了!”小绿高兴地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她一把抱住了唐绣瑾,连连喊道,“小姐应该是太上老君的亲传弟子啊,虽然不会制作仙丹,但是想要什么也就有什么。” “瞧瞧你这高兴的模样,你仔细想想,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和方才那点心师傅见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唐绣瑾斜着眼睛望着小绿,脸上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意,朝着小绿提醒道。 那小绿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连忙收起了手,还别说,现在她这个样子与那方才男子的模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小绿飞快地从唐绣瑾身上闪开了,唐绣瑾见小绿那很是滑稽地样子,她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小绿也害羞地轻声笑了起来,两人在屋中发出了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皇宫之中,灯火绚烂,杨菱珊很是惬意地躺在美人榻之上,咪着小酒,眼中满是慵懒妩媚之色,一个小宫女却是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上前来,在杨菱珊的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 第434章 整治下人 “哼,这线人的消息可是一点都不及时啊,殿下知道的都比我的早。”杨菱珊听闻此话,却只是冷冷一笑,她很是悠闲地继续吃着盘子中的葡萄,脸上伴有半点紧张的神色。 “殿下那儿有详细的情报网,他的消息渠道自然是比我们快捷又灵通得多,现如今,我们只有这么一个线人,所以就只能慢一些。”那小宫女的眼中很是委屈,这消息来得慢,又不是她的错,要怪就只能怪杨菱珊自己的关系网不够格。 “殿下定是希望那小贱人能够留下来,毕竟他的心已经在那小贱人那里离。”杨菱珊虽然表面上不承认睿王与唐绣瑾有感情,然而,她的心里却是亮堂的很,自然一下子就能猜到睿王的动向。 “福晋,现在你可不是意气用事地时候,您已经成了睿王的福晋了,而那唐小姐,则是什么都没有呢……”那小宫女轻声叹了口气,她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一个福晋,为何一直要跟那唐家小姐过不去。 “这正室夫人的位置不还是空着呢吗?”杨菱珊冷哼一声,她愤愤地瞪着那小宫女训斥道,“那小贱人很有可能会趁虚而入,我可不能就这么着对她放松警惕,只要她不死,那她永远是我最最危险的敌人。” “可是福晋,您现在又能怎么办呢?殿下的人手众多,定是能够有办法让唐家小姐留下来地,而您,根本就没有可用之人啊……”那小宫女的神情很是担忧,她很清楚杨菱珊手下人的状况,算上她,杨菱珊手下的人不超过五个。 杨菱珊皱起眉头来,她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就算我人数少,我也不能让那个害人精继续留在京城之中,要不然,让她死也是可以的。” 那小宫女听闻“死”字,吓得手都开始哆嗦起来,“福晋……您……您难道……” 杨菱珊从怀中拿出一小包药粉来,交给那个小宫女,她淡淡道,“你明日将这个东西交给那个送粪的,你且告诉他,加了这个东西,便能够让糕点变得松软可口,明白了吗?” 那小宫女犹豫着,迟迟不敢上前接受杨菱珊手中的药粉,她另计一动,连忙朝着杨菱珊劝说道,“福晋,难道您忘记了吗?那唐家小姐可是有着很强地药抗性的,上次在大殿上地事情可是在宫里面都传开了,这毒药或许一点用都没有……” “哼,我才不管她有没有用,反正上次她服下这毒药,可是昏迷了好一会儿的,这次继续让她吃下,再叫那人将她的头割下来,看她还能不能起死回生!”杨菱珊的拳头紧紧攒了起来,她就不信了,这次还不能叫那个该死的小贱人眼睁睁地死在自己面前。 “是。”小宫女听闻此话,心中那叫一个万分恐惧,然而在杨菱珊那带着寒光地威胁眼神之下,她还是不得不接过了那包药粉。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杨菱珊心中一惊,连忙朝着那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小宫女这个时候只是举得两腿发软,她慌张地朝着四处看着,最终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一旁的屏风之后。 “福晋?福晋,你可是睡着了?该用晚膳了。”月姑姑地声音从门外响起,杨菱珊朝着门翻了个白眼,她一直都觉得这个月姑姑与自己是不在一条心上的,这月姑姑最是麻烦,只要她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不能伸展手脚大干一番。 “恩,拿进来。”杨菱珊装作一副刚睡醒的声音,朝着门外答应道。 月姑姑从外面开门将来,她迈进门地第一步,便悄悄斜着眼睛,往杨菱珊房间的四处看着,杨菱珊见状,心中很是不爽,这月姑姑明摆着是来刺探她的。 “月姑姑,你在看什么呢?”杨菱珊将双脚从美人榻上放了下来,舒服地踩在了脚下柔软的狐狸皮上。 “哦,我只是想看看这新殿地不知有没有完成妥当,毕竟才画了一天的时间,我怕福晋住不习惯。”月姑姑也是个精明的人物,原本她倒是没有发觉什么,不过杨菱珊这话一说出口,她便知道,这屋里肯定有些猫腻。 “这还多亏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才能让我从那个寒酸地小破殿来到这宽敞明亮又暖和的大殿来,你瞧,这才刚来没一会儿,我这咳嗽就好了许多了。”杨菱珊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皇后娘娘最为仁慈大度,她这么体贴福晋,真是福晋地好福气啊,等福晋好了之后,可莫要忘记了,一定要去好好谢谢皇后娘娘。”越贵怕杨菱珊不知道该如何还情,便在话语中提醒着杨菱珊。 “这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我自然是铭记在心,永不忘怀。”杨菱珊的眼中露出几分鄙夷来,“毕竟,这宫里,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将我当人看,你瞧瞧那贵妃娘娘,即使是宫殿里堆满了皇上的赏赐,也不会来踏入我这侧福晋地宫殿半步。” “福晋,贵妃娘娘最是喜欢清静,宫中的这些事情,她都不太放在心上,您也莫要心存芥蒂。”月姑姑皱起了眉头,眼前的杨菱珊只是个小小的侧福晋,那皇后是仁德大度,这才会前来探望,但是其他的人,位分阶级都要比她高,自然是不肯屈身前来讨好一个根本爬不上去的人物。 “人家身份尊贵,我自然是不敢心存芥蒂。”杨菱珊阴阳怪气地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坐直了身体,准备尝一尝月姑姑端来地晚膳。 今日的晚膳要比前几日的好的实在是太多了,连味道都是可口了许多,杨菱珊不由得感叹道,“恩,这才像是人吃的东西。” 月姑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福晋,您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可千万莫要在定下面前这般,若不然……” “若不然,你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告诉殿下?”杨菱珊打断了月姑姑的话,她冷冷地抬起眼眸,朝着月姑姑瞪了一眼,“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啊,就是睿王殿下派来监视我的跟屁虫。” 月姑姑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已经被这愚蠢的女人给看出来了,更为愚蠢的是,这女人竟然还将此事说了出来,若是换做是别人,都知道这种事情只要放在心中知道便好。 月姑姑连忙笑着说道,“福晋莫要怪罪,这是睿王殿下交给我的任务,我们这些做下人地,也只能接受主子的命令,若是奴婢有得罪福晋之处,还请福晋多多见谅。” “月姑姑对我如此客气,我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杨菱珊轻声叹了口气,朝着月姑姑露出了一个假笑,“我本就是睿王殿下的人了,自然要好好守些规矩,不能给睿王殿下添麻烦,这点还请月姑姑不必担心。” “福晋能够有此等觉悟,奴婢也就放心多了。”月姑姑也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她从打心眼里不相信眼前那女人方才说着的那些话,而且,方才杨菱珊与那小宫女的谈话,可全被她听在耳朵之中了,一回儿等这杨菱珊放她离开,她便立刻会回去禀告睿王。 然而,杨菱珊也早就看透了月姑姑的心思,她冲着月姑姑露出了一个冷笑,便立刻冲着屏风后的小宫女喊道,“来人啊,好生招待月姑姑,让她好好在这儿休息一番,可别累坏了这位睿王殿中的元老。” 那小宫女听闻此话,也立刻明白了杨菱珊的意思,她一个闪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装作一副十分懦弱地样子站在了月姑姑的身旁,月姑姑刚想要反驳,却只觉得脖子处微微一凉,她低头一看,只见那小宫女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刀来,正直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月姑姑这下也终于心慌了起来,虽然她是睿王手下的人,但身份却仍然只是个小小的奴婢,她无法违抗杨菱珊的命令。 “什么意思?”杨菱珊站起身来,踏着风情万种的步伐,缓缓地朝着月姑姑走去,“月姑姑,你应该懂得我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一个碍手碍脚的人在身边,我很是头疼啊。” “你……你们不要乱来啊,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睿王殿下,也定不会让你们得到好处的。”月姑姑无奈之下,只好搬出睿王来镇压杨菱珊,她明白,杨菱珊就算是胆大包天,也不敢违背睿王的命令,也不敢做出让睿王失望,甚至对她极度厌恶的事情来。 果然,一听这话,杨菱珊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她的确是不能现在就处理了这个老东西,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朝着小宫女命令道,“我们要好好招待月姑姑,毕竟月姑姑可是我与睿王殿下之间的亲善大使。” 说罢,杨菱珊朝着小宫女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屏风,小宫女眼中一惊,便立刻将月姑姑挟持到屏风之后去了。 屏风之后有着一个泡满了花瓣的浴桶,小丫鬟三下五除二便将月姑姑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月姑姑大声朝着杨菱珊喊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们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好好招待你啊。”杨菱珊用袖子掩住嘴角轻声笑了起来,“悄悄你现在的样子,平日里那趾高气昂的气势都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倒是拿出来啊。” 第435章 老宅不舍 厉明昕望着睿王那气急败坏的身影,他的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担忧来,直觉告诉他,睿王现在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唐大人顺利离开。 睿王的宫殿之中,杨菱珊也终于在这个时候美美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这时,一直站在她身旁等着醒地小宫女脸上却是满是焦急,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紧张样子,被杨菱珊看在眼中。 “怎么了?一大早就拉长着一张脸,你这脸色是摆给谁看的啊?”杨菱珊穿上鞋子,站起身来,便直接往梳妆台的方向跑,现在她只想要好好看看自己那张睡饱了觉的容颜。 “福晋……那个……那个昨夜被我们收了衣服关在殿中的月姑姑……”小宫女害怕这件事情会弄出人命,毕竟月姑姑可是睿王身边的人,而且这件事还是小宫女亲自动的手,要是睿王怪罪起来,定是不会为难杨菱珊的,那最后遭殃地也一定是她这个做奴婢的了。 “哼,你怎么一大早就同我提那个晦气的人啊。”杨菱珊的眼中露出几分厌恶来,“那家伙不就是被关了一夜吗?放心,这样的天气,就这么被关一夜,不会死人地。”杨菱珊朝着那小宫女瞪了一眼,轻声训斥道,“还傻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来伺候我梳洗?” 那小宫女只好嬷嬷上前没帮着杨菱珊打理头发,等到杨菱珊将自己收拾得满意的时候,她才朝着那小宫女问道,“睿王殿下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过今日听侍卫说,睿王殿下回来的时候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好像,福晋您最好好事不要惹他生气的好,还是快些将月姑姑放出来。”那小宫女地脸色很是紧张,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被正在气头上的睿王大加惩罚。 “恩,也是时候了,走,我们去看看那个月姑姑,看看昨天的那一夜,她过得舒坦不舒坦。”杨菱珊站起身来,迈着婀娜的步伐,将手搭在了小宫女的手上,那模样娇贵得就像是一个碰不得的瓷娃娃。 两人来到昨日地那个房间的时候,里面极为安静,就好似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在里面一样,那小宫女看着紧闭地复方门,眼中露出几分惊恐来,“这大门好好的,看来月姑姑嘴甜晚上并没有从里面出来。” “我就是故意这么做的,我知道,她根本就没有那个脸面敢出来。”杨菱珊的眼中闪过几分得意,她抬腿,衣角踹开了房门,其中正在昏睡地一饿姑姑只觉得身上多了一丝寒气,她打了一个机灵,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惊恐地望向风吹来地地方。 杨菱珊背对着光,将那长长的影子落在了月姑姑的身上,月姑姑由于冷得厉害,身上已经出现了青紫色,她浑身地鸡皮疙瘩一粒粒地都竖了起来,看上去,就好似是一只拔了毛的母鸡,模样极为狼狈。 “啧啧啧,这不是我们趾高气昂的月姑姑吗?怎么缩成这么一团在这儿瑟瑟发抖呀,真是可怜。”杨菱珊装作一副怜惜的样子朝着月姑姑身上望着,嘴角的刻薄与鄙夷却是出卖了她真正的心思。 “你……你还想要干什么?”月姑姑的声音已经没有平日的那般爽朗了,她很是虚弱地朝着杨菱珊问道,她现在看到杨菱珊,心头便会不由得生出巨大的恐惧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睿王有的时候会称呼这位福晋叫做魔鬼了。 “我自然是来救你的。”杨菱珊轻声笑了起来,她看到了月姑姑眼中过的恐惧,她对于训人很是有一套,专治各种不服气的她,对这样的眼神很是熟悉,这是一种弱者对强者屈服的眼神,以后这月姑姑也定是没有胆子再与她杨菱珊作对了。 “快去将月姑姑的衣服还给她,悄悄她冻成这个样子,多可怜啊,再去叫人从厨房送一壶热茶来。”杨菱珊见好就收,她朝着身旁的小宫女命令着,眼中是说不出的得意。 那小宫女也松了一口气,她见月姑姑还完好无损地活着,心里也便明朗了起来,她手脚利落地将锁着的柜子打开,将其中的衣服拿给月姑姑。 月姑姑看到了衣服,便像是叫花子似的,用尽全力一把扑在了衣服上,生怕面前的杨菱珊再一次将衣服从她的身上拿走。 杨菱珊将月姑姑竟然害怕成了这样,眼中便更是得意了,“月姑姑啊,你莫要紧张,你且将衣服穿好,我仔细想过了,昨晚啊,的确是我太冲动了,这才会让你变得这么可怜,我今日重新反思过了,觉得应该要对你这样的人宽容些大度些。” 这个时候小宫女已经将热茶送来了,月姑姑将那冒着热气的茶水,心中不知道有多渴望了,看着月姑姑那见了热茶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的神情,杨菱珊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她从小宫女手中接过热茶,她亲手倒了一杯,捧在手中。 “月姑姑,我知道你是受苦了,其实呢,我也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只是不希望我身边一直有一双不适时宜的眼睛,你若是明白我的意思,我便将这茶赏赐给你。”杨菱珊的声音很是邪魅,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厉色,看得月姑姑的神情又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月姑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她只想要快点喝上那一壶热茶,便也不管方才杨菱珊说了什么,她之观点头,杨菱珊将这月姑姑的神智似乎都被冻得有些不太清醒了,便也就十分大度地将手中温暖的热茶给了她。 那一壶热茶下肚之后,月姑姑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她的意识也终于清醒了一些,她抬起头来,望着唐绣瑾,声音很是虚弱,“福晋,以后你的事情,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也不会为难与你了,还请福晋能够饶恕奴婢这条小命。” 这个一晚上,月姑姑想了许多,她虽然是直系睿王的命令,但是,杨菱珊再怎么不济,也是个主子,主子折磨奴婢,办法多得很,而且,就冲着昨日杨菱珊的那个嚣张疯狂的样子,恐怕她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她还是退一步,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比较要紧。 杨菱珊对月姑姑的答案很是满意,这奴婢的悟性对染差了一些,但是通过昨晚地惩罚,她也终于名明白这些道理了。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会为难于你,累了?赶紧回屋休息去,多休息几日也不要紧,我会为你向睿王告假的。”杨菱珊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些嫌弃地轻轻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鼻子,“这屋子里面怎么充斥着一股怪味啊,赶紧叫人来收拾干净。” 月姑姑听闻此话,便用尽全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朝着杨菱珊行了一礼,便用她平生最快地步子,走出了这个令她噩梦连连的房间。 后来的几日,这位月姑姑便一直都卧病在床,宫中的下人们前去探望,都还以为月姑姑得的只是风寒,月姑姑自己也承认是风寒,将杨菱珊对她做的事情闭口不谈。 唐家得到了皇帝的许可,能够直接迁往江南,唐大人与唐夫人别提有多高兴了,那些唐家地下人们也都很是乐意继续跟着老爷去江南生活。 然而,唐绣瑾在高兴之余,却是受到了一个门童送来的一份书信,那书信上的笔迹,与上次唐绣瑾在酒馆前收到的小纸条上的一模一样,虽然这信上没有写任何关于寄信人的名字,但他牛津你还是看出了这封信的来源。 这信定是宫里面已经成了贵妃娘娘的紫衣写的,上次唐绣瑾收到信的时候,她便一直催着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去宫中与她闲聊,当然了,这其中的深意,自然不止是闲聊那般简单,唐绣瑾深谙此道,这才一直都没有赴约进宫。 但是,这次的信上却是隐隐出现了一些胁迫着唐绣瑾必须进宫地筹码,信上说,唐大人会所以能够成功辞官,是因为贵妃娘娘从中帮了一些小忙。 唐绣瑾皱起眉头,便带着疑惑去问了唐大人,“父亲,那日您上朝前,我为你施针,才造成了脉象混乱,学期拥堵的假象,那太医帮你诊治的时候,可有说过与我这些症状不同的话?” 唐大人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刘太医,他的确是诊出了你所说的那些症状,而且在皇上想要留我的时候,竟然还绑我说话,他说我这病症必须要免除压力,而且故意往严重地方向朝着皇上说明,这才让皇上没有理由继续将我留下。” “果然。”唐绣瑾一下子泄了气,这件事情还是受了贵妃娘娘的帮助,她信中所说的事情,应该指的就是这件,是贵妃娘娘买通了刘太医,所以,即使唐大人身体真的没有任何异样,那太医还是会帮着唐大人说话的。 “我们欠了贵妃娘娘一个人情。”唐绣瑾轻轻叹了口气,朝着唐大人说道,“那太医便就是贵妃娘娘买通的。” “原来是这样。”昂大人也响起了那日在大殿上,贵妃娘娘曾经说过,唐绣瑾是她恩人地事情,“那贵妃娘娘这一举动,难不能说是还了你的人情呢?” “我与她早就已经两不相欠了。”唐绣瑾的眼中闪烁着几分无奈,之前的人情,这位贵妃娘娘已经换过了,现在她是为了逼迫着自己进宫,所以才又暗暗帮助了唐大人,“这次的人情,是我欠了她的,我必须要进宫去感谢她,才能偿还。” 唐大人听出了唐绣瑾这话中的意思,他皱起眉头朝着唐绣瑾叮嘱道,“贵妃娘娘定是在宫中得了什么难处,你若是能够搭上她这条线,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你做事千万要小心,毕竟这贵妃娘娘背后并没有人能够为她撑腰,这皇上的宠爱也只是一时的。” “我明白。”唐绣瑾点了点头,脸上却是露出了些许的愁容。 几日后,唐家的东西都基本上半空了,想着以后也不会再回京城来,唐大人便寻思着将京城的院子给卖出去,唐家的院子处于京城中心的繁华地带,虽然才买下的时候价格低廉,但是如今陈朝的经济快速发展,这宅子地价格自然也是翻了几倍。 唐大人找了好多财大气粗的财主前来看房子,他们对唐大人开出的价格却是都不太满意,总觉得唐大人是在故意讹诈他们的钱财,唐大人没有辙,这好好的院子,好歹也是住了几十年的额,又每日都由下人精心打理,他才不舍得用那么低的价格来卖给那些只知道找她好东西的财阀。 第436章 欠债还情 “瑾儿,要不,这房子我们暂且留下……”唐大人与唐绣瑾站姿院子之中抬头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宅子,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惆怅的意味。 “但是京城只有我一人,这宅子实在是太大了,若是长时间没有人打理,定是会不像样子,以后估计也不太能用了。”唐绣瑾的眼中很是失落,这住惯了的老宅子,虽然也有些许的缺点,但却也是庇护了唐家多年,东苑的大火也没有将它打垮,现在将它抛弃,着实是十分不舍。 “难不成我们真的要用那些财阀的最低价将它给卖出去吗?那些人分明就是财大气粗却又小器吝啬的小人。”唐大人响起那些人同他讲价时候的嘴脸,心中的火气也就一下子窜了上去。 “父亲莫要着急,我反正在这京城还得继续住下去,我可以帮着父亲寻找适合的买宅子的主人,父亲你们就先不要担心此事了,这事情交给我应该要比交给别人,让你更放心的多?”唐绣瑾轻轻叹了口气,她将头靠在了父亲的肩头,说实在的,她也不希望有人会糟蹋了这个房子。 “好,那明日我与你母亲便就要出发往江南区了,你一个人在京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唐大人轻轻抚了抚唐绣瑾的头,眼中满是慈爱之色。 唐绣瑾的眉眼间却是隐隐有着愁容,这几日,她又连续从门口的家丁哪里,收到了好几份不知名人送来地信件,那人似乎对孩子很有一套,每次都会有各种拿着糖葫芦地孩子,来替他送信。 唐绣瑾猜想着,那应该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小宫女,或许是外出来采购地时候,乘着别人不注意,偷偷买了冰糖葫芦贿赂小孩子,才能乖乖让他们将信交到唐府家丁地手中。 看着信件上越来越急迫的语气,唐绣瑾知道她是怎么躲也躲不掉了,宫里的水有多深,她最是清楚,前一世的记忆不是白存在于脑子之中的,只要加入到这趟浑水中去,恐怕想要再次干干净净地出来,那是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唐家的确是欠了贵妃那个人情,她必须要尽快地去了结此事,欧泽,说不定那贵妃对她的哀求,逐渐成了变了味道的恨意,那个时候,事情就更加难办了。 唐绣瑾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回到房中后,便让小绿给自己梳妆打扮起来,“小绿啊,今日,你将我稍微弄得朴素一些,我要进宫。” “进宫?”小绿的眼前一亮,“进宫怎么能够朴素呢?哪个姑娘小姐进宫的,都不是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华华丽丽的,怎么道了小姐您这儿就反了呢?” “今日必须要朴素一些,别人进宫都是为了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自然要打扮得雍容华贵,但是我不同啊,我进宫呢,是要去蹚浑水,这穿着还礼的衣服前去,弄脏了你不心疼,我也会心疼的。”唐绣瑾朝着镜子中的小绿露出了一丝苦笑。 “胡说,这宫里的每一块地都是平的,即使是下雨,也是有着万能的排水,怎么可能会让小姐您的身上沾到泥水?”小绿还是没有明白唐绣瑾话中过的潜台词,她一边帮着唐绣瑾挽起那乌黑亮丽的长发,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梳子将其梳顺溜了。 “我今日眼去将一位故人,而且,我现在也已经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了,父亲已经辞了官,现在唐家已经在京城消失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哪有什么资格穿上华丽地衣服?宫中规矩多,我若是不能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恐怕会惹祸的。” 没有办法,唐绣瑾只好用大道理让小绿明白,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打扮得太过于华丽。 小绿一听会闯祸,心里便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小姐这么说,我就全明白了,放心,小姐,我定是不会让你惹麻烦地,我今日就帮你弄得朴素一些。” 片刻后,唐绣瑾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瞪大了眼睛,或许是小绿理解的成分实在是太深了,。下奶这铜镜中的自己已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贫民,而是活生生的一个农家小妹,头上插着几只木簪子,那模样看着便觉得穷困潦倒,很是凄惨。 “小姐,你看这样如何?就是小姐这张脸太过于漂亮了,即使我想要将两小姐弄得一副落魄地样子,也没有办法实现,这可能就是人家口中常说地贵族气质。”小绿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同唐绣瑾封信现在铜镜中人物形象的问题。 唐绣瑾的嘴角露出几分苦涩来,她摇着头,同小绿笑着说道,“小绿啊,我是要去宫中见贵妃娘娘,是有事情要与她商量,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平民,但是我也不能变成是去宫中卖惨的模样啊,你赶紧将我头上的那几指木头簪子换了,改成玉簪。” “哦,是这样啊,那的确是我太用力了。”小绿撇了撇嘴,立刻按照唐绣瑾的吩咐,将她头上的簪子换成了玉簪,这个时候唐绣瑾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镜中人的模样着实与她想象地差不多,很是平淡,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悲惨的境地。 “这件衣服很是朴素,小姐一定会喜欢的。”小绿从衣柜中拿出一套素色的衣服,唐绣瑾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其穿上了身,现在铜镜中的唐绣瑾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井中的年轻姑娘,只是脸上比平常姑娘多了几分淡然而已。 “小绿,你今日陪我一同进宫,快些去叫人将马车备好。”唐绣瑾可不希望自己进了宫中美人赵寅,因此,身旁还是必须要有一个比较熟悉的人。 “真的啊!我这就去!”小绿的眼中是控制不住的兴奋之色,像是她这样的普通小丫鬟,平日里光是站在宫门外往里面看一眼都已经觉得是幸福无比的事情了,今日竟然还有希望能够陪着小姐一同进宫,这让她差点儿兴奋地从地上跳起来。 片刻后,小绿便很是乖巧得扶着唐绣瑾来到了她准备好的一辆朴素地马车之前,唐绣瑾朝着马车看了看,不由得朝着小绿夸赞道,“领悟能力着实是很高,方才还有些欠缺,现在选的这辆马车倒是不错。” 小绿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她挠了挠头,小声说道,“其实……其实老爷已经让其他的马车都去送东西去了,府里面,现在就只剩下了着一辆马车,老爷说了,这马车就是留给小姐你的。” 唐绣瑾朝着小绿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她轻轻叹了口气,便与小绿一同钻进了马车之中。 马车一道宫门外,那宫门口地侍卫便态度冷淡地将马车给拦下了,他们一点都没有平日唐绣瑾见到地客气模样,而是有些粗鲁地朝着车夫低喝道,“站住!宫里是你们随意能够闯入的吗?赶紧离开!” 唐绣瑾皱起眉头,她撩开马车的帘子,朝着那士兵说道,“我是唐绣瑾,贵妃娘娘宣我进宫的,这是我的令牌。” 唐绣瑾将腰间的令牌交给那个士兵,那士兵只是瞥了一眼令牌,便是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朝着唐绣瑾冷冷一笑,“据我所知,唐姑娘,你这令牌已经失效了。” “这令牌还会失效?”唐绣瑾的眼中露出一份鄙夷之色,这士兵明显是狗眼看人低,这是故意在为难她呢。 “是的,唐姑娘,你父亲唐大人现在已经不是大人了,你们唐家也只是平民,若没有特殊地诏令,我们是不能放你们进宫的。”那士兵站在宫门口,张开双臂,拦住了唐绣瑾等人地去路。 小绿心里很是焦急,她也探出头来,朝着那士兵说道,“你这人这么如此蛮不讲理,我家小姐都说了,这是贵妃娘娘的诏令,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贵妃娘娘问问啊。” “你这丫头,还真是没见过世面,这宫门外,每天都会有人来说自己被贵妃娘娘召见的,其中还有八九个只是喝醉酒的无赖,难不成我们这些当差的还哟一趟一趟地往贵妃娘娘的宫中跑吗?”那士兵将手抱在胸前,很是轻蔑地朝着小绿笑了笑,“还是快些走,不然,我就将你们全都抓起来,关进大牢之中。” “你……我们家小姐怎么可以与那些无赖相提并论,你这分明是欺人太甚!”小绿很是着急地朝着那士兵低低喝道。 唐绣瑾倒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小绿,这个小妮子,平日里在府中的时候也都没有这么大脾气,今日到了这种大场面来,却是一点都不再怕地,若是好好训练一番,倒是个可塑之才啊。 唐绣瑾见那士兵无礼地模样,心中也不由得感叹,世态炎凉,这父亲才刚刚辞官,这些个人便都不将唐家放在眼中了,这种狗仗人势的行为,倒是还真符合这紫禁城地味道。 没有办法,唐绣瑾只能将每一次都夹在信封中的贵妃的信物给拿了出来,交到了那士兵的手中,“这个是贵妃娘娘给我地信物,是她让我来宫里见她的,你不会不认识这个东西?” 那士兵半信半疑地拿过东西一看,只见那是一片小小的金色羽毛,很是精致,他的同你无关空微微一缩,便抬起头来,用一种很是疑惑的神情看向唐绣瑾。 第437章 宫中交谈 “还有问题吗?”唐绣瑾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便立刻追问道,那士兵只是摇了摇头,便为唐绣瑾让开了路。 小绿很是不满地朝着那男子白了一眼,“这家伙,早些让我们进去不久得了,还非得要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叫人看了便很是不爽。” “毕竟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他这么做也是正常地,这紫禁城中住着地都是些才高盆地之人,你见多了,也便会习惯,这是他们生存在这里的一种特殊方式,没了这样的方式,他们便已经是走向堕落了。” 唐绣瑾感叹着,眼里也露出几分无奈了,这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熟悉,只是物是人非了,只要是自己的身份便了,周围人对带自己的态度便也定是会改变的。 不一会儿,贵妃娘娘那边就受到了唐绣瑾进宫的消息,她很是高兴地带着众人在殿门口迎接,唐绣瑾一下马车,便看到了一个蔚为壮观的场面,众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地围着她,看着她时候的眼神,热情地都快要将她融化了。 唐绣瑾很是不习惯这样的待遇,她连忙朝着贵妃行礼道,“民女唐绣瑾拜见贵妃娘娘!” “恩人!我怎么能受得起恩人的这般大礼?”那贵妃的心中很是激动,连忙亲自俯下身去,将唐绣瑾从地上扶起来,“快些岁哇哦进来,我一直都希望恩人能够进宫来看我,今日可总算是实现了。” 唐绣瑾带着小绿一同朝着殿中走去,跟在队伍末尾地一个小太监,则是在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唐绣瑾身上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那小太监拐了几个弯,便很是轻松地来到了杨菱珊的殿门前,门口的侍卫见是那个面熟的太监,便也立刻放他进去了,他很是顺利地来到了杨菱珊的门前。 此时地杨菱珊却是正十分高兴地同睿王用着午膳,睿王今日心情好,又很长时间没有听见月姑姑在杨菱珊身上找到地缺点,时间长了,他倒是也有些不太习惯起来,便向着前去看看杨菱珊,见她有没有变了性子。 杨菱珊也没有想到睿王今日竟然会想到与她公用午膳,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啊,她今日打扮得尤为花枝招展,一边用甜言蜜语在睿王的身旁夸赞着,一边又娇滴滴地抱怨着最近遇到地不顺心地事情,那模样就像是一只趴在睿王身旁的,一只撒娇地小猫似的。 睿王将杨菱珊如此模样也十分吃惊,他近日在朝堂上屡屡受挫,现在听着杨菱珊的那些甜言蜜语,他的心里倒是觉得舒服了不少,毕竟,在这皇宫之中,也只有杨菱珊是有能够让他开心的本事地。 两人正聊的热烈,小宫女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她看着杨菱珊,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睿王,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 杨菱珊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她朝着小宫女问道,“踏雪,你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啊,就这么急急忙忙跑进来却是一言不发,是诚心想要打搅我与睿王殿下的兴致吗?” 那小宫女连连摇头,但她不敢说出那些话语,毕竟门外那小公公是杨菱珊偷偷从贵妃那便得来地奸细,要是让睿王知道杨菱珊竟然瞒着他在背后做这种事情,恐怕杨菱珊今日的计划是又要泡汤了。 看着小宫女为难的神色,杨菱珊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连忙朝着睿王陪笑道,“夫君你可莫要怪罪于她,这丫头平日里就是一副蠢笨地模样,今日定是见您在场,怕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您啊,一定要常来,才能治好她这个怕人的毛病。” “原来是如此。”睿王其实早就看出了这小宫女与杨菱珊之间的猫腻,不过呢他也不想要当面拆穿杨菱珊的这些小伎俩,毕竟方才的气氛是少有的融洽,他也很想一直都这么保持下去。 “小姐……我只是……只是想说,这些菜都上齐了。”那叫踏雪的小宫女也终于看懂了杨菱珊的颜色,便立刻找了个借口就立刻退下了。 那可怜的小公公还在冷风中等待着答复,将那小宫女慌慌张张地从门口出来,他还以为自己能够进去了呢,便也立刻迈着腿想要快点进去。 踏雪拦住了那小公公地去路,“不行,今日主子好不容易可以和殿下公用午膳,要知道主子为了这一刻是废了多少心思,你可觉得不能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搅。” “那怎么办?我这儿可是真的有很重要地事情要禀告新福晋啊。”那公公心中焦急,朝着踏雪拼命解释道,“现在若是不告诉新福晋,新福晋才会后悔呢。” 小宫女踏雪也不由得追了眉头,她朝着公公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拉着他来到了一个偏僻地地方,朝着他轻声问道,“你要告诉新福晋什么,你现在先告诉我,我待会儿看有没有机会进去告诉新福晋。” “那颗不行,新福晋可是命令过我,必须每件事情都要我亲自去汇报才成!”那小公公也是长着一张严嘴,他还是不太放心身前的这个小宫女。 小宫女心中焦急,“哎呀,就这么一次,我敢保证,新福晋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怪罪你的,你若是现在不同我说,我敢保证,新福晋之后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那小宫女听闻此话,心里也开始纠结起来,最终他还是不希望会得罪新福晋,便立刻点头道,朝着小宫女的耳朵靠近,“好,那就这么一次,以后可不能破例了,我要告诉你的是……” 那小宫女的瞳孔猛地一缩,她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便让那小公公快些回去了,那小宫女在杨菱珊的门外等着,等着两人吃好的那一刻,她收拾碗筷的时候,再将这个消息告诉杨菱珊。 或许是老天开眼,里面竟然传来了杨菱珊要求添茶的声音,踏雪立刻从一旁的宫女手中接了托盘便走了进去,她在帮杨林啥好呢添茶的时候,将小公公告诉她的事情,全数告诉了杨菱珊。 杨菱珊听闻后,激动地连我这茶盏的手都不由得颤了颤,茶水从其中泼洒了出来,那滚烫地茶水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嘶——” 睿王见状,那双阴骛的眼中便也露出了几分怀疑来,“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啊?” 杨菱珊连连摇头,赔笑着回答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我那小宫女好像方才出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了贵妃娘娘那便来了一位贵客。” “什么贵客?竟然让你如此惊讶?”睿王却只是淡淡一笑,他对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 “殿下,我那小宫女说……”杨菱珊抬眸朝着睿王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便微笑着将话给咽了下去。 “你这话怎么说一半啊,到底是什么客人,竟然会让你这般失态?”睿王看着杨菱珊脸上的神情,他的心突然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他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了。 “或许是我那宫女眼拙,看错了人,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了些。”杨菱珊微微一笑,还是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她装作一副热情过的样子,继续往睿王的碗中夹菜。 “不行,你必须同我说个清楚,不然我这顿饭就没有心思再吃下去了。”睿王的心被杨菱珊挠得有些痒痒,他抓住了杨菱珊的手,摇头说道。 杨菱珊心里很是不甘,今日好不容易才能与睿王好好吃上一顿饭,这眼看着睿王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若是她现在直接将唐绣瑾进宫的事情告诉他,他定是会马上抛下自己去找她。 杨菱珊便只能临时对着睿王撒了个谎,“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就是贵妃娘娘,乎从宫外召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你为何者这般激动?”睿王一听是这件事,心里便也放松下来,不过,他还是有些怀疑地朝着杨菱珊问道。 杨菱珊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朝着睿王撒娇道,“殿下,人家是觉得有些奇怪嘛,这贵妃娘娘不是说无依无靠的吗?现在怎么又能从宫外找到人进来,这件事情要是被宫里的其他人知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闲话呢。” “这种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睿王安慰着杨菱珊,“你就在这儿吃好喝好便就行了,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参与,而且这事情有关于后宫的安宁,你若是进去校核,惹了父皇不高兴,我也定会重重罚你。” 听闻这话,杨菱珊便立刻闭上了嘴,她的心中有些得意,反正这命令是睿王下的,并不是她杨菱珊不肯将更多地事情告诉他。 睿王在用完晚膳之后,便回自己的书房了,杨菱珊则是立刻起身,风风火火地前往贵妃的宫殿去。 贵妃的宫殿中,唐绣瑾正品着贵妃上次地香茶,这贵妃很是客气地同唐绣瑾寒暄着,唐绣瑾起初倒是还有心能够应付,但是时间一长,她也有些疲了,她看着贵妃那双躲躲闪闪的眼睛,她心里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第438章 挑拨离间 皇后心中的气一下子被杨菱珊这句话给调了出来,贵妃的宫中歌舞升平,门庭若市,而她这个做皇后的,门口却是冷冷清清,也只有这位新福晋前来拜见,这着实是有些让皇后不甘心。 “哦?据我所知,贵妃最是喜爱安静,怎么近日她宫里变得热闹起来了?”皇后的内心早已经是惊涛骇浪了,然而表面依旧是波澜不惊,一点都没有任何影响似的。 “我也不太清楚。”杨菱珊现在也很擅长装傻,她的眼珠子微微一转,继续说道,“说不定是贵妃娘娘在宫外的亲人前来探望她了。” “不,若是她的亲人前来探望,她必须要向本宫禀报才行。”皇后袖中的拳头紧紧攒了起来,她的眉眼中露出几分怀疑来,“新福晋,你确定是宫外的人,而不是其他的嫔妃?” 杨菱珊朝着一旁的小宫女看了一眼,她装作一副仔细回忆的样子,朝着皇后说道,“我举得那人身穿一件十分朴素的衣服,根本就不像是什么贵族小姐,也更不会像是宫中的各位嫔妃娘娘,倒像是非常普通的平民,踏雪也看到了。” 那小宫女也连连朝着皇后点头,“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与福晋看到的是一样的,的确是有一位穿着普通的平民姑娘进了贵妃娘娘的殿中。” 皇后地面色微微有些发冷了,她朝着杨菱珊怀疑地看了一眼,“这有些奇怪,贵妃娘娘一向都很喜欢安静,平日里有妃嫔去她那边,也都会有熏儿丫鬟帮忙拦截在门外,最多是熏儿代替贵妃娘娘寒暄几句就算了,为了这是还有不少的嫔妃都因为这件事前来我这儿抱怨,这会儿贵妃娘娘怎么该性子了?” 杨菱珊听闻跟此话,眼中却是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来,她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朝着皇后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才刚来宫中,还不太清楚这些事情,今日只是在她宫门口看见有客人走动,便就在皇后娘娘这儿说起了,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还这般特殊……” 说罢,杨菱珊变回头朝着小宫女踏雪瞪了一眼,一旁的踏雪自然明白杨菱珊的意思,她也连忙跪下朝着皇后娘娘诚恳地说道,“皇后娘娘,福晋还才刚进宫,若是她在此事上有所不妥之处,还请皇后娘娘见谅,福晋她真的什么都不太清楚,以后奴婢也会多多提醒她。” “不过是在我这儿说了句贵妃娘娘的事情而已,你们不必这么紧张。”皇后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的风轻云淡地朝着杨菱珊安慰道,“在我这儿你不必如此拘束,我也知道你的性子,你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但是,这种事情,以后你可只能在我面前说,别人面前是万万说不得的。” “杨菱珊明白了,以后若是杨菱珊还有心事,定是会来找皇后娘娘倾诉,皇后娘娘是我见过的,最最平易近人的人了。”杨菱珊装作一副激动的样子,朝着皇后娘娘很是感激地笑着,“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改日杨菱珊必定还会来找皇后娘娘闲聊,只要皇后娘娘不嫌弃。” “随时欢迎。”皇后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若是杨菱珊不走,她也要想办法快些让她离开了,因为,她虽然是皇后,但同时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普通女子,只要是人,便定是会有情绪,这会儿,她已经快要绷不住了,而且,她有预感,这次贵妃娘娘接待的这位贵客肯定不是普通人。 等杨菱珊一走,皇后便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扭头朝着一旁的大宫女说道,“快些叫人去贵妃的宫门口守着,我倒是要看看,这只狐狸精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那大宫女很是懂事地点了点头,便立刻吩咐一旁的人下去做事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朝着皇后劝说道,“娘娘,我看让那些眼线去贵妃那里盯着,似乎也没什么用,若是娘娘这么好奇这位贵宾,倒是不如亲自去看看,反正那贵妃有能耐让嫔妃们拦在门外,但是对您,她定是没有那个胆子,即使是有皇上撑腰,她也不敢这么做的。” 皇后听闻此话,觉得颇有道理,她的确是有些坐不住了,她连忙点头道,“快些叫人准备准备,本宫倒是要去慧慧那位贵妃娘娘特意从宫外请来的贵客!”大宫女听闻此话,便立刻十分机灵地扶着皇后娘娘,朝着门外走去,皇后看着满地金色的银杏,脸上的申请带着几分厉色。 贵妃娘娘的殿中,唐绣瑾正听着贵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轻声安慰道,“你也莫要这般担心了,现在你的身份如此高贵,又有皇上护着,就算皇后想要背地里算计你,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不,恩人,你是不知道,自从那杨菱珊进宫之后,我这心便一刻都没有安逸过,大殿上的事情我都看在严重,我深知恩人不是杨菱珊口中所说的那种人,恩人是绝对不会做出那般的事情的,这杨菱珊分明是在反咬恩人,而且她居然对恩人您下了这般的毒手……” 贵妃娘娘说着说着脸上便显现出恐惧之色来,唐绣瑾看在眼中,回想起杨菱珊之前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也不由得锚固悚然了,没错,那女人心里有的只是利益,更本就没有道德伦理一说,只要是她想要得到的,就算是违背了世人定下的道德底线,她也一点都不会在乎的。 “恩人,我也见过你的手段,你是那般聪明的人,都难以抵挡住那杨菱珊的魔爪,更不用说是我这样的香饽饽了,皇后若是与杨菱珊联起手来,那定是会将我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恩人,我想过了,在这紫禁城之中,我是无依无靠,有的便只有你这么一个聪明的朋友了,还希望恩人能够大发慈悲,救救我。” 贵妃娘娘的脸上满是泪痕,他一点都不顾及身份地朝着唐绣瑾恳求着,她见唐绣瑾的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她竟然毫不犹豫地从位置上走了下来,想要在唐绣瑾的面前跪下,这样的做法,唐绣瑾瞎了一跳,连一直站在一旁的熏儿姑娘都有些不可思议地朝着贵妃看着。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迫的敲门声,唐绣瑾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将面前的贵妃扶了起来,“快些起来,你我现在身份悬殊,我可受不起贵妃娘娘您的这一拜,这屋里都是自己人还没关系,但是若被外人看见了您这个样子,那可是不行的。” 贵妃娘娘点了点头,便在熏儿与唐绣瑾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熏儿扭头朝着门外喊道,“是谁在外面敲得那么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门外的传了一个慌张的生硬,“熏儿姐姐,不好了,方才门口的侍卫看见,皇后娘娘的仪仗正往我们宫方向赶来呢,看上去来势汹汹的,似乎很不好对付,我便前来请贵妃娘娘小心一些。” 贵妃一听是皇后娘娘,眼中立刻露出惊恐来,她连忙一把抓住了唐绣瑾的手,很是紧张地说道,“恩人,你瞧瞧,我没有说错?现在我在宫中就好似是被一群群饿狼围着地绵羊,估计这皇后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会来我这殿中,我估计,皇后就是冲着恩人您来的。” 唐绣瑾见贵妃一提到皇后,整个人便都初一一种紧绷的状态,她心中也很是无奈,现在的贵妃,就像是一直惊弓之鸟,一点电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吓个半死,这样的状态又怎么能够对付经验老道,又家世丰厚的皇后呢,唐绣瑾想到这里,百年有些同情地朝着一旁的熏儿看了一眼,说起来,这么多年来,定是多亏了这位小宫女了。 “贵妃娘娘,您只是在这儿会见老友,这有什么可慌张的。”唐绣瑾轻轻抓住了贵妃的手,她给了贵妃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提醒她待会儿可以用到的借口,一旁的熏儿听闻此话,便立刻朝着唐绣瑾投向了赞赏的目光,她终于明白方才贵妃娘娘为何要冲着这个刚刚被削去爵位的小姐下跪了。 贵妃娘娘这才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连连点头道,“对,没错,我只是听说恩人将要离开京城了,心中感慨万千,便邀恩人前来宫中叙叙旧,顺便告别。” 唐绣瑾见贵妃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情商,心里便也松了一口气 ,她刚想要再提醒贵妃几句话,便听闻门外的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说道,“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到门口了,您看……” 熏儿二话不说,立刻走上前去,打开了大门,她朝着那小宫女说到,“在这儿发什么楞呢?今日的贵客是双喜临门,还不赶紧去邀皇后娘娘进来,怠慢了后宫之主,你可是吃罪不起的。”那小宫女听闻此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便也立刻灰溜溜地跑去了。 唐绣瑾与贵妃互相看了一眼,便也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两人一同往门口走去,皇后娘娘驾到,那定是要行大礼的,尤其像是唐绣瑾这样的平民身份,若是不小心忘了礼数,惹了皇后不高兴,那被丢去关进大佬也只是皇后一抬手之间的事情,她必须要处处小心谨慎,又要能帮着眼前的贵妃娘娘不出错。 随着公公那一声尖嗓门的“皇后娘娘驾到。”众人也都不由得提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心头,将那原本模糊的头脑瞬间变得清醒起来,明白自己接下去应该做些什么,唐绣瑾跟着熏儿等奴婢们一同下跪,朝着那满身贵气,款款走来的女人行着恭敬的跪拜礼,唐绣瑾自打出生以来,便只有这么拜过皇上与父母,这皇后娘娘倒还是第一次受她的大礼。 贵妃则是朝着皇后行了一个屈膝礼,她低头,很是恭敬地朝着皇后说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第439章 正中下怀 皇后只是淡淡地朝着贵妃点了点头,贵妃起身,后面的熏儿与唐绣瑾等人才刚从地上起来,唐绣瑾低着头,她明白规矩,这平民是不能直接与皇后对视的,否则便是对皇后的大不敬。 皇后朝着贵妃身后的人快速扫了一眼,她一眼便瞧见了穿着与宫女们完全不同的唐绣瑾,她有些鄙夷地望着唐绣瑾身上穿的衣服,便面色冷淡地朝着贵妃娘娘的眉眼打量着,“贵妃这儿今日真是热闹啊,平日里贵妃你不是素来喜欢僻静,怎么今日倒是接待起客人来了?” 说罢,皇后便朝着唐绣瑾站着的方向朝着贵妃示意了一眼,贵妃早就已经料到皇后会这般盘问,她便立刻学者方才唐绣瑾的话语回答道,“回禀皇后娘娘,这位是臣妾的恩人,以前曾经救过臣妾的命,臣妾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感谢,又听闻她最近要走了,这才心中焦急,让人接她来宫中与她告别。” “原来是贵妃的民间朋友。”贵妃听闻此话,眼中便露出几分不屑来,“不过呢,这紫禁城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贵妃娘娘要会见平民朋友虽然也不是不合理,但是呢,你也总得按照点宫中的规矩 办事啊。” 贵妃娘娘心中一惊,按照宫中的程序,这外面人想要进宫中来,都是要递牌子的,而且还得请皇后娘娘过目才行,否则,就算是一只蚊子飞进来,那也是犯了错的,而且还不是什么轻松的罪名,贵妃此事心里也急了,她这次与唐绣瑾见面本就是临时的主意,即使是按照程序来,也定是会被皇后拒绝,贵妃这才出此下策,偷偷摸摸将自己的信物给了唐绣瑾,想要掩人耳目地接待她。 