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 第1章 见关羽 建安五年夏四月, 许昌城内。 关云长红脸绿袍长髯端坐在赤兔马上,马蹄轻轻的印在许昌城宽阔的土路上,慢慢来到府邸。转眼间,已到府门前,关羽转身下马,顺手解开披风。门子赶上前来,接住披风,拉住马缰绳。就打算要进门,忽然听见有人高喊。 “关将军,在下等候多时了。” 话音未落,只见从门旁闪出一道人影。关羽定睛一看,是一少年,身长八尺有余,长衫半新不旧,腰佩剑,神情激动,拱手作揖道“关将军,在下董良,在此等候多时了。” “小兄弟不知找关某有何指教?” 关羽很疑惑,这是个素不相识的人。 董良见关羽如此和气,心中还有些讶异,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世人都说关羽傲气,其实关羽傲上而不辱下。一来眼看这是一少年,年纪不大,衣衫也不华美,看起来不像是个纨绔子弟。二来关羽此时尚未功成名就,又成了曹操的俘虏,虽然也不愿低头,但是也并不十分傲气。所以见一人突然出来搭话也是和和气气。 “听闻关将军万军阵中斩颜良诛文丑,心中敬佩,特来拜见。”董良在许昌城中,因曹操解白马之围的捷报先传来,所以特地在关羽府前等候关羽。 董良也是真的激动,毕竟这可是关云长啊!无论后世有人觉得捧他太高,还是骄傲自大的负面印象。但是提起三国又怎能忘记关云长呢?何况董良是比较崇拜关羽的。 “哈哈”关羽抚须一笑,“小兄弟误会了,那颜良确是我所杀,那文丑却是死于乱军之中,并非关某功劳。”关羽心里也高兴,看这少年激动的神情,知道确实是崇拜自己的。 董良听到这话,心中一喜,心想妥了,是正史。原来董良刚穿来几天,后世看的小说多了,穿越的事情也不罕见,穿越都有了,所以无论穿入三国演义还是什么魔改三国也都不足为奇了。所以听到关羽说只杀了颜良没斩文丑,心里才踏实。 只因为,后世传说多如牛毛,斩颜良诛文丑是演义关羽的标配。既然按正史里来,心里弄明白了,行事也有个参考。 “即便如此,能万军阵中取其上将首级,也是世所罕见。”董良笑道,“关将军,此次前来一是瞻仰关将军英姿,二来有一要事相商。” “哦,”关羽略一沉吟,随后道“请先入府叙话。”关羽虽然疑惑,还是打算静观其变,客客气气的就是了。何况也不怕这有什么意外,毕竟不过一瘦削少年,以关羽的自信,不担心发生什么脱离掌控的事。 “请” “请” 董良随关羽走入府中,府内十分宽敞,墙角有些花草,一进门就能看见前厅旁的空地改成了演武场。确实是很大的宅子,却没有多少仆人走动,想来是关羽没有将曹操送予的仆人放在身旁伺候。 两人来到室内坐定 “小兄弟,特来寻我,不知是何要事?”关羽打量了董良一眼,开始说正事。 董良环顾左右,见无人在旁,身体前倾,低声说道“特来告知刘使君下落。” “什么?”关羽闻言大喜,一手攥住董良手臂,“那~” 正要询问突然冷静下来。松开董良,以手虚按,暗示董良先莫要出声。起身在屋内巡视了一圈,以防隔墙有耳。毕竟是在许昌,四处都是曹操的人。 “我兄在哪?” 关羽十分激动,热切。 “在河北袁绍处。” “可有凭证?” “没有。”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关羽沉默不语,眉头紧促,虽然带了好消息来,但董良并没有得到关羽的信任,毕竟又不认识,突然来说这样的大事。 良久才缓缓开口“你与我兄有旧?” “素昧平生。”董良知道关羽还不信任自己。 “那为何在曹操的许昌,来告知我刘皇叔下落。须知没有凭证,我却不好信你。” 董良神色不变,胸有成竹“关将军,以我所知,无论真假,关将军一定不愿就此错过必亲自前往一见究竟才甘心啊!何况以将军之英武,何必怕我骗你,若事有假,请斩我头。” “我见先生神态自若,胸怀锦绣,既与我等素不相识,一身才华,为何不投献曹操,加官进爵,反而来找我呢?”关羽仍在试探。 “哎~,关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董良起身“世人谁不知刘使君乃当世英雄,我又岂能不敬佩。” 边说,转身踱步,“况且,刘使君信义着于四海,宽仁弘毅,乃世之明主。惟愿投靠刘使君,安汉兴刘,建功立业,还世间一朗朗乾坤。”董良一脸诚恳的看着关羽。 这确实是董良的真实想法,董良自穿越后,思考该何去何从,乱世之中,无非三个选择,要么投孙权,要么投曹操,要么投刘备。但是曹操孙权势力以初步成型,二来两位在后期的统治对手下大臣并不友好。董良自己虽说是穿越者,但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根本玩不转官场,不能以为古人是傻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玩死了。所以无论从最大利益化,还是出于理想考虑,抄底刘备都是最好选择。 关羽心中半信半疑,但其实已经有了决定。毕竟以刘关张的情义,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去试一试。只是身边还有两位嫂嫂,出行总是不方便,以免跑冤枉路,而错过了真正刘备的下落,才犹豫不定。 “关将军,昔日在徐州时,刘使君本就联络袁绍,夹击曹操,兵败后,投奔袁绍也是情理之中啊。”董良继续劝说关羽,试图得到关羽的信任。“何况,曹操乃汉贼,刘使君与曹操势同水火,偌大的中原也只有袁绍能与之抗衡了。不投袁绍又能去哪呢?” “况且我骗你也没好处啊!” 董良无奈的摊摊手。 确实如此,关羽内心思索着,董良虽说来的突兀,但是确实没有骗自己的需要,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而自己大哥要和曹操抗衡也只能投奔袁绍了,值得一信。 关羽打定主意,起身拱手“既然如此,待我先去禀告二位嫂嫂大哥的下落,再做计较,请先生稍坐,关某去去便回。” 说罢,转身向后院走去,留给了董良一个背影。董良也不以为忤,安然的坐在条案前,咂一口热茶,静候佳音。 第2章 投名状 关羽要入内告知两位嫂嫂刘备下落,让董良在前厅等候。 云长转身来到了后院,走到了门前,却也不敲门进去,只是在门外行礼,参拜二嫂于门外。 甘夫人见关羽前来,又听说他斩颜良而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如今身陷曹营,关羽是她们唯一的依靠了,又希冀的问道“叔叔得胜而回,可得知夫君的音信了吗?” 关羽闻言答道“正是为此事而来,待要禀告二位嫂嫂,今日有一少年在府门外拦下我,前来告知大哥的下落,言之凿凿,虽无真凭实据,却也有可信之处。” “若有消息,虽不十分可信,但有一分可能,也值得一试。”还是甘夫人在回应。 关羽回答:“正是此理,云长以为值得一试,所以云长才来禀告二位嫂嫂此事,请两位嫂嫂定夺。” “既有下落,便该去寻找,无须见疑,不知夫君到底在何处。”甘夫人与糜夫人对视一眼,随即打定主意。 关羽见两位嫂嫂也愿意去找寻试一试,心里也高兴,说道:“大哥在河北袁绍处。” “什么?”甘夫人闻言大惊失色,随即抱着糜夫人痛哭“夫君休矣。” “嫂嫂何出此言?”关羽还没有反应过来,心想刘备与袁绍并无旧怨,哪里来的危险。 “叔叔受曹操之恩,为其斩杀颜良,那颜良乃袁绍爱将,如何能放过夫君。” 糜夫人本来还没反应过来,见甘夫人痛哭也想明白了,不由自主的悲从心来,泪珠儿不自觉的就滚落下来。 见甘夫人痛哭流涕不能言语,只得勉力垂泪回答,心里除悲伤外也有几分埋怨的意思。 “哎呀!”关羽恍然大悟,神色大变,大喝,“我兄死于我手也!”垂首顿足,以拳击柱。默默垂泪。 关羽心中又恨又气又愧疚。恨和愧是对自己杀颜良连累刘备身处险境,气的是知道自己中了曹操借刀杀人之计。 曹操早想杀刘备,可每次都让刘备跑掉,这次刘备在袁绍处,董良一少年都能知道,曹操不可能不知道,关羽也一直知道曹操他们即便有了消息也不会告知自己,才积极请战,一方面,为曹操出站立功报恩,偿还恩情问心无愧的去寻找大哥。一方面,大哥的下落也只有自己去打听才能得到,毕竟曹营不想放自己离去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告知自己。 可如今!关羽心中以为刘备难以活命,心中愤恨和羞愧,快撑爆了胸腔,捶足顿胸后只是木然的站着,默默流泪。 董良听见后院的声音,不像是好消息的样子,心里也不明白,又因为在许昌城内,曹操大本营,心里也急切,疑惑高喊“关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未及通报也擅自匆匆赶到后院。见关羽在门外流泪,门内有二女子痛哭,不解的问道:“关将军,这是怎么了?” 关羽含泪抬头答道“先生,我兄在河北,而我杀颜良,焉有命在?” 董良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在后世知道刘关张必然能够重逢,所以没有当回事。但是关羽和二位夫人却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正在为刘备的安危担忧。略一沉吟,想一想怎样安慰。 答道“关将军和二位夫人莫要担忧,刘使君必然安然无恙。” “如何知之?”关羽急切的问,门内也为之一静。三个人心中虽都觉得刘备凶多吉少,但还是抱有侥幸心理,这是人之常情,哪怕是骗骗自己也愿意相信。 “且听我道来”董良呵呵一笑。 “这一来刘使君久历四方,机敏过人,若袁绍责备,使君一定有办法转危为安。” “此乃安慰之言也。”甘夫人心中也有一丝侥幸,抽泣叹道,不待再哭, 董良又说: “夫人勿虑,那袁绍徒有虚名,好谋无断,必起杀使君之心,却下不了杀使君的决定。毕竟刘使君不是无名之辈,要杀他袁绍必纠结难定。”董良继续解释。 “二来曹操袁绍皆知刘使君胸怀大志,之所以今日还没有杀害使君,正是要用使君。此番袁曹大战,正是要用刘使君之时。必不能杀。” “再者说昔日有人劝曹操杀使君,曹操答曰:正是用人之际,借此以纳天下英雄尔;而袁绍出身名门,爱惜羽毛,必不肯杀刘使君,是怕坏其名声也。” “如此说来,大哥定然无恙。”听到这里关羽也愿意去相信这个结论,关羽半肯定半安慰自己的说道。 “关将军,我还有证据嘞!”董良笑眯眯的看着关羽。 “曹操早知刘使君在袁绍处,一心爱将军之才,却又难断将军对刘使君之忠义。此次解白马之围又收拾兵马返回许昌,早已过了数日,若刘将军被杀,定要早早告知将军,要断了将军的念想。如今迟迟不报,自然是刘使君安然无恙。” “正是此理,正是此理。”关羽闻言大喜。 是了,曹操欲将自己收为己用,只因为自己顾念旧主,不能得逞,派自己出战是想让自己杀袁绍大将,以激怒袁绍杀大哥,而如今斩颜良以过半月有余,还没有得到大哥被杀的消息,自然是安然无恙,所以曹操才没有传来消息,若大哥果遭不幸,曹操必然早迫不及待的前来报丧了。 “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不知先生如何称呼?”甘糜二夫人也不再哭泣破涕为笑,而问道。 “在下董良,字存初,河北河间人。正要投奔刘使君,共谋大业。”董良也隔着门,边行礼边回答。 “既是河北人,欲投奔皇叔,怎么舍近求远来了许昌?” 皇叔?怎么正史也是皇叔吗? 董良心里纳罕,但是又以为自己记忆出现偏差,也不多想。 “夫人容禀,”董良起身拱手,“我虽河北人,却漂泊无定,在河南许久了。二来,使君在徐州新败,转投袁绍,就又错过了。” “再者说,二位夫人,关将军”董良站直身躯笑道,“莫怪在下冒犯,我本一无名小卒,深慕使君高义,欲投奔之,臣下见主公,正要奉上大礼一份。” “诸位皆是我之投名状也!” 董良斩钉截铁的回答! 董良负手而立,心想,此次带着关羽和二位夫人去投奔刘备,一见面就先立下一个大功,一定能引起刘备的重视。 虽然直接去投奔刘备也一定能得到优待,毕竟刘备出了名的平易近人。但是凭借着功劳得到的优待,那种感觉是绝对不一样的。这投名状实在有必要。要不然也不至于穿越一周来,一直在许昌城中等待。 第3章 准备 几人打定主意,要去河北寻找刘备。 “既然要去河北,我们何时出发?”甘夫人问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糜夫人也发表意见,一刻也不愿多留曹营。“不过还是叔叔和董先生商议,取一万全之策” 两位夫人虽是女流之辈,但是跟着刘备走南闯北,漂泊于乱世,经历几多磨难,虽然心急如焚,但是能识大体,能沉着。 “依我之见,不如现在便收拾行装,傍晚城门未闭时出发,此许昌周边乃曹操根本所在,也无盗贼拦路,又有官道平坦。我等可连夜赶路,曹操新胜归来,手下诸人必生懈怠,号令不及时,正是我们的机会。”董良对关羽说道。 “先生言之有理。可我怕马车行路慢,第二日曹操再追也是麻烦,不如我前去拜见,告知实情,是否?”关羽有些犹豫的看着董良,未尽的意思董良是明白了。 “关将军,曹操虽未必一定会拦下我们,但是拦不拦也只在他一念之间,岂可将大事寄托于侥幸。”董良也很纠结。 因为不知道这个三国是哪个时空,毕竟穿越者脑洞大,这不确定实在不敢冒险。若是三国演义还好,曹操虽不愿意放人,但最后还是放了。但是现在关羽没有杀文丑,说明不是演义世界。依稀记得三国志提了一句“亡归刘备”这其中的曲折谁能知道,实在不保险。 一边想着,董良又说:“关将军,还有一事,在曹操迎战文丑时,汝南来战报,刘辟龚都作乱,曹洪作战不利不能平定。此为后顾之忧,中原四战之地,不速平之,怎能与袁绍交战。如今曹操腹背受敌,即使派人来追必不能如愿。” 董良和关羽分享这几日在许昌城中探听到的消息。 “既然如此,今夜动身,两位嫂嫂即刻打点行装,我与董良去前院准备。” 听到董良的情报,关羽也不再犹豫。打定主意后就拉着董良风风火火的往前院去了。 …… 关羽和董良来到前院,叫来府中下人。将旧日跟随人役唤出,“马景,宋金前去准备马车,马匹。其余的等前去收拾衣物准备干粮,兵器。” 这马景和宋金是旧日人马里的头目,也已经三十多岁了。命他们准备东西,是要一起离去,有人马跟随也好护送车仗。 关羽再对曹操所赐仆从说“尔等将府中金银清点清楚,一一封存,不得有误。” “先生稍坐,待我留书一封给曹操,曹操待我甚厚,虽不可留,也要告知去意。”关羽说罢,便来到屋内书案前,取蔡候纸,研墨掭笔,写道: 羽少事皇叔,誓同生死。今探知旧主现在袁绍军中,欲前往投之。新恩虽厚,旧意难忘。兹特奉书告辞,伏惟照察云云…… 写毕,关羽将书信放于桌案等候风干。而府中早已热闹起来,新仆与旧仆来回走动,搬财记账的热火的忙碌。 已经入夏,不片刻,众人便已经大汗淋漓。可却无人敢怠慢,旧仆等待上路,重归刘备,心甘情愿。新仆乃曹操所赐,性命操与人手也不敢马虎。 片刻,关羽将书信折好塞入信封中,交与府中一仆人,“待我走后,曹司空必来查看,届时将此信交于司空。” “诺。” 关羽转过身来打量了董良两眼“先生~” “哎~关将军,如今咱们都是自己人了,不必如此客气,若不嫌弃,叫我存初即可。” “哈哈哈,既然如此,我就叫你存初了。我较你年长,你叫我云长兄如何?”关羽笑着说道。 董良也很高兴,俏皮的对关羽作了个揖“云长兄~” 董良却又一转话锋,说:“虽然云长兄喊着亲切,我却还是喜欢关将军。只因为在我心中之关云长,是与将军分不开的。关云长就该驰骋沙场,统兵作战。” “随你,随你。呵呵”关羽也笑,虽不明白这素昧平生的少年为何如此崇拜自己,却也乐的高兴,这日后都是自己人,有人崇拜就令人开心了,何况做了同事自然也是和睦的好。 “存初啊~” “关将军,怎么了?” “这一去河北,路途遥远,想必也不能风平浪静,来待我寻副铠甲与你穿上。”关羽看着董良,又一回头,大喊:“马景!” “在!”马景远远的回应一声就匆匆跑过来了。 “将军,有何吩咐?” “马景,去库房取副盔甲与存初穿上。” “诺。”马景回应一声便要去拿,又转过头来,看了看董良,对关羽说: “将军,咱们这里的盔甲恐怕只有您的能给董先生穿了,我看董先生生的高大,应有八尺,这身躯,在我们士卒里却不常见。” “正好,取我副铠与董良。”关羽对马景说完又转头对董良解释“我常年征战,铠甲不可或缺,有时来不及修缮,便准备了两套铠甲。” “多谢将军厚爱,我这便随马景去穿甲。” 董良随马景来到仓库,因为是关羽的备用甲,所以是放在仓库的。不过和普通士兵的甲不一样,不是在箱子里堆着,还是有木架子把甲撑起来了的。 关羽身长八尺有余,铠甲要更大一些,挂在那里也显得很威武了。但是并不像后世影视作品里的华丽。 “董先生,这副甲是钢甲,别的都好,就是关将军身躯大,甲也做的大,重了点。不过现在兵荒马乱了,有副好甲就是多了一条命,您且忍一忍。” 马景苦口婆心的对董良介绍。 董良也是个怕死的,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来人生,怎么能不小心谨慎。 在马景的帮助下,先给穿上了裙甲,再穿身甲,套上披膊还有保护脖颈的盆领,篼鍪上缀着红缨,这一套通体黑色的东汉末期的钢札甲就齐活了。 董良试了一试,灵活性还行,就是沉重。也显得十分宽松,幸好马景绑的紧,要不然就要松松垮垮的往下坠了。 董良虽然也身高八尺,但是本身是个文人,虽然能击剑,但毕竟还是不够壮硕。所以穿上关羽的盔甲有点像小孩穿大人衣服。不过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待董良穿戴整齐,又帮马景套上了盔甲,马景的盔甲看起来和关羽的盔甲没什么两样,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粗糙一些。不过保护的还算严密,这个事情的铠甲的发展已经比较完备了。 两人穿罢盔甲,便又一人提上一根长矛,往前院走去。 第4章 夜奔 董良和马景回到前厅,看到关羽也已穿戴完毕,同样款式的札甲,确是不一样的威武,不愧是为三国名将,就是天生自带一股气势。 关羽见董良也是忍不住的发笑,原来刚看见董良回来,罩了一身盔甲,配上董良八尺身高,看起来也英武不少,但是离近了仔细一看,盔甲不合身,董良不够壮,脸上也不挂肉,大头盔跟本撑不起来,一个大兜鍪套着一个小脑袋,令人忍俊不禁。 不过古人这打扮也比后世现代人占便宜,本来汉尺一尺合今天二十三公分多点。八尺就是一米八五左右,但是扎起来头发,带上发冠或者头盔,看起来要有一米九的效果。这也显的壮硕的关羽并不笨重,而瘦削的董良,更显瘦削。 “此间已收拾停当,我们准备出发吧。”关羽说道。 这收拾了半天,已经到了傍晚。关羽招来旧部,有二十个人,以马景宋金为头目,皆以披坚执锐,整装待发。马车也以拉到了府门前,这时间,甘糜二夫人也从后宅走了出来。 早有仆役将两位夫人的行礼送到了马车上。本来应该多备车专门盛放,但是一来人手不足,二来要轻车简行。 两位夫人,身披素袍,头带斗笠,以纱巾罩面,并不露面,自上了马车等待。 随着关羽一声令下,二十人皆上马左右护卫。马景纵马跟在董良身边保护董良。宋金则不骑马,替两位夫人赶马车。 一行二十六人,自府门向城门纵马跑去,关羽一马当先前方开路。 片刻便以赶到城门口,城门有一队卫兵守卫,眼见即将宵禁,就要关闭大门之际,本有些松懈,见二十几骑并一辆马车,激起烟尘滚滚而来,关羽手持长矛腰佩剑,一马当先。 哪里敢上前拦截,却又职责所在,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高喊:“来着止步!” 一队卫兵也齐声高喊:“止步!” “止步!” 关羽恐冲撞马车,也不得不停下。 卫兵头领走出阵列,上前问话:“关将军,天色将晚,披坚执锐要往哪里去?” 关羽也是不答只是喝道:“我要出城,你要拦吗?!” 卫兵头领看着关羽冷峻的神色,心里直打鼓,磕磕绊绊的说:“关,关将军,宵禁后,没有司空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关羽盯着他说:“尚未关门,为何不能出去,闪开!” “这,这,,” 关羽不肯再等,大喝一声,怒目圆瞪,挥舞手中长矛,猛拉马缰,纵马前跳,“哈!闪开!” 声如雷震,城门守卫皆吓的面色发白,哪里敢挡。 马景见关羽冲向前去,连忙招呼,“跟上,跟上!驾,驾!”也带领大伙纵马前奔。 董良见众人这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火热,也兴奋的纵马前奔。众人势不可挡的冲出城门,迎着外面的斜晖和广阔的天地间奔腾而去。 落日在前,几乎像残烛一样,要摇落熄灭,可是在夏天,基本全看不见太阳,傍晚的天空也是亮着的,残存的光,将骑士和马车的影子拉的老长,映在宽阔的官道上。待到影子与黑夜融为一体时,马蹄不停,黑夜里仍然要奔驰一夜。 一行人皆是刘备旧部,久陷曹营,如今闯出许昌城,好似游龙归海,哪里管他白天黑夜。两位夫人坐于车中,纵然颠簸,可奔着心中的希望而去,却恨不得再快一点。如今才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股豪情满怀,向着未来奔去! …… 许昌城门口, 经过关羽这片刻耽搁,落日已完全被地平线吞没。天虽还未黑,城门已经开始关闭。待关闭城门后,那些城门卒仍然还是有些呆滞,对关羽的勇武仍然心有余悸,虽然对方没有对自己等人动武,但是那一往无前的英姿,仍然让人望而生畏。 城门统领恢复的比其余人等快的多,只能说他能成为小头目,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见他眉头紧锁,满面愁容,轮到他遇上这种倒霉事,怎能不让人暗骂。 “唉,”叹了口气 “罢,罢,你等紧守门户,不得再放任何人出城,待我去禀告司空关羽闯门之事。”小头目在众人还惊魂未定的时刻已想起自己的职责。 说完,解开城墙边的马匹,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去向曹操汇报消息。 这城门口是守城比较重要的一环,因此设有传令兵,内外传递消息,备有快马。 只是许昌乃曹操势力腹地,如今面临大战,各方抽调人手上前线,那原来的传令兵抽调去做斥候去了。这汉家百姓,不似游牧民族,中原马少,会骑马的也少,这小头目会骑马,便从一众小卒中脱颖而出,成了个小头目。 待到曹操府邸,手持令牌,入内见曹操,一路小跑,进了厅门,远远望见曹操身影,也不抬头去看,埋首跪地禀告。 “司空,适才关羽带二十余骑,马车一辆,全副武装闯出城门去了。” “什么!?”曹操骤起,略一停顿,也不看那小卒,自顾自的说话:“关云长必是投奔刘备去了。” 手一挥,让士兵下去。 转身对左右侍卫,“备马,去关羽府宅。” “诺。” 片刻后,曹操引数十骑来到关府门前,地上尚留车辙,与杂乱的马蹄印,不过天色已晚,也看不清了。 曹操进府,左右跟随许褚,程昱,后方张辽,徐晃,李典,于禁等人。 众人来到前厅,众皆愕然,只见昔日所赐金银等物,尽皆封锁,所赐仆役也一个未带。慨然长叹:“云长去矣。” 左右报关羽呈书。曹操接过,看毕,久久不语,脸色复杂。 就在这时,一将挺身而出,原来是蔡阳,曹操部下诸将中,张辽徐晃与关羽交情深厚,其余人也敬服他的勇武。只有蔡阳不服关羽,所以现在听说关羽离去,想要去追赶。 “司空,末将愿带领铁骑三千,前去追赶,生擒关羽,献于司空。” 曹操态度不定,沉吟良久:“关云长不忘旧主,来去明白,真大丈夫也。汝等皆当效之。” “司空,”蔡阳还要再说。 “不必多言,下去吧!”曹操不让蔡阳去追,叱退蔡阳。随即负手而走,离开了关府,回到了府衙。 第5章 封赏 曹操回到府衙,虽已天晚,仍然处理军务。大战在即,己方势力又处于劣势,容不得自己马虎。虽然解了白马之围,,但这并不足以扭转局势。 正于此时,程昱犹犹豫豫走上前来,低声报告:“司空。” “嗯,”曹操抬起头来“仲德有事请讲。” 程昱说:“司空待关羽甚厚,如今他不辞而别,只是随便留下几句胡话,一片草纸,实在对不起司空盛情。” “哎,”曹操摆手止住程昱,“他能不忘旧主,不以新恩忘旧恩,不以富贵弃忠义,这是天下众将都值得效仿的,我怎么能阻止天下人对忠义的坚持呢?” 曹操看向外面,眼神也不聚焦:“向使我军不利,又有多少人能为我坚守呢?” “司空高瞻远瞩!属下佩服!”程昱此时也觉得曹操实有智慧。两个人站在的层面不一样,心中暗自思索,自己是谋士,为首领出谋划策。此番要杀关羽,是出于利害关系考虑,曹操放关羽,是站在君主的角度看问题啊! 若曹操手下人向关羽效仿,忠心耿耿,恐怕做梦都能笑醒,何愁大业不成。 “司空,”程昱还有些犹疑,“如今当务之急,乃破袁绍,若不破袁,纵有千秋大计也是一场空啊。关羽勇冠三军,远胜颜良,在袁绍帐下,必被重用,我方杀二狼,失一虎,敌方失二良将得一万人敌,此消彼长,对我方不利啊!” 曹操听到这里也有些凝重,心里也不平静。本来袁绍带来的压力就已经很大了,如今关羽又走,虽说不对大局有多大影响,可这还是令人心怀芥蒂,况且,在这种关键时候。 压力始终萦绕在曹操心头。 灯火如豆,本来晦暗,可此府衙重地,自然不吝惜成本,三步一个大灯架,挂着几十盏油灯,用着汉武帝时期就有的灯具,也不冒烟。成百上千点灯火闪烁,映照着曹操,阴影打在他的身上。曹操眼神深邃,凝视着桌案。 “仲德,”曹操突然开口。 “司空,”程昱拱手应声。 “此番关云长为我斩杀颜良,立下大功,尚未封赏。我自统兵以来,能胜不骄败不馁,几经波折,却越打越壮,靠的就是赏罚分明。关羽有功,不得不赏。你来修疏一封,替我上表关羽为汉寿亭侯。” “诺!”程昱见曹操打定主意也不再劝,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好主意。这种事请也影响不了大局,上司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来人,召蔡阳。”曹操大喊。 “诺!”门卫侍卫领命而去。 程昱一遍修疏,一边思考曹操用意。片刻后,侍卫回来,还未禀报,蔡阳就自顾自的报告,“司空,蔡阳来了。” 也不待曹操说话,也自觉的跑进来:“司空,可是要我擒拿关羽?”蔡阳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曹操瞄了蔡阳一眼,“不是要你擒拿关羽,而是要你去替关羽开路。” “什么?司空,这是何意?”蔡阳不解,也有些愤愤不平。 “此番关羽斩颜良有功,我已上表朝廷封其为汉寿亭侯。你此番前去,派出人马,通知各路守将,不要为难汉寿亭侯投奔袁绍。” 曹操无视了蔡阳的不平,耐心的交待,“另外我已令府中匠人连夜赶制汉寿亭侯金印一枚。你天亮出发,将此印展示于各路守将,作为证据,令他们不得阻拦。最后,将金印隔黄河送到袁绍军中,嘱咐云长万不可推辞,这侯印,非是我曹操所赐,此乃大汉朝廷所封!” “司空,那关羽不过是一俘虏,受司空厚恩,才得以免死立功。如今忘恩负义,背我等而北投逆贼,不杀之以儆效尤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封赏,还是如此厚赐。司空,末将不服啊!” 蔡阳万分不理解曹操的举动,也不满意曹操的厚此薄彼,只是嘴上不敢表露对曹操的不是。毕竟是军中宿将,也是个人精,只是表达自己嫉妒,而不敢将矛头指向曹操。 蔡阳的话半真半假,真假参半才能把心中不满表达出来,又不让曹操觉得在忤逆他。不过心中不服也是真的,毕竟关羽就一降将,本来跟随刘玄德也是籍籍无名之辈,没想到曹操收下他却如此厚爱,心中不满久矣。 只是曹操军法不容情,不敢生事。如今关羽北逃,本以为有机会较量一二,将其生擒,折辱一番,一泄心头之恨,二来献于曹操邀功,以显示自己的本领。让老大知道,自己兄弟的本事,可比外来户强得多。 可没想到,如今追也不让追,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赏赐,还是如此厚赐,怎能不让人嫉妒,让人不平。 蔡阳心中怒火沸腾,却不敢对曹操发火,只能低着头看者地板,地板都要被蔡阳的眼睛烧穿了。 曹操仍不解释,也不在乎蔡阳的不满,只是生硬的说:“无需多言,听令行事!下去吧!” “诺!”蔡阳不情愿的回答一声,便退出了。转身来到偏厅,等候府中匠人交付金印。 程昱看着两人的交谈,虽不搭话,却字字入耳,一心二用,笔下不停,片刻,奏疏便写好了,放于桌案晾干。 人最怕自己觉得自己聪明,程昱是个聪明人,所以从来不爱表现自己很聪明。心中虽对曹操叹服,却若无其事的拱手道:“司空,奏疏已毕,是否呈交天子。” 曹操摆摆手,“天色已晚,陛下早已安歇,不必打扰,明日再送上去吧。” 说话间金印也准备好了,给蔡阳带上,这种传话送信的苦差事,往常也只让手下奔波一趟也就罢了。可今日蔡阳心里不痛快,便点齐了兵马,在月光下离开了许昌城。 …… 董良一行人也不辩方向,只打马跟着关羽前行。但是马车不如骑兵跑的快,虽心急,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势单力薄的在外边,纵使能全力狂奔,也不敢滥用马力,陷入危机,人能坚持,可若马匹无力,可就回天乏术了。 关羽开路,领头走在前方,董良和马景紧随其后,二十骑护卫着马车前行。 今晚月色很好,官道也宽敞平坦,奔行一夜到卯时休息能行百里。 马蹄声踏破寂静的夜幕,压过蝉鸣,在半轮明月下,顺着最宽敞的官道奔过。 第6章 东岭关 荒野中,寅时将过,黎明将至,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到了。 关羽控制着赶着一夜路的马儿缓缓停了下来,驱使着坐骑来到一片空地,坐在马上四处逛了逛,巡视一番。 董良等人也勒住马缰绳,原地等候,等候关羽下令。 马儿们站在原地,虽不曾全力奔跑,但嘴角也都泛起白沫,喘着粗气,偶尔马蹄还在地上扒拉一下。 没有人说话。 马景他们还好,本是老卒,骑马慢跑一夜不在话下。以前跟着刘备的时候,四处奔波比这厉害的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才哪到哪。 但是董良就受罪了,本来身上披着几十斤的铠甲,虽然是骑马,可总是压在自己身上的。盔甲绑的又紧,绑绳在身上勒出一道道深痕。 骑了一夜马,身体要跌散架了。感觉骨头都散开了,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痛。若是以前的董良也就忍下了,汉朝的书生还是很强悍的。可后世而来的董良哪里受得住这种罪,可没办法,还是要忍。 只能趴在马上,喘着粗气,像死鱼一样一动也不动的休息。 正在这是,关羽发话了,“寅时将过,跑了一夜了,大家在此处休息。我观此地,四面开阔,视野很好,没有遮挡。休息一个时辰,辰时出发,再赶路。待到中午再寻地方休息。” “诺!”众人闻声下马,收拾地面,清理出一片空地。 董良在从马上滑落,往旁边一躺,手在地上一划拉,划拉一块人头大小的硬物,垫在脑后休息,只睁着两眼,看着黑色的天空,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天太黑了,一动不动听着关羽发号施令。 “马景!” “在!” “将士卒分为两队,轮流休息,布下哨探,警戒四周。” “诺!”马景接令,便吆喝着,让二十来人分成两波,分开休息。布下守卫,又安排了两个暗哨,确实是老兵,经验丰富,也够谨慎。 “宋金!”关羽又下令。 “宋金在!”宋金停好马车,赶来接令。 “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骑快马往前方打探,看看我们到了哪里。” “诺!” 宋金接令毕,也不去睡觉,啃了两口干粮,去挑了匹马,喂了两口,拍拍它的脖颈,便依偎着马儿休息。 董良见众人有条不紊的做事,也深有感触,不能因为自己是穿越者,就嚣张起来。穿越前是个普通人,穿越后不还是个普通人。 虽说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多上了几年学,但是本世代的人却更加适应这个时代。一对比自己还是个普通人,也许凭借对三国历史脉络的了解能有帮助,但是自己懂的也只是脉络而已,除了历史学家和特殊爱好者,谁能如数家珍的将一个时代的细节记清楚呢? 何况,将来和自己过招的还都是当世人杰,哪一个不比自己聪明。哪怕是夸夸其谈的张松也能出使曹操处,随机应变,还能过目成诵,自己差的多呢! 还是要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才是。盔甲虽重,身体虽然疲乏,董良也没有解开松口气,万一来个流箭,岂不是一命呜呼。命只有一条,不能赌! 心里这样想着,董良就在周遭军士乱糟糟的声响之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一个时辰后, “起来了,起来了…” “都起来了,天亮了。” 士卒们互相招呼着,走动的时候,盔甲哗啦哗啦作响。 董良也醒了,二个小时根本不够睡,睁开眼睛还迷迷糊糊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茫然的望着天,还处于魂游天外的状态。周遭士卒也因为董良身份特殊,没有把他轰起来。 天空已经大亮,毕竟是夏天,已经辰时了。 一抹阴影伴随着盔甲摩擦的声音,从董良脸上略过,关羽坐在了董良身旁,把长矛放在旁边,一边啃干粮,一边听宋金汇报情况。 半个时辰功夫,宋金已经打探完毕回来了。 “将军,前面不远处就是东岭关,把守虽然不严,但有地势相助,也不好闯关。”宋金汇报道。 “不必担心,也未必要闯关,稍后我前去与守城将领交谈,不让我们过,再闯关不迟。”关羽说话有些严肃。虽然未必会被拦截,但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董良也渐渐回神了,心想,东岭关,东岭关,到了东岭关,还要多久能见到刘皇叔来着?还要,还要……等等!!! 东岭关!? 董良心里一个激灵!猛然坐起,怎么会到东岭关!? “存初,怎么如此慌张?”关羽关切的问道。 董良一来年纪小,留给关羽的印象也不错,二来这都是大哥手下的班底,自然要爱护。 “东岭关?我们怎么会在东岭关呢?”董良大惑不解! “过了东岭关就是洛阳,我们马上就可以到河北了。”关羽笑呵呵的解释。 “关将军,洛阳在西,皇叔在北,怎么去河北要往西行?关将军,你不认路啊?” 董良有点绷不住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又好笑,又好气。 关羽尬住了,十分尴尬,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脸红没红也看不出来,反正本来也是红的。 没办法,昨天晚上出来的急迫,走在官道上,不由自主的走了最宽敞的一条。洛阳过去是都城,自然去洛阳的路修的最好。 关羽呐呐不能言,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我生于河东,漂泊于河北,随兄征战于徐州,对河南的地形确实不怎么熟悉。” 董良也为之语塞,没办法,昨天晚上他也迷失了方向。 说来惭愧,董良前世是学地理的,拿着地图罗盘进山实习还常常分不清方向,哪里好意思责备关羽。 这古往今来,大将领兵打仗迷失方向的也有不少,飞将军李广也因为迷失方向受罚呢。关羽迷失了方向也情有可原,毕竟也不是河南人,古代人比现代人生活的圈子也要小。 要不然怎么说?关羽不是路痴,要骂罗贯中是路痴吗? “这可如何是好?”关羽尴尬的说道。 “为今之计,只能掉头东北方向去河北了。东岭关也不必再去了。”董良无奈的答道。 更无奈的是董良更迷茫了,原以为关羽杀颜良,没诛文丑,是穿到了正史,没想到这又碰上了过五关斩六将的剧情,闹不明白了。一点点预言家的本事更不可靠了,幸亏三国大趋势没变,还有些便利。 一行人收拾东西东北向而去。 董良在马上还是有些无语。得,关二爷的过五关斩六将让我给弄没了! 第7章 我要做张良 自董良一行人,掉头往东北方向行进以来,渐渐偏离了宽阔的官道,走的道路,越来越偏僻,越来越狭窄崎岖,十分颠簸。 连着行进了两天,速度比第一天晚上,慢了近一半。在狭窄小路上,一来马车难行,二来道路偏僻要时时探查,以防不测。 马蹄敲打着大地,偶尔蹦飞一些碎石,而常常激起阵阵烟尘,笼罩着众人,除甘糜二夫人在马车中,其余众人都已是灰头土脸。 董良尤其显的憔悴,因为连着骑马行进在崎岖的小路,本就疲惫的身体,更加受折磨。二来关羽等人都是久经沙场,较有经验,在闲暇无战事的时候都会养膘,这肚子上的一圈圈肥肉,在这种行军时刻,就是备用能量。 可惜董良没有…… 比之肉体上的苦痛,更难以接受的是精神上的冲击,这冲击,不是因为苦,因为累,而是因为道路旁的堆堆白骨。 穿越十余日来,他一直呆在许昌城中,所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只是一腔热血的等待关羽回来,等待抄底刘备,等待建功立业! 当他怀着兴奋的心情,随关羽冲出城门的那一晚,因为是晚上,奔跑又急,也没有看到这一面。 而现在,他看到了。 看到了波澜壮阔的三国史诗,看到了千古流芳的英雄,看到了他们的下面,是后来人,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人,看不到,也不愿意看的皑皑白骨! 国家不幸诗家幸,这句话套用在任何英雄豪杰身上也是一样,正是悲惨的时代,才有英雄的用武之地!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到底是文学作品,语文老师带着学生赏析时,再怎么强调悲惨,也很难感同身受。 尤其是在讲窦娥冤,孔雀东南飞时,老师说出标准答案,万恶的封建家长制的时候,还往往会引起学生们的吐槽。 不亲身经历,怎么能知道封建到底有多悲惨。平日里若不是街头碰到车祸,生活在和平的国家里,一辈子能见过几个尸体? 才子佳人永远只是一小撮人的美好,大多数人都是挣扎求活,甚至挣扎了也求不活,不挣扎还是要死。 董良心里很不是滋味,两日来,从官道,到小路,三五步就能看见一块,或者一堆白骨。 那已经近腐朽的白骨,恐怕是桓灵二帝时期的。死尸暴露于天地间,无人收拾,风吹日晒,野兽啃食,自然也烂的快。 说不定,说不定,还有快饿死的人。 有些骨头还是鲜亮的,看着似乎是最近去世的,只有几块破布参杂其中,所以判断是新死的。为什么没有血肉?这么多的野兽,怎么会放过他呢! 董良木然的跟随着队伍,沉默。 他在思考,他能做什么? 董良不喜欢看到这种景象,这让他很不舒服,他想改变。 但是,太难了。他有什么能力去做出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想要得到改变,最起码要进步到工业革命,这千年的历程,不是仅仅靠个人的主观能动性能改变的。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董良心里想着。当封建发展到极致,再将其打破,下一步,就要步入近代,现代社会,就能得到根本改变了。 他做不到一步登天,实现民主,却可以加快封建。 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时代的任务,有句话说超越时代一大步,别人就会认为他是疯子。虽不全对,但也可以这样解释,超越时代一大步,就超越了物质基础。 那么当后世人评价董良是封建的帮手时,这恰恰是董良追求的,万事万物都有他的寿命,封建也是。当他发展的快了,寿命也就短了。 董良渐渐想通了,但是他还要思考,他能在古代社会做什么样的人才? 武将?不行!董良本来不通武艺,勉强从前身继承了一些汉朝人用剑的手艺,打仗完全不行。 要统兵,要学兵法,学令旗暗号,学军队调度,学安营扎寨……种种都要学,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纵使学成了,也难保不是纸上谈兵。自己在这方面没有优势,而且浪费了穿越的机遇。体力比之古人也没优势,打仗就是刀剑上跳舞,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那么就要走文官路线。现在还没有科举,从微末中奋起的,有三个可以效仿的对象。 一是萧何, 董良能做萧何吗?董良这样想着抬头看着行进中的队伍。看看他们的装备,军粮,暗暗摇了摇头。 不行,萧何后勤搞的的好,能做到四方调度而不出错,需要全面缜密的心思,大局观和手段一个也不能缺,这不是普通人的自己能效仿的,穿越也没有这方面弥补的地方。 二是陈平, 董良又想,我能做陈平吗?陈平善于计谋,常用反间计,能抓住人性的弱点,出使敌营。要的是足智多谋,随机应变。要有洞察力,反应力,这些自己也不占优势,不合适。 那只能学张良了,留侯张良,出名的是运筹帷幄,对局势的掌控。自己虽然未必有大局观,这个三国也有点似是而非,又有自己搅局,蝴蝶效应变化更大。 但是自己从后世而来,对各路诸侯都有一定了解。对各处地形地势也有印象,对后世的政策也有可以拿来借鉴的地方。 所以我能做张良! 董良打定主意,眼里逐渐恢复了光彩,凝视着路边白骨,时而看向惊飞的燕雀,看着天! 打马向前,赶到关羽身边,这时候,身上的疼痛也渐渐忘却了,转头对着关羽一笑,缓缓开口:“关将军,我要做张良!” 关羽有些惊诧,但也并没有说什么。这时候,董良又冲着荒野大喊:“我要做张良!!” 到底是少年意气!穿越前是年轻人,穿越后仍然年纪不大。心里有了志气,便迫不及待的向世界宣告! 这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了董良的高喊。但大家的想法却不一样。 关羽有些乐呵,董良以张良为目标,那大哥刘备就是汉高祖刘邦。与其说关羽效忠大汉,不如说效忠刘备,也许关羽心里仍然有大汉的存在,但比起刘备,那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哪个武将心里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思呢?做张良,做得好! 而其他士卒们则完全没有反应,你董良爱做谁做谁,跟他们关系不大,反正他们就是给刘关张卖命混饭吃的。跟着刘备混,刘备要复兴大汉,他们也跟着干。大汉要找他们,他们管你是谁? 西汉的士族并不十分效忠刘氏,所以有了王莽篡汉,他们还帮了大忙。但是王莽干的不行,才有了后面的人心思汉。 而本朝自桓灵以来,早把人心一点点的打碎了,哪还有人心思汉,没有了。 正是因为人心不思汉,才有了黄巾起义,才有了各路诸侯讨董却犹豫不前,才有了各路军阀混战。 东汉虽然还有献帝在位,但是,东汉已经亡了! 大汉已经亡了! 第8章 遇匪 董良确立了志向,心里有了寄托,坚强的行军。 一行人在偏僻的小道上行了三日,哪怕是偏僻的小路,也是不缺少尸骨的,这一路上,每一块残骸,都让董良的心更坚定一分。要辅佐刘备开辟太平盛世,建立一个先进的封建王朝。 马队时而穿过树林,惊起飞鸟。鸟儿扑棱棱的飞起,这扇动翅膀的声音,也往往代表着安全,没有人埋伏。 又将到正午,天气炎热起来,士卒们虽不说话,可黝黑的脸庞上汗珠滚滚而下,马匹口角满是白沫,也不能再行。 烈日仍然毫不留情,没奈何,只能在这树林里休息。虽老话说,逢林莫入,可如今也没办法了,正午若再寻片没遮没掩的空地,恐怕片刻就要被晒昏过去。 毕竟已近建安五年夏五月,若放在后世公历,这已经是六七月份了。 三日的行进,众人也磨合完毕,这些老卒们已不需再让关羽发号施令,便各就各位,自己分好了组,该放哨放哨,该休息休息。 放哨的取水袋抿两口白水,休息的趁机啃起了干粮。 一路行进,本就人手不够,董良怕有人长途跋涉水土不服,早早的建言关羽,每日烧开水饮用。 本来关羽不愿同意,但是还是在董良的强烈要求下做了。 非是关羽怕麻烦,实在是身处曹军腹地,一旦生火,恐火光烟雾暴露了行踪,节外生枝。哪怕是每天吃饭也只啃干粮而不生火,甘夫人糜夫人也是如此。 所以不情愿的答应,虽然不知效果如何,但见董良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既然已对他晓明厉害,仍然强烈要求,应该是有用的。 于是每天派人打水,小心寻隐蔽处生火,烧上一些热水。每个人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热水,所以都不曾狂饮。 宋金将马车停在树荫下,便准备去打水,离开东岭关后便没有再去哨探,只因小路崎岖,恐势单力薄遭人埋伏。 正要走出树林,却见树林外有人探头观望,便放下手中取水器皿,拔出腰间环首刀,大喝:“什么人敢在此窥伺?” 一是打草惊蛇,将窥探的人惊起,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埋伏,二是向林中示警。 随着宋金的大喝,关羽“噌”的一声,站起身来,“保护马车!” 一声令下,便提起长矛,翻身上马,向前冲去。 士卒们也跑动起来,“哗!哗!哗!” 甲片哗哗作响,士卒们手持长矛将马车团团互助。 董良一见遇敌,心里十分紧张,腿肚子都有些发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动,有点像后世与人起了矛盾争执的面红耳赤的状态,当争执结束时,往往心跳剧烈,手都在发抖。 一手拿住长矛,虽然不会用,但是长兵器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不让人近身,一手按住腰间宝剑也不撒手,因为前身练过一点剑法,也不舍得放弃这一点长处。 这其实是很门外汉的举动,若真遇敌,三心二意,哪个兵器都攥在手里,反而更危险。 马景看出来董良的不知所措!用手抓住董良手臂,董良被冷不丁的抓住,打了个激灵。 “不要紧张。”马景低声嘱咐。 “嗯!”董良冷峻的点了点头。 还不待再说话,关羽已纵马回来,勒住缰绳,马儿咴咴一叫,停住脚步,一个脏兮兮的男人,被关羽信手从马上扔下。 两个士兵立刻上前,用刀架住俘虏。 关羽翻身下马,一行人就要审问。 董良放下长矛,把住剑柄,走近前来,但见那男子,个头不高,也是皮肤黝黑,面带菜色,皱纹堆积,挤破汗珠,衣衫破旧,手里没兵器,想来被擒拿的时候就掉了。 关羽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窥伺我等?” 那俘虏翻身跪地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本是周边的农户,只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落草为寇,没害过人哪!将军饶命啊!” 董良看着关羽审问,也不插嘴,一个队伍有一个嘴巴就够了。 还不待再审,林外又是一阵骚动,“将军,有大队人马来了” 放哨的宋金高喊。 关羽也不再审,又翻身上马,前去迎敌,士卒留下五个跟着马景守护马车,其余人也上马随关羽迎敌。 董良虽然害怕,见众人迎敌,也硬着头皮,跟了过去。虽然不想冒险,但事到临头也不能做缩头乌龟,临阵脱逃。若死了,那就是命。 咬咬牙,纵马跟上。 来到林外,见关羽等人严阵以待。看到前方,一少年,头裹黄巾,身穿锦衣,持枪跨马,身后跟一文士骑马跟随,又领百余步卒,飞奔前来,就要叫阵。 结果正要前冲,那文士一把拉住那少年,不知说了什么,二人令士卒止步不前,单骑马前行,少年马术好跑得快,文士被落在身后。 到眼前翻身下马,拜伏在地。关羽恐有诈,勒马持矛问道:“壮士,愿通姓名。” 答曰:“我本襄阳人,姓廖名化,字元俭。因世乱流落江湖,聚众五百人,劫掠为生,适才哨探来报遇敌,才领人马下山来,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关君侯当面,请恕廖化冲撞之罪。” 关羽一头雾水,“你认错人了吧,某乃关羽关云长,你所说君侯与我却素不相干。” “关云长将军不就是关君侯吗?”廖化又说,“听闻汉寿亭侯关羽,身高八尺,面如重枣,黑铠甲衬绿长袍,有万夫不当之勇,曾万军阵中刺河北名将颜良于马下,不正是关君侯吗?” 廖化以为关羽要瞒他不愿以真实姓名相告,语速加快,有些激动。 董良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想这不就是三国演义里的情节吗?只是被魔改了,这是廖化,甘糜二夫人没有被劫,那按理来说,要抢人做老婆的杜远还没有死。 也上前问话:“你是廖化,那后面骑马的文士可是杜远吗?” 董良心里也疑惑,三国演义里和廖化一起落草为寇的杜远是个文人吗?要想办法杀了他,毕竟原着里他色胆包天要抢皇叔的夫人被杀,现在他们人多,我们人少,难免他见色起意,再生波折,眼见那文士就要到眼前。 董良想假装马惊,冲上前去,一剑杀了他,毕竟自己身上有铠甲,那文士只一袭长衫,看着比自己还弱,胜率在八成。 正要动手,也不等廖化再回话。却突然看见那人翻身下马停在廖化身边,拱手道:“云长,别来无恙否?” “公佑?你怎在此?” 第9章 局势 “公佑,自兵败溃散,你就音信全无,怎么今天出现在这许昌附近?” 关羽大惑。 “云长有所不知,”孙乾回答:“自兵败之后,我与皇叔被乱军冲散,裹挟而逃,待逃出曹兵追捕后,已经找不到大家的踪迹了。后来便在汝南等候时机。” 孙乾顿了顿又继续说:“在汝南我遇到了刘辟和龚都,他二人愿带兵攻曹,一直在后方骚扰。曹洪虽连战不能下,恰能牵制曹操与袁绍大战的精力。” “我之所以在此处,乃是曹洪近日攻之甚急,压力日增,前往袁绍处请求支援,两面夹击曹操。” 关羽微微颔首。 “对对,”廖化也热情的向上插嘴,“适才这位先生所问杜远,就是因为这事被杀的。” 廖化对着董良说。 董良内心一阵抽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自然是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了。 “杜远犯了何事被杀?” 董良问廖化,廖化回答道:“昨日孙乾先生路过此处,被杜远所抓,搜出身上书信,知道是袁绍处求救的,便欲禀告曹操,以此邀功。我问清原委,得知孙乾先生乃刘皇叔旧部,乃是义士,内心敬佩,便劝杜远放人,杜远不肯,被我所杀。” 董良这下彻底的明白了,按三国演义的时间线,关羽还要去汝南平叛,遇到孙乾才能知道刘备下落。 如今关羽被董良提前拐出许昌城,没有去汝南,而曹洪向曹操乞兵增援,所以刘辟等人压力倍增,才引发了孙乾北上。 正是因为董良拉着关羽连夜出逃,才没有曹操赠袍,也就没有遇到杜远。 只是没想到杜远还是被廖化杀了,这就是命吧! 正沉思时候,孙乾问话:“云长,不知这位先生是?” 孙乾也不以董良年幼而小瞧他,礼数周到。 关羽和董良闻言下马,关羽答道:“公佑,我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董良,董存初,正是他为我带来了大哥的消息,正要一起去河北寻找大哥呢。” 董良与孙乾互相见礼,寒暄。 “有礼,有礼。” 董良寒暄完毕,又开口询问:“适才廖化称关将军为君侯,不知为何?” 董良要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斩了颜良还未论功行赏,还未封汉寿亭侯,关羽就被自己拐跑了,为什么叫君侯呢? 廖化闻言更激动了,简直比董良这个小迷弟更加狂热。 “君侯不知道吗?三日前君侯辞别曹操,投奔刘皇叔,不爱富贵,只求忠义的大名,早已传遍曹营了。” “而且君侯能万军阵中刺颜良于马下,乃万人敌也,君侯之英武也被世人钦佩啊!所以曹操特意表奏朝廷,封君侯为汉寿亭侯,又令蔡阳持金印,展示各路军马,在北边为将军开路了。 现如今金印应该已经送到袁绍手中了,特令人传话,此印乃朝廷所封,非曹操所赐,让君侯万万莫要推辞。” 廖化挥舞着手臂,面上涨红。 孙乾也呵呵一笑,“云长,曹操既然派人开路,想来这一去河北,畅通无阻也!” 关羽有些开心,也有些羞赧,毕竟被人当面如此夸赞,也说:“离见到大哥,更近一步了啊。哈哈!” 董良心里觉得不对劲,眉头紧锁,“不然……” 低头思考,关羽孙乾等人被泼了盆冷水,面面相觑,“这……” 董良抬头问廖化,“你适才所言,开路的是蔡阳?” “正是,”廖化答道,“三日前的晚上,蔡阳领兵从此处经过,迅猛如火,我们心里担心,特意派人前去打探的。” “金印,要送到袁绍军中?” 董良又问。 “正是!” 董良抬头对关羽说:“关将军,这河北,恐怕不能去了啊!” 虽用恐怕两个字,话里话外确实一定的意思。 孙乾不解:“这是为何?” 董良转头回答:“公佑兄有所不知。曹操帐下诸将,张辽徐晃与关将军情义深厚,其余人等也大多敬服,独蔡阳不服云长。” 关羽缓缓开口“确实如此。” “我等要走,蔡阳必要捉拿。如今曹操阻止他追击,反而让他帮我们开路,他岂能甘心?” 董良又说:“所以我料定,他此番将金印展示诸将,必怒气冲冲,说话时表露不满,挑起众人对将军的敌意。 其二,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是沙场搏命的好汉,如今曹操夸耀将军是万人敌,他们岂能服气,此次北上必艰难重重。” 孙乾和关羽也暗暗颔首,“言之有理!” 可关羽和孙乾还是有些不甘心,或者是明白了困难还是要投靠刘备。 正要开口,董良又说:“如若我们真到了河北,恐怕我们和皇叔都有危险。” “此言怎讲?” 董良说:“袁绍外宽内忌,本来容忍关将军杀颜良而不报复于皇叔,已经到了极限。如今曹操大肆宣扬云长功绩,这无疑是一记耳光打在袁绍脸上, 而袁绍本来就与天子有嫌隙,本次大战也是曹操以朝廷的名义封赏袁绍而引发的,特意强调云长杀颜良,朝廷赏金印,这是在捧杀云长兄,借刀杀人之计啊!” 昔日董卓要行废立之事,袁绍强烈反对,到今天,董良心里还有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我剑也未尝不利”的印象。 所以用献帝去号令袁绍实在滑稽。 孙乾关羽等人听完董良的分析,都默默不语,或感叹,或思考对策,气氛冷却了下来。 片刻,确是廖化打破了平静,他反应的比关羽他们慢,年纪也小,也没见过大世面,以前做黄巾的时候,就一窝蜂的冲就完了,哪有这许多奇诡的交锋。 倒吸了一口凉气,“嘶——,曹操好诡诈的奸计啊。” 众人见他滑稽样,也破开凝重,摇头笑他。 也放下对前路的艰难感叹,哪怕是孙乾也不能不赞叹曹操的奇诡计策,这也是阳谋。如今看穿了难道关羽就不去寻刘备了吗?怎么样都对曹操有利。 关羽却不对老人孙乾问计,转头来对董良问策,“存初,如今北方诸将怒火攻心,摩拳擦掌等我们自投罗网,袁绍处也是龙潭虎穴,可如何是好?” 关羽几日间已经习惯了有董良掌控大势。 董良沉吟片刻,斩钉截铁的说:“我们去汝南。” “去汝南?” “对,去汝南帮刘辟对抗曹洪。命人修书一封,请皇叔来汝南相聚,夹击曹操!” 董良看着关羽这样说道。 第10章 汝南 “妙啊!” 孙乾赞叹一声! “关将军去汝南抵御曹洪,派人送信去袁绍处请其相助,袁绍必派皇叔前来主持局面,再修书与皇叔告知原委,我等就可在汝南相聚,一来避开曹操诸将,二来请皇叔离了袁绍帐下,安全无虞。” 孙乾也是个聪明人,董良稍一提点,便立刻明白了一切。聪明人与聪明人总是惺惺相惜,拱手赞叹,“存初果然是少年英杰,眼光独到!” “不敢不敢,公佑兄才是足智多谋,我一开口,就说全了计划。”董良谦虚道,又对关羽说:“我和公佑兄想的一样,关将军意下如何?”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汝南。具体如何安排,存初与公佑商议即可。”关羽放权与董良,这文人该做的事他也愿意听从专业人士的意见。同时,怕董良年轻缺乏经验,让孙乾兜底。 “关将军,关将军,带上我吧,带上我吧!”廖化跳到跟前请求。 廖化很想跟着关羽,毕竟是小迷弟,董良觉得可以,关羽却沉默不语。 关羽寻思此人到底是黄巾余党,如今自己等人势单力薄,让这来历不明的人跟在身边,恐节外生枝。 董良其实对廖化的感官不错。