但是,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竟然还惊动了皇后,这下若是不说个明白,皇后定是不会轻易买账的,贵妃连忙带着唐绣瑾从后面走出来,她朝着皇后解释道,“皇后娘娘,臣妾的这位恩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您也认识的人物。” 皇后听闻此话,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她内心是不太愿意承认她会仍是这位从平民一路走上现在位置贵妃所认识的朋友的,他觉得这种事情若是被人知道,那简直就是有无自己的尊贵身份,塔克不想要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于是乎,她看向唐绣瑾的眼神,也变得有几分不屑来。 “抬起头让我看看。”贵妃朝着唐绣瑾冷冷命令着,她朝着唐绣瑾头上的那几根发簪看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发簪虽然十分简单,但是每一支都很是耐看,而且看那玉簪的色泽便觉得那看似普通的玉簪,似乎还是些名贵的玉料,但是,一旦被平民用了这种高贵的玉料,在皇后的眼中,那便是糟蹋东西。 唐绣瑾听闻此话,这才很是大方地抬起头来,她用那双清澈又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皇后娘娘的双眼,声音不卑不亢地说道,“民女唐绣瑾拜见皇后娘娘。” 一听“唐绣瑾”那三个字,皇后的瞳孔便不自主地紧缩了一下,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穿着虽然十分朴素,但还是掩盖不住她身上所发出的那一股子贵气,皇后不由得看向了她头上的那几根簪子,除去了偏见,她便也觉得那玉簪子顺眼多了。 皇后心中甚至是有些小小的庆幸,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就说嘛,这平民哪有命能够带的起那样的簪子,原来是面前的这个平民,只是被削去了爵位的大家闺秀,意识到这一点,皇后心中便松了一口气,她高傲地抬起头,朝着唐绣瑾说到,“原来贵妃那位神秘的贵客,就是你啊,唐小姐?” “不敢当,由于父亲辞官的原因,唐绣瑾已经被削去了爵位,现在只是普通的平民。”唐绣瑾看人一向狠辣,她从皇后脸上的微表情便不难看出,这位皇后娘娘的骨子里是个傲慢的人,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光,便立刻弯曲膝盖,想要向皇后下跪。 皇后原本是想要让唐绣瑾跪拜自己的,毕竟她早已经不是那个高贵的唐家小姐了,只不过,皇后转念想到眼前这女子似乎自有一套本事,能够让大陈朝的两位皇子围着他团团转,皇后心里便又有些顾忌了,若是现在为难了唐绣瑾,改天她去哪位皇子面前说一说皇后的闲话,恐怕皇后的滇中便又会有新的麻烦了。 想到这儿,皇后便终于伸出了手,她装作一副十分仁慈的模样,阻止了唐绣瑾的大礼,“唐小姐不必如此,虽然你被削去了爵位,但是你那日在大殿上勇敢以身试毒的举动确实是让我很是钦佩,这大礼便就免了。” “多谢皇后娘娘。”唐绣瑾立刻答谢道,她心中对皇后所做的这些还是有些不太愿意相信,依照这皇后说话的口吻与语气来看,她似乎并不是如她表面上所展现出来的善良宽厚模样,否则也不会让贵妃可熏儿闻风丧胆了,若以后真的要帮着贵妃一同对付她,恐怕是要下点功夫了。 “贵妃,虽然你的这位贵客是我们原来的旧相识,但是呢,你也不应该省略了那些必要的步骤,若你是刚进宫的新人,我倒是还能原谅,但你都已经在宫中呆了那么多时间了,怎么还是没有记住这个规矩,你自己说说,我该如何罚你?” 皇后虽然对唐绣瑾很是客气,但是一转脸便立刻开始对着贵妃摆脸色了,毕竟贵妃的懦弱是宫里出了名的,而且这件事情还是贵妃有错在先,皇后心中窃喜,虽然没有逮到贵妃往自己宫里偷偷见小白脸之类的惊天大事,但是也好歹揪住了她的一条小尾巴,皇后可不会让这个难得能惩罚贵妃的机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贵妃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她朝着一旁的熏儿看着,但这一次,即使是平时伶牙俐齿的熏儿,也难以为贵妃开脱罪责,她的眉头一皱,连忙朝着皇后“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皇后娘娘,这件事情,是奴婢考虑不周,没有尽到提醒贵妃娘娘的义务,这才会让皇后娘娘担心,还请皇后娘娘责罚奴婢。” “熏儿,你也是这宫中老大不小的人了,皇上将大玉印交付给你,也是对你的信任,你怎么能够在这种小事上面犯糊涂呢?”皇后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朝着熏儿训斥道,“你可知道,这次你犯了什么大罪?破了这个规矩,恐怕你那大玉印是留不得了。” 听闻此话,唐绣瑾贵妃依旧熏儿三人都齐齐抬起头来,惊讶地望向了皇后,这皇后明摆着就是冲着熏儿的大玉印去的,看来她已经不爽熏儿的大玉印很据了,巴不得能够找个借口将薰儿的大玉印给缴了,唐绣瑾不由得感叹,这皇后今日的做法着实是有些贪心了,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如此为难贵妃主仆二人,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唐绣瑾立刻上前解围道,“皇后娘娘,这件事情也有我的过错,若我能知道宫中的这些规矩,我定会亲自给皇后娘娘递牌子,而不会像是现在这般,让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为难,我深知皇后娘娘最为仁厚,还请皇后娘娘能够给予我足够的惩罚。” 皇后粥起了眉头,这唐绣瑾如果参与此事,那就有些麻烦了,她可是睿王与太子的心头肉,要是自己为难于她,恐怕那两位皇子也定不会让她安生,她的眼珠子微微一转,立刻朝着唐绣瑾说道,“唐小姐,这件事情,是宫中制度的问题,你就莫要参与了。” 说罢,皇后便冷冷地命令身旁的宫女,“去,将薰儿的大玉印给缴了!” 那大宫女听闻此话,便立刻气势汹汹凶地走了出来,她站在了薰儿的面前,眼中露出几分凶光来,“薰儿姐姐,我知道你平时在宫中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这皇后娘娘的命令,你总是不能不听?大家都是当差的,我也不想要太为难你,我想,你还是自己主动交出来的好,免得还要受皮肉之苦。” 一听这话,贵妃娘娘便就不能忍了,她连忙亲身护在熏儿的身前,朝着皇后求饶道,“皇后娘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熏儿的事情了,还请你能够放过熏儿,莫要为难与她,有神惩罚都冲我来,这是我应该得的,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伤及无辜。” “贵妃这是什么话,本宫也是公事公办而已,怎么可能会渭南一个小小的宫女,瞧瞧贵妃你说的这些话,就好像是本宫在故意欺负你似的,本宫作为后宫之主,自然要按照规矩办事,这惩罚的事由都是由皇族规矩定的,贵妃可莫要领会错本宫的意思了。” 皇后却是微微一挑眉,用一种带着无奈的责怪口吻朝着贵妃解释着,说罢,她便又朝着大宫女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不用管贵妃,直接对着熏儿动手。 站在一旁的唐绣瑾是看了个清楚,这皇后分明就是公报私仇,虽然是没有递牌子,着实是贵妃有错在先,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查明了,二期自己这位客人又不是危险的人物,怎么就要熏儿交出大玉印了,这整件事情与大玉印毫无关系,就算是定罪也最多让贵妃娘娘禁足个天罢了,皇后这样的做法是有些过分了。 皇后肚饿大宫女有着皇后撑腰,自然是没有顾虑了,她立刻聊起袖子,便从腰间取下一个小鞭子来,抬起手来就要往贵妃与薰儿的身上抽去,唐绣瑾惊了,在这宫中,哪个宫女会将鞭子随身带着啊,这明显就是出门前准备好的,看来这皇后就是要与贵妃娘娘和熏儿的大玉印给杠上了。 唐绣瑾心中的拳头握了起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贵妃会对皇后如此恐惧了,毕竟是后宫之主,在皇上不在的时候,这整个后宫就数皇后最大,她总是能够找到机会给贵妃穿小鞋子的。 第440章 激昂反抗 唐绣瑾袖中的拳头紧紧窜了起来,这贵妃本就是找自己来给她想办法帮忙的,自己怎么可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贵妃被欺负而什么都不做呢,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拦着了那个挥舞着鞭子的大宫女。 唐绣瑾张开双臂,护住了身后贵妃与薰儿,朝着皇后淡淡说道,“虽然不知道贵妃娘娘究竟犯了什么重罪,但也不至于要让一个奴婢给她施用刑罚,若是此时被皇上知道了,恐怕也定是会让皇后娘娘您为难的。” 这个时候,皇帝这个大靠山就必须要拿出来用一用了,虽然那皇后嚣张,家中又有本事,连皇帝都对她的家族有些忌惮,但是,皇后定还是会忌惮皇帝对她的看法的,虽然作为一个平民,这么同皇后说话有些无礼,但都已经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了,那只能用这种铤而走险的办法。 “大胆!唐小姐,你同皇后娘娘说话的时候也要注意些自己的身份,皇后娘娘尊称你一声小姐,那是对你的尊敬,你难不成还真将自己当成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唐家大小姐了?”这次还未等皇后回答,那大宫女就叉着腰,很是神气地朝着唐绣瑾喝道,语气中满是高傲。 “大胆!你又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同我这般说话?”唐绣瑾也不甘示弱地朝着那大宫女喝道,她身上的小姐架势也许多年没有拿出来用过了,虽然她现在已经被削去了爵位,但是,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还是有着非同寻常的震撼力的,“我好歹也是个平民,你一个奴籍的奴婢,有什么资格同我这般说话?” 这话一出,让皇后与大宫女都对唐绣瑾傻了眼,她们没有想到唐绣瑾竟然是这般倔强,尤其是那个大宫女,她自从做了皇后的大宫女过后,那叫一个扬眉吐气,连家里人都更着她沾光,却是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同她说话的,为了能够通过踏月皇后套近乎,就连官场上的那些大人都要敬她三分,今日竟然被唐绣瑾如此秀肉,想来她便气得脸色涨红。 唐绣瑾这话倒是提醒了熏儿,她便也不再躲闪那大宫女的鞭子,而是挺起胸膛朝着那大宫女怒斥道,“大胆!我虽然身为奴仆,但是,我也是皇上亲授的有阶品的大臣,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对我这位大人无礼,简直就是以下犯上!来人,还不快些夺了她手中的鞭子!” 一直在后面愣愣看着的那些宫女太监们这才反应过来,她们的熏儿姑姑可是有阶品的大臣,有了这位大人的命令,他们自然也终于从皇后的威吓中醒悟过来,连忙走上前去控制住了皇后的大宫女,那大宫女脸色发白,连连朝着皇后大喊救命,场面一下子翻转过来,看得人神清气爽。 皇后见状,心中也是怒不可遏,她伸出手来,脸色发白地指着熏儿怒斥道,“大胆!你怎么敢这么做!这里是后宫,不是你能够撒野的地方!” 熏儿也突然间有了底气,她冲着皇后振振有词地说道,“皇后娘娘,这里是后宫,的确是你掌管的地方,但是您也应该清楚,后宫不得干政,我这大玉印是处于皇上的政务之事,皇后娘娘您无权收押。” “你……”皇后突然也变得没有了底气,眼看着自己的刁难计划就要泡汤了,她气得真是连脸上的神情也绷不住了,她朝着熏儿身后的唐绣瑾深深看了一眼,她在后宫拼搏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只要她看一眼就能知道,但眼前这位被削去了爵位的唐绣瑾,他却是没有看透。 皇后直到今日是遇到了高手了,那唐绣瑾轻轻地一句话,就让这熏儿变得如此强悍,这女子的头脑真是不简单啊,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她将目光在此投向了躲在唐绣瑾身后,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贵妃娘娘,看着贵妃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懦弱样子,皇后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世子要挑软的捏,而那熏儿就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没错,就凭着皇上给他的大玉印和官阶,她就不能拿她如何了,但是贵妃却是不一样,她隶属于皇后的管线范围,而且在这件事情上,她并没有任何能够逃脱的借口,这熏儿她管不了,难道还管不成这个懦弱的贵妃吗? “贵妃娘娘,熏儿是大臣,她的失职自然是要皇上定夺,但是你呢?”皇后直接将心中的划给问了出来,她毫不避嫌地看着唐绣瑾,再一次冷冷警告道,“唐小姐,这是后宫的事情,你一个外人不懂规矩,我便也不再与你计较了,但是贵妃犯了错,那就得要好好惩罚,你快些让开,免得某些粗鄙的奴隶误伤了你。” 皇后这句话中的讽刺,唐绣瑾是听出来了,然而,身后的贵妃娘娘却是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衣角不放,因此,就算现在皇后娘娘真的良心发现,想要让她从这件事情中脱离出来,恐怕她也是无能为力了,这贵妃的事情她这次是必须要管了。 唐秀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装作同意的样子,朝着皇后点了点头,“好,皇后娘娘说得有理,这后宫本就不是我一个平民能管得了的,唐绣瑾这就离开。” 说罢,唐绣瑾便立刻朝着一旁的熏儿使了个眼色,熏儿微微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朝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自然要赏罚分明,这后宫的规矩,微臣也颇为了解,贵妃娘娘的确违反了规矩,该受到陈发,但是鉴于这件事没有促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而且皇后娘娘也亲自查验了,因而,这件事情要从轻处理才是,才不会有辱了皇后娘娘仁厚的美德。” 皇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可没有想到,这个熏儿竟然还敢在她面前来这一套,然而,她的话中却是威胁之意,似乎自己若是对此事的出发太轻,便会有损自己的作风,而且这两人还有皇上给她们撑腰,这着实是令人头疼,皇后的牙关都咬得咯吱作响。 最终皇后还是冷静了下来,她让他的大宫女回到她的身边,又冷冷盯着贵妃看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贵妃娘娘,本宫想你也是个明白人,明白这事情若是处理得你不当,会让皇上也为你头疼,本宫可不希望这种小事惊扰到皇上,本宫念你是初犯,又没有惹出多大的后果,便罚你禁足一个月以示惩罚,你觉得如何?” 唐绣瑾心里不由得感叹着,这皇后也是个狠人,这样的小罪,最多是禁足个几日便就行了,她却是硬生生要让贵妃禁足一个月,看来,只要是让她逮住了可以惩罚贵妃的机会,塔顶会不遗余力地去执行那些处罚,这贵妃表面风光,实则在后宫有了皇后的阻碍,还真是如履薄冰,怪不得会千方百计地来找自己帮忙了。 “是,臣妾深知,此事的确是臣妾坏了规矩,这样的惩罚臣妾心服口服,愿意接受,多谢皇后娘娘宽容。”贵妃已经是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了,她有些感激的朝着唐绣瑾与熏儿看了一眼,这次若是没有她们两个,还真不知道皇后会对她使出什么狠厉的手段呢。 “既然这儿没什么事,本宫便也先走了。”皇后可不想再在这破地方继续受气,她眼色一冷,便想要快些俩开这个令她火帽三藏的地方,她转过身去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瞥见了唐绣瑾,她的脸色一沉,立刻朝着唐绣瑾冷冷提醒道,“唐小姐,今日你若是没什么事,也还是请你快些离开,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虽然这次唐绣瑾并没有帮着贵妃做些什么,但是她那几句四两拨千斤的话,已经够让皇后恶心一阵子了,皇后也看得出来,若是这个女人真的加入了贵妃那边的队伍,那这后宫恐怕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这样的敌人太过精明太过可怕,皇后必须要防范起来。 “是,民女知道了,民女恭送皇后娘娘。”唐绣瑾只是神色平静地朝着皇后行恭送礼,她今日本是要想办法回绝贵妃娘娘的,但是却是歪打正着直接撞见了皇后,还与她斗智斗勇了一番,恐怕今日的事情已经让皇后开始对自己上心了,而且方才皇后最后放的那句狠话也是别有深意,那恶狠狠威胁的样子,让唐绣瑾都不由得毛骨悚然了。 “方才的事情,多亏了恩人!”一旁的贵妃娘娘则是十分感激地跪倒在连唐绣瑾的面前,她那双妩媚的眼睛中满是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脸上写满了真诚,这让唐绣瑾看在眼中,心中又生出几分不舍来了,这个贵妃实在是太弱小了,现在自己就是他的最后应该救命稻草,若是此时自己抽身而去,恐怕这皇宫里又得多一桩惨案。 “贵妃娘娘不必如此,这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我也有自恶人,现在还是没能帮贵妃娘娘免除罪责,说到底还是没有将事情做好,我没有惹贵妃娘娘怪罪,已经是贵妃娘娘您的宽容了。”唐绣瑾最看不得贵妃娘娘那要下跪的可怜模样,今日这事情是有惊无险,但是一个月不能让贵妃随意进出,这也着实是有诸多不便。 “唐小姐您言重了。”薰儿也很是感激地站了出来,她看向唐绣瑾的眼神那叫一个闪闪发光,“这次若不是唐小姐您挺身而出,拦在我与贵妃娘娘面前,我们恐怕已经被皇后身边的那只母狗给狠狠咬了,那大宫女,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大宫女,整天带着一群宫女太监们吆五喝六的,别提有多嚣张了,我啊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没想到这次托了唐小姐的福,让她吃瘪了,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这次让皇后娘娘挑了错,以后你们做事也得小心着点,皇后定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唐绣瑾有些担心地望着弱弱地贵妃,看着她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唐绣瑾的心里也是没有底,她扭头朝着熏儿提醒道,“熏儿姑娘,虽然今日你用大玉印吓退了皇后,但皇后不仅仅是后宫之中,她在朝堂上也有诸多势力,你若是不能低调行事,到时候定会被前堂的那些大臣们揪出错来,逼着皇上收回你那大玉印。” 第441章 家中急事 唐绣瑾曾经也在这深宫之中受过苦,父亲的权力便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逼迫着削弱的,她可不想看到同样的深情落在这个可怜的小宫女身上,况且,那大玉印现在就是贵妃娘娘的保命符,只要熏儿手中牢牢掌握住它,公里的那妖魔鬼怪才不会有单子靠近贵妃,一旦没了那护身符,那贵妃娘娘定会被吞地连渣子都不剩下的。 “还是唐小姐考虑周全。”熏儿也像是被人猛地敲了一棍子一般,醍醐灌顶了,她看向唐绣瑾的眼神中满是崇拜,心想着 ,要是自家主子能够像是这位小姐这般聪明,他薰儿也就没有必要每日在宫中装出一副强势的模样了,这位唐姑娘定是会绵里藏针,杀人于无形之中,根本就用不到大玉印。 “唐小姐,你切放心,我一定会谨慎使用的,绝对不让皇后朱熬煮一丝一毫我的把柄,我也尽量不会去皇后宫殿附近走动,免得触了霉头。”熏儿的脸上很是谨慎,她已经认清了事实,她的确是有着一个无可救药的懦弱主子,但只要能够拉拢这位聪明的唐小姐入伙,那她就等于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 唐绣瑾点了点头,她心里明白,这么做也只是临时有些作用,那皇后定是早已经对大玉印耿耿于怀了,这熏儿就算是再怎么小心,也还是逃不过皇后那些有心之人的算计,之后的事情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她毕竟不在这皇宫中生活,不能时时刻刻提防。 唐绣瑾抬头看了看天色,她想到父亲与母亲今日晚上是在京城住的最后一晚了,她的心中便露出几分落寞来,她朝着贵妃与薰儿解释道,“时候也不早了,我本就没有递牌子进宫,若是再在您这儿呆下去,恐怕皇后又能将毋需有的罪名强加给贵妃娘娘您的头上了。” 贵妃与薰儿相互看了一眼,她们也不想给唐绣瑾惹麻烦,但是,她们现在这样的情况,着实也需要唐绣瑾的帮助,贵妃很是恳切地望着唐绣瑾,她的脸上满是哀求,“恩人,你也都看到了,我这儿着实是不能没有你啊,以后的日子,我与熏儿会更加难过的。” 唐绣瑾呢实在是受不了贵妃那可怜兮兮苦苦哀求的眼神,她轻轻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我只能高孙i一件事,我虽然名义上会梗着我父亲母亲一同离开京城,但实际上,我在京城的叫外卖了一出住宅,你若是有难处要找我,托人去郊外的百草园通报一声。” 贵妃与熏儿听闻跟此话,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两人很是兴奋地相互看了一眼,贵妃娘娘很是激动地握住连唐绣瑾的手,大声说道,“真是太感激你了,恩人,您放心,您那里要是却什么,尽管开口,我定会想办法给您送去,以后有事,我还是会用之前的方式来联系你,我正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贵妃娘娘不比如此客气,我们本就是朋友,朋友有难,我岂能够袖手旁观?宫中的事务我并不是十分熟悉,以后若是遇到难处,还望贵妃娘娘能够 多多关照才是。”唐绣瑾心中清楚,能够搭上贵妃这条线,也是十分值得的,贵妃得皇上生虫,又常在深宫走动,想要得知睿王与杨菱珊的消息,还得从贵妃娘娘那儿找到突破口。 “恩人放心,恩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必定会如同恩人一样,尽全力帮助恩人的,但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还请恩人尽管开口。”贵妃娘娘信誓旦旦地朝着唐绣瑾承诺道,她在宫中多年,虽然生性胆小,不太喜欢参与争斗,但是也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前朝的情况。 唐绣瑾听闻此话,心中也放松了许多,她喜欢这种有投入有收获的买卖,她朝着贵妃行了一礼,便乘坐着之前来的的马车回府了。 唐绣瑾刚回到唐府门口,便瞧见一双狐狸眼正笑眯眯地冲着她走来,唐绣瑾惊讶地看着宋凌云肩膀上的大箱子,她有些惊奇地说道,“宋凌云?你这是再帮我父母搬家?” 宋凌云却是从唐绣瑾的身边擦肩而过,他将肩膀上的大箱子放在了唐绣瑾刚刚停下的马车之上,唐绣瑾不解地转过身去,继续朝着宋凌云追问道,“咦?你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是东西搬错了?怎么还放在我的马车上?” 宋凌云拍了拍手上和肩膀上的灰尘,他抬起头来,用那双精明的狐狸眼朝着唐绣瑾看着,“唐姑娘,这次的事情变复杂了,今晚汤达人与唐夫人就得走,而且,今日你还要配合他们一同演一场戏。” 唐绣瑾皱起了眉头,她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就出现了那么多事情,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而且看宋凌云脸上那紧张的模样,似乎这还是一件严重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快些同我说清楚。” “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呢,厉明昕也在里面等你,快点随我一同进去。”宋凌云拉着唐绣瑾便急匆匆地往屋中走去,唐绣瑾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今天晚上可能会过得不是那般安稳。 厉明昕正在与唐大人在谈论着什么,两人的脸上都是凝重之色,他们意见宋凌云将唐绣瑾带了过来,脸上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瑾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唐大人一看到唐绣瑾,脸上便多了几分庆幸,“我还以为,你定会在宫中遇上些事情,某些人不会让你离开的呢。”汤达人站起身来,朝着唐绣瑾身上打量着,见宝贝女儿一点事都没有,他心中的大石头这才终于落下了。 “我今日去拜访贵妃,的确是遇上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不过还好,已经解决了,我就很快出宫了,并没有遇到不顺利的事情,父亲,你为何这般紧张,又出什么事了吗?”唐绣瑾很是疑惑地看着父亲,见父亲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便越发得不对劲来。 厉明昕走上前去,他很是认真地看着唐绣瑾,轻声说道,“我接到消息,睿王得知你将会同唐大人一同离开京城,他便打算派出杀手,将你父亲母亲的车队给拦下来,顺便将你给劫走,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常焦急,便立刻前来告诉汤达人,你们不能按照计划的时间离开了,为了避免睿王动手脚,今晚必须让汤达人与唐夫人先行离开。” 唐绣瑾心中一惊,听厉明昕这么说,她便也有些相信了,仔细一想,这着实是睿王的作风,这混蛋最是喜好坑蒙拐骗,一样都不会落下的,只是唐绣瑾不明白,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这睿王对她的执念怎么还是那么深?自己对他而言,真的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吗? “原来是这样。”唐绣瑾点了点头,她也有些庆幸地说道,“我今日在皇宫,因为没有递牌子就直接进宫了,除了贵妃之外,便只有和皇后打过照面,倒是没有引起睿王的注意,否则,睿王定是不会就这易地让我离开了。” 这事情还真是解释了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啊,遇上了皇后,受了她的几句训斥和责罚,倒是躲过了更大的隐患,这个皇后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啊。 “可是,就算是今晚走,那睿王明日便也定是会知道的,他的眼线可是遍布天下,他定时能够找到父亲的车队……”唐绣瑾开始担心起来了,这么一想,睿王的确是个很麻烦的对手,她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朝着厉明昕问道,“你的这个消息是从何而来的?你怎么会这么准确地知道睿王想要做的事情?” 一旁的宋凌云听闻跟此话,便有些不服气地朝着唐绣瑾说道,“怎么,难不成唐姑娘就没有讲这件事情往我身上想过吗?我怎么说也算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人了。” “不可能,就算是你聪明绝顶,也绝对不会将事情弄得这般确定。”唐绣瑾与宋凌云交过手,她自然明白他的能力范围,若是说猜测和推断,那着实是他的强项,但看着父亲与厉明昕那满脸焦急的样子,这件事情就已经不是推理和假设了,而是被钉在板上的事实。 “我就说你不能骗得了唐姑娘。”红缨从一旁的小门中走了出来,她身后梗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那男子的身形高大,身上的一副却是华丽又 夸张,唐绣瑾对这种穿衣的风格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京城之中,也就数他罪有勇气将那些浮夸的一副披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还毫不突兀的。 “楼主?你怎么也会在这儿?”唐绣瑾现在的心情特别复杂,她实际上一点都不希望父亲母亲发现她和这些身份特殊的人有来往,但是今日,就在父母的面前,这些人已经齐聚一堂了。 “唐姑娘,是我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至于我为何会得到这么准确地消息,那就是一个秘密了,恕我不能说。”楼主的上半张脸被面具遮着,显得他的嘴唇无比性感妩媚,“我深知你不想给你的父亲母亲带来麻烦,但是,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贵突然,我也不得不出现在这里。” 说罢,楼主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意思是想要让唐绣瑾放心,他的父母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是她的朋友。 这话若是从楼主的口中说出来,唐绣瑾便不觉得奇怪了,他那天罗门着实是诡异得很,有像是秀儿那般优秀的潜伏者,单页有哪些看似认真但实际上杀人就像是在开玩笑似的蹩脚杀手,还有些掌握着特殊手工艺的精妙人才,楼主上次就说过,他的人无孔不入,这个消息定是他放在皇宫的线人给上报来的。 第442章 媚惑睿王 杨菱珊望着睿王那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神情,她心底也开始心虚了起来,便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松开了抱着睿王的手臂,“哎呀,殿下您不喝便不喝嘛,怎么还要这般凶巴巴地望着妾身,你若是不想喝,那妾身便将这参汤拿回去自己喝了,才不留给殿下。” 说罢,杨菱珊便立刻捧起参汤,转身边往外走,睿王却依旧是用那满是怀疑的眼神望着杨菱珊,今日杨菱珊的举动太过奇怪了些,这女人肯定又在暗地里搞鬼。 “站住,我听闻你今日去拜访了皇后?”睿王紧紧盯着杨菱珊的背影,冲着她冷冷问道。 杨菱珊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无辜的神情,“没错啊,妾身今日的确是去拜访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之前照顾了妾身,妾身只不过是去回谢礼罢了,若是殿下不喜欢妾身乱跑,妾身下次不去便是。” 杨菱珊说话的语气带着些委屈与责怪,但这并没有阻止睿王那有些恼怒的心情,“我所听说的事情,与你口中所说的事情倒是有些出入啊, 你不打算同我说实话吗?” 杨菱珊听闻此话,立刻悄悄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被冤枉的样子,冲着睿王说道,“殿下,怎么?我的参汤你不肯喝就算了,现在连我的说出的话,你都不相信了吗?妾身真的只是送了件回礼给皇后娘娘,别的什么都没有做,我就只是在皇后娘娘那儿呆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睿王的眼中露出几分疑惑来,他有些不相信地望着杨菱珊,淡淡道,“我倒是听说,你去了皇后那里之后,你掐那叫刚走,皇后就去贵妃娘娘那儿大闹了一场,贵妃还被皇后下了禁足令,这一个月内,都不能出门走动,这事情真的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这是皇后自己的一丝,我只不过是去送了个谢礼而已,真的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殿下,别人这么怀疑我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杨菱珊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用袖子轻轻掩着眼角的泪珠,那张妩媚的脸上很是伤心,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让睿王也没有那份狠心,继续往下追问了。 “看来是我多心了,可能这件事真的同你没有关系。”睿王轻轻叹了口气,他话音刚落,杨菱珊便愤愤将手中的参汤往地上一甩,一边哭着一边朝外跑去了。 睿王看着满地的狼藉,一时间他也有几分懊恼了起来,或许方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些,或许这件事情真的与她无关……睿王轻轻叹了口气,他朝着门外的吓人说道,“来人,赶紧将这地方收拾干净,明日叫厨房煮上一碗上好的参汤,给侧福晋送去。” 杨菱珊一边啜泣着,一边跑出了睿王的院子,院门口,她的贴身宫女正在她身旁等着她,那小宫女见杨菱珊满脸泪痕地从房间中跑出来了,她便很是担心地扶住了杨菱珊,急急忙忙问道,“福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参汤太难喝,被殿下怪罪了吗?” 那参汤是小宫女煮出来的,唐绣瑾只是顶着名义去先给睿王,杨菱珊一见到小宫女,便立刻抹干了自己的眼泪,她满脸恨意地看着那小宫女,冷冷道,“不关你参汤的事情,殿下一口都没有喝过,又有谁知道你那参汤究竟是好是坏?” 小宫女听闻此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杨菱珊的眼泪来得快去的也快,本就不是真心的,那眼泪便也都是假的,她带着小宫女愤愤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到房间,就只留下了小宫女一个人,将其他所有的小人都遣拉出去,门窗也紧紧闭上。 一见杨菱珊这阵仗,小宫女就开始害怕起来,她有些警惕地朝着杨菱珊看着,“小姐……你……你找奴婢有什么事吗?” 杨菱珊冷哼了一声,她重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指着那小宫女训斥道,“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切问你,你给我的媚药真的是有作用吗?为何我按照你说的,将它藏在了香料之中涂抹在身上,睿王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你是不是给了我假东西?” “这……这不可能啊,奴婢可是再三检查过了的,这不可能会有假,是不是,是不是福晋您放的剂量不够多啊?”那小宫女连连摆手,媚药是杨菱珊命令他从太医那边偷偷花重金买来的,这不可能会有假,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朝着杨菱珊说道,“我怕小姐在香料中加的剂量少,我还偷偷在参汤中加了一些……不过殿下却是没有喝到。” “什么?”杨菱珊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挑了起来,她暴怒地朝着小宫女吼道,“你好大的胆子!谁叫你这么做的!怪不得睿王一直都不想喝那碗参汤,说不定,是被他瞧出端倪来了!” “不……冤枉啊,福晋。”小宫女朝着杨菱珊连连摇头,他伸出手指,朝着天发誓道,“奴婢,奴婢敢保证这媚药是没有任何味道的,是太医亲口同奴婢这么说的,这是皇宫中最好的宝贝,那太医也绝对没有那个胆子来欺骗福晋啊,或许……或许是今日殿下的心情不太好……” 那小宫女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可一点都不想要 站到这种皇宫的禁忌之事,这弄不好,被杨菱珊供出去,她这条小命是真的会玩完的。 “那就奇怪了……”杨菱珊仔细回忆着之前同睿王共处一室的场景,刚开始的时候,睿王的神情明显是被她给迷住了,但是后来,他看到了参汤,便是一副鼻孔不急的样子,说不定这还真的不是媚药不起作用,而是睿王似乎并不喜欢喝参汤? 想到这些,杨菱珊变一阵懊恼,早知道就不这么多此一举了,现在反倒是耽误了自己的好事,杨菱珊愤愤地用拳头砸了砸桌子,跪在地上的小宫女简装,吓得身子都不由得微微一颤,她连连朝着杨菱珊求饶道,“小姐,小姐,我知道我错了,下次我定不会再这样了。” 杨菱珊很是嫌弃地朝着小宫女看了一眼,她冷冷道,“行了,快些起来,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是叫人看了就心烦,至此没有成功就算了,反正今日我在睿王面前流下的眼泪可都没有白流,等着,明日睿王定会派人全赖讨好我的,对于今天的事情,他对我心存愧疚。” 小宫女见自己的性命保住了,她这才腿软地靠在了一旁的一张桌子上,等到稍稍平静了些,她变大着胆子朝着杨菱珊问道,“福晋,你为何对这件事情这般在意,您以前不是常说,来日方长嘛?现在怎么这么急着要与睿王行房?您不是说怀了孕之后,事情会变得麻烦吗?” 杨菱珊不屑地朝着小宫女看了一眼,很是得意的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的计划当然也应该随之变化,你这种傻乎乎的小宫女,才不会懂得我心里在想着什么呢,这殿中的正室位置还空着呢,眼看着睿王殿下还在为那个小贱人的事情而心神不宁,我这心里啊就堵得难受,自然想要添个一男半女的,好陪着我解解闷儿呀。” 那小宫女的眼皮微微一抬,她看出来杨菱珊是在自我安慰,她怯生生地朝着杨菱珊说道,“福晋,睿王殿下打算明日就去阻截唐家的那位小姐,您还是没有任何的计划,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杨菱珊却是朝着熊丫鬟冷冷一笑,“我又不是什么事情都同你这大嘴巴说,这个计划,我早就已经制定好了,自然会有人替我去办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小宫女听闻此话,心中的失落感是不言而喻,她一直都尽心尽力地同杨菱珊出谋划策,却并没有得到杨菱珊最最重要地信任,她袖中的手微微攒了起来,她稍稍用力,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杨菱珊见小宫女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厌烦无比,她很是嫌弃地朝着小宫女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行了,我这儿也没有你能做的事情,你且退下,我要休息了。” 小宫女眼皮微微一颤,便只是静静朝着杨菱珊行了一礼,便匆匆往门外走去,她出了门,脸上那木然地神情也终于有了变化,她回头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杨菱珊的房门,牙关要的咯咯作响,她回过身去,便愤愤提起了脚边地一颗小石子,脸上的神情别提书有多狰狞了。 小宫女踢完了石子,才觉得心中似乎舒坦了很多,她有些害怕地回头望了一眼,怕自己这诡异的行为会被杨菱珊发现,然而,刚一出院子大门,她便撞进了一个软软地东西上。 小宫女本就是憋着一肚子火,她刚想张嘴就骂,然而她一抬头,那一声便卡在了嗓子眼儿,她撞到地不是别人,而是走之前被她扒光了衣服关在殿中羞辱的月姑姑。 这月姑姑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就不怎么在杨菱珊的院子中出没了,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就被这小宫女给歪打正着了。 “哟,这不是福晋身边那只很厉害地踏雪犬吗?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垂头丧气的,平日里地威风都到哪里去了?”月姑姑是个非常记仇的人,她可是急着这个帮着杨菱珊执行命令的小宫女。 “我……”踏雪知道今日是走了霉运了,撞到了月姑姑,又是月黑风高的,她定是要遭殃,“月姑姑……那日的事情,不是我自愿的,一切都是福晋逼迫我的,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非常生我的气,我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小宫女在杨菱珊身边耳濡目染,别的没学会,但是看人脸色,以及什么时候该装出什么样地神情,她可是领会颇深,在这一方面,随着她的师父杨菱珊一样,颇有造诣。 第443章 各有计划 那月姑姑在宫中做了那么多年的管事姑姑,也都不是白当的,她一见踏雪那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眼中便露出了一丝冷意,“你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了,你既然愿意做她的一条狗,那就应该早就要想好做一条狗应该受到地屈辱,你不会是既想要当狗,又想要获得尊重?少在那儿做梦了。” 这句话戳痛了踏雪的心,这月姑姑恰到好处地将她心里的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而且将此当成最为锋利的剑,朝着她胸口刺来,这样的讽刺是最伤人的,也是踏雪最最恨的,她用一种要吃人的目光瞪着踏雪,那浓浓地恨意都从她眼中给激发出来了。 “啧,瞧瞧你的这个小眼神。”月姑姑的眼中带着一丝冷笑,“你现在的确实是应该十分愤怒,但你愤怒的对象却是错了,我与你本就没有任何恩怨,你即使是向我进行报复,你也依然得不到你的尊重,你用你那聪明的小脑瓜仔细想想,事情是不是像我所说的那样?” 踏雪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有那么几分道理,面前的这位月姑姑的确是与她没有任何仇恨,至于上次的事情,那也是自己被杨菱珊所指使,方才月姑姑也都用话语给讽刺回来了,两人算是在恩怨上扯平了,现在对她发怒倒是在浪费自己的情绪。 “怎么样?想通了?”月姑姑见那踏雪脸上的神情变得慢慢平静了下来,她脸上的神情也放得轻松了起来,“我说的可是一点都没错?你仔细想想,你是个明白人,这件事最终的源头并不是你我,而是这院中的那人精明女人。” 踏雪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她抬起头来看向月姑姑,有些警惕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些,你说出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自然是在与你讲道理,好让你早点能够从迷茫和苦海中解脱出来。”月姑姑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我看得出来,你在她手下做事很痛苦,她可不是一个值得被拥护地主子,还记得之前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吗?她可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那位可怜的小婢女,你若是再这样心甘情愿地为她做牛做马,那么那个跑是乱葬岗的小婢女便就是你的先例了。” 听到这些地时候,踏雪这才终于最开始害怕了起来,她连忙抬起头来,用惊恐捂住的神情朝着月姑姑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我现在是她的贴身宫女,连我的名字都是她给的,她命令我做事,我便只能去做,我只是个小小的宫女,我只是个奴隶,我有什么能力去违抗她的命令?” 踏雪本就为自己的事情十分苦恼,现在又听闻月姑姑深刻剖析了这件事情,这使得她更加焦虑不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自己似乎一直都处于错误之中,怎么都逃不掉那个令人深陷其中的权利沼泽了。 “你现在醒悟还为时不晚。”月姑姑看着踏雪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无奈,都是奴婢,这样的心情她也很是理解,她轻轻拍了拍踏雪那瘦弱地肩膀,“我们虽然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我们可是有的选择的。” “怎么选择?”那小宫女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了月姑姑的手臂,“我该怎么办?月姑姑,你是不是一直都有办法帮助我?你若是愿意救我,我以后定会好好听你话的,我只是想要在宫中过着好日子。” 月姑姑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费了那么的的劲儿,就是为了能够让眼前的这个丫头明白这些道理,现在看来她的那一套说辞对这个踏雪很是有用,她轻轻将踏雪从地上扶起来,装作一副心疼的样子说道,“我自然有办法能够救你,不然,我也不会痛你这么掏心掏肺地说那么多了。” “月姑姑!”那小宫女很是感动地望着眼前的月姑姑,这是她进宫一来,遇到过的,最最让她感动的事情了,“月姑姑你人真是太好了,能够这么不计前嫌地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来表达我对你的歉意与谢意了。” “好了好了,我们都是做奴婢地,本就是为主子服务的命,能够好到哪里去呢。”月姑姑轻轻抚了抚踏雪的脸蛋,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主子隔音我们,我们随时没有办法摆脱的,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团结起来,互相照顾,踏雪,我愿意照顾你,那你可愿意照顾月姑姑?” 踏雪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是月姑姑让我明白了这一切,我感激月姑姑还来不及,自然是愿意照顾月姑姑的,月姑姑,只要你能够帮我,我也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我觉得你说得多,我们这些奴婢,本就不应该相互为难。”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踏雪,你真的非常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月姑姑看着踏雪与方才那一副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她心里也很是满意,“我们应该找一个更加稳定,更加能够我们盟过上按安生日子的主子才是。” “那按照月姑姑的意思?我应该找哪位主子呢?我现在必须要在这宫中做事,难不成,我还能服务于两个主子?”踏雪的脸上满是疑惑与单纯,相比起月姑姑这种资历够老的奴婢,她这样的,简直就是个小嫩芽。 “这宫里,本就是有两位主子,一位是你现在服务地杨菱珊,另一位你用脚趾头想想便就能知道了,自然是这宫中的真正主人,睿王殿下了。”月姑姑的眼神中充满着得意,她紧紧盯着踏雪的神情,看着她态度一点点地发生着变化。 踏雪也终于恍然大悟了起来,仔细一想,没错,这各个宫中的主子本就只有一位,至于杨菱珊,不过是大主子的一个小妾罢了,能够在主子面前红火多久还是个未知数,但是,若睿王是自己的主子,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要睿王不倒,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就不会遭殃,可要比杨菱珊当主子,稳定的多啊。 “我们做奴婢的,一定要擦亮眼睛,跟对了主子,那才能够好好在这宫中过日子,踏雪,你可都明白了?”月姑姑就像是踏雪的师父一样,一点一点传授着踏雪自己的经验,踏雪听得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就像是一个迷茫的人终于找到了该有地目标一般。 “我明白了,月姑姑,你的意思是,想让我阳奉阴违,表面上是在为侧福晋做事,但实际上则是为睿王殿下做事。对吗?”踏雪也想要为自己谋个好前程,语气跟着完全不稳定的杨菱珊,倒不如豁出去拼一把,看看能不能在大主子的手底下弄到一份好差事。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月姑姑对踏雪的变化很是满意,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便凑近了踏雪的耳朵,轻声说道,“以后这位侧福晋这儿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要告诉我,可不能有丝毫隐瞒,我会向睿王殿下一一禀告的。” “是,我一定会按照月姑姑你所说的照办!”踏雪的眼神闪烁着坚定的光亮,她再回头看向杨菱珊住着的院门看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份鄙夷与得意。 而就在此时,唐府的门前,一辆辆马车都被套上黑色的油布,唐大人与唐夫人换上了一身素色地衣装,唐绣瑾悄悄将唐府大门打开,送两位老人走了出去。 “瑾儿,我们这就先去江南了,你一个人在京城,可一定刚要好好保重啊。”唐大人团很是不舍地望着唐绣瑾那双清澈地眼眸,他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泪花。 “父亲,你放心,我一个人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明日过后,我便会托人给你们写信。”唐绣瑾也很是不舍父母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但是依照目前地清醒来看,这似乎是最好的保护他们安全的方式了,她这辈子最最希望能够做成的事情,便就是保护她们免除睿王等人的伤害。 “瑾儿……”唐夫人地眼泪已经快要止不住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一定要按时记得吃饭,莫要总担心那些事情了,你将自己照顾好,我们就高兴……”唐夫人一把将唐绣瑾揽在怀中,将头伏在她的肩头,轻声啜泣了起来。 “阿娘……我也想你啊。”唐绣瑾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她阿娘最是疼她,她轻轻拍了拍唐夫人的后背,哽咽着说道,“阿娘,我一定会多多写信给你的,我也一定会找时间回去探望你们,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写的那些药方子你们可都带在身上了?” 唐绣瑾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两位老人的身体了,她前些日子熬夜挑灯写了些常常能够用到的药方子,让父亲母亲戴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放心,我与你父亲都记着呢,保证不会将方子弄丢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唐夫人终于在唐大人与唐绣瑾的安慰之下止住了哭泣,她很是不舍地拉着唐绣瑾的手,眼里满是母亲的慈爱与担忧。 第444章 两帮混乱 “你的父母还真是绝情啊,都没有挽留你一下。”这个时候,那蒙面人便皱起了眉头,他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起了疑心。 唐绣瑾也很是无奈,这宋凌云安排的这出戏真是漏洞百出,他分明是将睿王的人当成了傻子,这眼下要是被这蒙面人发现了端倪可该怎么办,唐绣瑾转了转眼珠子,立刻露出一副哭相,她从眼中挤出眼泪来,哽咽着朝着蒙面人说道,“你们……你们快些将我带上山去,我已经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再也不想再想起今日的事情。” 另一个蒙面人听闻此话,便立刻走上前去,朝着那为首地蒙面人说道,“老大,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这女人现在就在我们手上,老大要的是这个麻烦的女人,而不是那两个不识相地老东西,赶紧将跟着女人带回去,莫要再生事端了。” 那老大似乎也不想要惹麻烦,他立刻点了点头,便收了队伍,带着唐绣瑾走了,唐绣瑾看周围的那些蒙面人都聚集地差不多了,便偷偷从袖子中拿出一颗毒粉丸子来,她只要稍稍用力捏爆这个丸子,周围的这些蒙面人的眼睛便会不自主地发酸流泪。 唐绣瑾的手指刚想要用力的时候,突然周围的岩石后面又窜出了一批看起来更像是山贼的人,他们手上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身材也都肥瘦不均,但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唐绣瑾不由得直了眼,这是什么情况,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地真山贼遇到了假山贼,今日这好戏真是一波连一波啊。 唐绣瑾身旁的那些蒙面人也开始懵了,其中一个轻声朝着老大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鬼地方难道还真的有山贼?不可能啊,这一带明明是非常干净地地方,怎么会……” “那小子咕咕囔囔什么呢?”那些穿着破烂衣服的真山贼们开始朝着蒙面人们慢慢靠近,他们上下打量着那些蒙面人,为首的一个拿着两板斧子胖子便不由得开始笑了起来,“呵呵!这世道真是奇怪了,怎么还有人模仿起我们来了?难道这是京城的时髦之风吗?” 听闻此话,那些真山贼们都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唐绣瑾也想跟着笑了,果然,这些睿王的手下,还真是将事情给想得太简单了一些,她仔细看了卡 那些山贼的模样,看上去还没有红缨以前山寨地山贼们凶狠呢,定是不够这些蒙衣人两三招的。 蒙面人们皱起眉头来,二话不说,就冲上前去,与山贼开打了起来,然而,唐绣瑾被留在一旁,似乎像是个带着保镖的观众似的,身旁站着两个蒙面人护着,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看着那些蒙面人们与山贼们地厮杀。 唐绣瑾本应该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的,但是面前的场景实在是有些滑稽,弄得她倒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了,她回头朝着两个保护她的蒙面人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还会有另一伙山贼?难道是死对头?” 那两个蒙面人也面色为难地看了一眼唐绣瑾,恐怕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说辞,便只能朝着唐绣瑾怒吼道,“少废话,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出声!” 唐绣瑾撇了撇嘴,她倒是希望那真山贼能够上前来,将这两个烦人地保镖给弄走,这样,她就能够顺利逃跑了,与疏忽,唐绣瑾便突然尖叫了一声,“杀人了!救命啊!山贼杀人了!” 