虽后世有句老话,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廖化虽无大将之才,但也可堪早就,又忠心耿耿,此正是用人之际,不宜推辞。 更何况,以后要跟刘备打天下,人才不可或缺,自然要多多网罗人才才好。 打定主意,董良看着廖化希冀的眼神,有些想发笑,强忍笑意,上前规劝:“关将军,我观廖化是个可造之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是收下吧。” 关羽见董良来劝,却不好明说,暗对董良低声道:“此人黄巾余党,我等势单力薄,带到身边,恐势大难制。” 董良说:“既如此,让他少带,或不带人马,只身一人跟随,也就是了。” 关羽见董良坚持,也不十分反对,毕竟若是廖化孤身一人,关羽哪里放在眼里,只是现在他的人多,自己又顾虑两位嫂嫂,才不肯答应。 董良招手唤来廖化,廖化见有机会,赶忙颠颠的跑上前来。毕竟还年轻,比较活泼。 毕恭毕敬的听话指示。 董良说:“元俭兄,实不相瞒,我等人少,你手下人多,虽不怕他们闹出多大事端,但是惊扰刘皇叔的两位夫人却不好看。” 廖化听言,立刻拍胸脯表示:“先生放心,我们这些人都只是抱团取暖,我们山上也是来去自由,大多都是不相识的,只是佩服我有勇力,才让我做个头领,本没什么情谊,待我走后,让他们再选一个头领,人马我一个不带。” 董良笑笑,又说:“我们本不相识,而且我们是跟随刘皇叔的仁义之师,治军甚严,怕你在山上自由自在,难以忍受,何苦又受这样的罪。” 廖化又急着说:“先生放心,我一定严守军令,绝不怠慢,若有疏漏,以死谢罪。” 董良敲打完毕,转头对着关羽做了个眼色,关羽见状开口:“既然你真心跟随,那就跟在我身边做个侍卫吧。” 廖化闻言大喜:“是,是!我为君侯牵马。”高兴的跑上前,抓住马绳,好像得了什么美差似的。 随即遣散手下众人,这些人马就又回上山去了,也不肯解散,又选出一名头领,继续劫掠为生。 …… 转过来,董良和孙乾商议后续安排。 董良说:“此次前往河北送信,须择一智谋之士,非公佑兄不可。” 孙乾也不推辞:“我正有此意,刘辟等人托我与袁绍处求援,既然受人之托,不可假手他人。” 关羽道:“待我修书一封给兄长,也让公佑一并带去。” 董良又说:“此去路途遥远,兵荒马乱,一人前去,恐怕再遇到杜远这样的事。不如选一老成持重的,带两名士卒,保护孙先生。” 关羽点点头表示认可,“让马景带人去吧。” 几人商议完毕,关羽回到林中,带孙乾,叉手于车前问候二位夫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事毕,孙乾坐在一旁歇息等候出发,关羽去写书信。 “窃闻义不负心,忠不顾死。羽自幼攻读春秋,粗知礼义,观羊角哀、佐伯桃之事,未尝不三叹而流涕也。前守下邳,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欲断首捐躯,奈何有二嫂之重,才忍辱负重,冀图后会。近知兄信,夜逃曹营,奉二嫂归。但曹操用计,北上难行,只在汝南等兄相会。披肝沥胆,笔楮难穷。瞻拜有期,伏惟照鉴云云。” 写毕将信交于孙乾,命马景带上两个老兵,保护孙乾,走小路,昼伏夜出,小心前行。 其实一开始董良和关羽是不担心许昌城附近有强盗的,因为这是曹操大本营,这地方做强盗实在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没想到会有廖化这样的奇葩,在这样的地方落草为寇。 这也说明了人逼急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廖化说这些人来去自由,却偏偏都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落草,极有可能都是来的附近的百姓,活不下去了,最后挣扎一下。 毕竟曹操还没有统一北方,兵荒马乱的莫说是普通人,就是一些地主豪强也未必没有饿死路旁的。 这也是为什么王朝建立初期,政治清明,因为战争起到了洗牌的效果,哪怕是一些地主得利,但大部分是清洗了一遍,为了在新朝廷得到足够的政治利益,一开始从政都有很高的政治追求,也就努力造福一方,求名,求权。 而禅让的政权,往往会留下很大的隐患,因为一个腐朽王朝的毛病几乎原封不动的继承了,失去了新朝建立初期的新气象,国家的面貌,很快的就到了其他王朝中后期的样子。 好比司马家篡位,晋朝的局面很快的腐朽黑暗起来,以至于后来的神州腥膻,风雨飘摇。 如宋朝,必须要杯酒释兵权。宋太宗得位也不明不白,所以一辈子没自信,只能玩手段埋下了宋朝靖康耻的祸根,崖山海战的结局似乎在那时就已经注定了。 而董良他们即便遇到了廖化,还是觉得孙乾北上不会遇到什么土匪了,毕竟那里可以说比许昌还危险,那里已经是两军交战的前线,没有土匪生存空间。 劫掠为生?劫掠正规军吗? 何况,普通百姓被杀良冒功的不在少数,一群土匪,若敢生存在一群骄兵悍将之间,说不定半夜睡觉时,脑袋就被摘去换战功了。 尽管这样说,还是给孙乾配上了护卫,以防万一吧! 第11章 南下 送走了孙乾,正晌午的时候也过去了,太阳虽然还是毒辣,但是必须强撑着赶路了。 董良也感慨一路上所行不易,几番改变目标和路线,实在是世事无常。 也正是这个时候,才能最让人生起乱世漂泊无依的感觉吧。 董良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事实上一行人也都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本来也只是中午临时休息,避避毒辣的太阳。 董良坐在马上,看着士卒们做简易的收尾工作。 廖化跟着关羽,不离左右。 史书上刚毅果敢的廖化,完全成了关云长的粉丝。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哪一个年轻人不向往万军阵中取敌首级的猛将呢? 从廖化的表现,感觉完全代替了传说中的周仓。董良也搞不懂,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周仓的出现。 “关将军,我来帮你拿着长矛吧?”廖化给关羽献殷勤。 骑兵用的长矛是非常长的。事实上,后世流传的马槊和长矛也没什么区别。 据说,马槊做工更精良,但其实长矛也有好长矛和普通士卒用的,区别不大。 而后来为什么觉得骑兵都用马槊,很可能是自魏晋南北朝时,是骑兵辉煌的时代,骑兵地位高,为了显示自己不一样,便把自己的武器称为马槊,就这样流传了下来。 春秋战国时期才出现枪的记载,那时候的枪,只是削尖的木棍而已。长矛则是棍上加个尖头,能刺的都叫长矛。 而往往用的长矛都是在四米以上,确实不好携带,所以廖化才提出帮关羽拿长矛。 而后来大家见到的两米左右的甚至更短的,那叫花枪,是民间卖艺的演化而成的。 关羽和颜悦色的拒绝了廖化,笑呵呵的对廖化说,“不必,武器乃军士性命依托之所在,焉可假手他人。” 董良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的出来,这只是关羽的托词,他将廖化放在身边做亲卫,也是为了把廖化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毕竟有两位夫人的安危压在身上。 不把武器交给他,也是不放心。 不过虽然四米多长的长矛虽然携带不方便,但是古人也不是傻的。 在骑兵腰间,有得胜勾,这里可以挂一些短兵器和水壶之类的,有时候还会挂敌人的首级,因此被后世的评书先生称为得胜勾。 关羽腰间也有一个,这是从先秦战车是的承弓勾演化来的。 关羽的是铜的,比较贵,也其实不耐用,一般的人都是拿别的替代一下,例如宋金和马景的是铁的,其余人的都是一个绳环。 董良的自然也是铜的。 董良看着关羽把长矛背在背上,不给廖化。长矛或者说后世的长枪这一类长兵器,在杆子的中间往往拴上一个绳环,这样可以背单肩包似的背在背上,在杆子尾部,还有一个小环,是可以套在马镫的鸟翅环上的。 这样一来骑兵行进时,长矛就能竖起来,也不左右乱晃,给周边士兵带来危险。 一行人收拾妥当了,关羽催促这车仗出发。 一边向南走着,一边问董良:“存初,此去汝南,走哪条道路?” 董良细细思考,回忆着前世的地形。 汝南在许昌的大致正南方向,自己等人在许昌的西北,所以应该往东南走。 良久,董良对关羽说:“关将军,我们往东南出发,走叶县到汝南。” “叶县?”关羽又问道:“叶县在什么地方,为何走叶县?” 董良一边回忆,一边与在许昌得到的情报相对应,缓缓地说:“叶县大约在汝南和南阳中间偏北的位置,我们往东南走,正好要经过叶县。” “另外,据我所知,叶县是划给蔡阳驻扎把守的,如今蔡阳调去北方,行借刀杀人之计,叶县无主将镇守,自然空虚,有利我等通过。” “此一去汝南大概两百余里,按我们的速度,要走四五天,约两三天后就能到叶县。” 关羽点点头,却不知前路如何,有些感叹:“希望早到汝南,有一容身之处啊。” 董良暗笑,刘关张等人,漂泊了一二十年,也没站稳脚跟,实实在在的是在乱世中漂泊无定,对根据地有很大的执念啊。 董良心中暗叹,也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劝说刘皇叔,弃汝南南投刘表啊。 待刘备到了汝南,要劝说他们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容身之所,恐怕困难重重。自己还需要早做打算啊。想到这里董良就开始头疼。 只能勉强说几句没营养的话,“南方刘辟对曹操来说不过是疥癣之疾,虽然曹洪久攻不下,但是只单单凭刘辟龚都,也无力再进一步,袭扰许昌了。” 董良又说:“所以曹操主要精力布置还是在北方,此去向南,应该容易的多啊!” 说话间,旗子就被董良立起来了,插旗行为实不可取,毕竟说打完这场仗就回家的人往往回不了家。 董良又看着骑马落后关羽半步的廖化,突然想起廖化是襄阳人。 就开口搭话:“元俭,你是襄阳人,出来多长时间了?” 廖化见董良发问,也挤着眉毛回忆,“大概,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董良心中暗喜,还好,廖化出来了三四年,对河南地的地形方位也都有所了解了。对南方的印象也不至于忘却,有廖化在辨认方向也变得容易多了。 “你是因为什么从襄阳流落到了许昌,我听说刘景升治下荆州还算安定。” 关羽插话问道。 “虽然安定,只是刘景升手下有权有势,在荆州都被那几个大家族掌握,无权无势在哪里不被欺负。” 廖化提起来就一肚子牢骚,“当初闹黄巾,我年纪小就胡乱跟着了。后来黄巾被平了,我就只能在荆州附近浪荡。结果又出来一个孙策四处征战,我也就胡乱漂泊到了北方,在此处落草。” 几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廖化这番话本来也没什么,却给了董良灵感。 刘备投刘表后,在荆州蹉跎了十来年时光。后来得了诸葛亮,短短时间内,就三分了天下,不得不说诸葛亮真万世奇才。 也不得不说,那十年时间,实在是浪费的可惜啊。 董良心中暗叹,盘算着这时候,孙策应该要死了,大好时机,还是要早做打算不能浪费啊! 第12章 闯叶县 提到叶县,就不得不提一句烂大街的话,叫做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叶县位于河南省中部,是春秋楚国贵族叶公沈诸梁的封地为叶邑,汉置叶县。 董良等人用了两天的时间,来到了叶县的辖区,看着叶县,董良翻动着脑海中叶县的资料。 叶县自古以来就是南通云贵、北达幽燕的交通要道,西汉末年着名的以少胜多战役——昆阳之战就发生在这里。 叶县声名不显,但是历史悠久,仰韶文化遗址在这里,其自然条件之优越在整个中国都是名列前茅,乃后世之全国第二大岩盐基地。 盐铁之利,整个中华数千年封建历史都避不开的话题。叶县实在是个好地方。 董良等人停在叶县城外一个坡地后面,远远望着叶县城,董良心里馋啊,毕竟这是一群没有地盘的人,看见这种好地方,怎么能不动心,董良心里暗叹,可惜,只能便宜曹操了。 叶县地处交通要冲,南下是避不开的,必须冲过去。 董良悄悄问关羽:“关将军知道叶县吗?” 关羽眯了眯眼睛,捋着胡子回答:“昔日孔子周游列国时,也曾慕名莅叶,叶公沈诸梁问政,留下了“近者悦,远者来”的千古佳话。” 关羽又顿了顿: “可惜今日,必须要刀兵相向了!” 董良紧了紧腰带,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行人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坦然的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场争斗,没人知道是顺利,还是不顺利。 …… 叶县城墙之上,有一小将正在巡视,行事颇具法度。 四下里约莫布置五百人把守站岗,城门大开,任由军士进出,这是城中守军在忙公务,偶尔有个别商队进出,守门卒则会进行查验。 前面说到,叶县是个交通要地,所以有商人往来,但是因为兵荒马乱的来的商人也不多,但这种时候还能经商的,都是大商队。 按理来说,董良他们应该在大商队过关时,人多眼杂,趁乱行事。 但真是情况却根本不可能。 因为大商队车马多,堵死了城门,冲不过去,只是打草惊蛇,自入埋伏之中。 所以关云长等人,瞧着一商队刚过去不久,城门口无遮无拦之际,大大方方的的走了过来。 那城头上的小将见几十骑兵前来,不敢大意立刻命军士拦截,自己则暗令侍卫准备兵器马匹,时刻预备迎敌。 关羽见城门士卒围了上来,大喊:“我乃关羽关云长也,正要过关,尔等为何拦我?” 这些士卒们一听是关羽,心里一松,这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曹操要杀关羽用的是捧杀,明面上让蔡阳去给关羽开路,又重赏关羽,所以不知道关羽是敌人。 上层大佬的暗中交锋,阴谋诡计,他们是一概不知。见领头的关羽,确实是传闻中的样子,如此威武,不光不怕,反而心里有些好感,故而又松松散散的没有严阵以待。 而秦琪则不然,他本来见二十余骑兵,没有旗号,不知何方人马,出于为将者的职责令人前去查探,却没有放在心上。 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秦琪手下有五百人马,又据城而守,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区区二十几骑,如果要攻城,实在不被自己放在眼里。 但是当关羽摆明身份,秦琪瞬间怒火中烧,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秦琪是蔡阳的外甥,本来受蔡阳的影响,一直对关羽不服,当关羽封金而走,曹操不仅不追捕,反而重赏,这更让他不服。北方被蔡阳展示金印后的将士也大多是这种心情,可想而知,关羽如果没有掉头南下,在北方将陷入何等绝境。 只是因为蔡阳被调去为关羽夸耀功绩,他才被调来守叶县。本来以为关羽向北走,没想到如今来到了自己面前。 嫉妒、愤怒、激动和要显示自己的武艺的兴奋冲昏了这一小将的头脑。离开上马提枪,出城相拒。 秦琪骑马过来:“关羽要往哪里去?” 关羽并不认得秦琪:“前往汝南。” 秦琪说:“汝南刘辟,龚都作乱,你要去,可有司空公文?” 关羽又说:“曹司空命蔡阳为我开路你不知道吗?” 秦琪闻言,愤怒更甚,蔡阳是他舅舅,本知道蔡阳不服关羽,却让蔡阳去开路,这是侮辱他舅舅。 “北方开路,为何向南,没有公文,不能过关。” 关羽闻言,眼一眯,手在长矛上又攥的紧了些,“你不容我过关否?” 秦琪心中多少有一点点得意,“要过关,留下老小为质。” 这时间,董良看时机,知道马上要闯关了,关羽在前面应对,这后面的最高指挥就靠自己了。 暗中给士卒们做手势,做好准备闯关。又暗中招呼廖化,这几人中就算廖化最能打了,招呼他保护马车。 自己也撒开了腰间宝剑,握紧了长矛,两军交兵,自己又不是用剑高手,宝剑比起来四米多的长矛差远了。 眼见秦琪刁难关羽,关羽佯装发怒,其实心中冷静,就准备秦琪洋洋得意之时,将他刺于马下。 又开口分散秦琪的注意力:“你果真不肯放我过去?” 秦琪得意道:“你敢闯关吗?” 关羽趁秦琪搭话之际,立刻纵马前奔,怒目圆瞪,大喝一声:“杀!” 秦琪在马上还未来得及反应,或者是等关羽冲到眼前,正要反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手中长枪刚举到一半,关羽的长矛就穿胸而过。 这时候也别说什么卑鄙不卑鄙了,两军交战,就是要不择手段的赢,胜者为王败者寇,既然套上了盔甲,就该有血染黄沙的觉悟。 秦琪纵使正面交锋也难是关公一合之敌,何况关羽蓄意偷袭。 董良见关羽一动,立刻带领众人前冲,城门口的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打穿了,关羽一马当先,这区区数百士卒,群龙无首,又没明白为何与关羽打起来了,正措手不及,哪里能够拦得住关羽。 何况后面又有二十余骑兵早已准备完毕。待他们反应过来,关羽已经几乎纵马杀穿了整座城池,凡当在他面前的敌人,长矛直直的指向前方,只是后手微微一动,矛头左右一晃,便戳死了面前一排数个敌军。 而董良紧随其后,埋着头趴着马上,紧紧的夹住马匹,牢牢的抱住长矛,直至前方,幸好前面以被关羽杀的溃不成军,他也没有受到多少攻击,只是瞅准机会也刺死了一个士兵。 就这出手一次,还没有调整好状态再刺第二个,关羽带着马队已经几乎要杀穿城池了。 第13章 冲出叶县 关羽杀了秦琪之后,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城门卒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杀穿。董良紧随其后,跟着关羽前冲,二十骑护卫着马车,又蹈破敌军。 这门口的守卫被杀的措手不及,哪里能明白为何会和关羽打起来。秦琪被杀后,还来不及表达震惊,便被关羽冲杀的恐惧笼罩了,待这一队索命的无常冲过去,门口聚集到守卫已经死伤殆尽。 关羽冲入城中,沿街道往对面城门出口冲过去。 城中剩余的曹兵主力兵马,因为没有主将指挥,群龙无首,陷入恐惧和混乱之中,一方面,害怕关羽那魔神般的冲击,一方面,却又不得不在军法下扛起兵器阻击。 待重新聚成阵势,阻止关云长,在街道上挡在车队前面的时候,关羽已经冲过了大半条街,眼见的叶县就要冲出去了。 这乱糟糟的阵势哪里挡得住关羽,关羽的恐怖身影在曹兵们眼中放大,那一身黑甲好似黑无常一般,见者毙命。 手中四米多长的长矛被鲜血染红,不,哪里是染红,鲜血顺着矛杆直流,流到地上,随着马儿的奔跑,在遍地鲜血中,又洒出一道血线,从头到尾,眼见得就要到这最后一队曹兵队伍前。 那鲜血,流的关羽满手,又滴落在关羽的裙甲和马匹上。 但是关羽身上溅到的血液却不多,这归功于长矛的长度,还有关羽的勇武,没有人能杀到关羽跟前,只能在倒在地上的时候与关羽的身形交错。 曹兵在恐惧中解成战阵,共聚长矛对着关羽,在一排长矛的对准之下,似乎是个无解之局,在古代,除非是有弓箭手,要不然,再强大的骑兵队伍冲击长矛阵的时候也是要拿命填的,拿最靠前的几个骑兵,用他们的肉体阻挡,动摇,冲破长矛阵。 但是关羽丝毫不放在心上,在董良震撼的眼神下,长矛横向一挥,面前扫了个半圆,数十只长矛,便被关羽扫倒,带着紧握长矛东倒西歪。 再接着,就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机会了,关羽的马蹄在他们眼中放大,踏过,紧接着又是二十几骑从他们身上碾过。 当他们刚倒下的时候,他们就失去了博弈的资本,军阵动摇之后,就失去了与骑兵较量的资格。 区区二十骑碾过后,又一次验证了骑兵的威力而已。 同时,也表现了古代战场上,拥有一个绝世名将多是一件美事啊!一个绝世猛将绝对是威慑级的战略地位。 虽然曹兵只有区区数百人,远远称不上什么大规模战役。 在董良前世,无论是阅兵,还是学校开大会,见到的场面比这大的多,但是无论什么样的场面,哪有这身临其境的冷兵器正面对碰来的震撼。 董良随着关羽冲杀一程,那只沾过一个敌军鲜血的长矛,又一次在董良手中露出獠牙,可马上颠簸,董良这没经验的也控制不好兵器,本想用矛头轻吻敌军脖颈,洒下一道血线,留下一具死尸,潇洒离去,留下一写意的背影。 结果却是长矛落点太低,刺入了敌人的胸膛,在马力的冲击下,那普通士卒身上薄薄的盔甲毫无反抗之力,就被贯穿。 董良只感觉受到猛一冲击,长矛已贯穿敌人,刺入了两米多。 在马上不能后退,拔自然是拔不出来的,董良心里一阵慌张。没奈何,随机应变,松开矛杆,在与敌人身形交错之际,又把手伸在敌人身后抓住穿透后的矛杆前部,一根长矛,完完整整的在这可怜的敌人的身体里,过了一个来回。 这些操作看着复杂,描述起来也是很多文字,可只发生在一瞬间。在高速的马奔之下,稍慢一步,董良就要变成一个手无寸铁的活靶子,在敌阵里冲锋了,这是十分危险的。完完全全一个铁包肉,毫无危险了。 董良重新握住黏腻湿滑的长矛,心里有些恶心,又有些安心。 在战场上,哪怕是没打过仗的董良,也不得不承认武器会给人安全感。 胸怀利刃,杀心自起,但是利刃也是保护自己,反抗敌人的手段。 手里有反抗的家伙心里才不慌。 刚才那一手撒手拔矛的操作,对于这个无论是骑马还是打仗都是陌生的董良来说,不得不说是大胆而又高端的操作。 当机立断的做出反应,又能成功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在电光石火之间,拔出长矛,重新握住命运,也既有原身董良,作为一个汉朝文人的良好身体素质的功劳,也有穿越而来的主角刚毅果敢的一面。 谁能想到一个普通人能做到这一步,握着湿滑黏腻,被血水从头到尾浸泡过一遍的长矛还能升起一阵安心? 只能说没有被逼到这个份上,人逼急了,潜力才会爆发出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曾经有人在极端的条件下搏杀猛虎,也有人滑铲送饭。 董良看来也不像他所以为的那样是个完全普通的家伙,现在看来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的。 董良稳了稳心神,继续跟着关羽冲,在关羽势不可挡的冲锋下,再也没有什么惊险的,就冲出了叶县。 董良只杀了两个人,也再也没有了展示身手的机会。 虽然只是片刻交锋,但是这时间却在董良心里无限延长了,虽然埋头冲锋,只来得及出手了两次就冲了出来,但是在潜力被激发的情况下,每一秒都好像是慢镜头,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历历在目。 自己度过的区区几分钟,就已经感觉有些身心疲惫,冲出城门后,身心放松下,疲惫感就从身体的深处翻涌上来了。 董良微微喘着粗气,听见关羽一声吩咐:“存初,继续前冲。” 还没待董良反应过来,关羽又勒马杀了回去。 董良转头一看,原来曹兵又追出城外了。 虽然回头看,但是没有停下,继续向前冲。 心里却也感慨,曹操的军队韧性还是挺足的,明明不过数百人,被这样杀穿之后,还能够继续追击。 这个时候,必须再次杀退他们,不能让他们咬住。 第14章 脱离 董良看着关羽又杀回去,此时此刻,一定要彻底的打散击溃叶县的曹兵,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为他们的逃离,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哪怕单单从眼前的局面来说,一旦被叶县的曹兵咬住,在豫南脱不开身的话,闹出来的场面太大了,很容易惊动附近的其他城池里驻扎的曹兵,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包了饺子。 董良这二十几人却是手上所有的底牌了,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因为没有援兵,也没有东山再起,再来一次的机会。 一旦失利,那么就可以告别汉末的乱世了。 而叶县的曹兵损失惨重,也对关羽充满了恐惧,董良高估了他们的韧性了。 他们之所以被击溃后仍然整军追击,那是怕死。 曹营军纪严明,也许对于士兵们的道德要求,行为作风要求并不高,但是,对于士兵们的战斗成败和作战勇气,却绝对不允许半点马虎。 如果他们放关羽走了,一是作战不利,二是不敢追击,怯战。 再说他们主将已死,种种情况加在一起,如果不能有所斩获,必死无疑。 曹操在平定中原时,很多人认为他十分宽容,因为他的手下很多人曾经背叛,但是并没有被曹操所杀。 然而事实上,曹操十分清醒,不能说是伪装,只能说他是十分的清楚自己的目的,然后选择自己的行为。 他对于手下的叛变难道不愤怒吗?可是他势力还小,没有绝对的权威,这个时候,是海纳百川的时候,所以要容忍。 他一直知道刘备是枭雄人物,不可能被他掌控,他亲口对谋士说,这是他树立的一面招贤纳士的旗帜。 而这些都是对自己有用的,那些被宽容的也都是有身份的。可这群小兵有什么用,杀了能杀一儆百,还能给蔡阳出出气,废物利用。 所以这些小兵也是很清醒的,虽然他们因为不明白为什么和关羽杀起来而措手不及,但是他们也知道不上就得死。 他们识不破上层社会的尔虞我诈,但是他们能认清自己的处境。和关羽交战他们可能会死,但是不交战,他们必死,而且他们的妻儿老小都是生活在曹操帐下的。 所以他们勉强鼓起勇气,再次追击。可是刚追出城门,居然看到关羽又反冲了回来。 关羽一人一骑,单枪匹马的逆行,逆着马队反冲锋。 关羽的威武映入眼帘,刻在心里。他提着长矛冲过来了。 士兵心里开始慌张,仅存的勇气也开始动摇。关羽冲杀是并不像先前那样低伏着身子了。 前番要逃出叶县城,所以要谨慎,保证胜利的前提下一定不能狂,但是现在他要杀回来,把曹兵杀破胆,阻断追击,所以他要狂放起来。 他是如此的张狂,挺胸抬头,长髯随风飘扬,被快马带起的气流吹向身后,暗绿色的披风也飘荡起来,他显的如此高大,遮住了太阳,以一片阴影盖在追出来的曹兵身上。 他来了,他来了! 关羽初一与曹兵交阵,双臂抡圆长矛,前面的几个曹兵,连人带马被关羽抡翻在地,被后面绊倒的曹军骑兵踏死,压死。 曹兵本来就不多,刚才在城中冲杀一场,也已经损失惨重,所以追出来的骑兵,刚刚近百。 刚一接触就被关羽打翻五六个,又绊倒四五个。曹兵军阵不够厚实,只是在一下,就杀穿了曹兵骑兵队。 关羽又勒马掉头,从曹军骑兵背后,再次冲锋,这一次却不在抡了,从背后杀伤的人不够,抡起来耗的力气更多一些。 只是像毒蛇吐信一样,长矛在曹兵背后轻轻一点,便是一人去世。 这也是关羽力大,才显的如此轻松写意,其实这下的力气一点也不小,曹兵的盔甲犹如纸糊一般。 在背后,曹兵来不及防备,轻松被关羽杀死十几人。又杀穿了敌军,来到曹军前面纵马。 待关羽又勒马,调头直面曹军骑兵再次冲击,这一次冲锋距离短,蓄力不够,把长矛一端,见曹军兵器左边来,则往外一磕,顿时将敌人长矛脱手,骨断筋折,被镇落下马,顺便碰倒周边几个。 兵器自又边来,长矛往下一合,压住敌人长矛,顺势刺破敌人胸膛,而后似霸王举鼎一般挑起来,又抡出去,砸倒了一片。 这一次,叶县守军是真正的胆寒了。根本没办法抵御,无力萦绕,恐惧塞满了大脑。 关羽见状也不再屠杀,大喝一声! “下马受降,否则格杀勿论!” 声如洪钟,震耳欲聋,众军终于不敢再做抵抗,拜伏于马下,恐惧不可缓解,抖如筛糠! 关羽勒马,甩了甩长矛上的血水,开口:“我过关而已,无意厮杀,尔等不要再追,否则一个不饶!” 叶县守军哪里还敢反对,颤抖的应和。 关羽也不再理会,拨马追董良去了。 董良远远的看着关羽从背后接近,关羽马快,只片刻就来到眼前。 董良怔怔的看着已是浑身鲜血的关羽,不由地叹服:“关将军真乃神人也!” 却是两个声音,董良一看,原来是廖化,三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叶县,才是终于出了樊笼,汝南就要到眼前了。 经此一次生死搏杀,廖化也彻底融入了队伍。 关羽看董良满是鲜血的长矛,略显狼狈,心里却更加满意。 初次接战,董良冷静沉着,确实是个有用之才。关羽对有能力的人本就尊敬,而这人才又将要和自己一起辅佐大哥刘备,心里也高兴。 却说董良虽然浑身浴血,但是也只是嫌弃血液黏腻腥气,有些恶心。 本来就数日没有能够好好清洁一下,又是炎夏,一身臭汗和污泥混着血液和血痂,这种感觉,简直了。 可没办法,也只能忍受,何况,真刀真枪的拼杀一场,从数百人的残肢和死尸中冲出来,这是后世在和平的国家没能想象的震撼。 但是董良却没有像江湖传言的那样,第一次杀人,有所不适,恶心害怕。 这是因为董良天生冷血,是个魔头吗? 当然不是,而是来到这建安五年,从走出许昌城后,见到的那一路尸骸,遍地白骨,早让董良的心变钝了。 在东岭关前休息的那一夜,董良随手捡起的坚硬而不沉着的石头,做枕头睡了几个小时的工具,其实就是一块骷髅头。 震撼早就经历过了。 第15章 休整 一行人满身血污,在炎夏纵马南奔。 过了叶县,就算是离开了曹操势力范围的腹地,安全大增。 众人脱离了那一张大网,心里也踏实了下来。 接下来,再速速向南行进半日,傍晚再找地方休息,休整。 继续赶路是不行了,众人一身血污,又流汗,再混上几天赶路的风尘,那味道简直了,脏兮兮的队伍,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引来了一大片苍蝇,“嗡嗡嗡”的围绕着,舔舐着,一会飞到脸上,一会爬到脖子上。 必须要清洗一下,董良实在是难以忍受了。 毕竟已经离开了曹操势力的包围圈,安全大增,董良身边又有关羽,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小心翼翼。 一边愁眉苦脸的想着找地方洗一下,一边用空出来的手挠了挠脖子,哎呀~,那泥团子“簌簌”的往下掉,指甲里塞满了黑泥。 咦~,董良要被自己恶心死了。苦着脸,咧着嘴砍手上的黑皴泥。 没办法,董良勉强的以正常的表情和语气对关羽开口:“关将军,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清洗清洗,身上都发臭了。” 董良虽然已经浑身难受,却没有这样建议关羽,说我们已经离开曹营腹地,危险大减,找个地方洗一下吧。 董良自己并不确定接下来安全与否,即便是心里感觉危险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仍然不会自作聪明的影响关羽的判断。 而且如果关羽不同意,那自己也必须忍着,不能有丝毫的不情愿。因为很有可能因为关羽对自己的重视,而特殊照顾自己,不顾危险的满足自己的要求。 虽然这只是有可能,但董良也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如果因为自己的要求导致主帅改变方针满足自己,那自己不就是个进谗言的小人了吗? 作为一个普通人穿越,董良有一个大优点,那就是自知之明。 所以只是提出一个休息的选择,是否可行,还要看常年打仗的关羽的判断。 关羽笑了笑,也开口回答:“先疾驰半日,傍晚休息时,找一处水源,好好休整一番。” 关羽也有些想要洗澡了看起来。毕竟这一次跟董良出来,实在是受罪。 虽然以前跟随刘玄德东奔西走,打仗也有胜有败,但是那时候的关羽手底下有兵,到哪里都是一个头目,这生活琐事都有人料理。 这一次跟着董良,手下少,实力小,还偏偏在曹操这个强大的势力的肚子里打转,哪里容得下半点松懈。 何况马车上更有两个女流,行事更要有所顾忌,实在也是受苦了。 或者说,对于关羽和这些士卒不能说这一趟苦,累,但是对于关羽等人来说,脏是一定的。 因为以前打仗,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没有被同一个敌人盯的那么死。 而这一次,自己等人比起打仗,更像是潜伏和偷渡,所以比起体力上的苦累,潜行更多的是生活条件上的简陋和精神上紧绷的疲惫。 这时间,关羽又说,“今日南下,到傍晚时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水源,若找到还好,若找不到,也无可奈何,只能等待明日了” 董良心里还是祈祷,希望能遇到河流湖泊。 乐观的对关羽说:“按理来说,南方河网密布,应该能碰到河流。” 又抬手,招呼廖化,“元俭,你是南方人,可知道这南面有河流吗?” 廖化闻言,打马向前快跑了两步,和董良并排,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恩~,应该有,我记得再走个几十里,当年是见到过一条河流,好像是叫小洪河。” 关羽听了,催促车仗快行,“加快速度,今晚小洪河前休息。” …… 三个时辰后, 天以擦黑,月亮早就挂在了天边,但是夏天黑的晚,天空残留的白,还依然是太阳的功劳。 平原上,玉带盘在起伏的小坡地,一条蜿蜒的河流,迎来了远方的客人。 廖化远远的看见,纵马狂奔,跑到河边又跑回来,高兴的溜了一圈。 “快看!快看!,河流!小洪河,这就是小洪河!” 廖化兴奋的手舞足蹈,大喊大叫。这家伙,可把他憋坏了,他以前是黄巾,后来是土匪,又是个少年。 历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热了就下河,累了就找树荫。现在因为崇拜,跟了关羽董良,在队伍里不能乱走动,不能随便离队,该什么时间,做什么事。 如今见了河,这个南方人感觉亲切,烈日炙烤了一天,又经过了一场厮杀,这二十余骑兵也都渴望着这条河。 就连甘夫人糜夫人也挑起车帘,往外望着。 但大家没有像廖化那样外显他们的兴奋。都在等关羽的吩咐。 关羽勒马,“今日就在此处休息。宋金带三个人,把周围巡视一圈。” “诺!” 宋金带人走了。 其余人等,自觉的分成三队,一队打水,一队休息,一队放哨。 在河边,关羽禀告了二位嫂嫂,便和董良在河边找大石头坐着。 宋金还没有回来,周围情况还没打探清楚,董良依然谨慎的等待消息,并没有因为身上难受,就立刻下水洗漱。 只是在河边,洗了洗脸,洗了洗手。只是轻轻一碰河水,就是一滩红晕,晕在河水里,往下游去了,都是中午留下的血痂。 片刻,宋金回来后,附近没有曹兵的踪迹,也就放心的休息。 休息的人分成两轮,董良先和几个士卒,往下游跑了几百米,便也不脱铠甲就下了河。 在河里晃了几晃,众人在河里晕出来一个大大红斑,一边往深处走,一边一块块的脱铠甲,在河里涮一涮,扔到岸上。 等脱完了,铠甲也洗干净了,再洗身上,好好的洗了一通,在凉爽的河水里玩一玩,董良感觉幸福的要哭了。 良久,等爬上岸,盔甲和衣服也就干的差不多了。 再换关羽带人来洗,董良坐镇,守护马车,这样轮换着来。 甘夫人糜夫人则从马车里出来,取下斗笠在河边洗了洗脸,胳膊和脖子。 这时候的女子没有像明清那么恐怖的规矩,还是比较开放的,相比于封建末期。 尤其是汉朝有些皇后嫔妃都是二婚,这在后世也是罕见的。哪怕是后世普通人都是对二婚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样的看法,怎么能想象,这个时代的皇帝都娶过二婚呢。 一行人,轮换着,折腾了一个时辰,都感觉神清气爽。 董良终于搬开了心头的大石,离了曹军腹地,那庞然大物的危险终于不至于让这些人无能为力的地步。 沉沉的,董良在这安静的夏夜睡着了。 关羽看着很快睡去的董良,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倔强的塞进兜鍪里,即便是安全了,也不肯完全放松,套着盔甲睡觉,不仅暗暗发笑。 真是有够谨慎的…… 第16章 刘辟龚都 自离了小洪河,董良一行人又行了两日半,下午的时候就接近汝南城了。 仍然是关羽开路,董良紧随其后。 昨日董良已经命令宋金快马去汝南城传消息了。 毕竟自己等人与刘辟龚都素不相识,还是要提前打好招呼,给大家一个心理准备的时间,到相见的时候,对方到底什么态度就很清楚了。 免得到时候突然相见两方人都措手不及,不知道什么态度应对,一尴尬,连表面的体面都保不住,寄人篱下就难受了。 所以董良出于这种考虑,提前派出了宋金,让他去汝南城中送信。提前知会一声,到时候就算不能通力合作,那最起码也要把表面工作做好,两方人都不尴尬。 这是关羽所没能想到的,毕竟关羽现在还只是一员武将,还没有稳定的地盘给他足够的政治方面的磨练。 现在的关羽还不是日后的大统帅。 后半下午,终于远远的看见汝南的城墙了,一行人稍稍放慢了马蹄,做好准备,缓缓接近汝南城。 当董良又近一点的时候,远远看见城外搭了个凉棚,围着一群士卒,城门大开,心里正疑惑,却看见那些人好像骚乱了起来。 又向前行时,董良本来打算让关羽提高警惕,这后世来的人疑心重,不肯轻易相信不认识的人。 同时,董良很害怕因为自己对三国的一知半解,导致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印象,毕竟自己看到的资料未必百分百可靠,若自己先入为主,很可能犯错,所以他不得不提醒自己谨慎,这样活的很累,实在没有什么都不想,不动脑来的舒服。 突然看见,两人骑着马迎了过来,宋金好像也在后面,也骑马跟着这两人来了。 他们倒是心急,纵马奔跑的很快,还没等董良脑子多转几圈,他们已经到了眼前。 两人都是黑甲,一人很少见的用了黄披风,这个人也稍微比另一个红披风的瘦点。 两个人都是中年人,很黑,皱纹不少,脸上也有疤,看着挺凶的。还不待董良继续观瞧,两人停马,翻身下来,叉手行礼。 “刘辟”,黄披风的, “龚都”,红披风的, “见过君侯!” 关羽见状,立刻也翻身下马,客客气气的去扶起他们,“壮士快快请起,怎敢受此大礼。” “昔日听闻君侯降曹,还误会君侯是个背主之人,日前君侯封金辞曹的消息传来,才知道误会了好人,请君侯再受龚都一拜。” 红披风的龚都说着话又开始行礼,看得出来是个比较实在的人。 关羽又一把拉住,“快快请起,昔日降曹确实是无奈之举,今日龚将军能明白我的心意,再好不过了。” 关羽话锋一转,“两位不要再称呼我什么君侯了,叫我云长便是。” 龚都刘辟对视一眼,心里感动,一抱拳,“关将军!不知两位夫人在哪,我等前去拜见。” 关羽又领龚都刘辟在马车前拜见了两位夫人。 事毕,一行人往回走,渐渐接近城门。 看见那一队卫兵,一个草棚,大惑不解。刘辟见大家好奇,笑呵呵的解释道:“昨日宋金兄弟来送信,得知关将军和两位夫人将到汝南,怕来不及迎接,便在城门外等候,只因天气炎热,太阳太毒,所以搭了个草棚。” 关羽闻言大受感动,但是董良就越来越疑惑。他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人这么客气,按理说素昧平生,即便是迎接朋友也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啊? 董良疑惑之际,关羽又伸手一指,“我为两位将军介绍,这是董良,董存初。便是他在许昌城中告知我大哥的下落,也是他一路出谋划策,若不然可不能与二位在此处相见。” 龚都刘辟听了,又夸赞道:“果然少年英杰,年纪轻轻做出好大事,真是佩服。” 这龚都刘辟都是黄巾出身,黄巾里没几个有钱人,受教育的更少。这有的粗人对有本事的文化人,比文化人自己还敬佩,可能就是缺啥补啥吧。 “哪里,哪里,当不得两位称赞,两位将军得知我等要来居然出郭迎接,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世之义士!” 董良一方面确实佩服,又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受到如此礼遇。反正顺着话茬,商业互吹一波。 不过论礼遇,袁绍还出城几十里迎接刘皇叔呢,估计这两个大老粗也不懂什么出郭相迎的典故,只是想就做了,而且防备曹洪,肯定不能像袁绍那样。 两人又开口:“关将军一来,就再不怕曹洪来犯了,董先生一来,这城中事务也有文人能主持大局了。来来来,城中府衙已经收拾完毕,就等关将军与董先生坐镇中央,总管大局了。” 龚都刘辟本来是黄巾军,属于流寇性质的,又不识字,所以对城中事务的处理实在焦头烂额。 他们又都是穷苦出生,不敢相信士族,城里一些有地位的士族也好像个不粘锅。他们身边只有十几个别人送的小吏,勉强处理事务,可缺少人才主持大局。 董良越发迷惑,可却不能表露出来,自然也不能问话,只能指望在汝南城慢慢打探,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算盘,虽然两人看起来如此客气,但是一座城拱手相让,生在后世的董良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这么大方。 关羽也是觉得这两个人客气的过头了,“我等初临贵地,怎敢喧宾夺主呢,两位将军只寻一小院供二嫂休息即可,万不可以府衙相赠。” 龚都刘辟又反过来劝关羽,“关将军莫要推辞了,论城中各人,也只有关将军与两位夫人有资格主持大局,我等粗人,上不得大雅之堂,只愿刘皇叔归来,我等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共聚大业。” 几人一阵相互推辞客气,最终也只能在刘辟龚都的强烈要求下,进了府衙,先安顿了两位夫人。 关羽寻了间宽敞的,靠近花园的,花园也荒芜了,便改为练武场,习练武艺之用。 董良则安排在了前院,靠近府衙工作的地方,以便于处理日常事务。如今汝南城插上了刘字旗,关羽让董良做了军师,明日就要正式上任了。 第17章 日常 第二天一早, 关羽早早的起来,在庭院里练武,练练力气,练练招式,环首刀挥舞的密不透风,快准狠。 然后来回练了几趟,又把环首刀换成长矛,刚开始大开大合,长矛用的那叫一个猛。然后渐渐收敛动作,一点点的开始放精准,打精妙,练的是稳和准。 至于狠不狠,配上关羽的力气,四米多长的大矛用起来,那绝对是碰到了就要骨断筋折,哪里需要刻意练狠呢?关羽早就够狠了。 董良这时候也起来了,古代娱乐节目少,他睡的也早,最近也是累了,饱饱的睡了一觉,起来天还很早呢。 所以说,只要早睡,总是能早起的。 他也不靠近关羽,在院子的边上先跑跑跳跳,做做体操活动活动。等热完身了,又去拿石锁练了练力气。 他前世也没有锻炼的习惯,总是坚持不下去,但是来到这里了,闲着也是闲着,没有电子设备牵着,实在感觉无聊的发慌。 锻炼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练练也好。练了会力气,开始练剑,按记忆先走了两趟,这是前身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技艺了,不能白白浪费了。 走了几趟套路,又按照自己在后世的理解,把基础招式练一练,这一练就是半个时辰。 话说这汉代文人身体素质真不错,董良想起来自己以前玩室友参加漫展买的铁剑,挥舞了三四十下,肌肉疼了三四天。 关羽起的早,已经差不多练完了,又看董良练剑练的认真,有心指点一下。 提了木刀木剑来,“来,我陪你练一练。” 董良放下铁剑,接过木剑,也不怕是关羽,反正又不会真的打死。 心里还有些小期待,毕竟哪个男孩子没有一个仗剑走天涯的梦想,小时候要有削的这么好的一把木剑,放学路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一根超过二十公分的杂草能幸免于难。 这接受关羽的指点,也算是接受武林高手的私教课了。 两人拿着木头兵器,对立。都摆好架势,关羽也不因为自己武艺高,而背着手说让你一只手的蠢话。 双手抓住刀柄,认真的对着董良。 董良拿着剑,不敢随意进攻,他动,关羽也动,一进,总被正面挡在。 便围着关羽打转,伺机从侧面进攻,剑走偏锋。 但是关羽总是调整身体正对着他,总是没有破绽,攻不进去。 没办法,董良只能用剑尖试探,可还没反应过来,探出去的剑尖猛然被木刀弹开,振的董良几乎要脱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董良已经被顺势而为的环首刀架住了脖子。 尴尬的看着关羽,关羽也没说什么,收回木刀,看着董良说:“存初,武艺可以练,但是气势很难练,习惯也很难纠正,你的武艺现在问题不是出在用法上,而是出在思路上。” 董良听着关羽的评价,若有所思。 关羽捋着胡子继续说,“你总想剑走偏锋,寻找破绽,而缺乏正面对敌的勇气。” 董良有些惭愧,后世而来的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要见过许多的社会真相了,经历了生活的打磨,人总是要变得圆滑。 他算是坚持的比较久的,一开始上学的时候清高,可清高不见得就对,他有曾想用君子的要求去追求,可是人情练达和世故的界限太难把握,孔老夫子一大把年纪才说自己能从心所欲不逾矩,而自己则是在这界限中混沌了。 久而久之,随波逐流,棱角也磨平了。对于普通人来说,磨平了棱角,日子能过的顺畅一些有未必不是好事。 可是如今董良现在生活在乱世,在乱世里,不去挣,不去拼,不去亮剑,怎么能赢呢? 董良需要从小市民的思考方式里解脱出来了。 该拼拼,该狠狠。 董良仔细的检讨自己,关羽见董良陷入沉思,也不再打扰,默默的走开了。 虽然还有话没说,可别人说的总不如自己思考来的深刻。关羽很想栽培董良,董良知道为刘备笼络人才,关羽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董良又检讨了自己两个问题,“一是怕疼,不敢拼,总想毫发无损的胜利,这是不可取的,后世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毛病,总是不想有任何损失,瞻前顾后的要求十全十美,这显然是做不到的。 二是底子薄,实力不够,不敢拼。如果刚才面对的是一个孩子,董良也许咬咬牙,挨上一两下,摧枯拉朽的上了,可自己实力不足,连拼的本钱都没有,输了就一败涂地了。打铁还需自身硬,不光武艺如此,日后帮助刘玄德,也要夯实势力的基础,有足够的实力才能经历失败。” 孙权打合肥几番失利还能再打。周瑜没了有鲁肃,吕蒙,陆逊…… 可刘关张等人去了,只能廖化作先锋。 曹操败了赤壁还能打汉中,可刘备失去了荆州,败了夷陵之战就葬送了半壁江山。 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董良心里想着,一抬头,发现关羽不见了,就放下武器,回去洗漱,准备吃饭。 练了半天,肚子也饿了。 董良回到房间,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开饭,肚子饿的咕咕叫,才反应过来,恐怕要九点多才吃饭,古代好像吃两餐。 董良饿的心发慌,摸到了后厨,这个点也不是吃饭的点,厨子也不在。 后厨没人,董良翻翻找找,厨房里有米缸,装的满满的大米。也有个小缸,里面是小米。 汝南靠近南方了,稻子和粟都能种。这种交界处,有两种粮食很正常。 稻米亩产高,这汝南城又靠近汝河,不缺水,种了许多稻,在地势不好的地方,又杂种些粟。 董良也不去管那么多,自顾自的升了火,烧起来水。 古代人吃饭习惯不一样,自己也不去管别人吃不吃。倒了几碗水,放了半碗大米,半碗小米,淘一淘下锅煮粥。两种粮食掺一块煮。 统共放了一碗粮食,但是煮熟了粮食见了水,能出好多碗饭。 这古代烧柴火,火旺,很快董良就煮好了半锅粥,放冷水上冰一冰,夏日天热饭凉的慢,董良又心急,凉了一会,饿的实在不行了,也顾不了烫,稀里哗啦的半锅粥就下了肚。 喝的董良满头大汗,总算是吃饱了,古代人是吃饭油水少,所以只能多吃,显得饭量大。 董良擦擦头上的汗,腆着有些撑的肚子,悠哉悠哉的回到前厅,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了。 第18章 日常二 董良一边消食一边去前院,因为汝南现在久经战乱也不繁荣,官吏少,事务少,主要是打仗为主。 所以要等官吏们吃完饭再来工作,要将近十点了。 董良去的时候还没有人来,坐在前厅也没事干,也没有随便翻放好的公文。 闲着也是闲着,来到一个新地方,还是要学习。 董良在后面的书架上翻出来本地方志,在那里看,一边看,一边和后世的地理知识相印证,以防有出入的地方,到用的时候就糟糕了。 就这样看着书,虽然是文言文,得益于穿越到汉代书生的身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障碍。 时间就在翻动的书页间流逝了一个时辰。董良听见外面有动静,放下书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脖子。 不仅有些感慨,多亏了有蔡侯纸,如今造纸术又比蔡候纸又好一些,因此许多书都是纸质书了。 要不然,这一个时辰走马观花般看完这一本地方志,非得有几百斤的竹简要搬。 这古代文言文确实是凝练,虽然有坏处,传播知识不利,过于简略,但是要是有底子的,这薄薄一本书,不过万言,能记载数十万字白话文表达的东西。 当然文言文发展成这样也不是为了这大信息量的记载,主要还是,纸贵! 没有纸的时候,用竹简,写错了字还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刻下来,更麻烦,恨不得十个字写成一个,所以才有了文言文。 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外面的喧闹声近前来了,原来不是官吏们上班了,而是府里的仆人来叫董良吃饭了。 “军师,食时了,该吃饭了。” 那仆役笑脸相对。 董良冲着那仆人一抬头说:“我一个时辰前在后厨煮了粥吃了,现在不吃了,午时初的时候,叫个厨子来,跟我出去一趟。” “诺。” 仆役听命离开了。 董良找了张纸,研墨掭笔,粗略的画了一张图纸,是造铁锅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本身以前学过一些绘图,画个不讲究的铁锅,再简单不过了。 早上在厨房煮粥,发现太简陋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天天这样吃哪能成,什么都得从头开始准备。 早上煮粥的那个锅,与其说是个锅,不如说是个瓦罐,到现在想用锅做饭中午还得找个铁匠现打。 画好了图纸,收起来,到院子里又溜达了一圈,回来后官吏们开始工作了。 一群官吏进了门,看见董良在主位桌案上坐着,有些目瞪口呆。 确实是汉朝人都跪坐在桌案前,这董良哪里受得了,刚开始读书的时候,也坚持了一会,但是坚持不久,腿就压麻了。 他也是在桌子上坐一会,再下去跪坐一会儿,为什么要练这个呢?不是为了成为一个纯正的汉朝人,而是日后在刘皇叔手下,势必要见外客的,不能在别人面前给自家人丢脸啊。 所以也要练,这群见到这一幕的官吏也不好说什么,狂士多了去了,何况这还是自己顶头上司。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一个老头上前做代表,施礼:“下吏刘申,拜见军师!” 后面十来个人跟着施礼“拜见军师!” 这些人都是吏。 昨日因为董良来的晚,也就没再召集他们拜见。 但是昨天晚上,董良呼呼大睡的时候,他们的消息就已经传遍全城了。当然,董良不知道。 “快快请起,怎敢受长者之礼,我初来乍到,还要向诸位多多请教。” 董良赶忙上前扶住。 “你们认识我?” 刘申呵呵笑了两声,花白胡子乱颤,“军师来的消息昨夜就传遍全城了。我等又是刘皇叔帐下老吏,所以宋金来送信的时候就准备迎接军师了。昨天只因为不知关将军与军师何时能到,还要公务要处理也就没有在城外等候,军师进城后,我等再远处遥遥相望,也天色已晚,军师舟车劳顿,也就没有上前打扰。” 董良笑着,略前倾上身,一手扶住刘申,一手对着众人抬起:“大家不必如此客气,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刘申在一同与董良来到主位,他跪坐在侧面,一边审阅公文,一边拿给董良看。 董良也不插嘴,只是看着刘申处理,慢慢学习。 关羽正要出门巡视,路过前厅,见众人专心处理公务,也没有进去打扰。再抬头看看董良正在细心聆听刘申的报告,微微点点头,便外出了。 就这样伴随着腿上的酸麻,董良时不时的换一下坐着的姿势中,时间一点点流逝,到了午时初。 一个士卒进来报告,午时初了,董良告诉刘申有事先离开,刘申表示只管放心,董良就出了门,一个头大脑袋粗的人在门口等着,一脸憨厚。 董良一看,这就是天生的伙夫啊!心里想笑,却不动声色。 一招呼他随着自己往城中的药铺走去。 来到了药铺,在药材柜里挑出了一些草果、八角、肉桂等等一大堆香料。 当然药材铺是当成药来卖的,董良也不管,各称了好几斤,大包小包的让随从往府里搬。 又在厨子的带路下去了屠夫家里,因为不逢集市,只能去家里买了几斤肥肉几斤瘦肉,都是小猪,因为猪没有阉掉,大猪腥臊。 回到府中,让那厨子把肥猪肉往瓦罐里一烧,把油都炼出来,让他做饭的时候用上。 又转过头来对厨子说:“这些药材都是无毒的,你每样都放心的尝尝味道,然后闲暇的时候,做饭去试一试怎么放合适,做的好了,我重重赏你,日后一日三餐供应。” 厨子连忙答诺。 “我先做道菜,你看着,等铁锅打好了,以后用那个做炒菜。” 董良在出门前就把图纸交给士卒让他送到铁匠铺打了。盐铁在汉代都是官营,所以铁匠铺就离府衙不远,其实是个兵器生产车间。 董良给厨师做示范,没有锅,自己也不是个专业厨师,也没什么好做的,信手抹了点猪油在瓦罐里,小猪肉切成块在瓦罐里一滚,兑上水,洒上草果等大料,虽然不知道比例,但都大大的放了一大把。 这样用料,在后世被称为煮鞋底子都香。 细细的煮了半个时辰,猪肉煮的又烂又香。美美的就着米饭董良又吃到撑,然后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碗,穿越一个月了终于过上点好日子,这一个月的经历,赶上上辈子所有受过的罪了。 对厨子说:“这些香料口味不同,大多可以去腥增香,你慢慢研究用法吧。” “随后按刚才的方法多炖一些猪肉给两位夫人还有关将军送去。” 说完就美美的背着手,挺着吃撑的肚子离开了。 第19章 百年之计 到了晡时,董良刚从木匠那里回来,让木匠做了几把椅子,天天跪坐实在受不了,虽然决定要学会跪坐,但是日常生活中实在不想为难自己。 关羽回来吃饭了,仆役也来请董良吃饭,董良摸了摸肚子,中午吃得多也不饿,但是从早上后,一天没见着关羽了,就还是去了。 这只是日常吃饭,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只是在关羽的房间里,随便摆了两张条案,就这样吃。 关羽见董良进来,笑着对董良开口:“没想到你还会做饭,晌午厨子送来的肉羹,可比我在许昌朝廷里吃的御宴都好啊!” 董良大咧咧的坐下,和关羽混熟了,也不拘束,“嗨!这算什么厨艺,只是加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用的好材料而已” “我让那厨子学会用那些新工具和新材料,等他研究出来结果,才是享口福的时候。” 董良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小板凳塞进屁股底下。这小板凳可不是董良自己让木匠打的,而是本来就有的。 就算古代人不知道有座椅这种东西,但是走路累了还知道找块大石头坐上去歇歇,怎么可能没有造这种小板凳样的东西。 关羽看着董良的行为,也不以为忤,本来大家都不是贵族出身,什么礼仪也都是做给别人看,自己私底下是不在意的。 董良又开口,“关将军,不如咱们府里改为一日三餐吧。三餐比两餐好,吃的多,人的身体也能长得好。” 这乱世之中,有一个好身体是非常重要的。 关羽一愣,因为平时都是两餐,没想过这种事。 古代农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按照这种作息习惯,就形成了现在的用餐方式。而且,古代的生产力不发达,三餐粮食消耗大,晚上早早休息,也节省能量。 