唐绣瑾的那一声尖叫太过于突然了,以至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被她的叫声给吓了一跳,那些山贼们的反应突然迅速了起来,弄明白了唐绣瑾的位置之后,那些人便都气势汹汹地朝着唐绣瑾所在地方向冲来了。 那两个站在唐绣瑾身旁的蒙面人心中那叫一个窝火,恨不得立刻将唐绣瑾杀死,唐绣瑾也有些惊讶了,她还以为那些山贼会冲着她身旁的蒙面人追来,但没想到的是,那些山贼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蒙面人,而是她! “我的天哎!”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地唐绣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连忙站起身来,便往那两个蒙面人身后躲。 那两个蒙面人也懵了,面对那些气势汹汹朝着他们冲来的山贼,他们的脸上也满满地是绝望,好在他们是严格受过训练地杀手,那些在山贼后面的蒙面人也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也都不要命似的冲上前来,拦着了山贼们追唐绣瑾的去路。 唐绣瑾这次学乖了,她看算是看明白了,可能这帮山贼的目的也是她,只不过他们与蒙面人不同,蒙面人是是想要带她回去,但这帮山贼,是真的想要取她的性命,想到这些,她便有些庆幸起来,庆幸那两位替身在方才的时候迅速离开了,否则,这些山贼才不会手下留情。 唐绣瑾现在必须要靠着这两帮人相互僵持的时候偷偷逃跑,正当她打算转身跑地时候,宋凌云的一句话却是在她头脑中响了起来,“若是你一直都没有让睿王死刑的话,那他可能会一直纠缠你。” 唐绣瑾咬了咬牙,叹了口气,她望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她明白了一件事,必须要让他们中的一两个人看到自己跳河自尽了,才能够结束这所有的一切。 唐绣瑾不再躲避了,她站了出来,站在了显眼的位置,果然,那些山贼们都被她给吸引了过来,而那些黑衣人却是拦在了她的身前,继续与山贼抵抗着。 唐绣瑾见状,便往河道的方向跑去,那两波人见状,都立刻放弃了纠缠,转而去追唐绣瑾,唐绣瑾按照计划的那样,跑到了宋凌云所说的地方,然而,她被眼前的河流给吓了一跳,她立刻止住了脚步。 正如宋凌云所说的那样,那条河流的地理优势十分突出,那就是又大又深,最重要的是,它的水流极为湍急,时不时的有大浪卷起,看得岸上的唐绣瑾惊心动魄。 那些人将唐绣瑾竟然自己走到了这死路上来,那些山贼们脸上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那些蒙面人只能艰难地继续抵抗着山贼的攻击,却是无奈一步一步得被山贼们往大河的方向逼近。 唐绣瑾看着那湍急的河流,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过身去,大声朝着那些黑衣人与蒙面人说道,“你们不用打了!我看出来了!我无论如何都是逃不过京城的魔爪了,你们都是一边是想要我死!一边是想要我进那囚笼之中!你们都不是真正的山贼!” 那正在纠缠不休的山贼们听闻此话,都不由得停止了手中购得攻击,将注意力放在了唐绣瑾的身上,那些蒙面人见状,也一个个开始变得警觉了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么?姑娘,你可别做傻事啊!这京城有什么不好地,你为何不肯同我们回去!我家地闺女做梦都想要过上你这样的生活啊!” 然而,那些想要杀她的山贼,们确实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挡住了蒙面人们可以上前营救唐绣瑾的去路,唐绣瑾见状,知道这是上天配合着宋凌云的计划给的好计划,她一咬牙,朝着那些人愤愤吼道,“不可能!我永远都不可能让你们得逞!告诉你们的主子!我不陪他们玩了!” 说罢,唐绣瑾便转过身去,在蒙面人的惊呼声中,纵身跳下了那湍急的水面,蒙面人们想要冲过去即使将她从河中救出,然而,那些山贼们却是又再一次地与他们纠缠了起来,直到过了许久,他们确定唐绣瑾定是上不来的时候,才收手离去。 蒙面人们看着眼前湍急的水流,心中别提有多愤怒了,他们在河岸边跺着脚,口中满是咒骂之声,“混蛋!我们明明就快要成功了!怎么半路会杀出那些人呢!那些究竟是什么人?虽然身手不是很好,但却是十分熟悉这一块儿的地形!” “老大,你别站着不说话呀,你倒是给我们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那些蒙面人都眼巴巴地望着站在正中间一声不吭的老大,他的脸上也满是愤怒。 “能怎么办?这河水这么急这么深,她定是早已经被激浪给卷走了,这种水势,就算是水性好的人都支持不住,我看她已经是淹死在这条河里了!”老大说完便将脸上的蒙面给愤愤扯了下来,扔进了河里,那湍急的喝水一下子就将他的布条给卷得看不见了。 蒙面人们见状,脸上也满是绝望之意,“这事情是办砸了,但是这着实不是我们的错,要不是那群人一直缠着我们,我们也不可能会失败!必须回去向主子解释清楚!” “算了,这个女人便就是一个祸害,将我们主子迷得颠三倒四的,现在这昂死了也好,也就不会让我们执子再被她迷惑了!”那老大叹了口气,便转过身去,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唐绣瑾跳下去后,便被一个激浪给卷了去,还好她跳下去之前深吸了一口气,否则,定是会被那大浪卷得窒息而死。 说来也是奇怪,那大浪并没有将唐绣瑾给卷远了,而是将唐绣瑾给压到了河底,这倒是省下了唐绣瑾不少的时间,河底的水流十分平静,几乎是禁止的一般,各种小鱼儿在唐绣瑾的身边游来游去。 第445章 巧遇恩师 说完,药王便忍不住摇头道,“我还是 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人,自己的性命可以完全不管不顾。”唐绣锦听闻此话,便想起了宋凌云在昨日对红缨说的那句话,他那日好像的确是将一条大鱼带回来送给了红缨,由于浑身湿漉漉的,红缨还为此臭骂了他一顿,最后两人将那条大鱼给炖了,吃得很是开心。 “这的确是他的作风,他这个人就从来都不曾正经过,除非真的发生了什么他认为特别严重的事情。”唐绣锦轻轻叹了口气,越是了解宋凌云,便越是知道他私底下干的那些糗事,这家伙的脑瓜子总是千奇百怪的,你永远都猜不透他的脑子中现在正在想些什么,即使是死到临头,他也依旧能够笑出声来。 “这么说,那男子是你的朋友?”药王朝着唐绣锦脸上的无奈地神情打量着,他看向唐绣锦的眼神微微露出些坏坏的笑意,“我离开了那么多天,你这丫头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啊,这小子我看着挺不错的,虽然他有些不正经,但是但的确是个热心肠的好人,我治好他之后,他便同我解释,那大鱼是留给心上人的。” “果然。”听闻此话,唐绣锦的嘴角也里除了一丝丝甜蜜的笑意,她是在为红缨感到高兴,这宋凌云啊这次是真的对红缨伤了心了,否则,也不会为了一条大鱼而叉掉弄丢了自己的性命,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莫要让红缨知道的好,这女人最是刀子嘴豆腐心,若是听说宋凌云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定是会舍不得的。 “嘿嘿嘿,徒儿啊,我看你是真的有情况了?”药王看着唐绣锦脸上的笑意,便幽幽地朝着她试探着,“才刚刚吃上兔腿,刚回过神来,就急着问这年轻人的消息,看来你是对着年轻人格外的上心啊。”药王说完此话,脸上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唐绣锦见状,她从师父满脸暧昧的神情中便已经猜到师父定是误会了,她连忙将兔子的骨头往身旁一扔,连连摆手道,“师父,你该不会认为我是那个年轻男子的心上人?不不不,可不是这样,她的心上人是我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们认识许多年了,我的心上人可不是他。” “哎呀,原来不是啊,那我倒是拜救他了。”师父听闻此话,却是是露出一副可惜了的神情,练练摇头,“这家伙当时的情况可是十分危险,要不是我的及时救助,早就一命呜呼了,还管着什么鱼,他可真是个原意为了心上人付出生命的痴情人啊。” 唐绣锦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不遗余力地去夸赞宋凌云,她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感叹连连的师傅,若是被宋凌云知道,他的这位救命恩人竟然对他的评价会这般的高,恐怕以后再唐绣锦的面前,那只臭狐狸的尾巴,更是要往天上翘了。 “看来师父你能够与那只臭狐狸合得来了。”唐绣锦也松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将手放在腰间,朝着山谷的四处看着,“也不知道外面的那些追兵都有没有离开了,我也不能在这儿呆的太晚了,否则定是会让那个人着急的。”唐绣锦看着头顶那片蓝蓝的天空,不由得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话落在了药王的耳朵里,药王身体里的八卦因子便止不住地往外冒了,“呦呦呦,听着徒儿你这话中的意思,你的心上人虽然并不是我之前救的那个男子,但好像还是个较为体贴的人呢。”说罢,药王便又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神情也塌了下去,“你这没良心的徒儿,心里有了人了,便就不管师傅了,亏的师傅还在这儿照顾你,哎呦,说来说去,我这老头子就是个没用的人了没人挂念也没有人疼……” 看着药王闹别扭的模样,唐绣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来,她连忙朝着药王走去,装作一副乖乖的样子抱住了妖王的手臂,“胡说,这天底下只要我唐绣锦还活着,便就总是有一个人会挂念着师父的,我这不也是看师傅在这深山老林生活得太过艰苦了吗?所以先要早点带着您老人家脱离苦海啊。” 听闻此话,药王脸上的严肃便绷不住了,他朝着唐绣锦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他低头朝着唐绣锦被火烤地半干的衣服看了一眼,“嗨呦,行的,行的,我知道你这小脑瓜中的小心思,你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透呢,师父就先去屋里收拾一下东西,等你衣服干了,师父就带你出去好了。” 唐绣锦点了点头,药王便站起身来,朝着小木屋中走去了,唐绣锦继续坐在火堆旁烤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伸出手来,想要看看刚刚吃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沾到污渍,那浅灰色的玉镯子从她的衣袖中滑落出来,唐绣锦这才想起了这个问题,她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她轻轻摸了摸那温润的玉镯,眼中露出了几分担忧。 不一会儿,药王便收拾好了行囊,虽然说是行囊,但实际上,他只是拿了个药箱子出来,里面装着的都是他平日里炼就的新鲜药材,唐绣锦朝着药王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就这点东西吗?师傅,你以前所宝贝的那些书籍都不带在身上了吗?” 药王冲着唐绣锦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朝着唐绣锦眨了眨眼睛,“你所说的那些秘籍啊,这些年我都已经装在这里了,不过这小破屋里的确还有几分比较厉害的书籍,你若是感兴趣,你可以拿去一两本看一看,我觉得,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找到这个谷底来,其余剩下的书本就留给有缘人好了。” 唐绣锦听闻此话,那双清澈的眼睛中便露出几分欣喜的光芒来,她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师傅大声说了一句,“谢谢师父!”说罢,便跑得飞快,就那么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药王的面前,药王见状,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是同以前一样,一听闻医书,两眼就直冒光啊。” 唐绣锦进了那木屋之中,便立刻被眼前的场景给正摄到了,这木屋的四壁都被打造成了一层层的书架,其上是塞满了药典医书,唐绣锦的两眼冒光,真想要一把将那些宝贝书籍都揽在怀中,只是这四壁中的图书实在是太多了,唐绣锦一时间挑花了眼,更本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本,似乎每一本都是世上罕见绝对珍贵。 站在外面的药王见唐绣锦过了许久都还未曾从木屋中出来,他便提醒了一下唐绣锦,“这里面的书籍虽然很多,但是你有了我这个师父,还需要那些书做什么呀,赶紧随意拿了一两本出来,我保证,以后你的学问,可要比这件小木屋中地东西多得多。” 听闻此话,唐绣锦便也立刻清醒了,是啊,只要有师傅在,还怕会学不到这些知识吗?师父就是一本活字典啊,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只要是他出面,就一定会解决的,妙手回春,起死回神,甚至是天道命里,他都可以带着自己好好领略一番,唐绣锦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算是在做梦,也是会笑出声的。 唐绣锦随便在架子上拿了两本,便立刻兴匆匆地跑出来了,药王见唐绣锦终于舍得从那木屋中走出来了,便也松了口气,他朝着唐绣锦调侃道,“你可是吓死为师了,为师还以为你会一直呆在里面,直到将那些书籍都翻过一遍之后才会重新出来呢。” “嘻嘻,师父莫要取笑我了,我们赶紧走,我在京城的郊外买了一处住宅,今日可一定要带着您去看看,那里清幽僻静,我想你应该喜欢的。”唐绣锦亲昵地挽着师父的手,很是兴奋地朝着药王描述着自己住宅的模样,“我那宅子虽然不大,但是足够个朋友住在一处的,我之前可是同父亲都盘算好了。” “好好好,你的眼光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了,走,师父带你出谷。”药王可是一点都不嫌弃唐绣锦的唠叨,在这谷底的一个月中,要不是有那些草药作伴,他都快要无聊死了,现在他觉得最最悦耳的,就是唐绣锦同他拼命“霹雳啪啦”使劲聊天的声音。 暮色渐渐覆盖了天空,杨菱珊十分惬意地靠着火盆,虽然这天气还不是很冷,但是她却是很注意保养,她可不想这么早就被寒气侵袭了身体,按照她的话来说,这样老得更快些,她有些困乏地打了个哈欠,一旁的踏雪见状,便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福晋,您要不要吃点点心提提神?” 杨菱珊点了点头,这屋子里越是暖和,她便越是觉得很是困倦,踏雪见状,立刻端起一盘子绿豆糕给杨菱珊送去,杨菱珊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轻轻叹了口气,阴阳怪气地朝着踏雪问道,“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能够快点去死啊?” 踏雪心中猛地一惊,她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儿将盘子中的点心打翻在地,她与月姑姑暗中结盟的事情本就让她十分心虚,这会儿听闻杨菱珊竟然敢这么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她心里别提有多害怕了她连忙朝着杨菱珊“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拼命摇头,眼神却是在闪烁,“福晋,踏雪……踏雪不明白……踏雪实在是听不懂福晋在说什么……踏雪只是想要一心一意伺候福晋……哪敢那般对待福晋?” 第446章 阴谋得逞 “一心一意伺候我?”杨菱珊眼里露出一丝鄙夷,“那你还将那一盘凉性的绿豆糕递给我,我看你是故意想要我早点儿寒气入骨,早点死才对啊!”杨菱珊入宫之后的脾气见长,尤其最近又见了睿王几次面,她更是变得有恃无恐,对待下人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了,为了这种小事而惩罚下人也不是一两次,凡是伺候她的那些宫女太监,多多少少都挨了罚,他们见到杨菱珊便像是见到了阎王爷一般,恨不得绕着走。 “不敢!奴婢不敢!方才是奴婢大意了!只觉得绿豆糕入口清凉,应该能够解开福晋的困意,真的没有想到哪一方面!况且……况且……”或许是由于受到了惊吓,踏雪的嘴巴是怎么都合不上了,满腹的话语都不断地从中涌了出来,“况且,这五中的炭火太多,福晋比较容易上火,吃点绿豆糕,倒是能够平衡体内的虚火……对福晋您的身子是大大有益处的。” 杨菱珊听闻此话,那眉头却是松开了,她细细打量了一眼踏雪,有些惊讶地说道,“踏雪,你这小嘴倒是与前几日大不相同了,以前就好像是个哑巴,而今日,却像是一只会说话的巧嘴鹦鹉,倒是挺会讨人喜欢的,很好,你可总算是开窍了,不枉费我白白疼你一场。” 可怜的踏雪,后背的衣服因为害怕留下的冷汗给直接湿透了,她的腿脚发软,若不是因为跪着,她还真的会直接往地上倒去,听闻杨菱珊的这句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像是方才从灾难中逃生了异样,脸色苍白,眼睛却又瞪得老大,她连连朝着杨菱珊道谢,“多谢福晋不杀之恩。” 杨菱珊却是慵懒地朝着踏雪挥了挥手,踏雪这才终于能够站了起来,方才跪着的时候,她的腿部稍稍积蓄了一点点的力量,这才能够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公公的声音,“福晋,门外有一个公公模样的人想要进来见您。” 杨菱珊听闻此话,却像是来了精神似的,她立刻从椅子上直起身啦,脸上满是兴奋之意,“居然这么快就来消息了。”她又斜着眼睛朝着踏雪看了一眼,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踏雪,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也有些饿了,你去看看睿王,他把事情处理完了没有,问他要不要 同我一起来用晚膳?” 踏雪眼睛微微一闪,这分明是杨菱珊的调虎离山之计,目的就是不让她能够听到截下来那个小太监与杨菱珊的谈话,踏雪心中很是气愤,果然,月姑姑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杨菱珊从来都没有信任过自己,她捏紧了拳头,忍声吞气地朝着杨菱珊行了一礼,便立刻退下了。 杨菱珊见踏雪出去了,便立刻对着那小太监说道,“放那个人进来,你去门口守着,切记,莫要放任何人进来,即使是殿下也不行!”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凶光,那小太监可是见识过杨菱珊的厉害的,虽然他心中有疑惑,但自然不敢违背杨菱珊的命令。 不一会儿,一个低着头,将帽子掩盖面部的小太监便卖着小碎步匆匆进来了,他一进门,杨菱珊就让人关上了房门,那小太监朝着杨菱珊跪下,声音很是平静,“禀告福晋,我表哥那边已经传话过来了。”说罢,他便将手中的一封书信拿了出来,举到自己的头顶上,呈给杨菱珊。 杨菱珊望着面前的信件,她心中很是慌张,她伸出手来,却是悬在了信封之上,她抿了抿唇,看了那小太监一眼,便秘起了眼睛,收回了手,有些激动地朝着那小太监说道,“这信我就先不拆了,你说说你知道的事情。你的表哥办事应该都还挺利索的?” 那小太监仰起脸来,烛光照到了他的脸上,那眉眼间竟然有些清秀,“福晋,奴才的表哥一直都是那山头的大王,他能够在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动手,便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若不是有个本事,他也不肯能安逸的在京城附近的山头安安稳稳地呆上那么久了。” 那小太监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得意,然而,唐绣锦却依旧是一副不放心地样子朝着那小太监望着,那小太监见唐绣锦还未信服自己的话语,便又说道,“福晋,您是新进宫,有些事情您都不知道,奴才斗胆,就给您捋一捋,奴才这表哥虽然名义上说是山贼,但那也是奉宫中命令行事的,有些事情不适合官兵出面,主子们便会让他们进行解决,奴才这么说,您心里也应该能够有些底数了……” 听着这小太监的详细解释,杨菱珊可算是大彻大悟了,敢情这些山贼不是正真地山贼,而是挂着山贼的外衣,内里却是贵族的内里,他们专门做一些不得体面的事情,这样的人最是好用,也最是安全了,杨菱珊心中的希望燃了起来,她冲着那小太监微微一笑,很是满意地说道,“你这解释倒是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希望这信中的消息,真的能够如你所言那般有的是底气。” 说罢,杨菱珊便立刻接过了信封,她迫不及待地将其闪开,用力抖了抖手中的信纸,她贪婪地朝那信纸上看着,就像是一个贪财的人,在望着一堆金银珠宝一样,渐渐的,她脸上的神情慢慢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最后的欣喜若狂,她再三朝着那信件仔细看了一眼,竟然还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那小太监方才心中也是捏了一把汗的,这信中的消息他是没有看的,但是,他表哥做事,一向是十分稳妥的,只要是宫里的差事,他收到了都会让表哥去处理,大家都有钱赚,而且还极为安全,没有后患,但是他也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他表哥没有失误的时候,虽然几率很小,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啊,这小太监能够在宫中靠着这行维持那么久,自然也是带了些小聪明的。 但看着方才杨菱珊那夸张地神情,小太监不难推测出,这信件上的一定是好消息,而且是非常好,能够让这位福晋在睡梦中也能忍不住笑出来的好消息!果然,那杨菱珊的神情渐渐地从轻笑变成了一阵阵长长的狂笑,她笑得那般用力,甚至让眼前的小太监都有些害怕了起来。 “你快些同我说说,我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幻觉!”杨菱珊拽着那小太监的手臂,将手中的信件展现在小太监的眼前,她脸上的神情很是疯狂,“你快些说个清楚,我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和你的表哥没有骗我,那个贱人!那个贱人终于死在了我的手里!” 那小太监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头一次遇到当事人的这种反应了,不过,眼前的这个新福晋的神情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为夸张的,他脸上露出一丝谄媚的笑意,朝着杨菱珊淡淡说道,“回禀福晋,您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想要她死 的那个人,已经永远被禁锢于寒浪之下,并且永无出头之日了!恭喜福晋心愿成真,除去了一个最大的仇人!” “哈哈哈哈!”杨菱珊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这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只有天知道她今日为了这个目标而忙活了多久,只有她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少种方法,多少种手段,才终于促成了这个结果,想到这些,杨菱珊便热泪盈眶了起来,她自己都替自己而感到委屈,为了区区那么一个贱人,花费了那么多心思,真是不值得。 “终于,我终于可以不用再见到那个女人那张令人作呕的恶心嘴脸了,哈哈哈哈!”杨菱珊一把拉住了那个小太监,她认真朝着小太监的眉眼看着,有些试探地轻声问道,“你的那些表哥们可从来都没有谎报过消息?你知不知道他们之前有的先例?” 那小太监仔细想了想,便很是平静地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我没有听说过,替宫里的主子办事,都是需要胆大细心的,奴才的那些表哥们原本都是大牢中的死刑犯,关于杀人这件事情,他们从来不含糊,因此,福晋 还是放一百个心,这信上说了,那条河波涛汹涌,绝对是有来无回。” 小太监又不是当事人,他自然也和杨菱珊一样,只能看到信件上说的那些内容,至于他的保证,一个太监说出的话,有什么能够保证的,除非,那杨菱珊的脑袋生了锈,才会听醒一个下人的话语,杨菱珊眉头一皱,她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这都没有给我找到尸首,怎么就能保证那个贱人死了呢?” 那小太监被杨菱珊这话给问住了,他有些为难地朝着杨菱珊行礼道,“福晋,这种事情我也说不准啊,毕竟我也没有亲眼看见信上写的那些事情,不过奴才这些表哥们恐怕也没有那个胆子来故意诓骗福晋您的,您若是在不放心,改日我再向他们确认一下。” 第447章 离经叛道 小太监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那杨菱珊是弄明白了,她冲着那小太监点了点头,“罢了,这种事情也不能全都依赖你,我暂且信了你们的消息,你们的酬金我也会照样给的,今日不太方便,你也瞧见了,我待会儿还要同睿王殿下共用晚膳,你改日再来我这儿取。” 听闻此话,那小太监的脸上便有些不太乐意了,这干完了会儿却是不马上给钱,这可不太像是宫中娘娘们的作风,他有些犹豫地朝着杨菱珊望着,开口向她问道,“福晋,这不太好,您也知道,奴才来您宫中一次 也颇为不便,况且,宫外的极为表歌若是一直都没有从奴才这儿拿到报酬,他们也定是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误会我会是那种叫他们白白做事,却是半分钱也不会给他们的吝啬鬼吗?”杨菱珊冷哼了一声,她已经读懂了小太监的潜台词,她摆了摆手,有些轻蔑地说道,“你且放心,我好歹也是世家小姐出身,怎么都不会赖你表哥与你的辛苦钱的,你且仔细想想,我现在若是就将报酬给你,你路上万一遇到睿王殿下,被他看见了那颗如何是好,再说了,我以后也定还要你们替我做事的,为了这区区一点点的银子,毁了我的体面,那可不值得啊。” 听杨菱珊这么说,那小太监也觉得自己不好再说什么了,便只能连连朝着杨菱珊点头道,“没错,您说的实在是太对了,那奴才这就先告退了,那报酬福晋您想什么时候给我都成,只要福晋您高兴就行,一会儿奴才若是见了睿王,也定会好好应付过去的,还请福晋放心。” “懂事!”杨菱珊看着那小太监明事理的样子,眼中便露出了几分欣赏之色,“我科始终与明白了,为何各个宫的娘娘都很是喜欢你这小奴才了,原来是个做事那么令人窝心的奴才,你且等着,我明日就派人将酬金送给你,你也代我多谢过你的那些个表哥了。” “不敢当,不敢当,福晋果然诚信,福晋只记得下次有事情再找奴才变就是对奴才的最好赏赐了。”那小太监的眼睛微微一亮,他一边往门口的方向倒退着身子,一边朝着杨菱珊作揖道,“福晋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奴才便就不再在此叨扰福晋了,福晋安康。” 杨菱珊只是轻轻朝着那小太监点了点头,那小太监便一边笑着一边灵巧地出去了,那小太监一关上杨菱珊的大门,回头时变瞧见了踏雪,踏雪正站在他的身前,一双眼睛里装满了寒意。 她眉头微微一皱,深深朝着那小太监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小太监觉得浑身都不太自在了起来,他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便从踏雪的身旁快速溜走了,踏雪却是还没有放过他,她一把抓住了那小太监的衣袖,拉着他便要往一旁的树林走去。 那小太监心中一惊,立刻要甩开踏雪的手,踏雪却是猛地回过头来,冲着小太监露出了凶巴巴的神情,“你若是想要逃跑,我这就叫侍卫来抓你,就说你私闯这福晋住的院子,并未我还会让睿王殿下知道,让他知道你与福晋之间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这宫女,你不是福晋身边的人吗?你若是就此告发了我与福晋,你自己的小命也肯定会玩完的,我就不信你敢喊人来,不信你叫啊!”那小太监却是丝毫不怕踏雪的威胁,他站住了脚步,任凭踏雪怎么拽都拽不动了,“你这小宫女真是奇怪,难不成你不帮着你家福晋,还要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可知道,若是我将着一切都告诉福晋,你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你!”踏雪一听这话便立刻慌张了起来,这小太监不愧是宫里面经常混迹游走在娘娘之间的人,他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难不成害怕踏雪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宫女口中的威胁,这宫里的饭可不好吃啊,尤其是眼前这种一看面相就知道定是个摇摆不定立场的宫女。 “混蛋,你怎么可以拿这种话来威胁我,我可是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不像是你,竟然敢背着睿王殿下与福晋鬼鬼祟祟!”踏雪的眼神微微开始闪烁了,她已经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小太监似乎比她厉害了许多,她心一虚,手中的力道便也跟着减弱了,小太监也趁机一下子挣脱了她的钳制,开始撒腿就往外跑了去。 踏雪原本想要追上那小太监问个清楚,但是她又怕自己这么做会打草惊蛇,也会惊动房间中的杨菱珊,于是乎她只好愤愤地在原地跺了跺脚,甩了甩袖子,拿着一旁的花花草草出气,等到她的气消了,她便整理好了衣裳,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敲响了杨菱珊的房门。 “福晋,既然你睿王殿下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奴婢去的时候,书房的侍卫说,瑞网店下说了,今日谁都不想见,也用不着吃晚膳。”踏雪将方才她在睿王那边碰壁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同杨菱珊说了,杨菱珊听闻此话,却是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反而只是笑着朝着踏雪点了点头。 踏雪很是不解地望着杨菱珊,他总觉得,自从方才那个小太监来过了之后,眼前的杨菱珊便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朝着杨菱珊讷讷问道,“那福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方才在书房门外的时候,似乎听到了睿王殿下在书房中摔东西的声音,奴婢觉得,这次睿王殿下是真的生气了,福晋还是不要去招惹为妙。” “生气?”杨菱珊却是轻声笑了起来,“我想他这应该是高兴,应该同我一样高兴才是啊,不过就是为了区区的一个女人嘛?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不过你说的对,今日的睿王呢,的确是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呆上一会儿,等道明日早晨的时候,记得让人带醒酒汤和暖胃的米粥去伺候。” 杨菱珊今日的表现在踏雪的眼中看来,也是极为不正常的,若是在平时,杨林树干一听到睿王生气,便会立刻像是被人从背后刺了一下似的,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无论旁人怎么劝阻,都不可能阻止她跑去书房去安抚睿王的,虽然有时候安抚的小国适得其反。 “你愣着做什么?睿王不来我这儿用晚膳,我就不用吃晚膳了吗?还不赶紧让厨房将我的晚膳送来,今日要多些菜,我的胃口好。”杨菱珊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了几分邪恶的笑容,这让踏雪看在眼中,心里又不由得发虚了起来,她连忙接了命令,扭头就往厨房的方向跑去,她是一点都不想要见到杨菱珊的那张脸,那张脸上的笑意太过于恐怖了些,再多看一眼,踏雪能够肯定自己晚上会做噩梦的。 睿王的书房之中,睿王头发凌乱地瘫坐在书桌旁,他冲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大声吼道,“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怎么连一群山贼你都打不过,我还要养你们作甚?不过就是让你们在官道上帮我抢个人回来,你们瞧瞧,你们是做了什么样的蠢事!这么多个人!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 说罢,睿王便又掀翻了面前的桌子,站在睿王面前的那个黑衣人是一声不吭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回,他偷偷抬起眼眸朝着睿王的方向看了一眼,当他的眼神对上了瑞往那充满了愤怒的灼热的眼神的时候,他便像是突然触电了似的,浑身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睿王真的是动了杀心,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办砸事情了,他养得这些手下,一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日里只知道吃喝拉撒睡,有了任务也似乎都只是敷衍过去,以前稍微出一点的差错也就算了,但是这次,他们是终于将睿王常年来积累在胸中的怒气给激发了出来。 睿王的眼神朝着一旁的剑架子上看去,他伸出手来,便缓缓从剑鞘中抽出一把寒光潾潾的剑来,那黑衣人不由得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他只觉得这房间中变得越来越冷了,知道那光亮雪白带着危险气息的剑身完全从剑鞘中抽出来的时候,那黑衣人便就像是认命了一般,咬紧了牙关,紧紧闭上了眼睛。 正如黑衣人所料,睿王举起剑就要往他的胸口辞去,“你永远不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我一直以来,就算是做梦,都想要得到她,上一次,就差了那么一丁点儿,我就成功了,但我还是没有放弃,想要抓住这下一次的机会,但是就是因为你们这群蠢货,让我的希望完全落空了,你们竟然让她就那样死在了你们的面前!你们夺去了我对她的希望!你们都要给我替她陪葬!” 第448章 情感初衷 “睿王!好大的气啊!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真的值得将这么多年,为你奔波劳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为你牺牲自我的兄弟吗?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一剑下去,会让多少人脱离你的队伍,会让多少人失去对你的信任,会让你好不容易进行到现在的事业,变得功亏一篑!”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用脚用力踢开门扉的声响,那黑衣人这才终于敢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扭头胆怯地朝着门口看去,从门口吹来的寒风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他的视线也有些朦胧了,门口那穿着黑袍的人身形高大,正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方向缓缓走来,那张脸也随之从模糊慢慢变向了清晰。 “疾风!你来做什么?”睿王的剑离黑衣人的胸口只剩下一寸的距离,由于方才进门的黑袍人说的那几句话,让他停下了他那迅疾的剑,他握着剑的手却还是没有要收回剑身的意思,“你就是用这些蹩脚的理由,让这些废物蛆虫,继续留在我身边,将我啃地只剩下骨头吗?” “睿王殿下言重了,这次只是一次失误,而且我也听说了,这次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做的很好,已经将那位唐小姐挟持在手中了,分明是有人故意要破坏睿王殿下您的计划,这才会让那位唐小姐在其中出了意外,这种事情是我们谁也想不到的,要怪也要怪那个故意捣乱您计划的人,而不是这些一心一意对您忠心耿耿的人,您快些将剑放下,您现在这样做,实在是太让他们伤心了。” 黑袍人的脸渐渐在那黑衣人的眼中变得清晰了起来,那黑衣人听闻此话,心中是说不出的吃惊和感动,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位一直在睿王面前十分吃香的军师,在平日里是多么的趾高气昂,从来都不将他们这些暗卫们放在眼中,这次他这位暗卫队长,是怎么都没有想搞,这位高高在上的军师,居然会站出来帮他们说话。 “哼!”睿王冷哼了一声,随后十分愤怒地将剑扔到了一旁的书架之上,那剑尖深深地插入了那紫颤木的书架之中,有几本书由于受到震颤而从书架上接二连三地滚落下来,发出一阵阵令人烦躁的声音。 睿王的面色发黑,眼中的愤怒也还是没有消退半分,他冲着还在发愣的暗卫队长吼道,“你这个废物!还没有听懂疾风在说些什么吗?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好好查一查这那一伙山贼的来源!” 暗卫对症一听自己竟然敢能够出去,他的脑子便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他明白,自己若是再在这儿继续在睿王的眼皮子底下呆下去,只会让睿王觉得越来越碍眼,说不定到时候又会改变主意,一剑杀了他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儿,他便立刻匆匆朝着睿王行了一礼,像是逃离修罗场似的,用平生最快的步伐走了出去。 “喝杯茶,你这么发火,那位唐小姐也不会再活过来了。”疾风将一旁还未打翻在地的茶水放在了睿王的面前,他脸上的神色出奇的平静,似乎面前并不是一个发狂的野兽,而是只是一个感刚刚拭去了一个心爱玩具的小孩而已,是的,在疾风眼中,睿王便就是这样的存在。 睿王却是并不屑于喝茶,生完气后,他便觉得有些无力了起来,一股子悲伤从他的胸口升起,他脸上的神色又愤怒变成了浓浓的哀伤,“我……我一开始,的确是想要利用她,利用她来获取厉明昕的计划,也想要利用她来控制住唐家……自我展开计划一来,我的目标就一直是她……现在她走了,我觉得……我没有了任何希望,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就这么轻易地从我手中溜走,用这种死的方式来摆脱我!这太无赖了!” 疾风听着睿王的描述,嘴角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冷笑,他摇着头,朝着睿王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以为弄丢了你最心爱的人,你才会如此生气,如此失去理智,但方才从你的那些话里,我意识到,你似乎一点都没有爱过她,只是将她当成了一场追逐游戏,你像是孩子一样,觉得她用这种方式退出游戏,是在耍赖,你只是恨着游戏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了,而并不在乎她的生命是不是离去。” 睿王抬起头来望了疾风一眼,听着疾风的这些话,他脸上的神色居然渐渐平静了下来,没有多久便立刻恢复了,就好似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在他身上发生过,甚至于,他的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疾风啊,看来,这世上,真正了解我的人,便只有你了,没错,我从来没有爱过这个女人,我只是很享受她带给我的游戏,只不过这场游戏,我还没玩够呢,她便不再同我玩了,这真的很让人生气。” 疾风看向睿王的眼底涌出几分暗流来,他脸上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容,“的确是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你仔细想想,你只是少了一个游戏玩伴而已,但是对与厉明昕,他少了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少了的,可是一个真正的爱人,我想,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应该是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过来的!” “没错!”睿王像是突然醒悟了异样,他拍案而起,朝着疾风说道,“这次事件,没有带给我们任何影响,反而倒是让我们多了一次发现敌人弱点的机会,厉明昕现在定是悲痛万分,其余的事情他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这个时候,我们要保住机会,好好的再次给他一顿致命的打击,好让他再也无法在皇族中立足!” “睿王殿下就是英明。”疾风的眼中露出一丝邪笑,“我今日来,想要提醒睿王殿下的,便就是这些,看到你现在恢复了元气的样子,我心中甚是宽慰,既然那厉明昕是个如此痴情的人,那我们便也要为他做点好事,好让他一同陪着他死去的爱人,到地狱去享受恋爱的甜蜜。” 睿王脸上半点的懊恼悲伤都看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满满的快乐,他朝着疾风说道,“让方才那个废物回来,我们用不着再颇费心思地去调查那个在此次事件终于我们作对的那个人了,我们倒是要默默地感谢他,若不是他,我便也不会看清楚这线下的状况。” “我这就让他们去做些他们能够弥补之前错事的事情。”疾风朝着睿王淡淡一笑,便抓过身去,很是熟练地打开书房的门,在他出门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回头朝着睿王说道,“天色不早了,我方才看见你那侧福晋的小宫女似乎要你去用晚膳,当时你正在里面发脾气,她没有敢进来。” “晚膳?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饿了。”听闻跟此话,睿王的眼神便变得有些邪恶了起来,他想到了杨菱珊前些日子勾引他时候的销魂模样,老实说,这女人虽然坏得恶心,但确实有着一股独特的魅力,今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他自然要好好去她那里“饱餐”一顿。 唐绣锦与药王回到京城门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看着远处的夕阳,药王不禁感叹道,“这京城外的景色可是要比城内的漂亮多了,这么好的一块地方竟然会变得这般乌烟瘴气的,还真是暴殄天物,若不是徒儿你这会儿拉着我要这里来,我定是早已经回头就跑了,离这鬼地方远远的。” 唐秀晶听闻此话,连忙一把又牢牢抱住了药王,“师傅别啊,我保证我住的那个地方,绝对会是你所喜欢的,那里的夕阳与这城门外的可是没有一丁点的不用,您还是乖乖同我一起进去,都到了这个点儿了,现在还不进城,那我们的晚饭就没有着落了。” 听闻这话,那药王才总算是点了点头,“好,好,为了那一两口美食,我倒是还愿意进去走走,只不过……”药王朝着城门口排队进城的百姓,轻声朝着唐绣锦问道,“你不是才刚刚跳河自尽吗?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些官兵的面前,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有问题,自然是有问题的。”唐绣锦重重点头,说罢,便从袖子中拿出一块丝巾,围在头上,“我今日看不能让他们看见,待会儿轮到我们,你就说我是得了怪病,是进京城找大夫的。”说罢,唐绣锦便从袖中拿了一个药丸放在了口中。 药王心中一惊,连忙轻声呼道,“这是……这是猪头肥脑丸?”唐绣锦朝着他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她便觉得头脑一阵晕眩,紧着接两眼护花,只觉得自己的头变得很重很重,脸上的皮肤也在不断发热,唐绣锦伸手一摸自己的脸,好家伙,已经比平日里大了一圈了。 第449章 逃避追踪 药王见唐绣锦的脸整个儿都肿胀成了一颗肥头大耳的猪头模样,他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徒儿啊,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相貌端庄,极为秀美,应该不是一个能够轻易作践自己容颜的人,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敢这么不顾自己的高洁形象,能够有勇气吃下这让人能在短时间内变得如此丑陋的药丸?” 唐绣锦冲着妖王摆了摆手,然而,她伸出手的时候,将自己也吓了一跳,她那双平日里的纤纤玉手已经变得又红又肿,像是猪蹄一般,她自己也乐了,便冲着师傅说道,“只有者杨……乌柴人够躲过四兵的眼睛……”唐绣锦只在书上看到过这个药丸的功效,却没想到,竟然能够厉害到连舌头都肿胀起来。 “啧啧啧,徒儿,你现在的这个模样是我见过最最难忘的,我之前还觉得你这个样子还是能够入眼,但是你方才一说话,我都差点惊得坐在地上了,就你这模样,就算是亲爹亲妈见了,也定是不会认得的,而且为师建议你现在还是用东西挡住你那张香肠嘴挡好。” 听闻此话,唐绣锦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便被脸上那肿胀的肉挤成了一条线,她连连点头,连忙用围巾围住了自己的脸,排在唐绣锦身后的那几个人 也傻了眼,方才还是个身材纤瘦的姑娘,怎么现在那衣服就像是突然充气了一样,变得鼓鼓囊囊起来,撑得都快要裂开了。 “姑娘……”身后一位大叔轻轻拍了拍唐绣锦的肩膀,唐绣锦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她那肿的像是猪头一样的脸被那大叔看在眼中,那大叔吓得连身子都往后仰了,唐绣锦很是无奈地朝着那大叔问道,“肿么了大叔?你系从未见过吾这么美的美仁吗?大叔家里有寄口仁啊?” “怎么会是这样的?”那大树看着唐绣瑾的眼睛都发直了,“你……你方才的长相,好像不是这样的……怎么就过了一会儿,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你……”那大树差点儿被唐绣瑾吓得给背过气去,他愣愣朝着唐绣瑾浑身上下看着,他那有些光亮地脑袋却是一点都想不透这样的事情。 “这位朋友,我这个女儿啊,生了怪病,我们就是来这京城看病的,你瞧瞧她,好好一个漂亮的人儿就这么生生给变成了一个痴傻儿,多么地可惜啊,所以呢,我即便是散尽千金也要将我家姑娘这怪病给治好了,待会儿若是遇到官兵大人们阻拦,还请各位能帮我们父女两个说说好话。” 药王在本性上与唐绣瑾一样,都是个头脑灵敏十分机智的人,他一见唐绣瑾口舌不方便,便就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将唐绣瑾心中刚刚找到的那些借口全都找了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硬生生在眼角挤出一滴眼泪来,这演技,让唐绣瑾看得都心服口服。 众人听闻此话,连连朝着唐绣瑾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他们口中朝着药王啧啧道,“女儿生病真是可怜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会突然变成这般呢,想必你们从大老远地过来也不容易,我觉得这京城地官兵们也都不是不讲理的,他们待会儿也定会放你们进城的,要是不然,我们都为你讨说法,这京城可是你们最有希望的地方了,怎么能将你们拦在门外呢?” 那些民众也都是家家都有难处,自己有了难处,推己及人,他们便也决定帮一帮眼前这对可怜的父女,药王见状,连连朝着那些百姓点头道,“多谢各位了,你们可都是些菩萨心肠地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好人都有好报……” 说罢,药王便从手中拿出一个小罐子来,朝着那些人说道,“我和我家小女寻医数年,病虽然没有治好,但是却也是拿到了不少好东西,这罐子里装的的驱寒丸,若是家中人得了风范,只要服下一颗便会立刻好转,若是各位不嫌弃的话,就当做是我对各位的谢礼了。” 一听这小药罐的药丸这么有用,那些人的眼睛便也开始发亮了起来,他们通通都从药王的手中拿到了一两颗药丸,要知道,即使自己不生病,这药丸卖给药铺也是能够值几个钱的,就这样,药王与唐绣瑾安抚好了众人,他们跟着队伍慢慢朝着城门靠近着。 另一边,太子府中,厉明昕也一直都伸长脖子等着,这时间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他也派人前去事发的地点查看过了,但除了那些歹徒们殴斗的痕迹之外,便没有任何有关唐绣瑾的线索了,这天色眼看着越来越暗,唐修己若是一直不出现,厉明昕便快要忍不住了。 “不用这么着急,她是绝对不会出事的,我已经从宫里得到消息了,睿王似乎费了很大的火啊,他们并没有抓住唐姑娘。”宋凌云轻轻拍了拍厉明昕的肩膀,那双狐狸眼中满是笃定,神情也丝毫不慌张,似乎所哟逇一切他都掌握在手中。 厉明昕则是回头朝着这只老狐狸看了一眼,他轻声叹了口气,又有些不安地朝着宋凌云问道,“你真的这么有把握?我的人去那条河上看过了,那河流可是湍急无比,若是瑾儿真的听你的话直直往下跳,那遇到了危险又该如何是好?” 宋凌云则是朝着厉明昕挑了挑眉毛,“你竟然这么不信任我,真是叫人伤心啊,你要是实在觉得不放心,你现在可以去城门口看看,不过,你现在要是大张旗鼓地调差唐绣瑾有没有回来,恐怕会引起睿王的怀疑的,到时候要是被唐姑娘知道你竟然帮了她的倒忙,她可不是会高兴的。” 厉明昕点了点头,“对,你说的不错,现在睿王定是以为瑾儿已经死了,我这么做会暴露她的行踪的,不过,我要是换上装,只是偷偷去城门口看一眼,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厉明昕说罢,便不管宋凌云的反应如何,只是自顾自地匆匆往房中走去。 宋凌云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真是的,一点儿耐性都没有,找知道就不让红缨去城门口当差了,现在连我都觉得有些紧张了。” 厉明昕换上一身便装,便立刻从太子府地后门外城门地方向奔去,不一会儿,他便悄悄来到了城门旁,傍晚了,城门旁四处地小毯子都开始收摊了,进城的人却是开始多了起来,厉明昕身上那很是朴素的衣服融在了百姓之中,倒是也看不出来什么特殊之处。 他站在一个还未收摊的算命瞎子边上,假装朝着那算命先生前面的一张广告纸看着,眼睛却是朝着城门口不断的斜着。 “客官,你要不要算命啊,你都站在我店铺面前这么久了,不要挡住我做生意啊。”那算命先生朝着厉明昕挑了挑眉头,架在他鼻头的西洋墨镜也跟着动了动,那模样颇为滑稽,厉明昕皱起没有朝着那算命先生的脸上望了望。 那黑黑地镜片挡住了那算命先生地眼睛,厉明昕不禁怀疑了起来,他朝着四处望了望,还以为他是听到了别人的动静,然而,这摊子前面,只有他一人呆着,其他人都是脚步匆匆地从摊子面前路过。 “你还看什么呢?我说的就是你啊,呼吸这么急促,我隔老远都能听到,一听就知道你心理定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你身上的气味,那可不是平民百姓该有的啊,你若是再不给我点小钱,我这就让那城门口的士兵将你给抓起来……” 那算命的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别提有多么邪恶了,厉明昕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街边地瞎子威胁了,这分明就是在讹钱啊。 “你……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厉明昕不太相信这个人竟然神到这个地步,这地方人又多,气味又杂的,他是怎么能够淡淡凭着嗅觉将自己给认出来,而且还信誓旦旦地威胁这自己,他伸手朝着那算命地面前晃了晃手。 那算命的便皱起眉头来,他伸出手,将那墨镜往下一拉,便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来,“你干什么?干什么?我还没有瞎呢,只是这个地方地太阳太大了,那夕阳的颜色我又不太喜欢,我才戴上这眼镜的,你这公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尽将事情往坏处想呢?” 厉明昕气极反笑了起来,若不是他那个猥琐地摘眼镜过的东旭哦,厉明昕还真以为他是个瞎子,看来是之前自己多想了,他完全不是个瞎子,而是一个视力正常,只是想要用墨镜伪装,让前来算命的人看不到他眼底地东西罢了。 “给你。”厉明昕只是觉得算命的这个位置比较隐蔽,便也没有多想,他从腰间拿出钱袋来,按照上面地收费标准,给了那算命的足够的银子,“就算是帮我批八字。” 第450章 算命骗子 那算命的听闻此话,眼中才中与露出了笑意来,他立刻将桌上的钱收到了自己的口袋之中,便装模作样地从袖中拿出一个罗盘来,朝着厉明昕得意地说道,“嘿嘿,这就对嘛,我在这儿摆摊,一天也要叫好多的摊位费的,这京城啊寸土寸金,客官,你要不是我的顾客,站在我的摊子旁,我就得收费,您可别因此记恨我啊。” 厉明昕本就不打算与算命的计较,这才将钱给了他的,他点了点头,眼睛却是看着城门的方向,朝着算命地说道,“知道了,我也不会同你计较,借用你这宝地一会儿。” 那算命的朝着厉明昕张望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神情便也立刻变得邪恶了起来,他装作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朝着厉明昕说道,“客官啊,我看你从方才来的时候就一直拼命扭头朝着那地方看着呢,你到底在看什么呀,竟然看得这般入神。” 厉明昕依旧是紧紧盯着每一个从宫门口进来地百姓,他没有功夫在这个时候理会身边的那个算命的,那算命的却是毫不在意,依旧是不依不饶地朝着厉明昕说道,“客官啊,我看呐,你是不是在找一个让你取走性命地仇家啊?你且告诉我,我帮你盯着好了,我方才收了你的钱,是应该要帮你做点事情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这算命的竟然是个话唠,厉明昕只觉得自己头疼无比,他回头朝着算命的淡淡瞥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那算命的却是误解了厉明昕的眼神,还以为那是给他的警告,他便又笑嘻嘻地朝着厉明昕说道,“哎呀,客官,你不要这么凶嘛,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关于你的事情的,你站在我这摊位上,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听闻此话,厉明昕有些疑惑地扭过头来,他朝着算命的细细看了一眼,他和才发现,这摊位的地点着实是不像要做生意的,这个地方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视觉盲区,京城的人完全会忽略这块地方,按理来说,这算命的将摊子放在这儿,就是为了做生意,但听着方才他说的那些话,再加上眼前这个摊子的地理位置,厉明昕的目光便露出几分寒气来。 “客官,你这么凶地看着我作甚,我还以为你早就明白了呢,我在这儿摆摊就是为了方便你们这些大人的,要不是你们每天都必须要占用这个好位置从而来照顾我生意,我才不会这么长久地守着这么一个冷冷清清的小摊子,那得多寂寞啊。” 那算命的终于摊牌了,他天生聪明,知道哪个地方最最适合不法分子躲藏自己的身体,他最先占据了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位置,在平日地时候专门借给有需要的人用,再收取一部分的报酬,这家伙,分明不是个算命的,而是帮着歹徒到处谋财害命。 “原来是如此,我方才付了你的酬金,现在还能算作用吗?”厉明昕只觉得今日是遇到了能人了,只可惜,今日不能将这个胆大八年的犯罪之友带回去,不过,既然他有这个作用,那何不趁现在利用起来呢? “算算算,当然算,你要我帮你找什么,我帮你找你是了,不过要是我比你先找到的话,你就得付我双倍的价钱。”说罢,那算命的便又朝着厉明昕伸出了手,示意厉明昕最好做好给钱的准备。 厉明昕冷冷一笑,便从钱袋中又拿出了钱放在了摊位之上,“好,那就这般说定了,你要是先找到这钱就归你,我要是先找到,这钱与你就没有缘分了。” “好啊好啊,自然是好啊。”那算命的满脸写着高兴,“那你可莫要后悔啊,你的那些兄弟们可都是知道我的名号的,我可是千里眼,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能够同我描述一遍长相,我便能一下子将他给找出来。” “哦?”厉明昕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男子,这出来混,若是没有电本事,恐怕这家伙自己就会先变成杀手地盘中餐,关于他的这个本事,厉明昕还是很相信的,他朝着那个算命的耳朵靠近了一些,轻声说道,“你可听仔细了,我要让你找到这些人里最漂亮的那一个姑娘。” “呵呵呵呵。”那算命过的口中突然迸发出一阵略带魔性的笑声,他抬头朝着厉明昕的脸仔细看这,他的双猥琐的眼睛中露出了几分不可置信来,“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兄弟,你今日算是让我终于长见识了。” “什么意思?”厉明昕不解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他不喜他罗里嗦的模样,不知为何,他这个模样,总是会让厉明昕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宋凌云,他很害怕他会在同这个算命的废话的时候,乎错过进城门的唐绣瑾,这样的话就变得更加麻烦了。 “兄弟,你别紧张,从方才开始,我都一直在帮你看着呢,别看我一直都在跟你聊天,这每一个进城的人我都看在眼中,是绝对不会漏掉任何一个的。”那算命的似乎看出了厉明昕的担忧,他冲着厉明昕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不过,兄弟啊,看你衣冠堂堂,相貌英俊,你为何非要做这种事情呢……你完全没有必要啊……” “你什么意思?”听着这算命的那有些古怪的话,厉明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算命的却是又一次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要是有兄弟你这么一张脸,这么一副魁梧强壮地身材的话,我就算是往街上一站,都会有美女主动过来投怀送抱的,兄弟,你怎么就那么想不通呢,非要当一个采花贼,你明明是有实力做一个偷心贼的啊。” “什么?你以为我是……”厉明昕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这家伙刚刚笑得那么猥琐,原来是将他当成了采花贼,他的心底那叫一阵无奈,却又不能在这个家伙面前发火,他便只好无力地解释道,“你误会了,那个最漂亮的姑娘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来带她回家的。” “明白,明白,朋友嘛哈哈哈哈哈。”那算命的嘴上这么说着,那双眼睛却还是略带深意地朝着厉明昕看着,还一便自顾自地淡淡解释道,“我说兄弟你身上怎么会这么香呢,原来就是为了勾搭妹子啊,瞧瞧你这一副人摸人样的,换做我是个偏亮姑娘,也只会认为你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被你迷得颠三倒四,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想要再听你胡言乱语了!”厉明昕只觉得心中焦躁无比,听着那算命的这么说自己的话,他也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他从钱袋子中继续拿出一倍银子,放在桌上,朝着那算命的要求道,“你若是可比闭嘴给我乖乖找人,这银子也归你了。” 那算命的见状,眼睛闪闪发光,也不由得瞧上了厉明昕腰间的钱袋子了,这钱袋子的材质便是非同寻常,这要是能够悄悄拿到手,也定是可以换个好价钱,想到这儿,那算命先生的神情便微微起了变化了,他眼睛一眯,“是是是,我这就闭嘴。” 两人便目不转睛地齐齐朝着从城门口进来的百姓看着,那算命的眼神却是一直偷偷在厉明昕的脸上瞄着,看得出来,厉明昕的神情非常紧张,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意,便立刻惊讶地站起身来,朝着厉明昕大声道,“快看!那边有个漂亮姑娘!” 厉明昕听闻此话,便立刻回头朝着算命的所望着地方向看去,算命的趁着厉明昕扭头的时候,猛地拽下了厉明昕腰间的钱袋,扭头便跑。 等厉明昕察觉到异样地时候,那算命的已经不知道钻进了那个黑乎乎的巷子中了,厉明昕这下终于恼火了起来,然而他现在不能追上前去,生怕错过了进城的唐绣瑾。 “可恶!”厉明昕轻声咒骂着,眼睛却还是不自觉地往方才那算命的所示意地方向望去,然而,那边并没有什么相貌出众的漂亮姑娘,只有一个体态臃肿,低着头的胖姑娘,她正挽着一个老人的手臂,看那模样十分可怜。 厉明昕的眼神立刻略过了那个身影,那身形就同唐绣瑾完全不一致,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呢,他愤愤地咬着牙,继续朝着后面的那些人看着。 这个时候,那个胖姑娘与老人竟然与士兵起了争执来了,似乎是那老人将通行证给弄丢了,士兵不让这两人进去,但她们却是又不依不饶,还是希望能够进城,但是那个士兵是按照规矩办事的,自然是不会放人。 这个时候,身后的那些百姓们都朝着那士兵围了起来,开始为那个胖女人与老人求情,厉明昕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仔细看了看那些身下地百姓,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是他所期待的那一个。 第451章 离奇会面 这个时候,那士兵依旧是不肯放那两人进去,那些围着士兵的百姓们便都开始对士兵进行谴责了起来,场面变得混乱了起来,闹哄哄地,又好几个没带通行证的人都偷偷溜了进去。 而那老人与那身材臃肿地女子却是可怜兮兮地站在了一旁,等着那士兵发落,希望他能够放他们两人进去,厉明昕便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那胖女子的身上,他皱起了眉头,这城门已经变得这么混乱了,光是偷偷溜进来地就有四五个人了,那个守门士兵着实是失职。 厉明昕有些忍不住了,他想要上前进行劝阻,之歌时候,听到了动静的红缨却是从城楼上下来了,她恰巧看到了身穿便装地厉明昕,她微微一惊,却只是疑惑地看了厉明昕一眼,便转身去处理状况了。 厉明昕站在了红缨的身后,他希望能够近距离地在看一看那些还在门口的百姓,看看子还有没有看遗漏的。 服了药的唐绣瑾这会儿可是将红缨与厉明昕看了个仔细,她将厉明昕的目光在自己身旁的那些人身上游离着,却唯独不落在自己身上,她心中那叫一个失落,她回想起之前楼主让她戴着面具的时候,厉明昕同她说过的话。 什么“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认不出你,我也定是能将你认出来的。”这种鬼话,现在想来,唐绣瑾都忍不住想要笑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也很快就释怀了,因为现在她的这个鬼样子,就连自己都快要认不出自己了,却还贪心地想要让厉明昕将自己认出来,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不过,看着厉明昕那看不到自己干着急的模样,唐绣瑾心中又暗暗有些满足,她故意将目光在厉明昕的身上停留,希望他能够注意到自己。 那士兵同红缨说明了理由,红缨便皱着眉头望着唐绣瑾与药王,唐绣瑾很想要同红缨说话,“哄……哄……一……方……伍……极去……(红缨放我进去)”唐绣瑾非常努力地从口中挤出了这个一句话,然而,那声音着实是令人害怕。 只见红缨皱着眉头,她很是同情地看着唐绣瑾那吃力的样子,她摇了摇头,冲着药王说道,“老先生,我明白,你定是很为你女儿的病着急,但是,这是陈朝的规矩,没有通行证,是进不了门的。” 至于方才唐绣瑾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可是……可是我女儿病得很重,一时间……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到哪里才能够补办通行证啊,姑娘大人,求你们行行好,我女儿若是再不及时医治,恐怕明日就要……” 就要恢复了,药王不喜欢说谎话,所以,他故意装作一副十分悲伤的样子,将看着的人牵引向坏地想法。 红缨开始心软了,她将方才唐绣瑾吐出的那些声音,当成了呻吟声,她看了看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没有检查,便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唐绣瑾与老人说道,“那这样好了,你们今日可以在城楼上住上一夜,明日我会派人去跟着你们在京城医馆看病,并且找地方帮你们补办通行证。” “真是太好了!姑娘!你简直就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啊!太仁慈,太善良了!老夫我感谢你!”药王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完全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姑娘,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唐绣瑾说的什么话,他也一个字也听不懂了。 这药王的性子同顽童差不多,这高高的城楼本就是他以前就想要去的地方,现在听闻眼前那个姑娘灯火可以带他们上去住一晚,他心里都快高兴地飞起了,他轻声朝着唐绣瑾的耳边说道,“徒儿啊,你这可甚是个好主意,为师以前在京城住了那么多年,什么地方我都去过了,就是没有去过这个城楼,为师很是开心啊!” 唐绣瑾很想要对着药王翻一个白眼,但是,脸上的肉肿的厉害,连眨眼都觉得困难,更不用说是翻白眼了,她的上下眼皮肿得都快要合在一起了,连看着面前的路都异常艰难,她真想有人能够将她的上下眼皮撑开,这着实是叫人头疼。 厉明昕也在方才的时候,将城门外剩下的人都一一看了个清楚,他的心底很是失望,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是他心爱的瑾儿,他有些沮丧地朝着红缨看了一眼,红缨却是怕他暴露身份,连话都没有同厉明昕说,只是冲着他看了一眼,示意他快些回去。 厉明昕却是还不死心,他觉得有可能是唐绣瑾没有赶上今日回京地时间,因此,他今晚也要住在城楼上,这样,明天早晨,他就能够继续接着找了,这么想着,他便偷偷跟在了红缨身后,也到了城楼中去。 红缨却是冷冷地望着厉明昕,她先是帮着唐绣瑾与药丸安排了房间,紧接着便立刻一把将厉明昕拉进了房间之中,她很是气愤地朝着厉明昕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若是被人发现你在这里,唐姑娘就真的会有危险的,你还不赶紧回去?” “不行,我不能喝回去,我是偷偷摸摸出来的,没有人发现我从太子府出来,我若是现在回去,才会惹人注意,你且让我在这城楼上住上一晚,我明早还能继续看瑾儿。”厉明昕满脸都是倔强,他现在若是回去恐怕心情要比现在还要糟糕地多。 看着厉明昕这般模样,红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太子,这城楼你本就有权住着,只不过,你现在是平民,你原先地房间不能给你,而空出来的唯一一间我已经分给方才的妇女二人了,要不你去跟他们挤一挤。” 厉明昕犹豫了,他虽然不太介意与他们共住一窝,但是,那房间之中也算是有个女子,这似乎有些不太方便,他抬起头,朝着红缨问道,“那位女子可是个清白地姑娘,要是有人传出去她曾经与我这样的一位陌生男子共处一室,那我岂不是毁了人家地名誉?” 红缨粗枝大叶,一般都不会考虑这些细腻的问题,不过听厉明昕这么一说,她倒是也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这城楼其它地房间早已经被沾满了,若是将厉明昕安排与那些士兵们一起,那他们之中定是会有人发现厉明昕的真实身份,不管怎么安排,这厉明昕似乎都是一个麻烦。 “我已经够头疼的了,殿下,你为何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红缨朝着厉明昕抱怨道,“你说说你,好好的太子府不呆,非要来这儿受罪,箱子还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厉明昕也是满脸的为难,红缨瞧见了,便只能冷冷说道,“这样,我且去问问那一对父女,若是人家同意让你住,那便就算了,若是不同意,你就赶紧给我回去,怎么来的怎么回,我可不管其他地问题。”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这样才能解决了,厉明昕人命地点了点头,红缨便朝着他瞪了一眼,转身朝着药王与唐绣瑾的房间门敲了敲。 药王与唐绣瑾刚刚坐到房间地凳子上,这屁股还没坐热呢,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药王便只能起身去开门,一见门口是妨碍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将军,他脸上就立刻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意,“原来是女菩萨啊,方才真是太感激你了,女菩萨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情吗?” “啊?什么女菩萨?”红缨是一脸的懵,她连连摇头道,“你不用这样称呼我,叫我红缨便可以了,是这样的,我这儿还有一个无家可归的男子还没找到住宿的地方,这城楼的房间也只剩下你们现在住地那间, 我想问问,你们介不介意同他一起用一个房间。” 药王的眼珠子转了转,他仔细想了想了,立刻朝着红缨问道,“那个男子长相如何,是哪里人啊,做什么的?” 红缨被这三连问给问得有些发愣,她可不想要做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她回头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便立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厉明昕的胳膊,朝着药王说道,“老伯,就是这位,这位就是无家可归的男子,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便就是了。” 说罢,红缨便毫不留情转身走了,只剩下厉明昕一个人尴尬地站在药王面前,药王朝着厉明昕打量了一眼,面色冷淡地朝着他说道,“这与我们一同过夜可是大事,我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做主,能不能留下,还得看我女儿的意思,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我闺女。” 说罢,药王便立刻将门给关上了,只留厉明昕一个人在门外傻傻的站着,药王回过身去,脸上那平淡的神情便立刻变成了惊喜之色,他很是激动地朝着唐绣瑾说道,“徒儿、徒儿,门外站着一个十分俊朗地男子,看样子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随便地活儿,绝对的一表人才,我觉得,这天底下,没有比他更配你的男子啦!” 第452章 口齿不清 “时府……尼栽福所涩么(师父你在胡说什么)。”唐绣瑾听闻此话,连忙摇头道,“尼不药鱼唔开晚些(你不要与我开玩笑)。” “什么什么什么?”药王却是一句唐绣瑾的话都没有听懂,他看着唐绣瑾摇头欢闹的样子呆愣着,突然间,他像是领悟了什么异样,立刻拍手道,“啊!我知道了!徒儿!你定是心里也十分激动对不对!不要急不要急!我这就让他进来!这就让他进来!” “时府!时府!时府!”唐绣瑾拼命地喊着,心中那叫一个绝望,这个师父明白是是在装傻啊,自己的动作明明就是在奋力拒绝啊,这简直就是在坑人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放陌生人将来同他们同住一屋呢,万一那陌生人是坏人那该怎么办? 药王却是只沉浸在厉明昕与唐绣瑾那天造地设地美貌之中,他眼里闪烁着星星,耳朵更像是聋了一眼,完全听不到后面唐绣瑾那绝望的喊叫声。 药王面对着门的时候,他满脸的笑意便立刻沉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恢复成了方才那平静的模样,紧接着才将大门打开,门外地厉明昕正在发呆,一见到药王那张严肃的脸,他便也觉得紧张了起来。 “老伯,怎么样,令千金同意鄙人进去了吗?”厉明昕的心里也万分紧张,他实在是不想做出有辱那位姑娘名节地事情,这事情要是让唐绣瑾知道,恐怕是解释不清楚其中的误会的,“你们若是实在是不方便,就分一床被褥给我,我就在这走廊里下榻了。” “哼,小子,算你识相。”药王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方才在唐绣瑾面前的高兴模样,他装作一脸鄙夷的样子朝着厉明昕冷冷道,“像你这样不懂礼节的人,就只能睡在这走廊之中,任凭冷风冻死你,我也觉得是活该。” 听闻药王这话,厉明昕的心中那叫一个拔凉,看啦,今日是注定不能够睡一个舒舒服服的觉了,不过没有关系,反正今夜他原本也不可能睡得着,若是能够给一床棉被让他在这走廊上御寒,倒也是挺好地。 然而,药王却是话锋一转,朝着厉明昕说道,“但是,我女儿心善,她自己就受着极大的苦难与折磨,她不希望还有人过的比她更惨,因此,在她的大度与仁慈之下,她愿意与你共同分享这间能够遮风避雨的房屋,小子,你可算是幸运星了。” 听闻此话,厉明昕脸上的神情却是不见得轻松多少,但是进这屋中,总必要呆在外面死等来的轻松些,于是乎,厉明昕便也识相地点了点头,拱手朝着药王说道,“多谢老伯与令千金的大度,这小小的庇护之恩,今后鄙人一定涌泉相报。” “别在那里说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进来见见我女儿,她可是这全京城最漂亮的姑娘。”药王很是得意地朝着厉明昕说道。 厉明昕连连点头,他像是个孩子一样,跟在药王的身后,唐绣瑾见师父最终还是带着一个男子来房间了,她心中别说有多无语了,她愤愤地朝着那男子瞥了一眼,然而,只是一眼,她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居然是厉明昕!唐绣瑾的心里已经在叫嚣了,她很是不解地望着面前的厉明昕,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可是连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一下都难,又怎么可能会追着自己来到这鬼地方,难不成,是认出自己来了? 不会,自己现在这个鬼样子,就算是亲爹亲妈看见也是完全认不出的,若是眼前的厉明昕能够认出来,那么唐绣瑾真的是能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见过姑娘。”厉明昕很是规矩地朝着唐绣瑾行礼道,“鄙人方才已经刚听说了,是姑娘开恩才让我进来住的,姑娘你且放心,你的这份大恩大德鄙人永远铭记在心。” 唐绣瑾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就说了,这厉明昕绝对不可能认出自己来的,这结果果然是不让人失望啊,不过这么晚不会去,真的没有关系吗?这宋凌云与红缨怎么可以随着这个太子胡来呀,要是让睿王知道了这件事,后果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唐绣瑾想到这里,便有些担心起面前的这个人来了,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不让自己操心,也不知他现在在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唐绣瑾不想说话,第一是因为自己的舌头实在是肿得太厉害了,稍微张一张嘴就觉得疼,第二是她也觉得没什么能对厉明昕说的,反正现在自己说了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听懂,现在唐绣瑾终于深刻地明白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药王将唐绣瑾不在出声,还以为她是害羞了,便立刻装作一本正经过的样子朝着厉明昕说道,“闺女她身体越来越差了,现在甚至都发不了声音,我们这次里就是为了来京城找大夫治病地,只是不小心丢了通行证……” “原来姑娘是不方便说话。”厉明昕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那胖姑娘满脸戾气的模样,他还以为自己方才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所以才惹她不高兴了呢,他抬头朝着唐绣瑾看了看,很是同情地问道,“既然今日姑娘对我有恩,那等我明日将事情办完后,便带着姑娘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看病。” “京城最好的大夫是谁?”药王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现在十分关注这个问题,他所熟悉的就是那几个人,他倒是想知道知道,他离开京城那么久,有没有什么能够让他耳目一新的新鲜名字。 “是……是宫里的刘太医和张太医。”厉明昕很是老实地回答道,他所知道的京城最好的大夫应该就是这两个了,他随后朝着胖姑娘看了一眼,眼睛突然一亮,又说道,“若是我明日能够接到那个人的话,她也有着一手很好的医术,姑娘的病,她应该也能治好。” 唐绣瑾心中一惊,她自然名阿比厉明昕要接地人是谁,不过,听闻厉明昕竟然能够将自己也算在京城名医榜上,她还是很高兴的,然而药王却像是十分失望的样子,这么多年下来,还是那两个太医院里的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控制着京城。 就他们两人那点三脚猫地功夫,给自己看滨海不够呢,竟然还能担当得起京城最好的大夫,真是笑话了,不过,眼前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能够帮他们这两位平民引荐到张太医与刘太医那里呢?这男子看着穿的衣服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有来头的。 “鄙人……鄙人……”厉明昕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他现在自然是不能说出自己身份的,但是却又必须回答面前这位老伯的问题,“鄙人其实是……是有朋友在宫中当差……所以,能够让张太医刘太医知道一下姑娘的症状,说不定就解决了。” “原来是这样。”药王半信半疑地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随即有些嫌弃地说道,“那你方才还说得像模像样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能够认识那两位大人物呢。” 一旁的唐绣瑾听闻师父与厉明昕的对话,她的心中生出好笑来,这两个人都是在互相隐瞒着对方,只有她这么个知情人才知道两人真正的底牌是什么,但却也只能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两个相互欺骗,连笑也笑不出来,这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唐绣瑾不禁有些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不能想个稍微轻松一些地办法,现在简直就是自己在折磨自己,这药丸,她可以说,下次再也不想吃了,虽然这药丸只会对健康有益,但是,通过将给自己地身体膨胀得这般奇怪,才能对身体有益的话,还不如不吃呢。 “那倒是没有……”厉明昕讷讷地回答道,他的嘴角藏着一丝苦笑,“不过,我可以向你们发誓,我真的能够帮到姑娘。” 药王挑了挑眉,有些不屑地点了点头,“好的,我们知道你的好意了,多谢。” 唐绣瑾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睛是能动的,幸好之前在师父的小木屋,她将那一整只兔子都吃下去了,要是不然,现在肚子肯定会饿得咕咕叫了。 “咕咕……”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唐绣瑾的耳朵,唐绣瑾抬头一看,只见厉明昕有些窘迫地站在那里,他将唐绣瑾正盯着自己,脸色微微一红,朝着唐绣瑾说了句抱歉。 唐绣瑾心中又偷乐了起来,之前厉明昕便笑话过她这个问题,现在终于也被自己撞到了,这家伙看来是没有用晚膳便急匆匆地出来了,现在才终于安定了下来,便开始察觉自己肚子饿了。 “我也饿了。”药王拍了拍肚子,他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淡淡道,“我这就去找女菩萨帮我们弄点吃地来,那女菩萨一看就是脸冷心热的人,她绝对不会忍心看我们这样受冻挨饿的,你且在这儿等着我,我闺女天生胆小,需要有人陪着她。” 第453章 无力催婚 厉明昕却是倔强地站在门口,“不行,我若是看不到她,我便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定心,你就再让我在这里守一会儿。”厉明昕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红缨还从未见过厉明昕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她轻轻叹了口气,朝着厉明昕点了点头。 “莫要太久了,否则,定是会惹人怀疑的,你也要留一点时间回去更衣。”红缨的话语中干呆着深深的无奈和担忧,她最是害怕唐绣瑾出事的时候,厉明昕所表现出来地这种令人难以劝说的颓废感,每次一见到厉明昕的这个样子,她心底便会勇气一股淡淡的怒气。 虽然说这儿女私情是十分重要的,但是在这种节骨眼上,政治上地事情要比区区一个唐绣瑾要重要的多,绝对不能在下属面前露出遮掩过的颓废干来,这会让军心溃败,但面前的厉明昕还是没有这样的觉悟,虽然他比起以前那个高高在上,整天只知道游手好闲的太子已经改变了许多,但现在这个程度,还不太够。 唐绣瑾将红缨的担忧看在了眼中,她也终于又一次能够看到厉明昕在自己不再的时候表现出地无助感,这样的厉明昕,说实在的,的确是让唐绣瑾有些失望了,虽然她心中对他那份真挚的感情无比感动,但在他的大业上,他的确是还不够资格,必须要让他尽快成长起来才行。 唐绣瑾直起了身子,她缓缓穿上鞋子,步履蹒跚地走到了红缨的面前,红缨被唐绣瑾给吓了一条,她立刻严肃起了脸色,朝着唐绣瑾那张肿胀的脸看着,似乎是在判断唐绣瑾有没有听到他们方才的那些对话。 唐绣瑾朝着红缨淡淡看了一眼,就他们方才讲话的声音,似乎是在向全世界宣告厉明昕是太子,恨不得立刻让睿王的人得到消息,前来暗杀才好,唐绣瑾默默叹了一口气,便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地样子,朝着厉明昕与唐绣瑾看着。 “姑娘,你怎么留这么出来了?这外面凉,对你的生意不好,你还是想去里面歇着。”红缨担忧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面前这个脸蛋像是面团一样的姑娘,总是给她一种怪怪地,说不出的感觉。 “她就是出来看看这外面的风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来京城。”厉明昕却是帮着唐绣瑾说话,他朝着唐绣瑾金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暖暖笑意来,这让唐绣瑾对厉明昕的感情又多了一丝地复杂感来。 总的来说,帝王定是要无情无义,但又要有情有义,面前的这位,后面的几个字是做到了,但是前面地那些,似乎却还没有领悟彻底,特别是想她这样可疑的女子,若是真的听到了他们方才那些机密地谈话,厉明昕应该同红缨一样,有着十二分的警惕才行。 红缨朝着厉明昕瞪了一眼,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厉明昕没声好气地说道,“我已经都与你说明白了,至于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说罢,红缨便有些生气地离开了,看着红缨那赌气离开的背影,唐绣瑾看得出来,红缨对厉明昕的失望不只是一点点。 唐绣瑾含香厉明昕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冷意,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件事情,似乎她自己也有错,要是当初在服下药丸之前能够想到这么多复杂情况的事情就好了,这样也不会让厉明昕变得这么担心,也不用让红缨再为自己的事情而感到费心了。 “姑娘,你好像是有些不高兴啊,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厉明昕将唐绣瑾望着他的眼神在不停地变化着,他心中很是疑惑,便朝着唐绣瑾关心地问道,他那双眼睛依旧盯着唐绣瑾头上的发簪看着,似乎他昨天晚上地疑虑还是没有打消。 唐绣瑾艰难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药王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了,他将两人正含情脉脉,互相关心地望着对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颇有深意的笑容,“哎呦,我方才在晨练的时候,就望见这城楼上有着一对璧人的影子,我便走上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你们两个,这还真是巧啊。” 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微微一愣,他连忙朝着药王澄清道,“老伯,你莫要误会,我方才是将姑娘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才在这儿同她这般说话的,至于璧人什么的鄙人愧不敢当,说实话,鄙人其实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我倒这城楼上来,也只是想要能够快点见到她。” “原来是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你若是早点说,我便不会带你进我闺女的屋中了,现在可好……简直就是白忙活一场嘛……”药王有些愤愤不平地朝着厉明昕抱怨着,他朝着厉明昕有些不友善地瞪了一眼,那神情看上去颇为滑稽。 唐绣瑾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件事情,本就是师父心血来潮自作多情,哪有见了一个长相英俊地男子就往自己这里推地道理,也都不问问人家是否有妻室,幸亏师父不能够为自己指派婚姻,要是不然,还真不知道药王会将什么样的人抢回来做唐绣瑾的丈夫呢。 药王这般说着,身体却是悄悄朝着唐绣瑾靠近,他趁着厉明昕不注意地时候,便悄悄朝着唐绣瑾的耳边说道,“瑾儿啊,师父看得出来,你对这个小白脸的确是有那么点意思,你可不要为这小子地划而伤心啊,他只是有了心上人而已,这就说明这小子根本就还没有成婚,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听闻此话,唐绣瑾是彻底无语了,师傅就是师父,这脑回路同平常人就是不一样,真是猜不透他下一刻又要干嘛了,他怎么唯独就对李明星的事情这么上心呢,像是铁了心的一样,一定要将他绑到自己的身边,这可是传说中的溺爱啊,师父啊,这种溺爱有些过分了。 唐绣瑾若是现在能够说话,那定是已经将师父拉到一旁去说了不知道多少这一类的话了,师父就是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自从遇到了厉明昕之后,他那双眼睛就从来没有从黎明此女的身上移开过,似乎是认定了厉明昕这个女婿了。 将唐绣瑾满脸不乐意地样子,药王居然轻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害羞,只是你这药丸的效果太好了,脸上都是肥肉,定是笑起来也十分困难,没关系的,师父最是明白你的心意,只要是你希望,师父就算是把他强行灌药,也要将他留在你身边。” 听到这句话地时候,唐绣瑾的背后不由得生出了冷汗来,她有些惊恐地望向药王,以前似乎也没有见过师父这么厉害的模样,怎么就好几年不见,师父的性子也跟着改变了呢,到底是自己对师父以前不太了解呢,还是师父是真的变了性子。 唐绣瑾连忙一把拉住了药王的手臂,一副死死不肯放手的样子,药王心中一惊,立刻想要从唐绣瑾的手中给扯出去,他们两个这一动作让厉明昕看在眼中,他有些疑惑地朝着这行为古怪的妇女两人看着,很是好奇地问道,“老伯,你还好?怎么感觉你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啊。” “没事没事,兴许是方才我在下面锻炼的时候有些累了,所以脸变得红了起来,哈哈哈哈。”药王的脸上勉强地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他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肉被唐绣瑾给狠狠捏住了,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是那种刺痛感,也是够他受的了。 “放手放手放手!”药王轻声朝着唐绣瑾命令着,“我知道你是在心疼你面前的这个小白脸,但是傻徒儿啊,这叫做丢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你想想,只有我们将他毒晕了,你才能将他留在你身边,不然啊,他定是会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她心里的那个女人,而想办法拼命离开你的。” 唐绣瑾微微一愣,师父说的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但是,即使是这样,师父也不能这么做啊,这不久是枪指着要将别人留在自己身边了吗,这样做的结果是双方都不会快乐,她才不需要师父为了她而做出这些恶毒的坏事。 想到这里,唐绣瑾便又在手里加了些力道,来提醒师父自己的意愿,师父这些可总算是明白了,敢情面前这傻徒儿还是个好人,不想要自己做这种坏事,他只能叹气道,“你这傻丫头,这么好的机会在面前都不去争取,你以后若是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男子,可就不要怨师父啊。” 唐绣瑾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将师父终于妥协了,她才松开了手,不过,方才那一招让她已经累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了,她那庞大地身体,实在是不太适合这样的动作,厉明昕将唐绣瑾的面色越发的红润,他便又一次担心地问道,“姑娘,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啊,要不现在就带你去看病。” 听闻此话,唐绣瑾不由得惊讶地抬起头来,这个厉明昕方才为了能够留在这城楼上等自己,而不惜被红缨责怪和鄙视,也不在乎因为早朝吃到而被皇帝责罚,那是一项多么坚定的选择啊,但是到了现在,他竟然面对面前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地胖姑娘身体地一些变化,而放弃了之前自己努力争取的结果,这着实不像是他的作风。 “不必了不必了……”药王一边小心翼翼得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朝着厉明昕摆手道,“咱闺女这是老毛病了,一激动就会犯这样的症状,公子不用担心,公子好像还有更加要紧地事情要办,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便也不再打扰公子了。” 说罢,药王便扶着唐绣瑾缓缓朝着屋中走去,厉明昕看着唐绣瑾那步履蹒跚,连行走都十分困难的影子,他立刻将他们两人给喊住了,“等一下,老伯、姑娘,我嘴甜就答应过你们,会帮着姑娘将这病给只好,我觉得姑娘现在这个情况不容乐观,我们现在就必须要送她去就医。” 第454章 如此巧合 药王转过头来,朝着厉明昕惊讶地问道,“公子,你可是确定愿意为了我们这两个没有用的父女这么做?你不是还要在这里等着你的心上人回来地吗?你的心上人若是就在你送我们去就医的路上错过了,那该如何是好?”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厉明昕的内心,他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咬了咬牙,朝着药王说道,“不行,姑娘的性命最为重要,若是我的心上人今日能够进城来,那她定会有办法找到我,我现在还是先带着你们去就医。” 这句话着实是震惊到了唐绣瑾,她完全没有想到,厉明昕在关键的时候竟然能够那么当机立断地下这么一个正确的决定,没错,唐绣瑾到这京城来,定是能够想办法取得厉明昕的联系,而且,这城楼上还有红缨看着呢,并不会出什么大事。 反观厉明昕现在面前的自己,那是一个体弱多病,似乎连风都吹不得的病秧子,马上就快要奄奄一息了,在自私的爱情与无私的情感中,厉明昕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这让唐绣瑾一下子对他又充满信心了起来。 方才唐绣瑾还想着,帝王要做到无情无义,她还以为面前的厉明昕无法做到这件事情,但是,很显然,方才厉明昕的选择,已经给了她一个十分满意的答案,这家伙,的确是一块做帝王的好料子,只是某些时候太过于感情用事罢了。 唐绣瑾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心中有了主意,她朝着药王看了一眼,示意他快点同意厉明昕的请求,药王可是被唐绣瑾的这个眼神给乐坏了,他轻声朝着唐绣瑾说道,“方才是谁在这儿同我闹别扭,现在还不是一样,乖乖地想要让那家伙陪在你的身边?” 还未等唐绣瑾继续用力掐他的手臂,药王便立刻缴械投降了,他连忙朝着厉明昕说道,“好,那就多谢这位公子了,不过,我们在来京城之前,便已经知道了一个住在这儿不远处的名医,但是我们不太认得路,还请公子能够为我们指点。” 厉明昕一听他们已经有了确定的意向,便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好,没有问题,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对京城的每一条道路都了若指掌,你们只需要告诉我地点,我便能带你们前往。” 药王与唐绣瑾颇有深意地互相看了一眼,药王随意编造了一个胡乱的地址,厉明昕听闻后便立刻懵了,他很是后悔之前他还夸下海口,说是自己能够帮着面前的极为找到确切的位置…… 看着厉明昕那渐渐变化地脸色,药王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他早已经了解了厉明昕的心理。 药王笑着对厉明昕说道,“公子,这个地方着实是偏僻难找,但是以前我曾经来过京城几次,我应该还是能够大致找到方向地,但是具体的,还是要看公子该如何指点了。” “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紧去找大夫,我看姑娘似乎也承受不住这般的痛苦折磨了。”厉明昕将唐绣瑾越来越红的脸色,还以为她是真的病得十分严重,然而,那只是唐绣瑾在为方才手部的用力而发汗而已。 红缨见厉明昕这么快就改了主意,她很是好奇地朝着唐绣瑾与药王看着,她还从未见过厉明昕能够这么听话地帮着他们鞍前马后的,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你不回去上朝吗?”红缨走到了厉明昕的身边,朝着他轻声问道,她的眉眼中多了几分担忧,毕竟不上朝若是不提前通报,没有告假,那定是会被皇帝抓住小辫子一顿教训的。 厉明昕回头看了一眼正艰难爬上马车的唐绣瑾,他叹了口气,朝着红缨说道,“我送完这父女两就回去上朝,至于瑾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可定时要看仔细了,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去,也要好好看着,若是看漏了,我定是会拿你是问。” “殿下就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且安心去早朝,不要让睿王看出端倪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唐姑娘不再次陷入危险之中。”红缨重重朝着厉明昕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厉明昕现在的情绪,若是被睿王看出端倪来,恐怕这整个计划又要泡汤了,他们辛苦了那么多日的计划,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好,我知道了。”厉明昕的回答却是出奇的平静,“朝堂上面的事情我定是会好好应付,我这就先离开了,你可一定要看仔细了,一个都不能落下。”厉明昕再一次朝着红缨叮嘱着,他深深看了红缨一眼,像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她一般。 红缨望着隆隆而去地马车,心中也露出几分无奈与担忧来,她回头望着快要打开的厚重城门,眼中闪烁着几分希望,“唐姑娘,但愿你能像是殿下想的那样,平安无事地回来,回到我们的身边,这个时候,我们还不能没有你。” 唐绣瑾与药王还有厉明昕挤在同一辆马车之中,一路上,唐绣瑾一直不断地给这药王指示,从而让他知道他应该怎么让厉明昕相信他的话,往某个方向走去,这马车走地地方越来越偏,车中地厉明昕便开始微微不安了起来。 “老伯,你确定这儿?”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一桩熟悉的建筑门口,厉明昕一撩开帘子,便很是惊愕地回头看着身旁的两个人,他的眼神从之前的担忧,慢慢地变成了警惕,“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我们之前来过这里。”药王瞪大了眼睛,重重朝着厉明昕点头承诺道,她其实一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毕竟他离开京城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这京城变化了很多,这一带地方,以前就只是一处处的荒地而已,现在竟然多出了那么多地宅子,这着实是让人惊诧。 厉明昕皱起了眉头,他率先跳下了马车,他面前的宅子不是别处,而正是上次唐绣瑾带着他们一同去观赏的新宅子,他清楚地记得,那天为了帮着唐绣瑾一起煮茶,在这后院地厨房中发生过的荒唐事情。 “你们……”厉明昕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他迷茫地望着从马车上缓缓下来地两个人,他的脑中突然想起之前唐绣瑾同他所说的那些话,这个宅子是从别人手中买下的,或许,眼前的这两个人想要找地,便就是这宅子以前地主人。 想到这儿,厉明昕的眼神便就沉了下来,他朝着两人说道,“你们或许不知道,这宅子的主人,已经将这宅子给转让了,这宅子现在属于我的朋友,就是那位我今日本想要在城楼上等的那位朋友,你们要找的原主人,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搬到哪里去了。” 唐绣瑾看着厉明昕脸上那真诚又绝望的样子,一时间,唐绣瑾觉得和谎言是怎么都车不下去了,必须要尽快告诉眼前的人,自己就是唐绣瑾,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但是,她十分警惕地看了一眼驾驶马车的那个士兵,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这个士兵原本是红缨好意,打算让他看着他们不要在京城中乱跑,遇到达官贵人冲撞的,但是现在,也就是这个士兵,让她不能够在这里就同面前的厉明昕表白,必须要像个办法,将这个士兵支开才可以。 于是乎,唐绣瑾便朝着身旁的药王使了个眼色,那药王将唐绣瑾瞥了一眼身旁的那个士兵,心中也很是不解,他摸着脑袋,“或许是我记错了,反正, 就在这附近了,不用乘马车,我们自己走就好了,说不定,我走着走着,就想起来了。” 厉明昕听闻此话,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应了他们两人的要求,转身朝着那士兵说道,“还请这位官爷回去禀告红缨进军,我们已经到了,请她莫要担心。” 说罢,厉明昕便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想要给那士兵一些好处,然而,手上却是摸到一片空荡荡,他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假算命的,那假算命的已经将他身上的钱袋给抢走了。 药王看出了厉明昕的窘迫,他轻声朝着唐绣瑾说道,“没想到这还是个穷娃娃,看他的打扮,我还以为,他的出身不凡呢。”说罢,他便悄悄请自己的钱袋中拿了些银两,给了那个驾马车的士兵,又朝着他好一顿的连连道谢。 那士兵对着一些都很满意,他本就不想要在这几个平民身上浪费时间,便也立刻驾着马车回去复命了,厉明昕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便想要带着药王与唐绣瑾四处走走,唐绣瑾却是站在原地一步都不肯走了,就是要进面前的宅子中去。 厉明昕很是奇怪地望着唐绣瑾,只见唐绣瑾抬起那肿胀的胖手,艰难地摸向自己紧紧的袖子,但是由于身子太胖的缘故,她的手也一点都不灵活,费了好大的劲儿,她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子来。 厉明昕一见那小袋子,眼神便立刻发生了变化,他惊讶地望着面前的胖姑娘,脸色一沉,立刻朝着他们冷冷问道,“这袋子……这袋子,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药王则是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将厉明昕的脸色不对,心中便也起了疑,“我不知道啊,这就是我女儿的钱袋,年轻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不好,难不成是方才的事情更让你生气了吗?你若是不想陪着我们,我们自己走也是可以的,莫要耽搁你找你朋友的时间。” 厉明昕越是看着胖姑娘头上的发簪和手上的钱袋,便越是觉得不对劲来了,他可不相信,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般的巧合,用一样的簪子也就算了,竟然还用异样的钱袋,还找到了这异样的宅子来,这父女二人又是这般眼生,看起来,真的是十分可疑。 厉明昕脸上露出了几分寒气,他立刻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在了药王的肩头,药王却是一点都不慌张,他只是有些惊讶,这好端端的,怎么这个年轻人会突然对自己亮出刀子,难不成是自己方才露了财,让这个男子起了歹心? 第454章 如此巧合 药王转过头来,朝着厉明昕惊讶地问道,“公子,你可是确定愿意为了我们这两个没有用的父女这么做?你不是还要在这里等着你的心上人回来地吗?你的心上人若是就在你送我们去就医的路上错过了,那该如何是好?”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厉明昕的内心,他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咬了咬牙,朝着药王说道,“不行,姑娘的性命最为重要,若是我的心上人今日能够进城来,那她定会有办法找到我,我现在还是先带着你们去就医。” 这句话着实是震惊到了唐绣瑾,她完全没有想到,厉明昕在关键的时候竟然能够那么当机立断地下这么一个正确的决定,没错,唐绣瑾到这京城来,定是能够想办法取得厉明昕的联系,而且,这城楼上还有红缨看着呢,并不会出什么大事。 反观厉明昕现在面前的自己,那是一个体弱多病,似乎连风都吹不得的病秧子,马上就快要奄奄一息了,在自私的爱情与无私的情感中,厉明昕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这让唐绣瑾一下子对他又充满信心了起来。 方才唐绣瑾还想着,帝王要做到无情无义,她还以为面前的厉明昕无法做到这件事情,但是,很显然,方才厉明昕的选择,已经给了她一个十分满意的答案,这家伙,的确是一块做帝王的好料子,只是某些时候太过于感情用事罢了。 唐绣瑾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心中有了主意,她朝着药王看了一眼,示意他快点同意厉明昕的请求,药王可是被唐绣瑾的这个眼神给乐坏了,他轻声朝着唐绣瑾说道,“方才是谁在这儿同我闹别扭,现在还不是一样,乖乖地想要让那家伙陪在你的身边?” 还未等唐绣瑾继续用力掐他的手臂,药王便立刻缴械投降了,他连忙朝着厉明昕说道,“好,那就多谢这位公子了,不过,我们在来京城之前,便已经知道了一个住在这儿不远处的名医,但是我们不太认得路,还请公子能够为我们指点。” 厉明昕一听他们已经有了确定的意向,便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好,没有问题,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对京城的每一条道路都了若指掌,你们只需要告诉我地点,我便能带你们前往。” 药王与唐绣瑾颇有深意地互相看了一眼,药王随意编造了一个胡乱的地址,厉明昕听闻后便立刻懵了,他很是后悔之前他还夸下海口,说是自己能够帮着面前的极为找到确切的位置…… 看着厉明昕那渐渐变化地脸色,药王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他早已经了解了厉明昕的心理。 药王笑着对厉明昕说道,“公子,这个地方着实是偏僻难找,但是以前我曾经来过京城几次,我应该还是能够大致找到方向地,但是具体的,还是要看公子该如何指点了。” “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紧去找大夫,我看姑娘似乎也承受不住这般的痛苦折磨了。”厉明昕将唐绣瑾越来越红的脸色,还以为她是真的病得十分严重,然而,那只是唐绣瑾在为方才手部的用力而发汗而已。 红缨见厉明昕这么快就改了主意,她很是好奇地朝着唐绣瑾与药王看着,她还从未见过厉明昕能够这么听话地帮着他们鞍前马后的,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你不回去上朝吗?”红缨走到了厉明昕的身边,朝着他轻声问道,她的眉眼中多了几分担忧,毕竟不上朝若是不提前通报,没有告假,那定是会被皇帝抓住小辫子一顿教训的。 厉明昕回头看了一眼正艰难爬上马车的唐绣瑾,他叹了口气,朝着红缨说道,“我送完这父女两就回去上朝,至于瑾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可定时要看仔细了,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去,也要好好看着,若是看漏了,我定是会拿你是问。” “殿下就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且安心去早朝,不要让睿王看出端倪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唐姑娘不再次陷入危险之中。”红缨重重朝着厉明昕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厉明昕现在的情绪,若是被睿王看出端倪来,恐怕这整个计划又要泡汤了,他们辛苦了那么多日的计划,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好,我知道了。”厉明昕的回答却是出奇的平静,“朝堂上面的事情我定是会好好应付,我这就先离开了,你可一定要看仔细了,一个都不能落下。”厉明昕再一次朝着红缨叮嘱着,他深深看了红缨一眼,像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她一般。 红缨望着隆隆而去地马车,心中也露出几分无奈与担忧来,她回头望着快要打开的厚重城门,眼中闪烁着几分希望,“唐姑娘,但愿你能像是殿下想的那样,平安无事地回来,回到我们的身边,这个时候,我们还不能没有你。” 唐绣瑾与药王还有厉明昕挤在同一辆马车之中,一路上,唐绣瑾一直不断地给这药王指示,从而让他知道他应该怎么让厉明昕相信他的话,往某个方向走去,这马车走地地方越来越偏,车中地厉明昕便开始微微不安了起来。 “老伯,你确定这儿?”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一桩熟悉的建筑门口,厉明昕一撩开帘子,便很是惊愕地回头看着身旁的两个人,他的眼神从之前的担忧,慢慢地变成了警惕,“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我们之前来过这里。”