要做到一日三餐,古中国还要很久的发展时间。 而且中国是农耕文明,人口又多,到最后也只能勉强吃饱粮食,而不能吃够充足的肉蛋奶,所以整体体质发展较慢。 可以看到董良生活的后世,因为生活水平的提高,吃的好了,年轻人越来越高,即便是南方,也不罕见的。 关羽心想董良和大家吃饭时间不一样,也很不方便,三餐就三餐,也没有什么不好。 “既然如此,那就一人三餐吧。回头就吩咐下去,一日三餐。” 董良又吃了几口,想了想,接着说:“关将军,我今日跟着刘申处理政务,发现也没什么能用到我的,便想换个工作,政务还是交给他们,我自己带几个人,找些事情做。” 关羽这时候却不犹豫,本来让董良去坐镇府衙是不想受制于人手。结果发现现在政务是刘申他们在处理,这是大哥手下的老人,现在也不用担心了。 “随你,我明日让宋金带人跟着你。” ……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照旧是起来锻炼,然后再洗漱一下,准备吃饭。 改为了一日三餐,卯时末就开始用早餐。 但是董良洗漱的时候,看着铜镜里模糊的脸,突然不知道抽什么疯,从腰间拔出环首削刀,开始刮胡子。 这环首削刀,长大约一掌多,是汉朝人随时携带削竹简的,倒也锋利。 董良小心翼翼的拿着刀,在自己光滑的下巴和上唇上,刮了一遍,但是半根毛也没有,不知道他在刮什么。 原来啊,这古代人都蓄发留胡子,这有句老话叫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董良想让自己看着老成点,就想留胡子,听说胡子越刮越硬,越刮长的越快,所以才刮一刮,希望能张的快一点。 然后开始束发,束发的时候,董良从来不愿意扎的紧紧的,总是松松垮垮显得不那么利落。 这不是董良不会扎,而是源自于前世作为一名脱发人的执念。 一切收拾妥当,就离开了卧室走到了外间,在桌案前坐定,外面人开始上菜了。 说是上菜,不过是一锅粥,几个面饼子,还有一些咸菜。 吃完饭,出了门,宋金来报到了。 打发宋金去找一处没人的大房间,离府衙近的,随后要用。 自己来到前厅,刘申还没来,看了会书,等了会儿。 等人来齐了,董良开始发话。 “我要几个人跟我做些事,你们能出来几个人?” 刘申停了一下,回答:“军师,最多只能出三个人。” 三个就三个,董良也不挑剔。 “跟我到书房里来吧。” 董良带着人来到书房,这是在府衙,这也是官老爷的书房,空间很大,别说三四个人,十几个都容的下,何况有些书仍然是竹简的样式,也客观要求大空间。 董良招呼下人,又搬了三张桌案,给他们用。 待分别坐定,董良开始吩咐,“你们三个人,一个从常见的书里选出五百个常用字,不要引经据典,只要常用的。优先从公文里选择。” “另一个,择出十篇常用的公文格式,选出公文,总结出格式再各选一篇直白的范文。” “最后一个,从日常处理中的钱粮问题,挑选五十道,设成问题。” “喏!” 董良又开口问道,“这任务几日能完成?” 选择问题的和选择公文的两个人答:“军师,一日即可!” “嗯。”董良点了点头,“你呢?”董良问选择常用字的。 “军师,常用字不难选,只是五百个,恐怕要两日。”这个文吏有些迟疑的回答。 两个同僚都要一日,自己要两日,开口也不好意思。 “无妨。那么抓紧做吧。” 董良这是要准备教材了,他要首先迅速培养一批能做事的小吏,再让他们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然后以他们成为教师,再翻数倍培养出新一批。 如此一批批的滚雪球,才能形成一个庞大的人才库,没本事的,处理基础工作,在地方上,也可以减轻豪族的影响力。 有本事的就提拔上来,成为一方大员。这不是一日之功,需要慢慢来,也许要几十年才见成效。 现在基础还不够,想成事还要靠那些门阀的帮助,但是他们的坟,董良却早早的开始挖了。 第20章 尝试 有人会问,五百个字,难道就够用了吗? 其实据董良的了解,后世常用汉字大约在两千字到三千字这个区间之内。 古代文言文又简略,自己又不让他们搞那些生僻字,只是日常公文上常用的,五百个字,大约是够了。 即便不够,有了基础,自己学起来也快了。 董良没有自己去整理这些教材,就是因为自己不懂这个时代的小吏们常用的是什么字,另外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英年早逝的诸葛亮就是前车之鉴。 更何况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自己张张嘴就能让手下做的又快又好,自己又不累,做的还比自己好,自然不要像许多穿越者前辈那样,亲自编写教材。 顶多是数学教材加一节基础课,把阿拉伯数字搞出来,和替代符号拿来用。 用汉字记载数学,反正照董良后世的眼光来看是无比麻烦的,曾经见过一本清朝末年的微积分教材,简直就是天书。 董良安排完了任务,在书房发呆,他在思考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说实话,以他的眼光,根本看不出来,培养一大批基础人才,在此基础上再继续实行教育到底能不能打击那些士族? 他的计划大致就是培养出一批出身于草根的普通底层官员,前期打天下来提供人才支撑,后期治理天下来撼动豪强地主在乡村的统治地位。 但是这些人会不会如自己想的那样成功的取代或削弱地主豪强,他也不敢保证。 反正目前董良只是在为以后打基础,毕竟路还很长。 以他一个普通人的眼光,毕竟也做不到合纵连横,将一个个人精似的地方大族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只希望先暗中打好教育的底子,在随着刘备打天下的时候,这一批批培养出来的底层干部,总能有提拔上来的。 天下稳定了,再用科举制取代察举制,这中间的九品中正制就不要再让它出现了,这样一来,怎么说也助力了中华文明发展历程提供了百年的进步。 这样想着,董良又苦笑的挠了挠头,暗中嘲笑自己胡思乱想,自寻烦恼。 第一点刘玄德还是个丧家之犬没取得天下呢,就幻想着如何治理天下。 第二点,自己本来也没可能像其他穿越者那样,直接建立一个民主先进社会。 自己志向没那么大,能力也没那么大,只是想加快一些封建的发展速度。大不了,把唐朝的体系照搬过来,虽然未必能适应,但是给聪明人提供一个思路,总会有像诸葛亮这样的聪明人来调整和应用。 虽然暗骂自己庸人自扰,但是也不能事到临头才开始准备,那就太迟了。 自己本来就是来辅助刘备打天下的,要是没有刘备统一天下的信心,那就可以不用干,直接躺平了。 现在开始打基础,将来,最起码三分天下了,这些准备都是有用的。 驱散了脑中混乱的想法,看那三个文吏专心致志的工作,董良也不再打扰,出门来看看宋金回来了没有。 正刚走到门口,宋金就已经回来了,这处理问题的速度确实快,不愧是老卒了。 董良心里夸赞。 宋金上前禀报:“军师,大宅子找到了,就在府衙后面,不过五十步。请军师前去查看。” 董良又问:“那大宅子是谁家的?” 董良还想替刘皇叔保住好名声呢?可不能不小心强抢民宅,坏了刘皇叔的名头。 宋金回答:“军师放心,那大宅是城中一富户的,闹黄巾的时候,全家去南方逃难,刚出了汝南,全家都被杀死在路旁了。” 宋金又接着说:“这事城里百姓都知道,我只刚一向本地人打听,就说了这件事。当初闹黄巾,守官要守城,关上城门,不许百姓逃难,那黄巾势头大,本来百姓们都恐惧的在城中等死,可那家人仗着家里有钱,买通了守卫,带着金银打开城门逃了,结果半路遇到黄巾,把他们一家几百口洗劫一空后暴尸荒野。黄巾攻城没攻下百姓们反而幸免于难。” 董良听了这个故事有些无语,只能说这就是命吧。 事实上,这也是乱世对世家洗牌的作用。自西汉以来,豪强地主雄霸一方,养部曲宾客。到了这三国乱世,大地主手里有兵的都成了一方诸侯,多的手下有数万人,雄视一州。少的也有几千人横行乡里。 也有这种没有兵的大家族,就只能居处不安,漂泊江湖,或者横死荒野。 “走,去看看。” 宋金带路,不过走了一会,就到了。 门还没坏,打开大门,走进去,映入董良眼帘的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和大房子。只不过太久没人来,都破败了,到处是蛛丝杂草,灰尘蒙了厚厚一层。 “这处院子是最大的,但是太久没用,有些破旧,但是离府衙又近。如果这里不合适,其他地方还要不少院子。” 董良四处走走看看,也没回宋金的话,进来了屋中,每一步都带起一片灰土。 董良仔细看了看,房子大体还算完整,就是脏了点。把杂草除一除,灰尘扫一扫就可以直接拿来用,几百人住的大建筑群。 随便改一改容纳几千人再次受教育都是绰绰有余。 对于现阶段的董良来说,根本是大材小用了。 “就这里了,”董良拍了板。 “回头叫人来清理一下。” 宋金答应一声,两个人就离开了这里回去了。 这房子要大清理,要几百人干一下午。董良说:“不必大清理,粗略的清理一下庭院,房间打扫个十来间就够用了。” 这房子到时候三间做教室,七间改成大通铺做宿舍,十间房子够两百人用了。 “对了,多清理一个独立小院,到时候我搬来住。” 董良又嘱咐了一句,心里想着刘皇叔回来了,肯定要带来一大帮子人,都住在公中,太挤了。 “军师要住,这城中,还有更好的房子。” “不用了,这里离府衙近,也方便我做事。” 确实,城里根本不缺好房子,年年死一堆人,根本住不满,哪里会缺房子住呢。 第21章 学校 一个月后, 董良早早的在汝南明威学校的侧院里起床,洗漱完,在院子里伴着学校里的朗朗书声锻炼。 每日的锻炼都不曾停下,一个月来,吃得好住得好,练的好,本来就不错的身体变得精壮起来。 锻炼完毕,有士卒送上清水,董良洗洗手擦擦脸,来到学校的食堂吃饭。 不禁想吐槽两句,来一个月了,连一个溜须拍马送女仆的都没有…… 大院里的人见到董良到来,都站立施礼,拱手作揖,“校长!” 董良来到前面,拱手还礼,“用餐吧。” 众人齐刷刷的坐下,两百多名师生一起用餐。 那学生有小的,有大的,有年老的,有残疾的。 都坐在一排排长桌前,坐着长条木板凳,这一幕幕,都不像是汉代应该有的景象。 却说是一个月前,董良编好教材,找关羽商量办学校。用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话说服了关羽,为皇叔打天下需要人才啊。 当天问关羽要来了九十名伤残的老卒,三个老师带他们识字学习。 又让宋金带人聚集了城中的孤儿,大约两百人,都安置在了学校的大通铺。 说来可能会奇怪,为什么兵荒马乱的城中,仅仅两百多孤儿呢? 不应该很多人流离失所吗? 董良知道原因后也很沉默,因为成年人在乱世都难生存,何况,是无人照料的孤儿呢…… 将这些人聚集后,办了这个汝南明威学校。为什么叫这个奇怪的名字呢? 董良本来想起个霸气点的,叫什么大汉皇家学院什么的,被关羽和众多文吏劝阻了。 说句不好听的,你什么身份,敢叫这个名字? 最后,再多方商议下,高度赞同了董良提出的这个名字。 因为董良对大家说了这样一番话, “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廉则吏不敢慢,公则民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所以这个培养官员和小吏的学校,就叫了明威学校。 这段话也被董良让人刷在了正门口的大墙上。 另外,当初那个军师的头衔是临时拿来打算忽悠刘辟龚都的,但是没想到他们态度这么配合,董良也就不让大家称呼自己军师了。 毕竟自己这个军师又不是刘备任命的,到时候大家一会和,自己一个小孩子做军师,把糜竺,简雍,孙乾等人置于何地呢? 但是刘备来了之后,撤掉自己的军师是必然的,那么大家不也尴尬吗? 所以为了大家都不尴尬,就让大家称呼自己做校长。毕竟这个学校是自己一手创建的,没毛病。 再看学校,在大门上,有一副对联, 上联:十年树木 下联:百年树人 这学校入门是一处大空地,是原来宅子的大院,有些花草,现在全平了,改成了校场。 每日清晨,学生们卯时起床,在校场上统一锻炼,练刀。 这些人不是要上阵杀敌的,但是也需要强健的体魄,和基本的搏击能力,练刀最合适,易上手,威力大。 练完刀,穿过第一排建筑,这是教室,来到后面的一个院子,这院子,已经被搭上了大棚,成了食堂。 在这里用一日三餐。规矩都按董良的来。 食堂后面一排建筑是学生们的大通铺。 再后面是原来的后花园,现在花都平了,水池挖大了,引来了活水,让学生们洗澡,练游泳。 学生们实行军事化管理,是董良跟后世某些高中学的,对内务也有要求。 许多地方不符合礼制,不过在这一亩三分地,手下不是伤残的老卒,都是粗人懂什么礼制,一些孤儿都是活不下去的哪有资格挑挑拣拣。 在这里让府中的老吏来授课,就教五百常用字和公文格式,以及一些常见的钱粮问题。 每天晚上还要上半个时辰的思想教育课。 至于思想教育课上什么,当然是效忠刘皇叔啦,难道效忠汉献帝吗…… 老卒们年纪大,记得慢,但是思想成熟,小孩们思想活泛,但还比较幼稚。 这群老老少少,互相扶持一起度过了这高强度的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封闭式高强度学习,让这些人几乎脱胎换骨了。 有人会问,区区一个月,对一群大老粗有那么好的效果吗?大家可以想一想,这是按照一些魔鬼高中的强度学习,每天起码五个时辰,就学三样简单的东西。一个月下来,比高中学生某些小科一年的有效学习时间还长。 这些伤残老兵,从三日前就陆陆续续开始跟着府中的老吏开始实习了。 第一天什么都不干,就看,十多个文吏,一人身边跟三个人,看办事流程。 第二天开始帮忙打打下手,做一下简单的东西。 第三天就开始分一部分真正的工作给他们,虽然说有些揠苗助长,但是时间紧迫,这汝南城待不了多久的。 而且现在暂时还算和平,事情又少,犯错了也不要紧,现在就是试错的时间,让他们涨涨经验。 等他们正式工作积累了经验,再到学校里给那些小孩们授课。 他们的任务也不轻,即便已经毕业了,董良还是给他们立了任务,要他们工作之余,每天认识三个字,十天一篇总结作文,一个月检查一次。 而那些年幼时学生,还需要继续在学校里深造。这些人年轻,可塑性更强。董良在这一个月里回忆了一些前世的数学知识,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方程和几何,但是对他们,也够用了。 等日后,他们基础打好了,愿意当官的当官,愿意当工匠的研制新发明,愿意打仗从军的,再让他们去军队学习。 除了这些学员,还要十个特殊的学员是董良亲自带的。 这十个人,是关羽特意选拔出来的,认字的或者机灵的,忠心耿耿的斥候。 选拔出来,跟着董良学习绘制地图,一个月还不足以让董良把数学符号,投影方式等知识全部教授完毕。 但是,也用不到这么高端的东西,一些简单的符号和比例尺等高线,这些东西已经可以应用了。 肯定做不到后世那样,每一幅地图都十分严密,遵照规则。但是一幅简单的包含比例尺和地形起伏的地图,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军事地图了。 董良按照自己前世的回忆,和从许昌出来一路的见闻,已经简单绘制了一幅汝南到许昌的地图,拿给本地人看,解释完毕后,都说高妙。 而这幅地图也早已被关羽要去,挂在关羽的房间里,天天观看,也不知道哪来的瘾。 第22章 兄弟重逢 这一天的教学生活刚要开始,忽然就人前来通报,前两天出去实习的学生求见。 董良来到门口,见到了那新毕业的文吏,还不待寒暄,突然看见那小吏身旁的孙乾,惊喜上涌,这是皇叔来了啊! “公佑先生!终于来了啊!” “哈哈哈!存初,好久不见,你干的好大事业啊!” 孙乾笑着指着学校门口的大字。 “皇叔来了吧?” “快快出城迎接吧!马上就到。关将军在哪里?” 原来孙乾提前快马报信,就通报到了这些小吏这里。这些小吏一个月来一直在学校学习,因此不知道。 “快!快!去城东桃园,告诉关将军,皇叔来了!” 董良赶紧吩咐。 “把关将军的马牵过去!” 董良也是兴奋,关羽在城中一月,除练兵外,就是巡视全城。偶然在城东发现一片桃园,虽桃花已谢,但也睹物思人,日日早上在哪里练武。 若换个人可能都知道,这些新出去的吏员却不清楚。新上任难免失去分寸,也没有派人四处传信,遇到问题,下意识的来汇报给了校长董良。 “你们两个去通知刘辟龚都二位将军。” 董良又指挥学校门口的护卫去传信。 这时间,有眼力的随从已经把董良的马牵来了。 “公佑兄,走,快去迎接!” 董良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拉住孙乾,有些颤抖,心心念念的刘备刘玄德,终于要出现在眼前了。 孙乾看出来董良有些激动和紧张,笑笑说:“存初不必紧张,皇叔平易近人,见到你必然高兴,我在河北提到你,皇叔也早想见你呢!” 董良知道孙乾在宽慰自己,不仅有些暗笑自己失态,不过他也知道,今日自己这些人都要靠边站,今天的主角,是刘关张三兄弟啊! …… 董良与孙乾纵马来到城北,正在这时,关羽骑着马匆匆赶到,远远的就大喊:“公佑!公佑!我大哥何在?” “云长!皇叔据此不过十里了!” 原来昨日晚上,刘备一行人行至汝南北约六十里,天色太晚,再赶路也来不及了。休息了半夜,早上寅时末,孙乾快马报信在前,刘备卯时初召集众人赶路,相差不过两刻,在城中报信已过了一刻。 按路程和脚力,现在也就约莫十里地了。 关羽听闻,纵马往北边冲去,从董良孙乾二人身旁呼啸略过,并不停步。 孙乾董良见状,也纵马跟随其后。刘辟龚都也从城中赶来,跟在后面。 关羽心急如焚,纵马狂奔,比董良孙乾快的多,他们只能勉强吊在关羽后面,远远的看见关羽在前方烟尘滚滚的奔腾。 不过片刻,就见再远处一大帮人,骑马跑来。见关羽等人相迎,那领头的立刻也再强提马速。 身后有二人也紧紧追赶在后面。 “大哥!大哥!” 关羽纵马在前狂喊。 “二弟!” “二哥!” 那对面而来的人也跟着大喊。 眼见相聚不过百步,对面的人已勒马减速下马。 身后二将也滚鞍下马,关云长远远的就双手抓住马鞍,用力一撑,从马上跳下,向前奔跑。 董良在后面看着,关羽健壮的身躯,几乎要将马儿压倒在地。 三人相向狂奔,终于聚首,互相把臂,围城一团。 董良到了,下马等候。刘备带的人也到了都下马远远的看着没人不识趣的打搅他们。 眼见得,三人互相紧紧抓住对方手臂,眼圈泛红,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互相望着对方,关羽缓缓跪地,那壮汉张飞见状扑通跪下,刘皇叔头戴刘氏冠,看着两人跪下,也慢慢双膝着地。 三人不约而同的,松开手臂,向中间拱手下拜。 拜完抬头,又互相抓住对方,关羽这时,泛红的眼圈,唰的一下,眼泪就滚了下来。 见关羽流泪,张飞随即放声大哭,涕泗横流,“二哥,我可见着你了……” 哽咽着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三弟……大哥……” 关羽哽咽,说不出话来。 “二弟……” 刘备眼圈愈加泛红,眼见得眼泪就要下来,深吸两口气,压住眼泪。 拉了拉两位兄弟,故作强硬的说:“好了,好了……” 刘备一说话,随着两位兄弟的眼泪,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 “好了……不要哭了,我们兄弟重逢,这是喜事,喜事啊……” 又拉了两位弟弟起身,拍拍这个,看看那个。 关羽,张飞,努力控制自己,深深吸气。 关羽擦擦眼泪,咬紧牙关不能开口,怕一开口,眼泪就要下落。 张飞外袍往脸上一抹,擦干眼泪,却有些哽咽。 三人携手,慢慢向汝南城方向走去。 董良,孙乾,刘辟,龚都,自觉的拉开马匹,让开路,跟随着刘备身后的一行人站在一起,两方人会面,也没有人说话,都互相无声的拱了拱手,都被刘关张见面的气氛所打动,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扰他们。 一行人慢慢回走了半个时辰。 来到了汝南城门口,三人终于慢慢恢复,从悲喜交加的复杂心情中恢复过来。 又见到两位夫人,带着斗笠面纱,在城门口相应,关羽,张飞松开刘备。 刘备向前两步,抓住两位夫人的手,也是默默无语,两位夫人瞬时泪如雨下,刘备将她们揽入怀中,也是面露悲伤的安慰了片刻。 无论是兄弟还是夫妻,久别重逢都是喜事,可大家偏偏都是悲喜交加,泪如雨下。 正是感慨道路艰难,感叹分别日久,重新相逢的喜,伴着离别的苦闷,混着泪流下了。 刘备也不愧是大哥,弘毅宽仁,强忍心中情绪,安慰了两位兄弟,又安慰妻子。 眼圈红了了又红,终于还是忍住了眼泪。 这边撒开手,回头冲众人施了一礼,众人赶忙回礼。 也没有过多叙旧,刘备缓了几秒,红着眼圈,笑了一下,简短的轻轻说了一句, “摆宴。” 于是众人入城,董良暗中招来一士卒,命其传话下令,命令他们去城东桃园中准备坐席,桃园中置宴。 刘备与二夫人走在最前,关羽张飞在后。二夫人具言关云长的经历,刘备和张飞都感慨不已。 董良、孙乾、赵云、简雍、糜竺、糜芳、刘辟、龚都、廖化,还有两个不知是谁的人,一起走在后面。 这正是: 当时手足似瓜分,信断音稀杳不闻。 今日君臣重聚义,正如龙虎会风云。 第23章 宴 众人来到城东桃园。 眼前一片碧绿,生机盎然,虽然桃花早就凋谢,取而代之的是颗颗成熟的果子。 刘关张三兄弟看着这桃园景象,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刘备看着这满园桃树,硕果累累,指着桃园对众人说:“我二十四岁起兵,征战四方,如今三十九了啊!” 未感慨一句,却带些怒气,“只恨那袁本初好谋无断,实在是无能之辈!” “先前我据徐州,攻曹操于东,袁绍在北,对曹操虎视眈眈,而南边在这汝南,我早已派人联系刘辟龚都于后方骚扰。” “曹操早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而许昌城内还有董承等人,为我之内应,三面夹击,内外联通,曹操只在我掌心之中。可恨袁本初反应迟钝,错失良机让曹操逐个击破。” “唉……”刘备还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自桃园结义时,桃园中桃花烂漫,到今日本该丰收硕果,可惜一败涂地。十五年征战啊……不知何日能扫清寰宇,兴复大汉……” 张飞听见刘备的嗟叹,立刻回应,“大哥放心,有我们兄弟在,早晚要将那曹操擒来。” 关羽也跟着安慰,与其说是安慰刘备,实则是给众人,也给自己打气。 “如今天下扰攘,正是我等用命之时。如今兄长帐下人才济济,我等也正值壮年,何愁大业难成!” 刘备听了这话也高兴,其实刘备一直都是一个刚毅的人,百折不挠。 一辈子打仗,输了无数次,次次还要东山再起,屡屡寄人篱下,却从来不曾气馁。刚才的感慨只是可惜大好局面又一朝葬送,但是内心的志向并没有受到影响。 刘备笑一笑,看着众人,一语双关,“这人才济济一堂,不正似这桃园硕果累累吗?” 众人都大笑。 大家说着就往桃园里面走。 进去桃园,桌案席位早已摆好,刘备的位置,坐北朝南。 其余人等桌案分成两排,东西相对而坐。也没什么其余的讲究,大家自由选座位,董良年纪小,自觉的靠后坐,懵懵懂懂的坐下,心里还在想事呢! 刚才刘备的一席话,终于解开了一个谜团,刘辟龚都为什么如此客气,原来他们早就是刘备安排的人了。 难怪刘申等刘备帐下的老吏在汝南城中,原来就是刘备安排过来的。 董良不仅长出了一口气,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啊!即便是后世刘备的名声一直是仁德大于能力,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下了这么一盘大棋。 果然不愧是为枭雄,难怪曹操自始至终都如此重视刘备啊! 众人入座完毕,刘备举起酒杯, “诸位,庆贺我等久别重逢,请!” “请!” 众人拱手还礼。 皆一饮而尽,董良喝完,感觉不太大,因为度数不算太高,但是真没喝出来什么意思。无论是那一辈子,董良都不喜欢喝酒,味道怪怪的,喝了还难受,真不如果汁好喝。 无奈,不好坏了气氛,只能跟着喝。 举杯三次,刘备和大家连喝了三杯,看的出来是真的都很开心。 放下酒杯,刘备又对着董良,“存初不以备德薄,千里来投,又帮助我们兄弟相逢,劳苦功高,备敬存初一杯。” 董良见状,忙称不敢,起身还礼,与刘备共饮了一杯。 “存初与我们这些人第一次见面,我来给存初介绍介绍。” 说完开始一个个开始介绍下去,指向一人,说个身份,被点到的人起身拱手施礼,董良还礼,如此再三走了一圈,把随刘备来的人都介绍了一遍。 最令董良惊讶的是,那群人中,居然有周仓和裴元绍。 原来是关羽和董良带走了廖化,没有从芒砀山的古城那条路过,因此也不曾碰到周仓和裴元绍。 而刘备等人,在糜竺的帮助下,绕徐州从东面抄过来吧,路过那里,便将两人收入麾下。 而张飞和赵云则是一直跟着刘备在袁绍处。 大家互相认识完毕,这时候,厨子也把饭菜做好了。 原来的厨子在董良的指示下带着五个徒弟,用那些新材料,天天研究菜式。 虽然时日尚短,没有多少成果,但是在董良偶尔的指点下,也做出了几道不错的菜。 至于许多家常菜,只能说是用新方法新材料做出来的味道不错的饭菜,但是上宴会还是有些不合适。 这边仆役开始上菜,这董良刚到城门,就吩咐在桃园准备宴会,厨师们就急匆匆带着家伙,在桃园外面用石头垒了个灶台,勉强用一用。 仆役先端上一份炖猪肉,这道菜用小火炖成有点像东坡肉。 有一份麻椒鸡,一条鱼,一份葱爆羊肉,一份韭菜鸡蛋,一份小葱拌豆腐。 有荤有素,有咸有淡。 刚端上来就香味扑鼻,令众人垂涎三尺。张飞性子急,迫不及待的就忘嘴里塞了块肉。 也不嫌烫,“好吃,好吃!” 转过头,“大哥,你快尝尝,实在是好吃啊!可比在袁绍那里的饭菜好吃多了!” 刘备见状,呵呵的笑了一声,拿起筷子,“大家都快尝尝吧!” 众人都下筷子开始吃,吃了一口就开始停不住嘴。 那张飞这样的粗人,肆无忌惮,狂吃海塞。 那糜竺这样的大户人家比较内敛,却也不断的往嘴里送。 那周仓,廖化,裴元绍这样粗人但又不敢像张飞那样放肆,只是大口咀嚼,吃的很快,但不怎么发出声音。 一顿饭吃下来吃的众人是赞不绝口。 一致决定要好好奖励一下厨师。 关羽却不替董良揽功,没有夸奖是董良的奇思。 这是因为厨师毕竟是下人,关羽也是个聪明人,在众人还没有混熟之前,怕说出来,被糜竺,糜芳这样的大家族,简雍这样的文人看轻。 一顿饭吃的大家其乐融融,本来是气氛热烈的庆祝宴会,吃到最后变成了光吃饭,不喝酒的素宴。 不是这些人没有定力,实在是董良拿出来的烹饪方式,是划时代的产品,这一入口,震撼力实在是非同小可。 刘备笑眯眯的在上座看着大家埋头苦干,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食物准备的量足,都捂着肚子感觉撑的慌。 仆役们现摘的鲜桃,洗干净送上来给大家解腻的,都没人动,实在是吃多了。 第24章 子房 众人吃的满意,刘备见状也很开心,看了看桌上可口的饭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刘备抬头笑呵呵的开口,“这宴实在是好宴,我奔波多年,无论是许昌的御宴,还是袁绍处的饭菜,确实没有一处能比,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都连连称是表示赞同。 这时间糜芳叫嚷着:“我家也是徐州巨富,自以为锦衣玉食什么也不稀罕了,没想到今日在这汝南开了眼界。” 刘备微笑着说:“既然大家都觉得好,左右,将厨师叫来。” 厨师老王本来就带着徒弟在外面等着,听见传话,立刻慌忙的进来了,跪地行礼。 刘备见状,赶忙起身,下座位来将老王搀起。 “快快请起,我们正要感谢你的一桌好菜呢。” “不敢,不敢!” 老王有些惶恐。 刘备拉住老王,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不必紧张,做出了这一桌好菜为我接风洗尘,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啊。” 老王哪里见过大人物这样和气的态度,本来的紧张都要转换为激动,感觉快被刘备折服了。 刘备拉着老王到自己桌案前,在侧边,给他添了一个小凳,请他坐下。 老王激动的大头粗脖子都通红,推辞不过,不好意思的坐下了。 刘备回位置坐好,转头对着老王,“不知怎么称呼啊?” 老王连忙起来回话,弯腰拱手:“刘,刘皇叔,我叫名王友,大家都叫我老王。” “坐,坐,快坐……” “不必紧张,我来问你,这一桌好菜,不知要比普通的肉羹,多花费多少?” 老王又要起身,刘备赶紧拉住他,温和的看着他。 老王回答:“这炖肉与普通肉羹相比,没什么大区别,顶多是多两三个铜板而已。” 刘备听了这话,明明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偏偏感觉更和煦了。 “这我就更好奇了,不知你有什么奇思妙想,竟然能化腐朽为神奇?” “哎呀呀,皇叔,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都是董校长的功劳,是董校长的奇思妙想。” 董校长? “主公,这董校长就是存初啊!我清晨进了汝南城报信,发现存初建庠序而教学子,称为学校,因此校长是存初啊!” 孙乾迫不及待的笑呵呵的开口。 这一下,众人都瞬间对董良的印象深刻起来,都更重视了。 本来只是当成一个聪明的年轻人,一腔热血的投奔刘皇叔。 现在看来,是个有远见的啊!毕竟在坐的各位无论愿不愿意传播知识于众百姓,但大多不会放弃对自家子侄的培养,越是大家族越是如此。 因此对对从事教育的,天然有尊重。 刘备开口夸奖,:“存初年纪轻轻,做的好大事业啊!不错!不错!待得空,定要去你的学校里看看。” 董良施礼回答,“主公当然要去看,那里的学子都翘首以待,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呢!” 刘备看向这个年轻人更加满意了。 “年轻人心思灵动,远胜我等矣!来说说,你是如何不加糜废,而能令菜肴脱胎换骨的?” “此事不值一提,无非是寻了几味调味料放入其中而已,此菜也是老王多番调整比例的结果,非我之功。” “那调料非我所凭空创造,而是本来就在哪里,独具风味,只是少一伯乐慧眼识珠,将其选拔出来,置于囊中尔!” 刘备听了这话,更加开心,他听明白了董良的意思,在座的各位如孙乾简雍糜竺还要关羽赵云,都若有所思,暗暗点头。 董良的这个思想与刘备的观念不谋而合。 刘备是一个极其善于发现人才,有识人之能的人。他的人才观念就是,世间有许多人才,这是不缺少的,但是需要当权者发现他们。 三国时期不少人持有这个观点。董良的回答一语双关,令刘备眼前一亮,本来是出于个人性格对董良报有善意。而董良出谋划策帮他们兄弟团聚的投名状也起到了作用,让刘备重视起来他。 但是,在众人眼里,董良仍然是一个有功的年轻俊才,而不是能真正具备远大战略目光的人,毕竟他还年轻。 如今,刘备刚一开口询问,这董良有了表现机会,正如锥入囊中啊! 刘备也明白,刚刚董良说这番话,是在讽谏,是要一鸣惊人的时候啊。 刘备正色,“请试言之!” 董良又施礼,“主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做菜的调料,在商周时期就被先人所使用。这是有人慧眼识珠发现他们有用啊。” “但是这样是不够的,虽发现这些东西有用,却不能放在应在的位置上,不能物尽其用,反而感叹无人可用,岂不谬乎?” “此无异于以牛征战,用马犁田。不仅于事业有害,反伤牛马之身,两方皆害,却又感叹马犁田慢,牛征战笨,何其愚也!” “所谓君子不器,可君子如凤毛麟角,量孔夫子也难见多少君子。天下人才大多为胡琏也,难为君子,可若物尽其用,未必不如君子。故可知寻人才者,不可求全责备,而应物尽其用。” 董良口若悬河,这是在刘备阵营证明自己的机会,万万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董良又说:“若物尽其用,可成大事乎?不可也!炖肉一瓮,需调料数种,各有比例,互相调和,才能使味道恰到好处。若单要一种,虽有增益,却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非需得几种香料通力合作,君臣佐使,才能增香提鲜。故用人之际,刚强者配以柔和,性疏者配以缜密。需去腥者辅以生姜,增香者加之陈皮,用对症下药才能相得益彰,否则要么空耗人力,要么两害相加,危害更甚数倍。” 刘备击掌称赞! “善!” 帐下众人也都每每侧目。 老王一脸懵逼的看着董良,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东西。 刘备笑着说:“存初少年英杰,腹有韬略,远见卓识,真乃我之子房也!” 第25章 要打仗了 董良等人吃饱后又开开心心的交谈了很久,本来没喝多少酒,聊天的时候肚子里化了点食。 于是又喝起酒来,喝着喝着,就有人喝高了…… 谁呢?董良和张飞! 董良是不会喝,虽然古代的酒度数不高,但是他喝啤酒也就是两瓶的量。 张飞是贪杯,虽然能喝,但是喝的多,所以两个人就喝高了。 喝高了张飞就开始四处敬酒搞气氛,董良喝多了,也就失去了理智,开始来着不拒。 气氛越来越热烈起来,一群人笑着,喝着,厨师老王也沉醉在宴席上。 董良渐渐的失去了意识,趴在桌案下面,呼呼大睡起来。 刘备已经从首位下来,和关羽赵云坐在一起,正在拼酒。 刘备也已经喝的满脸通红,他的态度很热烈。关羽从他有些迷离的丹凤眼里,也能看出喝的也不少,脸上看不出来。 看起来最若无其事的是赵云,他也是喝了一个全程,但是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如常,还是那么温柔的微笑。 宴会从辰时一直开到了午时。 一群人大多都喝多了,刘备见天气热,众人也大多醉倒,便宣布散了宴席,手下士卒都将几个文人搀走休息。 有人把董良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送去了学校。 刘备目送众人离场,他喝的不少,但却还保持清醒,也无需人搀扶,可行走自入,面色始终只是泛红,但是表情不变。 关羽眼睛有些迷离,但无大碍,子龙仍然是面皮白净,毫无影响。 张飞则是被人抬下去了。 老王的徒弟把老王抬走,刘备还和他们打了招呼。 众人走干净了,刘备关羽赵云则一起步行回去。 今日看来是不能再进行工作了,三人在关羽的房间里一起挤在塌上休息。 却听见外面吵嚷,原来张飞半路醒来,非要找大哥二哥,就也来了这里。 进了屋,醉倒在关羽的榻上。 …… 许昌, 曹操司空府。 荀彧进来拿一封情报报告曹操:“司空,徐州来报,两日前发现刘备踪迹。” 曹操停下正在勾划的毛笔,抬起头,“哦?” “嗯,”又点点头,“看来刘备应该是去了汝南,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到了。” “司空,需要防备刘备从后方骚扰许都啊。” “哼!” 曹操将手中毛笔摔下,笔头在桌案上碰出一块黑印。 “可恶的大耳贼!昔日我以真心相待,却处处要加害于我!” 当初刘备从许昌逃出去的时候,把曹操的许多秘密告诉了袁绍,曹操气的口吐鲜血,后悔告诉了刘备这么多自己的小秘密。 “司空,蔡阳将军来信!” 外面传令兵通传道。 “嘭!” 曹操抓了一捆竹简,扔了出去,竹简砸在地上,散落满地,好似曹操的怒火,燃的到处都是。 “这个蔡阳,毫无远见,匹夫!匹夫!” 曹操面临袁绍的巨大压力,虽然看不起袁绍的能力,但是袁绍的家底太厚,急的曹操直上火,嘴角生了火疮。 再加上头疼,本来就连日来心情不佳。 而蔡阳因为外甥被杀,回到叶县后怒不可遏,天天嚷着要报仇。 三天两头的往许昌发信请战。曹操本来还不想理会他,对他来说,主要压力在北,可是今天,蔡阳终于撞枪口上了。 “司空,对付刘备要紧,蔡阳的事先放一放吧。” 荀彧挥挥手,让传令兵离开了。 对着曹操劝道。 “文若可有良策?” “刘备乃当世枭雄,非寻常人所能敌对,如今又有关羽张飞在侧,若要击破刘备,恐怕要派遣一方大将,双倍兵力才稳妥。” 曹操点点头认可,“嗯。” 在屋内踱步思索,片刻站立,侧头对荀彧说:“那刘辟龚都不过三千兵马,刘备自袁绍处离开,决不会再回,因此不会带袁绍的人在身边以为掣肘,满打满算不过五千人。” “虽只不过五千人马,但要稳胜刘备,需要兵力占优,可我军虽有大军近十万,分守各处,应对袁绍处也不过三万,难以抽调啊……” 荀彧有些头疼,曹操势力不小,十万人马还是有的,但是像陈登臧霸这样的人,肯定不能调走,因为这些人忠心还不够,也不愿意离开他们大本营,调到两军阵前让他们割肉。 何况青州徐州也都不稳定。 所以十万人马摊在曹操的势力范围上,每一个地方的人马都不多。 袁绍调集十万大军,此生死存亡的大战也不过三四五人马前去对抗。哪里能调来近万人马打刘备呢? “文若,” 曹操语气严肃,荀彧目视曹操。 “我要调曹仁,带八千兵马击破刘备!” “何处兵马?” “北方大营之兵马!” 荀彧大惊,如此一来,北方大营兵不过两万,抵挡袁绍压力太大啊! “司空,这?” “曹仁聚集兵马至汝南需四日,传令到曹仁处需两日,六日时间足够大耳贼整军备战了,这样不行,不能让他站稳脚跟!” “司空,袁绍处怎么安排?” “不必担心,袁绍那家伙犹犹豫豫,若早出兵和刘备夹击我,关羽也不会被我所擒!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曹仁快马加鞭,闪击刘备来回不过十日,袁绍必不能做下决定!” 曹操这是在赌了,但是他赢面很大,人总是会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 “司空,六日时间,足够刘玄德整军了,恐怕曹仁难以立胜。需派人……” 需要派人先去骚扰刘备,这是荀彧没说完的话。 因为现在南方的将领,没有谁能打过刘备,曹洪先前打刘辟龚都连日不能胜,何况现在又多了刘关张呢! 此次派人去,定是要他死战,疲惫刘备,给曹仁创造时间和机会。 派谁去,就是牺牲谁! 曹操眉头紧锁,脸色一沉。 “来人!” “在!” “快马通知曹仁,调八千兵马,闪击汝南刘备,不得有误!” “诺!” 手下得令,闪身而退,报信去了。 荀彧低着头不再搭话了,曹操已经做了决定。 “将蔡阳的请战书送来!” 第26章 战前 “好!好啊!” 曹操的命令传到了叶县,蔡阳高兴的大叫。 “司空终于同意我出兵了,太好了,这次就要让关云长好看!” 刘备等人经过徐州时被徐州当地的守备得到消息,传到许昌。 曹操得到消息时,刘备等人在宴饮。曹操传令到蔡阳处,天已经完全黑了。 “传令下去,整军出发,我要连夜攻打汝南!” 蔡阳有些眉飞色舞,又有些咬牙切齿,整个人处于一种很矛盾的状态。 兴奋的是多次请战终于被曹操允许,终于能和关云长一较高低,展示展示自己的手段。 愤怒的是对关羽杀了秦琪,要报仇。 两方面加一起,导致蔡阳迫切的想要和关羽在汝南快快的狠狠的碰一碰。 如今的蔡阳是不理智的! “将军,今日以天晚,难以行军,明日早起再发兵吧!” 副将对蔡阳劝谏。 “不行,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我为关羽开路,秦琪却被他所杀,实乃奇耻大辱!这一个月来我日日请战,终于司空同意了,难道还要再等吗?” 蔡阳怒不可遏,揪着副将的领子,瞪着他,大叫。 副将心里打鼓,但是职业操守迫使他继续进谏。 “将军,晚上实难行军啊!!” “你——!” “将军!” 副将寸步不让,想让蔡阳清醒一点。 蔡阳见他这样忤逆自己,愤怒极了。一把将他推开,回身了一脚踹翻了桌案,笔砚竹简帛书,飞的到处都是。 这发泄了一下,蔡阳找回了一点理智,深吸一口气,恨恨的,压抑的下令, “今夜做好准备,备好辎重,明日卯时发兵,怠慢者军法从事!” 副将闻言大喜,“喏!” 蔡阳明明已经怒火中烧,为什么还能克制住立刻出兵的念头? 因为蔡阳也是一员老将,不是愣头青,虽然暴躁发怒,但也是无能狂怒。 确实发不了兵,因为这古代人吃不好,很多人都有夜盲症。 所以这士兵一到晚上,什么也看不见,根本无法行军。 所以古代人夜袭敌军为何往往有奇效,也有可能是被袭击者有夜盲症,而偷袭的一方可能是选拔出来的可以进行夜袭的士兵。 所以蔡阳知道发不了兵。 只能等待明日早早的出发。 …… 深夜 曹仁在帐中对着油灯,在看一份帛书,灯光将阴影打在他凌乱的胡须上。 这是曹操的命令传到了,曹操要闪击刘备,所以让传令兵快马加鞭,用最快的速度,分别将命令送到曹仁,蔡阳,曹洪处。 曹仁看完了曹操的军令,将帛书放下,有些犹豫。 他没有不履行曹操的命令的想法,只是有些担忧袁绍。 连日来河北兵马给他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或者说,袁绍给曹操势力造成的压力。 曹操的人,没有谁是感觉轻松的,毕竟河北人马多。 虽然犹豫,但是军令已下,容不得不执行。 叫副官进来。 “点齐八千轻骑,明早发兵汝南!” 曹仁说完,也是明白副官心里的疑虑,毕竟现在已经压力很大了,却要千里迢迢去打汝南,实在难以置信。 “这是司空的加急军令。” 曹仁又补充了一句。 “喏!” 副将无话可说,曹操的军令,不管他怎么下,下了自己等人就要执行。 “等等…” 曹仁叫住正要去传令的副官。 “待我修书一封,你令人送到于禁将军处。” 副将在一旁等待,曹仁提着笔,思考了一会就开始写。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自己这边抽调了八千骑兵,怎么也要给各方通个气,这一下,挡袁绍的骑兵,基本上全调走了。不过本来他们就是防御的一方,如果不是分兵袭击粮道,骑兵防守也是当步兵用。 不过自己这一离开,防守实力瞬间少了三分之一,要提前打好招呼,让各方都提高警惕,同时尽量打一下掩护,不要让敌人如此轻易的探听到虚实。 当然,八千兵马离开,敌人不发现动静是不可能的,但是,能掩饰多少是多少吧。 曹仁很快写完书信,交给副官,副官就下去传令去了。 曹仁躺到榻上,强迫自己闭上通红的眼,进行睡眠,马上要急行军,能休息多少是多少。 因为袁绍的压力,曹仁也是常常失眠,眼睛通红,脸色也比较憔悴。 …… 这一夜的后半夜,或者说到了第二天,将要黎明的时候。 曹洪尚在睡梦中被手下叫醒,收到了曹操的军令,命令曹洪去接管叶县。 曹洪看到开头有点不明白? 叶县是蔡阳防守,怎么突然要自己去接管叶县。 看到后面,发现刘备已经到了汝南,曹仁不日将至,大吃一惊! 因为曹洪本身是来对付刘辟龚都的。 只是连战不能击破敌人,无奈的只能驻守在叶县的西南,带着几千人看着刘辟龚都。 这后来关羽识破曹操借刀杀人之计,来了汝南。 曹操就没有再催促过曹洪出战,事到如今本来不能离开攻克,又多了关羽一个劲敌,更难打了,不过只要好好防备,也不怕敌人闹出什么乱子。 因此董良等人在汝南过了一个月太平日子。 没想到刘备突然来了汝南,这一下子,汝南从疥癣之疾,变成了心腹大患,容不得曹操在拖延,必须立刻敲下汝南。 曹洪看着信也奇怪,因为要自己去叶县辅助曹仁,那蔡阳怎么办? 这里马上要面临大战,难道会把蔡阳调走吗? 肯定不会,要立刻打败刘备当然要越快越好!人越多越好! 等等! 曹洪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刘备刚到汝南,最好能称其不备,立刻攻克他。 也就是打败刘备要越快越好。 千里迢迢调来曹仁,宁可失去先机,这是司空觉得我们打不过刘备。 事实也确实如此,曹洪很能看清自己。 我被刘辟龚都牵制在这里,又多了刘备,确实打不过,所以要曹仁过来,现在调走了蔡阳…… 不可能调走蔡阳…… 那么! 曹洪眼前一亮,随即又有些惊骇, 这,这,这…… 司空是要用蔡阳的命去换取曹仁赶来的时间啊! 难怪令自己去叶县驻守,辅助曹仁,而不是帮助蔡阳一起攻打刘备。 南方兵力少,打刘备谁去谁死,自己加上蔡阳一起,也不过是多给刘备送盘菜而已。 所以要调曹仁过来,就势必给刘备休整的时间,失去时机。 用蔡阳的命去拖住刘备,换取曹仁赶来的时间! 第27章 走不走 清晨, 曹仁带大军向南,曹洪带手下士兵向北,蔡阳则带着人马风风火火的攻往汝南。 汝南城中,刘备一帮人也都起床了,或练武,或读书,等待早饭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结果刚洗漱完毕,饭就端来了,新到汝南的人都很诧异,他们是第一次见这么早吃早饭的。 待从人解释完毕,汝南城中一日三餐后,才带着新奇的念头,用起了早餐。 刘备与关羽张飞赵云一同用餐,一碗白粥,一些蒸饼,一些酱菜,早餐还是比较简单的,最后还要来两个鸡蛋。 这鸡蛋是用大料煮过的,可以说是没有茶叶的茶叶蛋,味道也还不错。蒸饼则是蒸的死面做的饼子,这个啊,要趁热吃,凉了后会硬很多。 这早餐也没有什么花样,但是架不住众人心情好啊!一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既然平时的习惯被打乱了,提前吃完了饭,那么就开始工作吧。 刘备擦了擦嘴,放下了筷子,吩咐:“聚众议事。” 说完便来到县衙大堂等待,还带上了关羽房间里的一幅地图。 大约一刻钟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到了,董良从学校出来,因为平时就起的早,所以这次他来的也比较早。 被刘备叫到身边坐着等人。 大家都到齐了,关张赵在前,糜竺,孙乾,简雍,糜芳交错随意坐下。 廖化,裴元绍,周仓等坐在下首,比较拘谨。 人齐了,刘备开口:“叫大家来,是要商议一下今后的打算。是守在汝南,还是北上袭击许昌。” 这…… 众人都面面相觑,然后都低头沉思,也拿不出一个主意。 片刻后,简雍开口:“攻曹就是助袁绍,我等从袁绍处诈称夹击曹操才得以脱身。如今去而不返,必触怒袁绍,我看不如坐观成败,待他们两虎相争,我们坐收渔利。” “嗯,”刘备点点头,也看不出什么意思。 孙乾接住话茬,“可我等坐观成败,袁曹皆不能相容,等他们分出胜负,我等恐怕不是对手啊?” 这也是啊…… 一群人都有些苦恼,廖化等人听的很认真,也不知道懂没懂。 糜竺在这个时候又开口:“我看汝南难守,我等势单力薄,难图大事。荆州刘表与主公乃是宗亲,不如投之?” 张飞听了这话,突然有些不乐意,“哎呀!有什么好犹豫的,如今袁曹大战,都不暇他顾,依我之见,不如袭击许昌。大哥信义着于四海,袭击许昌,必有响应,到时占领许昌,护住天子,大哥做一个司空,不好吗?” 说完,一撩手,又坐下。 董良见众人陷入僵局,心里明白这是缺少个搞战略的啊。 这些人,武将都是当世英豪,文官也是能牧守一方,孙乾说不定还要搞外交的才能。但是缺少一个人高屋建瓴。 董良拱手挺身而出。 “主公,依我之见,汝南不能守。” 刘备问道:“这是为何?” “曹操深忌主公之才,得知主公在汝南,必派人来攻,我等势单力薄,做困孤城,徒劳无功,守不守都难以建立基业。” “刘景升守成之辈,曹操袁绍大战,只知坐观成败,待两人分出胜负,届时一统北方,哪里还有我等容身之地。如今曹操自顾不暇,刘景升尚且不敢出兵,到时敌军以众围城,难道能指望刘景升出兵救援吗?所以汝南是万万守不得。” 刘备犹豫了,他久经挫折,人生大起大落,如今汝南是手里仅有的地盘了,要放弃还是难啊。何况,汉贼不两立,他要打曹操,难道却弃汝南而逃吗? 刘备未尝没有想试一试,配合袁绍,干掉曹操的意思。曹操干掉了,袁绍说到底还是好对付的多。 董良见刘备犹豫不决,又说:“主公观袁绍曹操二人此番胜败如何?” 刘备想了想开口:“袁绍多疑,主持不定,好谋无断,见小利则忘命,干大事而惜身。昔日天下诸侯讨董,顾惜势力,不肯进兵,反而谋夺盟友之基业。如今约定夹击曹操,又次次难以履约。而河北将士互相妒忌,田丰囚在狱中,沮授黜退不用,审配郭图各自争权……” 刘备说着说着就停了,越说越对袁绍信心不足。 “主公所言极是。” 董良又开口, “袁绍兵强马壮,却处处受制。双方强弱不同,弱者先让一步,后发制人。曹操善择良策,攻守相济,屡出奇兵,有兵三万能当六万用。反观袁绍内部不和,又骄傲轻敌,刚愎自用,迟疑不决,一再地丧失良机。虽有雄兵十万,却难以物尽其用,十万人,勉强做着五万人用。以此观之,大势已现。袁绍与曹操争锋,恐不能胜。” 关羽听了董良的判断,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又问:“河北兵马有十万之众,而内部留守只多不少。曹操虽有十万人,但是需要留守各地,也勉强抽出三万人对敌。袁本初虽出战不利,若再整兵对战,曹操未必能胜。何况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河北粮多,也非曹操能比。” 董良听了这话,又想了想措辞,说:“诸位观袁本初之志气,比之公孙瓒如何?” 额额…… 这涉及到敏感区了,公孙瓒是刘备的同学,又是赵云的老主公,说话还是不方便。 刘备看出众人为难,与赵云对视一眼,“诸位畅所欲言便是。” “不如也……” “额,不如也……”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袁绍不如公孙瓒,不管到底如不如,反正还是说些好的,捧一捧吧! “既然袁绍不如公孙瓒,公孙瓒一朝失败,便一蹶不振。袁绍如若失利,恐怕也是心气俱散。何况袁绍既然全力以赴都打不过曹操,损失惨重后,还可以指望他卧薪尝胆,击败曹操吗?” 董良知道袁绍一定会官渡失败后一蹶不振,在今后的几年里呕血而死,让曹操将河北一点点蚕食。 董良知道,但是没有证据去说服他们啊!自己也不擅长嘴遁。这就暴露董良的短板了,虽然知道大势,但是拿不出证据,只拿结果说话,不能分析出来让人信服的理由啊,到底还是不能和诸葛亮那种深谋远虑的比啊! 第28章 打赌 其实董良觉得用诸葛亮来和自己比,都是高抬自己。 若是自己能有秦宓的口才也足够说服刘备等人了。可惜没有啊!说话一不能才思敏捷,能言善辩,二不能引经据典,以古为鉴,这样说话就很没有说服力啊! 董良很苦恼,很多人以为后世人能够得到的书多,看到的书也多,一定比古人见多识广,可那只是一点点,找一个现代人,随便吹吹牛能说一点,但是你要深究,他就不会了啊!大部分人都是读书不求甚解。 但是古人呢?人家可是把会把什么四书五经,掰碎了全吸收掉,牛人甚至是随便提一个话题,都能从古文里立刻说出来出自哪里,这样人家说话就有例子可以举,就有说服力。 可是董良没有啊! 董良知道袁绍一定会失败,虽然有了穿越者搅局,但是现在董良造成的蝴蝶效应的影响微乎其微,他现在还太弱小,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他也知道袁绍失败后就会一蹶不振,等着曹操一点点把他的地盘全吃了,没有东山再起,可是刘备他们也不知道啊! 没奈何董良只能硬着头皮劝刘备。 “主公,今日主公扶危持倾,为国柱石,秉师望之任,兼霍光之重,然而此时力弱,有伊公之责,无霍光之势,五侯九伯尚不能操之于手,此时乃潜龙在渊等候时机之时,非与曹操袁绍争锋之际。” “当责重之地,言出于口,即为赏罚,意之所存,便为祸福。国家安危,在于主公;百姓之命,县于执事。自华及夷,颙颙注望。主公志向远大,责任重大,实应为国自重,为民自爱。只当卧薪尝胆,以待来日,不可以身试险,困守孤城。” 董良悄悄看了刘备一下脸色,见没有动怒,又继续说:“我等当务之急,在于壮大,而非拼命啊!这汝南四战之地,南有孙刘,北有曹操,非我等能扎根之所在,在此处困守,实无一利!” 刘备心动了,他志向远大,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只是时运不济,如今颠沛流离十几年,就剩这一座汝南城,放弃,谈何容易啊。 刘备长叹一声,虽仍旧表情温和,面带微笑,可谁都知道,他心里愁苦。 但是刘备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虽然心里舍不得,但是他也知道,汝南不是他发展的地方,到底是要眼前的利益,还是去追求虚无缥缈的未来呢? 想到这里,刘备其实已经打定主意了。 但是刘备喜怒不形于色,表情永远是很温和的,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真实想法。 董良理解的喜怒不形于色,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大喜大怒,但是不是没有表情。刘备是一个热烈的人,表情很生动,但是他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很难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董良绞尽脑汁想说一些名句来劝说刘备,终于他想到一个,拱手深深下拜。 “主公,存人失地,可卷土重来,人地皆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啊!我等如死守汝南,只待人来攻,手下军士,死一个少一个,终于还是会被消灭。” 刘备点了点头,这句话说的很不错,角度很独特,这是这个时代没有人提出来的观点。 房间里的众人,也慢慢细品这句话的道理,越品越觉得意义深远。 董良觉得大家心动了,应该要被自己说服了,开心。 加把劲再添把火。 “诸位,我们来打个赌吧!” 董良高声对着众人说,笑眯眯的环视大伙。 “好,赌什么,我和你赌!” 刘备还没开口就被这句话打断了,是谁呢? 董良扭头一看,哦,是简雍啊。 简雍斜躺在榻上,很是不羁,笑的有点贼,与董良对视,毫不相让。 董良:“我知道大家都在等候袁本初的消息,还是打算想和袁绍一起夹击曹操。可是诸位别忘了,几个月前,袁绍已经扯了大家后腿一次了,我等今日在这汝南争辩,就有袁本初一份功劳。” “他上次没能做到的事,这次就能做到吗?我们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吗?” 刘备笑呵呵的开口:“袁本初确实无能,存初有何高见?” “就是!就是!你说怎么赌吧!哈哈哈!” 这是张飞,气氛组成员又上场了。 简雍也乐呵呵的开口:“存初,快说怎么赌吧!” 这两个货,董良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好衬托。 “我料定主公一行人从徐州来,必被曹操人马探到。算时间,现在曹操一定已经收到消息了,说不定已经派人前来攻打了。” 董良虽然不敢用已知的会发生的事套用在这现实中。但是从曹操对刘备的重视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就这样放任刘备在汝南搞事情。 刘备不是刘辟龚都,放刘备在汝南危害太大。再加上要和袁绍交战压力山大,必须迅速料理了刘备,没时间折腾。 所以董良料定曹操派人来,不是根据历史或者演义知道将会这样,而是根据现有的形式判断,所以才敢如此笃定。 董良是不敢拿三国时期的历史或者故事作为未卜先知的东西去安排对策的。毕竟穿越这种不靠谱的事都发生了,历史事件发生变化也实在不足为奇了。 “曹操要来攻打,又如何,我等还怕他不成?” 张飞不屑道。 “我等自然不怕他派人来攻,只是袁绍要有意与我等南北夹击,他算着时间,应该要比曹操更快的送信到我们这里。毕竟曹操要得知主公下落还要有人侦查,再将消息传到许昌,曹操再派兵攻打我们。” “所以,于情于理,袁绍与我们相约同攻曹操的书信,必然要比曹操的兵马来到的快,若曹操兵马已到,袁绍音信全无,我等就离开收拾妥当,南下转投刘表。如何?” “好,赌了!” 简雍放话,刚说完,又悻悻的转头,“主公,赌不赌?” “哈哈哈哈……” 众人见简雍滑稽的表现,哄堂大笑。 董良也不得不承认,简雍,实在是一个优游风议的人。 第29章 准备撤离 “赌,为何不赌,诸位有如此雅兴,我当然奉陪,啊!哈哈哈哈!” 刘备开朗的大笑,对着众人挤着眼睛做了个有些搞怪的表情。 众人也是哄堂大笑。 董良见终于说服了刘备,心里也兴奋。 真正的改变历史从这第一步开始了。 “既然如此,请主公派出斥候,骑快马向北方撒出去,以免曹兵来犯,我等措手不及。” “正该如此!” 刘备点点头,无论打不打这个赌,派出斥候也是应该的。 “主公,安排收拾东西吧!如果要走,不至于临时手忙脚乱,有备无患!” “嗯。” 刘备同意了,“来人!” “在!” “吩咐下去,令各部收拾物资,随时准备撤离!兵马枕戈待旦,不得有误!” “喏!” 刘备安排下去。 “宪和,公佑。” 刘备喊孙乾简雍。 “主公!” 孙乾简雍起身拱手。 “你二人带我书信一封,立刻快马南下交于刘景升,说服他收留我等,我不日来投!” “诺!” 孙乾简雍接令。 “主公?”帐下武将都被惊讶到了。 董良也很讶异,明明刚刚才废力说服刘备,为何这时间又突然这么果断,曹兵还没有苗头,就和刘景升接洽。 刘备看着众人惊讶的样子,笑而不语。刚刚是有些难以割舍手中仅存的根据地。 但是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绝不会再拖拖拉拉,刘备是一个枭雄,有雄才大略,绝不会优柔寡断,真实的他绝不是一些流传故事里的爱哭鬼。 他虽然对汝南有些不想放弃,但是他是很清楚汝南是守不了,在汝南是发展不起来的。 理智也战胜了感性,他知道袁本初靠不住。 袁绍如果能依靠的话,他又怎么会和简雍他们想办法从袁绍那里逃出来呢? 董良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只要理智占领了高地,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足为奇。 不过有董良在,现在做出决定的要早很多,蔡阳还没有来,就已经决定去刘表那里投靠了。 糜竺又上前禀告:“主公,若要南下,带多少军粮?” 刘备想了想,没做决定,问:“城中粮草状况如何?” 刘辟龚都上前禀告:“主公,刚刚夏收,粮草充足!” “有多少兵马愿意随行?” “有五千兵马,皆愿跟随大哥!” 这回话的是关羽,这一个月来,是关羽负责统兵,刘辟龚都都只带五百人,不是关羽夺了他们兵权。 而是他们自认能力不足,不足以带领大部队人马。所以自愿带小股部队与之同吃同睡,生死与共,成为一把尖刀。 而关羽就是持刀人,关羽将军中士卒精简一部分,放走了一部分想解甲归田的,分了土地,在汝南为民。 又给了董良近百忠心却因为残疾或年老不得不退役的老卒。 剩下的都是一些不错的士兵了,又经过关羽训练了一个月,都几乎可以称为精兵了。 又有刘辟,龚都,廖化做头目,现在还要加上张飞,赵云,周仓,裴元绍。嗯……糜芳也算是一个吧。 可以称得上是精兵强将,是一支敢打敢拼,战之能胜的军队了。 刘备听了汇报,决定:“子仲,准备五千兵马一个月的军粮,其余都分给百姓。” “主公?如今汝南的粮食足以支撑八千兵马一年粮草消耗,刚刚夏收,百姓也不缺粮啊!” 刘辟龚都听见刘备这样命令糜竺,大吃一惊,还没有听说过有军队留下粮食给百姓的,何况还留这么多! 刘备摆摆手,“不必多言,粮草带够部队一月所用即可,刘景升处自有粮草提供。何况这粮食本就是百姓提供,如今我等离去,自然要物归原主!” “喏!” 刘辟龚都和糜竺都不再多言。 事情商议毕,众人散会,各自回去收拾东西。 董良要回学校,准备安排学生们收拾东西离开汝南。 这些学生,都是城里搜集来的孤儿,无父无母,都了解过身份背景,对汝南城没有什么牵挂,在入学之初就做过统计,愿意跟着刘备四处走,可以说,学校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董良出了大门正想着怎么安排学生们撤离,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他。 “存初!” 董良回头一看,是刘备。 刘备笑呵呵的追上了,身边跟着张飞和赵云,关羽去整军了。 “存初,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建的学堂。” 董良笑着,“主公请。” 两人把臂而行,不过五十步,就到了汝南明威学校。 刘备看着大门口墙上的廉明的名句,赞叹不已,连连点头。 看看那牌匾和对联,也感觉不错。 进了大门,院子里到处是人在校场舞刀弄枪,都是一群半大孩子,刘备听说了他们的身世,也感到有些唏嘘。 这群孩子舞刀弄枪并不让刘备感到新奇,汉朝书生往往佩剑,很多人都很能打,不避讳文人习武。 但是这么些人,有男有女,男多女少,就显的不一样,汉代再怎么开放,刘备也没怎么见过男女一起学习的场景。 董良看出来刘备的诧异,“主公,无论男女不都是主公治下之民?何况,天生男女对半,何故男子就高贵吗?” 董良说的这话还是很超前的,虽然汉朝有许多太后掌权的案例,但是女子地位到底是不如男子。 这在汝南也是条件有限,师资力量也不足。等日后安稳下来,自然是要分别开办男校女校的。 董良为女子开办学校已经很超前了,再把男女混一起,是不会被这个时代接受的。 好在刘备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也没有说什么。 待进来大门,学生们都来行礼,齐声道: “拜见主公!” 刘备见此情景是非常高兴,虽然接受过近万兵马的效忠,但是这么多有模有样的学子参拜还是头一回,赶忙扶起打头的几个,连声道:“请起,请起……” 原来董良早安排过,告诉过学生们,刘备的外貌特征,这一次董良又是陪着刘备进来,几个打头的学生比较有眼力见。 看见董良陪着一位贵人,样貌又像董良描述的,再加上知道刘皇叔已经来了,那么这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第30章 曹兵来了 刘备和董良与学生们打完招呼,继续往里面走。 进到第一排教室里,一排排的汉代的桌案和座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略微看一看,刘备就打算继续向里走,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仔细打量了一圈, “诶?存初,你这学堂里怎么没有孔夫子的画像啊?” 原来汉代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这教学工作的地方,往往都是挂孔子的画像的,学堂一般都是孔子的地盘。 结果刘备发现董良的这个教室里,没有孔子画像,那正前方挂了一大块木板,好像还是哪里拆下来的门板。 董良闻言一笑:“主公,这前方没有挂孔子画像,而是换成了这块门板是为了便于教学。主公请看,教师用木炭或者石灰块,都可以在木板上留下笔迹,这样便于给学生展示,这木板涂满之后,用湿布一擦,就可以继续教学!” 刘备看了看,击掌称赞:“妙!妙!” 董良这从废弃的院子里摘来的门板是有颜色的,刚好可以用来做黑板使用,至于为什么不干脆做一个好一点的黑板和粉笔,问就是不会! 这东西也许不难,可要让董良去研究,多少也得费些功夫,所以先整一个门板凑合用,以后让工匠慢慢研究。 穿过了教室,又参观了与汉代风格完全不同的大食堂,还有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各种物品都放的井然有序的大通铺宿舍。 刘备一路上惊奇不断,惊喜不断。然而直到最后的大池塘,刘备笑而不语,对董良越看越喜欢。 这是为何呢? 因为刘备看到好好的占地十几亩的大宅院里,莫名其妙挖了个大池塘,一问,说是给学生学游泳的。 刘备听到这里,是彻底明白了,董良的布局一开始就对准了长江。 先从最基本的游泳开始学习,这是意图锻造一批适合在南面拼斗的官员。 原来董良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大家和曹操袁绍在中原血战。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刘备心中感慨,董良虽然年轻,但是已经着眼于天下大局了啊! 心里也高兴,自己终于得到了一个能提供战略支持的文官。 全部参观了之后,已经是大中午了,刘备留在学校食堂里,和董良一起陪着学生们吃饭。 吃完午饭又和几个孩子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有时候人们能看到,刘备和刚认识的能聊上一整天,甚至好几天都形影不离。 但是他这次却没有和学生们多聊很多,毕竟刘备已经是个四十岁的人了,而这些学生们,大都不过十来岁,差的太多了。 刘备离开后,董良宣布了要离开的消息,开始组织学生们撤离。 …… 晚上 还是那一条蜿蜒的玉带,但这次它遇到的却不再是狼狈的逃难者,而是五百名杀气腾腾的骑兵,领头的就是蔡阳。 小洪河旁, 蔡阳下令在此地休整,天明出发直扑汝南。 蔡阳手低下,有三千兵马,但是大多只是步卒。中原马少,骑兵很贵,蔡阳也只有这五百骑兵。 这还是他凭借着自己久经沙场的老资历,才存下来的家底子。 这一次,被情绪控制住的他,让步卒在副官的带领下赶路,而他则不愿意带那些拖油瓶慢慢走了,带着骑兵疾驰,直奔汝南。 本来快马前行,早该过了小洪河,只是步卒开拔,准备粮草辎重和攻城物资浪费了他上午的时间。 虽然昨晚就急不可耐的要发兵,然而现实是发兵什么都要准备。 他屡次对曹操请战,虽然是真想出战,但更多的还是情绪的宣泄。 他嫉妒,不服关羽,关羽突破叶县后,又与关羽有了血海深仇。 心中的愤怒总要宣泄。 但是老将不是傻子,难道他真的不识大局吗? 他当然知道,曹操也知道他知道。 一次次请战书只是情绪的宣泄,而曹操也知道他心里的怨气需要宣泄,而不是认为蔡阳真是一个蠢货,所以他能容忍一个月。 而这次派蔡阳出兵,真是因为这几天心情不佳,蔡阳只是撞枪口上了,让曹操有个宣泄的借口吗? 当然不是,曹操一直是一个很清醒,很理智的人,他知道他要干什么,他需要什么。 而这次他只是仍然理智的做出取舍而已,把蔡阳这枚棋子放到需要的位置。平时随他叫嚣,当他用到这些棋子的时候,则不会因为情绪受到影响,该用就用,该舍弃就舍弃! 当然蔡阳不知道曹操的想法,只是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愚蠢,愤怒了一个月居然没有想起来要准备一些攻城器械呢? 而这时间再准备,浪费的自然是报仇雪耻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好似有蚂蚁在咬他的心肺! 所以他不愿意再等了,先带骑兵邀战关羽,如果关羽敢打,量他一个人再怎么武勇,能打过五百个骑兵吗? 自己征战那么多年,才不过有五百骑兵,关羽惶惶如丧家之犬,哪里凑的出一支骑兵,所以蔡阳不放在心上。 如果关羽守城不出,那就更好了,蔡阳心想,虽然我骑兵攻不了城,但是那时候我就可以一边等待步卒带攻城器械到来,一边在城下邀战,好好的羞辱关羽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蔡阳得意的看着小洪河的流水,在他看来,这次他是赢定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河对岸的坡地后面,早有斥候已经发现他了。 …… 叶县 蔡阳上午半天安排了各项事务,下午出发了。 而副官则勉强带着士兵准备了一些云梯,折腾了一下午,还没有发兵。 副官和刘备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没有什么情绪化。 他很清楚,凭借自己这些人很难打下一座城池,即便是汝南城并不如何险要,但是攻城仍然不现实,而自己这些人面临的还是关羽这样的人。 他不知道曹操的真实意图,所以他猜测,曹操让他们出兵只是为了拖住汝南的反叛势力不要影响北边决战。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蔡阳打下汝南城的决心当回事。 准备些云梯让蔡阳找不到自己的错处也就是了,攻城本来就不现实。 何况北边能不能打赢还不一定呢?谁不知道,刘备和袁绍是一伙的,现在得罪狠了,将来投降多不方便啊…… 第31章 即将交兵 蔡阳的副官正在叶县中规中矩的准备攻城器械,天已擦黑,便准备结束今天的忙碌,明天再发兵了。 正要回到住处,突然有斥候来报,城西发现一支军队,约两千人,打曹字旗。 这副官心中揣度,这从西而来,打曹字旗,应该是驻扎在叶县西南方向的曹洪了。 心中虽然疑惑,曹洪怎么突然来了这里,但表面上不动声色,赶忙到城门口迎接。 片刻,曹洪便带着两千步卒来到城门口,曹洪勒马停步,一身黑甲,身后挂曹字旗,军容齐整! 那副官连忙近前迎接,毕竟他只是个副官,而曹洪是都护将军,国明亭侯,曹洪又姓曹,哪里容的下他不小心伺候。 “是曹洪将军吗?属下乃叶县守军副将,不知将军到此有何贵干?” “奉司空令,接管叶县,尔等立刻举火,连夜准备攻城器械,明日辰时随我开拔。” “喏!” 曹洪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带大军进城,自有人上前带他们去休息。他们行军走了一天,正要歇歇,叶县守军则还有余力,因此命他们准备攻城器械,自己带人休息,不耽误明天开拔。 曹仁急行军五日便至,蔡阳明日就能到汝南,若要交战还需一日。如此又是两日。 自己带步兵行军要四日到汝南,刚好与曹仁汇合,同攻汝南城。 曹仁要短时间到达汝南,必然是率领骑兵前来,骑兵难以攻城,自己手下两千步卒,再加上蔡阳的两千五,四千五百人,留五百人守叶县。带四千人前去,蔡阳五百骑兵,怎么也能和刘备周旋两天,到时候大军压境,刘备已是疲兵,定然只能束手待毙了。 曹洪这样想着,就很快的进入睡眠状态了。 …… 子时末 月明星稀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汝南城的宁静夜晚。 片刻后,侍卫叫醒了刘备,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都赶忙披了件衣服就急匆匆问什么情况。 他们是经常同吃同住,原来刘备也想和董良这样做,董良非常激烈的拒绝了! “主公,打探到曹兵踪迹,蔡阳领五百骑兵,今夜驻扎在小洪河!” 本来斥候打探是不会打探那么远的,但是因为这次情况特殊,特别吩咐扩大打探范围,往整个北方洒下了许多斥候。 刘备翻开董良当初画的地图,关张赵也围了上来。 他们都低头看地图,只有关羽没有,关羽自从在许昌城外迷路后,深以为耻,虽表面上若无其事。 其实每每无人时认真研究地图。 这副地图他早已烂熟于心,刘备三人还在对着灯光寻找之时,关羽就开口了,“小洪河我来汝南之时曾经过那里,算算骑兵脚力,明日晚上,就应该到了。” 刘备略做沉吟,“既然如此,今日日出便将军队开出城去,埋伏起来,先吃掉蔡阳,然后立即南下。” 转过头来,又对斥候吩咐,“吩咐下去,严加查探,务必不能漏了一个曹兵,发现踪迹,立即来报。蔡阳哪里掌握大体动向即可,远远的吊着,不可过于接近,打草惊蛇!” “喏!” 小兵接令。 随即刘备等人又继续休息,危险离的还远,并不担心,在乱世摸爬滚打十几年了,人人都有一颗大心脏。 这点小动静还不足以让他们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脑袋刚一粘枕头就睡着了,张飞的呼噜声震的整个屋子都在晃,也没有影响他们休息,毕竟久经沙场的有一个本领必须学会,那就是能利用可利用的时间,最大化的休息好。 …… 天亮之后 蔡阳带着五百骑兵,轰隆隆的疾驰在大地上,朝阳散发着光芒,从他们的侧面照过,把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 蔡阳已经提前开拔,天还没亮就提前出发。 因为骑兵疾驰一天,刚好到汝南,那时间天又黑了,骑兵也攻不了城,自己报仇的时间就又晚了一天。 现在提前一个时辰出发,中午休息一会,下午只需再疾驰一个半时辰就能到汝南,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顶多是黄昏,那时间,天色将晚,刘备等人的警惕性也会下降,若城门不关,就直接杀进去,若城门关闭,就好好大骂一通出出气。 他却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刘备早有了心理准备,就等他来了! …… 汝南 刘备早上起来,就将蔡阳到来的消息传给了众人。 董良见只有蔡阳五百骑兵前来的情报,有些奇怪,就去找刘备。 路上见到许多小吏在安排撤离的事宜,刘辟龚都糜芳等几个小头目,已经分别带着几百士兵,护送着刘备阵营的家眷们,从南门出去,准备离开了。 城中许多忙碌的小吏,都是从学校里出来的老兵,开始安排军粮搬运工作。 同时一部分人叫来城中一些老人,来辅助官吏把多余的存粮分给百姓。 董良没在路上多做停留,急匆匆的到了刘备处,刘备刚刚要从府中出去,安排军队城外驻扎,见董良来了,刚好拉着董良一起。 刘关张和董良,身后跟着廖化周仓。 赵云已经去护送家眷了。安排了刘辟龚都和糜芳,想了想还是派了赵云这一员大将统领。 六人骑马前往军营,董良在马上说话:“主公,怎么只探得蔡阳五百骑兵前来吗?” 刘备说是。 “这不对劲啊!骑兵难以攻城,主公又是曹操心腹大患,难道靠蔡阳带五百骑兵就能击败我们吗?曹操的智慧,不应该会只做这些安排呀!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曹兵部队没有打探到?” 刘备说:“我也有所疑惑,已经令斥候加大打探力度了。不过也不必担心,曹操在南边调不来什么大军,估计要解决我们,一定要从北方调入。” 刘备又捋了捋胡须,“这蔡阳想必是来惊扰我们,拖延时间,不让我们有时间休整,同时给北边调兵争取时间。可惜,曹操不知道我们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了,蔡阳的人头我就收下了。” 董良若有所思,又听见张飞恨恨的说:“我们撤离汝南,曹操与袁绍交战再无后患,这一次便宜他了!哼!” 第32章 瓮中捉鳖 “此番看来,蔡阳是曹操派来搅扰我们的,不能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打败他我们立刻退走,后面必有曹操大部队赶来,咱们不与他们交锋,也免得再有损失,他们也必不在追,毕竟他们的主要敌人还是袁绍,和我们耗不起。” 董良又分析了一番这样说道。 “嗯,言之有理。” 刘备点点头。 随后众人来至军营,将士兵们全部带出,打开北门大门,关闭里面的的内城门,这样就把瓮城空出来了。 刘备埋伏了五百名士兵于城楼之上,藏起来不露面。 又将三千士卒分成两波,在城门外道路两旁找片树林藏起来,只等蔡阳赶到,三面合击。 安排妥当后,又回到城内,视察分粮的工作。 该运走的军粮,已经让赵云带着糜芳,刘辟,龚都,领一千五百兵马,随着军中家眷们一同带走了。 董良陪着刘备来到了分粮现场。 百姓们排着不同的队伍,一排排的等待领粮食。 他们按照居住范围不同,分成不同的长队,每一块区域里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辅助分粮。 这些人在这里排队领了做了记号的竹签子,然后去粮仓直接用征集上来的牲畜拉回家去,一户分粮五石。 官吏们见刘备一行人来到视察,赶忙上前行礼,“主公!” 百姓见官吏们行礼,也都大礼参拜。 刘备慌忙将打头的老人扶起,“老人家,折煞我也!快快请起!” 那老人中,有老人颤颤巍巍的开口答谢,“刘皇叔恩义动天,给百姓们发粮,大恩大德,我们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已啊!”刘备宽慰着老人。 其实这老头也有些夸张,比较刚夏收完毕,大家并不怎么缺粮,这个时候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要是说到了冬天,粮食不够吃了,那时候再把粮食送过去,那时候说这番感谢的话才合适。 毕竟那就是雪中送炭嘛! 但是这老人家活了那么久,没见过军队给百姓分粮的,也新奇,也确实感激。 大多数老百姓都是很淳朴的,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这就是民心所向啊! 刘备是个枭雄,绝对不是个老好人,但为什么往往很多人说他仁义,就是这样啊,天下那么多军阀诸侯,谁对百姓好,人们心里都是有杆称的啊! “听说皇叔要走?” 那老头又颤颤巍巍的开口。 “是啊,” 刘备叹了口气说道。 “中原没我的容身之地,只能去南面投奔荆州刘景升处。” “皇叔,怎么能说没容身之地啊!我们汝南的老百姓都希望皇叔能够留下来啊!是不是啊,乡亲们!” 那老头突然高声。 “是啊!” “刘皇叔留下吧!” “说得对啊!” 老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哄哄起来,都要挽留。 刘备见状也很感动,他来汝南没几天,但是关羽在汝南一个月,都是打着刘备的旗号。 而刘备的名声,本身就在世间传播很久了,毕竟中原漂泊十几年,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老人家,我留在汝南,曹操必派人来攻,到时候反而连累汝南受了兵灾啊!” 这句话九分假一分真,刘备心里也许确实有一点点这个意思,但是这基本可以忽略,刘备是要夺天下的,这点妇人之仁是没有的。 但是这样说也没办法,毕竟直接说曹操来,我打不过多没面子啊。 这句话效果也不错,把这些人也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刘备又和大家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待蔡阳来送了。 …… 傍晚快到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晚霞燃烧着整片天空,把大地映的通红。 汝南城的城墙也是红彤彤的,汝南城里每一个人都是红光满面。 在这样的天空下, 那北方,一大队骑兵,也浑身红彤彤的,好似被火燃烧起来了一样,一队点着了的骑兵部队,轰隆隆,轰隆隆的冲过来了。 关羽埋伏在道路右侧,他以前只有脸有些泛红,今天浑身都是红色的,而本来有些红的脸,就更红了,简直要渗出血来。 张飞埋伏在左侧,背对着晚霞,因此脸上还是正常的。 在晚霞下,天地被红光渲染的有些模糊,这正是天助刘备,埋伏更难被发现。 当然,基即便是没有晚霞,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蔡阳也必死无疑。 蔡阳过去了,关羽张飞并没有拦截他。 蔡阳五百骑距离汝南城不过百步,见远方城门大开,城楼上因为晚霞晃眼,看不起有没有人,但总的来说是个好机会。 “给我直接冲进城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蔡阳下令,骑兵们开始提速,都不用弓箭,因为要近身冲锋,从背上摘下长矛,准备完毕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蔡阳高兴的大叫,对于骑兵来说,最碍事的城门居然无遮无拦。 蔡阳开始冲了,当然是士兵在前面先冲。 轰隆隆迅速的穿过大门进入了瓮城,可五百人的长队还没全进去,为首的骑兵已经看见紧闭的第二层城门,赶忙勒马,以免撞上。 可后面的骑兵却反应不过来,嘭的一下都撞成一团。 骨碌碌倒下了一堆,运气好的能滚几圈再爬起来,运气差的已经压成肉泥来不及哀嚎了。 地上似乎瞬间红了一片,与天上的晚霞争锋。 烂肉鲜血混在一起,伴随着几个运气不好不坏的伤兵,在血泊之中抱着断胳膊断腿哀嚎! 蔡阳愣住了,还来不及反应,城楼上哗啦啦的盔甲摩擦声,伴着整齐快速的脚步声响起。 五百弓箭手在瓮城上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引弓搭箭。 刘备躲在城墙上,并不露面,只在暗处冷冷的看着慌乱的敌军。 董良陪着刘备,周仓和廖化保护两人。 蔡阳知道自己进了陷阱,有些癫狂了,也没见到关羽,冲着城墙上狂喊,“关羽!关云长!无耻小人!你出来与我决一死战!无耻之徒!你出来!你出来啊!” 刘备默默挥了下手,一时间箭如雨下,蔡阳的军队稀里哗啦倒下,瞬间伤亡惨重! 第33章 蔡阳终于死了 一轮箭雨落下,瓮城中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这几百骑兵在瓮城之中进退两难,刘备布下的五百弓箭手居高临下。 蔡阳的军队逃没处逃,躲没处躲,好似天上下刀子一般,被一个个收割。 转眼间损失了近两百人。 蔡阳被箭雨压住,抬不起头,还癫狂的想反抗,可是敌人都在城墙之上,他有力无处使。 好在这时间有手下清醒,拉着蔡阳往城外撤退,“将军快撤出城去吧!” 两个士兵,坐在马上,一个拉住蔡阳的手臂,一个拉住蔡阳的马缰绳,往城外头拖。 士卒们见此情景,也跟着蔡阳往外逃,可马儿掉头困难,城门口又堵着还没进来的骑兵,就这退出的时间,已经尽力的提速了,从城门都挤出去的片刻,又让刘备放了两轮箭,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终于亲卫拉着蔡阳冲出了城门,从城门洞的阴影出来,看到了外面开阔的天地,在这样绝望的情况下,好似看见了天堂的感觉。 然而真的能这样简单的逃出生天吗? 不可能! 在他们冲进城时,在道路两侧埋伏的关羽张飞,就尾随着偷偷合围上来。 没有堵住门口,而是在道路两旁一字排开。 面面相对的排好,近千士卒都排成队拉弓引箭,对准中间的道路,等着蔡阳的残军逃命。 这些人从城门刚一出来,马儿速度还没提起来。 见到道路两侧的伏兵,绵延数百米。 心里的弦彻底崩了,绝望占据了头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在恐惧下,任由身体的本能,纵马往北狂奔,而道路两旁的伏兵,看也不敢看一眼。 这剩余的两百残兵,在往北的官道上疾驰,好像后世人走红地毯一般,只不过长长的道路,他们永远走不完了,而红毯两侧也不是狗仔的闪光灯,而是要人命的杀人利器。 往北逃的马队,很快一个个,一群群倒下,用他们的血肥沃这官道两旁的杂草。 红血映晚霞,几千年永远不会消失的晚霞,几千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当然,他们算不算是英雄?谁知道呢。 几百米的弓箭手长队终于要逃完了,还有三十步。 近百步密集的弓箭都没射死的人,不得不说,天下还是有幸运儿。 这些人其中就有蔡阳,蔡阳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因此受到了很好的保护,他是将军,铠甲的质量也更好,所以几百米跑下来,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屏障越来越薄。 还有二十步,马上要逃出生天了! 但是除了身后的两个残兵在跟随,已经没有人在身边护卫了,要自己以身受箭了! 最后十步! 身后的士兵什么时候倒下的,他不知道。 他已经浑身插满了箭,好似刺猬一样,有些是挂在了盔甲上,有些是插进了身体,放着蔡阳的血。 最后五步,蔡阳咬着牙坚持,但好像没有咬着牙的力气了,他死盯着前方,死盯着,虽然恨恨的狠狠的,用充血的眼球瞪着前方。 可是他已经看不见了,黑暗吞没了他,他好像要张嘴说什么,但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张开嘴。 他倒下了,嘭的一下,像死尸一样砸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血染红了一块土路。 晚霞终于谢幕了,太阳在今天最后的戏份也结束了,黑暗吞没了官道,吞没了汝南城。 在蔡阳的正北方的黑暗里,一个魁梧的身影缓缓地骑马而来,是关羽! 他提着长矛,堵在北边弓箭手队伍的尽头。 因为从城门口,北边没有被堵死,有生路在,蔡阳一干人等,朝着北跑,不左右冲杀,只乖乖的在生路上被消耗殆尽。 而关羽是最后一道防线,连经历三道埋伏,莫说是蔡阳他们没有冲到第三道防线,就是冲到了,被这一波三折的埋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没可能再有心气拼杀了。 而蔡阳最后的不甘,就是看见关羽懒洋洋的在前面等他吧! 他一直不服关羽,后来又有了血海深仇。 他想和关羽较量较量,展示自己的本领出出气!他想拿了关羽的脑袋为秦琪报仇!他想要打败他,在曹操面前邀功! 可惜,最后他连冲到关羽面前都做不到。 不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只是细胞还没完全死去,大脑已经不再思考了。 如果他还有思考的能力,那真是不甘心的死了。 为了区区一个蔡阳,五百骑兵。埋伏了三个包围圈,刘关张三兄弟亲自上阵,周仓廖化董良跟随。用了一千五百张弓,箭矢近五千。 这么大张旗鼓,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其实不是的。 毕竟是五百骑兵,来去如风,刘备手下可没那么多马,根本拦不住。 何况,虽然这次准备的过于充分了。 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和蔡阳对拼过一刀。 全歼了五百骑兵,零伤亡。 这是一场完胜! …… “打扫战场!” 黑暗中传来了关羽的命令。 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先派一群人挨个查探一遍,看还有没有活口。 一般受伤没死的其实会被补上一刀,没有什么优待俘虏。因为养俘虏要花钱啊,普通的俘虏也就算了,受伤的俘虏,又要养伤,贡献不了价值还要消耗物资人力。 何况就算是留下了伤兵,也未必能活。古代人受伤其实大多时候都是在赌命。 历史悠久的吴王夫差的故事很多人都耳熟能详。其实他年轻的时候很励精图治,就和欧阳修伶官传序里的李存勖一样。 他的父亲,吴王阖闾就是因为脚趾被射伤,可能感染了,就死掉了。 所以伤兵俘虏还是杀了好,有人说杀俘不祥,那干脆就不要俘虏回来,毕竟要是受伤的救不回来,更是血本无归。 士兵们检查完一遍,确实没有活口了。 要是一般的野战,未必弓箭手能造成这么好的战果,但是这次,几乎是几千人对着五百人,怼着脸射,所以哪里还能有活口啊。 关羽吩咐完了之后,工作就交给士兵了,他和张飞一起与从城楼上下来的刘备,董良等人汇合。 第34章 民意 士兵们继续打扫战场。 一部分人把射出去的箭矢搜集回来,有插进土里的,有插进石头堆里的,有插在人身上的,还有散落在地上的。 这些箭矢,完好无损的往往是插进人身体里的,如果没插到骨头,箭头不会损毁可以直接拿来用。 像插进盔甲,石头缝,和路上的,箭头一般都是钝了,或者铁箭头已经变形了,不能再直接使用了。 这些就把箭头取下,让铁匠重新打打。 箭杆则通常可以重新利用。 毕竟不是给神射手用的,也不怕有点变形影响精准度。 这士卒一般都是在打仗的时候箭雨覆盖,凭运气杀人,神射手还是挺少的。 然后,把死人身上的其他的装备扒干净。重头戏就是盔甲。 虽然盔甲没有完好无损的,但是这是札甲,把破损的地方的甲片换一下就可以修复。 实在难以修复的,熔了铁也可以重新打造东西。 铁可是很宝贵的。 还有武器,水囊,腰刀等等,都一一收拾妥当。 然后把人的尸体往路旁一扔,有时候打完仗会把尸体统一处理掉,或埋或烧,以免发生瘟疫。 但是很多时候都是没人管的,割了首级记功,尸体往路旁一扔。 刘备这些人急着离开,也无暇顾及这些尸体了,只能等城里的老百姓自发来处理掉,不处理就放着任其腐烂掉。 人死之后,尸体反而不如马的尸体有用。 马肉可以吃,皮子可以制皮革。 所以死去的马匹的尸体是舍不得扔的,不过刘备要南下,也没时间收拾这些马尸,都留个城中百姓吧。 而受伤的马匹,只要能救就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中原马少,马的身体又比人的身体健壮,所以恢复的可能性也大。 受伤的人会被补一刀,受伤的马反而得到照料,不能不说很讽刺,马命比人命贵的多。 至于一些没伤的马,和轻伤的马,基本上可以直接拿来骑了。 不一会儿,几千人就井井有条的把战场上剩余的价值榨干了。 有的当兵的,可能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有这么充足的时间和经历把战场上的物资,搜刮的这么一干二净。 毕竟打一场仗还有下一场,要小心防备敌人偷袭。 搜刮完毕,能用的马匹有两百,这是人给马挡了伤害,也是关羽他们知道必胜,没有刻意射马,毕竟他们早将这马儿当成了自己的战利品。 刘备等人打算从城中穿行,从北门到南门,连夜出发。 他不怕天黑,因为知道没有敌人,又不是急行军。 大不了找个不夜盲的带路,一伙人手拉手,或者腰上系上麻绳一起走。 晚走不如早走。 现在天晚了,城里的百姓应该都回家了,大路上也没什么人,从城中间穿过省时省力,还要把马肉送过去。 …… 军队正确的从汝南城中间穿过,街上没什么人了。刘备把马肉堆在县衙,留了书信就打算离开了。 很快到了城南,看见前方一阵骚动。 “去看看怎么回事?”董良叫了两个小吏去前面看看。 片刻后回来报告,一群百姓堵在了路旁,军队过不去。 刘备带着董良等人,打马向前,拥堵的军队,从中间分开,给让出了一条道。 等刘备董良走到前面,还没开口,就看见百姓们都跪在前面。 为首的是十几个老人,这种大场面一般前面的都是老人,一来德高望重,二来我们素来有敬老的传统。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 刘备翻身下马,伸手就去扶人。 “可是我军中将士有骚扰百姓?还是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道来,我为你们做主!” 只见那为首的老人颤巍巍从背后取出一个食盒,食盒里取出几个干净的白瓷杯,斟了三杯酒,举起一杯。 “皇叔虽不曾在汝南多久,但分军粮与汝南百姓,是汝南城真正的父母官啊!这一杯酒是乡亲们感念皇叔恩德,请饮此杯!” 刘备接过酒杯,很感动,“我刘备何德何能,得父老乡亲如此厚爱。”说罢,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是为皇叔和关将军送行,皇叔在汝南几天,关将军在汝南一月,这段时间,城中风气大变,老朽一生难遇之德政啊!只愿皇叔此去鹏程万里,一路顺风,早日功成名就,为天下百姓攘除奸凶,开辟太平盛世!” “我因不敌曹操,如今狼狈逃窜,不想乡亲们不以为鄙,我虽受之有愧,但愿受此勉励,一定伸大义于天下,九死不悔!”仰头饮尽第二杯。 “第三杯酒,乃有事相求。城中百姓多数愿依附皇叔而走,只是怕拖累皇叔,因此此地多集结青壮男子任由皇叔驱使。只希望皇叔能带上年轻人和孩子一起走,跟着皇叔过日子。我们这些老朽木,年事已高,寿元将尽,就不拖累皇叔了。” 刘备握紧第三杯酒,“百姓愿意跟随,备铭感五内,若不嫌弃跟随备四处飘零奔波,怎敢相弃。君等不愿背离刘备,我刘备绝不丢下一个百姓。” 刘备又把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今夜不走了!命军中文吏今夜查探全城,有愿意跟随我刘备的百姓,一个也不能少,明天早上一起走!” 刘备又拉着老人的手,“老人家,今日打了胜仗,多缴获了几百匹马,明日拉上马车,若不嫌弃颠簸,明日腿脚不便的,都用马车拉着,我决不背弃任何一个百姓。” 老人们听了这话都痛哭流涕,感动的只喊皇叔,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些老人多半都是有家人的,如今即将入土却要骨肉分离,怎么不心痛呢?刘备不嫌弃他们年老无用,又怎么不敢动呢? 这城中百姓为什么都要跟着刘备走呢?大家还不是很熟?刘备才来了没几天。 还是那句话,刘备早已声名在外,刘辟龚都在此地驻扎时的官吏都是刘备的人,关羽又代替大哥管理了城中事务一个月,这百姓过上了几天稍微好点的日子。 何况刘备还把军粮分给百姓,群众看的出来,跟着他被爱护,所以愿意抛家舍业跟着他。 最关键的是,曹操的人要来了,曹操的军队,名声太差了啊! 汝南离徐州可没有太远啊! 第35章 民不弃我我难舍 官吏们忙活了一夜,一边挨家挨户通知百姓,询问意向。 有意向的,则要他们连夜收拾东西,没办法,南下时间紧,不想再和曹操短兵相接徒耗兵力了。 如今再加上老百姓跟随,可以想象的是,南下行路的速度要慢的多啊。 天刚蒙蒙亮,百姓们已经集结在汝南城南了。 个个背着包裹,有些富裕的推着独轮车,那是他们一家的家当。 大多数百姓都是衣衫褴褛,粗略观之,有近万之众。 因为汝南历史悠久,人口众多。 整个城池,约有七成百姓愿意跟随刘备离去。 剩的三成则多是豪门世家,或者名望乡绅。 这些大家族传承是有妙招的,他们不是迫不得已,不会把一整个家族的身家都压在一个人身上,尤其是乱世,他们把培养出来的族中子弟,分给不同的诸侯,如此一来,无论哪个诸侯是最后的赢家,最后都是胜利者。 所以这些豪门大家,是不会跟刘备走的,甚至他们很多人的家里人,就在曹操那里做官。 汝南和颍川可是有很多人才投靠了曹操。 但是,有趣的是,在刘备统治汝南的这一段时间,他们却并没有使坏,甚至很配合。 这正是他们多方押宝的做法。不过这也不能算押宝,因为他们没有派人跟着刘备工作。世家大族是看不上刘备的,刘备的势力,说不定还不如他们家族自己大呢。 当然,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得罪刘备也就是了,这样左右逢源的大家族往往可以延续好几百年。甚至能把一个朝代熬死。 所以在有些时候流传一句这样的话,叫做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虽然不一定对,但也可以看出来世家延续的时间很长了。 而这些世界最怕遇到的是不讲道理的。无论是曹操还是刘备,来到一个地方,无论打压地方豪强也好,重用也好,很难赶尽杀绝,只要稍微得到机会,他们就可以进行钱粮或者人才的投资。 但是如果他们遇到黄巾或者普通的野蛮一点的土匪,那么他们就要成为乱世牌桌上被洗掉的一部分人了。 而这些普通的百姓,虽然代表多数人,但是他们能给诸侯带来多少利益呢? 都只是韭菜被诸侯一茬一茬的收割。 跟着刘备的这些人更不必说,都是一些老弱妇孺,青壮少的可怜。 毕竟中原地区打了十来年仗了,青壮早被拉走做了壮丁了。 刘申统计完要离开的百姓,也向刘备建言:“今日曹兵旦夕将至,虽拥大众,但皆老弱妇孺,我军披甲着更少,曹兵到来,何以拒之?不如遣散他们,速行投荆州。” 刘备不能说完全不动心。这些人对他来说确实是累赘,他是一个争夺天下的枭雄,不可能满脑子仁义道德,而没有利益。 但是他到底也是穷苦人,对百姓或多或少的有些同理心。另外,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无论是通过他的感情还是从利益角度出发,百姓要跟着,就带! 刘备对着手下人说:“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今百姓愿意归我,我何忍弃之?” 刘备又扭头对董良他们说:“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不爱百姓,得到天下又能如何呢?背离我之本意啊!” “关羽开路,张飞断后,其余将士皆护佑百姓两侧,照顾好百姓,官吏打散,编入百姓队伍中,好生引导,勿令其踩踏或者走散。” “喏!” 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长长的队伍绵延数里,并不整齐,有些散乱。 年纪小的成年人,带着物资前进。 而一部分实在走路艰难的百姓,则乘坐在驴车或者马车上。牛车很少,因为普通百姓家里很少有牛,牛是很珍贵的。 他们耕地的牛,大多是租借的。 用牛车拉家人和行李的,那是几家富户嘞。 而马车则是昨天缴获的,和刘备军队里的骑兵,骑兵本来不过百人,现在只留下二十余骑兵,骑着马做斥候,其他人的马匹,都用来拉车了。 虽然很心痛,但是百姓要紧。 一行人只剩下关羽张飞要执行战斗任务,还骑着马。其他人都是步行,刘备的马匹也让出来了。 昨天夜里,董良就预料到老弱病残太多,步行艰难,太拖累大军南下。 于是就禀告了刘备,用物资,和城中大户换了一批牲畜。 消耗了很多物资,对于刘备的家底来说,还是挺大的消耗呢。 换来了许多驴子,和骡子,还有一些驽马。好马换不起,耕牛人家不愿意换。 背对着家乡,近万人背井离乡。 加上刘备的人马,有一万五。 队伍拖延着,有数里之长,马车类有数百,独轮车近千! 挑担背包着不计其数,扶老携幼,带男将女。 虽然说跟着刘备大家都是自愿的,哪怕刘备不要他们,他们也想跟着走。 但是这古代人安土重迁,离开了家乡,哪里能不悲伤呢? 漫漫长路,迎着晨光,却哭声不绝,影响的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但也没办法呵斥,只能让官吏们,混在百姓中做思想工作。 努力的跟百姓聊天,谈天说地,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要么带着他们畅想未来,要么痛骂贪官污吏。 有思想灵动的会搞气氛的,带着大家边走边唱一些欢快的家乡小调。 反而越走越有劲。 要是在军队里,情绪如此低落,可能早早的把嚎啕大哭的人拉走处理了,不能让他影响大部队的士气,也避免产生哗变。 但是百姓是不一样的,不能这样对待。 刘备和董良跟着百姓步行。 周仓廖化保护左右。 时而见有人累了就搀扶一把,有妇女累了,就帮人家抱着孩子,虽然一人之力有限,但是能帮一个是一个。 在刘备和董良的带领下,身体强壮的自觉帮助身体弱点的。大家互相扶持着走。 时而有马车经过身边,这马车可不是达官显贵坐的有棚顶的。 就一木车架子,比独轮车多了个轮子的两轮木架车。 马车上的老人家,伸出手拉刘备上车,或者挣扎着要下来。 都被刘备握着手,宽慰了。 这正是: 百姓临难思仁主,民乘君车动三军。 至今凭吊淮河口,父老犹然忆使君。 第36章 空城 刘备深深的看着长长的队伍,阳光开始有些刺眼了。 我刘玄德打天下,一没有亲戚为官做宰,得不到权势相助;二没有家财万贯可招兵买马。 心中长叹一声,若有曹操两成资本,何至于此。 随即,又紧了紧咬肌,微微握拳。 没有天时地利,我要的,是人和! 刘备虽说是汉景帝后裔,中山靖王之后,但是中山靖王自己儿孙就有上百。 这上百人经过三百年繁衍,可以说真的是儿孙满天下了。 刘备这汉室后裔,谁当回事呢? 皇叔? 只是民间宣传是皇叔而已,汉献帝为什么要承认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长辈? 还不是要他对付曹操。 因为刘备有用,所以他可以是皇叔。 如果将来他能雄霸一方,说他是皇爷爷都可能有人信。 正如曹操,因为曹操的爷爷是中常侍曹腾,他父亲曹嵩可以买官买到太尉。 所以曹操年纪轻轻就能举孝廉。 都是一样的道理,有钱有势说话就有人听,别人都得巴结着,放屁都是香的。 刘备织席贩屦之时,说自己是汉室后裔,谁会不嘲笑他呢? 想必说他想攀高枝的人必然不在少数。 而刘备如今带着近万老弱病残逃难,这就是在邀买人心。 他步行让出马车给老人,也是在邀买人心。 董良看着他这样邀买人心会讨厌吗? 不会啊! 百姓会讨厌吗?骂他伪君子吗? 不会啊! 天下人巴不得各方诸侯,各地父母官,都这样邀买人心。 他们不光不会骂你,反而希望能把人心卖给你一辈子呢! …… 两日后, 浩浩荡荡的一万两千大军兵临汝南城下。 城中大户代表们,战战兢兢的在城北迎接。 虽然他们家都有子弟在曹操帐下为官,但是任谁看见八千骑兵,四千步兵,全副武装的,杀气腾腾的来到你面前,能够镇定自若呢? 这样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毕竟受到更好教育的后代人,网络上见识过浩瀚宇宙,广阔海洋的人,开个班会讲话说不定还紧张的发抖呢。 曹仁,曹洪见有人前来迎接,眉头一皱。 这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那士绅近前套近乎,“两位将军辛苦,不知大军来汝南有何贵干?” 他哪里不知道是来清缴刘玄德的,只是没话找话而已。 曹仁进前,“刘备等人何在?” “将军,刘备两日前在这北城门大战一场后,就撤出汝南,投奔荆州去了。” 说完,回身一招手。 下人捧着一副甲胄低着头走向前来。 这是一副破了的甲胄,但是很干净。 “将军,这是蔡阳将军的铠甲,他的尸首,我等已经收敛,用棺木封好,停灵在府衙了。” 这一份蔡阳的破铠甲,还是用几匹驴车换来的呢,就是备着曹操的人来了,表忠心的。血迹清洗了,免得脏了,惹人心烦,避免迁怒自己。 破烂的地方没有修补,表示蔡阳战斗到死的惨烈,替蔡阳邀功,引起曹操势力的共情,这样自己也能被善待。 不得不说,世家大族的人很会办事。 曹仁伸出手,一把抓住蔡阳的破铠,用力握的甲片嘎吱嘎吱响,手背青筋暴起,似乎表示主人的愤怒。 曹仁心中暗骂蔡阳废物,拖时间都做不到,白白牺牲了五百骑兵。 这次让刘备给跑了,虽然除去了南方的后患,可自己带着这八千兄弟,白跑一趟,实在影响心情。 “子孝,要不要追击,刘备兵微将寡,我们有八千骑兵,他们跑不掉!” 曹洪进前对曹仁说道。 曹仁摇摇头,“北边为重,此番驱逐刘备,解许昌后顾之忧即可,不必在汝南多浪费时间。” 说罢,对那乡绅说道:“准备地方安置我手下将士。” 也不理会乡绅的恭敬。 转过来对曹洪说:“今夜休整一夜,明日我带骑兵回助司空,子廉,你带两千兵马镇守汝南,再让副将带两千步卒回防叶县。” “嗯!” 曹洪点点头。 “进城!” 曹仁领兵进城,那些乡绅又早早准备好了麾盖。 大军交战,一般都有帅旗和麾盖,那是主将指挥的地方,也是让将士们看见主帅的位置能心里踏实。 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麾盖还可以显示主将的威风。 但是曹仁此次前来千里奔袭,哪里要带这累赘的东西。 这世家大族虽然谄媚,八面玲珑,但是不得不说还是有能人啊。 提前准备麾盖,一定要提前认识曹操势力的大局,知道曹操南边无人可派,要派人就要从北边调兵,北边调兵,必然要求速胜,来的也匆忙,所以能提前准备麾盖。 曹仁曹洪在前,领着大军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看着有些荒凉过分的城池,不仅纳罕? 怎么几乎是座空城? 没听说汝南城被屠啊? 转头问身边伺候的乡绅,“城中为何如此荒凉,百姓都哪里去了?” “将军有所不知,两日前城中百姓都跟着刘玄德南下啦。” 曹仁更纳罕,“怎么?刘备到此不过数日,如此得百姓之心吗?” 心中忌惮大增,这样得人心的刘玄德,今天打不死他,必为后患啊。 “将军,那刘辟龚都却早就投靠了刘备,后来关羽带着一个叫董良的在此治理了一个月。他们是惯会邀买人心的,所以百姓被他们蒙蔽,一起南逃了。而且那刘备虽然来次不过数日,却将城中存粮悉数分给黔首,家家都有,因此无知百姓大多被刘玄德蒙蔽。我等忠心朝廷,不愿与反贼为伍,因此在此恭候大驾。” “这大耳贼,真是会慷他人之慨,假仁假义!”曹洪颇为愤慨的骂道。 曹仁沉吟片刻,问道:“粮食家家都有?” “这……”士绅有些迟疑,“是,将军,家家都有。” “嗯~” 曹仁点点头。 “刘备是背叛朝廷的逆贼,那粮食都是贼赃,理应收缴上来。不过曹司空体恤百姓,我等也不敢违背司空的意思,这粮食不用全交,每户上缴十石粮,余者不问。” “啊!将军,将军,”那士绅急了,“将军,刘备不过每户分粮五石啊!” 第37章 路上 他为什么急呢?因为城中留下的近百户家庭,都是他们几大家的人啊,普通百姓都走了,要不然他们可以把自家要缴纳的摊派到普通人身上。 这样一来,百姓遭了损失,又不能反抗,在带着大家骂骂刘备,你们都是想占便宜才有了今天的祸害,刘备可不是个好人啊,你们的灾难都是他带来的。 不老实过日子,就是这样的下场,心思不要太灵活,老老实实的耕种,我们不会亏待大家的。 再偶尔减免几家,再说你看是不是还是我们对你们好啊! 这样不损失自家财产,还扬了自家名声。 顺便打击了想跟外来户发展的不安定分子。 这也是大家族的老手段了。 可是现在,曹仁是在他们身上割肉啊,虽然不过九牛一毛,可哪里肯拔啊! 可惜,手里有武器的曹仁是不会理会他们的。 曹仁不理会他,曹洪则怒斥他们,“司空如此厚待尔等,尔等还要讨价还价吗?这是让你们和刘备划清界限,都是为你们好。那刘备是乱臣贼子,狼子野心,就是要分东西离间我们,要怪就怪刘备吧!” 这些士绅听了这骗鬼的话,都脸色难看,臭当兵的还和我们玩这套,不过他们反抗不了,也不必反抗,毕竟损失的也不多,而且曹仁手底下的刀剑可不认人啊。 不过,他们真的吃亏吗?其实是血赚啊,这百姓一走,剩下的无主之地,他们想圈多少圈多少,这以后就是他们家祖传的产业了,没地的百姓流落到这里,也就成了他们的佃户。 灾年买通官府,将无主之地,有主之地都制好地契,强取豪夺到手,再施舍给被夺走土地的百姓耕种,一边欺负他们,一边骂他们不知道感恩,这也是世家大族的老手段了。 …… 两日后, 刘备处, 仍然是长长的车队,每个人都变的灰头土脸。 只不过百姓已经不再哭泣。 虽然离开了家乡,但还是要向前看啊。 刘备步行,跟着车队慢慢走着。 董良不在车队里? 原来董良带着他十个学生,稍微离开了队伍一点,查探周边的地形,一路走来,慢慢画地图。 这十个学生在汝南城学了一些基础的知识,正好在路上实践。 他们也不怕与部队走散,队伍绵延数里,格外醒目。 另外这队伍走的也慢,一天也就走个三四十里路。 要按坐车的那些老人,反而能多走一些路,毕竟牲畜还是有力。 但是人不行,很多步行的都是妇孺,走得慢。 这一天的路程,骑马半个时辰都能走完。 所以董良他们也不怕走散。 董良带着学生,每人抗一块大木板,他们学绘图就在这木板上。 用木炭棒涂鸦,画错了用水一擦,这刚开始学,还是不舍得浪费纸,纸的质量也一般,还是没有木板方便。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用目测长度和高度。 他们即便是董良也只能勉强在地图上表示地形起伏,尽量做到按照比例尺缩放。 但是缩放的数据,都是用眼看的,其实误差还是不小的。 为此特意选了两个目的好的士卒,擅长用眼测距的,这都是一个经验和感觉。 你让董良去看,从后世来的他始终难以学会他父辈们,用眼一估摸有多长,用手一掂量多重的本事。 这两个士卒,每人随机测距五次,然后再实际的用步去丈量一下,取个平均值,这是董良能想到的最好用,尽量准确的方法了。 也许有其他的方法,但是,他不会…… 只见他们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在木板上勾勾画画…… 而在队伍中,时不时传来孩童和少年的叫声,不知道在叫什么。 走进一看,孩子们或一手牵着父母,一手抱一块小木板,那小木板上歪歪扭扭的画着几个不是汉王朝有的符号。 那是拼音! 董良想普及教育,首先要先搞定识字的问题。 他能想到的,就是他学过的。 他在汝南城中试行,给五百个常用字标上拼音,不过,那时候不是重点,因为要迫切需要培养出来第一批文吏,然后以他们作为第一桶金,滚动起来。 所以对于他们就是死记硬背为主,拼音只是辅助。 但是成年人的成熟思想,高强度的记几个拼音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那些孤儿学生,则对于公文写作之类的课题放一放,重点打的基础。 董良将几百名学生,分散在队伍中。 一人带动周围的孩子识字。 一开始当然要先学拼音。 午饭的时候,交给孩子们一两个拼音,然后分给他们小木板,一边赶路,一边照着喊。 如果有上进的大人愿意跟着学,当然也支持。 不过无论大人学不学,都会监督他们的孩子学。 这认字可是天大的财富啊。 汉朝的时候,纸制书没有普及,教育也没有普及,那藏书都是大家族的专利,知识是被垄断的! 平头百姓别说没钱学,就是想学都难以找到地方学。 即便是近千年后,那一篇送东阳马生序,这里还提到作者求学时候的艰难。 那时候也是借人家的书抄,哪怕是天大寒,砚冰坚,手指僵劲不可屈伸,也要按时抄完,免得失信于人。 也免得失信于人后,人家不高兴,那就没有书可以读了。 元末明初时候尚且如此,何况是在汉末三国呢? 所以董良这种做法,对于百姓的震撼是开天辟地的,如果被那些世家看到,也不会支持他的,因为这是在打破他们的知识垄断。 曹操手下荀彧荀攸,姓荀的一大堆,虽然不可否认荀彧荀攸是天才级别的人物。 但是那么多姓荀的,个个是人才,都是天才吗? 当然不是,他们是教育条件好,家里有书有教师,但凡认个几百字,再不成器,给刘辟龚都这样的地方势力头子,做个秘书,写写书信,读读公文,也是有官可以当的。 所以,打破教育垄断,是在打破世家门阀对于官位的垄断,是在打破他们对社会资源的垄断。 第38章 简雍孙乾说刘表 荆州襄阳,镇南将军府,即刘表的府邸。 侧室有两人风尘仆仆,正是孙乾简雍,两人骑快马,终于急匆匆赶到了襄阳,现在连收拾外表也来不及,就等着刘表接见。 而在另一边,刘表则在和手下讨论如何对待孙乾简雍。 刘景升在上座,下面有韩嵩,刘先,蒯越,蔡瑁,张允等人。 “都议一议吧,刘玄德派孙乾简雍而来所为何事,如何应对妥当?” 这刘景升要想知道孙乾简雍的来意,直接问不就行了吗?怎么还提前猜呢? 这是为了提前做好应对,刘景升是个体面人,万一孙乾简雍来的目的有问题,自己在会面时也不好应对。 提前想好对待方式,这样不会在会面时不小心露出破绽,被人利用。 韩嵩先开口了,“主公,料刘备遣孙乾简雍而来,要么是要狼狈逃窜,投奔主公。要么是要煽动主公攻打曹操。” “嗯…” 刘表点点头,没说话。 刘先开口:“主公,豪杰并争,两雄相持,天下之重,在于将军。主公坐拥十万之众,欲有所为,起则乘其弊。若没有争霸的想法,应该选择贤主投之。” 刘表看了他一眼,气氛开始冷却下来,迟迟没有人再开口。 刘先咬咬牙,又劝道:“如今曹司空至明,必济天下,天下贤俊皆归之,其势必举袁绍,然后称兵以向江汉,恐将军不能御也。故为将军计者,不若举州以附曹公,曹公必重德将军;长享福祚,垂之后嗣,此万全之策也。” “是啊!是啊!”蒯越跟着附和,“主公,曹司空军纪严明,势不可挡,不如早早投降啊!” 刘表见手下人都想让自己投降,心里暗暗有些不快,又怀疑他们有二心。 这当权的人,都知道要保持手下的平衡,虽然手下人有不同的利益诉求,但往往不会让他们意见统一。 如今刘表见手下人如此意见统一,怕自己制不住他们,他们又要投降,哪一天说不定就要被裹挟着投降了。 这荆州素来宗贼盛行,城中大户好不容易保持了平衡,如今居然要投降曹操。 刘表的眼神有些危险。 对韩嵩说:“如今天下未定,曹公拥天子而都许昌,我想请君出使许都,请君为我观其衅。” 帐下人听了这话都很高兴,刘先,蒯越,蔡瑁,张允等都目视韩嵩,希望他赶快答应,这些人是真的想投靠曹操啊。 刘表暗叹了口气。 韩嵩怕刘表反悔,赶忙答应:“主公,我即刻出发,定为主公探的曹公虚实。” 刘表摆摆手,韩嵩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这也是刘表的一个手段,用出使曹操的暧昧态度迷惑他们,这韩嵩一走,他们小团体的力量自然要小一些,聊胜于无吧。 “孙乾简雍等我接见,你们认为如何是好啊?” 刘表又问。 “主公,不如杀之,人头献于曹公,以表心意。” 这是蔡瑁,迫不及待的回答。 刘表瞄了他一眼,心里也没有再试探下去的意思了。 “不可,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孙乾简雍前来拜见,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杀了他们,不必多言,请他们进来吧。” 蔡瑁等人互相看了几眼,也没有再反对。 片刻后, 孙乾简雍入内,刘景升看他们一边走来,一边打量他们,两个人风尘仆仆,但是却悠然自得,十分从容,颇有风范。 孙乾简雍也在偷偷打量刘景升的脸色,试图得到一些情报。 还不等近前,刘景升主动站起来打招呼。 其余人等见主公都站起来了,也都起身相迎。 孙乾简雍见状内心稍安,看来刘景升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什么抵触的意思。 “久闻公佑先生,宪和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非凡啊!” 刘景升在说客套话。 孙乾简雍连忙回礼,“不敢不敢,明公才是龙章凤姿,今日得见,何其有幸。” 这句话不全是客套话,刘景升确实是长的好。 身长八尺,姿貌甚伟,这是又高大,又帅气,又阳刚。 年少就已经成名,如今号称八骏呢。 孙乾简雍又落座,众人都坐定。 “两位先生千里迢迢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刘景升开门见山,其实已经猜到了,刘备派他们来,无非要结伙,毕竟他打不过曹操。 孙乾抱拳说道:“我主刘玄德立志匡扶汉室,在中原数次与曹操交战,奈何时运不济,力有未逮,如今想联合明公,共击曹贼,解救天子。” 孙乾说完这番话,帐下的人对他都目光不了。 “哈哈哈,先生,你要我共击曹操,可适才却有人劝我,取你之头颅,献于许昌呢,你说我如何是好啊?” 孙乾眼睛转了半圈,“明公,此背主之徒,请明公杀之。” “大胆!” “匹夫,怎敢口出狂言!” 蔡瑁等人都怒目而视。 刘表不为所动,“请试言之。” “明公坐镇荆襄富饶之地,民富力强,带甲十万。又有长江天险为依托。进可攻江东,顺流而下,如高屋建瓴般反手可取。天下可得大半,何惧于曹操哉!若退,则可凭大江之利,阻曹兵于北,敌若敢强行渡江,或半渡而击之,以荆州水军之强,攻北人畏水之卒,岂有不胜之理?谅曹操来多少兵马,又有何对策呢?” 简雍在一旁附和,“正是,正是,我未见如此势力,会惧怕曹操到这样地步的人啊。曹操尚未来攻就要劝其主投降,不知到底是谁的臣子啊。” 简雍的话很讽刺,但是又有些出格,因为他不该说臣子,这种对君王的话,但是如今军阀割据,这些人虽无天子之实,其实也都是一个个土皇帝了。 蔡瑁等人急了,赶忙表忠心,“主公,冤枉啊!” 蒯越急忙说:“我等一心为主公着想,绝无二心啊。” 刘先:“我等怕荆州受兵灾,为荆州百姓计,为主公后代计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绝无二心啊!” 刘景升见到他们惶恐的样子,满意极了。这才是平衡的重要性啊,有了孙乾简雍,刚才这些人咄咄逼人的样子消失不见了。 第39章 南北局势 刘表很高兴,他是一个平衡的高手,荆州宗贼成风,在他软硬皆施,多方协调之下,维持住了一个平衡的状态。 这种平衡的状态,他是很满意的,这样一来,荆州没有势力能强硬的反抗他,他的地位高枕无忧。 但是也不是没有坏处,那就是平衡下的权力,很难劲往一处使,所以导致对外用兵进取不足。 当然,刘景升对外用兵的欲望不是十分强烈,能得到好处当然很好,但是想让他对强大的对手出手,那就难了。 但是现在在曹操的压力下,这荆州内的局势产生了变化,这些世家大族都不想抵抗曹操,想煽动刘景升投降。 今天刘表一试探,果然,这些人沆瀣一气的话,对他这个荆州牧就很不利了。 刚好有孙乾简雍,让他平衡了一下,成功的抵抗住了荆州大族的投降试探。 但是长时间来看,还是要引入新势力啊。 孙乾简雍见状,又说:“明公,如今曹操与袁绍两虎相争,正是出兵之际啊。我主刘玄德在汝南不过驻扎五千兵马,曹操就甚为惊惧,若有明公这十万人马,定能一战功成,曹操覆手可擒也。” 刘景升笑笑,“不知玄德现在何处?” 孙乾简雍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刘备打不过曹操,要投靠刘表。 从怀着取出刘备的书信,递给刘表。 刘表看后,笑而不语。 目视孙乾简雍,但也不见他们两个急迫,也不想在戏弄他们,只是说:“玄德不日要来荆州,我一定扫榻相迎。” 也不理会他手下各异的神色,下令:“来来来,摆宴!我要为两位先生接风洗尘。” …… 袁绍陈兵阳武,曹操大营里压力越来越大了。 曹操坐镇官渡,头发胡子都很凌乱,看起来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收拾了。 曹操一边审阅公文,一边吃饭。 这汉代的饭菜本来就不怎么好吃,如今又因为着急上火,嘴里起了火疮,每咀嚼一口蒸饼,就感觉针扎一般,火辣辣的疼,但是为了保证精力,硬着头皮吃。 虽然一口接一口,吃饭也速度没有停,眼睛也没有离开公文,但是眉头越皱越紧。 吃完饭,手下人往外撤东西。 正这时,许褚带着外面的消息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掀开帐门,一道刺目的光线穿进来,曹操顿时感觉怒气就上来了。 不待发怒,眼睛一眯,看见是许褚进来了,又强行把怒气压抑下去。 “仲康来了。” “司空!” 许褚恭敬行礼。 许褚长八尺馀,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 他给世人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武夫,应该是粗鲁的莽夫类型,例如他的外号就是虎痴。 后世人甚至笑谈,说许褚之所以外号虎痴,是因为古代没有虎逼这两个字。 其实这是满满的误解。 许褚是曹操的保镖,虽然才跟了曹操两三年,但是深受曹操信任。 后世人都知道有曹操梦中杀人的典故,来映射曹操的多疑。 那么许褚这初来乍到的外人,能给曹操干贴身保镖,可想而知如何被曹操信赖。 正是不久前,有曹操的从士,徐他等人谋逆,要杀曹操。 因为许褚常常护卫在身旁,不能得手。 趁许褚回家的时候,要进大帐杀掉曹操,结果许楮心有所动,从家中匆匆赶回,把刺客全部杀死。 如果说许褚是有心灵感应,那也太玄幻了。 只能说,要么是许褚的经验告诉他不对劲,要么是他早布有耳目。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一个粗鄙的莽夫能做到的。 而且陈寿也评价许褚,性谨慎奉法,质重少言。 如此可知,许褚是一个稳重有分寸的武夫,而不是别人臆测的虎逼。 “仲康,外面有什么消息?” 许褚一行礼,将帛书递交给曹操。 曹操接过帛书,一边看一边听许褚汇报。 “司空,刚刚守军传来消息,说袁绍进兵阳武后,一点点向前逼近,恐怕一月后就要进逼官渡了。” 曹操沉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的说,“袁本初蠢才也。” 许褚适时的发挥一个捧哏的作用,“司空此话怎讲?” “我素知袁本初为人,他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画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土地虽广,粮食虽丰,适足以为吾奉也。” 曹操笑呵呵的。 说完这句话,挥手屏退了左右。 看着他们出账,这几句话主要是说给他们听的。 他们听了,消息自然会传遍军中,将士们见老大这么有信心,这么从容,也就有了信心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糊弄自己人。 如何他真这么有信心就不会着急上火了。 手下人都出去后,曹操站起来,眼神阴鸷,“袁本初确实蠢货!我军粮少,河北粮多,如若守而不战,迟早拖垮我等。如今却有大势不求稳,而求速战,正是我们的时机所在。” “许褚!” “在!” “替我传令各方守军,紧守营寨,伺机而动!” “喏!” “呵呵,”曹操冷笑一声,“若袁本初稳扎稳打,我迟早不攻自破。如今有大势在手,却要强攻,我料定他急于求成,必出差错。只要顶住,自有破绽送到我们面前。” “打仗,可不能急啊~!” …… 此时,江东孙策刚死不久。 会稽、吴郡、丹杨、豫章、庐陵,然深险之地犹未尽从,而天下英豪布在州郡,宾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 张昭和周瑜认为孙权可以共谋大事,才让孙权不以兄死礼节为主,而是改易权服,扶令上马,使出巡军。 曹操封孙权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屯吴,使丞之郡行文书事。 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孙权开始广纳群贤,招延俊秀,聘求名士,鲁肃、诸葛瑾等始为宾客。 这鲁肃是交了个损友,周瑜带着孙策,带着兵马,去他家借粮食,粮食借了也就算了,人也一起给忽悠走了。 成了自己人,这些粮食也不用还了,赔了粮食,又折了自己。 第40章 商谈 刘备浩浩荡荡的带着人慢悠悠的走。 虽然说背井离乡,长途跋涉非常辛苦。 可这一次却比按照原历史进程,刘备携民渡江要安逸的多。 这次从汝南出来,没有人在背后追杀,虽然提心吊胆了两天,但最后董良还是没有猜错,曹操没有派人追杀。 这一次,他们提前准备了撤离,而不是像历史上,被曹操追杀,仓皇出逃。 而且他们还给百姓们置换了许多驴车,腿脚不好的老年人都有车坐。 说是老年人,其实真正的老人也不多,但是在古代,七十岁算古稀,五六十也称得上是老年人了。 他们还有几千兵马,几百名实习的官吏,和学生,混在队伍中,帮助百姓们撤离,还陪他们聊天谈心,缓解背井离乡的忧愁。 还在路上,教孩子们识字。 虽然炎炎夏日,在大路上赶路很苦,风餐露宿,又热又渴又累。 但是有时候居然还感觉日子过的不错! 又行走了几天,眼见就要靠近荆州的边界了。 这一天中午,车队在林荫下休息。 这是一片很大的树林,或者说是森林。是个山头下面,这一片连着几个山包。 在这样的地方休息,先派几百名士兵手持木棍环首刀过一遍,敲一敲草丛枯枝败叶,赶走毒蛇,吓走猛兽。 然后队伍中的小吏们,相当于一个小队长一样,带着一群人。 刘备下令休息,身边的传令兵,敲一敲手里的木梆子。 发出梆梆的声音。 然后附近的小吏听见了,一起开始敲,不一会,整个绵延数里的队伍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敲梆子的声音。 然后刘备说休息,身边十几个传令兵一起喊。 刘备说一句,传令兵们跟着喊一句,这样大家都听见命令了。 最后由小吏们,一人组织一片人休息,吃干粮的吃干粮。 最后,再派五百人去打水,分到队伍里,由小吏们组织烧开水饮用。 虽然天气炎热,但是董良还是强烈要求饮用开水。 这么多人,这么多老弱病残,长途跋涉尽力而为,能做到饮用开水就尽量不要喝生水,一个人生病,万一形成传染病就糟糕了。 当然,他们用的木梆子也是董良发明的,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最简单的就两段硬木棒。 相信看过电视剧的都见过打更人用的木梆子,或者家住在农村的,应该见过溜乡卖香油的敲的木梆子。 再或者有白事的,请来的吹唢呐的里面往往会有一个敲木梆子的。 董良和刘备坐在一起,啃着干粮,喝着凉白开,这都是隔夜的水了。 吃了一会儿,准备睡一会儿午觉,虽然是荒郊野外,但是有几千士兵轮流放哨,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里已经是荆州的边界,靠近刘景升的势力范围,还算安定。 但是今天的刘备一反常态,没有休息。 董良猜出来了刘备有心事,马上进入荆州的地面了,刘备有些迟疑将来怎么办。 “主公有心事?” 董良主动开口。 刘备看了董良一眼,“我在想,马上要进入荆州了,以后该如何行事。” 董良笑笑,“若成大事,要有贤人相助啊。如今我军中有关羽张飞赵云皆是万人敌,周仓,廖化,裴元绍,刘辟,龚都皆可将兵数千。如此观之,武将暂时够用。而孙乾简雍可出使他域不辱使命,糜竺能调配一州之钱粮财政,我勉强可教育数百学生,至今还差一总揽全局之丞相,几位行军打仗之谋士啊。” 刘备听了这话,摇头笑了一笑,“存初太过谦了,你可是我之子房啊。只是不知何处去寻姜太公啊!” “主公勿忧,我有贤人举荐,到时候主公只需远览载籍废兴之由,荣辱之机,弃忘旧恶,宽和群司,审量五材。为官择人,苟得其人,虽雠必举;苟其非人,虽亲不授。以宁社稷,以济下民,事立功成,则系音于管弦,勒勋于金石矣。” 刘备听了这话,有些激动,“存初有什么故友举荐吗?” 董良笑着说:“我并无故友,但确知荆州有几位贤人在渭水垂钓呢!” “不知是何贤人,比之存初如何?” “哈哈哈,主公太高看我了,以我比之,譬犹驽马并麒麟、寒鸦配鸾凤耳。这些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待到荆州,还需主公亲自去请,莫嫌委屈才好啊。” “存初说哪里的话,若能得贤人相助,纵使我跪拜相求又有何妨。昔日文王求太公于渭水,萧何追韩信于月下。备愿效仿先贤,共谋大事!” 董良说:“寻找贤才的事尚且不急,主公到荆州,可有夺荆州的想法?” 刘备摇摇头,“存初这是哪里的话,刘景升收留我等,怎可反而谋夺他的基业。何况我兵不过五千,他有带甲十万,岂是如此轻易被夺。” “主公,权变之时,非一道可定也。逆取顺守,事定之后,封之以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为他人利尔。” “主公,刘景升守成之辈,我料定到荆州难以得到重用,于其在他麾下消磨时间,不如暂借其势,另图他处。” “何处可图?” 董良用木棒在地上勾划大致地图, “主公请看,刘表近年与交州连番交战不能胜,此地可图者一。另有孙策被人刺杀,孙权年幼,如今江东之地,会稽、吴郡、丹杨、豫章、庐陵,犹未尽从,而天下英豪布在州郡,宾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 “会稽,丹杨等,地处于东,孙氏力强不可取也。唯有豫章,西靠江夏,有刘景升为依托,内有百越,孙氏之势不盛。若能取豫章,再南连交州,则北边有刘表孙权抵挡曹操,我等在南安心发展,以待时机。” 如果能取下豫章郡,就是大概江西的地方,再取得交州,这些地方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董良等人在这里安心发育,等天下有变,即可快人一步先取荆州。如此一来又可行诸葛亮跨有荆益的隆中对了。 加上有豫章和交州牵制孙权,也不再怕白衣渡江。 刘备虽然没有董良看的深,但是也觉得有机会。 缓缓说道:“宜图之。” 第41章 遇赵云 正刚交谈完毕,关羽突然从前面回来了。 关羽是负责开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董良心里疑惑。 待走进一看,身后跟着一群人。 “大哥,看看是谁来了。” 还没到跟前,关羽就开心的高声喊。 刘备与董良站起来,仔细一看,呦,是赵云。 “哎呀,追上子龙了。” 刘备高兴的说。 在出发前,董良回忆上辈子对于刘备多次狼狈逃窜,不得不抛妻弃子的记忆,所以在刚准备撤离的时候,就已经建议让赵云带着家眷们先走了。 “主公!” 赵云也开心,还是那么温和的微笑。 俯身下拜,刘备赶忙扶起来他。 “主公,我奉命带夫人们先去荆州,但只因荆州情况不明,未敢轻入,故在荆州边界等候,幸好刚刚遇到了关将军。” 刘备拍拍赵子龙的肩膀,“好好好,子龙老成持重啊!” 又看看赵云的身后,跟着糜芳,刘辟龚都他们。 还有两个小伙子,很是英武。 那是关平和赵统。 在汝南时,关平和赵统不是和刘备一起来的,时间错开了,就没有和董良见过面。后来就直接跟着南下了,董良常常在学校和刘备两处奔波,因此没和他们见过面。 这几乎是两个同龄人,虽然比董良年纪还是大一点,但是差的也不多。 董良回忆前世的记忆,蜀国二代们基本上都是生卒年不详。 像关羽,赵云,张飞的孩子们基本上没有出生日期的记载。 黄忠马超的孩子则全没有。 蜀国的二代还有好几个早夭。 董良打量着他们,他们也看了董良几眼。 这些时间来,关平和赵统没少听过董良的名字,但是一直没机会见到,现在看到他如此年轻,能被大伯父如此重视,心里也有些羡慕。 但是他们没有机会多看董良几眼,只能任凭董良看他们,因为他们要给刘备行礼。 待几个将领见过主公之后。 他们两个上前,“拜见大伯父!” 刘备对后辈很好,这又是兄弟的孩子,就更亲近。 关羽略有些严肃的人,反而不如刘备和蔼可亲。 古代父权重,父亲在儿子的心目中地位很重,但是论亲密反而差了点。 最起码不能随便嘻嘻哈哈开玩笑。 而刘备又和善,关平和刘备很亲。 赵统比关平年幼,应该还没到弱冠。 因为跟随父亲在老家为亲伯父守孝,现在是刚认识刘备不久。 但是刘备对赵云那么器重,又有感情,所以让赵统也叫他伯父。 赵云虽然不在嘴巴上与刘备,关羽,张飞兄弟相称,但是心里其实也很亲近。 而刘关张一直是以对兄弟的态度对待赵云的。 董良看着两人跟刘备寒暄。 心里思绪乱飞。 关羽的过五关斩六将都被自己弄没了,自然关平也不是关羽的义子,而是亲儿子。 这样才正常嘛! 刘备已经要四十岁了,关羽张飞赵云几个人年纪差的又不多。 都几乎要中年后半段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儿子呢。 古代人结婚都早。 甚至如果过了年纪你还不结婚,有官府会强制你结婚,给你发媳妇,当然这质量如何就没有你挑的份了。 这是为了促进人口发展,人多了,人头税也就多了。 董良虽然才十六,但是这个时间已经可以去谈婚论嫁了。 而关羽赵云四十岁有个儿子太正常了。 刘备虽然还没有儿子,但是也已经有两个女儿了。 说来也奇怪,董良没想到,最纯情的居然是张飞。 这个家伙,今年刚抢了夏侯渊的侄女做老婆,历史里的张苞和张皇后还没有影子呢。 这家伙四十岁都没结婚,也是够离谱。 刘备拉着赵统和关平的手,突然叫了声董良。 董良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刘备拉着关平赵统,又拉来董良,语重心长的对着三个嘱咐,“你们都是年轻人,要好好亲近亲近啊。” 关平和赵统对视一眼,对董良拱手施礼,“关平,赵统,拜见董校长。” 吓了董良一跳,哪敢受礼。 自己不过是自封了一个校长,刘备现在连地盘都没有,也没有搞那么多形式,给董良封官。 而关平和赵统都跟在长辈身边,二十来岁了,也没有独立带过兵,也没有什么职位。 虽然见董良年纪小,但是从军中传闻知道,董良深受刘备他们器重,地位应该属于刘备阵营第一梯队的,而自己两个人,因为是小辈,天生就矮了一个档次。 因此两人都向董良行礼。 董良慌忙的伸手去扶两个人,“两位兄长,如此大礼,实在折煞小弟了。” 说完又看向刘备关羽他们。 “我年纪小,情况特殊,咱们各论各的!” 刘备关羽等人笑了笑,默许了,都不是什么拘小节的人。 关平开口道:“近日来多靠董校长出谋划策,足智多谋,我等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仪表非凡,先生虽然年幼,本领却远胜我等,自当受我等一拜。” 关平和他爹一样都佩服有本事的人,不过他没有他父亲那么偏激。 现在的关平,才刚刚笼罩在他父亲的光芒下,关羽虽然征战沙场十几年但是也只有最近的万军阵中取颜良首级一事,真正的名满天下。 所以关平还没有成为后来那个笼罩在父亲光辉下,无论怎么努力都很难做到让世人侧目的关平。 当然关平性格宽厚,即便是后来怎么也无法与父亲媲美也没有很偏激,只是有点沉默而已。 而现在的关平,正是年轻,正是气盛的时候。 父亲与伯父器重的人才他也敬重,敢于正视,也不会为了给自己年纪小的人行礼感觉难受,反而心甘情愿,又加上一些,以后我也能让父亲他们刮目相看的心情。 (当然现在还没有刮目相看的典故,不过就是这个意思。以后找个机会让主角把这句话说出来,等吕蒙创造还要等到猴年马月。) 赵统更不用说了,他的性格随他父亲赵云,更是一个柔贤慈惠的人。 董良说:“我年纪小,两位兄长叫我存初就是了。若不嫌弃,我们以兄弟相称。” 于是董良叫两个人兄长,他们两个直呼董良的字。 刘备关羽赵云等人,见几个年轻人相处和睦,也呵呵地直笑。 第42章 调兵遣将 正是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下,后方人没到,就已经传来了他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子龙,我来了!” 是张飞。 他本来在后方断后,守卫大家的后方。 刚刚有士卒给他汇报了前面的情况,赶忙急匆匆的来相见。 张飞一见赵子龙,也不给他寒暄的机会,拍拍他的胳膊,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董良看张飞锤的赵云的盔甲砰砰响,看的都呲牙咧嘴,张飞的力气实在大。 刘备看着张飞笑着摇摇头,这个浑人。 “三弟,来的正好,现在大家都在,正好议一议进入荆州之后,如何行事。” 刘备把董良的分析又给众人说了一遍。 “大家都说一说意见,集思广益嘛。” 听了刘备的话,关羽赵云张飞正儿八经的思考。 关平和赵统也像模像样。 刘辟龚都周仓不打算发表意见,刘备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廖化,糜芳和裴元绍有些抓耳挠腮。 “大哥,”关羽抱拳说话, “我在曹操处听其评价刘景升乃是守成之辈,虽有贤名,却外宽内忌。早年间刘景升招贤纳士,拜访襄阳城外有一名士司马徽,号水镜先生的。这先生乃当地有名的贤者,却不愿意与刘表相交,以此观之,刘表恐怕未必名副其实啊。既然有豫章可取,自当奋力一试。” 刘备也觉得关羽说的有道理,试一试肯定要试一试。 “是啊!是啊!大哥!” 又是张飞,急不可耐的附和。 “大哥,若能有自己的地方,总好过寄人篱下啊!” 张飞的话不光刘备听了有触动。其实说到大家的心坎里去了。 这都是一群漂泊无定的人,屡屡寄人篱下,都渴望能有一块自己的基业。 “可是~”赵云有些迟疑, “子龙有话请讲!” “主公,江东孙坚孙策两代经营,如今又落到孙权手下,已历经三代,恐怕未必容易啊!” 董良笑了一下,“子龙将军说的对,像会稽,丹杨等地,孙氏多年经营,如今虽然与百越不合,但是难以升起多大波浪。可这豫章却不一样。” “豫章郡与江夏郡武昌郡交界,刘表也多次想收入囊中可惜未能得手。而这几年豫章连番征战,短短几年间换了好几个太守。因此豫章的民心未归服孙氏。如今民心本就浮动,而孙策新丧,江东四处火起,孙权自顾不暇。” “而豫章太守如今是孙贲,不过一碌碌之辈,没听说有什么本领。胆小怕事,他弟弟孙辅也是一样,此二人皆有私心,未必肯尽力效忠孺子孙权。故而豫章郡乃天赐之地,不可不取啊。” 大家听了董良的话,都喜笑颜开,仿佛豫章已经在手。 廖化按耐不住,“先生,那豫章如何去取?举兵攻打吗?派何人前去?” 廖化本来只是因为年轻,还听不懂那么多东西,只是有好学的心,听了董良和大家说了半天,还是一知半解就急不可耐的问话。 不过,他这一番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要打豫章,谁带兵? 攻城略地,哪个武将不想要。 一群人都眼里放光。 关羽赵云还很矜持,虽然也抱有热情,刘辟龚都之辈都明白自己顶多是个前锋,现在选主将肯定轮不到自己。 关平和赵统很热切,年轻人总是渴望建功立业。 只有张飞,睁着一副大大贼眼,盯着大家看。 赵云刚想开口,张飞立刻盯着他,把他盯的退缩。 关平和赵统虽然不奢望成为主将但是也想随军出发。 刚要开口跟大伯父讨要这差事,张飞又盯了过来。 关平张了下嘴:“大伯……” 大伯父三个字没叫完,就受不了张飞的目光,嘴巴又合上了。 张飞满意的收回视线,关平又想开口, 还没出声,张飞就,“嗯~!”的又盯过来。 刘备看了直摇头叹气,用巴掌狠抽了张飞后背一下,盔甲都震的手生疼。 张飞被教训,又讪讪的看着大哥,尴尬的笑着:“大哥,我想……” “你不想!” 话音未落,刘备就阻止了他。 董良实在憋不住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张飞真是一个气氛组成员。 董良一笑,像打开了开关一样,大家看着张飞都哈哈笑了起来。 张飞推了下关羽,“别笑,别笑。” 又熊了熊赵云:“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转过头来对关平和赵统又是另一个态度,“去去去!不许笑!” 关平和赵统憋的吭哧吭哧的。 张飞不待再开口,就被刘备按下了,无奈的嘟囔着:“有什么好笑的。” 董良忍住笑意,开口道:“诸位莫急,取豫章郡之事,还不能让刘景升知道,以免他心中胡思乱想。我有意让糜芳、刘辟、龚都周仓、裴元绍全去豫章郡。” “这~” 大家都有些疑惑,不知道董良叫那么多人有什么安排。 “我有意让大家分别带少量人马,在豫章各处潜伏下来,伪装落草为寇,各自拉起一支队伍。让豫章遍地都是我们的人。这样一来,若不动则毫无预兆,若动则迅如雷霆,豫章遍地开花。” “另外,诸位携带军中财物而去,重金相赠当地百越之人。鼓动他们,联合他们,为我所用。袁术曾暗中联合百越在江东搅动风云,如今孙策刚死,豫章防备不足,少有能人,我等可再施此计。有了百越相助,豫章唾手可得。到时候大家到了豫章,不必吝啬钱财,该赏就赏。许诺他们,拿下豫章,要钱给钱,要地给地。反正南方林多人稀,不怕没有东西赏赐。” “可行!” “可行!” 刘备和关羽都赞同。 刘备和关羽都是和袁绍袁术曹操有很多牵扯的人,知道袁术确实曾经为了收拾孙策,联合百越,获得了不错的效果。 如今江东实力尚且不如孙策活着的时候,联系百越确实可行。 “可派何人为主将,主持大局?” 刘备问董良。 有考较的意思,也确实有问策的意思。 董良呵呵一笑,“我有意让赵子龙将军总览豫章大局!” 第43章 回应一下赵云年龄等相关问题 很多人对赵云的印象是白袍小将,英俊潇洒,感觉应该年轻。 但是关羽张飞赵云出生年月都不清楚。 关羽和张飞可以假定和刘备差不多年纪。 刘备24岁起兵,建安五年,200年,他虚岁40。关羽张飞应该差不多。 刘备62岁病死。 关羽张飞差不多就应该也是六十左右,被杀死。 他们这个年纪还能打仗,身体应该还硬朗,活到七十,六十五,不是没可能。 诸葛亮53岁是英年早逝。 但是赵云呢? 赵云死于229年。 假如他比张飞关羽小五六岁,那就是寿终正寝65左右。 现在公元200年,35岁左右也可以接受。赵统应该是出生了。 但是! 赵云第一次登场是191年,袁绍辖下的常山郡部将经商议后,决定反叛袁绍,并推举赵云率领该郡义军去投奔公孙瓒。 也就是说191年赵云已经是常山郡的大头目之一了。 赵云同年龄段,可能比刘备牛的多。 刘备24岁才起兵。赵云如果和刘备年纪差不多,这个时候是30岁,在一郡里是最大的一批人了。 如果年纪小点25岁,那就真的比同年龄时期的刘备强了。 他这个时候不可能太年轻。 曹操因为爸爸是太尉,高官干部。20岁曹操才举孝廉。 赵云没有这样的爸爸,20岁左右开始打拼,怎么也得25岁到三十岁才能成为常山郡袁绍部将的老大。 所以200年的时候,他最起码也得35到四十岁了。 不可能太年轻。 赵统出生是有很大可能的。 一个古代人,三四十岁,有个十几岁将近二十的孩子还是可以接受的。 以上全是我自己的分析,或者设定。 因为没有确切的说法,而以上说法又是有可能的。所以我就把以上内容做了设定。 ……………… 另外关于没有了古城相会,张飞和赵云哪里来的? 我开头几章,通过董良的探索视角,提出了这不是全按三国演义也不是全按正史。 哪个有利我选哪个,哪个知识是我知道的我选哪个。 因为没有了过五关斩六将,我又刚开始写小说,不想情节太拖,就不想再让关羽跑来跑去,古城见张飞,遇到周仓裴元绍之类的。 于是就给他们设定了,张飞是和刘备一起在袁绍哪里的。 赵云这个时候,刚从老家回来,去袁绍那里投奔刘备。 这是正史! 所以这一段就按照正史设定来的。 不过正史不正史不要紧。因为我在文中提了一句,他们在袁绍那里。 可以当成设定,大可不必纠结。只是我需要给他们安排一个地址让他们相会,又不想花太多情节去拉扯,所以就让他们都在一起了。 正好三国志里也是这样写的,这样也很合理,我就用了。 最最后! 有人会对三国里赵云的官职不够高,认为赵云不受重用有疑惑! 这个我是这样看的。 第一赵云总是被刘备安排一些处理身边任务的工作。我认为这是亲近重视的表现。 第二,前面说了,赵云因为哥哥去世,回老家料理,这中间有六到七年的时间音信全无。 刘备到袁绍那里,赵云才到邺城去投奔了刘备。 也就是说,赵云比关羽张飞少工作了六七年,官职差一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第44章 调兵遣将二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刘备大概想到了一点董良的用意,而其他人都不是很理解。 张飞关羽多多少少有些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就连赵子龙自己也很疑惑,董良为什么这么看得起自己。 毕竟几位将军里最和董良关系好的还是关羽,关羽的能力又强,没理由不派关羽去。 董良笑着说:“诸位不要疑惑。只因为目前局势不明,豫章需要暗中渗透,再迅速夺取。而不日就要与刘景升会面,关将军,张将军的名气太大,刘景升若是见不到关将军和张将军,必然生疑。” 这一下几个人才释怀了。 董良继续说:“而豫章郡不得不派一员上将主持大局。除去关将军和张将军,能执事有班,克定祸乱的,非子龙将军莫属了。” 其实这不是全部的理由,董良之所以选择赵云去豫章还有其他的原因。 第一点就是,这次取豫章不是正面厮杀,不是传统的征战,像曹操官渡之战那样的对拼。 第二点是,赵云没有明显的短板。 关羽张飞都是万人敌,也都是统帅型人才。尤其是关羽,简直是天命之子。 在北边能冲锋陷阵,在南边能执掌水军。就很奇怪,曹操打江东都需要提前准备,训练水军,要靠荆州的蔡瑁张允。 但是关羽一个北方人,偏偏能在南方执掌水军。 按原来的历史轨迹,关羽在北方能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这是中国历史上,记载最清楚,最早的,说的明明白白的就是关羽冲入万军阵中杀了颜良,砍了他的脑袋回来了。 虽然以前的猛将也很多,西楚霸王也十分勇猛,但是他冲锋陷阵的记载没有关羽的记载清楚。 有些人认为三国演义夸大了关羽的武力,其实不是这样的。 毕竟三国演义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是过五关斩六将,三英战吕布,温酒斩华雄,但是三国志里的是威震华夏四个大字,这是非常罕见的。 董良心里清楚,无论是隋唐演义,还是说岳全传。故事中提到秦琼,只会觉得他厉害,但其实没有多大触动,因为他是主角是英雄。 岳飞甚至说是神仙下凡。 这样的人是万人敌,没有什么可以震撼的。 但是如果想到,关羽张飞赵子龙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 再有力气,能举起一吨吗? 就是这样的普通的人类,即便是强壮一点,身体素质还是人类的范畴。 你能想象泰森在长坂坡阻挡数万大军吗?你能想象李小龙从大军中七进七出吗? 即便是世界级的拳王,能从一些大学从头打到尾吗? 可是这些人做到了。 他们震撼在于他们就是普通的血肉之躯。 (当然我们有一支军队,个个是血肉之躯,但是战胜了难以想象的困难,比关羽张飞万人敌还要震撼!) 但是今天,即便是这样的万人敌,人中龙凤,董良还是没有派他们前去。 人无完人,有人批评关羽傲气,张飞暴躁其实不太应该求全责备,有缺点才是活生生的人啊。 孔夫子还说过不共戴天这样的话呢,不是人们以为的那么温文尔雅。 但是这一次,董良还是不放心他们两个,他们两个身上的个人色彩太浓厚了,如果让他们两个去豫章,那光芒太耀眼了,会让所有人瞩目豫章郡,容易遭到别人针对。 董良想派龚都他们渗透豫章,掌握大势就难了。 所以只能派赵云去,赵云做事有规矩,又不失变通,也能随机应变。 当然这些话董良就没有说出口了,指着关羽张飞的面,说他们的缺点,一来影响和谐,二来也不合适。 “存初言之有理!” 张飞虽然还略微有些不甘心,想再努力一下,可是刘备直接盖棺定论了。 “既然如此,子龙带……” “大伯父!” 刘备刚想下令,关平和赵统突然插话打断了刘备。 “大伯父,让我们也去吧!” 两个年轻人正是意气风发,想要建功立业的时候,这时候按耐不住了。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廖化跟着插嘴。 刚刚董良把几个第二梯队的武将安排了一个遍,就是没有安排廖化。 “元俭莫急,稍后我还有另外的差事给你。” 董良阻止了廖化继续说话。 刘备看了眼董良,示意董良先做安排他看看。 董良领会到了意思。 “两位兄长想去,那就和刘辟将军他们一样,每人带两百兵马,在豫章郡落草为寇,招兵买马,内合百越,以待时机。” 刘备点点头,表示可行。 “喏!” 关平和赵统喜笑颜开。 关羽也捋着胡子,满怀期待的看着关平。 董良又说,“子龙将军带兵一千五,在豫章选一处好地方驻扎,诸位将军选定落草地点后主动汇报子龙将军。定时联系,不得擅自做主,由子龙将军判断发起总攻的时间。” 刘备没有出声阻止,众人于是接令。 “喏!” “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一是不得蛮干!诸位在当地落草,联合百越,定能招募许多本地人,待时机成熟混入城去,直接夺得城池。” “二是注意南方瘴气。南方湿热,毒虫遍布,你等到当地潜伏,多参考当地人意见,不得靠近死水,不得饮用生水,注意清洁。” “我等谨记教诲!” 众人恭敬的听令。 董良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你等虽是到豫章落草为寇。可落草只是伪装,并非真正的土匪。孙策对豫章施以高压,本就不得民心,尔等绝不可欺压百姓,务必以民为重。夺得城池由要守城,一定要善加抚恤,赢得民心。” 刘备听到这里,更加满意,“此乃老成之言。” 刘备十分欣慰,董良虽然年轻,却能运筹帷幄之中,行事也稳重。 再看看关平和赵统,子侄辈也到了要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刘备最后安排了一句,“子龙前军中马匹全部带走,军中财务一概不留,全拿去结好豫章郡百越之族。” 又对大家笑一笑:“不久到了刘景升处,他总不能饿着我们!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第45章 调兵遣将三 “子龙将军,此去豫章孙贲不足为虑,唯有有太史慈需要将军亲自对付!” “太史慈!?” 众人都吃了一惊。 “是昔日北海报恩的太史慈啊!此人有情有义,有勇有谋,不好对付啊!” 刘备感叹了一句。 刘备怎么与孙策的手下太史慈认识呢? 原来啊,昔日黄巾之乱时,北海孔融受困,太史慈因为孔融对自己有恩,不顾危险冲出敌人的包围圈,给时任平原相的刘备报信求援,因此认识。 “不忙,太史慈虽然英勇,但并无力挽狂澜之力。另外,昔日孙策折服太史慈,太史慈为其效力,如今孙策已死,未必愿意效忠小儿孙权。” 刘备等人听到这里,突然有些想笑,董良年不过十六,却说孙权是小儿,实在是有意思。 “即便太史慈奋力抵抗,也不是子龙将军的对手。另外,我知江夏黄祖处有一猛将,甘宁甘兴霸,欲求明主而不可得,郁郁于黄祖麾下,待主公修书一封,晓之以大义,动之以情理,再以建功立业诱惑之,其人必可收入麾下,即可领兵相助子龙将军,抵御太史慈。” 因为刘景升没有进取心,也不修武事,因此凡是来荆州的武将都郁郁不得志。 甘宁是这样,在历史上如果刘备投靠过去,也是会消磨十年光阴。 因此若有雄主到荆州,必有一大批不安分的想投奔。 如今刘备来了,正是好时机。 按照原来的轨迹,也是因为刘备在荆州,很多人依附他,所以才有了后来差点被蔡瑁等人所害。 而世界上哪个地方都不缺这样的人。在益州也有张松之辈,迎刘备入蜀。 所以董良才那么自信的能够将这些不得志的人,提前收入麾下,为刘备所用。 毕竟甘宁虽然是受到孙权广纳贤才的号召,想去江东,不得已留在了江夏。 但是投奔江东本来就是试一试,他和江东人也不熟,又是在四川打输了才不得已往东走。 能离家乡近的当然更好,区区一个黄祖都能让他效力好几年,可以知道他对投靠谁并没有什么倾向,只要刘备重视他,不怕他不忠心。 “有如此贤才在野,备自当修书请之。”甘宁不算在野,毕竟在黄祖手下当官,但是刘备却这样称呼,也能看出来他的雄心壮志,虽然屡战屡败,胸中豪气干云仍然不把黄祖这样的人放在眼里,所以在黄祖手底下,在刘备眼中和在野没有什么两样。 “另外,子龙将军,如果擒获了孙贲,莫要伤其性命。豫章孙贲与庐陵孙辅乃是亲兄弟。孙辅是孙贲一手抚养长大,感情深厚,而且两兄弟都是怕事之人,若大兵压境必然惶恐欲降,两人都对孙权不怎么忠心。如果擒下孙贲,以其为人质,再南下威胁孙辅,软硬兼施,不怕他不投降。” “谨遵教诲!” 赵云有些严肃,不过随即,严肃的脸就绽放微笑。 一群人商议大事,个个脸上的笑容没断过,这也是刘备一伙人的魅力所在吧,气氛总是那么和谐。 虽然曹操也是雄才大略,但是董良想,能在曹操面前谈笑自若的臣子应该不多。 孙权虽然也广纳贤才,但是能让孙权真心相待的,怎么也轮不到后面再去投靠的人。 而刘备这里,总是其乐融融。 董良后世在某弹幕网站看这部剧,总有人评论他们是蜀汉幼儿园,就是因为他们整天呵呵笑,纯真和谐! “元俭!” “在!” 廖化很兴奋,终于轮到自己了。 “我有一重任托付给你,不知你是否愿意?” “先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要你去长沙找人!” “找人?”廖化很诧异。 多少有些不甘心啊。 “先生,能不能……?” 董良笑道:“元俭,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我此次要你去找的人,对主公,对我们的未来至关重要。非要一个荆州本地人,又有勇有谋的人不可,这个重任非元俭莫属啊!” 廖化听了这话,虽然还是想打仗,但是他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 “请先生吩咐!” 刘备和关羽等人也问,“存初,不知何人要你如此重视?” “主公稍安勿躁。” 董良呵呵一笑道:“长沙有一张仲景,乃当世神医。若有此神医,邀其前来,在我学校中传道受业,培养成千上万的良医。则天下百姓减少病痛,我军出入江南交州也不怕瘴气,打仗也不怕瘟疫,士卒受伤也有所救治,这医生虽然不起眼,但是却是打天下的根基之一啊!” “还是要主公修书一封,邀请其前来,元俭去请,若不肯前来,告知我校学生翘首以待,等待传承医术。另有印刷术一门手艺,能将其医书印刷万份,传播天下。如果是一般的医生,也许会敝帚自珍。但是张仲景乃当世神医,不求个人名利,只求天下无病,故若知我等能支持他大传医术,一定欣然前来。” “大医精诚!有如此胸怀者,确实是天下神医!” 关羽赞同道! 董良又说:“元俭到长沙,小心应对,带几个手下一起去。张仲景是名医,一定在当地声名远播,不难寻找。” “另外找到神医后,再去攸县,找一勇将黄忠。黄忠乃当世勇将,虽不如关张赵三位将军,但是却不输夏侯渊之辈,在当地颇有声望,若能得此人,不光能得一冲锋陷阵之猛将,日后荆州有变,长沙也唾手可得。” “元俭在攸县找到黄忠,若其不愿意前来,告知我等这里有神医在,可请其带独子黄叙前来看病。” “哈哈哈”刘备大笑,“就怕他不来,来了我以诚相待,就别想走了!” 众人也是大笑。 “元俭,黄忠有一好友,乃刘表从子刘磐,也是一猛将,太史慈就是孙策用来抵御刘磐的,如今赋闲在家,你可一并请来。” 这刘磐来不来董良就不能保证了,毕竟是刘景升亲戚,虽然也不怎么得志,毕竟是一家人。 不过试一试也不亏嘛,来了就血赚! 第46章 军师另有其人 即便是这个刘磐不来也不要紧,到时候见了公子刘琦,鼓动他去把刘磐叫过来也是一样的。 虽然现在荆州还不是董良他们的,但是内心已经把荆州划为己有。 荆州是一定要夺得,董良为什么这么狂妄,认为荆州一定能夺到手? 话说,这要是夺不到手,就基本不用玩了啊!这刘磐到了荆州被别人用就用了,反正再失败,基本上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刘备虽然屡战屡败,虽然从不气馁,虽然能一次次翻身。 但是他已经四十了,要是再失败下去,固然能想办法再次拼搏,但是年龄不允许了啊。 五十岁能打天下,六十岁能打天下。 可是把天下打下来要多少年呢?曹操打了一辈子,拿了大汉北方。 孙权三代人接力,稳住了江东。 刘备起家算是快的了,在新野基本上也是一无所有,诸葛亮跟着他,十二年得到汉中,成为汉中王。 董良尽力谋划,众人都看在眼里。 地上寥寥几笔勾勒了天下半壁江山。 刘备不禁赞叹:“古有留侯张良运筹帷幄之中,今有董良董存初决胜千里之外。寥寥几笔,画出了天下江山,不知存初师从何人,能将天下大势尽收眼底?” 董良听了这话,略微有些尴尬,幸好提前想过相关的问答,提前想过如何回应。 “主公,我师号称山野老人。既没有官职,也没有名气。既不懂天下大势也不懂行军打仗。唯一懂的就是地理。” “我年幼时在河间遇到恩师,蒙恩师教诲八载。家师与我相遇时,年过七旬,前半生走遍大江南北,以观天下湖泊河流,高山峡谷之地势。年老体衰后在河间隐居,我家因与董太后是远亲,董太后死后,当地官吏为讨好何进一家,百般刁难,家破人亡后,蒙师傅搭救,抚养在身边。三年前师傅寿终正寝,我守孝三年出山,听闻主公名声,前往徐州投奔,结果逢主公兵败,不得相见,被乱军裹挟,流落到许昌,才设法与关将军相见,共谋大事。” 董良的话,半真半假,董太后那些是真的,他家本是河间农户,虽然和董太后有关系,但是远的不能再远了,没有轮到什么好处,结果董太后一死,当地官员争相向何进一家献媚,姓董的整死了一堆。 他父亲临死前把能卖的家当全卖了,董良才五岁拿着钱藏在山中一隐士家中。 不过那隐士也不是什么绝世高人,三年前给那隐士养老送终之后就出山了,没想到遇到了乱军,裹挟到了许昌,眼睛一闭一睁,董良换成董良了! 至于说报仇?中原连番征战,官吏不知道换了几茬了,别说坟头草老高了的话,那些人坟头都找不到了。 听了董良的话,刘备长叹一声,拍了拍董良,没有说话。 其他人其实没什么反应。 刘备有反应是因为董良的遭遇是受皇家的影响。 其他人没反应是因为这乱世什么糟心事没见过,这才哪到哪啊! “果然野有遗贤也!” 刘备感慨一句,“如此可知,天下非无才,乃君主不识才也。如此大才,可惜老死于山林之中。幸好有存初在,才得以见你老师的本领。” “就是就是,存初可要多多展示,不要埋没了你老师的本事。”是张飞在嚷嚷。 “哈哈,”董良大笑一声,这才哪到哪,“主公有机会给你们介绍万里之外的大秦国,那里可有一群红毛鬼嘞。” 众人只当他在开玩笑,也跟着哈哈大笑,却没有人放在心里。 刘备去修书四封,分别是甘宁一封,交于赵云,张仲景,黄忠,刘磐各一封交于廖化。 中午休息的时间已经耽误了很久了。 刘备一声令下,小吏们开始招呼百姓们开始赶路了。 关羽继续去前方开路,赵云军中的家眷们,则与百姓们走在一起。 只不过给女眷留下了马车,其他的马匹,都交给了有作战任务的赵云。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分开,过了淮河才分开,到时候赵云带着众人向南走。 刘备带着百姓往西南走,去襄阳。 赵云和几个将军的马匹,也都让出来,替百姓扛行李。 一群人都步行,跟在刘备后面。 刘备也没有搞特殊,去见家眷,只是照旧的跟着队伍走。 家眷们编入了大队伍,想见刘备也不敢开口。只是等晚上休息了再说。 刘备是不允许因私废公,正是炎炎夏日,百姓们都在辛苦赶路,哪能因为自己的儿女私情,就让百姓在大太阳下面等待呢。 张飞回到了后面为大家守卫后路。 虽然基本上确定一路上不会遇见什么敌人了,但是还是谨慎的行军。 张飞走了后,这气氛就要靠刘备搞起来了。 虽然这刘备阵营里大家经常说说笑笑。但是在行路的时候,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在中间插诨打科,就需要老大亲自下场。 刘备也是十分高兴啊今天。 又和赵云相会,这么多熟人亲人又再次团聚,怎么能不高兴呢。 而且又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不像刚从汝南出来时那么迷茫。 不光是刘备,大家伙都一样,如今有了前进的目标,心里就有干劲。 在这大太阳底下,一群人说说笑笑,迈着大步向前走,任凭那毒辣的太阳在大家棕色的脸庞上挤出汗水,又把那汗水晒干,留下一道痕迹。 这些丝毫不影响大家的开心。 热烈的太阳下,不再是萎靡不振,而是更热烈的心情。 刘备开口夸董良,赵云也跟着夸。 刘辟突然说:“存初先生如此足智多谋,只当一个校长,是不是太屈才了?” 龚都附和他:“是啊,是啊!不如主公给董先生封个官,做我们的军师吧!” 这俩人也是心有灵犀。 一句话点醒了刘备,扭头对董良正要开口。 “唉~”董良伸出手阻止了刘备封赏的话。 “主公莫要着急,我这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要夺得胜利,还是要靠各位将军随机应变。” 董良顿了顿,“何况,我这算什么足智多谋?主公的军师大位,另有其人嘞!” 第47章 襄阳到了 众人心里都不理解,刘备也纳罕。 “真想早点见到让存初如此推崇的英杰啊!” 刘备笑着感慨。 这不是第一次董良在暗示将会有一个姜子牙一般的人物在等着刘备去请了。 如今刘备心里的期待也被董良拉满了。 董良眺望前方,心中也十分期待能与那样的人相会。 虽然后世有些教授对其有所贬低,但是在阴谋论,翻案风盛行的那段时间,出现这种夺人眼球,哗众取宠的行为是十分正常的。并不出人意料。 虽然董良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他,但是内心中的期待,其实比求贤若渴的刘备还要大。 毕竟那是千载谁堪伯仲间的诸葛孔明啊! 左传有三不朽,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唐朝人孔颖达中对立德、立功、立言三者分别做了界定:“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 诸葛亮定蜀科,治理蜀中,虽千年,蜀中的百姓仍然纪念他,这不是创制垂法,博施济众吗?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不也是他的德吗? 虽六出祁山未能恢复中原,但是十二年帮助刘备三分天下,这不也是功济于时,是他的功吗? 千古传颂出师表,这不是他的立言吗? 董良不管别人对诸葛亮褒贬如何,在他心里,诸葛亮就是一个不朽的人。 千百年来,无论张王李赵,无论祖上出过什么王公贵族,只有姓诸葛的,遇到别人会被赞叹一句,诸葛亮那个诸葛啊! 姓刘的没这待遇,姓李的没这待遇,姓欧阳的也没这待遇。 即便是姓玉皇大帝的张姓,都没这待遇。 董良的心里是对诸葛亮推崇备至。 按耐心中的期盼继续赶路。 没行太久,就到了淮河边,需要渡河。 淮河是中国古代四渎之一,是非常富饶的地方。 也是八百毫米等降水量线,是地理上的南北分界线。 淮河南是南方,淮河北是北方。 董良他们在的地方在信阳西北一点,淮河的中上游,起伏还比较大,河流下切也比较深,水流很急,但是水面不是很宽。 在炎炎夏日来到这样一处好水,实在是幸福,长风冲浪,水汽弥漫,好似玉刀划破两岸青山。 可惜这么美的景,并不能让多少人开心起来。好地方在乱世才是最惨的,挣的人多,死的人也多。 年年杀气未曾收,淮南淮北草木秋! 董良放下心中思绪,和刘备一起组织百姓渡河。 这是中上游,河面不宽,沿着河岸纵马找了一段,果然在一处更窄处找到了一座木桥。 不算大,但对于古人来说,也不小。 安排百姓过桥慢慢走,防止跌倒和踩踏。 人多桥窄,过的慢,基本上一天都在这里消磨了。 不过也只是耗时间而已,没有什么难点。 渡过了淮河,赵云就要和大家分道扬镳了。 七个将领各领两百人去落草为寇,暗中招兵买马,渗透豫章郡。 赵云自带一千五百人,主持大局,关键时刻抵挡太史慈。 都是为了自家的地盘拼搏,个个有精神。 将军们在马上,回想着董良的交待,不敢马虎。 刘备带着百姓继续往襄阳走。 越靠近襄阳,人越多,一路上也遇到过一些县城的官员前来攀谈。 有些则要请刘备赴宴,但是刘备都拒绝了,怎么能抛下百姓,自己去享受呢。 当然,刘备和董良也在百姓里放了话,到了这边,比较安全了,如果有百姓愿意在这里安家,刘备会帮助他们与当地官员沟通,让他们安家,就不用再继续辛苦奔波了。 但是并没有多少百姓愿意离开刘备,而留在当地。 越往南走,路边看热闹的人越多。 刘备的名声在荆州南边传的很快。 这带着上万百姓浩浩荡荡的场面哪是能经常见到的,太稀奇了。 古代百姓也没什么娱乐,见有热闹看,不远百里都要赶来看。 襄阳附近比较安定,老百姓也有闲工夫。 也许不是老百姓,一些有钱人更是有时间。 刘备一天只能行四十里,算上道路歪歪扭扭,直线距离还不到四十里。 稍微有钱的骑着马一天能看刘备的热闹两趟。 看完了再去给亲朋好友说一说。 有些人嘲笑,有些人敬佩,大多数人只是单纯的看热闹。 有一些书生敬佩刘备,愿意在他麾下为百姓做事,这是有理想的,就让刘备安排进了队伍,服务百姓。 虽然这些主动来的大多数是没有什么名气的人,也未必有多大本事。 但是能扩充基本的基层官吏。 也有一些想来和刘备攀谈,想趁机扬名,说起话来俗不可耐,求田问舍的,刘备一律不理会他们,如果赖着不走,就把吃完饭的漱口水吐到他们面前羞辱他们。 实在惹烦了,就让士卒叉起来扔到路边。 老百姓看了这节目表演都拍手称快。 也不怕他们败坏刘备名声,刘备是个好人已经传开了,先入为主,和他作对的自然被认为是坏蛋。 另外,那么多人看热闹,有读书的有不读书的,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刘备瞧不起的都是那些求田问舍的。 就这样,还没到襄阳城,整个襄阳都流传着刘备要来的消息。 有人会疑惑,刘备去荆州,为什么不去荆州城,而是襄阳城。 其实啊,古代就没有荆州城。 今天的荆州城,其实是江陵城。也确实是荆州的治所,相当于省会,但是早年因为北边比较乱,刘表就把治所设在了襄阳。 相当于高官在襄阳办公。 例如徐州,其实也没有徐州城,今天的徐州其实在古代叫做彭城。 很多时候都是望文生义或者受一些电视剧误导,以为徐州就是徐州城,荆州就是荆州城,其实徐州的治所在郯。 如果要去徐州投靠,要去郯城拜见,后来又改成了下邳。 荆州是江陵,现在刘表设在了襄阳。 所以点名批评某版新三国演义。 而董良已经不跟着刘备,躲进百姓队伍里去了。 实在是越往南走,路口看热闹的就越多,董良感觉自己像个猴子一样,实在顶不住,就去了队伍里隐藏起来。 距离襄阳只有四十里了。 第48章 出郭相迎 离襄阳还有四十里,突然前面一开阔。 这几十里来路边看热闹的那么多人,在这里突然消失了。 董良虽然疑惑,但也没当回事。 继续向前走。 又走了将近八里,一处地形起伏处,远见前方千米外,锦旗飘飘,麾盖如云。 似乎有近千人马,持武器列阵。 老百姓看到这一幕瞬间哗然,有些慌乱。 有些人惊叫出声,有些人感情丰富的以为遇到了埋伏,甚至痛哭了起来。 不知道有没有人后悔,没有在前面几个县,刘备允许他们安家立业的时候没有留下。 而现在则有些伤悲,可能命不久矣。 然而刘备等人并不慌乱。 关羽从刘备身后闪身而出,“大哥,我前去打探!” 最近几天,因为看热闹的百姓多,又靠近了襄阳城,关羽就停下了前方开路的任务。 毕竟他也不能驱赶百姓,离襄阳又近,理应没有什么敌人,就回到了刘备身后,一起前行。 现在见前方有人马列阵,要去打探。 刘备阻止了他。 没有很在意这前面的千余人马。 一来是这些兵马还没有刘备的人多,所以不怕。 二来是见这千余兵马,远远一看,不过小小一块,却处处锦旗,麾盖如云,怎么看也不过是一群仪仗队。 三来,已经不过襄阳三十里,哪里来的敌人。 所以刘备安之若素。 正这样想着,董良看见远方有两人纵马而来,似小黑点,由远及近。 “主公快看!” 董良喊了一声。 大家定睛一看,远方的人骑着马,长袍被风吹的鼓起,博带飞扬,那人越跑越兴奋,在马上招着手,大喊着。 “哎呀!是公佑和宪和来啦!” 刘备很高兴。 区区两里地,两人骑快马,眨眼就到了眼前,翻身下马。 “主公!” “哈哈哈!” 刘备笑着走上去,拉住他们俩。 “公佑,宪和,别来无恙啊!你们怎么在这里?” “主公,我二人说服刘景升收留我等,说之以同宗之义,又暗中用投奔江东的意思透露给他。他很主动的要来迎接主公。带了一千兵马为仪仗,出郭三十里相迎。” “好啊!好啊!”刘备很开心,“公佑与宪和却有出使之才啊!” 孙乾和简雍听了刘备夸他们的话很开心,但是没完全反应过来。 关羽插了一句:“存初屡屡夸赞,说你二人如唐雎不辱使命啊!” “哈哈哈哈!” 简雍和孙乾很高兴,也不谦虚,只是大笑,简雍还对董良做表情,董良也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叙旧的话回头再说,不要让刘景升等久了!” 刘备停下了众人说笑,带着大家走向前去。 留下兵马护佑百姓,自己几个人快马前行。 董良不愿意跟随,正好留下带领百姓。 刘备骑马速度也不快,在这两里路,还在腹中打磨待会说话的腹稿。 虽然一路上已经想过好多次与刘表见面要如何应对,但现在还是要再思考思考,刘景升出郭相迎,确实是很高的礼遇。 刘备来到刘景升军前,看那麾盖下有一须发花白者,长的很高大,已经有些老了,但是仍然还是很有精神,很英俊的一中老年人。 而刘表打量着刘备,见他虽然风尘仆仆,但是仍然难以掩盖他的风采。 见到相貌好的人,心里自然先升起一些好感。 刘表是名士,名士对于人的形象还更看重一点呢。 刘备刚一下马,刘表紧走几步,从麾盖下走出,一手把住了正要行礼的刘备。 “贤弟,我等候多时了啊!” 刘备被打断了见礼,还要客套,抱拳道“明公……” “唉!”又被刘表打断。 “贤弟,不要如此生分,我二人同为汉朝苗裔,谊切同宗,玄德又忠心为国,愚兄也是十分的佩服啊。若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 刘备表面上不动声色,仍然是笑语盈盈,“岂敢岂敢!兄长贵为州牧,备不过败军之将,受如此厚爱,实在受之有愧!” 刘表见刘备态度这么恭敬,嘴上说着不满意嫌弃太生分,但是心里很高兴。 他在郡中,虽然地位第一。但是无论是蔡瑁还蒯越等人,都背靠大家族,表面上恭敬,其实还是差点意思,不是太听话。 刘表又说,“自孙乾简雍二位先生前来,我就翘首以待,没想到贤弟来的这样迟啊!” 可不是吗,这一路走了快一个月了。 “兄长莫怪,只因汝南百姓害怕曹操兵锋,不得已跟我南下,因此行的慢了些!” 刘表听了这话,说:“贤弟做得好大事,你刚过了淮河时,贤弟的大名就已经传到了襄阳了。携民南下,是要名垂青史啊。” 刘表说这话,又高兴,又嫉妒,又忌惮。 高兴的是这样大名气的人投奔了他,岂不是显得他很贤明吗! 嫉妒的是上万百姓跟随的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这可是大涨名气的事,能在史书好好的留一笔的。 忌惮当然是忌惮刘备如此得民心,这样的人叫人怎么不害怕呢! 刘备继续谦虚,“都是无奈之举,百姓们只是惧怕曹操残暴,与我无关。” 