药王瞪大了眼睛,重重朝着厉明昕点头承诺道,她其实一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毕竟他离开京城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这京城变化了很多,这一带地方,以前就只是一处处的荒地而已,现在竟然多出了那么多地宅子,这着实是让人惊诧。 厉明昕皱起了眉头,他率先跳下了马车,他面前的宅子不是别处,而正是上次唐绣瑾带着他们一同去观赏的新宅子,他清楚地记得,那天为了帮着唐绣瑾一起煮茶,在这后院地厨房中发生过的荒唐事情。 “你们……”厉明昕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他迷茫地望着从马车上缓缓下来地两个人,他的脑中突然想起之前唐绣瑾同他所说的那些话,这个宅子是从别人手中买下的,或许,眼前的这两个人想要找地,便就是这宅子以前地主人。 想到这儿,厉明昕的眼神便就沉了下来,他朝着两人说道,“你们或许不知道,这宅子的主人,已经将这宅子给转让了,这宅子现在属于我的朋友,就是那位我今日本想要在城楼上等的那位朋友,你们要找的原主人,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搬到哪里去了。” 唐绣瑾看着厉明昕脸上那真诚又绝望的样子,一时间,唐绣瑾觉得和谎言是怎么都车不下去了,必须要尽快告诉眼前的人,自己就是唐绣瑾,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但是,她十分警惕地看了一眼驾驶马车的那个士兵,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这个士兵原本是红缨好意,打算让他看着他们不要在京城中乱跑,遇到达官贵人冲撞的,但是现在,也就是这个士兵,让她不能够在这里就同面前的厉明昕表白,必须要像个办法,将这个士兵支开才可以。 于是乎,唐绣瑾便朝着身旁的药王使了个眼色,那药王将唐绣瑾瞥了一眼身旁的那个士兵,心中也很是不解,他摸着脑袋,“或许是我记错了,反正, 就在这附近了,不用乘马车,我们自己走就好了,说不定,我走着走着,就想起来了。” 厉明昕听闻此话,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应了他们两人的要求,转身朝着那士兵说道,“还请这位官爷回去禀告红缨进军,我们已经到了,请她莫要担心。” 说罢,厉明昕便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想要给那士兵一些好处,然而,手上却是摸到一片空荡荡,他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假算命的,那假算命的已经将他身上的钱袋给抢走了。 药王看出了厉明昕的窘迫,他轻声朝着唐绣瑾说道,“没想到这还是个穷娃娃,看他的打扮,我还以为,他的出身不凡呢。”说罢,他便悄悄请自己的钱袋中拿了些银两,给了那个驾马车的士兵,又朝着他好一顿的连连道谢。 那士兵对着一些都很满意,他本就不想要在这几个平民身上浪费时间,便也立刻驾着马车回去复命了,厉明昕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便想要带着药王与唐绣瑾四处走走,唐绣瑾却是站在原地一步都不肯走了,就是要进面前的宅子中去。 厉明昕很是奇怪地望着唐绣瑾,只见唐绣瑾抬起那肿胀的胖手,艰难地摸向自己紧紧的袖子,但是由于身子太胖的缘故,她的手也一点都不灵活,费了好大的劲儿,她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子来。 厉明昕一见那小袋子,眼神便立刻发生了变化,他惊讶地望着面前的胖姑娘,脸色一沉,立刻朝着他们冷冷问道,“这袋子……这袋子,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药王则是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将厉明昕的脸色不对,心中便也起了疑,“我不知道啊,这就是我女儿的钱袋,年轻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不好,难不成是方才的事情更让你生气了吗?你若是不想陪着我们,我们自己走也是可以的,莫要耽搁你找你朋友的时间。” 厉明昕越是看着胖姑娘头上的发簪和手上的钱袋,便越是觉得不对劲来了,他可不相信,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般的巧合,用一样的簪子也就算了,竟然还用异样的钱袋,还找到了这异样的宅子来,这父女二人又是这般眼生,看起来,真的是十分可疑。 厉明昕脸上露出了几分寒气,他立刻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在了药王的肩头,药王却是一点都不慌张,他只是有些惊讶,这好端端的,怎么这个年轻人会突然对自己亮出刀子,难不成是自己方才露了财,让这个男子起了歹心? 第455章 宅前对峙 “小伙子……你这样做就有些过分了,我们又不是故意要挟你来陪着我们看病的,你这么就这样对待我们?”药王看向厉明昕的眼神很是失望,他还以为这个男子回事一个温文儒雅的人,结果竟然是自己看走了眼,这男子就是个衣冠禽兽、见利忘义的小人罢了。 “我不想再同你们多言,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女儿手上的钱袋,和头上的发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你们的手上?”厉明昕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连唐绣瑾都被他这般凶狠的态度给吓了一跳。 “女儿,你……你这些东西都是动哪里来的额,赶紧告诉这个疯子……他是真的疯了?”药王斜着眼睛朝着唐绣瑾看着,他抬起脖子,背在背后的手却是偷偷拿出了一颗药丸,他同唐绣瑾一样,虽然不是身怀功夫绝技,但是这小小的演完,足以让面前的这个人快速倒下。 一旁的唐绣瑾看得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这个情况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她想要开口讲话,但是她一张嘴,心里便就清楚地知道,即使自己现在讲出了话,面前的这两人也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得懂。 唐绣瑾只能可怜兮兮地朝着厉明昕看着,希望他能够放下刀子好好说话,毕竟这个情况若是越来越复杂,这事情也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唔……”唐绣瑾艰难地将手中的钱袋递出去,放在厉明昕的眼前,他希望厉明昕能够打开这个房门之后,进去再好好解释清楚,现在在外面只能惹人怀疑。 厉明昕是个聪明人,他将唐绣瑾这般合作,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拿过了唐绣瑾手中的钱袋,“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是想让我打开这个钱袋吗?” 唐绣瑾很是费力地点了点头,胸口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她朝着药王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伤害厉明昕,药王在这个时候彻底地懵了,这么到了这个时候,徒儿还是偏向面前这个男人,难不成她是真的在昨天夜里就爱上了这个男子了吗? “不会……这么快?”药王有些绝望地哀嚎了一声,他倒是也不怕厉明昕手中的刀子了,而是有些为难地朝着厉明昕说道,“你这小伙子地骗人手段还真是高明,就这么一夜,就将我闺女变成了这个模样,对你如痴如醉地,现在老爹被你拿刀架在脖子上,你也一点都不心疼了啊。” “少废话。”厉明昕却是一句都没有听懂药王所说的话,他将钱袋子中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发现其中只有几个碎银子,和一串钥匙。 唐绣瑾见状,连忙指着地上的要是又指了指面前的大门,她希望厉明昕能够进去说话,在外面说话着实是太过危险了一些。 “你要我开门?”厉明昕眼中的戾气稍微下降了一些,他朝着药王和唐绣瑾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见药王一脸的无奈模样,他便将刀收了起来,又不放心地警告道,“你可别想要耍花招,我知道你脑袋里面想的是什么,我这就去开门。” 唐绣瑾见厉明昕还算听话,心里的大石头便终于落下了,厉明昕将门打开,她便同药王一起走了进去,厉明昕大门关上后,便很是焦急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姑娘,我已经按照你要求地做了,你究竟想要告诉我些什么?” “怎么回事啊,丫头,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家吗?你不是说,是你父亲给你买地新宅子吗?怎么就成了这小伙子的朋友了?”药王是真的一点都弄不懂了,想要理清楚这其中的顺序,他都觉得头疼无比。 “什么?”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句话中的信息含量实在是太多了,他朝着唐绣瑾与药王看了好几眼,才犹豫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从一开始就一直不断地在骗我吗?难不成,你们不是真正的父女?” 唐绣瑾从方才进来之后,便就一直很用力地在身上寻找着解药,然而,那解药放着的位置,现在的唐绣瑾可没有办法够到,她心中是又急又气,心里直直骂着自己愚蠢,她不管面面相觑地两人在院子中相互琢磨,自己一步一步缓缓朝着藏药的房间走去。 厉明昕见胖姑娘竟然对着宅子的一切都那般熟悉,他也不由得放下了警惕,跟着唐绣瑾一同来到了药房,唐绣瑾站在那药品架子旁边,看着那瓶放在高处的解药,她有恨不得说出脏话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想地,非要将这解药放在那么难拿的地方,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 厉明昕将唐绣瑾朝着那瓶解药望着,他心中起疑,便立刻朝着一旁的药王问道,“她为什么会对着宅子这么熟悉,那上面的药究竟是什么?” 药王努了努嘴,有些气愤地说道,“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啊年轻人,这瓷瓶上面有没有标注什么东西,我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来呢,我又不是透视眼,谁知道她会在这瓶子里面放什么。” 厉明昕听闻此话,便立刻帮着唐绣瑾将上面的瓷瓶给拿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交给了身旁的药王,“这究竟是什么?这样看的话,你应该就能看清楚了?” 药王将小瓷瓶放在鼻底闻了闻,便立刻说道,“哦,这就是她的解药,你快些给她喝下去,她马上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满两怀疑地看着药王,“解药?什么解药?她之前吃下过什么?这究竟是什么毒地解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光光凭着鼻子闻一闻这药的味道,就能这么准确地判断出这是那位姑娘的解药?” 唐绣瑾在一旁都快要急死了,这厉明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话唠的,只要她现在喝下了这瓶药水,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现在可不能再让厉明昕坏事了。 “我是什么人,我自然是她的亲人,这药就是她的解药,但也不是什么毒的解药,只是她之前服下的药能够让她的面貌变成现在的样子罢了,这药就是缓解症状的。”药王也很是无奈地朝着厉明昕说出来实话,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但从方才他那般紧张的样子,可以看得出他不是什么坏人。 还未等厉明昕反应过来,一旁的唐绣瑾是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从师父的手中夺过了那瓶药,“咕嘟咕嘟”地果断地喝了下去,厉明昕见状,惊呼了一声,连忙要去抢夺,然而却是慢了一步,那瓶子到他手里地时候已经空了。 “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厉明昕还以为唐绣瑾服下的是毒药,她觉得药王的行为十分可疑,他不相信药王说的话,虽然整件事情都十分蹊跷。 药王却是轻轻拍了拍厉明昕的肩膀,轻声说道,“放松年轻人,你为何要这么紧张,我方才不是同你说过了吗?那不是什么对身体有害的药,而是解药,你怎么就不信呢,况且我是她的亲人,我怎么会这般害她。” “你方才不是说,你不是她的父亲吗?”厉明昕却是甩开了药王的手,他很是担忧地望着服下药的唐绣瑾,“你们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这怒啊,我能够向你保证。”唐绣瑾的舌头终于可以动了,她第一次感觉到能够说话竟然是这么棒的事情,这种能够将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地感觉,那简直是太棒了。 “你……你不是不会说话吗?”厉明昕惊讶地望着唐绣瑾,虽然唐绣瑾能够说话了,但是身体还是没有完全复原,所以她的声音还是怪怪的,与平日里的完全不相同。 “谁同你说我不会说话的,我之前只是不能说话而已,你的舌头若是肿的厉害,你也定是不会说话的。”唐绣瑾瞪了一眼厉明昕,她身上现在清清凉凉的,能够感觉到那解药地成分在身体的血液中快速分解着。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她的钱袋和发髻?为何会知道她有这么一出住宅?”厉明昕对面前的一切越来越好奇了,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最荒唐又巧妙的一日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将我给认出来的吗?”唐绣瑾气鼓鼓地朝着厉明昕抱怨着,“我都在你面前晃了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看你说的,全部都是假话,我以后可再也不相信你口中说出来的话了。” 这话一说出口,厉明昕便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像是被人用力敲了一棍子一般,整个人都傻了,这话是他对唐绣瑾亲口说的,而且有且只有他们两人才会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胖姑娘会突然用于唐绣瑾说话这么相像的口吻来说出这句话。 第455章 宅前对峙 “小伙子……你这样做就有些过分了,我们又不是故意要挟你来陪着我们看病的,你这么就这样对待我们?”药王看向厉明昕的眼神很是失望,他还以为这个男子回事一个温文儒雅的人,结果竟然是自己看走了眼,这男子就是个衣冠禽兽、见利忘义的小人罢了。 “我不想再同你们多言,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女儿手上的钱袋,和头上的发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你们的手上?”厉明昕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连唐绣瑾都被他这般凶狠的态度给吓了一跳。 “女儿,你……你这些东西都是动哪里来的额,赶紧告诉这个疯子……他是真的疯了?”药王斜着眼睛朝着唐绣瑾看着,他抬起脖子,背在背后的手却是偷偷拿出了一颗药丸,他同唐绣瑾一样,虽然不是身怀功夫绝技,但是这小小的演完,足以让面前的这个人快速倒下。 一旁的唐绣瑾看得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这个情况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她想要开口讲话,但是她一张嘴,心里便就清楚地知道,即使自己现在讲出了话,面前的这两人也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得懂。 唐绣瑾只能可怜兮兮地朝着厉明昕看着,希望他能够放下刀子好好说话,毕竟这个情况若是越来越复杂,这事情也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唔……”唐绣瑾艰难地将手中的钱袋递出去,放在厉明昕的眼前,他希望厉明昕能够打开这个房门之后,进去再好好解释清楚,现在在外面只能惹人怀疑。 厉明昕是个聪明人,他将唐绣瑾这般合作,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拿过了唐绣瑾手中的钱袋,“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是想让我打开这个钱袋吗?” 唐绣瑾很是费力地点了点头,胸口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她朝着药王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伤害厉明昕,药王在这个时候彻底地懵了,这么到了这个时候,徒儿还是偏向面前这个男人,难不成她是真的在昨天夜里就爱上了这个男子了吗? “不会……这么快?”药王有些绝望地哀嚎了一声,他倒是也不怕厉明昕手中的刀子了,而是有些为难地朝着厉明昕说道,“你这小伙子地骗人手段还真是高明,就这么一夜,就将我闺女变成了这个模样,对你如痴如醉地,现在老爹被你拿刀架在脖子上,你也一点都不心疼了啊。” “少废话。”厉明昕却是一句都没有听懂药王所说的话,他将钱袋子中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发现其中只有几个碎银子,和一串钥匙。 唐绣瑾见状,连忙指着地上的要是又指了指面前的大门,她希望厉明昕能够进去说话,在外面说话着实是太过危险了一些。 “你要我开门?”厉明昕眼中的戾气稍微下降了一些,他朝着药王和唐绣瑾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见药王一脸的无奈模样,他便将刀收了起来,又不放心地警告道,“你可别想要耍花招,我知道你脑袋里面想的是什么,我这就去开门。” 唐绣瑾见厉明昕还算听话,心里的大石头便终于落下了,厉明昕将门打开,她便同药王一起走了进去,厉明昕大门关上后,便很是焦急地朝着唐绣瑾问道,“姑娘,我已经按照你要求地做了,你究竟想要告诉我些什么?” “怎么回事啊,丫头,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家吗?你不是说,是你父亲给你买地新宅子吗?怎么就成了这小伙子的朋友了?”药王是真的一点都弄不懂了,想要理清楚这其中的顺序,他都觉得头疼无比。 “什么?”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句话中的信息含量实在是太多了,他朝着唐绣瑾与药王看了好几眼,才犹豫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从一开始就一直不断地在骗我吗?难不成,你们不是真正的父女?” 唐绣瑾从方才进来之后,便就一直很用力地在身上寻找着解药,然而,那解药放着的位置,现在的唐绣瑾可没有办法够到,她心中是又急又气,心里直直骂着自己愚蠢,她不管面面相觑地两人在院子中相互琢磨,自己一步一步缓缓朝着藏药的房间走去。 厉明昕见胖姑娘竟然对着宅子的一切都那般熟悉,他也不由得放下了警惕,跟着唐绣瑾一同来到了药房,唐绣瑾站在那药品架子旁边,看着那瓶放在高处的解药,她有恨不得说出脏话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想地,非要将这解药放在那么难拿的地方,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 厉明昕将唐绣瑾朝着那瓶解药望着,他心中起疑,便立刻朝着一旁的药王问道,“她为什么会对着宅子这么熟悉,那上面的药究竟是什么?” 药王努了努嘴,有些气愤地说道,“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啊年轻人,这瓷瓶上面有没有标注什么东西,我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来呢,我又不是透视眼,谁知道她会在这瓶子里面放什么。” 厉明昕听闻此话,便立刻帮着唐绣瑾将上面的瓷瓶给拿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交给了身旁的药王,“这究竟是什么?这样看的话,你应该就能看清楚了?” 药王将小瓷瓶放在鼻底闻了闻,便立刻说道,“哦,这就是她的解药,你快些给她喝下去,她马上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厉明昕听闻此话,却是满两怀疑地看着药王,“解药?什么解药?她之前吃下过什么?这究竟是什么毒地解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光光凭着鼻子闻一闻这药的味道,就能这么准确地判断出这是那位姑娘的解药?” 唐绣瑾在一旁都快要急死了,这厉明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话唠的,只要她现在喝下了这瓶药水,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现在可不能再让厉明昕坏事了。 “我是什么人,我自然是她的亲人,这药就是她的解药,但也不是什么毒的解药,只是她之前服下的药能够让她的面貌变成现在的样子罢了,这药就是缓解症状的。”药王也很是无奈地朝着厉明昕说出来实话,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但从方才他那般紧张的样子,可以看得出他不是什么坏人。 还未等厉明昕反应过来,一旁的唐绣瑾是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从师父的手中夺过了那瓶药,“咕嘟咕嘟”地果断地喝了下去,厉明昕见状,惊呼了一声,连忙要去抢夺,然而却是慢了一步,那瓶子到他手里地时候已经空了。 “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厉明昕还以为唐绣瑾服下的是毒药,她觉得药王的行为十分可疑,他不相信药王说的话,虽然整件事情都十分蹊跷。 药王却是轻轻拍了拍厉明昕的肩膀,轻声说道,“放松年轻人,你为何要这么紧张,我方才不是同你说过了吗?那不是什么对身体有害的药,而是解药,你怎么就不信呢,况且我是她的亲人,我怎么会这般害她。” “你方才不是说,你不是她的父亲吗?”厉明昕却是甩开了药王的手,他很是担忧地望着服下药的唐绣瑾,“你们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这怒啊,我能够向你保证。”唐绣瑾的舌头终于可以动了,她第一次感觉到能够说话竟然是这么棒的事情,这种能够将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地感觉,那简直是太棒了。 “你……你不是不会说话吗?”厉明昕惊讶地望着唐绣瑾,虽然唐绣瑾能够说话了,但是身体还是没有完全复原,所以她的声音还是怪怪的,与平日里的完全不相同。 “谁同你说我不会说话的,我之前只是不能说话而已,你的舌头若是肿的厉害,你也定是不会说话的。”唐绣瑾瞪了一眼厉明昕,她身上现在清清凉凉的,能够感觉到那解药地成分在身体的血液中快速分解着。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她的钱袋和发髻?为何会知道她有这么一出住宅?”厉明昕对面前的一切越来越好奇了,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最荒唐又巧妙的一日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将我给认出来的吗?”唐绣瑾气鼓鼓地朝着厉明昕抱怨着,“我都在你面前晃了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看你说的,全部都是假话,我以后可再也不相信你口中说出来的话了。” 这话一说出口,厉明昕便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像是被人用力敲了一棍子一般,整个人都傻了,这话是他对唐绣瑾亲口说的,而且有且只有他们两人才会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胖姑娘会突然用于唐绣瑾说话这么相像的口吻来说出这句话。 第456章 真相大白 “难道……”厉明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惊讶地瞪着面前的胖姑娘,像是在同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难道说,你……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你是……你是瑾儿?” 这“瑾儿”两个字传进了药王的耳朵中,此时一直都十分懵的他也终于恍然大悟了起来,他大吼一声,“怎么回事?这整件事情看来就只有我蒙在鼓里了!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原来他口中说的心上人就是你啊!你这丫头,怎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呢?” “扑哧。”唐绣瑾看着药王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她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她脸上的肿胀也慢慢开始消了下去,厉明昕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胖姑娘,慢慢地变回了唐绣瑾原本那清秀艳丽地模样。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药丸,能够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变成如此模样?”厉明昕张大着嘴巴,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现在内心地狂喜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原本他以为他有可能永远都等不到的人,现在居然一直在自己身边,昨天晚上都还呆在一起。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妙而又美好的事情呢? “瑾儿!”厉明昕很是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了身材瘦削的唐绣瑾,“太好了,你原来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已,你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回来了,而我却还在你身边傻傻地盼着你,昨天还同你说了那些傻傻的话……” 听闻此话,唐绣瑾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昨日的厉明昕别提是有多尴尬了,想着他一脸认真又很是深情地同自己说了那些发自内心的情话,她的心便也变得满足了起来。 一旁看着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的药王却是将手抱在了胸前,“我就说嘛,我看人地眼光一向准确,我就觉得这小伙子很不错,应该跟你是绝配,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 唐绣瑾听闻我话,这才松开了厉明昕,她拉着厉明昕的手,笑着介绍道,“厉明昕,同你介绍一下,他是药王,是我的师父,我按照宋凌云的计划跳到了谷底之后,就是师父救了我。” “原来是师父大人……”厉明昕的脸上扬起几分尴尬与苦笑,他想起方才自己对待药王的态度,脸上就怎么都阳光不起来了,他连连道歉道,“师父,方才若是我有什么冒犯到您的地方,还请您能多多见谅,我也是着急,我毕竟没有见过您,我还以为是您绑架了……” 说罢,厉明昕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药王则是冷冷瞥了一眼厉明昕,有些赌气地说道,“哼,方才将刀架在我脖子上地嚣张劲儿,我是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师父……”唐绣瑾憋着笑,朝着药王撒娇道,“毕竟您之前那演技太过于僵硬了一些,若是换做常人,也定是会感到怀疑的,我是不能说话,你可不知道,在城楼上的时候,我可都快被师父您给气背过去了。” “嗨呀,我也没有说错嘛,你这丫头,就是被这个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什么都忘记了,恐怕连师父我,你都不放在眼里了,你看看,尽是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他说话,却是不帮着我说话。”药王责怪地朝着唐绣瑾瞪了一眼,那声音中满是委屈,却是带着些小小的可爱。 “师父,你最疼我,我自然记在心上了,呐,这件事呢,既然大家都已经弄清楚真相了,那以后我们可都是朋友啦,可不能再在之前的误会上纠结了 。”说罢,唐绣瑾便立刻拉着师父摁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又是给他捏肩又是给他捶背的。 师父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用鼻子享受地哼了一声,便笑着说道,“好啦好啦,师父也是开玩笑的啦,若是这么点小事我都要记得那么清楚,那我这一辈子得收多少的气啊,反正我也没有吃亏啊,这小子方才差一点儿,就被我的毒丸给……” 这话说了一半,药王便立刻将话咽进了肚子里去,他的脸上浮上一丝神秘的微笑,眼睛却是不依不饶地朝着厉明昕冷冷望着,厉明昕在听到“药王”这两个字地时候,他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自己方才拿着匕首那么接近他,没有被他身上的奇毒毒死已经算是万幸了。 “多谢师父不杀之恩。”厉明昕也算是反应快,立刻朝着药王作揖道,药王却是轻轻挥了挥手,“我们扯平了,不过,你以后若是敢欺负瑾儿的话,我可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绕着你的,我这儿可是有很多能够让你生不如死……” “好了好了,师父,我知道您最是厉害。”唐绣瑾见药王的话语中干呆着些可怕地气息,便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她连忙帮着厉明昕打圆场道,“师父没事就喜欢制作多要,与我的爱好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才能够有缘变成师徒啊,厉明昕,你以后可不要乱碰师父的瓶瓶罐罐。” “是,我绝对不会乱动的,也没有那个胆子乱动啊。”厉明昕连连点头,他现在终于明白唐绣瑾为何会有那么多古古怪怪的毒药和那些神奇地解药道具了,原来都是这位神秘又可怕的师父所赠,这药王的名号他在江湖上有听说过,那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既然你没事,我便也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上朝了,以后你句住在这里了是吗?”厉明昕就像是脱下了一件盔甲了一般,心头终于松了口气,他望着唐绣瑾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神情也终于变得放松。 “是的,至于原来的老宅,地契还在我的手中,父亲希望我能够卖给一个靠谱的人家。”唐绣瑾点了点头,朝着厉明昕笑着说道,“昨天多亏了红缨,不然我和师父就要被关在城门外了,她定是累坏了,你还是快些让她回去休息。” “说的是,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她,想必她心里也定是十分高兴的。”厉明昕点了点头,他轻轻拍了拍自己衣袍上的灰尘,不舍地朝着唐绣瑾说道,“这朝堂上还有一场战役没有结束呢,我去去就回来。” 唐绣瑾自然名阿比厉明昕口中所说的战役是什么了,那就是睿王,她也是有些好奇,不知道睿王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药王看着两人那眉目传情连连不舍的样子,他却是无奈又高兴地摇了摇头,将厉明昕出去了,他便换股了一下这宅子的四周,向着唐绣瑾提醒道,“徒儿,你带着我在你的家中四处逛逛?” 厉明昕几乎是踩着钟声进入大殿地,他刚刚站在属于他的位置上,皇帝便进来了,皇帝朝着神色显得有些紧张的厉明昕嬷嬷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便扭头坐在了龙椅之上,早朝这才正式开始,厉明昕也松了一口气,自己并没有吃到,也就没有办法让父皇抓到自己犯错地小辫子了。 “皇上,唐大人在告老还乡途中,似乎遇刺,他们家的千金唐绣瑾因此下落不明。”一个穿着二品朝服地大臣举着谏板,朝着皇帝禀告着,他的眉宇中带着浓浓的严肃感,似乎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然而,皇帝听闻此话,脸色却没有发生多大地变化,只是按照常规朝着那大臣相信询问了出事的地点,再寻找到那个地点所在区域的管辖大臣问话,“那一片是你林大人的管辖范围,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何是于大人率先向朕报告呢?” 那位林大人听闻此话,却也是毫不慌张地走了出来,他很是老实地朝着皇帝说道,“回禀陛下,那一片的确是属于微臣的管辖范围,但是人所皆知,那片山崖上经常会有不法分子出没,微臣曾与皇上派遣来的官兵一同整治,却也难以捉摸到他们的身影,这已经是一桩延续了好多年的案子了,凭借微臣一人之力,也难以做到。” 皇帝一听说是那个地方,他的脸色就渐渐沉了下来,那个地方,本就是皇宫所设下的,是一个不可放在明面上说的处理地区,他便立刻对着方才提出这个问题的于大人说道,“那个地方朕也有所耳闻,的确是邪门的很,那儿还有一条大江,进了那大江,便就是有趣误会,你确定唐大人地千金是被人打劫遇害了吗?还是说,是不小心出了事故,翻入了江水之中?” “这……”听着皇帝那明显的提示,那位于大人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了,这地方是不能被触碰的,是一个禁地,若是自己再为此事追问下去,恐怕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也要保不住了,但是,唐大人是他的朋友,这件事情若是这么不了了之,又似乎内心会十分不安…… 就在于大人犹豫的时候,一旁的厉明昕却是站出来帮着他说话了,“儿臣有话要问父皇,父皇可知道那地方为何久攻不下,若是那处山崖一直被歹人所居,在那山上虎作氛围,那山下地百姓又该如何保护自己?” 皇帝皱起了眉头,他很不喜欢厉明昕这般不懂事地样子,这件事情应该就此结束,而不是拿出来,放在所有人的面前提起。 第456章 真相大白 “难道……”厉明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惊讶地瞪着面前的胖姑娘,像是在同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难道说,你……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你是……你是瑾儿?” 这“瑾儿”两个字传进了药王的耳朵中,此时一直都十分懵的他也终于恍然大悟了起来,他大吼一声,“怎么回事?这整件事情看来就只有我蒙在鼓里了!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原来他口中说的心上人就是你啊!你这丫头,怎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呢?” “扑哧。”唐绣瑾看着药王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她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她脸上的肿胀也慢慢开始消了下去,厉明昕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胖姑娘,慢慢地变回了唐绣瑾原本那清秀艳丽地模样。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药丸,能够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变成如此模样?”厉明昕张大着嘴巴,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现在内心地狂喜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原本他以为他有可能永远都等不到的人,现在居然一直在自己身边,昨天晚上都还呆在一起。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妙而又美好的事情呢? “瑾儿!”厉明昕很是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了身材瘦削的唐绣瑾,“太好了,你原来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已,你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回来了,而我却还在你身边傻傻地盼着你,昨天还同你说了那些傻傻的话……” 听闻此话,唐绣瑾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昨日的厉明昕别提是有多尴尬了,想着他一脸认真又很是深情地同自己说了那些发自内心的情话,她的心便也变得满足了起来。 一旁看着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的药王却是将手抱在了胸前,“我就说嘛,我看人地眼光一向准确,我就觉得这小伙子很不错,应该跟你是绝配,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 唐绣瑾听闻我话,这才松开了厉明昕,她拉着厉明昕的手,笑着介绍道,“厉明昕,同你介绍一下,他是药王,是我的师父,我按照宋凌云的计划跳到了谷底之后,就是师父救了我。” “原来是师父大人……”厉明昕的脸上扬起几分尴尬与苦笑,他想起方才自己对待药王的态度,脸上就怎么都阳光不起来了,他连连道歉道,“师父,方才若是我有什么冒犯到您的地方,还请您能多多见谅,我也是着急,我毕竟没有见过您,我还以为是您绑架了……” 说罢,厉明昕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药王则是冷冷瞥了一眼厉明昕,有些赌气地说道,“哼,方才将刀架在我脖子上地嚣张劲儿,我是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师父……”唐绣瑾憋着笑,朝着药王撒娇道,“毕竟您之前那演技太过于僵硬了一些,若是换做常人,也定是会感到怀疑的,我是不能说话,你可不知道,在城楼上的时候,我可都快被师父您给气背过去了。” “嗨呀,我也没有说错嘛,你这丫头,就是被这个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什么都忘记了,恐怕连师父我,你都不放在眼里了,你看看,尽是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他说话,却是不帮着我说话。”药王责怪地朝着唐绣瑾瞪了一眼,那声音中满是委屈,却是带着些小小的可爱。 “师父,你最疼我,我自然记在心上了,呐,这件事呢,既然大家都已经弄清楚真相了,那以后我们可都是朋友啦,可不能再在之前的误会上纠结了 。”说罢,唐绣瑾便立刻拉着师父摁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又是给他捏肩又是给他捶背的。 师父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用鼻子享受地哼了一声,便笑着说道,“好啦好啦,师父也是开玩笑的啦,若是这么点小事我都要记得那么清楚,那我这一辈子得收多少的气啊,反正我也没有吃亏啊,这小子方才差一点儿,就被我的毒丸给……” 这话说了一半,药王便立刻将话咽进了肚子里去,他的脸上浮上一丝神秘的微笑,眼睛却是不依不饶地朝着厉明昕冷冷望着,厉明昕在听到“药王”这两个字地时候,他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自己方才拿着匕首那么接近他,没有被他身上的奇毒毒死已经算是万幸了。 “多谢师父不杀之恩。”厉明昕也算是反应快,立刻朝着药王作揖道,药王却是轻轻挥了挥手,“我们扯平了,不过,你以后若是敢欺负瑾儿的话,我可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绕着你的,我这儿可是有很多能够让你生不如死……” “好了好了,师父,我知道您最是厉害。”唐绣瑾见药王的话语中干呆着些可怕地气息,便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她连忙帮着厉明昕打圆场道,“师父没事就喜欢制作多要,与我的爱好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才能够有缘变成师徒啊,厉明昕,你以后可不要乱碰师父的瓶瓶罐罐。” “是,我绝对不会乱动的,也没有那个胆子乱动啊。”厉明昕连连点头,他现在终于明白唐绣瑾为何会有那么多古古怪怪的毒药和那些神奇地解药道具了,原来都是这位神秘又可怕的师父所赠,这药王的名号他在江湖上有听说过,那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既然你没事,我便也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上朝了,以后你句住在这里了是吗?”厉明昕就像是脱下了一件盔甲了一般,心头终于松了口气,他望着唐绣瑾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神情也终于变得放松。 “是的,至于原来的老宅,地契还在我的手中,父亲希望我能够卖给一个靠谱的人家。”唐绣瑾点了点头,朝着厉明昕笑着说道,“昨天多亏了红缨,不然我和师父就要被关在城门外了,她定是累坏了,你还是快些让她回去休息。” “说的是,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她,想必她心里也定是十分高兴的。”厉明昕点了点头,他轻轻拍了拍自己衣袍上的灰尘,不舍地朝着唐绣瑾说道,“这朝堂上还有一场战役没有结束呢,我去去就回来。” 唐绣瑾自然名阿比厉明昕口中所说的战役是什么了,那就是睿王,她也是有些好奇,不知道睿王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药王看着两人那眉目传情连连不舍的样子,他却是无奈又高兴地摇了摇头,将厉明昕出去了,他便换股了一下这宅子的四周,向着唐绣瑾提醒道,“徒儿,你带着我在你的家中四处逛逛?” 厉明昕几乎是踩着钟声进入大殿地,他刚刚站在属于他的位置上,皇帝便进来了,皇帝朝着神色显得有些紧张的厉明昕嬷嬷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便扭头坐在了龙椅之上,早朝这才正式开始,厉明昕也松了一口气,自己并没有吃到,也就没有办法让父皇抓到自己犯错地小辫子了。 “皇上,唐大人在告老还乡途中,似乎遇刺,他们家的千金唐绣瑾因此下落不明。”一个穿着二品朝服地大臣举着谏板,朝着皇帝禀告着,他的眉宇中带着浓浓的严肃感,似乎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然而,皇帝听闻此话,脸色却没有发生多大地变化,只是按照常规朝着那大臣相信询问了出事的地点,再寻找到那个地点所在区域的管辖大臣问话,“那一片是你林大人的管辖范围,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何是于大人率先向朕报告呢?” 那位林大人听闻此话,却也是毫不慌张地走了出来,他很是老实地朝着皇帝说道,“回禀陛下,那一片的确是属于微臣的管辖范围,但是人所皆知,那片山崖上经常会有不法分子出没,微臣曾与皇上派遣来的官兵一同整治,却也难以捉摸到他们的身影,这已经是一桩延续了好多年的案子了,凭借微臣一人之力,也难以做到。” 皇帝一听说是那个地方,他的脸色就渐渐沉了下来,那个地方,本就是皇宫所设下的,是一个不可放在明面上说的处理地区,他便立刻对着方才提出这个问题的于大人说道,“那个地方朕也有所耳闻,的确是邪门的很,那儿还有一条大江,进了那大江,便就是有趣误会,你确定唐大人地千金是被人打劫遇害了吗?还是说,是不小心出了事故,翻入了江水之中?” “这……”听着皇帝那明显的提示,那位于大人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了,这地方是不能被触碰的,是一个禁地,若是自己再为此事追问下去,恐怕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也要保不住了,但是,唐大人是他的朋友,这件事情若是这么不了了之,又似乎内心会十分不安…… 就在于大人犹豫的时候,一旁的厉明昕却是站出来帮着他说话了,“儿臣有话要问父皇,父皇可知道那地方为何久攻不下,若是那处山崖一直被歹人所居,在那山上虎作氛围,那山下地百姓又该如何保护自己?” 皇帝皱起了眉头,他很不喜欢厉明昕这般不懂事地样子,这件事情应该就此结束,而不是拿出来,放在所有人的面前提起。 第457章 鼠患案子 “这件事情,朕自然清楚其中的危害,朕也自然会派人继续去处理,你且不用操心。”皇帝只能用这么一句话搪塞过去,厉明昕望着皇帝那满是深意的眼神,明白他这是又在袒护睿王的所作所为。 睿王见状,也立刻走上前来,应和皇帝的话语,“皇弟,这件事情父皇并不是不放在心上,相反的,他是天下之主,自然最是看不过这种危害百姓地事情出现,但是咽下又更为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 “什么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是别百姓的生命更为重要的。”厉明昕的神色坚定,他朝着睿王质问道,他最是清楚睿王真正的嘴脸,从现在开始,唐绣瑾的身份将会在陈朝被抹去,这睿王便再也别想从他厉明昕的身上找到软肋了,他要开始反攻,从而来反抗这些年他所受到的压迫。 “自然是沧州的大事。”皇帝将睿王面露难色,便立刻插话道,“如今,沧州发生严重的鼠疫,必须要尽快解决这问题,若是此时不击中活力一鼓作气结局,那鼠患泛滥成灾,那将会殃及到更多的无辜百姓,事情也有轻重缓急之分,是一个唐绣瑾重要,还是成千上万调皮性命重要。” “父皇息怒,那死者杨菱珊,曾经是皇弟地挚友,皇弟为她的死定是十分伤心,因此才会说出这种感情用事的话。”睿王趁机在大臣面前插了厉明昕两刀,他很是得意地朝着厉明昕望了一眼,满脸是“你能奈我何”的前奏神情。 若是唐绣瑾真的在他的计划中死去了,这个是后地厉明昕定是会暴跳如雷的,他定是会失去理智,当着父皇地面儿极将睿王这丑恶的嘴脸撕穿,但是现在,他很清楚,这就是睿王的奸计,在自己痛苦难受的时候上前来补上一刀,这是睿王最最得意的把戏了。 “厉明昕,你作为陈朝的太子,可对此次鼠患有什么重要的意见?”皇帝也接着给厉明昕发难,他最是清楚这小子的个性,太过于冲动,太过于感情用事,这一直都是他的通病,有了这样的一颗仁慈心肠,是办不成大事的。 厉明昕虽然这两天一直在为唐绣瑾的事情操心,但是,关于沧州的鼠患,他也是在暗中派人去做了调查,那里地庄稼基本上都被老鼠给毁坏了,而且,无端地出现那么多老鼠,这其中也定是有人为的因素。 “父皇,儿臣认为,这鼠患来势汹汹,必定要严治,如今最要紧地是如何控制灾情,我建议先让百姓寻找一处庇护所,再酌情处理鼠患。”厉明昕很是认真地朝着皇帝说道。 这话一出,众多大臣便都开始议论了起来,“这太子殿下说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问题,现下最要紧的是相处控制鼠患的办法……” 厉明昕早就知道睿王定是让他身边的那些走狗来反驳自己的建议,他对此也早有准备,他继续说道,“父皇,我已经想到了控制鼠患的方法,用投毒便就可以。” “投毒?那不行,那太不妥当了,这毒若是进了老鼠的肚子里,被其它动物吃了,又被人捉了去,中毒地最后还是人,这简直就是治标不治本啊,除了老鼠地同时,也让人受了伤害,不成不成。” 那些大臣们又开始朝着厉明昕的说话说出了许多地反对意见,厉明昕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所有的事情都有着利弊地两个方面,这些人还没等他话说完呢,就将弊端的那一面完全暴露在了厉明昕的面前,这倒是省了他仔细思考地麻烦,只能能够针对弊端做出相应的改正。 “厉明昕,你出的这是什么主意?你瞧瞧,这朝堂之上是有多少反对你的声音?若是真的按照你这个方法去做,我看,那鼠患没有消除,百姓们倒是伤亡惨重了。”皇帝也对厉明昕泼了一盆冷水,他是想要故意让厉明昕吃瘪,反正她从来都没有稀罕过这个儿子。 “父皇和大臣们说的是。”厉明昕的脸上却是一点都看不出窘迫来,“所以,方才儿臣先说了,要给当地地百姓找到庇护所,让他们远离毒鼠,先让百姓远离那个鼠患的地方,再命人清空那片地方所有的食物来源,并在规定范围内投放毒食,围捕后进行焚烧,这样就不会让野兽误食毒鼠了。” 厉明昕针对方才大臣们的反对意见一一作了针对的措施,那些大臣们听闻此话,一个个支支吾吾,想要继续反驳厉明昕,但却又怎么都反驳不出话来了。 睿王见状,却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淡淡说道,“皇弟的这个办法好是好,不过,会不会有些太过于天真了?那沧州那么多的百姓,想要集中寻找一处庇护地,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啊,再说了,那么大片的地方,那么多老鼠,你要捕到何年何月啊?” “是啊,是啊。”那些拍吗溜须的大臣们立刻又应和起来了,厉明昕却是不屑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他将这个难题反抛给了睿王,“既然皇兄觉得我这个方法不行,那皇兄对此还有什么高见呢?” “我……”睿王没想到厉明昕竟然还会反击,平日里的厉明昕,只要是被这种混乱的场面一夹击,他便什么都忘记了,只知道为自己的计划作出辩驳,然而,只要是计划,就定是会有漏洞,睿王不停地朝着漏洞攻击,最后让厉明昕输得片甲不留。 睿王今日的战计便就是如此,但却没想到厉明昕竟然突然变了攻击地方向,他倒是没有做任何这方面的准备,自然是一副垭口屋檐,无法回答出来这个问题。 “各位大人,厉明昕知道你们都是在朝围观多年,遇过的怪事诸多,也比厉明昕更有经验处理此类问题,但还请各位大人在提出质疑的同时,也想想如何改进的方法,不要一味地进行否定。” 这话铿锵有力,那些本来还想要找茬地大臣么一下子都闭上了自己的嘴,说不出话来了,今日的大殿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安静,似乎所有的局面都被厉明昕一个人给牢牢掌握住了,就连皇帝都从未见过厉明昕如此神气的一面。 “太子这话说得有理,你们还有谁又比太子更好的建议吗?大胆直说!”皇帝也看出了这些大臣们都是在插科打诨,根本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厉明昕虽然一直被自己百般刁难,但对此事的确是下了攻读,做了功课的。 这一定,即使皇帝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内心也开始渐渐认可他了,因为低下的那些官员,包括睿王,都是表面对此事十分伤心,但实际上,只是在做一只只的朝廷米虫罢了,整日里只会游手好闲,没事找事,面对这种大问题,更是一个都指望不上。 看着下面地大臣们那鸦雀无声的样子,皇帝的心也渐渐有些累了,他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便郑重说道,“若是各位都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太子地这个建议了,各位看如何?” 大臣们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只能默默点了点头,皇帝便顺理成章地将此事都全权交给厉明昕去处理,厉明昕欣然领下了这个棘手又具有挑战性的任务,他今日的心情是无比地美丽,这还是父皇第一次当着所有人地面将这么一个大案子交给他去处理,而不是丢给睿王。 下朝的时候,睿王很是不满地愤愤瞪了厉明昕一眼,他脸上扬起一抹阴狠地笑意,他稍稍靠近了厉明昕一些,假装亲昵的样子搂住了厉明昕的肩膀,在他耳边挑衅道,“你以为,你拿到这件案子,你就能够如得了父皇的眼了?我且告诉你,你这案子是最最烫手的山芋,你做好了,大家只会觉得你平平无奇,但若是做不好,以后父皇便会再也不会信任你了。” “你想说什么?”厉明昕听着睿王这带着有些酸味的话语,嘴角露出了一个舒心地笑意,越是看到睿王对他这么用力地说话做表情,他心里便越是觉得舒畅,没想到这位一直在他身旁表演着诡计的人,竟然也会有今日这么吃瘪的一天。 “这案子不好做,你且等着!”睿王在厉明昕的耳边扔下这句恶狠狠的话,便用力拍了一下厉明昕的肩膀,转身疾步离去了,看着睿王那充满了怒气和不甘心的背影,厉明昕的缺觉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就算是棘手的案子,只要不是你的,你便也做不出什么功绩来,等着,睿王,接下来,是我该要翻篇了。” 红缨街道了厉明昕的消息,她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这唐绣瑾现在简直就是他们整个团队的团魂,只要唐绣瑾不出事,那他们的主力厉明昕便会发挥稳定,能够一举拿下很多的难事,但若是唐绣瑾出了一点差错,这位主力便也会垮掉一半,这样的事情,是他们团队里其他的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第457章 鼠患案子 “这件事情,朕自然清楚其中的危害,朕也自然会派人继续去处理,你且不用操心。”皇帝只能用这么一句话搪塞过去,厉明昕望着皇帝那满是深意的眼神,明白他这是又在袒护睿王的所作所为。 睿王见状,也立刻走上前来,应和皇帝的话语,“皇弟,这件事情父皇并不是不放在心上,相反的,他是天下之主,自然最是看不过这种危害百姓地事情出现,但是咽下又更为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 “什么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是别百姓的生命更为重要的。”厉明昕的神色坚定,他朝着睿王质问道,他最是清楚睿王真正的嘴脸,从现在开始,唐绣瑾的身份将会在陈朝被抹去,这睿王便再也别想从他厉明昕的身上找到软肋了,他要开始反攻,从而来反抗这些年他所受到的压迫。 “自然是沧州的大事。”皇帝将睿王面露难色,便立刻插话道,“如今,沧州发生严重的鼠疫,必须要尽快解决这问题,若是此时不击中活力一鼓作气结局,那鼠患泛滥成灾,那将会殃及到更多的无辜百姓,事情也有轻重缓急之分,是一个唐绣瑾重要,还是成千上万调皮性命重要。” “父皇息怒,那死者杨菱珊,曾经是皇弟地挚友,皇弟为她的死定是十分伤心,因此才会说出这种感情用事的话。”睿王趁机在大臣面前插了厉明昕两刀,他很是得意地朝着厉明昕望了一眼,满脸是“你能奈我何”的前奏神情。 若是唐绣瑾真的在他的计划中死去了,这个是后地厉明昕定是会暴跳如雷的,他定是会失去理智,当着父皇地面儿极将睿王这丑恶的嘴脸撕穿,但是现在,他很清楚,这就是睿王的奸计,在自己痛苦难受的时候上前来补上一刀,这是睿王最最得意的把戏了。 “厉明昕,你作为陈朝的太子,可对此次鼠患有什么重要的意见?”皇帝也接着给厉明昕发难,他最是清楚这小子的个性,太过于冲动,太过于感情用事,这一直都是他的通病,有了这样的一颗仁慈心肠,是办不成大事的。 厉明昕虽然这两天一直在为唐绣瑾的事情操心,但是,关于沧州的鼠患,他也是在暗中派人去做了调查,那里地庄稼基本上都被老鼠给毁坏了,而且,无端地出现那么多老鼠,这其中也定是有人为的因素。 “父皇,儿臣认为,这鼠患来势汹汹,必定要严治,如今最要紧地是如何控制灾情,我建议先让百姓寻找一处庇护所,再酌情处理鼠患。”厉明昕很是认真地朝着皇帝说道。 这话一出,众多大臣便都开始议论了起来,“这太子殿下说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问题,现下最要紧的是相处控制鼠患的办法……” 厉明昕早就知道睿王定是让他身边的那些走狗来反驳自己的建议,他对此也早有准备,他继续说道,“父皇,我已经想到了控制鼠患的方法,用投毒便就可以。” “投毒?那不行,那太不妥当了,这毒若是进了老鼠的肚子里,被其它动物吃了,又被人捉了去,中毒地最后还是人,这简直就是治标不治本啊,除了老鼠地同时,也让人受了伤害,不成不成。” 那些大臣们又开始朝着厉明昕的说话说出了许多地反对意见,厉明昕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所有的事情都有着利弊地两个方面,这些人还没等他话说完呢,就将弊端的那一面完全暴露在了厉明昕的面前,这倒是省了他仔细思考地麻烦,只能能够针对弊端做出相应的改正。 “厉明昕,你出的这是什么主意?你瞧瞧,这朝堂之上是有多少反对你的声音?若是真的按照你这个方法去做,我看,那鼠患没有消除,百姓们倒是伤亡惨重了。”皇帝也对厉明昕泼了一盆冷水,他是想要故意让厉明昕吃瘪,反正她从来都没有稀罕过这个儿子。 “父皇和大臣们说的是。”厉明昕的脸上却是一点都看不出窘迫来,“所以,方才儿臣先说了,要给当地地百姓找到庇护所,让他们远离毒鼠,先让百姓远离那个鼠患的地方,再命人清空那片地方所有的食物来源,并在规定范围内投放毒食,围捕后进行焚烧,这样就不会让野兽误食毒鼠了。” 厉明昕针对方才大臣们的反对意见一一作了针对的措施,那些大臣们听闻此话,一个个支支吾吾,想要继续反驳厉明昕,但却又怎么都反驳不出话来了。 睿王见状,却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淡淡说道,“皇弟的这个办法好是好,不过,会不会有些太过于天真了?那沧州那么多的百姓,想要集中寻找一处庇护地,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啊,再说了,那么大片的地方,那么多老鼠,你要捕到何年何月啊?” “是啊,是啊。”那些拍吗溜须的大臣们立刻又应和起来了,厉明昕却是不屑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他将这个难题反抛给了睿王,“既然皇兄觉得我这个方法不行,那皇兄对此还有什么高见呢?” “我……”睿王没想到厉明昕竟然还会反击,平日里的厉明昕,只要是被这种混乱的场面一夹击,他便什么都忘记了,只知道为自己的计划作出辩驳,然而,只要是计划,就定是会有漏洞,睿王不停地朝着漏洞攻击,最后让厉明昕输得片甲不留。 睿王今日的战计便就是如此,但却没想到厉明昕竟然突然变了攻击地方向,他倒是没有做任何这方面的准备,自然是一副垭口屋檐,无法回答出来这个问题。 “各位大人,厉明昕知道你们都是在朝围观多年,遇过的怪事诸多,也比厉明昕更有经验处理此类问题,但还请各位大人在提出质疑的同时,也想想如何改进的方法,不要一味地进行否定。” 这话铿锵有力,那些本来还想要找茬地大臣么一下子都闭上了自己的嘴,说不出话来了,今日的大殿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安静,似乎所有的局面都被厉明昕一个人给牢牢掌握住了,就连皇帝都从未见过厉明昕如此神气的一面。 “太子这话说得有理,你们还有谁又比太子更好的建议吗?大胆直说!”皇帝也看出了这些大臣们都是在插科打诨,根本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厉明昕虽然一直被自己百般刁难,但对此事的确是下了攻读,做了功课的。 这一定,即使皇帝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内心也开始渐渐认可他了,因为低下的那些官员,包括睿王,都是表面对此事十分伤心,但实际上,只是在做一只只的朝廷米虫罢了,整日里只会游手好闲,没事找事,面对这种大问题,更是一个都指望不上。 看着下面地大臣们那鸦雀无声的样子,皇帝的心也渐渐有些累了,他朝着厉明昕看了一眼,便郑重说道,“若是各位都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太子地这个建议了,各位看如何?” 大臣们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只能默默点了点头,皇帝便顺理成章地将此事都全权交给厉明昕去处理,厉明昕欣然领下了这个棘手又具有挑战性的任务,他今日的心情是无比地美丽,这还是父皇第一次当着所有人地面将这么一个大案子交给他去处理,而不是丢给睿王。 下朝的时候,睿王很是不满地愤愤瞪了厉明昕一眼,他脸上扬起一抹阴狠地笑意,他稍稍靠近了厉明昕一些,假装亲昵的样子搂住了厉明昕的肩膀,在他耳边挑衅道,“你以为,你拿到这件案子,你就能够如得了父皇的眼了?我且告诉你,你这案子是最最烫手的山芋,你做好了,大家只会觉得你平平无奇,但若是做不好,以后父皇便会再也不会信任你了。” “你想说什么?”厉明昕听着睿王这带着有些酸味的话语,嘴角露出了一个舒心地笑意,越是看到睿王对他这么用力地说话做表情,他心里便越是觉得舒畅,没想到这位一直在他身旁表演着诡计的人,竟然也会有今日这么吃瘪的一天。 “这案子不好做,你且等着!”睿王在厉明昕的耳边扔下这句恶狠狠的话,便用力拍了一下厉明昕的肩膀,转身疾步离去了,看着睿王那充满了怒气和不甘心的背影,厉明昕的缺觉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就算是棘手的案子,只要不是你的,你便也做不出什么功绩来,等着,睿王,接下来,是我该要翻篇了。” 红缨街道了厉明昕的消息,她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这唐绣瑾现在简直就是他们整个团队的团魂,只要唐绣瑾不出事,那他们的主力厉明昕便会发挥稳定,能够一举拿下很多的难事,但若是唐绣瑾出了一点差错,这位主力便也会垮掉一半,这样的事情,是他们团队里其他的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第458章 珍贵手稿 宋凌云与红缨偷偷来到了唐绣瑾所住的宅子,再来一次的时候,宋凌云便不惜自己的夸奖,当着重新归来的唐绣瑾对着这个小宅子就是一顿猛夸,“我现在可终于明白你为何要选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作为小家了。” “为何?”唐绣瑾在一旁同红缨惬意地喝着茶,看着宋凌云举着茶杯在那儿胡乱吹牛,“这地方极为隐蔽,我们来的路床,几乎都没有碰见过几个人,这等清净地地方,换做旁人或许还真的不太合适,但是唐姑娘,你现在正是需要这样的地方啊。” “这小子原来话这么多啊?”药王从后面的屋中走出来,他看着在唐绣瑾与红缨面前胡乱吹牛的厉明昕,便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那次在谷底的时候,我可没有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现在看出来还不晚,他就是一个话唠啊师父。”红缨扭过头去,她已经刚从宋凌云的口中听说了药王的事情,她站起身来,朝着药王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上次的事情,多谢先生相救,不然这只老狐狸,定是要一命呜呼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他背上的那条鱼,那条鱼可是给了他不少的坚定信念啊。”药王笑着朝着红缨打量着,话中暗示着宋凌云对她的情意。 红缨听闻此话,自然明白药王话中的意思,她的脸微微发烫起来,一旁的唐绣瑾见状,心中也是替红缨感到十分高兴,这一对就是让人省心,只要这老狐狸不正经一日,他们便能够快乐一日,这样的日子正是唐绣瑾以前最希望的。 外门传来了一阵马车声响,宋凌云立刻放下了手中茶盏,朝着闪人说道,“听着声音,应该是厉明昕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今日在早朝的表现如何,有没有拿下那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听闻此话,唐绣瑾不由得疑惑了起来,她迷茫地朝着红缨望着,想要问清楚这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红缨却是拉着唐绣瑾起来,朝着她轻声说道,“这几日你一直在忙着唐府搬家的事情,其余地事情恐怕是忽略了,我们觉得你的事情比较重要,所以也没有告诉你,怕你担心。” “我回来了。”门口传来了厉明昕那有些兴奋的声音,一听这声音,红缨的脸上便立刻露出了笑意,她很是开心地朝着唐绣瑾说道,“看来今日的事情一切顺利,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 “究竟是什么事?”唐绣瑾还是一脸的迷茫,她朝着厉明昕看着,那双清澈的眼中很是期待,看着众人脸上那高兴的神情,似乎厉明昕是做了一件非常成功过的好事。 “沧州鼠疫的事情,父皇已经全权授予我去办了。”厉明昕很是开心地朝着众人说道,这话一说出口,宋凌云那只老狐狸便立刻要帮着厉明昕端茶递水。 “沧州鼠疫?”唐绣瑾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她的眼睛中不再迷茫,而是变得微微有些严肃了起来,“难不成,皇上是让你去控制沧州的那些老鼠吗?” “正是如此。”厉明昕很是高兴地望着唐绣瑾,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做了好事的孩子,在向着大人领赏一样。 “这鼠疫可不是好控制的,先皇在的时候,以前也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那一年整治鼠疫地钦差大臣没有将事情办法,陈朝有许多地方都被老鼠围攻沦陷了,死了许多的百姓,那钦差大臣也因此被革职查办了。” 药王一脸深沉地望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他是亲身经历这个事件地,他对此事有着经验,他明白这其中的风险究竟有多大,“弄不好,在那些混乱的地方,还会自己传染上鼠疫,最后病死在他乡,下场可惨了。” 这么一桩高兴过的事情从药王的口中说出来,就好似没有那般美好了,众人地神情一下子都垮了下来,唐绣瑾也支撑药王的话,“没错,鼠疫的确是件十分难办的事情,不过,我们现如今可是有对付老鼠最为有利的武器。” “毒药吗?”药王还未等众人揭晓答案,便懒洋洋地朝着唐绣瑾回答道,“这毒药一轻那个钦差大臣也用过,就是因为这个,死了不少的人。” “我们有一个计划,能够防止出现这种状况。”宋凌云却是满脸的不慌不忙,“在那些药理毒理上面,师父和唐姑娘是行家,但是对付那些狡猾的老鼠,我可有敏锐的头脑,我是绝对不会让以前的事情重演的,我们这次必须要办成功这件事,这样,才能让皇上对厉明昕有所改观。” “弄了半天,你们只是想要讨好皇上?”药王对宋凌云口中所说的事情表示不理解,“我若是为了想要讨好皇帝,我曾经就不会离开京城了,而且为了讨好他,还要我踏入全是老鼠的沧州,你们打死我,我都不会去的。” 说罢,药王便朝着唐绣瑾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唐绣瑾也拒绝此事,不要蹚浑水,唐绣瑾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坏笑,她朝着药王说道,“师父,我看你不是不想要套环皇帝,而是单纯地怕老鼠?这堂堂地药王,竟然会怕一只小小的老鼠,这要是传出去,被宫里的刘太医张太医听见,那就……” “谁说我怕!”一听后半句话,药王便就像是突然被打了鸡血一样,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什么?我才不可能怕那小小的来书,你这是在开玩笑?” “是吗?那为什么方才师父听到鼠疫的时候脸色会变得变得那么差呢?师父不是怕老鼠,难道是怕老鼠所产生的瘟疫吗?”唐绣瑾的眼睛一斜,又一次戳到了药王的痛点上,她对这位师父十分了解,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忍耐的。 “够了!徒儿!”药王朝着唐绣瑾摆了摆手,“你可莫要再用激将法来激为师了,为师知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帮着他们一同去吗?去就去,但是,你们可要好吃好喝地伺候我,我来京城是想要同徒儿一同隐居的,你们现在打扰了我的宁静生活,就得给我相应的补偿。” “放心师父,我们定是会全心全意地伺候你的,你要地东西,一样都少不了。”厉明昕将药王终于在唐绣瑾的攻势之下松了口,他心中也很是高兴,便立刻答应了药王方才说出的请求。 “好,你是陈朝的太子,说话可是要一言九鼎,我可不怕你食言。”药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朝着众人问道,“好了,你们快些将你们的假话告诉我,我好也有个准备,和徒儿一起制作一些相应的药品啊。” “不过,只有我和师父这两个人制药实在是人手太少了,沧州有那么多地百姓,需要大量地药物才可以救治,我们两个,就算是做上个一年,也不可能生产出那么多的药品来,必须要加派人手才行。”唐绣瑾皱起眉头,提出了一个十分眼中而又关键的问题。 厉明昕点了点头,他有些由于地朝着两人看了一眼,“我有办法能够让人手增多,但是,你们治疗鼠疫的药方要供出去才可以,毕竟,只有让人知道怎么制作,才能够大量生产,师父,你们愿意将你们研究多年的秘密方子公开吗?” 厉明昕觉得,像是这样的大神,一般都很难开口同意这种事情,毕竟这是他们辛苦研究出来的方案,失败过多少次都不知道,这样的辛苦,是很不容易的。 “本就是治病救人才研究出来这些东西。”药王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立刻说道,“自然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方子应该多多传开才好,这样就不会有人生病了,我便可以稍微轻松一些。” “太好了!”厉明昕等人都不由得佩服起面前这位老人来了,这位老人着实是不像宫里面地那些太医,一个个故作高深,必须要用钱收买,才能够得到他们珍贵的方子,“您可真是宅心仁厚,医者仁心啊!” “少给我说这些奉承话,我最是不喜欢这些虚伪的东西了。”药王却是连连摆手,阻止了厉明昕等人的一通夸赞,“我还没说完呢,我还要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说,只要是我能够做到地,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做到。”厉明昕连连点头,朝着药王答应着。 药王却是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唐绣瑾会意,连忙转身走进了屋子,拿出了一本手抄的线装书来,交给厉明昕,“喏,这是我和师父在今日没事地时候平日里无聊研究出来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里面有很多十分实用的方子,我们希望能够多多印刷发放。”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们真的要求发放吗?天哪,这书只要一发放出去,定是会遭到哄抢的,这些可都是你们多年来的心血啊,就这么白白的……”宋凌云震惊了,他没想到药王和唐绣瑾竟然这么大方,这么多珍贵的方子,就这样拱手让人翻阅,这若是拿来赚钱,那定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第458章 珍贵手稿 宋凌云与红缨偷偷来到了唐绣瑾所住的宅子,再来一次的时候,宋凌云便不惜自己的夸奖,当着重新归来的唐绣瑾对着这个小宅子就是一顿猛夸,“我现在可终于明白你为何要选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作为小家了。” “为何?”唐绣瑾在一旁同红缨惬意地喝着茶,看着宋凌云举着茶杯在那儿胡乱吹牛,“这地方极为隐蔽,我们来的路床,几乎都没有碰见过几个人,这等清净地地方,换做旁人或许还真的不太合适,但是唐姑娘,你现在正是需要这样的地方啊。” “这小子原来话这么多啊?”药王从后面的屋中走出来,他看着在唐绣瑾与红缨面前胡乱吹牛的厉明昕,便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那次在谷底的时候,我可没有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现在看出来还不晚,他就是一个话唠啊师父。”红缨扭过头去,她已经刚从宋凌云的口中听说了药王的事情,她站起身来,朝着药王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上次的事情,多谢先生相救,不然这只老狐狸,定是要一命呜呼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他背上的那条鱼,那条鱼可是给了他不少的坚定信念啊。”药王笑着朝着红缨打量着,话中暗示着宋凌云对她的情意。 红缨听闻此话,自然明白药王话中的意思,她的脸微微发烫起来,一旁的唐绣瑾见状,心中也是替红缨感到十分高兴,这一对就是让人省心,只要这老狐狸不正经一日,他们便能够快乐一日,这样的日子正是唐绣瑾以前最希望的。 外门传来了一阵马车声响,宋凌云立刻放下了手中茶盏,朝着闪人说道,“听着声音,应该是厉明昕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今日在早朝的表现如何,有没有拿下那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听闻此话,唐绣瑾不由得疑惑了起来,她迷茫地朝着红缨望着,想要问清楚这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红缨却是拉着唐绣瑾起来,朝着她轻声说道,“这几日你一直在忙着唐府搬家的事情,其余地事情恐怕是忽略了,我们觉得你的事情比较重要,所以也没有告诉你,怕你担心。” “我回来了。”门口传来了厉明昕那有些兴奋的声音,一听这声音,红缨的脸上便立刻露出了笑意,她很是开心地朝着唐绣瑾说道,“看来今日的事情一切顺利,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 “究竟是什么事?”唐绣瑾还是一脸的迷茫,她朝着厉明昕看着,那双清澈的眼中很是期待,看着众人脸上那高兴的神情,似乎厉明昕是做了一件非常成功过的好事。 “沧州鼠疫的事情,父皇已经全权授予我去办了。”厉明昕很是开心地朝着众人说道,这话一说出口,宋凌云那只老狐狸便立刻要帮着厉明昕端茶递水。 “沧州鼠疫?”唐绣瑾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她的眼睛中不再迷茫,而是变得微微有些严肃了起来,“难不成,皇上是让你去控制沧州的那些老鼠吗?” “正是如此。”厉明昕很是高兴地望着唐绣瑾,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做了好事的孩子,在向着大人领赏一样。 “这鼠疫可不是好控制的,先皇在的时候,以前也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那一年整治鼠疫地钦差大臣没有将事情办法,陈朝有许多地方都被老鼠围攻沦陷了,死了许多的百姓,那钦差大臣也因此被革职查办了。” 药王一脸深沉地望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他是亲身经历这个事件地,他对此事有着经验,他明白这其中的风险究竟有多大,“弄不好,在那些混乱的地方,还会自己传染上鼠疫,最后病死在他乡,下场可惨了。” 这么一桩高兴过的事情从药王的口中说出来,就好似没有那般美好了,众人地神情一下子都垮了下来,唐绣瑾也支撑药王的话,“没错,鼠疫的确是件十分难办的事情,不过,我们现如今可是有对付老鼠最为有利的武器。” “毒药吗?”药王还未等众人揭晓答案,便懒洋洋地朝着唐绣瑾回答道,“这毒药一轻那个钦差大臣也用过,就是因为这个,死了不少的人。” “我们有一个计划,能够防止出现这种状况。”宋凌云却是满脸的不慌不忙,“在那些药理毒理上面,师父和唐姑娘是行家,但是对付那些狡猾的老鼠,我可有敏锐的头脑,我是绝对不会让以前的事情重演的,我们这次必须要办成功这件事,这样,才能让皇上对厉明昕有所改观。” “弄了半天,你们只是想要讨好皇上?”药王对宋凌云口中所说的事情表示不理解,“我若是为了想要讨好皇帝,我曾经就不会离开京城了,而且为了讨好他,还要我踏入全是老鼠的沧州,你们打死我,我都不会去的。” 说罢,药王便朝着唐绣瑾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唐绣瑾也拒绝此事,不要蹚浑水,唐绣瑾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坏笑,她朝着药王说道,“师父,我看你不是不想要套环皇帝,而是单纯地怕老鼠?这堂堂地药王,竟然会怕一只小小的老鼠,这要是传出去,被宫里的刘太医张太医听见,那就……” “谁说我怕!”一听后半句话,药王便就像是突然被打了鸡血一样,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什么?我才不可能怕那小小的来书,你这是在开玩笑?” “是吗?那为什么方才师父听到鼠疫的时候脸色会变得变得那么差呢?师父不是怕老鼠,难道是怕老鼠所产生的瘟疫吗?”唐绣瑾的眼睛一斜,又一次戳到了药王的痛点上,她对这位师父十分了解,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忍耐的。 “够了!徒儿!”药王朝着唐绣瑾摆了摆手,“你可莫要再用激将法来激为师了,为师知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帮着他们一同去吗?去就去,但是,你们可要好吃好喝地伺候我,我来京城是想要同徒儿一同隐居的,你们现在打扰了我的宁静生活,就得给我相应的补偿。” “放心师父,我们定是会全心全意地伺候你的,你要地东西,一样都少不了。”厉明昕将药王终于在唐绣瑾的攻势之下松了口,他心中也很是高兴,便立刻答应了药王方才说出的请求。 “好,你是陈朝的太子,说话可是要一言九鼎,我可不怕你食言。”药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朝着众人问道,“好了,你们快些将你们的假话告诉我,我好也有个准备,和徒儿一起制作一些相应的药品啊。” “不过,只有我和师父这两个人制药实在是人手太少了,沧州有那么多地百姓,需要大量地药物才可以救治,我们两个,就算是做上个一年,也不可能生产出那么多的药品来,必须要加派人手才行。”唐绣瑾皱起眉头,提出了一个十分眼中而又关键的问题。 厉明昕点了点头,他有些由于地朝着两人看了一眼,“我有办法能够让人手增多,但是,你们治疗鼠疫的药方要供出去才可以,毕竟,只有让人知道怎么制作,才能够大量生产,师父,你们愿意将你们研究多年的秘密方子公开吗?” 厉明昕觉得,像是这样的大神,一般都很难开口同意这种事情,毕竟这是他们辛苦研究出来的方案,失败过多少次都不知道,这样的辛苦,是很不容易的。 “本就是治病救人才研究出来这些东西。”药王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立刻说道,“自然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方子应该多多传开才好,这样就不会有人生病了,我便可以稍微轻松一些。” “太好了!”厉明昕等人都不由得佩服起面前这位老人来了,这位老人着实是不像宫里面地那些太医,一个个故作高深,必须要用钱收买,才能够得到他们珍贵的方子,“您可真是宅心仁厚,医者仁心啊!” “少给我说这些奉承话,我最是不喜欢这些虚伪的东西了。”药王却是连连摆手,阻止了厉明昕等人的一通夸赞,“我还没说完呢,我还要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说,只要是我能够做到地,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做到。”厉明昕连连点头,朝着药王答应着。 药王却是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唐绣瑾会意,连忙转身走进了屋子,拿出了一本手抄的线装书来,交给厉明昕,“喏,这是我和师父在今日没事地时候平日里无聊研究出来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里面有很多十分实用的方子,我们希望能够多多印刷发放。”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们真的要求发放吗?天哪,这书只要一发放出去,定是会遭到哄抢的,这些可都是你们多年来的心血啊,就这么白白的……”宋凌云震惊了,他没想到药王和唐绣瑾竟然这么大方,这么多珍贵的方子,就这样拱手让人翻阅,这若是拿来赚钱,那定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第459章 印刷发行 药王听闻此话,却是朝着宋凌云笑了起来,“你这只老狐狸,怪不得别人都要叫你老狐狸了,原来还真的如此狡猾精明,我们可是与那些街上开医馆的,宫里面看病的人不一样,尤其是宫里面的,只知道谋求富贵权势,从来都是将这些方子藏着掖着,一点都不照顾百姓。” “我们可不是那种用别人的生命换取钱财的人,我们是希望能够多多有机会治好病扔身上的疾病,减轻他们的痛苦。”唐绣瑾帮着师父解释道,“你们若是将这书籍拿去卖钱,那可真的就是在找她我们多年来此地一番苦心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红缨也很是激动,她向着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治疗条件不够而死在自己的面前,她便觉得面前这两个人是在是伟大的存在,“我若是能够早点遇上你们,我也便不会走上那条弯路了。” “过去的早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守卫陈朝百姓的将军,你的本质和我们是一样的,只是我们救人地方法不太一样。”药王看着红缨红红的眼眶,便有些心疼地朝着那姑娘安慰道。 “好,我一定尊重二位的决定,我这就让人连夜去印刷发放这本书,让更多的人参与进这鼠疫的控制中来,有了这本书,这鼠疫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了一半了。”厉明昕的内心也是万分的激动,他只觉得自己是上辈子做了天大地好事,这辈子才能遇得上面前的这两位贵人。 “二位大夫,我厉明昕今日且代替天下病患们谢过两位恩人!”厉明昕说罢,便“扑通”一声朝着药王和唐绣瑾跪下了,唐绣瑾见状,心中万分震惊,她还从未见过厉明昕对他人这般尊重过,即使是这大陈朝的皇帝,厉明昕的父亲,也未曾受到厉明昕的这般待遇。 “小伙子,我是没有看错你了,这陈朝有你这么一个能够将百姓安危时时刻刻挂念在心头的人,着实是天下之福!”药王有着一双识人地慧眼,他从这件事情上便就看到了厉明昕身上那无限地潜能,他很是高兴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用眼神暗示着,“你这丫头地眼光和为师一样的准啊,这情人找得,漂亮!” 厉明昕话不多说,立刻又风风火火地去找人印刷传发书籍了,第二日清晨,宫门口便出现了一个摊子,上面放着几千本连夜赶制出来的书籍,厉明昕还亲自给这本书提了名字《药王集》,这书本摆放还未过半个时辰,便被人一抢而空。 没过两人,这京城的百姓以及那些郎中们一个个都对此书尊敬不已,受益颇多,甚至还有医馆郎中高价收购这本《药王集》,京城的病人也一下子变得少了许多,很多百姓表示,用了这上面的方子,许多多年未解决的顽疾,一下子就得到了极大地改善,一些小毛病更是一用就好,百试百灵。 这本《药王集》在京城掀起了一股狂潮,那书上的作者药王与锦绣的大名更像是神一样,深深扎根进了众人的心中,许多的医者都已经将他们当成像是李时珍那般的大人物排列在了一起,称他们为现世李时珍。 京城中的太医们原本对着本《药王集》不屑一顾,甚至于还有些鄙视,说什么的药方子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都是些野方子,完全都站不住脚的,但是奈何宫外传得沸沸扬扬,一些小宫女小太监也偷偷拿了《药王集》来给自己服用,效果甚好,这让太医们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然而,刘太医和张太医,作为太医院地权位,对此事却是当做充耳不闻,他们碍事十分坚持自己的地位,认为自己在医学上面还是有一定的高度的,不是这种突然流串起来的野方子能够想比的。 然而,宫里的一位妃子有着难以言说的隐疾,太医已经在她身上花费了数年珍贵的药材,治疗效果却是甚微,一个小宫女在闲暇的时候偷偷看了看《药王集》,妃子见了,便抱着好奇的态度,司马当做或活马医疗的心态,在里面找到了一个针对的方子。 那方子十分简单,而且所用地草药也是随处可见,甚至在宫中这么珍贵的地方,显得有些寒酸的野草,但是就这么几根野草熬成的汤汁,让这位妃子头疼多年地隐疾竟然全好了。 这件事情在宫中身为流传,很多妃子听闻此话,口中说着嫌弃,但私下里却是偷偷从宫女太监手中悄悄借来看,她们惊奇地发现,这其中不仅仅有疑难杂症的房子,竟然还藏有美容养颜的方子,那些娘娘们照着上面的用了两贴,果然容光焕发。 渐渐地,宫里的妃嫔们也忍受一本了,她们现在遇到问题不是先找太医,而是先翻翻看这本《药王集》里面有没有适合地方子,太医院因此清闲了许多,近来似乎都没有什么人找太医看病了。 虽然太医们在朝廷中每月都有俸禄,但是,平日里的出诊费,宫中娘娘们给的赏钱可都是丰厚地让人咋舌,这生意冷清了,太医们便觉得手头开始紧巴巴了起来,一个个也愁容满面,却又无计可施。 终于有太医从一个丫鬟口中得知了《药王集》这般医书在宫里面的升起作用,他们便也忍不住偷偷拿来看了看,原本是打算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看的,但越看却越是觉得其中深奥又有趣得不可思议,最为重要的是,编写此书的人语气十分诙谐幽默,许多难懂的药理都能轻易读懂,这简直是医术界的一股清流。 太医们渐渐地将自己的膝盖献给了这本《药王集》,他们在其中着实是领悟到了自己的知识浅薄,完全不能同编书的两位大神相提并论。 这消息传进了张太医与刘太医两位的耳中,他们也终于领悟到了这本《药王集》的厉害,原本他们还不相信这本书的力量,还以为是手下那些太医们都是些庸俗之人,被其中的一些诡异骗术所迷惑。 终于,为了弄清真相,拯救广大太医的两位太医院大学士,也一人拿了一本《药王集》开始研读起来,然而,一读之后,两人便像是瞬间抽干了力量,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枉费在太医院呆了那么久,他们颓废了好几日才从这种挫败感中醒悟,开始正统在太医院里光明正大地解读研究这本书。 这本书被太医院认可之后,便更是风靡了起来,厉明昕叫人在十日之内印了百万本,许多从这本书上受益的人也开始自发宣传起了此书,出了许多民间的手抄本,书越来越多,偏远地区地大夫们也丢人手有了一本。 睿王原本对此事漠不关心,他以为这两本医书只是民间大夫们的所为,当他发现这书竟然是厉明昕主持印刷发放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这消息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疾风穿着一身黑衣站在睿王的面前,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朝着前面气得暴跳如雷的睿王说道,“睿王殿下莫要这般气愤,我也是今日才得知地消息,这太子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许多抄写书籍的人都不知道谁是这一切的主持者,直到今日才公开了这个消息。” “鼠疫,鼠疫!这些都是奔着鼠疫去地!那家伙果然对此早有准备了!只是我们一直都不清楚!真是可恶,我的那些眼线们都在做什么?怎么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清楚?” 疾风连连摇头道,“太子殿下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他手下可都是些嘴巴严实的中铺,我们的人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安插进去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疾风地眼角露出留一分轻蔑,这些人的确是不入流,一点都不够专业,才会让睿王的情况每况愈下,而起越来与变得艰难。 “现在还来得及吗?能不能找人破坏他们的计划?若是有人指出用了那本医术之后出现了副作用,那那些拿着医书的人,还敢继续相信它吗?”睿王的眼中露出几分邪光,他就不信了,那本书究竟有什么好的,怎么所有人都捧着放不下了。 “这的确是个办法。”疾风很罕见地没有对睿王进行冷嘲热讽,他点头道,“只要是发生了恐怖的事情,那百姓们自然是会畏惧的,但是,那本书中的医学体系十分科学,就连太医们都对它赞不绝口,想要从中找出错处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把事情给想复杂了,我们只需要出现一些坏的榜样罢了,至于是不是这本书上方子引起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将人们对这种坏的感觉,往那本书上面引。”睿王说出这话的手,眼中的邪光令疾风都有些微微发寒。 第459章 印刷发行 药王听闻此话,却是朝着宋凌云笑了起来,“你这只老狐狸,怪不得别人都要叫你老狐狸了,原来还真的如此狡猾精明,我们可是与那些街上开医馆的,宫里面看病的人不一样,尤其是宫里面的,只知道谋求富贵权势,从来都是将这些方子藏着掖着,一点都不照顾百姓。” “我们可不是那种用别人的生命换取钱财的人,我们是希望能够多多有机会治好病扔身上的疾病,减轻他们的痛苦。”唐绣瑾帮着师父解释道,“你们若是将这书籍拿去卖钱,那可真的就是在找她我们多年来此地一番苦心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红缨也很是激动,她向着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治疗条件不够而死在自己的面前,她便觉得面前这两个人是在是伟大的存在,“我若是能够早点遇上你们,我也便不会走上那条弯路了。” “过去的早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守卫陈朝百姓的将军,你的本质和我们是一样的,只是我们救人地方法不太一样。”药王看着红缨红红的眼眶,便有些心疼地朝着那姑娘安慰道。 “好,我一定尊重二位的决定,我这就让人连夜去印刷发放这本书,让更多的人参与进这鼠疫的控制中来,有了这本书,这鼠疫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了一半了。”厉明昕的内心也是万分的激动,他只觉得自己是上辈子做了天大地好事,这辈子才能遇得上面前的这两位贵人。 “二位大夫,我厉明昕今日且代替天下病患们谢过两位恩人!”厉明昕说罢,便“扑通”一声朝着药王和唐绣瑾跪下了,唐绣瑾见状,心中万分震惊,她还从未见过厉明昕对他人这般尊重过,即使是这大陈朝的皇帝,厉明昕的父亲,也未曾受到厉明昕的这般待遇。 “小伙子,我是没有看错你了,这陈朝有你这么一个能够将百姓安危时时刻刻挂念在心头的人,着实是天下之福!”药王有着一双识人地慧眼,他从这件事情上便就看到了厉明昕身上那无限地潜能,他很是高兴地朝着唐绣瑾看了一眼,用眼神暗示着,“你这丫头地眼光和为师一样的准啊,这情人找得,漂亮!” 厉明昕话不多说,立刻又风风火火地去找人印刷传发书籍了,第二日清晨,宫门口便出现了一个摊子,上面放着几千本连夜赶制出来的书籍,厉明昕还亲自给这本书提了名字《药王集》,这书本摆放还未过半个时辰,便被人一抢而空。 没过两人,这京城的百姓以及那些郎中们一个个都对此书尊敬不已,受益颇多,甚至还有医馆郎中高价收购这本《药王集》,京城的病人也一下子变得少了许多,很多百姓表示,用了这上面的方子,许多多年未解决的顽疾,一下子就得到了极大地改善,一些小毛病更是一用就好,百试百灵。 这本《药王集》在京城掀起了一股狂潮,那书上的作者药王与锦绣的大名更像是神一样,深深扎根进了众人的心中,许多的医者都已经将他们当成像是李时珍那般的大人物排列在了一起,称他们为现世李时珍。 京城中的太医们原本对着本《药王集》不屑一顾,甚至于还有些鄙视,说什么的药方子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都是些野方子,完全都站不住脚的,但是奈何宫外传得沸沸扬扬,一些小宫女小太监也偷偷拿了《药王集》来给自己服用,效果甚好,这让太医们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然而,刘太医和张太医,作为太医院地权位,对此事却是当做充耳不闻,他们碍事十分坚持自己的地位,认为自己在医学上面还是有一定的高度的,不是这种突然流串起来的野方子能够想比的。 然而,宫里的一位妃子有着难以言说的隐疾,太医已经在她身上花费了数年珍贵的药材,治疗效果却是甚微,一个小宫女在闲暇的时候偷偷看了看《药王集》,妃子见了,便抱着好奇的态度,司马当做或活马医疗的心态,在里面找到了一个针对的方子。 那方子十分简单,而且所用地草药也是随处可见,甚至在宫中这么珍贵的地方,显得有些寒酸的野草,但是就这么几根野草熬成的汤汁,让这位妃子头疼多年地隐疾竟然全好了。 这件事情在宫中身为流传,很多妃子听闻此话,口中说着嫌弃,但私下里却是偷偷从宫女太监手中悄悄借来看,她们惊奇地发现,这其中不仅仅有疑难杂症的房子,竟然还藏有美容养颜的方子,那些娘娘们照着上面的用了两贴,果然容光焕发。 渐渐地,宫里的妃嫔们也忍受一本了,她们现在遇到问题不是先找太医,而是先翻翻看这本《药王集》里面有没有适合地方子,太医院因此清闲了许多,近来似乎都没有什么人找太医看病了。 虽然太医们在朝廷中每月都有俸禄,但是,平日里的出诊费,宫中娘娘们给的赏钱可都是丰厚地让人咋舌,这生意冷清了,太医们便觉得手头开始紧巴巴了起来,一个个也愁容满面,却又无计可施。 终于有太医从一个丫鬟口中得知了《药王集》这般医书在宫里面的升起作用,他们便也忍不住偷偷拿来看了看,原本是打算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看的,但越看却越是觉得其中深奥又有趣得不可思议,最为重要的是,编写此书的人语气十分诙谐幽默,许多难懂的药理都能轻易读懂,这简直是医术界的一股清流。 太医们渐渐地将自己的膝盖献给了这本《药王集》,他们在其中着实是领悟到了自己的知识浅薄,完全不能同编书的两位大神相提并论。 这消息传进了张太医与刘太医两位的耳中,他们也终于领悟到了这本《药王集》的厉害,原本他们还不相信这本书的力量,还以为是手下那些太医们都是些庸俗之人,被其中的一些诡异骗术所迷惑。 终于,为了弄清真相,拯救广大太医的两位太医院大学士,也一人拿了一本《药王集》开始研读起来,然而,一读之后,两人便像是瞬间抽干了力量,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枉费在太医院呆了那么久,他们颓废了好几日才从这种挫败感中醒悟,开始正统在太医院里光明正大地解读研究这本书。 这本书被太医院认可之后,便更是风靡了起来,厉明昕叫人在十日之内印了百万本,许多从这本书上受益的人也开始自发宣传起了此书,出了许多民间的手抄本,书越来越多,偏远地区地大夫们也丢人手有了一本。 睿王原本对此事漠不关心,他以为这两本医书只是民间大夫们的所为,当他发现这书竟然是厉明昕主持印刷发放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这消息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疾风穿着一身黑衣站在睿王的面前,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朝着前面气得暴跳如雷的睿王说道,“睿王殿下莫要这般气愤,我也是今日才得知地消息,这太子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许多抄写书籍的人都不知道谁是这一切的主持者,直到今日才公开了这个消息。” “鼠疫,鼠疫!这些都是奔着鼠疫去地!那家伙果然对此早有准备了!只是我们一直都不清楚!真是可恶,我的那些眼线们都在做什么?怎么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清楚?” 疾风连连摇头道,“太子殿下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他手下可都是些嘴巴严实的中铺,我们的人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安插进去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疾风地眼角露出留一分轻蔑,这些人的确是不入流,一点都不够专业,才会让睿王的情况每况愈下,而起越来与变得艰难。 “现在还来得及吗?能不能找人破坏他们的计划?若是有人指出用了那本医术之后出现了副作用,那那些拿着医书的人,还敢继续相信它吗?”睿王的眼中露出几分邪光,他就不信了,那本书究竟有什么好的,怎么所有人都捧着放不下了。 “这的确是个办法。”疾风很罕见地没有对睿王进行冷嘲热讽,他点头道,“只要是发生了恐怖的事情,那百姓们自然是会畏惧的,但是,那本书中的医学体系十分科学,就连太医们都对它赞不绝口,想要从中找出错处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把事情给想复杂了,我们只需要出现一些坏的榜样罢了,至于是不是这本书上方子引起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将人们对这种坏的感觉,往那本书上面引。”睿王说出这话的手,眼中的邪光令疾风都有些微微发寒。 第460章 邪恶计划 “这本书是一本旷世奇作,其上面有着许多意想不到的方案,能够治愈许多的疑难杂症,睿王你这么做,恐怕会让陈朝的百姓陷入对大夫的恐慌,对医者的不信任,这样,会让许多病情越来越难以控制的。” 疾风已经想到了睿王做出这些事情后,民间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了,他皱起了眉头,对这般黑暗的影响,他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医术的进步,能够让百姓拥有健康的身体,这对于强国来说,是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 试想想,要是整个军队的士兵在打仗的时候身体出现了各种问题,但是军一门由于医术的限制,而不能应对士兵们身上的疾病,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百姓们若是病恹恹的,就会慢慢丧失劳动能力,生产能力下降,那这国家的经济便会越来越落后。 “这件事情搞得影响很大,睿王殿下,您可要想清楚了。”几分越想便觉得骨子里在发寒,虽然这对于睿王打压厉明昕来说,是一件很有效的事情,但是若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后果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甚至成为以后大陈朝衰落的原因。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要的,就是想要让厉明昕永远在父王面前抬不起头来,我要他失去所有人的信任,我要让所有的百姓都憎恨他,厌恶他,让他成为陈朝历史上的千古罪人,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睿王越说越激动,他手舞足蹈哲,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的眼睛中透露着可怕的疯狂,疾风看着他接近癫狂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恐惧来,近来,自从唐绣瑾出事之后,面前的睿王便也跟着变了,他似乎越来越没有底线,也越来越将道德伦理践踏得无以复加。 “明白了,我这就叫人去办,但是现在京城的所有人都在为这本书而疯狂,他们已经将这本书当成神坛一样的存在了,若是他们不相信你的这些案例,那可该如何是好?”疾风的良心开始不安了起来,毕竟,这本书的出现,无异于救被病痛折磨的百姓们于水火,现在他们却泼上一桶冷水,这简直是魔鬼才会做的事情。 哪户人家没有一个病人?得了病的人,哪个不是天天都期盼着祈祷着能够快些好起来,这样残忍地掐灭那些人的希望,实在是残忍之举,这是将人们从悬崖的边缘往下推啊。 “你且先去办,我自然会有办法让这些愚民们相信,疾风,你可别告诉我,你在这事情上,会不忍心对他们下手。”睿王也不是个蠢货,他朝着疾风你有些苍白地脸色看着,他似乎有些明白疾风心中才纠结着什么了。 “不会,你的大业比什么都重要,我这就去做。”疾风的面色立刻变得阴沉了起来,如同他第一次见到睿王一样冰冷,没有一丝一毫人的情感,他很是果断地转过身去,吩咐手下们办事。 另一边,唐绣瑾的宅子中,众人则是一派祥和了,红缨宋凌云、厉明昕唐绣瑾还有药王,这五个人围在桌子旁,快乐地喝着酒,吃着火锅,天气越来越凉,厉明昕从自己府中分出了一半地红萝碳送给了唐绣瑾。 现在整个屋子里都暖暖地,不过一会儿,五个人便吃的满头都是大汗,“这鱼可真好吃,肉鲜美得很,再放些辣椒,这味儿可能够让我回味个数日的。”药王不停地我能够自己的口中放着菜,那辣椒的香味扑鼻,众人却是一点都不怕地。 “吃这么多辣,不怕上火吗?”宋凌云有些害怕地看着药王那大快朵颐的样子,他虽然也闻着那味道口水直流,但却一直都不敢这么吃。 “傻小子,你可别忘了我是谁?”药王朝着宋凌云轻笑了一声,便又将食物塞满了嘴巴,“我……我同你讲哦……我这些菜都是精心挑选,只要你不挑食,什么都吃一点,保证你完全不会上火……” 听闻此话,宋凌云便也立刻放心了,他连忙拿起筷子,就往锅里面夹菜,他和睿王共同看上了一片牛肉,两人的筷子上了肉,却是一个人都不肯放手,药王一边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朝着宋凌云说道,“你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动传统美德,尊老爱幼呢?我年纪比你大,这肉应该给我。” “我是幼,我年纪比你小,你应该给我才是,再说了,这火锅吃的就是一个开心,要什么礼数尊卑,我们又不是在宫里头。”宋凌云依旧是死不放手,他的理由那叫一个顺溜,论吵架,出了那个疾风能跟他打成平手,其他人,他还从没有输过。 唐绣瑾见状,立刻眼疾手快地夹起了另一片牛肉放在了师父的碗里,她很是无奈地看着两个性子如同孩童一般的人,劝说道,“好了好了师父,徒儿已经给你夹在碗里了,这锅里有那么多肉,你别同这只狐狸一般见识。” “哼!还是徒儿疼我!”药王很是傲娇地轻哼了一声,这才终于放了手,宋凌云很是开心地将牛肉夹起来,放进了红缨的碗中。 药王见状,笑着说道,“啊,原来不是你自己吃啊,是夹给姑娘吃啊,早说 ,早说我就直接让给你了。” 红缨见状,脸又红了起来,唐绣瑾和厉明昕看到此情此景,两人很是默契地相视一笑。 药王将桌上的两对都甜甜蜜蜜,他心里也很是开心,“哎呦,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啊,可将我这岁数的老头子给羡慕坏了,对了,太子啊,我和瑾儿的那本书,怎么样了?” “那本书实在是太好了,现在京城所有的人都疯狂地迷上了那本书,宫女太监们之间都传送疯了,就连那些妃嫔们都是人手一本,太医院里的那些老家伙更是视如至宝,一直在不断地从中学习呢。” “这反应还算正常。”药王的神情却是出乎意料的淡然,似乎他依照就想到,这书发出去之后,会有这么个效果了,不过一听厉明昕的后半句话,他脸上便露出了隐藏不住的得意和喜悦,“太医院里的那些老家伙们有没有大吃一惊,自愧不如?” “那是自然,他们一开始还不以为然,认为这本书就是民间的大夫们胡编乱造,是圈钱蒙骗百姓用的,接过宫里面的娘娘们也都开始用起了上面的房子,有的人患有的顽疾也因为这本书籍上的东西给完全治愈了。”厉明昕越说越激动,他看向药王的眼神是满满的崇拜。 唐绣瑾与药王相视一笑,那书上地东西,可都是唐绣瑾与药王的毕生所学,她们整日里没事就往草药堆中钻研,没有别的事情的烦扰,研究成功自然就纯粹很多,反观太一眼,那些太医们忙着溜须拍马,晋升品级,自然就没有其它的精力放在研究医药上了。 “你们现在已经成了京城的两位红人了,有的医馆甚至都将你们地书拿了供起来,要多恭敬有多恭敬,有着这样的待遇,可是将我给羡慕坏了。”宋凌云也在一旁补充道,“我原本觉得这本书发行出去之后,会有很大地反响,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反响竟然不是很大,而是巨大,现在整个京城都为你们两人的医药学而疯狂着。” “这也是一件好事。”药王对这个结果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有半点惊讶的,这些本就是他们潜心研读了多年才能够出来的成果,可以挽救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这《药王集》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一本医书了,而更像是一本保命符。 “是啊,现在百姓们都会按照书中的方法去治病疗伤,大家都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着,这才是我们出这本书的初衷。”唐绣瑾赞同师父的想法,她朝着药王看着,眼中满是崇敬之意,像这位这般好的师父,自己能够遇上,也算是今生的福气。 “不过……”宋凌云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邪光,他有些心虚地朝着药王看了一眼,轻声问道,“药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虽然说,我这问题问出来,似乎对你的专业知识不太尊重……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小心点地好。” 药王看着宋凌云那一副谨慎的样子,他便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哟,这还是我认识地宋凌云吗?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他的那张铁嘴到哪里去了?” 听闻此话,宋凌云也不再拘束了,他冲着药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师父啊,我说的这是假设啊,假如啊,有人从你这书中地方子里找到了某些不可取的地方,并且还因为你书中的方子让病情变得更加严重了该怎么办?” 听闻此话,唐绣瑾便有些担心地朝着药王看了一眼,这么多年来,师父一直都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像是厉明昕方才询问的那些事情,基本上是不会出现地,但现在的省会,早就不像以前那般单纯了,人们生病也是奇奇怪怪的…… 第460章 邪恶计划 “这本书是一本旷世奇作,其上面有着许多意想不到的方案,能够治愈许多的疑难杂症,睿王你这么做,恐怕会让陈朝的百姓陷入对大夫的恐慌,对医者的不信任,这样,会让许多病情越来越难以控制的。” 疾风已经想到了睿王做出这些事情后,民间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了,他皱起了眉头,对这般黑暗的影响,他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医术的进步,能够让百姓拥有健康的身体,这对于强国来说,是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 试想想,要是整个军队的士兵在打仗的时候身体出现了各种问题,但是军一门由于医术的限制,而不能应对士兵们身上的疾病,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百姓们若是病恹恹的,就会慢慢丧失劳动能力,生产能力下降,那这国家的经济便会越来越落后。 “这件事情搞得影响很大,睿王殿下,您可要想清楚了。”几分越想便觉得骨子里在发寒,虽然这对于睿王打压厉明昕来说,是一件很有效的事情,但是若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后果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甚至成为以后大陈朝衰落的原因。