刘表笑了笑,不管刘备的谦虚。 又寒暄了几句,刘备开始为他介绍关云长和张飞,又是得到了好一阵夸赞。 为什么没有董良呢? 因为董良特意提过,让刘备不要提及他。 他一来不想扬名,二来见了刘表这样的名士,一定要整天和一堆读书人打交道,他虽然懂点地理,但是对古文经典连皮毛都不懂。 后世人即便是一些教授,在某一本经典上的掌握恐怕都不如这个时代的普通书生。 后世人见多识广,得一广字。 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拿着一本书能啃着几十年,随便提一句人家都能背上来,这是后世人比不了的。 而董良就更不要提了,一旦刘景升的那些人一交流什么经典,那就丢人了。 董良一嫌麻烦,二也不想自取其辱,就拒绝了刘备介绍他的主意。 最重要的事,隐藏在幕后才好做事。 名声越低,越不容易被敌人针对。 反正刘备他们不看轻自己就行了,要那么大名声干嘛! 第49章 安排 在这野外消磨了不少时间了。 刘表说:“玄德贤弟,且随我入城宴饮。我早已备下好酒,要和贤弟痛饮一番。” 刘备笑笑,“兄长有命,敢不奉陪,只是这汝南百姓千里迢迢跟随我前来还要安置好才放心。” “贤弟放心,这百姓的事我早有准备。这襄阳城外,有不少大田庄,自从贤弟过淮河以来,带着上万百姓的事,我就已经知道了,早早安排各大家的田庄,将这百姓们分开安置,区区万人,绰绰有余啊!哈哈哈!” 刘备听了这话就放心了,“兄长高瞻远瞩!” 刘表没有再回应他的马屁。 拉着刘备上了马车,往襄阳城内去了。 千名士卒手持旗杆,分立两旁,闪出一道大路让刘表马车经过。 待刘表过去后,几十骑兵跟随。 士兵们后队变前队,跟着往回走了一半。 最后就剩下五百只配了环首刀的。 领头的是一个文士,相貌平平的中年人。 打马来到汝南百姓队伍前面。 在马上喊叫:“可有主事之人!” 董良听了这话,如今这队伍就剩他是领头的了,还有许昌城一起出来的宋金和马景跟在身边保护他。 “在下董良,字存初,是队伍里领头的,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董良闪身出列。 那中年文士翻身下马,见董良年幼,但是气质不俗,看看宋金和马景两个精锐士兵保护,知道这是主事的了。 “在下伊籍,字伯机,乃刘荆州幕僚,奉令安置百姓,请随我来吧!” 董良随着他前行,伊籍手下五百士卒就要上来指挥百姓。 往队伍两侧一围,惊动了本来保护百姓的士卒。 刘备一共五千兵马,赵云他们带走了三千。 剩下两千步卒都在这里了。 见刘表的五百人围上来,都挺身而出,挡住了他们。 这些人都是精兵老卒,自有一派杀气,不是刘表的仪仗队能比的。 顿时这些仪仗兵受到刺激,感觉有危险,激动过度的,仓啷一声拔出刀来,紧张的对着董良等人。 百姓们一见拔刀,瞬间骚乱起来。 董良一皱眉头,对伊籍口气严肃的说,“这是干什么!” 伊籍连忙喝止士兵,“冷静,莫要惊扰百姓!!” “存初勿惊,我等并无恶意。” 董良当然不怕他们,区区五百仪仗兵,人手一把刀,自己这里有两千老卒,哪里怕他们升起风浪。 “伯机兄,还请约束士卒,莫要惊扰百姓!” “自当如此,请放心随我来吧!” 伊籍见董良年纪不大,却镇定自若,心中暗赞。 伊籍领着董良绕着襄阳城转圈,这是襄阳周边不同的大田庄都要送到,把百姓分开安置,这样压力能减轻不少。 不得不说,刘景升提前做了很多准备。 一个个田庄都有剩余的空房子,虽然不甚好看,但是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管事安排他们干活。 这一次也是刘景升要邀名的时候,提前吩咐下去,一定要让这些人安居乐业,让天下人看看在刘景升治理下的幸福。 所以这些交接的小吏也好,管事也好都十分和善。 每到一处放下一大波百姓由当地人进行引导,而队伍中的官吏和学生们则抽身而出,跟在董良身后。 百姓们拜谢刘皇叔之后,就去安家了。 没人嫌弃从汝南城里人,变成了襄阳乡下人。 千里迢迢都不怕苦,不就是怕曹操嘛,能活命就很满意了。 董良他们把百姓这样就地安置,也没有其他处理了。 像什么感念这些百姓一路跟随,分钱分地分牲口,一律没有,刘备的势力太小,根本给不了这些百姓半点好处。 只不过董良自作主张把那些拉车的牲口都留给了百姓,只有战马没有留下。 伊籍在马上看着刘备如此得人心也十分的感慨。 见董良代替刘备安慰百姓,分发牲口也很有条理。 见那些小伙子和小姑娘从百姓队伍中出来又很疑惑。 以伊籍的智慧,完全看的出来,董良这个人应该是刘备手下举足轻重的人。 而刚刚却偏偏刘备他们提都没提一句,就去赴宴了,一万两千人就扔给了这少年,更加显得他不一般。 不过伊籍没兴趣把这些发现告诉别人,即便是刘表。 刘表未必有刘备在他心里印象好呢。 毕竟刘备江湖流传的都是好名声,如今又携民南下,整个荆州都沸沸扬扬的,整天成千上万人闲着没事堵在路上看热闹。 所以伊籍对于刘备都是好印象,荆州士人现在对刘备也都是好印象,除了那些亲曹派。 至于对刘表,这朝夕相处,难免有摩擦,身上的缺点也暴露无疑。 虽然不至于讨厌刘表,但是就目前看,刘表在他们心目中的黑点比刘备多。 不过见那么多年轻人混在队伍里,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存初,不知这么些孩子是干什么的,怎么和百姓混在一起?” 董良听了这话,也没有打算隐瞒,而且这个人又是伊籍,无论是在小说里还是历史上,都是刘备到了荆州就很喜欢跟刘备来往,又很机智,被刘备派去过孙权处出使,也是制定蜀科的官员之一。 所以董良很想把他拉拢过来,伊籍跟着刘表也不过混饭吃,他们是老乡。 但是现在也只是一个幕僚,没有怎么受到重用。 而刘景升随手把这个老乡幕僚派来接管上万百姓的安置,说重视吧,也重视,派的人是个老乡 说不重视吧,也确实一个大角色都没来安排。 董良告诉了伊籍,“这些人年纪大的,是军中伤残老卒,我叫人教他们读书写字,从部队退下做一个小吏,年轻人是在汝南城中的孤儿,也是收养起来给条活路,将来让他们为我家主公效力!” 伊籍赞叹,“果然仁义之师啊!” 这又是伤残兵再就业,又是收养孤儿,又是搞教育,又是携民南下的,伊籍心中刘备的好感度几乎已经拉满了。 心中赞叹不表,将百姓们分完后,天已经黑了。 刘备的军队不能开进城,分了城郊一个校场和军营驻扎。 董良带着文吏和学生,跟着伊籍到了刘表提前准备好划给刘备的住所。 伊籍与董良告辞回去复命。 第50章 休息 董良在门外目送伊籍离去,转身进入院子里,刘备他们还没有回来,还在宴饮。 厨师老王来到了董良身边,“校长,晚上吃什么?” 董良想了一下,“晚上吃面条吧!” 所谓上车饺子下车面。 不过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饺子,董良也不清楚,反正没见过。 传说是张仲景发明的饺子,但是董良也见过历史学家辟谣。 饺子的具体起源时间,反正还没有定论。 不过以现在的技术条件,出现饺子也不难。 但是很少会有百姓这样吃。 因为这个时候的麦子收获后,虽然有磨盘能磨成粉,但是麦麸和面粉是不分开的。 麦麸很难吃也粗糙。 但是老百姓是不会挑剔这个的,因为吃饱是第一,现在亩产还不高,没有这样吃的条件。 董良后世老家收割了麦子,会拉着麦子去磨面厂,其实就是一个小作坊,一台磨面机器,自动把麦子磨好,分成麦麸和面粉。 但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不过董良也能解决。 其实就是造了个筛面箩。用薄木板围出一个圆框,一头蒙上一块细布,就能把细面漏下来。 布的粗细不同能筛出不同粗细的粉末。 不过这老王他们厨师队伍要做几百人面条,也要好一会呢。 董良自己找了个房间住下,把自己的东西放好,收拾完毕,来到后院。 这刘景升给刘备划拨的房屋是一片建筑群,很大一片地方,也正是这样,才能容纳这么多人。 前院宽敞是块好空地,看起来刚收拾过地面和杂草,后院小一些,有个水井和一颗大椿树,现在是夏天正在开一些白花。 一些花瓣落在井栏上。 董良也不管景色如何,看到那有个井,开心了。 腰中取出一块大粗布,然后就开始扒衣裳,扒了衣裳和鞋,往树边一扔,开始搅动那个辘轳,把水桶缴上来,打了满满一桶水,就往身上泼。 一桶水哗一下从头浇到尾,这炎炎夏日,虽然已经是晚上,仍然很热,这井水浇到身上,让董良打了个激灵。 幸亏现在身体好。 井凉水让董良畅快极了,来回几桶,用粗布搓一搓身上的灰。 忙了好一会儿,心满意足的赤条条的踩着石板路,一手提着鞋,一手提着脏衣服,洗了澡了是不想再把脏衣服套身上了。 回了房间,在房门前用粗布把脚擦一擦,进了屋。 布就随手一扔,那些换下的衣服往旁边一堆,换了一套宽松的衣服,来了旁边的院子,学生们正准备开饭。 和学生随口聊了几句,面条就端来了。 没有什么调料,就撒了点葱花,味道很不错。 吃饱喝足,天已经非常晚了,董良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刚在床上躺下,眼睛迷迷瞪瞪的就要睡着,外面喧闹起来。 是刘备回来了,一群人回来,下人忙里忙外的。 董良不去理会,蒙着头要睡觉。 可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醉醺醺的语气不清的在外面叫:“存初呢?存初呢?” 下人引他们来到了门外,张飞是个急性子,也不敲门,就推门进来。 “存初!” 董良无奈翻身而起,就穿着中衣打着哈欠,无奈的说:“干嘛呀,喝的醉醺醺的不去休息。” 刘备也脸通红的过来,拍拍董良,表情生动。 在刘景升那里,不停的喝了几个时辰,也顶不住了。 “存初啊!这一路奔波辛苦你了。” 董良见刘备真情流露,也无奈:“主公,我不辛苦,天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休息,休息。” 刘备醉醺醺的。 厨师老王过来问话,要不要再下些面条,给解解酒,缓缓肚子。 刘备摆摆手,“你也辛苦,去休息吧,外我们晚上吃不下了。” 厨师老王就下去了,机会总是给聪明人准备的。 这老王是个聪明人,下面条的时候,多和面,准备了一些面条没有下锅,就是准备刘备回来吃。 当然他也不光是讨好老大,他也愿意多做准备,尽其所能的伺候好刘备。 就是因为刘备在汝南的宴会上,那么和蔼的对待他一个厨子。 老王下去了,刘备他们怎么不往外走,往里走。 董良纳闷了,干嘛呀这是。 刘备晃晃悠悠的到了里间,在榻上就躺下了。 关羽仍然看不出喝的多还是少,但是几乎回来就没怎么开口,应该是也喝了不少,但是行动自如。 见刘备躺下也不打算走了,往旁边一歪,就要睡。 “嘿!关将军,主公,你们的房间我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了。” 董良伸手推了推刘备,推了推关羽, “关将军,主公……” 可他们都不打算动弹了,刘备还哼唧了一下,摆了摆手。 董良无奈。 你们不走,我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换房间! 就打算回头出去换个房间睡觉。 结果一头装在张飞身上。 “干嘛去呀你?” 张飞嘴里含糊着。 刚才张飞先进屋就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刘备和关羽都进去躺下了,他也没动弹。 原来是靠在柱子上就要休息了。 结果被董良撞醒了。 董良摆摆手“你快进去休息吧!这喝了多少啊是!” 三个人进来没一会儿,就一股酒臭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想想也是,刘表手下那么多人,轮流喝一轮也得有个几坛子。 这从上午喝到了深夜,醉成这样也能理解。 毕竟几个人初来乍到又是客人。 刘表也许不用喝那么多,但是只要有人敬了刘备他们,他们就得喝,毕竟初来乍到,不能不给面子。 董良把张飞搀到里面,死沉死沉的。 一撒手就把张飞歪在床上,压在刘备和关羽身上了都。 正要走,手被张飞一把抓住,“干嘛呀你!张将军!” “存初?你不休息啊?” 张飞醉眼朦胧的说这话,一把把董良拉上床,董良只觉得无法抵抗的巨力,这张飞力气也太大了吧! “撒手!撒手!放我出去!” 张飞咂了咂嘴,“干嘛呀,快,快睡吧!” 一边说,打个哈欠还打断了话。 把董良死死拉着不放。 董良无语了啊! 躲了这么久,还是躲不掉啊! 心里抓狂! 我不要和男人一起啊!!! 第51章 不眠之夜 董良生无可恋的看着房梁,这对他来说,是个不眠之夜。 虽然董良实在不想和几个男人在一张床上过夜。 但他并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这几个醉鬼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吊打他。所以反抗是没有用的。 既然反抗不了,只能乖乖的接受,反正又不是真的会发生什么。 所以即便董良在这种满身大汗的情况下,并不会因为这个失眠。 即便是张飞的大腿压的董良呼吸困难,即便是关羽的胡子让董良脖子瘙痒。 即便是酒气熏天让董良难以适应。 这些都忍了。 但是董良是真睡不着! 这张飞的呼噜声感觉能把房子震塌!! 不是董良不想睡,实在是已经足够糟糕的睡眠环境下,张飞的呼噜是压倒稻草的最后一群骆驼! 一般就算有呼噜声,董良累极了也睡了。但是如果有人趴在你耳朵一直大叫,你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啊! 最近那么累,偏偏休息不成。 大夏天的晚上,四个男人挤在一起,董良用右手抹了一把汗淋淋的脸。 又用右手不死心的把张飞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又一次扒拉开,可并没有什么用,张飞总是会再搭上来。 左手? 左手当然在张飞手里! 董良很后悔,如果早知道这样,他早该答应和刘备一起休息的建议。 这样在大家都清醒的情况下,可以动一动,可以不让张飞把头埋在自己脖子上! 这一夜,是个不眠之夜! …… 灯火如豆, 黄忠看着榻上熟睡的儿子。 心里在挣扎!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就这一个独子,从小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看了不少医生,总是治不好。 这几年的诊断结果是,已经没几年时间了。 黄忠曾经带着孩子遍访名医,可世间的名医,大多是欺世盗名之辈。 为数不多的几个货真价实的医生都拯救不了自己这个儿子。 这是自己的独子,自己年纪不小了,这一个不小心,黄家就断了香火了。 这是让黄忠很担心的一点,但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亲儿子要没了。 从小体弱的孩子比正常孩子更加受父母宠爱。 黄忠夫妇也不例外。 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困境,实在是在黄忠心里割肉。 自己的老妻也难以承受这心痛啊! 廖化早与董良等人分开,快马加鞭早早的就带着几个弟兄来到了长沙。 来到长沙找到张仲景并不难,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到。 找到他后,把刘备的书信一交,把董良说的话一讲,张仲景就愿意动身了。 因为张仲景不是一个敝帚自珍的人,他是一个崇高的人。 他出身书香门第,但是一家人因为得病死了一两百人。 这让他十分悲伤,立志从医后,又发现世间有许多庸医,甚至根本不能称做医生。 他恨透了疾病,恨透了缺少名医。 他游历四方,学习加实践,从古医书中革故鼎新,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编了好几部医术,最后将他毕生与风寒病斗争的经验总结起来,准备写一本伤寒杂病论,现在刚开了个头。 廖化找到他,说能帮助他传播医术,培养学生,他很心动,又有刘备的书信,他当机立断同意了去找刘备。 廖化这个时候却起了心眼。 廖化打听到黄忠的儿子体弱多病时日不多的消息后起了坏心思,想先把张仲景送到北边,再去找黄忠,免得给他儿子治好了病不肯去投靠刘备。 但是一番思想斗争后,刘皇叔的行事风格也在他心底回响。 最终还是以诚相待,来找了黄忠和刘磐。 并且把心里想的也全告诉了黄忠。 黄忠也领了情,和刘磐一起好好的招待了他们。 但是要不要投奔刘备却让他难以抉择。 而张仲景也说,这孩子的病,不是一朝一夕能治愈的,必须带在身边慢慢调养。 黄忠刘磐都在长沙,张仲景也在长沙,为什么没有早去求张仲景看病。 因为张仲景是张羡的好友,而张羡正是刘表的敌人。 难道这样张仲景就会不给黄忠的儿子看病吗? 当然不是! 但是黄忠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黄忠强压悲痛,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而且那么些医生都说治不了,张仲景也未必治得了,心里这样欺骗自己。 老妻无数次要去张仲景那碰碰运气,都被自己阻止了。 但是现在,心里防线被撕碎。 廖化把选择扔到了他的脸上。 固然刘备的信件让黄忠很感动,但这并不是黄忠背刘表投刘备的理由,黄忠不会因为一封信就说服自己。 即便是现在不受重用,即便是现在在攸县赋闲。 但是! 自己就一个儿子啊! 黄忠心里挣扎! 张仲景说了能治! 黄忠咬咬牙,在灯火下,汗如雨下! 他终于从怀里取出来刘备的信,又看了一遍,但是一个字都没看下去,在怀里汗水已经浸湿了它。 黄忠眼前模糊。 能百步穿杨的手臂,颤抖着将信放到了油灯上! “不要!” 一声压抑的声音,黄忠的老妻从外面闯了进来,泪流满面的看着黄忠。 年老体衰的她从猛将黄忠手里把书信夺了下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那是他儿子的命。 不是张仲景不给治,也不是张仲景为了传播医学,要放下这个病人没有时间治。 让张仲景选,只能对不起刘备,让他等一等,而要留下治疗黄叙。 但是黄忠不愿意,原来张仲景是张羡的人。 现在张仲景要投靠刘备,而自己拒绝刘备,又怎么能用他的医生呢! 虽然他翻身就能从老妻那里将书信夺回,可这一次,他一身神力怎么也用不出来。 面前的一尺是他难以逾越的天堑。 老妻泪流满面,压抑着悲伤,不想吵醒儿子。 终于他还是长叹一声,背转身出了屋子,半抬头,两行清泪就下来了。 从院子里阴影中走出一道身影。 “黄大哥,你去吧!刘备与我叔父同为汉室苗裔,如今来襄阳投靠了叔父,跟随他是一样的。叙儿性命要紧!” 第52章 不眠之夜二 说话的是刘磐。 刘磐知道黄忠现在心里的纠结。 他明白黄忠的性格,知道黄忠的坚守。 但是他也不忍心看着黄叙就这样一天天的走进死亡。 刘磐和黄忠的关系很好,两人一同被派到攸县,两个人都是勇猛的悍将。 英雄惜英雄。 “黄大哥!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刘皇叔信义着于四海,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乃是明主也。如今得知兄长威名,特地派人传信以请,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刘磐十分的诚恳!他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不会因为和刘备不同阵营就刻意贬低他。 何况两人也说不上是不同阵营,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何况刘备如今又投靠了刘表。 刘磐自己都动心的。 一个天下间都很有名气的人,特意写信邀请自己一起创业,这样的情况怎么会不让人感动呢。 黄忠迟疑了。 本来虽然因为刘备的态度而感动,但是终不会仅仅这样就易主,但是面临儿子的问题,才一直挣扎。 这里有好兄弟刘磐开口劝慰,刘磐是刘表的侄子,他开口,让黄忠的负罪感减轻很多。 老妻默默来到身后,抓住黄忠的胳膊,黄忠没有回头,老妻没有说话,但是彼此的意思彼此都明白。 刘磐见状又开口,“黄大哥,不要犹豫了。叔父不修武备,不重视军事,如今长沙叛乱,我们又赋闲在攸县,不过徒耗光阴而已。你能因为张神医在张羡处而不前去请求,已经让我替山阳刘氏感觉钦佩和歉意了。即便是你放弃叙儿的性命,留在这里又能为我叔父做什么有用的事呢?” 这是大实话,刘磐也没有因为刘表是自己叔叔就替他掩饰。 天下各路诸侯都认为刘表是一个守成之辈,武将跟着他没什么前途。 事实上,按历史进程,一直到刘表死,曹操控制荆州,黄忠还是在长沙,而一直到刘备取下长沙,赋闲的刘磐才被黄忠举荐出来。 “如果黄大哥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我有一事相求请兄长答应。” “公大有话直说,你我兄弟二人哪里用的上请字。” 公大是刘磐的字。 刘磐微微叹了口气,“近日来收到琦弟来信,他日子愈发艰难了。自叔父娶了蔡氏,越发与琦弟疏离了,蔡氏又屡屡为难琦弟。琮弟又娶了蔡氏的侄女,故爱琮弟而恶琦弟。” 黄忠听到了这里,迟疑的开口:“公大,这是州牧家事,我们……” “唉,兄长怎么看不出呢!” 刘磐又说:“那蔡氏哪里是爱琮弟,分明是琮弟年轻,又娶了蔡家的女儿,因此便于掌控。我琦弟慈孝,一心孝敬叔父,与蔡家不假辞色。因此哪里是叔父的家事,分明是荆州的局势!” “荆州宗贼酷烈,叔父初到任时靠蔡家和蒯家杀了好一批豪强才坐稳了荆州牧!可是这不过是饮鸩止渴,没了那些人制约,荆州上下悉操于蔡氏蒯氏之手。而如今尾大不掉,意欲进谗言废长立幼,使兄弟反目,父子生隙。磐虽恨之,却无力回天,叔父年事已高,琦弟纯孝却不通谋略,不过中人之姿,琮弟不辨是非,对蔡氏言听计从。到那时我刘氏一家性命皆悬于蒯蔡一念之间,岂不悲乎!兄长若感念刘家之恩义,望兄长能救我家于危难之中。” 刘磐说着单膝下跪,抱拳,诚心诚意的恳求黄忠。 黄忠赶忙上前扶起刘磐。 “公大何须如此,若有用忠之处,何惜一颗老头!” 刘磐又趁热打铁:“兄长既然答应,就请兄长暂放下胸中小义,跟随刘皇叔行天下大义,刘皇叔有雄才而甚得众心。张飞、关羽者,皆万人之敌也,为之死用。如今荆州豪强独大,唯有刘皇叔能与之匹敌,若兄长能投奔刘皇叔,请兄长劝谏,求皇叔解救我叔父一家!” 黄忠一个武将,没想到要参与这样复杂的事情。 他更没想到,刘磐这个兄弟明明和他一样是一介武夫,却有这样的远见卓识。 这可能就是山阳刘氏这种有传承的家族培养出来的杰出子弟吧。 历史上刘景升的孩子被曹操侮辱,视之如猪狗,没想到麒麟在这里,一辈子也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多少篇幅。 如此可见,山野有遗贤啊。 但无论如何,刘磐的话给了黄忠借口,或者说帮助黄忠过了心里的那一关。 黄忠郑重的说:“公大宽我之心,让我儿得以解救,如此深情厚谊,忠必结草衔环以报,既托我以大事,必肝脑涂地,求皇叔出计以断祸事,如此才能不负旧主之恩,若我背弃旧主,遭人唾骂也在所不惜,只是公大知我之心也!” 听到这里,黄夫人破涕为笑,可又一时间喜极而泣,这种悲喜交加的感觉复杂的止不住眼泪。 一边流泪,一边低声念叨:“我的儿有救了,我的儿有救了。” 看的刘磐和黄忠心里十分复杂。 自古忠孝难两全,总是公私不能两顾。 黄忠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是主公们最喜欢的人才,但是这样的他却亏欠了很多家人。 但是黄忠算不上一个枭雄,因为他心太软,一边因为背离旧主而痛苦,一边又因为自己孩子的性命而伤心。 而刘备虽然算是一个明君,但是他是个枭雄。 他对百姓很好,对手下很好,对亲人也很好。 但是遇到事,他会取舍。 打不过要逃命,来不及带上家人,只能丢下。家人和百姓和大业有了冲突,他肯定先选择百姓,因为百姓代表了大业。 但是他不是一个狠毒的人,人非草木,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家人呢?只能说是理智和取舍。 能对别人狠的人不牛,能在自己身上割肉的人才牛。 若要黄忠被乱军冲散了家人,他一定选择杀回去,结果可能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如果是刘备,他可能会忍痛逃跑,以待时机。 但是刘备还是不够狠。 如果是刘邦被追杀,他会把自己的孩子从车上踹下去,以免影响车速,耽误自己逃命! 难道?这是刘邦取了天下,刘备只能三分天下的差别吗? 第53章 不眠之夜三 刘磐劝完了黄忠,默默离开了。 他的心情很复杂。 对于黄忠投奔刘备,他是替叔父刘表感到痛心的。 黄忠论打仗是不输于孙坚孙策的。 叔父刘表的荆州与江东接壤,也常常起过摩擦。 如果黄忠可以得到重用,荆州又在江东上游,居高临下,哪里需要怕什么孙氏呢! 论兵力,刘表不弱于孙家,论资历,刘表还更有优势,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讲,刘表都是不输于孙家的。 但是确屡屡遭到骚扰,而不能反制,这实在是让人感叹。 刘磐心里对刘备也很复杂。 刘磐不是一个蠢货,他看的出来刘备的能力。 刘备虽然家底薄,但是能中原逐鹿十几年,起起落落,面对袁绍袁术吕布曹操也丝毫不畏惧。 袁绍四世三公,曹操雄才大略,这样的人都得不到刘备的效忠,难道刘表会吗? 凡是有脑子的人面对这个问题,都会想一想,对比对比,刘表比曹操和袁绍强在哪里呢? 姓刘吗?可笑。 所以刘磐不认为叔父能折服刘备。 当然刘磐不是对叔父没有感情,他们才是一家人,为什么总要倾向于刘备思考问题呢? 正是因为是一家人,刘磐了解刘表,了解刘琦,了解刘琮! 叔父是个外宽内忌,守成之辈,不重视武力。 一方面有野心,也妄想更进一步。 可不够果决,总是犹犹豫豫。 一方面不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有时候也会糊涂,也会猜疑,也会做狠毒的事,但是却莫名其妙的总保持一个读书人的脸面糊弄世人,结果反而骗过了自己。 书生造反,三十年也干不成! 而自己两个从弟,刘琦,刘琮哪里是有一个大人物的潜力呢? 刘琮不过是蔡氏的应声虫,而这些本地豪强向来是没有立场的,谁势力大就倒向谁,刘琮终究是别人掌上玩物。 刘琦是个孝顺的孩子,也有些机智,但是就是不够大气,不过又是一个刘季玉而已。 刘磐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未来着想,叔父待自己不错,彼此之间有亲情,正是因为这样,才要想一条后路,保住他们。 至于刘磐自己,当然是对于刘备的书信很动心了。 跟着叔父打的都是一些蝇营狗苟,窝窝囊囊的小仗。 哪一个武人不想跟着一个有冲劲的老大呢! 刘备的态度那么热切诚恳,不仅有礼贤下士,描绘的未来又有波澜壮阔的大战,再加上一些民族大义,为国家为天下的理想。 简直挠到了任何一个受正统教育长大的武官的痒处。 可是刘磐心里清楚,自己不能去投奔刘备。 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好端端的怎么就背叛刘表了呢? 黄忠是因为儿子看病,再加上自己想让他在刘备那里给自己和叔叔一家留个后路。 第二方面是自己跑到襄阳,叔父的眼皮子底下,背叛他跟着刘备,这不是给刘备找麻烦,挑拨是非吗!! 这一点是董良忽略的,不过董良本来也没打算把刘磐收到手,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心态,让刘备捎上刘磐。 一方面他知道刘磐和黄忠关系好,如果只邀请黄忠,不邀请刘磐,刘磐看见了,指不定觉得刘备知道黄忠的大名不知道我刘磐的厉害。 说不定节外生枝,反而是客客气气的邀请他,伸手不打笑脸人,刘磐反而不会生气,心里又给他埋下一颗种子。 结果总是好的,刘磐确实是心动了,并且还帮助了刘备一把,推了黄忠过去。 刘磐看着天中皓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叔父能靠得住,刘琦能够辅佐,哪里还需要把希望寄托给外人呢! …… 江夏,西陵城外山林中。 皓月当空,月光穿过密林,斑驳的映在地面上。 “砰!” “叮!” “砰!” 有打斗声。 两道身影在密林中的空地上交错。 还伴着铃铛响。 一人持枪,一人持长刀,都是步战。 仔细一看,周围有数百人围观。 个个身配弓箭,头插翎羽,身边放着野兔雉鸡和鹿。 看的出来是打猎的。 而交战的两人正是赵云和甘宁。 赵云暗中来江夏招揽甘宁,在城中却没有找到他。 打听到他们出城打猎,就来寻找。 原来甘宁当年在蜀地的时候就被称为锦帆贼。 任侠意气!藏舍亡命! 就不是一个能闲住的人。 当年在蜀中反叛刘璋兵败逃到刘表这里,带着八百弟兄。 结果待了几年,刘表不修武备,甘宁见刘表靠不住就去投奔江东,到江夏被拦下来了。 没奈何只能效力黄祖,可黄祖也不咋地,甘宁整日无所事事郁郁寡欢。 只能和兄弟们出城打猎,消遣一下。 结果今天晚上被赵云找了过来。 赵云是个慈惠的人,当然态度很好,又奉上刘备的书信。 刘备又是一个仁君形象,说话又好听,看的甘宁十分开心。 这兵败从蜀中狼狈逃窜,又在荆州不被重要,正憋屈着呢! 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名气又大,说话又好听的看重自己。 心里高兴。 当即就答应了! 不要觉得轻率,甘宁就是这么一个人。 甘宁在巴郡之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大有名声。 那些跟他相与交往之人,如果隆重地接待他,对他好,甘宁便倾心相交,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礼节不到位,甘宁便放纵手下抢掠对方的财产,甚至杀掉地方官长吏员。 就是那么任性! 所以凭赵云和刘备待人接物的手段,面对一个最近几年总是受到现实毒打的甘宁,当然是手到擒来。 这打斗,当然是甘宁见猎心喜,强烈要求的。 甘宁也是当世猛将,少有的斗将,很能打。 步战用长刀,就是环首刀,一米多长。 马站用戟。 不过这在树林里,马站不方便,强烈要求,拉着赵云步战。 赵云擅长用剑和枪。 但是手边没有好剑。 甘宁的刀很好,甘宁有钱,以前在蜀中,他停船用锦绣当绳子,离开就把绳子割掉扔了,就那么豪横。 现在的装备都是以前阔气的时候备下的。 所以赵云用枪对付甘宁。 但是甘宁是勇猛强悍,赵云偏偏是一个技术细腻的人。 切磋武艺,完全将甘宁掌控住了。 第54章 英雄惜英雄 并不是说赵云的武力一定碾压甘宁,只是存在克制关系和不同的表现形式。 甘宁是一员虎将,十分勇猛,如果让他和赵云同样带着人去强攻,或者夜袭敌阵,赵云未必有甘宁对战普通士卒那么砍瓜切菜的爽快。 但是如果让赵云和甘宁单挑,甘宁的力气不能稳压赵云一头,技术上又差了不少。 他攻击赵云,要么被赵云引开,要么被赵云水泼不入的防御挡住。 难以造成有效杀伤,那么持久战赵云凭借细腻的控制,完全可以拖垮甘宁。 不过即便不是风筝他,在甘宁狂攻攻不入的时候,赵云也有足够的把握,看准破绽,冷不丁似毒蛇吐信来一枪。 但是这时候只是切磋。 赵云也不全力防御恶心甘宁,毕竟还要甘宁出力,这个时候何必为了一时意气之争,横生枝节。 所以赵云对甘宁刀来枪架,十足十的硬碰硬,这样打的最爽快。 打过游戏的朋友应该有这种体验,两个战士打着打着就上头了,站着不动互相砍,即便是被砍死了,还想再来一次。 而如果是被风筝死,则会十分的憋屈,不爽快,如果两人正打的如火如荼,队友突然来了帮自己把对面的干掉,虽然赢了,但其实也不太爽快。 东汉末年虽然没有游戏,但是赵云也不是蠢蛋,都是聪明人,又有生活经验,自然知道两个武夫怎么打架最开心。 所以赵云和甘宁你来我往之间,兵器碰的叮当作响,其实没有半点伤害。 时不时赵云漏放一招,让甘宁惊喜一下,再闪身躲过,时不时再冷不丁放出一枪,但是又故意慢上半拍,惊起甘宁一身冷汗。 就这样大起大落之间,甘宁被喂招喂的酣畅淋漓,赵云虽然强大,但是给甘宁这样的高手喂招,也容不得半点放松,也累的呼吸粗重。 周围甘宁的弟兄们围在四周,看着两人激烈的对拼,也是紧张的捏一把汗。 两个人刀来枪往之间,牵动着这几百壮士的心弦。 这甘宁自在蜀中混的时候,一开始是做个游侠人物,横行乡郡,但是从来没有和这样的高手打过。 再后来起兵反抗刘璋,也是被大军直接碾压,没有遇到这样的万人敌的将军,也没有打过势均力敌的仗。 所以这个时候打起来才是最畅快。 两个人只有水平接近才能发挥最大的潜力,才能体会到酣畅淋漓。 曹操对于袁绍,虽然总兵力落于下风,但是袁绍本人的谋略却逊色于曹操,这样一来也打个势均力敌。 而曹操在压力下,充分发挥自己有限兵力的所有潜力,四处出击,后发制人,灵活调动。 脑力对抗武力,最后逆风翻盘,也是打的精彩,打的满意,打的有成就感。 刘备一辈子前十几年,不是完全打不过,就是完全打不输。 力量悬殊太大,没意思。 即便是孙刘联盟,以小博大在赤壁干翻了曹操,也没有多少成就感。 参与感不够强。 而刘备一生打的能排在前三满意的仗,汉中之战应该算是。 那时候兵力能和曹操碰一碰,谋士能和曹操碰一碰,将军则一直不逊色曹操。 那一仗打完,打赢,才能算刘备真正的扬眉吐气。 甘宁也是,在蜀中不是他横行霸道碾压别人,就是他被大军碾压,来到荆州也是十分憋屈。 这一群人虽然都是好壮汉,但是都没有真正的打过高端局。 今天赵云陪他们碰一碰,这才让他们开了眼。 又打了良久,月亮偏斜,铃铛声的频率散乱了下来。 这也是甘宁的习惯,身上配的铃铛。 甘宁猛披一刀,随即向后跳开。 赵云也很有默契,拖枪离开了战团。 甘宁把刀入鞘,拄在地上,满面通红,喘着粗气。 赵云收枪而立,汗水也是已经打湿了内衫和鬓发。 一边对视,一边喘匀气。 突然相视一笑,畅快的仰天长笑。 走到一起,你拍拍我的肩膀,我拍拍你的后背。 甘宁太高兴了,今天是他重获新生的一天。 前二十年浑浑噩噩,中间十年处处碰壁。 只在今日,得到赏识,又结识了这样的好男儿。 “爽快!爽快!” 甘宁太高兴了。 “今日方知天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子龙将军好武艺啊!” 赵子龙谦虚道:“哪里哪里!兴霸兄才是勇猛过人啊!” 甘宁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刚才赵云一直在和自己硬碰硬的打着玩。 没想到这个名声并不十分大的赵云就这样武艺超群。 不知道那斩颜良的关羽是何等英姿啊! 赵云越强,关羽越强甘宁越开心。 一方面他们这么重视我甘宁,不就说明看重我的本事吗!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体验过了。 强大的人重视自己和弱小的人重视自己带来的成就感是不一样的。 第二点就是他们越强,说明自己要入伙的势力越有前途啊! 强如赵子龙,还要给我甘兴霸喂招,实在是令人感动,又充满成就感。 甘宁单膝跪地,抱拳。 “子龙兄弟!蒙皇叔厚爱,甘宁愿效犬马之劳!” 这不是在跪赵子龙,是在跪赵子龙代表的刘备。 “兴霸兄快快请起!” 赵云一把扶起甘宁。 “主公能得兴霸这样的猛将效力,才是如虎添翼啊!” 甘宁满意的大笑! “子龙兄弟,你来吩咐,我们立即出发去去投奔主公!” 赵子龙说:“我便装来寻兴霸就是要掩人耳目,如今有一千五百名兄弟,在江夏外接应,兴霸先回去收拾行礼,明日晚上偷偷潜出江夏。” 甘宁摇摇头:“子龙兄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我等困居江夏,被安置在西陵城外,没有什么军务,只是闲置。现在天将黎明,没有守卫!我们趁机离开,只要不被当场发现,不会有什么风波。” 赵子龙听了更高兴。 “既然如此,现在就走!” 与甘宁并驾齐驱,带着八百弟兄,远离西陵县,往江夏外,赵云驻军的地方赶去。 甘宁在马上,取下腰间铃铛,掂量了一下,随手扔到了草丛里。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55章 行路 凌晨将至。 一天最黑的时候。 有的人还在梦乡,有的的在小心翼翼的行军,有的人在收拾行李整装待发。 不同的人做着不同的梦,不同的人忙着不同的事。 做梦也是一种忙…… …… 甘宁和赵云带着八百人往西陵县东去。 西陵县是江夏郡治所,又加上为了抵御江东,黄祖重点驻守在此。 不过孙策去世的消息也传到了黄祖这里。 这一下让黄祖放松不少,没有了强敌,黄祖放松了警惕,天天宴饮,过的很潇洒。 这也是荆州的现状,所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刘表这样,黄祖也这样。 明明和江东有仇,明明自己势力强大,明明对手遇难,不痛打落水狗,趁机落井下石,攻城略地,反而松了一口气,守着一亩三分地天天高乐。 莫说这黄祖放松了警惕,没有守卫发现甘宁悄悄离开。 就是发现了,谁又能拦住赵云和甘宁带着八百壮士的突围呢? 西陵其实不与扬州接壤,反而是豫州,在江夏和扬州直接插了一脚。 西陵在江夏和豫州的边界。 甘宁和赵云离开西陵,东行。 马上就离开了江夏郡的范围,到了豫州。 然后向东南走,取道浠水,黄梅,绕过柴桑,再转向西南,前往修水。 赵云就要带着甘宁,在修水截击太史慈。太史慈常年驻扎在艾县,是为了防备荆州。 但是如今孙策已死,豫章动荡,后路已经不安稳了。 太史慈后方都是自己人,虽然动荡,但是并没有第三股势力插手,他需要应对的还是荆州,因此只要赵云在修水中间一堵。 太史慈就与豫章脱节了。 豫章就任由刘辟龚都他们折腾了。 豫章基本地理被三条河横断。 从北到南,分别是修水,锦江,袁河。 赵云占据修水。 中间腹地地盘大,交给刘辟龚都带着周仓裴元绍。 刘辟龚都的经验和能力现在是这些第二队列的将军们中最高的。 毕竟周仓裴元绍刚收服。 关平和赵统还年轻。 至于糜芳? 糜芳说实话也是有二流武将的能力。 现在的他也是个热血青年,对刘备忠心耿耿。 让他带着关平和赵统,占据袁河,隔开庐陵郡。 …… 在攸县, 黄忠和夫人破天荒的早早的叫起了儿子,没有让儿子睡足觉。 门口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马车是给儿子和夫人准备的。 廖化带着几个兄弟骑马,张仲景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身体非常健康,也不服老的骑马。 黄忠则亲自给夫人和儿子赶马车。 马车旁边还拴上一匹马,那是黄忠的战马,总要以防万一,如果出现意外,黄忠抽出腰间环首刀就可以砍断马缰绳,骑马上阵。 刘磐写了两份书信交给黄忠,一封给刘备。 表达被厚爱的感谢,不能投效的歉意,和帮助刘琦的请求,以及暗示刘表百年之后也许有机会共谋大事。 一封信给刘琦。 告诉刘琦自己的现状,让刘琦保重身体,告诉刘琦小心应对襄阳局势,让刘琦去请求刘备的帮助。 然后黄忠就和刘磐分别,上路了。 刘磐在大路上目送黄忠离开,不一会儿,马车就消失在黑暗里了。 黄忠走的很着急,长沙局势不稳定,晚走不如早走。 另外,早到襄阳一天,早安定下来,能让张仲景给儿子治病。 事到临头,也顾不得早早赶路,队友廖化和张仲景两个客人招待不周了。 黄忠他们先走大路,往北走。 过萍乡,浏阳,从长沙东面过去。 然后绕过了长沙,到吴昌转水路去襄阳,这样更快。 其实直接从攸县过水路更快。 但是要从攸县乘船,到襄阳,根本避不开长沙。 长沙坐镇水脉中枢,卡在了攸县和襄阳之间。 虽然从那里过未必会出事。 但是黄忠不愿意拿妻儿冒险。 现在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知不觉的更高了。 有个词叫沉没成本。 黄忠就是这样。 本来就十分爱自己的儿子,如今更是因为儿子而换了主公。 下的成本更大了,就更在意了。 而长沙现在是战区,要是别的城市,走陆路的,那其实没问题,大路堵上了,从山林里也能穿过去。 毕竟是古代,人口稀少,五十年前的人口大概才五千万。 这几十年征战,死的人太多了。 和后世的十几亿人口相比,差了太多辈,很多山林都是无人区,根本不可能全部堵死。 当然要穿过无人区肯定不容易,准备不充分,死在山林里是十分正常的。 但是长沙不一样。 走长沙就是要走水路,这内陆河流再宽也不过是一条河,派人一堵就堵的死死的。 你要是从不同的河段渡河还好说,那么长的河,肯定不能全把守。 可是长沙特殊,处在河流交汇,河网枢纽。 要走水路,避不开。 而张仲景在长沙又是个名人。 从那里走,实在不保险。 …… 襄阳城。 天大亮了。 董良终于熬过了一夜。 眼睛布满了血丝,一动不想动。 刘关张三兄弟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起床了。 互相抽出来肢体,董良像个死鱼一样,身体下面少了条胳膊,他就往下摔一下。 肢体碰撞他也只是被动的被掀开,或者推搡。 三个人起床,站在床边。 张飞见董良还不肯动弹,嘟囔着董良懒虫的话,摇一摇董良,喊他起床。 董良只是木木的看着他。 一般来说,被呼噜声吵了一夜睡不着,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是董良已经心力交瘁,没有发怒的力气。 布满血丝的眼睛,毫无波动的对着张飞的方向,似乎没有聚焦。 张飞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动作越来越轻。 最后讪讪的看着大哥,放开了手。 刘备和关羽看着董良的样子,大概是明白了。 天天和张飞睡一起哪里不知道他的呼噜声的威力。 也感觉尴尬,昨天晚上确实喝大了。 轻手轻脚的对两兄弟摆摆手,带出了门外,关上了门,吩咐不许人来打扰。 董良木然的闭上眼睛。 远远的好像传来了大笑…… 第56章 安排 董良眼睛一闭,再次睁开已经是半下午了。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感觉有点头疼。 浑身发酸,也许是没休息够,也许是在床上躺的太久。 可能是连日赶路,突然一休息身体不适应。 揉了揉脸,起来洗漱。 先把头发盘好。 然后开始用小刀刮胡子,虽然没有胡子,但是希望胡子能张的快一点。 出了门,到后厨零了两口剩饭。 到旁边的大院里看一看,学生们自觉的在学习。 董良很欣慰,这些孩子得到了机会就不会撒开手的。 他们很努力的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 因为不努力学习就会饿死,这是董良这一代人没有体验过的压力。 不过也有几个大孩子,开始跟几个同龄的小姑娘献媚。 董良看了看,想笑,又有点酸。 虽然自己年纪也不大,但是还是在心里吐槽这几个小混蛋不学好。 其实这几个大孩子如何有家人的话,早就该谈婚论嫁了。 毕竟是古代人,结婚早。 不过董良不反对他们恋爱,但还是不主张学生们过早结婚。 女子年纪太小就怀孕有很大的风险。 不过这方面董良也不太懂,找机会看看有没有妇科的医生,找来给他们科普一下。 董良站在门口窗户边巡视了一圈,也没有进去打扰学生们用功。 那几个谈情说爱的就先随他们吧。 这几天把地方收拾好,再让他们好好的学习。 心里这样想着,就悄悄溜出来了。 他没注意到,窗户边上的几个孩子的紧张。 这些孩子对于给他们活命机会的董良很是敬重。 哪怕是年纪相差不大,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董良溜达了一圈,刘关张三兄弟和简雍他们都不在。 下人说中午刘琦公子来请,州牧请他们赴宴去了。 董良能理解,刘备初来乍到,刘表正热火着呢!自然要好好招待,连续喝酒喝几天都不意外。 不过董良正想着,突然脸都黑了。 赶紧去叫仆役去找了个木匠给自己房间门上加了个门栓。 然后找了六个侍卫叫了过来。 六个人到齐后,就准备接受董良的训话。 “你们六个两两一组,在大门口等着。晚上主公他们回来后,你们两个人搀扶一个,务必将主公,关将军和张将军他们搀扶回他们屋子。若他们要睡一起,就随便搀到他们三个任意一个房间去,总之不许来后院!” “喏!” “去吧!” 挥手让侍卫下去了。 这六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便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既然吩咐了就照做吧。 也许是怕主公他们喝多了,晚上睡到了院子里被蚊虫咬了吧! 董良不能想昨天晚上的遭遇,一想起来就想掐死张飞。 早上他们起来的时候,自己当时大脑已经停止远行了。 即便是有思考能力,自己也放弃了思考,太累。 所以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 刘关张他们都在这个大院里有自己的房间。 这个院子前院让学生们运动,或者集体活动。 后面的小院是自己的。 侧院算是学生教室和宿舍。 而这个大院周围还有其他的院子。 这是一片建筑群。 想也知道,刘表怎么会只给刘备划拨一个大院呢! 那样男男女女,内人外人混在一起住怎么可能。 只是这个大的院子特意留着干正事的。所以董良把这里安置了学生,算是学校。 也留下了正厅用来议事。 自己还像在汝南一样住在学校的一角小院。 而因为刘关张等人都是因公废私的人,所以董良特意留下了他们的房间。 其实他们还有自己的院子算是他们的府邸。 各自的家眷留在各自的宅子里。 今天晚上,刘备他们最好不要到大院来,最好能回自己的府邸。 不过就算再来,也不怕,反正已经安排好人接应了。 何况自己门上又加了锁。 仔细回想一下没有什么纰漏了。 就心满意足的迈着四方步来到正厅,在正厅的侧室开始绘制地图。 这是董良为数不多的能在这个时代真正的称为天下第一的技能了。 从旁边翻开一堆竹简和帛书。 这些都是自己在这一路上记录下来的数据。 一堆木板,这些是那几个跟着自己学绘图的学生留下的,经过自己指导和修改后的作业。 可以用来当做这一路来的地形的底图。 每一幅图上都有编号,与自己记录的数据是对应的。 董良的工作是将这些底图誊抄到帛上,然后根据比例尺进行缩放。 再根据记录的数据资料,在图上做好标注。 虽然是一路上经过几个郡的大地块,但是董良并不打算用小比例尺。 而是用大比例尺将这些地形地貌画的详细一些。 由于这是沿着路画的图,虽然在路上,董良尽量去勘测两边,但是终究是长条状。 这也是要做大比例尺的原因。 因为小比例尺太简略,长长一条线而已。 就这样,不知不觉就工作到了太阳下山。 仆役来禀告,要用餐了。 董良放下笔,活动一下肩颈。 不仅有些感慨,如果上辈子有这么用功,说不定早成为业界精英了。 可惜啊! 不过现在能如此投入的工作,也可能是心里想着要干成一份事业吧。 上辈子怎么说也不过追求不错的生活,而现在自己多少心中存着一份理想。 来到大院里陪学生们吃饭。 但是条件不如汝南了。 没有食堂,大家只能端着陶碗,在院子里搬着小马扎吃饭。 吃罢饭,再几个人一伙,到后厨的井边,几人一桶水,把碗筷刷了。 几百人的餐具都交给后厨也有点困难,何况董良要培养的是干吏,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秀才老爷。 说来也奇怪,这么个大宅子,虽然是个很大的府邸,但是这井也太多了。 自己后院那一个井,后厨一个井,在杂物间附近仆役住的地方还有一个井。 自己那个后院可能是原主家给家里小姐住的。 毕竟石板路铺的漂亮,院子环境幽静,还有一颗大椿树,夏天还还开着花。 董良两辈子也没和达官显贵接触过,不知道他们的院子怎么样。 反正虽然奇怪,但是董良用着挺方便的。也不再去管它了。 第57章 墨 董良用完晚饭,刘备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也没有再等,依旧是在自己小院子里,脱光了冲个凉水澡。 夏天太热了,每天都要洗。 虽然已经是七月流火,但是这里地处南方,还是天天都热的一身汗。 幽静的小院被他哗哗哗的泼水声搅和的不得安宁。 随便洗一洗,地上一大摊水渍,一些花瓣也被打湿在水里,被董良踏烂。 然后又再屋里对着油灯读了回书,就熄灯睡觉了。 因为下午起的晚,本来不太困,幸好这段时间比较累,他又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见外面有动静,估摸着是刘备他们回来了,自己也没有再管,安安心心的睡了。 刘备他们也没有打搅董良的意思。 昨天喝多了,按照平时和大家一起睡觉的习惯,在董良那里挤了一夜,结果忘记了张飞的呼噜声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所以也不好意思,也感到好笑。 …… 就这样过了三天,刘备他们天天被叫去赴宴。 董良则基本上把学校的工作又重新安排好了。 仍然是原来的那一套时间安排。 不过空间不如原来开阔,就作了些调整。 而自己十个画图的学生,都被安排学习自己这两天赶制好的路线图。 等他们把这几份例图吃透。 就把他们撒出去,把襄阳周边的地图画下来。 再顺便开始让他们带学徒。 有人会疑惑这样会不会太早了点,他们才跟着学习了几天,就要跟着带学生了。 其实董良现在画的地图是比后世的地图简陋很多的。 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要学习。 何况,董良上学那会儿,这种课程也就是上一学期,一周也就两节课,还不如董良在这些学徒身上花的时间多呢。 曾经在某小国侵略大国的时候,大国用了十四年打赢了仗。 而那个小国处心积虑,在侵略大国之前就谋划了几十年了。 大国的军队的自己国家的地图,都没有小国画的详细。 很多时候用的地图,都是从小国手里缴获的,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 可能最了解你自己的,永远是你的敌人吧。 所以董良则要提前准备,反正要在襄阳待几个月呢,有的是时间把周围环境搞清楚。 到了午后,董良出了城,来到了刘备驻军的军营。 两千人马驻扎在这里,校场里有大片的空地可以施展。 董良下了马,随手把马缰绳递给士兵。 往校场里走去。 在校场中间粗略的搭了几个作坊。 左边是木匠,右边则在搅和一个大瓮。 左边的木匠曲万田,是董良托伊籍在城里找的手艺人。 会做木雕。 找他过来就是雕刻模板的。 董良要搞印刷术,就要搞定三样东西,一是模板,二是纸张,三是墨。 纸张有现成的,蔡候改进造纸术后,又发展了些年,现在纸的质量还是不错的。 反正是足够使用,要想更好的纸,当然也可以研制,但主要是董良不会啊! 好多人都背过造纸术,造玻璃,造火药的秘方。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穿越了大杀四方。 董良当然也背过,但是也又不是生活中天天见到的东西。 即便是心血来潮背会了,可时间长了就忘了,谁知道你啥时候穿越刚好碰上啊。 董良也知道造纸术用什么枯枝烂叶破渔网还有竹子,但是现在人也是这么干的啊! 董良的知识也就到这一步了。 他光知道肥皂好像是猪油加上草木灰,细节一概记不住。 他也知道火药要木炭硝石硫磺,然后呢?比例是多少来着? 怎么搞硝石来着?怎么搞硫磺来着? 完全不行啊。 这个日后有了安定的大后方,可以给工匠一个方向,让他们慢慢搞,现在是绝对搞不出来的。 言归正传,现在印刷术是最容易搞的。 当然指南针也好弄。 印刷术的纸有了。 需要雕版,事实上雕版和活字印刷术都可以做,其实差别不大。 但是在印刷一些特定的东西时,活字未必有雕版好。 最起码你印一套论语,拿上次的雕版直接上墨印就行了,活字还要排字。 不过一套书一套雕版,太贵,保存起来成本也高。 就好像有些大学生抄作业只需要复制粘贴。 而扑街作者则天天在键盘上码字。 雕版其实不难搞,这找来的曲万田带着他的徒弟,在木板上照着字雕就行了。 他虽然不识字,但是能在木头上雕花,照着书本把文字反刻在木板上就可以了。 这个很容易。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墨。 印刷用的墨和普通书写的墨不一样。 这个董良不知道怎么处理。 但是也无非是淡一点,浓一点,不要晕开也就是了。 也是一事不烦二主,还是伊籍,这俩人现在都快成好朋友了。 主要是伊籍对刘备他们感官好,董良也刻意去结交,这不就刚好,郎有情妾有意,就打起来了交道。 这是城里找来的制墨的工匠叫鲍侃,他也是老手艺人了。 这也是让他带着徒弟,在这城外不停的实验怎么能搞出来合适的墨。 这不停的搅和这大瓮,不时的还往里面加些料。 只能说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这老手艺不过用了昨天一天的时间,在这墨里添添减减,搅和搅和,已经差不多了。 看旁边放着的废纸,上面是老鲍调出来墨后刷在一块刻了字的木板上,然后在纸上印的实验效果。 董良走进去,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行礼,让他们继续各忙各的。 拿起来那几张废纸看一看。 这墨迹从模糊到清晰,越来越好啊。 董良很满意。 这实验用的雕版上有三排字。 上面一排鸡蛋大小的俩字已经十分清楚了。 中间这大拇指盖大小的字也完全不妨碍辨认了。 就是这最下面这一行,小手指甲盖那么大的字还有些糊。 不过董良并不担心,以目前的速度看,今天晚上或者明天,老鲍就能把墨调好了。 进度喜人,董良放心的把技术活交给专业人士。 第58章 成功 董良这边鼓励了一番老鲍他们,转头来到木匠那。 曲万田正忙着呢! 他的徒弟年轻的就拿着木头随便的练习着。 年长的基本上可以信赖,跟着老曲一块干。 老曲他也亲自动手,做的很认真。 因为这不是实验了。 昨天他一上手,先随便用了几块木材试一试感觉。 刚开始也是刻大字,然后涂上普通的墨,印一印试一试感觉。 最后曲万田选择了枣木。 他说枣木质地紧密,用这个合适。 对于木头,老曲是行家,董良当然从善如流。 然后曲万田带着徒弟随便照着书刻着练手。 这种工作其实石匠更拿手,为什么呢?因为石匠刻碑的会干这个。 不过雕版要用木头,刻碑的未必能处理好不同材料的东西。 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用了老曲,大不了让他多练一练。 没想到老曲信手拈来。 毕竟他都是能雕花的,雕几个字算什么。 昨天练了练手,就基本没问题了。 雕版又是一个废时间的活,所以昨天下午曲万田就开始带着几个熟手开始雕版了。 雕版要雕阳文,和碑刻其实还不一样。 现在老曲雕的就是董良交给他的,通用的识字教材和基础数学教材。 至于五经之类的,不是当务之急。 董良悄悄的走进来,没有打扰到专心致志工作的几个人,那几个在练习的学徒看见董良要起来行礼,被董良按住了,没让他们打扰曲万田。 董良来到作坊里面,靠墙处放着厚厚一匝木板了。 董良随便翻翻看看,初级识字教材已经刻完了。 上面也标注了不属于三国时代的拼音。 这没什么难的,初级教材也就五百个生字的内容。 老曲几个呼吸就刻成一个,几个徒弟帮忙,不过个把时辰就能完工。 在这识字教材的雕版上,还有几个数学的,这个是老曲正带人干着的。 目前只刻了初级的数字知识,加减乘除的运算还没有刻完。 数学要繁琐一些。 正看着呢,隔壁突然一阵喧腾。 老鲍的徒弟慌慌张张跑过来,惊起了正在刻字的老曲。 他有些紧张又带着开心对董良禀报:“先生,墨制成了!” 董良一听也喜笑颜开:“真的?” 随手放下雕版,也跑到隔壁去看。 老曲带着徒弟也跟在后面。 虽然两个作坊工作内容不一样,但都是属于同一个任务里的。 都很好奇,反正老曲这边的雕版本来就能用了。 董良来到制墨间,老鲍开心的拿着稿纸迎了上来。 “先生请看!” 