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要的,就是想要让厉明昕永远在父王面前抬不起头来,我要他失去所有人的信任,我要让所有的百姓都憎恨他,厌恶他,让他成为陈朝历史上的千古罪人,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睿王越说越激动,他手舞足蹈哲,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的眼睛中透露着可怕的疯狂,疾风看着他接近癫狂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恐惧来,近来,自从唐绣瑾出事之后,面前的睿王便也跟着变了,他似乎越来越没有底线,也越来越将道德伦理践踏得无以复加。 “明白了,我这就叫人去办,但是现在京城的所有人都在为这本书而疯狂,他们已经将这本书当成神坛一样的存在了,若是他们不相信你的这些案例,那可该如何是好?”疾风的良心开始不安了起来,毕竟,这本书的出现,无异于救被病痛折磨的百姓们于水火,现在他们却泼上一桶冷水,这简直是魔鬼才会做的事情。 哪户人家没有一个病人?得了病的人,哪个不是天天都期盼着祈祷着能够快些好起来,这样残忍地掐灭那些人的希望,实在是残忍之举,这是将人们从悬崖的边缘往下推啊。 “你且先去办,我自然会有办法让这些愚民们相信,疾风,你可别告诉我,你在这事情上,会不忍心对他们下手。”睿王也不是个蠢货,他朝着疾风你有些苍白地脸色看着,他似乎有些明白疾风心中才纠结着什么了。 “不会,你的大业比什么都重要,我这就去做。”疾风的面色立刻变得阴沉了起来,如同他第一次见到睿王一样冰冷,没有一丝一毫人的情感,他很是果断地转过身去,吩咐手下们办事。 另一边,唐绣瑾的宅子中,众人则是一派祥和了,红缨宋凌云、厉明昕唐绣瑾还有药王,这五个人围在桌子旁,快乐地喝着酒,吃着火锅,天气越来越凉,厉明昕从自己府中分出了一半地红萝碳送给了唐绣瑾。 现在整个屋子里都暖暖地,不过一会儿,五个人便吃的满头都是大汗,“这鱼可真好吃,肉鲜美得很,再放些辣椒,这味儿可能够让我回味个数日的。”药王不停地我能够自己的口中放着菜,那辣椒的香味扑鼻,众人却是一点都不怕地。 “吃这么多辣,不怕上火吗?”宋凌云有些害怕地看着药王那大快朵颐的样子,他虽然也闻着那味道口水直流,但却一直都不敢这么吃。 “傻小子,你可别忘了我是谁?”药王朝着宋凌云轻笑了一声,便又将食物塞满了嘴巴,“我……我同你讲哦……我这些菜都是精心挑选,只要你不挑食,什么都吃一点,保证你完全不会上火……” 听闻此话,宋凌云便也立刻放心了,他连忙拿起筷子,就往锅里面夹菜,他和睿王共同看上了一片牛肉,两人的筷子上了肉,却是一个人都不肯放手,药王一边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朝着宋凌云说道,“你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动传统美德,尊老爱幼呢?我年纪比你大,这肉应该给我。” “我是幼,我年纪比你小,你应该给我才是,再说了,这火锅吃的就是一个开心,要什么礼数尊卑,我们又不是在宫里头。”宋凌云依旧是死不放手,他的理由那叫一个顺溜,论吵架,出了那个疾风能跟他打成平手,其他人,他还从没有输过。 唐绣瑾见状,立刻眼疾手快地夹起了另一片牛肉放在了师父的碗里,她很是无奈地看着两个性子如同孩童一般的人,劝说道,“好了好了师父,徒儿已经给你夹在碗里了,这锅里有那么多肉,你别同这只狐狸一般见识。” “哼!还是徒儿疼我!”药王很是傲娇地轻哼了一声,这才终于放了手,宋凌云很是开心地将牛肉夹起来,放进了红缨的碗中。 药王见状,笑着说道,“啊,原来不是你自己吃啊,是夹给姑娘吃啊,早说 ,早说我就直接让给你了。” 红缨见状,脸又红了起来,唐绣瑾和厉明昕看到此情此景,两人很是默契地相视一笑。 药王将桌上的两对都甜甜蜜蜜,他心里也很是开心,“哎呦,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啊,可将我这岁数的老头子给羡慕坏了,对了,太子啊,我和瑾儿的那本书,怎么样了?” “那本书实在是太好了,现在京城所有的人都疯狂地迷上了那本书,宫女太监们之间都传送疯了,就连那些妃嫔们都是人手一本,太医院里的那些老家伙更是视如至宝,一直在不断地从中学习呢。” “这反应还算正常。”药王的神情却是出乎意料的淡然,似乎他依照就想到,这书发出去之后,会有这么个效果了,不过一听厉明昕的后半句话,他脸上便露出了隐藏不住的得意和喜悦,“太医院里的那些老家伙们有没有大吃一惊,自愧不如?” “那是自然,他们一开始还不以为然,认为这本书就是民间的大夫们胡编乱造,是圈钱蒙骗百姓用的,接过宫里面的娘娘们也都开始用起了上面的房子,有的人患有的顽疾也因为这本书籍上的东西给完全治愈了。”厉明昕越说越激动,他看向药王的眼神是满满的崇拜。 唐绣瑾与药王相视一笑,那书上地东西,可都是唐绣瑾与药王的毕生所学,她们整日里没事就往草药堆中钻研,没有别的事情的烦扰,研究成功自然就纯粹很多,反观太一眼,那些太医们忙着溜须拍马,晋升品级,自然就没有其它的精力放在研究医药上了。 “你们现在已经成了京城的两位红人了,有的医馆甚至都将你们地书拿了供起来,要多恭敬有多恭敬,有着这样的待遇,可是将我给羡慕坏了。”宋凌云也在一旁补充道,“我原本觉得这本书发行出去之后,会有很大地反响,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反响竟然不是很大,而是巨大,现在整个京城都为你们两人的医药学而疯狂着。” “这也是一件好事。”药王对这个结果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有半点惊讶的,这些本就是他们潜心研读了多年才能够出来的成果,可以挽救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这《药王集》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一本医书了,而更像是一本保命符。 “是啊,现在百姓们都会按照书中的方法去治病疗伤,大家都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着,这才是我们出这本书的初衷。”唐绣瑾赞同师父的想法,她朝着药王看着,眼中满是崇敬之意,像这位这般好的师父,自己能够遇上,也算是今生的福气。 “不过……”宋凌云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邪光,他有些心虚地朝着药王看了一眼,轻声问道,“药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虽然说,我这问题问出来,似乎对你的专业知识不太尊重……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小心点地好。” 药王看着宋凌云那一副谨慎的样子,他便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哟,这还是我认识地宋凌云吗?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他的那张铁嘴到哪里去了?” 听闻此话,宋凌云也不再拘束了,他冲着药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师父啊,我说的这是假设啊,假如啊,有人从你这书中地方子里找到了某些不可取的地方,并且还因为你书中的方子让病情变得更加严重了该怎么办?” 听闻此话,唐绣瑾便有些担心地朝着药王看了一眼,这么多年来,师父一直都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像是厉明昕方才询问的那些事情,基本上是不会出现地,但现在的省会,早就不像以前那般单纯了,人们生病也是奇奇怪怪的…… 第461章 试探边缘 踏雪回过神来,她一时间找不到借口,眼睛却是瞥到了一旁的药王集,她也不假思索地朝着杨菱珊说道,“福晋,我在睿王殿下那边听到一些事情,我觉得,您现在还是不要用这本《药王集》的好,我怕用久了,福晋您定是会后悔的。” 听闻此话,杨菱珊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她伸手立刻一把拽住了踏雪,朝着她严肃问道,“哦?你这丫头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吗?我都还不知道这种事情呢,你倒是什么都知道了,快些说说,我为何会因为用这本书而后悔,就因为这本书是从你那里拿过来的嘛?” 踏雪一个激灵,立刻朝着杨菱珊说道,“福晋,踏雪也是为了福晋着想,踏雪向着福晋这么爱睿王殿下,殿下也应该知道一些福晋的付出才是,为了能够让福晋得到睿王殿下的心,我自然也要努力努力,多多打听些滇西的喜好,这不,就问出来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你说来听听。”杨菱珊这下终于打消了疑问,她有些好奇地潮泽踏雪望着,希望她快些说出来,“这《药王集》我可是用的好好的,难不成,睿王对着医书也有意见?他明明知道,以前我也是喜欢抱着医书看的。” 踏雪的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鄙夷,她可从来都没有见过杨菱珊在宫中看过医书,这本《药王集》也是道听途说,才得来看的。 “不,不是的,并不是殿下不喜欢。”踏雪眨了眨眼睛,朝着杨菱珊说道,“而是我听说,殿下的人调查发现,说是这般药王集有问题,里面的药方子看似十分可靠,但实际上,就是骗人地把戏,只要停止服用方子,就会变回原来地样子,甚至还会让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杨菱珊听闻此话,吓得手一哆嗦,“这么说的话,那我的头发?”想到这里,杨菱珊便不由得害怕了起来,她愤愤地将手旁的《药王集》往地上一扔,很是愤怒地说道,“这该死地东西,怎么会这么可怕,踏雪,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踏雪是一脸的委屈,连忙解释道,“福晋,这种事情,踏雪怎么敢瞒着您呐,踏雪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所以这才及时告诉你。” “你可是问清楚了,这本书真的危害那么大?”杨菱珊的眼中满是怒火,她还是第一次被一本书耍的团团转,而且不仅仅是她,就连整个宫中的人都被这本书给耍得团团转,若是真有此事,她知道,这宫里定是会疯许多人的。 踏雪认真地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变得严肃谨慎起来,“福晋,我是听他们这么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您还是亲自稳稳睿王殿下,毕竟这种事情只有主子们才会心知肚明。” “你这该死的丫头,竟然现在也学会这一套了。”杨菱珊有些生气地瞪了踏雪一眼,她朝着地上的《药王集》看了一眼,心中露出几分疑惑来,“不过,这本书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上面的作者也用的不是真名而是化名。” “或许就是因为作者害怕别人会找到他,所以才会将自己的化名写上去,才不会写自己的真名呢,只有真正敢负责任的人,才敢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踏雪在一旁认真地分析这,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像是在说一见很有依据的事情。 “行了,你也不要在这儿胡乱猜测了,现在谁的话,我都不信,我相信睿王。”杨菱珊高傲地昂起头来,最近几个月,睿王兴致大发,总是喜欢送些小玩意儿来逗她开心,她也每次都不遗余力地讨他欢心,现在可谓是恩爱有加。 到了晚膳的时间,睿王如期而至,杨菱珊像是往常一样,很是热情地招呼着睿王,睿王被伺候得十分惬意,等到他放松下来,杨菱珊便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蜷在了睿王的怀中,“殿下,你闻闻我的头发,你看香不香。” “香,我的爱妾怎么可能不香。”睿王闻着杨菱珊头上淡淡的发香,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杨菱珊却是趁机躲开,挑逗着勾引着睿王。 “殿下,你不要这么急嘛,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杨菱珊轻轻用手指绕着睿王的耳朵,眼中露出了几分狡黠。 “什么问题,爱妾快些问。”睿王盯着杨菱珊脖颈的雪白,他的眼神变得猥琐了起来,“不要因为一些琐事而打扰了你我的好时光。” “殿下,您知道吗?近日宫中流行养身美容,就连皇后娘娘都对那《药王集》放不下手,臣妾也试着在其中偷学了一些,这才会让我的头发这么漂亮。”杨菱珊将自己的长发放在手上抚了抚,那质感丝滑柔顺,就像是摸着丝绸一般舒爽。 “原来是这样。”睿王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来,“那本书看来还真的挺厉害的,改日我也想要试一试。”瑞额昂说罢,便像是分手一般,往杨菱珊的身上扑。 “可是殿下,我听说,我听说,这书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书,这里面的方子都是骗人的……”杨菱珊的眼中露出几分疑惑来,这睿王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她必须要直接实打实地问出来才行。 “啊,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睿王的眼眸一抬,有些警惕地望着杨菱珊。 杨菱珊心中一惊,将睿王的神色不太对劲,她便也立刻软了下来,很是乖巧地主动往睿王的怀中钻去,“臣妾是挺那些奴婢们说的,我觉得,这种事情奴婢们怎么会懂,只有睿王殿下才能知道消息地情况呀,所我就斗胆来问问殿下了。” 听闻此话,睿王才放下心来,他一把搂住了杨菱珊的浅浅细腰,将嘴靠近了杨菱珊的耳朵,“这种事情,不过是骗骗那些不长脑子的愚人罢了,这书里着实是好东西,但是每个人若是都用了,那好东西就成了烂东西了,所以嘛……” 听闻此话,杨菱珊是什么都明白了,她心领神会,立刻朝着睿王点了点头,“殿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我就能放心用了,过两日,我叫踏雪将东西也送您一份。” 睿王用手指朝着杨菱珊的鼻尖轻轻点了点,“还是你最关系我,看在你这么体贴我的份上,今个儿,我也会好好疼你的。” 说罢,睿王便一把将杨菱珊抱起,朝着一旁的床榻走去。 京城中用了《药王集》出问题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也终究是瞒不过厉明昕等人,厉明昕发现情况后,先是按兵不动,再偷偷派人去唐绣瑾的宅子,向药王问问清楚原因。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你们没有弄错?”药王很是诧异地望着前来报告情况的红缨,“我的房子都是温和的方子,只要不用料过度,就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个情况的,我看那些人明明是在胡说。” 药王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都红了起来,看上去似乎十分激动,唐绣瑾正抱着一大堆的草药晒干,听闻门口师父的声音,便也走上前去,一边安慰着药王,一边朝着红缨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地乱说话?” 红缨犹豫了一会儿,她心里也是难以接受,“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突然地,大街上出现了好多病情十分危急的病人,而且他们一口咬定,是用了《药王集》的方子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那些人都是什么症状?”唐绣瑾仔细想了想,便又朝着红缨追问道,“你可要详细同我说说。” “症状都不是十分同意,有的人用了美容方子长了大痦子的,还有人因为服药而浑身长红疮地,各种各样地症状都有,简直是五花八门,而且还特别眼中,让人看了都毛骨悚然的那种,十分可怕。”红缨朝着唐绣瑾描述着她看到的那些情况,唐绣瑾从她的表情便能看得出来,那些人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去装惨了。 “红缨,这么同你说罢,那些人就是装莫作样的,我们的房子里是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的,你们最好抓一个回来好好问问。”唐绣瑾很是认真地朝着红缨解释着。 红缨听闻此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真的是太可怕了,有几个连我都被恶心到了,这些人实在是坏透了,竟然在白心面前故意诋毁《药王集》,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红缨满脸的那梦,现在的人都是那么无所事事的吗?竟然还闲到造谣了。 “不用管这些人,我们的药方不可能出那样的事情。”药王却是气得连多余地划都说不出了,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这明显是有恩嫣红,这才故意搞破坏啊,药王石咀不屑与这种人为伍的,“不用和那些人计较,懂地人自然会信任我的药方。” “师父这话颇有道理,但是现在外面的人都已经快要疯了,他们现在一个个都不希望师父你的书会卖得出去,而且,他们早就已经受了那些人地迷惑,是真是假早已经高分辨不清楚了,恐怕保持您现在这个态度地,也就只有那些懂得医术药理的大夫了。” 第461章 试探边缘 踏雪回过神来,她一时间找不到借口,眼睛却是瞥到了一旁的药王集,她也不假思索地朝着杨菱珊说道,“福晋,我在睿王殿下那边听到一些事情,我觉得,您现在还是不要用这本《药王集》的好,我怕用久了,福晋您定是会后悔的。” 听闻此话,杨菱珊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她伸手立刻一把拽住了踏雪,朝着她严肃问道,“哦?你这丫头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吗?我都还不知道这种事情呢,你倒是什么都知道了,快些说说,我为何会因为用这本书而后悔,就因为这本书是从你那里拿过来的嘛?” 踏雪一个激灵,立刻朝着杨菱珊说道,“福晋,踏雪也是为了福晋着想,踏雪向着福晋这么爱睿王殿下,殿下也应该知道一些福晋的付出才是,为了能够让福晋得到睿王殿下的心,我自然也要努力努力,多多打听些滇西的喜好,这不,就问出来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你说来听听。”杨菱珊这下终于打消了疑问,她有些好奇地潮泽踏雪望着,希望她快些说出来,“这《药王集》我可是用的好好的,难不成,睿王对着医书也有意见?他明明知道,以前我也是喜欢抱着医书看的。” 踏雪的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鄙夷,她可从来都没有见过杨菱珊在宫中看过医书,这本《药王集》也是道听途说,才得来看的。 “不,不是的,并不是殿下不喜欢。”踏雪眨了眨眼睛,朝着杨菱珊说道,“而是我听说,殿下的人调查发现,说是这般药王集有问题,里面的药方子看似十分可靠,但实际上,就是骗人地把戏,只要停止服用方子,就会变回原来地样子,甚至还会让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杨菱珊听闻此话,吓得手一哆嗦,“这么说的话,那我的头发?”想到这里,杨菱珊便不由得害怕了起来,她愤愤地将手旁的《药王集》往地上一扔,很是愤怒地说道,“这该死地东西,怎么会这么可怕,踏雪,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踏雪是一脸的委屈,连忙解释道,“福晋,这种事情,踏雪怎么敢瞒着您呐,踏雪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所以这才及时告诉你。” “你可是问清楚了,这本书真的危害那么大?”杨菱珊的眼中满是怒火,她还是第一次被一本书耍的团团转,而且不仅仅是她,就连整个宫中的人都被这本书给耍得团团转,若是真有此事,她知道,这宫里定是会疯许多人的。 踏雪认真地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变得严肃谨慎起来,“福晋,我是听他们这么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您还是亲自稳稳睿王殿下,毕竟这种事情只有主子们才会心知肚明。” “你这该死的丫头,竟然现在也学会这一套了。”杨菱珊有些生气地瞪了踏雪一眼,她朝着地上的《药王集》看了一眼,心中露出几分疑惑来,“不过,这本书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上面的作者也用的不是真名而是化名。” “或许就是因为作者害怕别人会找到他,所以才会将自己的化名写上去,才不会写自己的真名呢,只有真正敢负责任的人,才敢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踏雪在一旁认真地分析这,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像是在说一见很有依据的事情。 “行了,你也不要在这儿胡乱猜测了,现在谁的话,我都不信,我相信睿王。”杨菱珊高傲地昂起头来,最近几个月,睿王兴致大发,总是喜欢送些小玩意儿来逗她开心,她也每次都不遗余力地讨他欢心,现在可谓是恩爱有加。 到了晚膳的时间,睿王如期而至,杨菱珊像是往常一样,很是热情地招呼着睿王,睿王被伺候得十分惬意,等到他放松下来,杨菱珊便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蜷在了睿王的怀中,“殿下,你闻闻我的头发,你看香不香。” “香,我的爱妾怎么可能不香。”睿王闻着杨菱珊头上淡淡的发香,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杨菱珊却是趁机躲开,挑逗着勾引着睿王。 “殿下,你不要这么急嘛,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杨菱珊轻轻用手指绕着睿王的耳朵,眼中露出了几分狡黠。 “什么问题,爱妾快些问。”睿王盯着杨菱珊脖颈的雪白,他的眼神变得猥琐了起来,“不要因为一些琐事而打扰了你我的好时光。” “殿下,您知道吗?近日宫中流行养身美容,就连皇后娘娘都对那《药王集》放不下手,臣妾也试着在其中偷学了一些,这才会让我的头发这么漂亮。”杨菱珊将自己的长发放在手上抚了抚,那质感丝滑柔顺,就像是摸着丝绸一般舒爽。 “原来是这样。”睿王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来,“那本书看来还真的挺厉害的,改日我也想要试一试。”瑞额昂说罢,便像是分手一般,往杨菱珊的身上扑。 “可是殿下,我听说,我听说,这书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书,这里面的方子都是骗人的……”杨菱珊的眼中露出几分疑惑来,这睿王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她必须要直接实打实地问出来才行。 “啊,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睿王的眼眸一抬,有些警惕地望着杨菱珊。 杨菱珊心中一惊,将睿王的神色不太对劲,她便也立刻软了下来,很是乖巧地主动往睿王的怀中钻去,“臣妾是挺那些奴婢们说的,我觉得,这种事情奴婢们怎么会懂,只有睿王殿下才能知道消息地情况呀,所我就斗胆来问问殿下了。” 听闻此话,睿王才放下心来,他一把搂住了杨菱珊的浅浅细腰,将嘴靠近了杨菱珊的耳朵,“这种事情,不过是骗骗那些不长脑子的愚人罢了,这书里着实是好东西,但是每个人若是都用了,那好东西就成了烂东西了,所以嘛……” 听闻此话,杨菱珊是什么都明白了,她心领神会,立刻朝着睿王点了点头,“殿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我就能放心用了,过两日,我叫踏雪将东西也送您一份。” 睿王用手指朝着杨菱珊的鼻尖轻轻点了点,“还是你最关系我,看在你这么体贴我的份上,今个儿,我也会好好疼你的。” 说罢,睿王便一把将杨菱珊抱起,朝着一旁的床榻走去。 京城中用了《药王集》出问题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也终究是瞒不过厉明昕等人,厉明昕发现情况后,先是按兵不动,再偷偷派人去唐绣瑾的宅子,向药王问问清楚原因。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你们没有弄错?”药王很是诧异地望着前来报告情况的红缨,“我的房子都是温和的方子,只要不用料过度,就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个情况的,我看那些人明明是在胡说。” 药王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都红了起来,看上去似乎十分激动,唐绣瑾正抱着一大堆的草药晒干,听闻门口师父的声音,便也走上前去,一边安慰着药王,一边朝着红缨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地乱说话?” 红缨犹豫了一会儿,她心里也是难以接受,“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突然地,大街上出现了好多病情十分危急的病人,而且他们一口咬定,是用了《药王集》的方子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那些人都是什么症状?”唐绣瑾仔细想了想,便又朝着红缨追问道,“你可要详细同我说说。” “症状都不是十分同意,有的人用了美容方子长了大痦子的,还有人因为服药而浑身长红疮地,各种各样地症状都有,简直是五花八门,而且还特别眼中,让人看了都毛骨悚然的那种,十分可怕。”红缨朝着唐绣瑾描述着她看到的那些情况,唐绣瑾从她的表情便能看得出来,那些人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去装惨了。 “红缨,这么同你说罢,那些人就是装莫作样的,我们的房子里是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的,你们最好抓一个回来好好问问。”唐绣瑾很是认真地朝着红缨解释着。 红缨听闻此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真的是太可怕了,有几个连我都被恶心到了,这些人实在是坏透了,竟然在白心面前故意诋毁《药王集》,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红缨满脸的那梦,现在的人都是那么无所事事的吗?竟然还闲到造谣了。 “不用管这些人,我们的药方不可能出那样的事情。”药王却是气得连多余地划都说不出了,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这明显是有恩嫣红,这才故意搞破坏啊,药王石咀不屑与这种人为伍的,“不用和那些人计较,懂地人自然会信任我的药方。” “师父这话颇有道理,但是现在外面的人都已经快要疯了,他们现在一个个都不希望师父你的书会卖得出去,而且,他们早就已经受了那些人地迷惑,是真是假早已经高分辨不清楚了,恐怕保持您现在这个态度地,也就只有那些懂得医术药理的大夫了。” 第462章 假面示人 唐绣瑾听闻此话,却是连连摇头,“这样不成,我们若是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坐视不管,可能这件事情会慢慢发酵,最后变得越来越严重的,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情定是有人在背后谋划,故意妨碍我们的计划。” 红缨也点头说道,“是啊,我方才还在与他们讨论此事,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现在太子已经派人去街上查看情况了,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他会让士兵行动,但是不能拖太久,毕竟这件事情不能惊动到皇上哪里。” 唐绣瑾点了点头,能做出这种事情的,用脚指头想想也能想到,这整个紫禁城,唯一喜欢同厉明昕作对的,便就只有是那个人了,说来也是好笑,都已经斗了那么久了,那人做事的风格还是那般的统一,都是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 “宫里那边地情况怎么样了?那位睿王殿中的主子,可有没有什么惊人的行动?或许我们能够从他那便找到一些关于此事的源头来,这街上怎么可能突然无缘无故冒出来那么多的冤大头,定是有人在暗中组织。” 唐绣瑾话音刚落,他们便听到了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三人齐刷刷地回头望去,只见宋凌云正骑着马儿朝着这边狂奔过来,他脸上的神情很是着急。 宋凌云远远见到了那几人地身影,便立刻朝着他们用力挥着手,那模样就好像是一个许久未见到情人的孩子,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却又有些惹人心疼,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竟然会让这只老狐狸露出这样的神色来,这着实是不可思议。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风风火火的?”红缨看宋凌云很是焦躁地从马上跳了下来,“你慢着点儿,平日里可从来都没有见你为那件事情急躁成这样。” “不好了,现在百姓和医馆里面的大夫吵起来了。”宋凌云直接朝着唐绣瑾同药王大声说道,“去医馆看病的百姓,一看医馆大夫开地方子和《药王集》里的差不多,他们便开始大脑起来,说是天下地大夫都是一样,都是为了让病人更加痛苦……” “这都是什么狗屁!”药王最是讨厌这样的言论了,他愤愤地踢了一脚一旁的花盆,那可怜的花盆被踢倒在地,发出一阵难听地声响,唐绣瑾见状,立刻又只能朝着药王安慰着,“师父,你可笔不要为了这件事情生气,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误会!以前就一直都存在着这样的误会!到了现在竟然还没有解决!这些太医院里面的老古董怎么也不为这件事情发个声?”药王很是激动地低吼着,他的那些药方都是他挖空了心思,秉承着能够造福一方的想法编写的,现在竟然被那些人冤枉成了这般,着实是心中憋屈。 “师父,这一切都是那些装模作样的人搞的鬼,他们分明是想要激化矛盾,不让《药王集》,甚至不让大夫们成为人们的救世主。”红缨心中也难以平缓愤怒,一想到那些混蛋竟然打着招摇撞骗的幌子来说眼前两位地辛苦成果,这着实是叫人心酸。 “没有关系,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误会在何处,那我们就只要想办法解决这个误会便就可以了。”唐绣瑾轻轻拍着姚昂的后背,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这事情本就是因为我们两人起来,现在也应该由我们二人来解决。” 药王听闻此话,仰起脸来,他有些迷茫地朝着唐绣瑾看着,“徒儿,你在想些什么?该不会让我露面治病救人?我可同你说过了,我本就已经退出了江湖,不会再做这一行了,我现在是不会轻易出山的。” 唐绣瑾的嘴角露出一丝心酸的笑意,她朝着药王解释道,“师父,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委屈了你,会违背你的遗愿,但很明显,做出这场局的人就是希望医者与患者之间地矛盾变得越来越大,试想想,连繁华地京城都是这副模样,更不用说是其它地方了。” “是啊,师父,你仔细想想,京城那么多的大夫,定是有很多人希望能够治病救人的,他们有着和你一样美好的愿望,但若是现在这件事情恶化下去,他们的梦想恐怕也会由此而灭绝,陈朝会陷入一片对疾病的恐慌之中,这样的陈朝必定像是人间地狱!” 宋凌云也是满脸严肃地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上面的那番话,从他的神情来看,这件事情,的确会慢慢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行动还不算太迟。 “那你们说怎么办?”药王很显然也不希望发生像是宋凌云口中描述的那样,“我不可以露面,否则,我之前地那些事情就都白做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听这话,大家心中的大石头也都落了地,“那就好,反正《药王集》的两位作者都是化名,你们两个用不着直接露面给大家看,你们只需要以《药王集》作者的身份蒙面出现,为那些装模作样的人进行整治,当场拆穿他们的阴谋!” 宋凌云不愧是狐狸脑袋,他早就在前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办法,只是怕药王不会同意,所以直到现在才说出了口。 结果药王听闻此话,便立刻点头同意道,“就这么说定了,就这么办,我定要让那些污蔑大夫的人得到应有的教训!” 唐绣瑾却是对此事颇有顾虑,她摇头道,“不行,到时候人多眼杂,不知道在白心里面会混着什么人,我们即使是蒙面,也有可能会被强迫揭开面纱的风险,我们需要的是两个假的身份,两张假脸。” “联系翠红楼楼主,让他帮忙!”红缨的眼前立刻闪过了那位翠红楼的帅哥,她很是激动地回头朝着宋凌云说道,宋凌云无奈地看了红缨一眼,他皱着眉头,“叫那家伙做假面,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啊。” “外面的情况已经很乱了,我们耗不起这个时间啊。”红缨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担忧,“要是有现成的假面,你们二位能够直接上就好了。” “哎,不管了,我现在就去那莺莺燕燕的地方去找那个诡异的家伙。”宋凌云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翠红楼,问问清楚状况。 听闻此话,红缨却是一把拽住了宋凌云,“那我要同你一起去,你们上次去逛窑子的时候就没有带上我,这次你说什么都甩不掉我了,我要同你们一起去!” 宋凌云没有办法,只能同药王与唐绣瑾告辞后便带着红缨一同来到了翠红楼的门口,红缨望着那冷冷清清,几乎没有半个人影的后门,她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就是翠红楼?我怎么听说,这翠红楼是京城最最热闹的地方,面前这个,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啊?” “所以说啊,我那日根本就不是在逛窑子,这里其实也不能算是翠红楼,因为这里从严格上来说,同翠红楼是两个地方,这里是江湖上天罗门的总督会。”宋凌云叹了口气,终于,他终于可以将这件事情给红缨解释清楚了,以后她就没有机会在这件事情上找借口了。 “天罗门!”红缨眼睛一亮,她很是激动地说道,“原来是天罗门啊!我早就有所耳闻,以前在紫平山的时候,我还干过一票大的,那一票就是在天罗门的人手上给夺走的,不过他们似乎好像也不过没有要夺回去的样子,所以我们便顺理成章地拿走了。” “好啦,我知道以前你们山寨中的那些事情,不过今天我们可是来拿假面的,你可千万莫要在这人面前提起你们以前的恩恩怨怨,谁知道他是不是一个讨人厌的小气鬼。”宋凌云对楼主还是有着小小的暖年的,他很是不甘心地提醒着红缨,要小心那个人。 “啊?你是在说我吗?”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宋凌云的身后传来,宋凌云吓得一个激灵,他猛地回头,便看见楼主那张谣言精致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红缨也被惊讶到了,她的武功也算是厉害的了,怎么可能连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看来这个楼主的确是不太简单。 “啊……你……”宋凌云竟然也变得结巴了起来,他望着眼前的楼主,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毕竟是要找他谈事情,而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谁知道他现在叫上一声,会有多少的天罗门杀手会从这门后面冲出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红缨还是很冷静地朝着楼主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宋凌云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他那双狐狸眼睛瞪着面前的楼主,那模样就像是在瞪着一只靠近自己的猛虎一般。 “也没多长时间。”楼主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他朝着红缨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姑娘不必紧张,我从那日在刘一勺地茶馆吃饭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姑娘你是什么人了,至于你从我们天罗手中抢走的东西,也早就是过去地事情了,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你放心。” 红缨听闻此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连忙抱拳朝着楼主说道,“楼主宽容大度,令人钦佩。” 楼主笑着摇了摇头,他转向另一边还在瞪着他的宋凌云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方才宋公子说,是来找我借面具的,我可不是什么小气鬼,快些随我来,我这儿倒是的确有几张你们能够用的面具。” 听闻此话,宋凌云这哎放下戒备来了,然而他一扭头,看这件红缨满是星星眼地望着楼主的样子,他便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这家伙,就是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壮大度,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两人跟着楼主进来翠红楼之中,他们来到了一个摆满了面具的房间,那一张张精致的面具让宋凌云与红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宋凌云惊讶地问道,“这些难道都是你自己做的?” “除了我,还有谁会有这样的手艺。”楼主说出此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带着些小小的得意,“不过,这间房间中的东西是我最近才做出来的残次品,他们都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你们看看有什么能够用得上的,随便挑。” 第462章 假面示人 唐绣瑾听闻此话,却是连连摇头,“这样不成,我们若是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坐视不管,可能这件事情会慢慢发酵,最后变得越来越严重的,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情定是有人在背后谋划,故意妨碍我们的计划。” 红缨也点头说道,“是啊,我方才还在与他们讨论此事,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现在太子已经派人去街上查看情况了,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他会让士兵行动,但是不能拖太久,毕竟这件事情不能惊动到皇上哪里。” 唐绣瑾点了点头,能做出这种事情的,用脚指头想想也能想到,这整个紫禁城,唯一喜欢同厉明昕作对的,便就只有是那个人了,说来也是好笑,都已经斗了那么久了,那人做事的风格还是那般的统一,都是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 “宫里那边地情况怎么样了?那位睿王殿中的主子,可有没有什么惊人的行动?或许我们能够从他那便找到一些关于此事的源头来,这街上怎么可能突然无缘无故冒出来那么多的冤大头,定是有人在暗中组织。” 唐绣瑾话音刚落,他们便听到了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三人齐刷刷地回头望去,只见宋凌云正骑着马儿朝着这边狂奔过来,他脸上的神情很是着急。 宋凌云远远见到了那几人地身影,便立刻朝着他们用力挥着手,那模样就好像是一个许久未见到情人的孩子,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却又有些惹人心疼,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竟然会让这只老狐狸露出这样的神色来,这着实是不可思议。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风风火火的?”红缨看宋凌云很是焦躁地从马上跳了下来,“你慢着点儿,平日里可从来都没有见你为那件事情急躁成这样。” “不好了,现在百姓和医馆里面的大夫吵起来了。”宋凌云直接朝着唐绣瑾同药王大声说道,“去医馆看病的百姓,一看医馆大夫开地方子和《药王集》里的差不多,他们便开始大脑起来,说是天下地大夫都是一样,都是为了让病人更加痛苦……” “这都是什么狗屁!”药王最是讨厌这样的言论了,他愤愤地踢了一脚一旁的花盆,那可怜的花盆被踢倒在地,发出一阵难听地声响,唐绣瑾见状,立刻又只能朝着药王安慰着,“师父,你可笔不要为了这件事情生气,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误会!以前就一直都存在着这样的误会!到了现在竟然还没有解决!这些太医院里面的老古董怎么也不为这件事情发个声?”药王很是激动地低吼着,他的那些药方都是他挖空了心思,秉承着能够造福一方的想法编写的,现在竟然被那些人冤枉成了这般,着实是心中憋屈。 “师父,这一切都是那些装模作样的人搞的鬼,他们分明是想要激化矛盾,不让《药王集》,甚至不让大夫们成为人们的救世主。”红缨心中也难以平缓愤怒,一想到那些混蛋竟然打着招摇撞骗的幌子来说眼前两位地辛苦成果,这着实是叫人心酸。 “没有关系,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误会在何处,那我们就只要想办法解决这个误会便就可以了。”唐绣瑾轻轻拍着姚昂的后背,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这事情本就是因为我们两人起来,现在也应该由我们二人来解决。” 药王听闻此话,仰起脸来,他有些迷茫地朝着唐绣瑾看着,“徒儿,你在想些什么?该不会让我露面治病救人?我可同你说过了,我本就已经退出了江湖,不会再做这一行了,我现在是不会轻易出山的。” 唐绣瑾的嘴角露出一丝心酸的笑意,她朝着药王解释道,“师父,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委屈了你,会违背你的遗愿,但很明显,做出这场局的人就是希望医者与患者之间地矛盾变得越来越大,试想想,连繁华地京城都是这副模样,更不用说是其它地方了。” “是啊,师父,你仔细想想,京城那么多的大夫,定是有很多人希望能够治病救人的,他们有着和你一样美好的愿望,但若是现在这件事情恶化下去,他们的梦想恐怕也会由此而灭绝,陈朝会陷入一片对疾病的恐慌之中,这样的陈朝必定像是人间地狱!” 宋凌云也是满脸严肃地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上面的那番话,从他的神情来看,这件事情,的确会慢慢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行动还不算太迟。 “那你们说怎么办?”药王很显然也不希望发生像是宋凌云口中描述的那样,“我不可以露面,否则,我之前地那些事情就都白做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听这话,大家心中的大石头也都落了地,“那就好,反正《药王集》的两位作者都是化名,你们两个用不着直接露面给大家看,你们只需要以《药王集》作者的身份蒙面出现,为那些装模作样的人进行整治,当场拆穿他们的阴谋!” 宋凌云不愧是狐狸脑袋,他早就在前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办法,只是怕药王不会同意,所以直到现在才说出了口。 结果药王听闻此话,便立刻点头同意道,“就这么说定了,就这么办,我定要让那些污蔑大夫的人得到应有的教训!” 唐绣瑾却是对此事颇有顾虑,她摇头道,“不行,到时候人多眼杂,不知道在白心里面会混着什么人,我们即使是蒙面,也有可能会被强迫揭开面纱的风险,我们需要的是两个假的身份,两张假脸。” “联系翠红楼楼主,让他帮忙!”红缨的眼前立刻闪过了那位翠红楼的帅哥,她很是激动地回头朝着宋凌云说道,宋凌云无奈地看了红缨一眼,他皱着眉头,“叫那家伙做假面,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啊。” “外面的情况已经很乱了,我们耗不起这个时间啊。”红缨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担忧,“要是有现成的假面,你们二位能够直接上就好了。” “哎,不管了,我现在就去那莺莺燕燕的地方去找那个诡异的家伙。”宋凌云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翠红楼,问问清楚状况。 听闻此话,红缨却是一把拽住了宋凌云,“那我要同你一起去,你们上次去逛窑子的时候就没有带上我,这次你说什么都甩不掉我了,我要同你们一起去!” 宋凌云没有办法,只能同药王与唐绣瑾告辞后便带着红缨一同来到了翠红楼的门口,红缨望着那冷冷清清,几乎没有半个人影的后门,她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就是翠红楼?我怎么听说,这翠红楼是京城最最热闹的地方,面前这个,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啊?” “所以说啊,我那日根本就不是在逛窑子,这里其实也不能算是翠红楼,因为这里从严格上来说,同翠红楼是两个地方,这里是江湖上天罗门的总督会。”宋凌云叹了口气,终于,他终于可以将这件事情给红缨解释清楚了,以后她就没有机会在这件事情上找借口了。 “天罗门!”红缨眼睛一亮,她很是激动地说道,“原来是天罗门啊!我早就有所耳闻,以前在紫平山的时候,我还干过一票大的,那一票就是在天罗门的人手上给夺走的,不过他们似乎好像也不过没有要夺回去的样子,所以我们便顺理成章地拿走了。” “好啦,我知道以前你们山寨中的那些事情,不过今天我们可是来拿假面的,你可千万莫要在这人面前提起你们以前的恩恩怨怨,谁知道他是不是一个讨人厌的小气鬼。”宋凌云对楼主还是有着小小的暖年的,他很是不甘心地提醒着红缨,要小心那个人。 “啊?你是在说我吗?”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宋凌云的身后传来,宋凌云吓得一个激灵,他猛地回头,便看见楼主那张谣言精致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红缨也被惊讶到了,她的武功也算是厉害的了,怎么可能连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看来这个楼主的确是不太简单。 “啊……你……”宋凌云竟然也变得结巴了起来,他望着眼前的楼主,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毕竟是要找他谈事情,而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谁知道他现在叫上一声,会有多少的天罗门杀手会从这门后面冲出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红缨还是很冷静地朝着楼主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宋凌云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他那双狐狸眼睛瞪着面前的楼主,那模样就像是在瞪着一只靠近自己的猛虎一般。 “也没多长时间。”楼主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他朝着红缨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姑娘不必紧张,我从那日在刘一勺地茶馆吃饭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姑娘你是什么人了,至于你从我们天罗手中抢走的东西,也早就是过去地事情了,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你放心。” 红缨听闻此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连忙抱拳朝着楼主说道,“楼主宽容大度,令人钦佩。” 楼主笑着摇了摇头,他转向另一边还在瞪着他的宋凌云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方才宋公子说,是来找我借面具的,我可不是什么小气鬼,快些随我来,我这儿倒是的确有几张你们能够用的面具。” 听闻此话,宋凌云这哎放下戒备来了,然而他一扭头,看这件红缨满是星星眼地望着楼主的样子,他便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这家伙,就是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壮大度,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两人跟着楼主进来翠红楼之中,他们来到了一个摆满了面具的房间,那一张张精致的面具让宋凌云与红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宋凌云惊讶地问道,“这些难道都是你自己做的?” “除了我,还有谁会有这样的手艺。”楼主说出此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带着些小小的得意,“不过,这间房间中的东西是我最近才做出来的残次品,他们都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你们看看有什么能够用得上的,随便挑。” 第463章 维护医尊 这个时候,宋凌云扯着嗓子高声喊了一句,“太子殿下驾到!”众人皆惊,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人群之中,厉明昕脱下了自己身上的便衣,露出了其中淡黄色的朝服,众人一见那朝服,便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分恐慌地朝着厉明昕下跪行礼。 连站在唐绣瑾与药王身边的大夫们也都吃了一惊,立刻规规矩矩地朝着厉明昕行礼,而那些被红缨和士兵们逮到的装病的人,则是一个个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朝着厉明昕望着,他们心里的绝望也因此而生,他们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厉明昕与这些大夫们一同做下的局。 红缨将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带到了厉明昕的面前,厉明昕朝着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 淡淡扫了一眼,他朝着下跪的众人说道,“我听闻今日这京城的街头十分热闹,便跑来看一看,没想到,竟然能够看到这般有趣的一幕,众多的重病患者不在自家的暖炕上好好呆着养病,却一个个大摇大摆地走到这寒冷的街头,当着大家的面儿同治病救人的大夫们抬杠,而且还意外地凭着他们的几句花言巧语迷惑了这么多的人。” 这最后一句话音一落,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们的脸一个个都红了起来,听闻厉明昕的这番解说,再那么仔细地想一想,好像的确是如此,之前自己怎么就会变得如此蠢笨,一点都没有发觉出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反而还跟着这群歹人瞎起哄,真不知道者为太子殿下会怎么惩罚他们。 厉明昕见四下里鸦雀无声,他便也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大家都这么相信这些人的话,而不相信大夫,那现在就让大夫们好好瞧一瞧,这些病人们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又是怎样获取大家的同情,从而共同出演我眼前的这些闹剧的,都起来,这一刻我们都是看戏人,没什么贵贱尊卑的。” 红缨等人将那些“病人们”带到唐绣瑾与药王的面前,药王冷冷朝着方才那带头起哄的男子看了一眼,淡淡道,“将他的手放到桌子上来,我这就让他药到病除。”那男子是咬紧了牙关,死都不肯将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几个士兵简装,立刻上前,合理将他的手臂给硬生生按上了桌子。 唐绣瑾见状,则是冲着那些士兵们微微一笑,“大家不用为此人费力,我自有办法。”说罢,她便将一根银针快准狠地扎进了那人的一个穴位里面,那人只觉得浑身都想火烧一般疼痛了起来,瞬间满头大汗,力量也像是被人从他身体中抽走了似的。 药王轻笑了一声,朝着唐绣瑾夸赞道,“不错,看来那本穴位经已经被你研究得十分透彻了。”药王将那人软绵绵的手臂拉了过来,他轻轻将手指放在他脉搏上一搭,脸上便露出几分鄙夷来,“和我判断的没错,他只是服用了一种有毒的浆草罢了,还真是狡猾。”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从一旁的医箱子中拿出了一颗解毒丸,强制性地让他服了下去,不过一会儿,他身上的红疮便立刻消了下去,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百姓们见此情形,一个个都向药王与唐绣瑾投去了崇敬的光芒,接下去的那几个装病的人也都如法炮制,唐绣瑾分别配制了几种解毒丸,便让他们全都药到病除了。 