董良接过稿纸,老曲他们也都伸着头看。 三行字都清清楚楚,不洇纸,不晕墨。 “好啊!” 董良还是很有成就感的,笑的合不拢嘴。 这印刷术在自己的见证下诞生了! “快,快,拿来雕版正式印一印试一试!” 老曲就转身要催促徒弟去拿。 早有机灵的,搬着一摞雕版过来了。 众人散开,让出空间。 董良将一块雕版放在木案上。 鲍侃捧着墨侍立在侧。 老曲夺过来徒弟手里要往上递的刷子和纸。 将一摞纸放在雕版一侧,递给董良一个刷子,另一个刷子放在董良刚好够到的地方。 董良先用手里的刷子在墨里蘸一蘸,刷在雕版上。 再取一张纸蒙上去。 又用另一个干净的刷子轻轻的在纸上刷一遍,给纸面一点压力。 然后放下刷子,把纸小心翼翼的揭下来。 虽然完全不必如此紧张,可这历史性的一刻,让董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心里还充满了仪式感。 一揭开,竖着三个横着共五排,十五个字就清清楚楚的印下来了。 董良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是第一次印刷术实战,效果比之后世报纸差了些,但是完全可以使用了。 众人都很开心,但是都只是一般都见着新鲜事的开心,做手工出了成果好玩的开心。 并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于文化传播意义重大的开心。 要不然他们早该跳起来了。 几个工匠能干出来这青史留名的活,实在是光宗耀祖。 这本教材字与字间隔比较大。 正常书本大小,竖着才排了三个字,中间留了好几格空白。 这是董良设计,让教师教完字之后,学生自己组词写字的地方。 一排三个,共五排。 董良把这一张放在一边先晾干,然后在让手下换雕版。 他在木案前不动,手下人从董良手下抽出雕版换上一块新的,董良就再印一张。 这样复印了九张,再把第一张反面拿来印,这个时候一开始印的已经干了。 这样下来一张纸就印完了。 这本教材一共五百字,一张纸三十字,用了十八张纸。 最后一张纸空了好大一块空白,这是董良的疏漏,其实应该好好计算一下,把空白补上才好,这样空白有些浪费。 不过也不怕,既然留下了空白,就给学生布置作业吧。 浪费不掉! 十八张纸印完晾干后,董良又放了两张厚一点的纸,做封面。 然后用钢针在侧边把这本教材装订好。 手里拿着这薄薄的一册书,这是史上第一本印刷出来的书籍。 董良高兴,手下人跟着他高兴。 董良对鲍侃和曲万田说:“老鲍,老曲,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干吧。” 鲍侃和曲万田面面相觑,有些迟疑。 这是个大人物,赏识自己本不应该拒绝。 但是看他给自己安排的活儿,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能给几个钱? 毕竟刘皇叔来到荆州投靠,整个荆州都知道,虽然刘皇叔名声很好,大家也都喜欢刘皇叔,但是对于市井小民来说,没必要给自己绑定一个阵营,只要不是面临死亡威胁。 所以汝南百姓弃家舍业跟着刘备千里迢迢来了荆州。 但是现在荆州的环境还是非常安定的,或者说最起码襄阳没有受到战争威胁。 曲万田和鲍侃虽然都是匠人,社会地位不怎么高。 但是一个是搞木头雕花的,一个是制墨的,这些东西都不是卖给普通百姓,老曲的家具卖给有钱人,老鲍的墨卖给读书人,都不缺钱。 第59章 文字 董良看着两个人,心里一转,明白他们的意思。 笑笑说:“你们不明白这东西的价值。我这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制成了一本书,若是熟手,还能更快。 你们想想,书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有了这印刷术,书籍和知识再也不是达官显贵们的传家宝了,你们的孩子也有书读了,天下读书人都要承这印刷术的人情,这是多大的功劳。 跟着我干,我把你们的名字刻下来,印在书上,把你们记在史书上,名垂青史怎么样?” 两个人脑袋嗡的一下,被名垂青史四个字砸晕了。 纵然他们生活不错,比普通百姓要富裕,但是匠人的身份其实并不受重伤,每天在达官显贵呼来喝去中乞食。 名垂青史这种事怎么想也不可能轮到他们。 其实这个印刷术是董良出的点子,两个匠人不过是跟着动动手而已,就好像董良出资搞发明,研究出来的专利理应归董良所有。 但是董良并不在乎这个。 把这印刷术的名头让出去,也没有什么损失,又能收买老曲和老鲍。 当然也不是非收买他们,这种工作换了别的工匠也不费什么事,但是正是因为只是小事而已,董良也不想再费什么劲。 何况,在董良的规划中,虽然将来想跳过南北朝,直接建立后世科举时期的王朝,但是也不想让儒家一家独大。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科学与技术也应该受到重视。 当然这也是一个长期的移风易俗的过程,那么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小小的铺垫也无伤大雅,算是一步闲棋。 两个匠人当然对名留青史四个字感到荣耀,但是老实说也没有就因为这四个字肝脑涂地的想法。 都是老工匠了,也不是小年轻哪那么容易热血。 但是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晋身的希望。 这上司看重的话,待遇差点很多人都愿意干,就是看着有一个希望。 很多人在工作里,每天被上司压榨,反而更加高兴,以为这样会得到重视,会有机会升职。 虽然董良没有压榨曲万田和鲍侃,但是他们两个也是这样想的。 而且自己有机会提高地位,自己儿子也有机会读书成为人上人,当然高兴坏了。 赶忙行礼表忠心,徒弟们见师傅行礼也都稀里哗啦的跪下一片。 “定为主公效死。” 董良笑呵呵的扶起来两个人,“哪里要你们效死啊,好好做工就可以了,将来有机会再封你们一官半职的。” 徒弟们也跟着起来。 董良吩咐道:“以后老曲和弟子们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雕花了。好好练习刻字吧,平时也抽出来点时间认认字。” 老鲍不用吩咐,昨天和老鲍交谈,他是粗略的认识几个字的,虽然算不上读书人,但是是一个有上进心的。 董良希望这些做雕版的目前能做出来不同的字体。 大篆小篆是有必要的,毕竟天下总有一统的时候,隶书自然不必说,现在官方用字还是隶书。 不过这个时期楷书也已经萌芽了。 而钟繇就是能写一手漂亮的小楷。 文字的发展道路就是由繁到简的。 越来越实用,越来越抽象的。 从上古的符号到甲骨文,再到金文和战国各个诸侯国不同的文字。 始皇帝车同轨,书同文,就是把纷乱的七国文字统一掉,一律用小篆,还让李斯写了一套标准字。 汉承秦制,本来也应该用小篆,但是小篆太复杂,人们追求简单的笔画,隶书就应运而生了。 所以搞普及教育,简化和规范文字也很重要。 但是这也不是董良能一个人能做到的了。 虽然董良知道后世简化文字的样子,见过二王的书法,知道楷书的发展。 但是现在要将隶书彻底改成楷书,哪一笔画做变形,哪一笔画做简化都需要处理好,这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 而且现有的小楷也是个人风貌很重,并不统一。 所以这个工作董良将来肯定是要专门组织一个文人团体进行处理的。 不过如果雕版的匠人能想出来好的方法,自然更好。 说不定雕版的工匠做起来更快,毕竟文人的教材都要出自他们手里,标准字的一星半点的变化,不过是他们雕刻时候,力大一点力小一点,角度变化一点就决定了的。 将来文字的普及,必然是要设计出对于雕版也方便的文字,这样两全其美。 而雕版工人出于为自己考虑,在长时间的雕版工作中也一定会开动脑筋,怎么刻能省力。 这让工匠们识字也是一样的。 肚子里有东西,才能发动人的主观能动性搞出来创造。 虽然有很多东西也是不识字的劳动大众创造的,但是这样往往会需要一个漫长的进程,中间要试错。 而且很难形成体系,也很难再进一步。 想要打出来好看的浪花,首先要有水,水量越大,可能性越多。 若这各行各业都能识字,简直比近代还要优越,公元三世纪的地球没有哪个大洲能抵挡这样的文明。 董良安排完了工匠们,让他们继续工作,制墨间把新墨配方搞出来了,让老鲍好好记录下来。 然后先制一批使用,随即让空闲下来的学徒们,把普通识字教材印出来五百套。 又安排曲万田把数学教材刻完后再印五百套。 又给他留下了本基础几何和进阶语文教材,上面有几篇好文章和几篇实用公文,这是要给自己学校学生下一步学习准备的。 随后又印出来五本书,眼看天色将晚,董良把书包起来准备向刘备报喜。 另外,这种印刷术可以招揽到一大批理想主义者。 不可否认天下读书人很多都是为了前程,为了名利做选择。 现在有些人交好刘备也是看好他的前途。 但是更不可否认的是,确实存在一批怀有理想抱负的人,他们不在乎文化的传播会打破他们崇高的地位,他们愿意去教化天下。 董良这印刷术就可以招揽一大批理想主义者,有能力有热情有决心的人。 第60章 诱惑 夕阳西下, 董良怀揣教材五本,策马回到了襄阳城住处。 进了学校的大门,里面一阵喧腾,正是结束一天学习的时间。 过了正厅,看见刘备关羽张飞和糜竺陪着伊籍从大院子里有说有笑的出来。 简雍和孙乾最近不常在学校里,他们很受刘景升的喜欢,即便刘备不被刘景升天天叫着赴宴了,他们两个也天天被刘表叫过去聊天。 刘表是一个有点名士意思的人,自然也对名士喜欢,什么是名士呢?就是有风度的的家伙。 有个词叫名士风流,这个词不是说好色的那种风流,而是很有气度,最好也不要太拘谨。 拘谨的读书人会被人认为死板,不受名士们的待见。 孙乾简雍都能说会道,又幽默又随意,自然很受刘表的待见。 伊籍最近常来这里,今天又来了,看样子主公还带他参观了学校。 “主公!伊先生!” 董良远远的打招呼。 刘备伊籍他们看着董良笑容满面,“存初回来了,不知有何好事这么开心啊?” 董良让伊籍找了工匠但是又卖了关子没说干嘛的。 伊籍还以为木匠给刘备他们做家具,老鲍制墨给学生用呢,毕竟这么多人初来乍到,什么东西都不全。 董良三步并两步走近前来。 笑着说:“是有一桩大喜事呢!”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东西。 这一下把刘关张糜竺和伊籍的好奇心激起来了。 都好奇的盯着董良的动作。 见董良从怀里掏出来几本书,不仅有些失望,书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稀奇的呢! 董良制印刷术的事刘备并不知道。 这几天天天被刘表拉去喝酒,没有和董良见几面,而印刷术不过用了两天就搞定了。 董良见他们不以为意,只是笑笑把手里的书分给众人。 刘备他们接过书,一人分了一本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啊,不过是和现在用的教材一样,只是写字写的稀疏了一点。 他们都以为书里有什么没有参透的玄机,都翻着书认真研究。 董良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必然有什么秘密是自己没发现的。 突然张飞咦了一声。 引得刘备伊籍都扭头疑惑的看着他。 原来张飞是个急性子,别人拿了书都认真研究自己的,只有张飞不老实。 随便翻了翻自己的书就左瞧瞧右瞧瞧,看看大哥的,看看二哥的。 结果就真让他发现了问题。 “三弟,有什么发现?” 张飞瞥了董良一眼,捧着自己的书拿给刘备看。 “大哥你看!” 几个人凑着头,看张飞有什么发现。 “这几本书上的字迹居然分毫不差,连间隔都能排的一模一样,这个人有点意思啊。” 张飞还是以为是一个手很稳的人抄的,字与字之间分毫不差。 没有人会想到是印刷术,因为这是超过了他们认知的东西。 人们无论怎么散发想象力,总是摆脱不了物质基础的。 没见过的东西总是很难想到,张飞就想不到。 但是伊籍和刘备能想到。 他们听了张飞说的话,又互相对照着看了看各自的书,发现这些书简直是一母同胞。 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们能想到董良应该是用了篆刻或者倒模之类的方法制作的。 这个事情造金属器具是有模具的,而刘备和伊籍他们经常会与官印打交道。 所以大致能猜出来,董良应该是用篆刻印章的方法,印的书。 刘备他们惊疑的看着董良。 董良点点头,微笑道:“没错,就是一个模具印出来的!” 刘备他们心想果然,也感觉到了这样会很方便,但是对于多方便还没有概念。 而张飞还是很惊疑的看着董良,又看着恍然大悟的刘备他们,一头雾水。 董良解释道:“我叫工匠将教材内容翻刻在模板上,刷墨铺纸,轻轻一印便印成一页。似这样的五本书,我不过两刻钟就印完了。再让专门的工匠们分工合作去印刷,不过半日就能印出几百部书。” 听到这里,刘备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印刷术的意义,伊籍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飞先附和一句:“这岂不是人人有书念!” 但是这一次气氛没有再次活跃起来,糜竺从他的角度感慨了一句:“从此以后,书要便宜了啊!” 伊籍才真正的符号董良的想象那样震惊,“这!这!一日得书数百!读书人再也不要抄书了啊!” 这现在的读书人谁还没点心酸史呢。 除了那最大的几家豪门,大多数人家家里藏书并没有很多。 小一点书香门第可能只有一部经书传家。 没有人家能把天下所有的书都收集到自己手里。 所以想读更多的书,一定避免不了求人和交换。 求人家把家里的藏书借了看看,或者那自己家的藏书和人家交换着看。 付出大一些的代价才有希望能把人家的竹简帛书抄一份,往往一些孤本都是不给抄的。 伊籍又感叹了一句:“存初之功,功在千秋啊!” 不待董良谦虚,刘备欣慰的感叹:“日后天下文人士子皆要受存初之恩啊!” 董良见效果差不多,又贼笑一下说:“伯机先生,我有意刻印论语一册,在襄阳城中发行,想请伯机先生和大家一起作个序,不知伯机先生肯不肯拨冗?” 这是一记重拳,糖衣炮弹! 伊籍和老曲老鲍不一样,他是读书人,更看重名。 把名垂青史四个字给老曲老鲍,这俩人还要想想。 但是把这四个字给伊籍,那简直是降维打击,对症下药,根本难以拒绝。 这论语印刷出来,开篇就是有伊籍参与的一篇序这无论是现在的影响力还是后世的影响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伊籍有些晕了,“这,这,这样的好事,哪里是我能参与的!” 嘴巴还在矜持。 刘备看出来董良的意思了,“不知伯机先生有没有至交好友,大家一起来做个序,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图穷匕见了,这一下总能拉拢几个不错的文人效力了。 伊籍当然听出来了这个意思,却怎么也张不开拒绝的嘴巴。 “这,这,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第61章 聘请 伊籍当然承受不了这诱惑,别的不说,他现在只不过是刘表的幕僚,靠刘表的面子混饭吃。 虽然他很有本事,但奈何没有机会啊! 就连他是刘表的老乡又那么有才华都得不到重用,可想而知,天下有多少不受重用的贤才了。 这些都是宝,但是董良不打算照着名单一个个去搜罗。 现在是势力初期,没办法,正是用人之际,还是需要去招贤纳士,像伊籍这样的不嫌多。 但是日后,度过了这段过渡期,中层官吏都可以自己培养或者在自家地盘上直接选拔。 没必要非把每一个历史上有名的人都搜罗过来。 除了像诸葛亮这种的,其他的只需要经营好自己的势力,自然会有贤人来投明主。 有句话叫栽下梧桐等凤来。 只要自己势力经营的不错了,招贤令一下,怀才不遇的多的是。 何况还可以自己培养。 董良现在学校里的再培养个年把,实习个年把,基本上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边伊籍既然答应了,再让他找上几个信得过的好朋友一起蹭蹭热度扬名,也可以拉拢过来。 不能太多,要不然显不出来,就三四个就行。 为什么这么有把握能拉拢过来呢,当然是刘备给伊籍说的至诚好友,这就暗示了要信得过的,愿意一起干的。 哪怕伊籍的好朋友不愿意,伊籍都会自己帮忙进行劝说。 毕竟伊籍本来就对刘备这个团队有好感,现在刘备又拿出来了实打实的好处。 自己又看好这个团队的未来,当然要立个功。 刘备看着伊籍已经答应,心里高兴。 这几天和伊籍接触,发现伊籍确实是个有才能的。 现在终于收入麾下,马上又能获得他的几个好友,怎么能不开心呢。 给功臣董良使了个表扬的眼色,又一起拉着伊籍攀谈,一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这一次没有和学生们一起吃。 拉着伊籍来到了正厅。 “伯机啊!今天高兴,今天就别回去了,在这用餐,夜里在这休息。” 当然刘备这不是又要和伊籍同榻而眠的意思。 刘备其实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他好的程度也分人,不认识或者交情一般的他也就是很好的态度招待,但并不会动不动拉着人一起睡。 当然这也不是刘备势力眼,其实刘备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他发怒会鞭打督邮,会把庞统赶出去。 但是他认识到了错误,又会亲自去把庞统追回来。 他和兄弟们感情深,就要拉着不撒手。 他遇到诸葛亮,感觉这个人句句话都说在自己的心坎上,所以也拉着不撒手,如鱼得水。 这是他感情的表达,不是要用同榻而眠邀买人心。 这留下伊籍吃饭是礼貌,毕竟到了用饭的时候了。 这留下伊籍休息是因为高兴,今天晚上要拉着伊籍喝两杯,不让他走了。 这在正厅坐定,仆役们送餐上来。 因为伊籍是客人,准备的丰盛点每人都是四菜一汤。 因为是分餐制。 刘备他们自从见了董良和学生们同吃同住后,也每天没事就吃大锅饭,不搞特殊。 这伊籍来了,上了四个菜,一道鸡汤。 其中还有一道荆州人爱吃的鳊鱼,虽然伊籍不是荆州人,但是对比刘备他们也算半个地头蛇。 这上了一道本地人爱吃的,也是表示尊重。 几人互相敬酒,边喝边吃。 没吃几口,伊籍就赞叹一句! “这几日在这用了几次餐了,无论是粗略烹饪的大锅饭还是这小灶精炙的好饭菜,都让人回味无穷啊!” 又对着董良夸赞,“以今日印刷术和这闻所未闻的好饭菜来看,存初真是满腹奇思啊!” 这几天在这混了不少时间,跟厨师也聊过几句,也知道这饭菜都是董良引导厨师制作的。 说来也好笑,这有势力的人搞个发明创造就是奇思妙想,没势力的搞这个就是奇淫技巧难登大雅之堂。 这有本事的男人做饭是顾家是温柔,没本事的男人做饭就是窝囊废。 天下哪有绝对的标准呢,不过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评价而已。 在刘备伊籍都互相存在好感,糜竺董良又刻意迎合,晚宴的气氛十分融洽。 糜竺附和伊籍夸赞董良:“老子云:治大国如烹小鲜。存初能做一手好菜,一定能治理大国啊!” “哈哈哈哈!” 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因为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糜竺是故意在风趣。 说来也奇怪,刘备从一开始得到的几个文人,简雍,孙乾,糜竺以及到了荆州主动亲近刘备的伊籍,全都是优游风议的人。 这也许就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吧。 张飞这个家伙听了这话来劲了。 “存初这小子有本事,日后俺一定要和二哥一起给大哥打下一块大大的疆土,不让存初闲着。” 又是一阵大笑。 不过刘备还是温柔的呵斥了张飞。 “三弟休要胡说,存初这样的人才,当然要复兴汉室后举荐给天子!” 气氛没有冷场,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上纲上线。 董良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他们也喝了不少了,不能再等他们继续喝了,免得误事,先把正事说完再让他们喝。 于是董良先谦虚了几句。 “我哪有什么才干啊,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而已。伯机先生才是满腹经纶令人钦佩啊!” 伊籍笑着摇摇手:“哪里!哪里!” 花花轿子人人抬,伊籍确实有才干,但是也很清醒,不过被人捧还是开心啊。 “伯机先生如果不嫌弃这院子里的学生们驽钝,可否拨冗,莅临授业?” 提到正事了,刘备他们不自觉的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等着伊籍的回复。 伊籍当然不会拒绝,这也没什么敝帚自珍的,这几百名学生,怎么看都是日后刘备阵营中的中流砥柱,自己这个时候和他们结下师生之谊,天大的好事。 伊籍也不谦虚了,抱拳爽朗的答道:“敢不从命!”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笑。 伊籍擅长法学,原历史中日后蜀国的法律蜀科就是以诸葛亮为首的五人团队制定的,其中就有他。 第62章 预备访贤 第二天一早,伊籍就匆匆离去,去找自己至交好友去了。 董良依旧是起来锻炼锻炼,跟着学生们吃完早餐。 早餐后,关羽出城去了军营。 这士兵不能一直放在哪里不管啊,还是要练,于是决定若没有紧要的事,关羽和张飞轮流去军营练兵。 今天是头一天,士兵们休息了几天也差不多要操练起来了。 虽然只是区区两千兵马,但是是刘备的家底子,要重视起来。 关羽去练兵,张飞护卫刘备。 董良来到侧厅制图。 刘备则回了自己的府邸,见了见家眷,又接待了几位前来拜访的宾客。 置酒招待了他们。 刘表又派人送来许多粮食钱财美酒布帛给刘备使用,怕他来到荆州,囊中羞涩。 热热闹闹的到了下午,刘备有些微醺。 回到了学校正厅,见董良还在哪里安安静静的制图。 他这客人一走,闲了下来,有些百无聊赖。 坐在哪里也不打扰董良。 但是似乎有话要说,又屡屡憋了回去。 张飞则很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刘备旁边。 他没有喝酒,因为关羽去了城外,自己大哥身边就自己一人护卫,所以不曾饮酒。 董良终于发现了刘备的坐立不安。 疑惑的看过去。 刘备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存初,昔日在汝南时,你总说有大贤在荆州,不知如今时机是否成熟,可否一见?” 董良这才恍然大悟。 刘备也是难啊。 这刚来到荆州,前几天被刘表拉着喝酒,这今天招待完宾客后突然闲了下来。 瞬间感觉满满的空虚。 董良管理学校,关羽练兵,张飞护卫,子龙他们去打地盘去了。 就自己这个做老大的无所事事。 这心里一空下来,难免感觉有点憋闷。 终于按耐不住,要找些事做,也就没话找话。 突然想起来,董良说的大贤还没有介绍。 董良听了刘备的话,放下笔抬头,想了一下说:“主公要访贤,却要有言在先。” “你说,你说!” 董良笑道:“这一不能以貌取人,不能因为这贤人年轻就小视他们。” 刘备也笑着说:“这是哪里的话,备也曾攻读经书,这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道理还是懂得的。何况又有你董存初年方十六就现美于前。” 董良又笑着说:“那我举荐第一人乃是荆州庞统,庞士元。” “此何人也?”刘备急切的问。 “此人乃荆州襄阳人,年不过弱冠,却非百里之才。能论帝王之秘策,揽倚伏之要最,纵论古今。若能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 “可惜我身无寸土啊!” 刘备有些遗憾,听到董良这样说,自然明白庞统是一个不愿意在小位子蹉跎的人。 心里也担心未必能招揽的到啊。 不过担心归担心,刘备绝不会不去尝试就放弃。 “此人身在何处?” 董良这就挠头了,他也不知庞统现在在哪里。 不过也有办法。 “我虽不知庞士元在哪,主公却可前往水镜先生处询问,若能得水镜先生一封书信,就更有把握了。” 刘备点点头,水镜先生名气不小,刘表招揽他都不愿意去。 可以去拜访一下。 “这第二人乃徐庶徐元直。” “此人如何?” 刘备已经不自觉的身体倾向董良。 “此人乃王佐之才,能直言进谏,兢兢业业,虽数十次不避其难。” 刘备赞叹又感慨:“诚良臣也。亲君子远小人就是这样啊。向使朝中能有徐元直见用,不至于有桓灵也。” 扭过头又问:“此人何处去寻?” 董良摇摇头:“徐庶比之庞统还要行踪不定,不过他也与水镜先生要好,可去水镜先生那里打听。” 刘备笑笑却不嫌弃董良滑头。 事实上古代交通不便,若文人四处游历,即便是亲朋好友也难以找到他。 好比你听说他在长沙,从襄阳出发去找他,到了地方,早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如今这徐庶和庞统还能去水镜先生那里去找,不至于满荆州的打听,已经很好了。 董良并没有停下来,不过却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重头戏要来了。 刘备也在不知不觉间往董良的方向移动了三次坐垫。 董良郑重的说: “主公,我这介绍第三人,乃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刘备不明觉厉,被董良感染的都严肃起来。 期待感爆棚。 “第三人名叫诸葛亮,字孔明!乃徐州琅琊人。” 刘备听了这里心里一松,期待感更强了。 徐州琅琊人,那就是说和曹操有仇,自己希望增加! “此人虽然年轻,却不是见识浅陋的腐儒,能知天下大势!达治知变,正而有谋,乃当世尹、吕也!两汉以来无双士、三代而后第一人。” 刘备实在太难以置信了,真有如此贤人吗? 董良把尹伊和吕望与之相比。 把他比做三代一来第一人。 什么是三代,有说是夏商周三代,也有人说是周文王周武王周公旦三代。 这些人全部是万古长青,连孔子都备加推崇的圣贤。 而且居然连孔子都给略过去,直接把这诸葛亮评价为第一人。 这让刘备怎么敢相信,不过看董良这么郑重,估计就算不如他说的那么夸张,最起码不输于曹操的荀彧荀攸程昱他们。 其实董良这样评价诸葛亮确实夸张了。 因为诸葛亮现在还没有出山,还没有什么成绩拿出手,还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无论是功绩还是品德,目前二十岁的他还是完全不能和尹伊姜子牙等人相比较的。 刘备刚想问此人在哪? 突然自己就笑了,“莫非此人还要去水镜先生处寻找吗?” 董良看见刘备抢答,也笑:“此人躬耕于隆中,每自比于管仲乐毅,却不必往水镜先生处寻找啊。” 略有停顿,又接着说:“不过若能先拜访水镜先生,通个气,就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哈!” 两人顿时抚掌大笑! 这一波啊!是互相预判!哈哈! 第63章 伊籍荐人才 一夜无话。 天刚亮时,刘备就开始安排仆役准备礼品,拜访水镜先生的冲到,实在难以压抑。 忙碌间,伊籍就登门拜访了。 董良心里感慨,来的真早。 董良这里吃三餐,因此起的已经很早了。 现在连早饭时间还没到,伊籍就来了。 伊籍啊,是等了好久的机会了,现在绝对不能放过。 伊籍身后还带着两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人。 还有两个孩子。 天刚亮,光线还不好,也看不清。 刘备已经迎了过去。 “伯机先生来了!” 伊籍热情的给刘备介绍。 “皇叔有礼,我给皇叔举荐贤人来了!” 刘备听到这话满面笑容,如沐春风。 “哈哈,伯机先生,是这两位先生吧!刘备有礼!” 两人拱手还礼。 “皇叔有礼!” 也不待介绍,刘备就把人往里面请。 “请!” “请!” 进了屋里分席坐定。 伊籍主动起来给大家介绍。 先指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将近三旬。 “皇叔,这位是邓芝,邓伯苗。乃名将邓禹之后!胸怀韬略,内有锦绣尚不为人所知!” 刘备吃了一惊。 赶忙又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 “原来是光武萧何之后,失礼失礼!” 这个邓芝,董良不太熟悉,但是也知道点。 董良对于他的印象就是曾经出使过东吴折服了孙权。 这样的外交上取得成就的一般都能言善辩,有急智。 但是刘备却对邓芝的来历郑重对待多了。 这是因为邓芝的祖上是邓禹,光武帝刘秀称赞他是萧何。 是光武帝中兴大汉的云台二十八将之首。 虽然这个时代,随便出来一个读书人都有一个很牛的祖上,但是这光武帝的大将的后代对于刘备来说意义不一样。 毕竟刘备的定位其实是有点跟随光武帝的。 不过邓芝也不傲气。 毕竟他一身才华,却还没有人赏识,虽然他是一个很刚硬骄傲的人,但是刘备那么客气,他又哪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于是也起身回了一礼,没有多做交谈,伊籍还有其他人介绍。 伊籍接着介绍,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这位是宗预,字德艳。乃是南阳人,文武双全,乃是儒将!” 又是互相行礼。 董良是看出来了,伊籍是纯粹的为了送投名状了。 这邓芝也就算了,是个很机智的文人,找他过来写序,还可以理解。 这宗预虽然是个儒将类型的,但也是军事方面的人才,把他拉来,纯粹为了凑数了。 不过董良不知道,这个宗预也曾临危受命出使过东吴,也折服了孙权不辱使命。 额额…… 怎么是个人都拿孙权刷战绩啊!! 虽然宗预没什么名气,也没介绍有什么厉害的祖宗。 但是刘备一听,南阳人,眼睛放光。 昨天董良刚介绍过贤人诸葛亮,在南阳隆中隐居。 刚好送来一个本地人,真是瞌睡就来枕头。 又是热情的寒暄。 宗预目前还是无名小卒,被刘备这么热情实在有点遭不住啊!感动! 伊籍又继续介绍那两个孩子。 “皇叔,这还有两个少年英杰,大的是哥哥叫马良,小的是弟弟叫马谡。他们父亲与我相识,可惜早逝,临死前给孩子起了字,一个叫季常,一个叫幼常。虽然年纪小,却聪明伶俐,他们还有三个哥哥,五兄弟在州郡扬名,尤其以马良最被赞赏。时人曰马氏五常白眉最良!” 众人仔细一看,这马良确实是眉毛带点白色。 董良心想见着名人了。 他却不看有稀奇眉毛的马良,只盯着马谡看。 马良虽然这这个时代的名气大,但是后世确实他弟弟的传说多。 诸葛亮挥泪斩马谡嘛! 不过董良也没有因为这未发生的事就对这十岁小孩报有异样的眼光。 毕竟现在刘备的轨迹已经改变很多了,将来有没有街亭之战都未必了。 而这马谡流传的虽然是不好的名声,但是能被诸葛亮看重说明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也是可造之材。 马良声音略沙哑,在变声期,马谡声音还尖锐,还是童音。 都给刘备见礼。 伊籍说:“这两个孩子三个兄长都分散各地为官,独留他们在家苦读,恳求皇叔垂怜,留在学校,聆听教诲!” 刘备把两个孩子叫到身边,搂着两个孩子,鼓励道:“虽然年幼,却已名动乡里,胜我多矣。不负乃父之望了。” 又笑着对两个孩子说,“日后就留在我这里,跟着府中的学子一起进学。” “去给你们校长见礼去吧!” 给两个孩子开玩笑一般推到了董良那里。 两个孩子虽然疑惑,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两个孩子都是聪明人。 所以也不怯场,虽然行了礼,其实还是挺疑惑的。 董良也就比马良大了一点。 比马谡大了六岁。 马良其实没有很敬重的心思,只是教养好,把礼节做到位,客客气气的。 马谡虽然傲气了一点,但毕竟还是小,董良大了他六岁,所以也没有不服的意思。 毕竟还是孩子。 董良扶起两个人。 一手拉一个,他心里年龄自然比两个孩子成熟的多,虽然相貌还是稚嫩。 做足了中年人的范。 “我在这大院子里办学,收养了数百孤儿在此读书识字。他们不似你们家学渊源,进度要差你们很多,入学之后,还要靠你们多多帮助他们呢。” 董良这老成的说这话,让刘备伊籍还有邓芝他们全都有些忍俊不禁。 但是他们都是有涵养的,眼里含笑,嘴里却不出声。 只有那个家伙。 董良翻了一眼张飞。 这家伙今天轮到他出城带兵了,可是还没有吃早饭,还没有出发! 马良毕竟成熟,还没待谦虚,马谡就已经高声回应了。 “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助他们的。” 董良也面带微笑的拍了拍他,以示鼓励。 董良也没想到,马良马谡还没成年,就已经流传出来,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名气了。 有很多东西不是董良能靠着知道一点历史就能确定的。 正如很多人的年龄,邓芝和宗预是蜀汉时期的大臣,可这个时候都已经二三十,正式开始博前程了。 也正如他昨日给刘备介绍诸葛亮和庞统一样,没有说他们是卧龙凤雏,就是因为董良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有没有开始被这样称呼,这个名气又传播到了什么地步。 所以说话的时候总是要时时注意。 第64章 序 寒暄完毕,用了餐,张飞离开。 其他人开始谈论起正事。 邓芝和宗预都开口称赞,印刷术的妙处,以及对于天下教化的好处。 又是几句寒暄和谦虚。 诚然,所有的大家族基本上都想垄断知识。 但是这个时代的书生,凡是读过书的,都基本上胸怀坦荡,无非是当自己这思想的崇高与自家地位的巩固之间的矛盾而已。 所以没有哪个书生心里不知道这样的发明是有利于天下的。 至于邓芝,虽然是邓禹的后人,但家道中落了。 从原身直到刘备入蜀后,还有人给籍籍无名的他算命,说他将会被重要可以得知。 最起码三十岁之前没有得到赏识,这不是有实力的家族会让子弟受到的遭遇。 宗预更不用说,没有什么出名的祖先,家里也不是什么豪门,读书时候受过波折是必然的。 然后邓芝和伊籍多少想给刘备露一手,提出来现在当堂写序,也不要再拖延了。 于是仆役送来了笔墨,各自归坐,开始拟稿。 宗预则纯看热闹了。 他虽然文武双全,儒将风范,但和这些专业人士比起来还是不行。 马良马谡也没有离开,都在旁边观看。 过了约莫一刻,两人停笔,又互相对照对照,嘀咕了一番,就将草稿拿了上来,给刘备看。 刘备接过草稿,看一句给大家念一句。 这文章听了,董良大致听出来了,文章分这么几个部分。 因为是要用印刷术刊印世上第一本印刷出来的书籍,所以董良选了论语。 至于印的教材,那个算是测试版本,不算。 既然要刻论语,伊籍邓芝先描述背景。 “昔春秋时,周室空名,诸侯时时征战。灭国伐人,唯恐落后;寻盟报役,一刻不安。晋齐命令如火,文武资基似冰。国祚势涣情散,臣刈君麦,周郑交质!穆霸西戎,吕相绝秦。吴越应惭,违德信谗。宰嚭一言杀伍,大夫七事只三。” 这是开头,描绘了春秋时周室衰弱,诸侯争霸的混乱,礼崩乐坏。 接着伊籍和邓芝又开始称赞孔子。 “子念邦弱,经出鲁史,尊王谨始,罪隐不书。” 这是说孔子感叹周室衰弱了,尊王攘夷做春秋。 又细说:“是时天时微,地维绝,周室坏,鲁道衰。夫子志在求仁,义存拯溺。识罔象之在川,明商羊之兴雨。自卫反鲁,删书定乐。赞易道,修春秋,测精微,正褒贬。斯人云逝,丝竹犹传。遗芳自厥后,法被区中,道济天下。惜轲死无踪,画笔徒劳,后人怀之,录其言行,烛照天下。” 董良听到这里,感觉出来一些套路的味道了。 开头是文章背景,现在是作者背景。 接下来该联系当下了。 董良听着,果然,哈哈。 “方今之世,国乱岁凶,四方扰攘。汉统陵替,宦官酿祸。自党锢后,宦官秉政,桓灵之时,亲奸信谄。悲乎!白骨在野!正子之为世之木铎时也!” 这是联系了现在,天下又乱了啊。 这是孔子的声音再次惊醒世人的时候了。 然后终于轮到他们了。 “故有皇叔刘备,感念天下诡诈,使工匠,鲍侃曲万田二人,雕木为版,制墨留迹,做印刷术,使夫子之言大行天下,以为纲纪。功成,首印论语一千行于天下!命伊籍邓芝作序以记之!” 这算是写完了。 铺垫了一大堆,正事就几句。 没有提到董良,是董良要求的。 另外本来打算印五百册,但既然已经刻了雕版,再多印一些也不为过。 反正花的钱都是刘表给的。 最后伊籍邓芝夸了一句新主公刘备。 董良既然不要这个功劳,就把功劳全给了刘备。 刘备念完之后,满面带笑的夸赞道:“纵论古今,大气魄啊!” “两位先生区区片刻,就能挥笔而就一篇雄文,真乃当世英才啊!” 伊籍邓芝听了夸赞,也是高兴。 他们的首秀成功了。 刘备随手把草稿递给董良,想让董良再夸几句。 可是刘备是正儿八经读过书的,不管学的怎么样,老师是卢植。 评价这文章绰绰有余。 但是董良虽然原身也读过书,穿越后记忆也继承了。 但是毕竟不是亲身体验,而且两份记忆参杂,还是以后世的为主。 勉强做一个当代人不露馅可以。 而这篇文章他不过勉强听懂,让他品评可就难了。 不过董良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看。 说:“我想再添上几笔,可否~?” 看着伊籍邓芝,毕竟随便动别人的作品,随便修改别人的东西,还当着人家的面,无疑是十分的那什么了。 不过问一句可不可以,其实也挺过分的,也许伊籍邓芝脸上笑嘻嘻,心里直呼不可以! 但是两个人虽然不是很乐意,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又是主动的想让人家点评一下。 如果不允许,显得太狂了。 尤其是邓芝,这个很高傲的人其实是非常不以为意的。 纵然董良天赋异禀,纵然董良受刘备重视。 但量他不到弱冠,肚子里能有多少锦绣。 但都还是嘴巴上客客气气的说:“请!” 董良提起笔,没动开头背景,只在刘皇叔前面加了点。 “今有江表刘荆州,有周公之风,躬吐握之事,使海内豪俊,奔走而归之。大汉刘皇叔,英雄士也,闻之,亦欣然归往。” 又在末尾加了一句。 “印论语一千为礼,为刘荆州贺。伊籍邓芝做序以记之!” 邓芝和伊籍本以为董良有高论,没想到真有“高论”! 不由自主的赞叹:“真八面玲珑也。” 确实,一群人住在人家家里,搞那么大事不给点好处,主人家能高兴吗? 所以董良自作主张,也稍稍贬低刘备,使刘表能亲近之,而不忌惮之。 刘备看了也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摸爬滚打十几年,早就成熟了,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董良是对的。 而汉唐之人都并不像后世的儒生,嘴巴上说礼义廉耻,实际上阿谀奉承。 这个时候的人,不避讳阿谀奉承,只在乎得到机会,能大显身手,能建功立业,报效国家。 第65章 功业 汉唐人是不耻于谈功业,功利。 当然开拓进取和钻营不一样。 其实也不能直接这样将后面的王朝都贬低掉。 应该是开国初进取心强,中期参半,后期就完全废掉了。 即便是高粱河车神,也主动的要攻打辽国呢。虽然自此以后吓破了胆,但是也基本符合这个规律。 除了个别朝代,基本上都是这个规律。 但是汉唐时期,这样精神面貌的比例要多一些。 董良加的这几句肉麻的话,就是李白写给韩荆州的。 没见过这篇文章的,很难相信,这样肉麻夸张的奉承的话,是最浪漫的那个诗仙李白写了。 这一点也不高风亮节,一点也不诗情画意。 但就是这样,不光李白,李贺也写过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这样的诗句。 这些人是不耻于求功名利禄的。 汉朝也更是这样。 而后世更多的一些人,似乎说到功名利禄就脏了嘴巴,天天宣传自己有多干净,结果却偏偏暗地里明争暗斗使手段。 也正是他们把功名视为脏东西,所以争夺利益的时候,才更怕别人发现。 干了坏事还要立牌坊。 使得手段更加阴暗,卑鄙,暗箭伤人。 真到了要这样的人守节的时候,他又不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也不愿意践行自己的话。 轮到别人说人家不守道德,自己一定会如何如何报效国家。 结果世人敬重他,让他得了好处,他吃干抹净,事到临头,又嫌头皮痒,又嫌河水凉,恶心。 至于董良这样的替刘备讨好刘表,刘备并没有感到耻辱。 毕竟刘备跟过好几个老大,这样的场面是不可避免的。 很多还是自己的敌人,自己都要奉承着,何况刘表虽然可能因为手下人进谗言有些忌惮自己,但对自己确实是挺好的。 而自己这群人还想过算计刘表,还不怎么把刘表当成像曹操那样值得严阵以待的人。 说实话,刘备多少有些愧疚和犹豫。 但是现在这些都憋在心里。 手下那么多人跟着自己就等着飞黄腾达呢?如果真有了机会,自己不愿意也得干。 而现在的奉承,不算什么,离卧薪尝胆还差得远呢。 据说勾践为了活命,在夫差生病的时候,尝过夫差的粪便来关心夫差的病情。 自己这不过是说几句好话,算什么。 不过刘备暗中瞄了董良一眼,虽笑容不改,但心里还是嘀咕。 看来存初这小子还是没有放弃打刘表主意的想法啊。毕竟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如今这好端端的去拍这么恶心的马屁,一定在暗中谋划什么。 这也是就是刘备,换了曹操,打死董良也不敢玩这一套文字游戏。 毕竟弘农杨氏的杨修都顶不住,谁能顶的住。 这也是董良没有去投奔曹操的原因之一啊。 曹操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大度到能容纳手下背叛,容纳刘备这样的敌人。 却又小气到容不下一个耍聪明的杨修。 有人就这样说曹操多疑,变化无常。 其实确实有这样的因素,但更多的让曹操做出这样决定的,不是什么人格上情绪上一些大度小气,宽泛的形容。 而是冷静。 曹操能冷静的分析利弊,能容纳仇人,也能将手下作为棋子舍弃,一切都是绝对的冷静的利益判断。 有用的就留下,没用的就随意,如果扔掉有用就扔掉,挡路的必须干掉。 所以还是刘备更有温度一点。 董良看着自己加的几句话,又从头到尾的翻了翻过了一遍,感觉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对于邓芝和伊籍说自己八面玲珑的话。 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八面玲珑并不像后世那样,比喻人圆滑心思活,多少带有一点贬义。 而伊籍邓芝则完全没有贬低瞧不起的意思。 反而赞叹。 因为已经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需求,这不丢人。 何况伊籍邓芝这么主动的过来,其实就是觉得奇货可居。 如今看到刘备董良丝毫不在意这些面子,不光不会讽刺,反而觉得高兴呢。 因为能这样落下面子而不恼怒,说明主公有容人之量,这无论是对于哪个手下来说都是好事。 而能不在意面子去争夺利益,这样的人,不死板,人情练达,灵活变通,更加的能够成事。 宗预,关羽,糜竺也都凑过来看。 宗预和糜竺也是抱有赞叹的意思。 关羽不以为意,但也不会反对。 如果对大哥有利的话,他可以放下他的原则。 也可以丢掉自己的脸面,虽然现在是董良帮刘备稍稍的丢一些脸面。 当然,刘备也是因为董良写的是自己才会乐意接受。 如果董良要写关羽张飞或者其他的手下,刘备就不那么容易接受了。 身为老大,不能让兄弟丢脸,这样对不起兄弟们和下属们。 这是他这个主公的责任。 而马良和马谡则一脸好奇的在旁边等着看。 眼巴巴的,但是又不敢失礼去要,这样不合礼数,他们的家教不错。 刚才刘备念得他们都听见了,但是董良写的他们还没看见。 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校长有什么本事。 尤其是在伊籍和邓芝评论过后,就更好奇了。 刘备见这两个孩子,眼巴巴的渴望,却又故作老成,像个小大人一样矜持,也感觉好笑。 刘备近来对小孩子尤其是男孩子的抵抗力越来越低了,他已经四十了,还没有儿子。 于是刘备就把草稿递给了两兄弟。 马良还镇定,马谡太小,见被识破了想法还羞涩一笑。 两兄弟一人拿着一边,头凑在一起看。 这众大人见到这样兄弟和睦的一幕,也都微笑着。 两个孩子看完,刘备笑呵呵的逗他们,故意问道:“如何啊?你们校长可有本事?” 马良规规矩矩的附和称赞一句:“董先生思虑周全!” 他看出来点眉目了。 他是天才,年纪也比马谡大。 同样的年纪,董良给这孩子提鞋都不配,毕竟这是在千年历史上都留下贤名的人。 众人眼光又移向马谡,这小孩子低着头,瘪了下嘴,吞吞吐吐的说:“好,好谄媚啊!” 小孩子见不得这样肉麻的话。 一句话引得大伙哄堂大笑起来。 第66章 单福 在一片笑声中,伊籍将草稿抄写一遍,董良命手下将这篇序和一套论语送到城外校场的作坊里。 这一边,刘备笑呵呵的向伊籍询问:“伯机先生可认的水镜先生吗?” “哦,”伊籍愣了一下,“皇叔要拜访水镜先生吗?” 刘备点点头。 “伯机先生知道水镜先生的住处吗?” 伊籍答道:“水镜先生本颍川人士,如今客居在襄阳城外,刘荆州曾征辟不至。其人清高拔俗,学识渊博,多与贤人往来。” 董良说:“正是听闻水镜先生多与贤人往来,才相去求贤达的。” 刘备也说:“不瞒诸位,向使备略有基业,天下碌碌之辈何足道哉。只可惜一无基业,二无出谋划策之人,才致使今日沦落到此,一事无成。” 刘备又对众人拱拱手,“今日诸位不嫌弃备之狼狈,赤诚来投,备不胜感激。古语云,海不弃细流故能成其广,山不捐薄土故能成其大。若能有更多的贤达,与诸位勠力同心,必能共举大业,匡扶社稷,一展胸中抱负!” 一众人也郑重一礼,“敢不从命!” “既然如此,明日早起出发,伊籍带路,董良随行,一起去拜访水镜先生。伯苗德艳暂居城中等待时机。” “喏!” …… 第二天一早, 一行人就早早的出发了。 伊籍与董良骑马立于刘备两侧,张飞打马跟在后面。 带二十士卒,拉两辆马车,装着书籍,布帛,钱粮。 行走的襄阳城外的大路上,芳草遍地。 虽然已经入秋,但襄阳地处南方,又有长江水汽,气候湿润。 因此芳草萋萋未曾凋零。 一行人说说笑笑,赏景观风,正愉快间到了一个拐弯处,是一个坡地。 就看见一人,在坡地上靠着大青石,箕 踞而坐,葛巾布袍,皂绦乌履。 见有人来,斜眼瞥了一眼车队。 自顾自的高歌:“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董良一看这名场面啊! 懵了! 不应该啊! 虽然心里知道这可能就是那个人了。 但是却只能装作不知道。 刘备见这人的话,又觉得此人特立独行有些不一般。 翻身下马。 走向前抱拳:“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那人也不回礼,轻笑道:“我乃颍上之人,姓单名福,久闻使君仁义,纳士招贤,故行歌于此,以动尊听,呵呵呵!” 来了来了,真是他,董良大受震撼,名场面! 刘备又恭敬一拜:“谢先生不弃请受一拜!” 单福呵呵一笑,“岂敢岂敢!” 刘备回头看了看大伙,又对单福说:“请先生往寒舍一叙!” 单福笑着站起来,看着刘备身后的阵仗。 “我,恐怕耽误了使君的正事。” 刘备笑着说:“正要去拜访水镜先生,求荐贤才。今已路遇贤达来投,改日再去不妨,先生请往舍下叙话。” 单福不正面回话,眼珠子一转,又扭着头对刘备说:“使君要见水镜先生,这些礼物送去,恐不能见!” 刘备大惊,回头看看董良和伊籍,见两人也面面相觑。 董良也不明白徐庶要搞什么鬼。 毕竟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又一个比一个聪明,哪里能知道他们会干什么。 刘备见自己没能从手下人这里得到答案,疑惑的看着徐庶。 单福笑着说:“使君之富有能比刘景升否?以刘表之富有尚不能动水镜先生之心,以使君这两辆马车,恐怕见不到水镜先生啊!” 他在危言耸听,这董良看出来了。 刘备赶忙请教:“先生何以教我?” 单福笑着凑到刘备耳边小声说:“水镜先生最爱书,可世间书籍对他来说已经不足为奇。我知这周围有一农户,耕地时挖出一卷春秋竹简,却万金不卖,只藏于家中供起来,实在暴遣天物,若使君略使手段,将这竹简拿到手里,送予水镜先生,水镜先生必然高兴与使君推荐王佐之才,使君岂无意乎?” 刘备瞬间变了脸色。 董良心里一惊,这徐庶说了什么东西啊,居然惹怒了刘备,可别横生波折,错过了徐庶啊! 徐庶故意说的小声,没有其他人听到,因此董良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只听见刘备怒斥单福。 “方才闻先生所歌,绝非常人。见先生仪表,必是贤才,故期盼助我,成就大事。不想先生不教我以正道,反教利己妨人之事!” 刘备略停顿转身:“先生不妨,另投明主!” 说罢就要上马,离去。 董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可如何是好。刚要劝阻刘备,指不定中间有什么误会。 这一边,徐庶突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一只脚在马镫上,拉着马匹要上马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是面带薄怒,又有些疑惑的看着徐庶。 徐庶态度恭敬起来。 “久闻使君乃仁德之士,今日试探,果然名不虚传!单福终遇明主矣!” 说着深深一拜。 刘备见了赶忙松开马匹,跑上前,扶起徐庶。 “备,安敢言仁德二字,唯请先生赐教!” 徐庶摆摆手:“呵,使君不必过谦。使君从汝南带百姓入荆州时,声名远播。我也曾远远随着荆州人士于远处观望。故有意投奔明主,却还心存顾虑,因此化名单福,在此处试探。” “观使君携民南下,知使君大义,今日以利诱之,明使君私德。故此得知我之明主在此也。” 董良在马上远远的看着两人现在这和谐的样子,提起来的心落了肚。 看来徐庶是跑不掉了。 刘备又问:“先生说是化名?” 徐庶又施一礼,“使君勿怪,因前来试探,若事不成,以化名行走,不连累家人。我本名徐庶,字元直,颍川长社人。” 刘备扶着徐庶的手臂,高兴坏了,这正是董良介绍的有王佐之才的徐庶徐元直。 “备愿拜先生为军师,调练人马,以成大事!” 徐庶闻言下拜,“主公!” 刘备扶着徐庶,直乐。 “嘿嘿嘿嘿!” 董良也在后面马上,远远的傻乐! 第67章 聪明人 士兵让出一匹马给徐庶。 一行人折返襄阳城。 董良主动后撤了两步,给徐庶留出了刘备身边的位置。 这新来的自然要给刘备交流感情的机会。 董良为了刘备的大业操碎了心,绝对不主动争宠。 一定主动让位,毕竟刘备身边就左右两侧,两匹马的位置,一侧有了伊籍,一侧现在给徐庶。 要干大事,就要许多人一起干,这是大家的事业,如果目光不深远,只盯着自己的高位,那是干不成事的。 正如原历史中,刘备白帝城托孤时对诸葛亮说的话,如果刘禅辅佐不起来,就请诸葛亮取而代之。 有人认为刘备是真心诚意,有人认为他是在试探诸葛亮。 但是,这个时候就是有些人,是为了团队着想,为了共同的理想,共同的抱负,共同的事业,就是能抛弃掉一家一姓的偏见。 为了天下大业的理想,刘禅干不成,诸葛亮你来干,这是大家共同的事业。 不光是刘备,南北朝中也有好几位,都是在托孤时说过这样的话,谁有能力带着大家走向更好,谁来干。 这是聪明人啊。 如今董良也是这样,为了大家的事业,主动让出来舞台,这也是聪明人。 徐庶看到董良主动让位置,感谢的看了董良一眼。 同时也注意到了董良不一般。 不是因为是主角有光环让人觉得不一般。 而是董良看着不是什么大家族出来的,虽然董良是个文人,但是原身体也是山里长大,种地务农出身。 并不细皮嫩肉,看着不是大家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但是又这么年轻,能跟在刘备身侧,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不一般。 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一样,女人和小孩不好惹,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弱势群体,能在江湖上混,一定有自己的独门手段。 董良也一定是这样,这么年轻能被刘备倚重,一定是个有本事的。 而且天才并不少见。 徐庶的好朋友诸葛亮今年才十九岁,每自比管仲乐毅。 另有一高人庞统,也不过二十岁出头,能力也远超自己。 世界上永远不缺少聪明人。 …… 回到襄阳城外,刘备先带着徐庶巡视了军营。 到校场外面,观的关羽正在操练士卒。 令旗挥动,军士们都依令而行,有条不紊,军容齐整。 伊籍说实话没有在荆州见到如此有精气神的军队过。 不是说刘备这区区两千残兵有多能打,多精锐。 但是领导着不一样,手下的精气神就不一样。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荆州上层属于没有开拓进取的领导者,部队自然也没有精神。 徐庶也赞叹,“主公之兵,真乃不可多得之强军也。” 刘备的兵同等兵力,完全硬碰硬其实未必打得过曹操的兵。 但这不是刘备的兵不强,而是装备太差。 刘备的装备和曹操的比起来其实差的多。 但是这些人被关羽张飞操练了也好几个月了,又都是几番征战留下的精锐。 只要给他们换上相同的装备,他们不惧怕任何敌人。 而当关羽或者张飞作为这支军队的将军时,这两千人就真正的有了灵魂,化为猛虎巨龙,能战胜数倍的敌人。 将为军胆! 帅为军魂! 众人入营内查看,刘备带着徐庶观看营中营垒排布,前后左右,整整有法。 徐庶赞叹:“不料关羽关云长能冲锋陷阵,取上将首级,统兵作战也是难得的帅才。” 徐庶看关羽操练士卒,以及营寨之排布,知道关羽虽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的威名,掩盖了他统兵的才能啊。 不过这也是刘备一直以来没有多少兵马让关羽统帅。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千里马吃的多,却常常吃不饱,导致还不如寻常的马匹跑的快。 刘备关羽张飞都是腹有韬略,熟知兵法,可总是没有多少军队能够调动,结果处处败仗。 一直到后世都有很多人认为刘备才能有限,不擅长打仗,毕竟仔细一算一生的胜率不过五五开而已。 都只是白手起家难啊。 徐庶和刘备看的兴起,董良在后边一头雾水,他根本看不懂。 所以说董良在制定大方向的时候插插嘴也就算了,这打仗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 兵马调度,安营扎寨是一概不会啊。 一边转悠,一边看,转眼间到了印刷作坊。 徐庶这下没了智珠在握的感觉了,这好端端的军营,怎么在中间突然出现一个不相干的作坊。 徐庶一手指着作坊,一边缓缓迟疑的开口问刘备:“主公,这是?” 刘备一笑,“走,带你一探究竟!” 回头把在后面摸鱼的董良叫来,“存初,你来介绍!” 刘备其实也没有来过这个作坊。 董良从后面小跑两步,走到前面,对着徐庶伊籍笑笑。 “请!” 来到了作坊门前,里面的工匠们都出来迎接,曲万田和鲍侃在前,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赶忙又是一阵骚动,让众人免礼起身。 老曲和老鲍现在是真的对董良和刘备死心塌地了。 毕竟那文章已经送过来了,虽然看不太懂,但是里面有曲万田和鲍侃创造印刷术,是实实在在的记录下来的。 董良的承诺已经兑现了。 董良为大家介绍,“这是老曲和老鲍,一个制雕版,一个制墨。” “请往里面走。” 进来了里面。 