众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们现在可终于明白是他们错怪了《药王集》和大夫们,他们望着那些被扎了穴位无礼躺倒在地上的歹人,一个个的眼中都燃烧着怒火,“多亏我们有太子殿下为我们除去这样的祸患,若不是他们的努力,我们现在都还在被这些恶心的歹人所控制着欺骗着!太子殿下英明!是我们错了!” 百姓们对药王与唐绣瑾还有那些医馆中的大夫们是心服口服,他们齐刷刷地朝着厉明昕行礼说道,“庶民们愚钝,太子殿下英明!还请太子与各位医者宽恕,我们定不再怀疑医者医人之心,还望各位医者能够继续帮助我们驱赶病魔!树民们对医者多年来的治疗感激不尽。” 药王与唐绣瑾还有医馆的大夫们听闻此话,他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一直被百姓们误会,大夫们真的心中发苦,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大家心里也都舒畅了很多,厉明昕朝着唐绣瑾和大夫们点了点头,朝着百姓们说道,“诸位,我知道,这都不是你们的错,这件事情得怪在这些歹人的幕后主使头上,还请诸位放心,我定会查明真相,让这些歹人绳之以法!” 说罢,厉明昕便下了命令,让红缨和士兵们将那些抓起来的装病之人都带了回去,他朝着唐绣瑾偷偷靠近,轻声说道,“我还要去审问那些混蛋,就不能再在这儿看你为他们行医治病了,晚上想要吃些什么,我命人做菜送去你的宅子之中,这件事情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药王眯着眼睛看着身旁的两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咬耳朵,他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他装作一副咳嗽的样子,朝着厉明昕冷冷说道,“行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快些回去准备好吃的,要是晚上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我定会那你是问。” “师父放心,定包你满意,我先走了。”厉明昕朝着唐绣瑾眨了眨眼睛,便立刻十分欢快地转身收兵走人了,红缨带着那些装病的犯人们跟在厉明昕的身后,那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由于唐绣瑾扎了针的关系,他们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恢复不过来。百姓们则是一个个地磕头恭送,那场面十分宏伟壮观。 药王见状,忍不住将手往胸前一抱,无奈地摇着头,轻声朝着唐绣瑾说道,“这小子,我们方才可是在这儿群舌激战,费了不少心思和体力才终于让那帮龟孙子乖乖服从认命,他倒好,拿着那太子的威名往众人中间那么一站,咱们的功劳和光环就全被他一人给轻松夺去了。” 唐绣瑾见师父这个吃醋的样子,她也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她朝着师父安慰道,“好啦好啦,谁叫他是太子呢,这投胎也是要运气的,他运气好,我们是怎么比也比不上啊,现在我们也是为《药王集》正名了嘛,我们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哼!你都还没嫁给人家呢,就这么急着帮人家说话了,师傅我啊,算是白疼你了。”药王看着唐绣瑾那拼命护着厉明昕的样子,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唐绣瑾调侃道,众人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那些大夫们见大人物终于走了,便也都大起胆子,开始向唐绣瑾与药王靠近了。 “我们二人将会在此医馆义诊到天黑,大家若是对自己身体有什么疑惑,或者是对《药王集》有什么疑惑的地方,都能前来询问,抓紧时间,我们天黑便走。”药王朝着那些眼睛中闪烁着光芒的百姓们大声说道,他今日是总算见识到了,这舆论是如何引导百姓的。 百姓们听闻此话,立刻蜂拥而至,医馆的大夫们连忙帮着维持秩序,让百姓们在医馆面前排起了长队,那些对《药王集》有着疑惑地大夫也都乖乖排在了百姓们的后面,等着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天渐渐黑了,唐绣瑾与药王忙得不可开交,医箱中带着的药也越来越少了。 “好了好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药王站起身来,唐绣瑾则是帮着将那空空的医箱子和针灸的套装给收拾起来,那些排在后面没有被诊治到的百姓们都是一脸的失望,他们央求着药王能够多留一会儿,就算是不给他们开药方,也要帮他们看一看。 唐绣瑾心中清楚,今日本就是为了这间医馆解决问题,让百姓们相信医馆中的大夫,但到现在,她和药王似乎有些喧宾夺主了,她眼睛一闪,立刻朝着众人说道,“我和师父还有要事在身,诸位若是身体不适可以向医馆大夫们诊治,他们也都是京城中最好的大夫,同我们一样,大家只有信任他们,才能缓解病情。” 听闻此话,医馆的负责人和大夫们心中暖融融的,他们高兴极了,今日不仅见到了传说中《药王集》的两位作者,还被他们亲口夸赞了一番,这种事情简直可以吹一生,没想到这两位的人品还那么好,竟然在最后关头帮着他们的医馆说话,这着实是叫人感动。 “二位先生,今日真是多谢你们了,若不是你们,我们医馆今日就要倒闭了,我们这些大夫们,也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你们写的《药王集》着实是难得的巨作,其中某些方子,是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此生能够见到二位的真人,我真是死而无憾了。”医馆的负责人朝着他们恭敬而又感激地说道。 第463章 维护医尊 这个时候,宋凌云扯着嗓子高声喊了一句,“太子殿下驾到!”众人皆惊,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人群之中,厉明昕脱下了自己身上的便衣,露出了其中淡黄色的朝服,众人一见那朝服,便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分恐慌地朝着厉明昕下跪行礼。 连站在唐绣瑾与药王身边的大夫们也都吃了一惊,立刻规规矩矩地朝着厉明昕行礼,而那些被红缨和士兵们逮到的装病的人,则是一个个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朝着厉明昕望着,他们心里的绝望也因此而生,他们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厉明昕与这些大夫们一同做下的局。 红缨将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带到了厉明昕的面前,厉明昕朝着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 淡淡扫了一眼,他朝着下跪的众人说道,“我听闻今日这京城的街头十分热闹,便跑来看一看,没想到,竟然能够看到这般有趣的一幕,众多的重病患者不在自家的暖炕上好好呆着养病,却一个个大摇大摆地走到这寒冷的街头,当着大家的面儿同治病救人的大夫们抬杠,而且还意外地凭着他们的几句花言巧语迷惑了这么多的人。” 这最后一句话音一落,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们的脸一个个都红了起来,听闻厉明昕的这番解说,再那么仔细地想一想,好像的确是如此,之前自己怎么就会变得如此蠢笨,一点都没有发觉出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反而还跟着这群歹人瞎起哄,真不知道者为太子殿下会怎么惩罚他们。 厉明昕见四下里鸦雀无声,他便也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大家都这么相信这些人的话,而不相信大夫,那现在就让大夫们好好瞧一瞧,这些病人们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又是怎样获取大家的同情,从而共同出演我眼前的这些闹剧的,都起来,这一刻我们都是看戏人,没什么贵贱尊卑的。” 红缨等人将那些“病人们”带到唐绣瑾与药王的面前,药王冷冷朝着方才那带头起哄的男子看了一眼,淡淡道,“将他的手放到桌子上来,我这就让他药到病除。”那男子是咬紧了牙关,死都不肯将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几个士兵简装,立刻上前,合理将他的手臂给硬生生按上了桌子。 唐绣瑾见状,则是冲着那些士兵们微微一笑,“大家不用为此人费力,我自有办法。”说罢,她便将一根银针快准狠地扎进了那人的一个穴位里面,那人只觉得浑身都想火烧一般疼痛了起来,瞬间满头大汗,力量也像是被人从他身体中抽走了似的。 药王轻笑了一声,朝着唐绣瑾夸赞道,“不错,看来那本穴位经已经被你研究得十分透彻了。”药王将那人软绵绵的手臂拉了过来,他轻轻将手指放在他脉搏上一搭,脸上便露出几分鄙夷来,“和我判断的没错,他只是服用了一种有毒的浆草罢了,还真是狡猾。” 唐绣瑾听闻此话,立刻从一旁的医箱子中拿出了一颗解毒丸,强制性地让他服了下去,不过一会儿,他身上的红疮便立刻消了下去,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百姓们见此情形,一个个都向药王与唐绣瑾投去了崇敬的光芒,接下去的那几个装病的人也都如法炮制,唐绣瑾分别配制了几种解毒丸,便让他们全都药到病除了。 众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们现在可终于明白是他们错怪了《药王集》和大夫们,他们望着那些被扎了穴位无礼躺倒在地上的歹人,一个个的眼中都燃烧着怒火,“多亏我们有太子殿下为我们除去这样的祸患,若不是他们的努力,我们现在都还在被这些恶心的歹人所控制着欺骗着!太子殿下英明!是我们错了!” 百姓们对药王与唐绣瑾还有那些医馆中的大夫们是心服口服,他们齐刷刷地朝着厉明昕行礼说道,“庶民们愚钝,太子殿下英明!还请太子与各位医者宽恕,我们定不再怀疑医者医人之心,还望各位医者能够继续帮助我们驱赶病魔!树民们对医者多年来的治疗感激不尽。” 药王与唐绣瑾还有医馆的大夫们听闻此话,他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一直被百姓们误会,大夫们真的心中发苦,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大家心里也都舒畅了很多,厉明昕朝着唐绣瑾和大夫们点了点头,朝着百姓们说道,“诸位,我知道,这都不是你们的错,这件事情得怪在这些歹人的幕后主使头上,还请诸位放心,我定会查明真相,让这些歹人绳之以法!” 说罢,厉明昕便下了命令,让红缨和士兵们将那些抓起来的装病之人都带了回去,他朝着唐绣瑾偷偷靠近,轻声说道,“我还要去审问那些混蛋,就不能再在这儿看你为他们行医治病了,晚上想要吃些什么,我命人做菜送去你的宅子之中,这件事情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药王眯着眼睛看着身旁的两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咬耳朵,他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他装作一副咳嗽的样子,朝着厉明昕冷冷说道,“行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快些回去准备好吃的,要是晚上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我定会那你是问。” “师父放心,定包你满意,我先走了。”厉明昕朝着唐绣瑾眨了眨眼睛,便立刻十分欢快地转身收兵走人了,红缨带着那些装病的犯人们跟在厉明昕的身后,那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由于唐绣瑾扎了针的关系,他们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恢复不过来。百姓们则是一个个地磕头恭送,那场面十分宏伟壮观。 药王见状,忍不住将手往胸前一抱,无奈地摇着头,轻声朝着唐绣瑾说道,“这小子,我们方才可是在这儿群舌激战,费了不少心思和体力才终于让那帮龟孙子乖乖服从认命,他倒好,拿着那太子的威名往众人中间那么一站,咱们的功劳和光环就全被他一人给轻松夺去了。” 唐绣瑾见师父这个吃醋的样子,她也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她朝着师父安慰道,“好啦好啦,谁叫他是太子呢,这投胎也是要运气的,他运气好,我们是怎么比也比不上啊,现在我们也是为《药王集》正名了嘛,我们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哼!你都还没嫁给人家呢,就这么急着帮人家说话了,师傅我啊,算是白疼你了。”药王看着唐绣瑾那拼命护着厉明昕的样子,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唐绣瑾调侃道,众人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那些大夫们见大人物终于走了,便也都大起胆子,开始向唐绣瑾与药王靠近了。 “我们二人将会在此医馆义诊到天黑,大家若是对自己身体有什么疑惑,或者是对《药王集》有什么疑惑的地方,都能前来询问,抓紧时间,我们天黑便走。”药王朝着那些眼睛中闪烁着光芒的百姓们大声说道,他今日是总算见识到了,这舆论是如何引导百姓的。 百姓们听闻此话,立刻蜂拥而至,医馆的大夫们连忙帮着维持秩序,让百姓们在医馆面前排起了长队,那些对《药王集》有着疑惑地大夫也都乖乖排在了百姓们的后面,等着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天渐渐黑了,唐绣瑾与药王忙得不可开交,医箱中带着的药也越来越少了。 “好了好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药王站起身来,唐绣瑾则是帮着将那空空的医箱子和针灸的套装给收拾起来,那些排在后面没有被诊治到的百姓们都是一脸的失望,他们央求着药王能够多留一会儿,就算是不给他们开药方,也要帮他们看一看。 唐绣瑾心中清楚,今日本就是为了这间医馆解决问题,让百姓们相信医馆中的大夫,但到现在,她和药王似乎有些喧宾夺主了,她眼睛一闪,立刻朝着众人说道,“我和师父还有要事在身,诸位若是身体不适可以向医馆大夫们诊治,他们也都是京城中最好的大夫,同我们一样,大家只有信任他们,才能缓解病情。” 听闻此话,医馆的负责人和大夫们心中暖融融的,他们高兴极了,今日不仅见到了传说中《药王集》的两位作者,还被他们亲口夸赞了一番,这种事情简直可以吹一生,没想到这两位的人品还那么好,竟然在最后关头帮着他们的医馆说话,这着实是叫人感动。 “二位先生,今日真是多谢你们了,若不是你们,我们医馆今日就要倒闭了,我们这些大夫们,也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你们写的《药王集》着实是难得的巨作,其中某些方子,是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此生能够见到二位的真人,我真是死而无憾了。”医馆的负责人朝着他们恭敬而又感激地说道。 第464章 翻脸无情 “无妨无妨,都是些小事而已,现在问题也解决了,我们就安心了,说起来还是我们的《药王集》让你们为难了,真是对不住了。”药王不太会和别人打交道,唐绣瑾便帮着他说话,同那医馆的负责人寒暄着,药王则是一脸木然地看着前方发呆,他似乎并不想和医馆的人打交道。 “姑娘哪里话,你们的《药王集》本就是本好书,是那些人的问题,走们医馆现在也因为你们二人而名气大振,我还要感谢你们二位先生呢。”那负责人是满脸的殷勤,他的眼睛一直偷偷朝着药王的方向看着,似乎很希望药王也能同他说说话。 唐绣瑾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连忙笑着朝着负责人说道,“师父一直都是在外独自研修,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见谅。”唐绣瑾轻轻碰了碰药王的手臂,药王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个负责人,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讲过。 “时候也不早了,负责人你留步,我们要回去了,若是以后有缘,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唐绣瑾觉得再在这儿呆下去也没有什么好处了,毕竟,从药王的动作上看,好像已经不耐烦了,“就送到这里,我们就先走了,愿你这医馆会越做越好。” 那负责人这才停住了脚步,药王也因此而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变得活跃了许多,等远了那个医馆,药王便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解脱了,今天真是累死为师了,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竟然还有精力能够同人家说话寒暄,我方才就算是吐出一个字,也不会是好事。” “哈哈哈,我就知道师父你定是累了,但是在这京城之中,礼数本就很多,若是不做好,他们定是仍未我们是在耍脸色,师父你为人谦和,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被人误会,所以该说的,我都说了。”唐绣瑾笑着挽着药王的手臂,很是轻松地解释道。 “还是徒儿在乎我啊,哎呦,我这心里可是暖烘烘的。”药王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不过,我猜啊,徒儿可能心里还打着别的主意,毕竟方才那小子可是同你说了,回去的时候会给我们大摆筵席庆祝,为师想啊,你这小妮子,定是魂儿都被他给勾去了,只想着快点回去好看到他?” “师父!”唐绣瑾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将脸鼓起来,朝着药王说道,“怎么这般想我呢,我自然是担心师父的呀,厉明昕虽然的确有说过我们的庆功宴,但是那是大家聚在一起嘛,而且,今日我们本就是干成了一件大事,的确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 “嘻嘻,你这小妮子,看来是被我戳中心思了。”药王连连摇头,“不过呢,我也的确挺期待今天那小子会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我今日给他帮了那么大的忙,他要是不给我拿上几壶好酒,那还真是有些对不住我了。”药王一边说着,一边砸着嘴巴,一副馋虫的样子。 另一边,睿王的宫中,一个黑衣男子十分紧张地敲响了厉明昕的书房门,“快些让我进去,出事了!”听完此话,屋中的睿王便立刻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让下人开了门,疾风一进门,脸色便极为难看,睿王一见他那像是吞了苍蝇一般的脸色,他的心便也提了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盯着那些行动的人的吗?”睿王忐忑不安地望着疾风微微发青的脸色,他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手心也下意识地抓了一下袖子,“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不应该啊,你不是说,这个计划很好的吗?” “计划是好计划,但是行动的人都是一帮蠢猪!”疾风有些愤怒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拿起茶杯喝了几大口后,这才喘了一口气,朝着睿王说道,“计划失败了,那群人也被厉明昕给抓走了,趁现在他们还没有问出些什么,你赶紧派人去将那几个蠢猪灭了口,否则,这件事情定会危及到你的头上。” 睿王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疾风在自己面前骂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连一向涵养极高的疾风都忍不住破口大骂,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是有多么糟糕了,睿王立刻点头道,“竟然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我立刻派人去灭口,免得惹出事端。” 这是睿王最最听疾风话的一次了,而且他的动作非常快,立刻安排人时手去做这件事了,等着疾风安静下来,“快些与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本来一片形势大好的吗?前两天的时候,还有手下来报告说全城的百姓都在为这件事情而变得疯狂了起来,他们不是挺抵制那本医书的吗?” 疾风刚想要说话,他的目光看着睿王今日那披散在双肩的头发,他便又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你……你怎么也?” “我怎么了?”睿王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他看着疾风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气,他的脸上也不由得变得严肃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莫名其妙,这件事情,本就是通过了你的建议,是你说能做,我才派人去做的,现在出了事情,你该不会怨我?” “哼,我说我这计划怎么会失败,原来源头就在这里。”疾风气得脸色发黑,“你看看你自己,你的头发是用了什么?是不是用了《药王集》里面的方子?你口口声声说要抵制《药王集》,还要找人毁了他,结果自己却是乐此不疲地用了起来,这若是被人发现,你将会是这计划最大的漏洞。” “这……这方子是杨菱珊给我的,她说她用的好,我也就试了试,结果还真的挺好的,这《药王集》的确是个好东西,我这几日也在看着呢……”睿王有些心虚地朝着疾风点了点头,“要不……你也试试!” 疾风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他黑着脸,眼神中露着凶光望着睿王,“你是不是被女色弄得昏了头了,你可还清醒着?还关心你的前程和计划?” “我这不是很好嘛?”睿王满脸的诧异,他看着面前那牛气冲天的疾风,很是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此时而这般紧张,我们的确是散布出去消息,让大家都远离《药王集》,但是,我们自己是知道这是一本好书的,好书自然是拿来用的,难不成你还不能让我用其中的方子了?” “你啊,你……你真是不成气候!”疾风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暴怒地将身上的披风快速脱下,狠狠甩到了地上,“你就这般继续颓废着,我是帮不了你了,今日这刺杀行动若是不成,你定会毫无退路!我现在若是再跟着你,我也定会受到牵累!” 说罢,疾风便疾步往外走去,再也不看睿王一眼,睿王见状,心中也升起几分怒意来,“疾风!你站住!我这地方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你将我这地方当成什么了?你为何要说出方才那番话?是因为我今日让你外出做任务,你不满意了是吗?不过就是失败了一次嘛,我们之前那么多次也都失败了啊,这一次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疾风站住脚步,他冷冷朝着睿王提醒道,“你可别忘了,当初你邀我来的时候,我便说过,我是自由身,我可以在这儿帮助你,也自然可以随时抽身离开,只要不将你以往的事情透露出去便好,现在就是我认为的应该离开的时候了,我们好聚好散,你莫要再来找我了。” “呵!真是好笑!”睿王也缓缓站起身来,他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离开吗?将事情做坏了你还想走?” 话音刚落,从门外便冲进来了一小队的官兵,他们将疾风给团团围住了,手中还拿着武器,看样子睿王是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出去了。 “你……你是想要杀我灭口吗?”疾风的眼里露出几分冷意,他脸上倒是没有很多的意外,毕竟像是睿王这样的人,早就在他找到自己的时候,疾风就想到将来会有这样的一幕了,“你我之间合作了那么久,你竟然没有半点情分,反而要之我于死地?睿王,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么做,就真的断了你自己的后路了。” “哼!”睿王只是冷笑了一声,他那双阴鹜的眼睛便闪过一丝狠戾,“你还有时间担心我?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第464章 翻脸无情 “无妨无妨,都是些小事而已,现在问题也解决了,我们就安心了,说起来还是我们的《药王集》让你们为难了,真是对不住了。”药王不太会和别人打交道,唐绣瑾便帮着他说话,同那医馆的负责人寒暄着,药王则是一脸木然地看着前方发呆,他似乎并不想和医馆的人打交道。 “姑娘哪里话,你们的《药王集》本就是本好书,是那些人的问题,走们医馆现在也因为你们二人而名气大振,我还要感谢你们二位先生呢。”那负责人是满脸的殷勤,他的眼睛一直偷偷朝着药王的方向看着,似乎很希望药王也能同他说说话。 唐绣瑾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连忙笑着朝着负责人说道,“师父一直都是在外独自研修,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见谅。”唐绣瑾轻轻碰了碰药王的手臂,药王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个负责人,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讲过。 “时候也不早了,负责人你留步,我们要回去了,若是以后有缘,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唐绣瑾觉得再在这儿呆下去也没有什么好处了,毕竟,从药王的动作上看,好像已经不耐烦了,“就送到这里,我们就先走了,愿你这医馆会越做越好。” 那负责人这才停住了脚步,药王也因此而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变得活跃了许多,等远了那个医馆,药王便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解脱了,今天真是累死为师了,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竟然还有精力能够同人家说话寒暄,我方才就算是吐出一个字,也不会是好事。” “哈哈哈,我就知道师父你定是累了,但是在这京城之中,礼数本就很多,若是不做好,他们定是仍未我们是在耍脸色,师父你为人谦和,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被人误会,所以该说的,我都说了。”唐绣瑾笑着挽着药王的手臂,很是轻松地解释道。 “还是徒儿在乎我啊,哎呦,我这心里可是暖烘烘的。”药王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不过,我猜啊,徒儿可能心里还打着别的主意,毕竟方才那小子可是同你说了,回去的时候会给我们大摆筵席庆祝,为师想啊,你这小妮子,定是魂儿都被他给勾去了,只想着快点回去好看到他?” “师父!”唐绣瑾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将脸鼓起来,朝着药王说道,“怎么这般想我呢,我自然是担心师父的呀,厉明昕虽然的确有说过我们的庆功宴,但是那是大家聚在一起嘛,而且,今日我们本就是干成了一件大事,的确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 “嘻嘻,你这小妮子,看来是被我戳中心思了。”药王连连摇头,“不过呢,我也的确挺期待今天那小子会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我今日给他帮了那么大的忙,他要是不给我拿上几壶好酒,那还真是有些对不住我了。”药王一边说着,一边砸着嘴巴,一副馋虫的样子。 另一边,睿王的宫中,一个黑衣男子十分紧张地敲响了厉明昕的书房门,“快些让我进去,出事了!”听完此话,屋中的睿王便立刻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让下人开了门,疾风一进门,脸色便极为难看,睿王一见他那像是吞了苍蝇一般的脸色,他的心便也提了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盯着那些行动的人的吗?”睿王忐忑不安地望着疾风微微发青的脸色,他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手心也下意识地抓了一下袖子,“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不应该啊,你不是说,这个计划很好的吗?” “计划是好计划,但是行动的人都是一帮蠢猪!”疾风有些愤怒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拿起茶杯喝了几大口后,这才喘了一口气,朝着睿王说道,“计划失败了,那群人也被厉明昕给抓走了,趁现在他们还没有问出些什么,你赶紧派人去将那几个蠢猪灭了口,否则,这件事情定会危及到你的头上。” 睿王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疾风在自己面前骂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连一向涵养极高的疾风都忍不住破口大骂,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是有多么糟糕了,睿王立刻点头道,“竟然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我立刻派人去灭口,免得惹出事端。” 这是睿王最最听疾风话的一次了,而且他的动作非常快,立刻安排人时手去做这件事了,等着疾风安静下来,“快些与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本来一片形势大好的吗?前两天的时候,还有手下来报告说全城的百姓都在为这件事情而变得疯狂了起来,他们不是挺抵制那本医书的吗?” 疾风刚想要说话,他的目光看着睿王今日那披散在双肩的头发,他便又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你……你怎么也?” “我怎么了?”睿王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他看着疾风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气,他的脸上也不由得变得严肃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莫名其妙,这件事情,本就是通过了你的建议,是你说能做,我才派人去做的,现在出了事情,你该不会怨我?” “哼,我说我这计划怎么会失败,原来源头就在这里。”疾风气得脸色发黑,“你看看你自己,你的头发是用了什么?是不是用了《药王集》里面的方子?你口口声声说要抵制《药王集》,还要找人毁了他,结果自己却是乐此不疲地用了起来,这若是被人发现,你将会是这计划最大的漏洞。” “这……这方子是杨菱珊给我的,她说她用的好,我也就试了试,结果还真的挺好的,这《药王集》的确是个好东西,我这几日也在看着呢……”睿王有些心虚地朝着疾风点了点头,“要不……你也试试!” 疾风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他黑着脸,眼神中露着凶光望着睿王,“你是不是被女色弄得昏了头了,你可还清醒着?还关心你的前程和计划?” “我这不是很好嘛?”睿王满脸的诧异,他看着面前那牛气冲天的疾风,很是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此时而这般紧张,我们的确是散布出去消息,让大家都远离《药王集》,但是,我们自己是知道这是一本好书的,好书自然是拿来用的,难不成你还不能让我用其中的方子了?” “你啊,你……你真是不成气候!”疾风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暴怒地将身上的披风快速脱下,狠狠甩到了地上,“你就这般继续颓废着,我是帮不了你了,今日这刺杀行动若是不成,你定会毫无退路!我现在若是再跟着你,我也定会受到牵累!” 说罢,疾风便疾步往外走去,再也不看睿王一眼,睿王见状,心中也升起几分怒意来,“疾风!你站住!我这地方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你将我这地方当成什么了?你为何要说出方才那番话?是因为我今日让你外出做任务,你不满意了是吗?不过就是失败了一次嘛,我们之前那么多次也都失败了啊,这一次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疾风站住脚步,他冷冷朝着睿王提醒道,“你可别忘了,当初你邀我来的时候,我便说过,我是自由身,我可以在这儿帮助你,也自然可以随时抽身离开,只要不将你以往的事情透露出去便好,现在就是我认为的应该离开的时候了,我们好聚好散,你莫要再来找我了。” “呵!真是好笑!”睿王也缓缓站起身来,他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离开吗?将事情做坏了你还想走?” 话音刚落,从门外便冲进来了一小队的官兵,他们将疾风给团团围住了,手中还拿着武器,看样子睿王是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出去了。 “你……你是想要杀我灭口吗?”疾风的眼里露出几分冷意,他脸上倒是没有很多的意外,毕竟像是睿王这样的人,早就在他找到自己的时候,疾风就想到将来会有这样的一幕了,“你我之间合作了那么久,你竟然没有半点情分,反而要之我于死地?睿王,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么做,就真的断了你自己的后路了。” “哼!”睿王只是冷笑了一声,他那双阴鹜的眼睛便闪过一丝狠戾,“你还有时间担心我?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第465章 大结局 说罢,那些士兵们便立刻将手中的武器朝着疾风身上招呼去了,疾风眼神一凛,立刻腾空而起,用脚尖踮这那些刀枪棍棒,接力蹬出了门外,逃到了院子里,士兵们见状,一个个都不由得愣了神,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疾风会武功啊,而且还是身手敏锐,就转眼的功夫,他便已经跑出了院子了。 这让一旁的睿王也吃了一惊,他见疾风一直都披着披风,还以为他是体弱多病,若是没有披风,定会受到风寒,结果,这人并不是体弱多病,而是用那披风挡住自己那一身的腱子肉,好露出那张牲畜无害的脸来欺骗别人他不会武功,睿王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去追!” 士兵们接了命令,立刻用最快的步伐追了出去,然而,此时的疾风已经没了踪影了,他早就对皇宫各个地方都十分熟悉,他在几个屋檐上到处飞窜着,不一会儿就从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宫,来到了门外的大街上,那守卫森严的紫禁城在他眼中,就像是玩过家家似的,那些士兵们完全追不上。 疾风那黑色的声影立刻落在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一个闪身,灵巧地钻进了巷子之中,他见四下没人,便将自己身上的黑衣脱去,露出了其中一身极为朴素的衣裳,这个时候一队人马从他的巷子旁经过,疾风往后靠了一下,将自己躲藏起来,等那些人过去,他便松了一口气。 疾风将地上黑色的衣服捡起,十分熟练地团成了一团,放进了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做完这些后,他便将双手轻轻摸向了自己的下颌骨,只听闻“唰啦”一声,那一张疾风的脸便从他的脸上撕了下来,他轻轻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缓缓朝着巷子外走去。 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那是一张极为妖冶的脸,一双桃花眼带着隐隐的笑意,上扬的嘴唇更是十分迷人,仿佛只要回眸顾盼,便能够倾倒众生,在这世上似乎再也没有比他脸颊更为漂亮艳丽的人了,他一走到街上,便引来了无数人那带着羞怯的目光。 少女们就像是被他勾了魂似的,一个个都跟在他身后走着,那些男子们见状,也不由得露出惊愕的目光,直到他一直来到了翠红楼的门前,那些少女们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失望之色,那些男子们则是也讪讪一笑,像是看够了热闹似的,一哄而散了。 红玉楼门口走来一个眉目清秀,面带笑容的姑娘,她一见到疾风,便立刻迎上前来,低声说道,“主子,你今日怎么怎么早就回来了?还走的是这个门,方才若不是我正在前面忙,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了呢,您这可是坏了你自己立下的规矩。” 那男子冲着那姑娘微微一笑,“这规矩本就是我定的,哪里还有坏了自己规矩一说,我若是不从这前门走,我的性命便会有危险了,秀儿,这些日子,我不想出去了,你且帮我留意着外面的情况,这翠红楼,也应该歇几天了,让大家都随我一同休息休息。” 秀儿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是,楼主的吩咐,我定全力去办,快些进去歇息,我们等着这一日也已经很久了。” 男子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个招牌的淡淡笑容,那是天罗门门主招牌式的微笑,这天下之大,也只有他一人有着这只做面具的最后手艺,也只有他,才能一直能用多重身份游走在众多的政客之间,将国事玩弄于鼓掌之中,今日,是他的收关之作,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日的紫禁城,就要变天了。 唐绣瑾的屋中,众人觥筹交错,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厉明昕举着酒杯,朝着众人说道,“今日我回去之后,便对那几个装病的家伙用刑了,或许这一次是睿王太过于自信了,竟然都没有让这些手下随身携带毒药,他们一点退路都没有,被抓了,不想吃苦,就只能将所有的计划给吐出来了。” “这可是真的?”唐绣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啊,这睿王怎么可能这般放松警惕,难不成最近是走火入魔了?还是说因为有了杨菱珊之后,整日沉浸于温柔乡之中乐不思蜀?可是之前睿王不是十分讨厌杨菱珊的吗?怎么近日的改变会如此之大? “这里好香啊,我可以进来吗?”门口传来了一声好听的女声,众人回眸一看,只见一个有着一双清澈眼睛的女子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那正是前些日子唐绣瑾刚搬来的时候,那个十分热情的邻居念紫,“你们这是庆功宴吗?怎么着也得留给我一份啊,我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这话一出,桌上的众人都警惕了起来,那女子见状,却是立刻说道,“你们冷静一些,这都是些老把戏了,你们该不会还是不知道我是谁?”说罢,那念紫便伸手往自己的下颌角摸了摸,熟悉的“唰啦”一声,面具从他脸上扯下,露出红玉楼楼主那带笑意的美艳面颊! “怎么是你?”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子的模样装的也太像了一些,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得出来,这面具做的也太好了一些,最为重要的是,面前的这个男子,竟然连女子的声音都能模仿得出。 “不光光念紫是我,疾风也是我啊,你们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尤其是你啊,宋凌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怎么还是一点都认不出来!”楼主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宋凌云的面前,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宋凌云的肩膀,口中的声音也变成了疾风之前的音色。 “你……”宋凌云望着面前的楼主,眼中露出几分不可思议来,他突然间红了脸,他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一见到翠红楼楼主,心底就会蹿起无名之火,原来眼前这人就是从小就同自己作对的疾风啊,而且还一骗骗了自己这么多年,这简直是对他宋凌云的最大侮辱啊,“你竟然敢耍我!” “对不住了,兄弟。”楼主冲着宋凌云得意地一笑,“这件事情,我不仅仅耍了你,我还耍了你们所有的人,不过你们也别生气,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是一个联盟,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对你们有利,尤其是你,厉明昕,明日你且等着,会有你意想不到的好消息的。” “楼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绣瑾也完全整理不清楚其中的思路,这弄了半天,那么多人竟然都是他一个人假扮的,仔细想想,似乎有疾风在的时候,就不会有楼主的存在,“你为何要这么做?莫不是这次医闹的鬼主意,也是你唆使睿王做的?” “还是瑾儿聪明啊,我就说了这么点事情,你就立刻能反应过来了。”楼主连连点头说道,“我之前在他那边为他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计划,就是为了得到他的行人,我早已经不耐烦了,今日就是我报仇的时候,这事情是在他自己手中毁掉的,可怪不到我的头上。” “你为何要害睿王,你究竟是什么人?”厉明昕很不明白眼前的这个楼主,到现在,他是敌是友也还是个未知数。 这个时候,一直默默坐着的药王却是深吸了一口凉气,“你……你该不会是老白的徒弟?” 众人一头雾水地望着睿王,“你们认识?” 楼主恭恭敬敬朝着药王行了一礼,“见过师叔。” 药王点头,朝着大家解释道,“这位是我师弟的徒儿,我师弟当年同我一起在朝廷中做太医,他精通的是养颜之术,深受宫中女眷的欢迎,又一次不小心冲撞了睿王,睿王便暗中报复,贬谪了他,他为此郁郁寡欢,不就就去世了,我也因为此事辞官,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话说到这里,唐绣瑾终于明白,楼主为何第一次见到自己,就一直强调他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原来是师兄啊,这件事情竟然隐藏得那么深,这位师兄为了报仇,可谓是深入敌方,再加上与重生的自己联手,这才能成功给睿王下套,怪不得这一世的睿王似乎要比上一世的弱小多了,原来一切都有师兄暗中助力。 真相终于在此时解开,众人热情邀请楼主一同聚于小釜旁,大家暖融融地吃着火锅,等待明日的好消息。 睿王派出去的杀手非但没有成功将那些装病的人灭口,反而还被楼主派出去的人给活捉了,第二日早朝之上,厉明昕当着众人的面儿当众揭穿了睿王的真面目,皇帝本想要息事宁人,然而这事却早已经传进了百姓的耳中,百姓们皆聚集于宫门前,一致抵制睿王。 终于,皇帝也抗不下这样的压力,他只能忍痛削去了睿王的职务,发配他去边远的地方戴罪立功,杨菱珊却在发配过程中病死在了半道之上,厉明昕等人则是一同铲平了鼠患,立下大功,皇帝年迈,大臣心向太子,谏书举荐,皇帝也无力再做反驳,只能退位让贤,厉明昕成了陈朝新王,一代明君由此开始。 同年,唐绣瑾被加封为皇后,唐家也重新搬回了京城之中,唐家老宅的地契唐绣瑾一直都没有舍得卖掉,也亏得如此,才能让唐大人与唐夫人过得舒适,宋凌云与红缨也终于甜蜜到了成婚的地步,厉明昕与唐绣瑾都参加了两人盛大的婚礼,旧陈朝的故事也由此结束。 (全文完) 第465章 大结局 说罢,那些士兵们便立刻将手中的武器朝着疾风身上招呼去了,疾风眼神一凛,立刻腾空而起,用脚尖踮这那些刀枪棍棒,接力蹬出了门外,逃到了院子里,士兵们见状,一个个都不由得愣了神,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疾风会武功啊,而且还是身手敏锐,就转眼的功夫,他便已经跑出了院子了。 这让一旁的睿王也吃了一惊,他见疾风一直都披着披风,还以为他是体弱多病,若是没有披风,定会受到风寒,结果,这人并不是体弱多病,而是用那披风挡住自己那一身的腱子肉,好露出那张牲畜无害的脸来欺骗别人他不会武功,睿王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去追!” 士兵们接了命令,立刻用最快的步伐追了出去,然而,此时的疾风已经没了踪影了,他早就对皇宫各个地方都十分熟悉,他在几个屋檐上到处飞窜着,不一会儿就从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宫,来到了门外的大街上,那守卫森严的紫禁城在他眼中,就像是玩过家家似的,那些士兵们完全追不上。 疾风那黑色的声影立刻落在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一个闪身,灵巧地钻进了巷子之中,他见四下没人,便将自己身上的黑衣脱去,露出了其中一身极为朴素的衣裳,这个时候一队人马从他的巷子旁经过,疾风往后靠了一下,将自己躲藏起来,等那些人过去,他便松了一口气。 疾风将地上黑色的衣服捡起,十分熟练地团成了一团,放进了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做完这些后,他便将双手轻轻摸向了自己的下颌骨,只听闻“唰啦”一声,那一张疾风的脸便从他的脸上撕了下来,他轻轻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缓缓朝着巷子外走去。 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那是一张极为妖冶的脸,一双桃花眼带着隐隐的笑意,上扬的嘴唇更是十分迷人,仿佛只要回眸顾盼,便能够倾倒众生,在这世上似乎再也没有比他脸颊更为漂亮艳丽的人了,他一走到街上,便引来了无数人那带着羞怯的目光。 少女们就像是被他勾了魂似的,一个个都跟在他身后走着,那些男子们见状,也不由得露出惊愕的目光,直到他一直来到了翠红楼的门前,那些少女们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失望之色,那些男子们则是也讪讪一笑,像是看够了热闹似的,一哄而散了。 红玉楼门口走来一个眉目清秀,面带笑容的姑娘,她一见到疾风,便立刻迎上前来,低声说道,“主子,你今日怎么怎么早就回来了?还走的是这个门,方才若不是我正在前面忙,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了呢,您这可是坏了你自己立下的规矩。” 那男子冲着那姑娘微微一笑,“这规矩本就是我定的,哪里还有坏了自己规矩一说,我若是不从这前门走,我的性命便会有危险了,秀儿,这些日子,我不想出去了,你且帮我留意着外面的情况,这翠红楼,也应该歇几天了,让大家都随我一同休息休息。” 秀儿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是,楼主的吩咐,我定全力去办,快些进去歇息,我们等着这一日也已经很久了。” 男子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个招牌的淡淡笑容,那是天罗门门主招牌式的微笑,这天下之大,也只有他一人有着这只做面具的最后手艺,也只有他,才能一直能用多重身份游走在众多的政客之间,将国事玩弄于鼓掌之中,今日,是他的收关之作,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日的紫禁城,就要变天了。 唐绣瑾的屋中,众人觥筹交错,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厉明昕举着酒杯,朝着众人说道,“今日我回去之后,便对那几个装病的家伙用刑了,或许这一次是睿王太过于自信了,竟然都没有让这些手下随身携带毒药,他们一点退路都没有,被抓了,不想吃苦,就只能将所有的计划给吐出来了。” “这可是真的?”唐绣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啊,这睿王怎么可能这般放松警惕,难不成最近是走火入魔了?还是说因为有了杨菱珊之后,整日沉浸于温柔乡之中乐不思蜀?可是之前睿王不是十分讨厌杨菱珊的吗?怎么近日的改变会如此之大? “这里好香啊,我可以进来吗?”门口传来了一声好听的女声,众人回眸一看,只见一个有着一双清澈眼睛的女子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那正是前些日子唐绣瑾刚搬来的时候,那个十分热情的邻居念紫,“你们这是庆功宴吗?怎么着也得留给我一份啊,我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这话一出,桌上的众人都警惕了起来,那女子见状,却是立刻说道,“你们冷静一些,这都是些老把戏了,你们该不会还是不知道我是谁?”说罢,那念紫便伸手往自己的下颌角摸了摸,熟悉的“唰啦”一声,面具从他脸上扯下,露出红玉楼楼主那带笑意的美艳面颊! “怎么是你?”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子的模样装的也太像了一些,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得出来,这面具做的也太好了一些,最为重要的是,面前的这个男子,竟然连女子的声音都能模仿得出。 “不光光念紫是我,疾风也是我啊,你们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尤其是你啊,宋凌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怎么还是一点都认不出来!”楼主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宋凌云的面前,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宋凌云的肩膀,口中的声音也变成了疾风之前的音色。 “你……”宋凌云望着面前的楼主,眼中露出几分不可思议来,他突然间红了脸,他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一见到翠红楼楼主,心底就会蹿起无名之火,原来眼前这人就是从小就同自己作对的疾风啊,而且还一骗骗了自己这么多年,这简直是对他宋凌云的最大侮辱啊,“你竟然敢耍我!” “对不住了,兄弟。”楼主冲着宋凌云得意地一笑,“这件事情,我不仅仅耍了你,我还耍了你们所有的人,不过你们也别生气,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是一个联盟,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对你们有利,尤其是你,厉明昕,明日你且等着,会有你意想不到的好消息的。” “楼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绣瑾也完全整理不清楚其中的思路,这弄了半天,那么多人竟然都是他一个人假扮的,仔细想想,似乎有疾风在的时候,就不会有楼主的存在,“你为何要这么做?莫不是这次医闹的鬼主意,也是你唆使睿王做的?” “还是瑾儿聪明啊,我就说了这么点事情,你就立刻能反应过来了。”楼主连连点头说道,“我之前在他那边为他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计划,就是为了得到他的行人,我早已经不耐烦了,今日就是我报仇的时候,这事情是在他自己手中毁掉的,可怪不到我的头上。” “你为何要害睿王,你究竟是什么人?”厉明昕很不明白眼前的这个楼主,到现在,他是敌是友也还是个未知数。 这个时候,一直默默坐着的药王却是深吸了一口凉气,“你……你该不会是老白的徒弟?” 众人一头雾水地望着睿王,“你们认识?” 楼主恭恭敬敬朝着药王行了一礼,“见过师叔。” 药王点头,朝着大家解释道,“这位是我师弟的徒儿,我师弟当年同我一起在朝廷中做太医,他精通的是养颜之术,深受宫中女眷的欢迎,又一次不小心冲撞了睿王,睿王便暗中报复,贬谪了他,他为此郁郁寡欢,不就就去世了,我也因为此事辞官,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话说到这里,唐绣瑾终于明白,楼主为何第一次见到自己,就一直强调他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原来是师兄啊,这件事情竟然隐藏得那么深,这位师兄为了报仇,可谓是深入敌方,再加上与重生的自己联手,这才能成功给睿王下套,怪不得这一世的睿王似乎要比上一世的弱小多了,原来一切都有师兄暗中助力。 真相终于在此时解开,众人热情邀请楼主一同聚于小釜旁,大家暖融融地吃着火锅,等待明日的好消息。 睿王派出去的杀手非但没有成功将那些装病的人灭口,反而还被楼主派出去的人给活捉了,第二日早朝之上,厉明昕当着众人的面儿当众揭穿了睿王的真面目,皇帝本想要息事宁人,然而这事却早已经传进了百姓的耳中,百姓们皆聚集于宫门前,一致抵制睿王。 终于,皇帝也抗不下这样的压力,他只能忍痛削去了睿王的职务,发配他去边远的地方戴罪立功,杨菱珊却在发配过程中病死在了半道之上,厉明昕等人则是一同铲平了鼠患,立下大功,皇帝年迈,大臣心向太子,谏书举荐,皇帝也无力再做反驳,只能退位让贤,厉明昕成了陈朝新王,一代明君由此开始。 同年,唐绣瑾被加封为皇后,唐家也重新搬回了京城之中,唐家老宅的地契唐绣瑾一直都没有舍得卖掉,也亏得如此,才能让唐大人与唐夫人过得舒适,宋凌云与红缨也终于甜蜜到了成婚的地步,厉明昕与唐绣瑾都参加了两人盛大的婚礼,旧陈朝的故事也由此结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