徐庶定睛一看,墙角堆着一堆木板,走进拿起一块雕版,上面都是翻刻的文字。 桌案上还有老曲他们正在刻的半成品,为了迎接,也没有来得及收拾,刀具散乱,木屑横飞一地。 徐庶何等聪明人,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模仿刻官印,把文章印出来,就免了刻竹简,和抄文章的苦力。 董良也在旁边介绍:“这就是雕版,将文字反刻于木板上,刷上合适的墨,就可以反复印在纸上。” 几个初次来到这里的人左看看右摸摸,感觉很新鲜。 印刷术其实原理并不复杂,只要有人点破这一层窗户纸,大家都能想明白。 董良又带了大家看了制墨间,还有刚搭好的翻印间。 刘备他们还亲自动手试了试印书。 而徐庶则拿着伊籍写的序,笑而不语。 第68章 刘琦 徐庶来到刘备这里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和刘备的交谈很愉快,也在军营里展示了自己的能力不让关羽他们小看。 又见刘备这草台班子虽然简陋,却有许多独到之处,心里也对刘备越发满意。 他通过观察军队的职位分配,队伍整合,人员任命,其实发现了一些情况,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 他已经有了猜测,不过当务之急是刘备想去拜访水镜先生。 他与水镜先生关系很好,所以主动带路,带刘备去水镜先生处拜访。 他也知道自己那些好友都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 水镜先生交往的也大多都是贤才。 如果能多帮刘备招揽来几个,那自然是大大的有利。 所以说徐庶是个聪明人啊!不在乎有贤人来了会分薄自己的权力,取代自己的地位。 真正的聪明人就是这样,不会一心只在内部蝇营狗苟,而是会携手把蛋糕做大,这样大家都有的吃,还都能吃好。 于是乎,这和刘备磨合了三天,就带着刘备去拜访水镜先生了。 董良没去,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公子刘琦来了。 刘备见刘琦来了,本打算再把日程押后,先招待刘琦,下次再去拜访水镜先生的。 但是刘琦性格偏柔,闻言刘备为了他要改变原有的计划,十分感动的拒绝了。 就要告辞,让刘备先忙正事,董良主动出来,要替刘备招待刘琦。 这刘备才能真正的出发去拜访水镜先生。 差一点就要三访水镜先生了…… 所以说古人去找人没找到是正常的事情。 毕竟不像后世,互相打个电话,就可以约好见面。 这也是水镜先生年纪已经大了,要是年轻点,说不定那童子就要言师采药去了。 这也是很多贤人与水镜先生来往的一个原因。 大概是交流不便,见面困难,大家时不时的到水镜先生这里来一趟,碰面的机率就大很多了。 也算是把水镜先生这里当成一个据点了。 刘备一走,这学校里就剩下董良一个管事的了。 他在这招待刘琦。 但其实刘备一走,刘琦也不想待在这了,本来是找刘备说事的,和董良一个小年轻有什么好说的呢! 董良看着刘琦满面的犹犹豫豫,不情不愿,吞吞吐吐。 心里其实也吐槽,不外乎曹操辱骂刘景升的儿子都不成器。 这公子刘琦,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没有城府,哪里是个能继承基业的人呢! 很多人脑子的刻板印象,说公子,这个人一定年轻。 其实不是这样的。 像先秦时期开始,公子是用来称呼诸侯的孩子的,如公子小白,公子纠。 女子也是称呼女公子。 这后来人们化用到日常生活中,把年轻的帅哥都叫做公子。 这和女子称呼丈夫叫做郎君也是一样的。 郎君是官职名,后来人这样称呼,也算是奉承和一种美好的祝福和祈愿。 当流行开了,也就没什么特殊含义了,就是一称呼,名词。 这公子刘琦,其实是说他是刘景升的儿子,和太子这样的称呼差不多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 而太子当到四五十岁才继位的也不少。当爹的熬死儿子的也有过。 很多文学作品里,就是太子按耐不住了,几十岁了还是太子,所以要造反。 所以说,刘景升按照原历史轨迹,没几年好活了,现在都步入晚年了。 大儿子刘琦早就胡子一大把了。 虽然董良看着胡子一把的刘琦心里完全藏不住事,多少有些轻视,但并不是恶感。 毕竟好端端的人家又没得罪你,干嘛抱有敌意呢,所以董良这轻视是对刘琦能力的不信任,不认为刘琦玩的过荆州世家,他的继承权恐怕没有希望了。 如果是心比较软的,指不定见到这窝囊的人被欺负还可怜他呢。 董良见刘琦这样子,知道他肚子里有话想说,也有心要套他的话。 也没有再带着他在院子里乱逛,刘琦不是第一次来了。 把刘琦带到自己的小院里,在大椿树下,设了桌案席位,请他喝酒。 刘琦坐定,董良跑到后厨,吩咐老王:“来几份下酒菜。准备十个酒坛子,五个装满酒放在刘琦公子的位置上,那五个装上清水,用酒涂在坛子上面。” 老王一听就知道这是董良要坑人。 灌刘琦酒,自己喝清水,还在坛子上涂上酒,有酒味不容易露馅。 不一会儿带着几个仆役,搬着酒坛子,几个人端着下酒菜,来到了董良的院子里。 七手八脚的把东西放好。 又都迅速的退了下去。 刘琦见董良拉来了这么多酒也有些吃惊。 这么多酒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要灌醉刘琦。 董良又不知道刘琦的酒量,反正是董良完全不能喝,只能偷偷喝清水。 又怕刘琦喝高了,不够喝,再来拿自己这边的酒去喝,这样不就露馅了吗! 所以备下五坛酒,一个酒坛子五斤的量,就不信刘琦能喝完。 古代的酒度数再低,也顶不住这二十五斤吧! 万无一失! 刘琦刚想说话叫住董良,董良笑笑摆摆手,示意刘琦稍安勿躁。 然后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左右看了看。 把院子门反锁上。 回到席位上。 他动作为什么如此浮夸? 就是做给刘琦看的。 让刘琦知道,现在院子里就我们两个人了,门我已经锁上了,没有旁人偷听。 你要有什么心事都直说吧! 董良难道不知道刘琦烦心什么吗?当然知道,不就是想向刘备倾诉一下,请教一下,关于这继承权的问题吗。 甚至可能不是为了继承权,而是为了活命。 这后妈对自己不好,又天天说自己的坏话,离间自己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 刘琦无非是烦心这个。 董良知道,董良就等着刘琦说出来自己好献言献策,从中谋划。 毕竟刘琦不是蠢人,他虽然懦弱无能了点,但是从历史上刘琦上房抽梯,求救于诸葛亮来看,他也是挺机灵的。 何况刘琦如果真的蠢笨刘景升原来也不会这么喜欢他。 虽然刘琦长的和刘景升像,但是如果脑子和性格不像,刘景升不会那么喜欢他。 所以董良不能主动问,要不然显的自己图谋不轨的一样,容易引起刘琦的警惕,适得其反。 第69章 套路 董良坐下,笑呵呵的对着刘琦说:“公子,我观公子似有心事,可惜主公今日不得闲,不能为公子排忧解难。良年纪小,见识浅,也没办法帮到公子,这段时间来到襄阳,承蒙公子照顾我们,身受重恩,却不能为公子解忧,我感到十分愧疚啊!哎~!” 一边说一边把笑容敛去,做出来一个情绪变化,最后还加了一声长叹。 刘琦见董良这么诚恳的态度,也是十分感动,情绪被董良牵动,反而忘记自己的事,转过来安慰董良。 “存初这是说哪里的话,有什么恩义不恩义的。皇叔与我家同为汉室后裔,互相照应也是理所当然的。万不可如此见外!” 说着,不自觉的拿起一坛酒,开了封,自顾自的倒入酒杯中。 “来,我们满饮此杯!” 董良也笑着开了一坛水,倒入酒杯中。 “请!” 两人一口闷了这一杯酒。 董良故意喝的猛,用水呛了自己一下,这样咳嗽的真实。 狠狠的咳嗽了几个呼吸,咳嗽的气血上涌,脸通红。 抱拳对刘琦说:“惭愧,良不善于饮酒。” 刘琦见状,也不再让董良多饮。 “存初不善于饮酒,还是不要多喝为妙,饮酒伤身。” 一句话充满了善意,董良也不得不感慨,刘琦确实算不上什么坏人。 不过刘琦心里也有些自得。 因为在家里被压的喘不过来气,后母天天说自己坏话,看不起自己。 每天府中往来的重臣,都是荆州大户,与蔡氏关系紧密,也不怎么看得起自己,都是表面恭敬,暗地里轻视。 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能比这些人强的,这些家伙个个都是人精,尤其是这种针对内部的争斗更是得心应手。 而刘琦在刘备这里得到了放松。 在董良这里又得到了饮酒的优越。 “存初虽然现在不能饮酒,日后还是要练练,虽然酒色伤人,但为人处事却总是身不由己啊!” 说着自己又自顾自的闷了一杯。 董良笑笑,“虽不能饮,今日却要舍命陪君子!” 主动的邀请刘琦再干一杯。 刘琦也感动,陪着董良喝。 董良对刘琦说:“虽然不知公子有何心事,但今日一醉解千愁,靠这杯中之物,让公子忘却烦恼,暂得安宁!” 刘琦叫了一声好! “一醉解千愁,存初,再干一杯!” “干!” “干!” 就这样在董良刻意引导下,一杯又一杯下肚,刘琦很快面红耳赤起来。 至于董良其实更难受。 他就很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液体,这刘琦喝酒就能坚持这么久,他喝水却涨的膀胱紧。 没办法赶快跑去如厕。 再偷偷的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 把脸揉的通红,又装作晕晕乎乎,摇摇晃晃的走回来。 再回来后,发现刘琦已经不需要自己陪酒了,自饮自酌,一杯接一杯。 董良跌坐在座位上。 刘琦见董良这样子,在那嘿嘿笑。 “存初醉了啊!” 董良也笑着应和,故做口齿不清的说:“公子也醉了啊。” 刘琦瞬间反驳,“胡说!” “我,我,没醉!” 董良又说,“没醉就得接着喝,醉了才能解千愁啊!” “喝,喝。” 刘琦嘴巴说话,却不停杯。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自己想醉,想放纵,就醉的快。 刘琦终于如愿以偿的让自己醉了。 在那里唉声叹气。 董良又适时的上去问:“公子怎么叹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董良醉了,终于等到了开口的机会。 刘琦哀怨的说:“自随着父亲来到这荆州任职以来,处处受制,待父亲娶了蔡氏,更是受气啊!” 董良故作不解。 “公子在荆州,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给公子气受?” “还能是谁,不就是蔡氏吗!她蔡家为了权势,将蔡氏给我父亲做了个续弦。我父亲也有意拉拢蔡氏,顺水推舟就答应了。哪知那蔡氏人心不足蛇吞象,见我已经娶妻,就将女眷嫁于琮弟,日日在父亲面前诋毁我,想要废长立幼啊!” “啊!”董良表现的大惊失色,“这蔡氏居然如此狼子野心,荆州众人必不能容忍!” “唉!荆州处处都是他们蔡氏的人,哪里会有人替我说话。如今父亲也日益疏远我,那蔡氏更加得意,一日见我面带不忿,居 然暗中要杀我!呜呜呜呜……” 刘琦说着说着就哭了。 “那,那蔡氏却不知道被我偷听到,至此之后,日日小心,度日如年啊!如今我哪里还敢奢望不让父亲废长立幼,只希望父亲百年之后,他们能留我一条活路而已。” 刘琦又突然开口,“我本不敢在外与人交谈这些,只因他们势力大,怕连累别人。如今这院中,只你我二人,存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断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可有办法救我一救?” 董良心里一警惕,这个家伙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不管了,管他醉不醉,反正我醉了。 磕磕巴巴的说, “公子,我,我年幼无知,哪里有什么妙计啊!” “我知存初聪慧,且死马当活马医吧,但有办法也要试一试,我已山穷水尽矣!” “这,这,公子岂不闻春秋晋文公之旧事?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听到这里刘琦咂摸出点味道了,好似看到了希望。 他是个饱学之士,岂会不知道晋文公的例子。如今得到提点,发现确实和晋文公的处境相似。 刘琦又急切的问:“如何在外?” “听闻州牧对交州屡次用兵不利,若能打下交州,派公子管辖,虽然不如荆州繁华,但一州之长,岂不美哉。公子与令弟各得一州,互为犄角,既不用争夺荆州,又可以远离蔡氏啊。” 刘琦脸更红了,听到了这里的美好前途,血气上涌。 只是还有些迟疑。 “可连年用兵不利,打下交州谈何容易。” 董良一笑:“公子勿虑,我主刘皇叔久经战阵,关羽张飞又是万人敌。若能举荐我主统兵,交州旦夕可下。只是~” 第70章 忽悠 “只是什么?” 刘琦急了,醉醺醺的动作也变大了。 碰的桌案乒乓响。 这人喝酒喝多了,其实脑子并不会抽风,抽风的也许是自己放纵自己,董良也经历过喝醉。 但是脑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能说是酒精麻痹了大脑神经,反应慢了,麻痹了身体神经,感觉不够细腻了,不由自主的说话声音大了,做动作搞不清多大力气了,显得风风火火。 反正没有说酒精激发心中怒火,或者激发心中情欲,这种体验并没有,也许人与人之间的体质不一样。 也许是大脑接收到动作变大了,自动调节起来了情绪。 现在看刘琦并不是被酒精麻痹了,而是有了借口宣泄了。 又终于听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案,他急了。 董良慢悠悠的说:“只是怕这蔡氏等人从中作梗,不让我主公出力啊。” 刘琦有些激动,“这让皇叔打交州对他们没害处,为何要从中作梗?” 董良道:“公子难道不知道这些人是向着曹操的吗?我主刘玄德处处与国贼作对,他们自然不能相容,恐怕在孙乾刚来荆州时候,他们也曾劝刘州牧杀之以献曹操吧!” 刘琦无法反驳,确实是这样的。 董良又煽风点火,“这些人和公子你们一家可不是一心的。他们见曹操势大,一心想把荆州献过去,做一个从龙之臣啊!” 刘琦大怒,借着酒劲宣泄心中的情绪。 “这些奸人,我父对他们不薄啊!” 又狠狠地抱着酒坛子灌了一大口,酒液横流。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激动的情绪过后是空虚,哪怕是知道他们的想法,可刘琦也是无可奈何啊! 只是砧板上的肉而已,任人宰割。 董良继续诱导刘琦,“公子勿忧,这些人不愿意看见州牧的势力扩张,因此不肯让州牧重用我家主公,处处诋毁。我家主公虽然不惧怕那些小人,但是他们屡屡在州牧面前诋毁离间,反而伤了刘氏之间的情义啊!” 刘琦听了这话,立刻表态,“我一定在父亲面前多替皇叔美言,定不教这些小人得逞!” “哎~不可!” “为何不可?” 董良温声细语的说:“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公子是赤诚的君子,一定难以防范他们的奸计。公子需得明面上两不相帮才好啊!” 刘琦有些不明白,“存初教我!” 董良道:“州牧他近来很喜欢简雍孙乾,常常带在身边,若有关于我主公的事,必然说好话,可那蔡氏等人必然说坏话。 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公子需表现的不偏不倚,暗中分析利弊,告知州牧蔡氏的真实意图。 可万不可言之凿凿,只需点到为止,这样蔡氏等人若诬陷公子陷害他们,就能让州牧发现他们的真实面目了。” 这话其实也是场面话,董良是掐准了刘表是个多疑的人。 事实上像这样的守成之辈,多是能力和胸襟都有所不足的,本事不够大,自然就不自信就多疑。 而刘景升就是典型。 董良掐准了刘表多疑,又不蠢笨。 他既然听了两种意见争执不休,然后公子刘琦装成一个理中客,暗中点醒刘表,蔡氏等人的家族和刘表的利益是不一致的。 蔡氏他们想拿荆州作为晋身之阶,可荆州是刘表的荆州,这矛盾就出现了。 就是因为多疑才不能让刘琦直接把该说的话说出来,而是要刘琦暗示刘表。 刘表得了启发,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才会相信。 要不然直接让刘琦说几大家族的坏话,说不定刘景升就怀疑刘琦是不是因为被几大家小看产生了不满,或者因为什么事产生了矛盾。 再或者自己这儿子那么向着刘备,不会真被蔡瑁他们说对了,刘备野心勃勃暗中拉拢我这荆州士人吧,连我这亲儿子都被蛊惑了?这可要好好防着刘备了。 所以董良明白对于这样多疑的人一定不能这样说,要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刘琦完全被忽悠瘸了,高喊道:“存初言之有理。” 董良又继续说:“若要对交州用兵之际,公子多去州牧身旁陪着,莫要主动开口,州牧困惑之际,一定忍不住询问公子的意见,何况公子是州牧的长子,必会考校一番,公子一定会有机会开口。到那时~” “到那时,我的机会就来了!” 刘琦按耐不住打断了董良。 董良无奈的笑笑,说:“没错,到那时,公子的机会就来了。公子只需要暗示蔡瑁等人图谋不轨。屡屡劝州牧降曹,让州牧怀疑起蔡瑁等人的忠心,再暗示让我主刘玄德帮忙打下交州,对荆州,对刘州牧百利而无一害即可。” 刘琦大喜,“没错,就是这样,让皇叔出兵打下交州,对我们有什么妨碍呢?完全没有,又哪里需要提防皇叔呢!反而是蔡瑁等人心怀不轨才见不到正义之师在侧,只想献媚曹操。” 说完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 “不错,不错!” 董良见刘琦上道,只是看着他自己喝,自己连水也不动了,就连连点头附和。 “只是~” 董良又故作迟疑。 “只是什么?存初有话直言,我们亲如一家何需如此。” 刘琦终于看到了未来的希望,那就是拿下交州,逃出樊笼。 哪里能容得下半点闪失,见董良吞吞吐吐,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董良叹口气:“公子。只是我这计策却要公子不能对州牧坦诚相待,以至于父子之间未能赤诚而心怀愧疚啊!” 刘琦自顾自的喝了口酒,满不在乎的说道:“父亲受奸人蒙蔽,这也是无奈之举,父亲一定会理解我的。” 刘琦是个孝顺的,但是世界上永远不缺少感动自己,或者自以为对对方好的事情。 刘琦被董良忽悠的已经开始自我攻略了。 “正是,正是,只怪这小人太奸猾,只能委屈公子不能向州牧直言纳谏。为了公子和州牧着想,还是要忍耐啊!” 刘琦狠狠点了点头,“存初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好意。” 仰着头大喝一通,随即酒坛子啪嗒摔碎在地上,刘琦带着美好的未来睡着了。 第71章 消息 董良看着彻底醉倒的刘琦,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是来到荆州,找到了破开樊笼的机会。 虽然派去了赵云带着众多将领潜伏在了豫章郡。 但区区一郡之地,夹在荆州和扬州之间,不是一个可以图谋大业的地方。 有道是金角银边草包肚,就是说的这样。 地处中央四战之地,只能被动挨打,十分被动。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曹操的厉害和天命。 曹操本就占领了中原,北有袁绍南有刘表孙策。 若多路并攻,曹操纵有通天的本领也回天乏术。 而曹操与袁绍开战之际,偏偏刘表坐山观虎斗,孙策被刺杀,江东自乱。 明明是三包一,却变成了单挑。 不能不说这都是命。 当然,曹操处不利的地位逆袭袁绍,也证明了曹操的强大。 而董良想抓住机会,趁机拿下交州,包围孙权,背靠大海,只一面受敌,若荆州有变,随时可以出兵。 只有放下对交州蛮夷之地的偏见,忍受住湿热的环境,好好开发几年,绝对是坚实的大后方。 进可攻退可守,实在完美。 董良让下人把院子收拾干净,刘琦送到了客房。 自己则开始查看刚刚收到的信件。 …… 刘琦下午略微醒了酒,开开心心的告辞离开了。 傍晚,刘备和徐庶他们也开开心心的回来了。 回到府中,董良见他们这样开心,必然是有所收获。 笑着迎上去:“主公,如何?可有收获?” 刘备也笑呵呵的看着董良:“存初,今日见了水镜先生,畅谈一番,才知道天下居然有卧龙凤雏那样的贤才啊!” 哦,卧龙凤雏。 看来这个时候诸葛亮庞统虽然年轻,但是已经显露不凡了。 自己上次向刘备介绍这两人,因为不确定没敢提这两个人的绰号。 徐庶也笑呵呵的说:“没想到存初居然如此见多识广。如果不是主公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存初曾经向主公举荐过我们几个乡野之人呢。” 原来刘备听闻卧龙凤雏被水镜先生那么夸赞,徐庶也赞叹不止。 听到了这两个威风绰号的人居然是董良已经给自己介绍过的。 也是没隐瞒就把这事情说了出来。 徐庶才感叹董良见多识广。 几人坐定继续交谈。 刘备说自己此行的经历。 “此去水镜先生处,虽不曾面见卧龙凤雏,但是也见到了几位贤才。” 董良附和问道:“不知是哪几位贤人?” 刘备抚须一笑,“一个是崔州平,曾经官至太守,一个是石韬,也颇有才干。两人还都是元直和卧龙的好友,只可惜说自己闲云野鹤,不愿跟随我啊!” 这两个人董良有点印象,都是典故三顾茅庐里出过面的人物,诸葛亮的好友。 徐庶插了一句,“崔州平是久经动乱,确实是心灰意冷了,但是石韬却是在待价而沽啊。” 徐庶笑了笑接着说:“我们都是好友,最为了解彼此。石韬素有大志,只不过大志与主公不同,他要的是身居高位,一展才华,不肯随主公前来,是嫌弃主公这里地方小,容不下他这个大贤人啊!啊,哈哈。” 听到徐庶这样说,刘备也不以为忤,轻笑着诚恳的说:“如此才更显得元直一片赤诚。明明才华比之他们更胜一筹,却不去追求势力庞大的曹操袁绍,知我一无所有,还愿意辅助我啊。” 刘备这里也提到徐庶没有去投曹操,而不是刘表。这是都清楚刘表不是明主啊。 根本不在真正的贤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曹操明明对比袁绍身处劣势,却还是有那么多荆州人对曹操有信心。 这是都能看出来曹操有本事。 至于曹操自己帐下有人想要投降袁绍,,只能说是当局者迷吧。 要不然实在无法解释,明明曹操面临的是无与伦比的压力,获胜只能算是侥幸一样,却偏偏那么多外人对他有信心。 徐庶笑笑。 刘备又说:“虽然不曾见到卧龙凤雏,但是听水镜先生言,近日凤雏将会往水镜先生处一叙。因不知时期,我们也没有在等待。只是留书一封,以表敬意。” 董良笑了笑,“既然留书一封,那庞士元定能感受到主公的深情厚谊,即便不肯立即投效,也一定愿意来看一看,届时就有机会了。” 这徐庶投奔刘备,也是多方考察,还当面试探的。 庞统要择明主,自然也要四处打探一番,好好挑选。 虽然刘备势力小,庞统不一定愿意前来投效,但是一定会亲眼看一看才知道深浅。 这不来不要紧,来了,董良自然相信刘备的人格魅力,和待人接物的手段。 徐庶也笑着搭腔:“水镜先生也是这样说。” 刘备又开口问董良道:“今日刘琦来此何事?” 刘备没忘记刘琦早上来找自己。 这董良招待了一番,也不知道说什么没有。 董良答道:“刘琦公子为家事心烦而已。” 刘备疑惑:“不知何家事心烦,要来找我? 徐庶为刘备解惑:“主公有所不知,这近年来城中大家族都支持刘琮,因此总在刘表面前诋毁刘琦,如今刘琦面临险境嘞,来找主公恐怕是求主公相助吧。” 这最后一句,是转头对着董良说的。 董良点点头:“军师说的不错,正是因为这个。” 刘备感叹了一句,“这天下动荡不安,居然还要如此争名夺利,结党营私,废长立幼,荆州恐不能保住了啊!” 董良又说:“我以重耳再外而安的典故劝刘琦,暗中进谏刘表,冬日对交州用兵之时,请主公统领,打下交州,刘琮在荆州,刘琦去交州,各得两安。” 刘备没开口,董良继续说:“主公既感念刘景升之厚意,不愿对荆州下手,如今蔡氏等人都暗中联合曹操,深忌主公,也没机会下手。如今若能打下交州,刘景升一家和睦,主公又有交州为落脚之地,两全其美啊。” 刘备点点头。 又夸赞董良:“有了存初,我再也不迷茫前路了啊。实在是我之肱骨,让我处处放心。” 第72章 支援 徐庶见刘备他们交谈,突然蹦出一句话:“主公是否在外用兵?” 刘备和董良大吃一惊,赵云的事情,被徐庶发现了。 明明没有告诉徐庶啊? 这并不是不信任徐庶,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徐庶而已。 几天之间互相谈谈心,又忙着准备去拜访水镜先生,府中一直没有安静下来。 人多眼杂,就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除了刘备关羽董良等几个领导知道,其他人无论是学生还是仆役,甚至是厨子和剩下的两千士兵都不知道赵云带着人去哪了。 不过没想到徐庶居然看出来了端倪。 震惊过后,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慌张的。徐庶越聪明对己方越有利啊! 董良先按耐不住性子:“军师是怎么看出来的?” 徐庶笑一笑,一手抚须,微侧头颅,略有得意的说:“这一者,第一天在军营时,我发现军中小卒多,军候少。以主公与关张二位将军之军略,绝不会犯下如此错误。” 不错,董良点点头,这个东西自己虽然不懂,但是刘备派赵云带人去打仗当然优先把军中精锐和小官这样有能耐的抽调出来。 董良接着说:“有其一,那么其二呢?” 徐庶自信微笑:“其二,我早观天下大势,注意四方草动,以待时机,故知汝南有刘辟龚都二将骚扰曹操,只听闻主公与其在汝南汇合,不曾听闻主公兵败,因此二人必然还在主公帐下,今日既然不见身影,必然有用兵之处。” 董良心中暗赞。 这徐庶不光观察入微,就连情报工作都很注意,他不和自己一样,大致知道三国什么事时期有什么事什么人。 虽然自己记不清楚但毕竟有优势,徐庶却能只靠自己收集到刘辟龚都的情报,也是很不容易了。 徐庶已经给了刘备董良足够的理由,但还没有停下。 “我观主公非无远志之人,既来荆州,想必早有谋划,然而荆州虽暮气沉沉,刘景升一日不死,荆州难夺,而主公以存初为谋士,我料定存初年幼有冲劲,决不愿意在此处消磨时光。” 徐庶又顿了顿,“即便主公未曾用兵,我也要劝说主公出兵呢!” 这一下真的引起董良和刘备的好奇了。 刘备连忙开口询问:“不知元直要劝我往哪里用兵啊?” 徐庶说道:“江东孙策遇刺身亡,丹杨会稽豫章等皆人心浮动,主公岂无意乎?” “丹杨会稽路途遥远,而豫章庐陵就在眼前,观二郡就一太史慈尚有谋略,其余人等不过碌碌之辈,不足一哂。有关张二将军在,实在不足为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等孙氏站稳脚跟,经略几年,可就难了啊!” 刘备和董良都面面相觑,气氛一下静了下来。 徐庶见刘备董良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哪里说的不被认可,突然看见董良和刘备相视大笑。 不解,“主公这是?” 刘备笑着说:“元直与存初当初劝我的说辞,几乎一般无二啊!哈哈哈!” 徐庶也是赞叹,没想到这么有缘分,或者说,董良也确实有眼光。 刘备笑着说:“不瞒军师,我早在淮河口就派赵子龙带一千五百兵马,和七员小将各带两百人,潜伏到豫章各处,暗中壮大,联合百越,以待时机。如今应该在豫章一旬了。” 董良这时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对二人说:“今日主公没回来时,子龙将军就传回来了一封情报,如今子龙将军领兵一千五,和甘兴霸八百人,共两千三,驻扎在修水县附近,只待总攻之时断掉太史慈后路,一网成擒。” 董良一边说一边把情报递给刘备。 “刘辟龚都带各自掠得土匪千人,领兵共两千。周仓裴元绍各增兵至八百共一千六百人。关平和赵统各领五百人,糜芳领一千人隔断庐陵和豫章。” “如今豫章已有我军七千九,虽然新增士卒皆是流民土匪,且装备简陋,战斗力不强,但是这些人都是当地人,潜伏在城池周边也不会引起怀疑,可以偷城。” 刘辟龚都糜芳都是老将,因此手下两百带甲心腹,敢增兵一千。周仓裴元绍是老土匪,所以增兵至八百,关平和赵统年轻,没有独立领兵经验,因此只敢增兵至五百。 这样一来手下两百带甲的看住三百土匪,绰绰有余。 赵云和甘宁的实力雄厚,却没有增兵,因为这增加的土匪流民兵,让他们偷城容易,但是打硬仗不行,关键时刻还容易影响正规军作战。 赵云和甘宁是对付太史慈的,要打硬仗,所以不能在军中有隐患。 徐庶看着点点头,“主公行事隐秘,是怕荆州有人从中作梗?” 刘备答道:“我听公佑宪和他们说,荆州蔡瑁等人都想杀我,为刘景升进言说我狼子野心。存初早有预料,所以不敢让荆州的人知道我对外用兵,免得觉得我们不安分。” 徐庶点点头,“嗯,存初想的周全,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主公若将印刷成的书籍献于刘表,这宣扬文教之事,定能让刘景升名留青史,他又看重这个,必然高兴,届时主公只需请求其出钱粮相助,攻打豫章,他定然不会拒绝。” 董良眼前一亮,光想着用印刷术讨好刘表,以便于让刘表能对刘备放心,但是自己却没能想到到底如何实行。 这可能就是穿越者和本土人才的差别。 穿越者掌握大势,知道这样做有利,却不能知道到底具体在哪些方面。 而徐庶则能见微知着,鞭辟入里。 董良喃喃自语:“这刘景升愿意收留我等无非是想靠我们平衡势力,抵抗曹操。如今换成江东也是一样。对于刘景升来说江东素有仇怨,打下豫章为他隔开江东,成为与孙氏之间的屏障也是一样。尤其是又不用他出兵,无非给些钱粮。这样一来~” 刘备接住董良的话茬:“这样一来,我们众人齐心合力,外围强攻,内围偷城,里应外合,豫章唾手可得!” “妙!” 第73章 韩嵩升官 官渡。 袁绍大军压境,依沙堆建营,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 曹操不得不立营与袁绍相对峙。 曹营之中,曹操在中军大帐处理军务。 看着一封封战报,紧皱眉头。 目光凌厉,好似冷刀刻在帛书上。 周围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敢抬头,大气不敢喘一口,气氛太凝重了。 袁绍大军压境,给曹操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前方战事没有进展,后方许昌啊,又似乎有别的声音想要冒头。 这一切都压在曹操的脑子里,总感觉无处使力,陷入泥潭之中。 这前方的战事,就是打不过,没办法啊,硬碰硬就是实力不够。 后方许昌城中总有一群不识时务的想从中作梗,惹的自己怒火上头,总想把他们全杀干净省心。可自己又不能真的直接清洗一遍!! 怒出了一口气,长哼了一声。 随手将军报扔下,站起身来。 大帐中的仆役,卫兵把头埋的更低了,生怕被注意到。 曹操看到他们这窝囊的样子,本就心里不痛快,想借机宣泄一下情绪。 动了动手,抬了抬脚,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 闭着眼背着手,神情严肃。 要真把这眼前几个小卒打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区区几个小卒,蝼蚁般的人物,能受一顿揍,甚至献出来人头,让主帅心情愉快也是死得其所了,不亏。 可是曹操没有这样简单的任凭情绪左右自己。 主帅要冷静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 仰着头背着手,站在大帐上位,也不睁开眼睛,“传令,请韩德高过来见我。” “喏!” 一个机灵的手下赶紧赶走其他几个同行之前接了令。 趁机能离开这凝重的营帐。 韩德高是何许人也呢?就是韩嵩啊。 刘先等人劝刘表降曹,在袁曹大战时帮助曹操。 刘表当然不愿意,又为了刘备的到来,削弱反对意见,就趁机把韩嵩派到曹操处视察一番。 其实说是视察,刘表根本没有降曹的想法,就应付那些人而已。 不一会儿,韩嵩来到了曹操中军大帐,四名曹操派去保护韩嵩的士兵在帐外等着。 韩嵩在外面求见。 曹操睁开双眼,凌厉的扫视了一圈,没有人敢与他有目光交汇。 他也视帐中众人为无物。 立刻舒展眉头,黑脸换红脸。 喜笑颜开的开口,“哎呀,德高到了吗?” 主动迎到帐外,拉着韩嵩的手,进了大帐。 韩嵩本来在等待召见,没想到曹操亲自来迎,很是感动。 到了帐中就要行礼:“司空。” “唉,”曹操立刻拦住他:“我等都是为国家出力,为天子效命。乃志同道合之良师益友,何须如此客气。” 韩嵩感动极了。 本来在他和刘先眼里就全是曹操的好感,要不然也不会在曹操自己本部人马都人心惶惶的时候,还劝刘表投降曹操。 “司空如此厚爱,嵩备敢惭愧。” 曹操见韩嵩的表现十分满意。 这韩嵩本来不应该在这两军阵前的。 一方面,韩嵩是刘表的使臣,应该专门留在许昌让搞外交的一批人接待的。 让韩嵩这样的外人来到自己的主力军营,曹操也担心,会不会让韩嵩窃取情报,尤其是现在我军不利。 但是曹操还是把韩嵩带到了官渡。 曹操虽然现在主要的压力来自于袁绍,但是江东和荆州也分毫不敢放松。 本来自己就处于劣势,这一不小心被捅一刀那就是满盘皆输啊。 幸好孙策已死,江东自顾不暇,自己又加封了孙权,目前不足为虑。 就差一个刘表。 而许昌城中,有小心思的人不少,董承那样的人不知道还暗中潜伏在哪。 这刘表派来的人,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实在不放心。 而袁绍势大,自己不得不坐镇指挥,所以只能将韩嵩押在军营里。 就算他要窃取情报,把他看住,打完了仗再放走,也不怕泄露什么秘密。 打赢了不怕,打输了更不用怕了。 可是令曹操感到惊喜的是,这韩嵩居然是一个心向自己的。 暗中找人查清楚,才知道原来这韩嵩本不想给刘表效力,是被刘表逼迫的。 曹操不仅内心感叹,刘景升啊刘景升,居然派一个不忠心的人出使,真是蠢到家了。 如今这马上要和袁绍决战,成与不成,也没有再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正是要用到韩嵩了。 “德高此次替刘景升出使,观我军虚实如何?” 韩嵩恭敬的回答:“以我观之,司空军纪严明,军容齐整,必举袁绍。” 曹操满意的点点头。 又说:“可如今相持数月,久战不下,将士们疲惫不堪,天子也日日夜不能寐。正是天下人为天子,为国家出力之时,偏偏无人助我,让我陷此困境啊。” 韩嵩道:“司空至明,必济天下,若有驱使,嵩定不推辞。” 韩嵩这是表态了,虽然天下人不出力,我韩嵩愿意出力,虽然不一定能起到作用,但是能用的到我您尽管开口。 “好!”曹操大声夸赞,“难得德高如此深明大义,对大汉如此忠心。我欲举荐德高为侍中,迁零陵太守,德高意下如何?” 曹操开价了。 韩嵩一拜到底,“谢司空厚爱,但凭司空做主!” “德高回荆州后,为刘表说我之善意,若能让他也为国家出力,助我早破袁绍,让天子不再日日忧心,北方百姓能够安宁,这也是大功一件啊。” 曹操布置了任务。 韩嵩接令。 “嵩必劝说刘荆州心向朝廷,心系天下,以报天子与司空之大恩。” “嗯,去吧!” 韩嵩倒退趋步离开了大帐。 曹操看着韩嵩离开,当他的身影离开大帐,面对着摆动的帷幔,笑容消失了。 大帐中的和谐气氛又转为了凝重。 曹操并没有对韩嵩说服刘景升能出力帮助自己打败袁绍抱有期望。 他只是下一步闲棋,用个缓兵之计。 不奢望刘景升来投,只是让刘景升老老实实的不要来打扰自己与袁绍决战而已。 如今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和袁本初只能存在一个! 第74章 喜事 与曹操的痛苦挣扎不同。 在襄阳的董良这些人则是不断的有好消息。 如今董良已经拿捏了公子刘琦,刘琦和刘备成了同盟。 刘备在荆州的官场上再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了。 虽然刘琦自身没什么势力,但是得益于他是刘表儿子的特殊身份,关键时刻能发挥重要作用。 而赵云在豫章带着大家潜伏,实力也日趋增加,我在暗,敌在明,以有心算无心,太史慈和孙贲是守不住的。 刘备这边也获得了伊籍邓芝宗预的投靠,这些都是打天下的中坚力量。 更不必说还有徐庶。 可以说荆州如今对刘备成了一块福地,刘备无论是在最得意的时候,手下的实力都没有这么坚实。 因为他无财无势,纵然有时候得意,也不过是扩充些兵马,真正的人才实在少的可怜。 现在则不一样,虽然手底下普通的士兵少了,但是留下的都是精锐。 手底下的人才也是几乎翻了倍。 这一日,襄阳城刘备处,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刘备带着糜竺董良等人在院子里,一人拿着一本书看。 一边翻,一边笑。 脚边还有一个木案,上面堆了一摞书。 这是印刷术印刷出来正式发行的第一本书。 《论语》已经印出来了。 一千本书还是要印不少时间的。 现在送来了第一批两百本,给刘备董良检查。 而门外传来的消息更是让董良和刘备喜出望外。 廖化回来了!还带来了张仲景和黄忠! 刘备和董良赶忙放下手里的书,三步并两步小跑出去,到门外迎接。 董良还没出大门,就看见门外几匹马,一架马车。 廖化和几个小卒,两老者,一妇女,一少年。 廖化也看见董良和刘备出来,兴奋的跑过来,立刻下拜。 “主公,末将交令,带回黄忠和张机!” 刘备笑呵呵的把廖化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看着这个少年,“干的好,辛苦元俭了。” 廖化很激动,连声回答不辛苦。 转过来给刘备要给刘备介绍黄忠和张仲景。 黄忠带着妻儿,张仲景,都一起向刘备行礼。 刘备忙上前扶起。 廖化介绍两位老人。 说是老人,在刘备眼里并不老。 看着甚至和自己差不多。 刘备是四处奔波,没过什么好日子,但得益于天生颜值高,年到四十,还是天日之表。 看起来又大气,又贵气,又让人如沐春风。 而这两个老人,其实只能算半只脚步入老年,都是五十多岁,不到六十。 黄忠年轻一些,但是面皮要粗糙的多。 毕竟是武将,又因为独子身体问题,整日忧心忡忡。 所以气色反而比年纪更大一些的张仲景差。 而张仲景因为是医生,自己会调理,身体健康,气色也好。 头发只是刚刚花白。 再看黄忠身后,一妇人,没什么好说的,刘备和董良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有盯着人家看。 只是那个气色很差的少年,应该就是黄忠那个儿子黄叙。 刘备没有让大家在门口寒暄。 赶忙往里请。 董良见黄叙脸色不好,赶忙说对黄忠说:“院中早已备好房间,请尊夫人与令郎先去休息。” 黄忠夫妇也心疼儿子。 高兴的答应了。 糜竺亲自引导他们。 董良早把学校大院子的院墙与隔壁的宅院打通。 这就是给未来前来投奔的人准备的。 打通了之后几个府邸连成一个,显得亲近,又都通往学校,方便交流。 这是特意弄来笼络人心的,就是在这潜移默化之间,让新来的同志感觉到家的温暖,和大家融为一体。 目前来说黄忠和张仲景对于这次见面的第一印象是比较满意的。 刘备和董良等人都是热情且尊敬的。 黄忠还好一些,有官职在身。 张仲景则感触更深一点。 有人以为张仲景是神医,世界上的人没有人会得罪这样的人。 其实不然,毕竟在古代什么都不如当官好。 华佗就因为总是被当官的呼来喝去,感觉很耻辱和苦闷。 曾经给了他一个医官类的小官,也不愿意做。 总是在当官的呼来喝去中乞食的感觉让他很不开心。 后来还因为不愿意应召,被曹操干掉了。 张仲景要好一点,毕竟长沙太守张羡是他好朋友。 在长沙还有几分薄面。 但是这神医都是要游历四方,四处求学,四处长见识,才能真正成为神医的,在外地,那些当官的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呢? 这刘备和董良如此重视两人,确实给两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请黄忠和张仲景来到了正厅,分别落座。 关羽董良作陪。 张飞去了城外军营。 可能有很多人都看到过关羽看不起黄忠这一个老卒和他同列的故事。 但是这一次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主要是关羽傲上而不辱下。 对弱小的人其实抱有同情。说的夸张点,可以说关羽是一个怜贫惜弱的。 这黄忠看着比自己大十来岁,头发花白,千里迢迢的赶来投靠自己大哥,要给大哥工作。 这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对人家抱有敌意。 而黄忠还站在中年的末尾,不完全算是个老卒,如今也没有和关羽一样都封大官,现在大家都是身处微末。 虽然关羽已经被动的封了候,但基本没有什么用。 而黄忠这一个儿子,又那么体弱,看着面色就是一个活不长的。看着就可怜,关羽如今不仅不像后世记载那样,与黄忠多少有点不愉快,反而有些同情和尊重这个家伙。不能不说很奇妙。 而糜竺引导黄夫人和黄叙,过了学校的大院子,从打通的墙这一处,来到隔壁的府邸。 学生们都在屋里读书,没有挡在路上。 不过黄夫人和黄叙还是忍不住多往教室里看了几眼。 这么多年轻人,确实不多见。 虽然这些人都比黄叙小,但受制于身体原因,黄叙的童年是孤独的。 黄夫人则见这么多孩子在这里,则更放心了,她相信这里不是一个压抑严肃的地方,有这么多孩子在,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开心的。 第75章 交谈 正厅中, 两排案几依次排放。 中国古代礼制严格,但是各个朝代又不一样。 汉朝时一反常态的以右为尊。 因此为表示对黄忠和张仲景的重视,让黄忠张仲景位于右列,张仲景右列第一座,黄忠其次。 而左列关羽第一,徐庶其次,董良在后。 张仲景先开口,“机不过山野匹夫,如今又年老体弱,不堪大用,不曾想竟然能得到刘使君的征召,实在惭愧。” 刘备摆摆手,“先生太过谦了,公悬壶济世,护佑一方百姓,功德无量。备不能亲至长沙相请,却要一封书信召先生而来,反而是备有失礼之嫌。” 张仲景忙答道:“不敢不敢,机不过一介布衣,区区医匠,怎敢蒙使君如此厚爱。” 刘备笑道:“俗语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良相医国,良医活人。如今天下扰攘,相位几度易手,未能济世救民,反而是先生能救治一方百姓。如此观之,今之相反不如公也。” 张仲景没有话说了,刘备把他抬的太高了。 突然又问,“料机不过区区一布衣,使君不知哪里得来消息,要机前来效力?” 刘备笑着指着董良:“是董存初向我举荐公等!” 公等? 看来我们几个都是这个年轻人举荐的了。 张仲景和黄忠心想。 两个人都看向董良,黄忠也不在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正襟危坐的样子。 “额,” 张仲景抬手刚想发问。 董良就开口回答了。 “家师曾游历四方数十年,曾在南方听说过几位的名号,我因此知道黄将军和张神医的大名,才举荐于主公。” 黄忠和张仲景暗暗点头,原来如此。 自己两人到底还是有些名气,到过南边远远的见过自己两个人也不足为奇。 张仲景说完了,轮到黄忠了。 黄忠很老实,没有显露任何性格特征。 他现在多少是有些谨小慎微的。 和后来记载中的刚烈完全不一样。虽然刘备十分和蔼的态度。 董良关羽也很敬重他们。 但是黄忠不敢随意搭话,以免不小心犯了忌讳。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 而黄忠也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子,抛却刚烈,委曲求全。 纵然刘备不是个明主,自己也要小心伺候了。 自己选的嘛。 难怪武侠玄幻里的反派总说亲人是弱点,黄忠还不像后来战长沙那样已经绝后,了无牵挂。 现在他还有羁绊,儿子就是他的弱点。 抱拳对刘备恭恭敬敬的说:“忠本一匹夫,承蒙皇叔不弃,特意征辟,不胜感激,倘不嫌弃忠日益老迈,愿为皇叔献犬马之劳!” 刘备笑着,“汉升这是哪里的话,赵之廉颇年过八十,尚能食斗米,肉十斤。汉升不过才五旬,气宇轩昂,两臂似有千斤之力,我看汉升这后半辈子是要劳苦了。我要你为我征战三十年呢!” 黄忠听了这话,也很开心:“忠自从军以来,战必争先,何惧军机劳苦,若能再征战沙场三十年,死又何惧。大丈夫死于军阵远胜于老死病榻,何其快哉!” 黄忠前面谦虚说自己年老,难得黄忠真的服老吗? 他才不是一个肯服老的人呢。 只是因为自己确实比刘备这些人大十几岁,虽然不会认为自己不如他们,但是初来乍到,不贬低自己说,万一他们觉得自己狂妄怎么办。 张仲景看样子是逃不出刘备的手掌心了。 自己儿子的命就掌握在这里了,不能不小心啊。 何况刘备如此以诚相待,自己也不好拿大。 而刘备说要黄忠为他征战三十年,这其实是看得起的表现,不仅不嫌弃黄忠将要步入老年,反而让黄忠以廉颇为榜样。 对于这个时候的黄忠,廉颇这样的人可以说是毕生偶像了。 而自己因为儿子的病,对于病榻十分厌恶,将来也确实只想战死沙场,病死在床上,太窝囊了。 这边寒暄完了,张仲景其实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和黄忠不一样,黄忠是儿子在哪好,他就在哪,只能被动接受。 自己是有的选的,虽然刘备对自己十分够意思,但是他说的那件事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抱歉了。 又要开口:“额~,皇叔,我……” 刘备是个人精哪能不知道张仲景的意思。 连忙对董良招手, 董良也不是蠢人,哦~了一声。 连忙起身,对张仲景笑笑,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到连廊口的木案几上,拿了一匝书。 又跑进去,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把拿着的一匝书,递给张仲景。 张仲景狐疑的看了董良一眼,见他笑容满面,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 还是那句话,不点破人很难自己戳破那层窗户纸。 这就是创新的难点。 张仲景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董良给自己拿了这么几本一样的书。 正狐疑的看,刘备董良徐庶等人都笑而不语,默默的等张仲景自己发现端倪。 张仲景把手头的一本论语随手一翻,没发现什么情况。 其实这是因为他是心急,从中间翻的。 如果他从第一页翻开看看那序,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结果还是翻了两三本,才终于发现端倪。 这居然是一样的,原来这就是印刷术,他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 这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看来是真的能把自己着作的医书传播天下了。 张仲景不是普通的人,心里只想着自己的手艺要传家,敝帚自珍。 为什么张仲景能被称为医圣,当然是有大格局。 他深厌天下欺世盗名的庸医,又嫌弃医生没有能学好本领。 自己这医书就相当于教科书了,让天下的医生都学一下,好好掌握中医的辩证,悬壶济世。 张仲景放下手中的印刷书,做好了决定,离开席位下拜。 黄忠见张仲景这样做,也跟着离开席位下拜。 两人齐声高呼:“拜见主公。” 这是真正的要奉刘备为主了。 大厅中众人都喜笑颜开。 刘备赶忙下位扶起两个令人尊敬的人。 “自今日起,我等君臣同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第76章 求药 张仲景和黄忠站起身来。 黄忠从怀中取出刘磐给刘备的信。 说:“主公,公大贤弟虽然不能来投,但深感主公厚意,特让我捎来书信一封。” 刘备开玩笑的说:“好啊,刘公大自己不来,一封信就想打发了我吗?我迟早要见他。” 这是表达了刘备的决心,刘磐这个人虽然声明不够显赫。 但是董良特意提了他,他又与黄忠是好友,黄忠如此不凡,所谓龙不与蛇居,自然也不是凡人。 何况孙策还特意派太史慈抵挡刘磐,这刘磐也是一员虎将啊。 今日不来,日后定要收伏他。 刘备也不避讳,当众打开刘磐的书信。 仔细一看,也没什么东西,开头不过是寒暄客套了两句,中间是对自己招揽他的感谢,和不能来投,辜负美意的歉意。 不过这最后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刘备虽然笑容不变,但笑容深处隐藏了沉思。 ‘看来这刘磐是个有眼光的啊!’ 这信的最后几句居然是提醒刘备小心城中大户,并请求刘备能照顾刘琦的。 还暗示了现在不能投奔刘备的原因。 这个刘磐是刘表家难得的聪明人啊。 刘琦虽然也聪明,但是看不到前路,无力应对,刘磐是看出来刘备的能力和野心,但是也不说什么提醒刘表提防之类的废话了。 诚然如果刘磐提醒刘表提防刘备,一定能给刘备带来大麻烦,即便是杀了刘备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好处,没了刘备觊觎荆州,难道靠刘琦刘琮就能掌管荆州了吗? 与其靠城中大户的信誉,不如依靠刘备。 而且若不是因为刘磐觉得此时去投奔刘备反而会引起叔父刘表的猜忌,给刘备带来麻烦,要不然早跟刘备干了。 不要以为刘备势力弱,凭什么是个人都要跟着他干。 曹操把刘备当成大敌,袁绍的谋士多次劝谏不能放刘备,刘表的部下蔡瑁等人都忌惮刘备欲杀之而后快。 都足以说明天下人对刘备的重视。 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刘备得了自由,就鱼入大海,难以再制住他,这是心腹大患。 这些人虽然是刘备的敌人,想杀刘备,但也是相当于刘备的能力得到这些有才之士的认可。 而刘磐也是认可刘备的人之一。 刘备看完了书信说:“两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先到舍下休息。待晚上我等再好好庆祝一番。” “喏!” 众人散会。 黄忠则由侍从引导着去寻黄夫人和黄叙。 而张仲景则由董良亲自送。 董良对张仲景施了礼, “张神医请!我来带你去住处,我姓董名良字存初,张神医叫我存初就行了。” 张仲景高高兴兴的又谦虚几句。 “有劳存初了,不过莫要叫我神医了,叫我张医即可。” 董良虽然从善如流,但是也没有真的这么不客气。 “仲景先生请!” “请!” 董良一边走一边和张仲景闲聊。 到了拐角,四下无人了。 董良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问:“张先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种药?” “那种药?” 张仲景大惑? “就是,就是帮助生孩子的药。” 张仲景瞬间眼神不对了,这家伙也快七十了,什么人没见过。 “存初,你,你莫非有难言之隐?哎呀呀,怎么年纪轻轻就这样了啊?来来来,我们快走两步,到屋里我好好给你把把脉!” 要不说张老头心善呢! 但凡好医生都心善啊。 这就火急火燎的想帮董良解决问题。 董良瞬间不乐意了,感觉有被冒犯到! 脸一下涨的通红,语气也急了起来。 “什么我有难言之隐,什么就我有问题了!张先生,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张仲景见状,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万万不可讳疾忌医啊!放心放心,你还年轻,我看你阳气充足,不应该有问题,待我帮你诊治诊治,还有希望。” 董良见张仲景真是误会了,也无奈的反驳:“张先生,真不是我!” 董良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趴在张仲景耳朵上,说:“主公四十了还没有儿子,我有些担心,所以才问问有没有能帮助生孩子的药,真不是我!” 张仲景听了半信半疑。 不过还是点点头姑且相信了吧。 然后也没有说话,还是让董良赶紧带路,回了房间再说。 在这无遮无拦的地方说主公的私生活,实在不合适。 说实话董良也是心急了,毕竟原历史上就是刘备没儿子这几年在荆州的时候收了罗候寇氏的寇封做了继子。 这也是日后的一个不稳定因素。 这是一块心病压在董良心里很久了。 刘备不是不能生,他有几个女儿呢。 但是就是没有儿子。 如今四十了,也着急。 就怕古人一着急,再加上迷信,认为自己没机会有儿子了,每天朝不保夕的赶紧收一个义子继承香火吧。 万一哪一天,刘备真起了这念头,他实在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去劝阻刘备啊。 可刘备不是不能生,只是现在心急了。 可来日方长,日后有了亲儿子,这里又有个义子,难免冷落了,或者又怕两人争夺继承权。 汉景帝不就酒后戏言,说要把位置传给兄弟梁王,结果后来梁王还和汉武帝闹了好大一场。 这万一刘备收了个义子,不是说这个义子个人品行的问题,就是这个身份的存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啊! 为了长远着想,必须要让刘备赶紧生儿子。 不仅刘备要多生,关羽,张飞,赵云也要多生。 这黄忠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而且还有未来的诸葛亮,诸葛亮也是年轻时没有儿子,过继了诸葛乔,虽然这是一桩好事和刘封不同,但到底还是要帮他自己生。 这后世的蜀汉总是人才青黄不接。 关平这些蜀二代虽然不错,但是却差父辈很多啊。 不如曹家夏侯家人才济济。 这关羽张飞他们都是当世名将,说明基因多少有点优越的地方。 一个儿子没碰上这个遗传机率。 我让你生他个十来个,就不信生不出来一个能继承威名的。 董良恶狠狠的想! 第77章 食补 董良带着张仲景到了给他准备的小院儿。 进了房间,把房门一关。 两人随意坐下。 张仲景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适才求药,不知主公具体病情如何?” 董良愣了一下,“哦,不是,主公并没有生病,只是没有儿子,想让您开服药,给帮一把。” 其实董良也不知道张仲景到底有没有办法,他也不知道中医到底效果如何。 反正抱有一个试一试的态度,说不定有什么黑科技呢! 总有人批评中医不科学。 但是你架不住他就是有用,有疗效啊! 西医的科学还不能完全套在中医上,所以总有人认为不科学。 但是中医是有自己的体系在那里的,他们有自己的辩证手段。 再说中医不行的,不科学的,可是无论是二十一世纪初的某典疫病,还是董良穿越的时候仍然在肆虐的全球性的大问题,中医都在其中发挥了不错的疗效。 在董良印象中,除了网络上一些朋友,印象最深刻的认为中医不行的,大概就是迅哥了。 迅哥的父亲生病,中医没治好,还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花了不少钱。 以至于迅哥一直耿耿于怀,多年后还写文章骂。 董良其实也不明白,也许迅哥家请的医生是个庸医? 毕竟看迅哥记载的几味药,确实都不是正常的草药。 但是按理来说,那个时代应该比前朝要发展的啊,可是感觉当时的民众反而要蠢笨很多,麻木很多,迷信很多。 无论是历朝历代,不管科技发展的怎么样,人都是正常的。 明明我们国家出现西方传教士都已经近千年了,反而在当时还有大官认为这是人膝盖不会拐弯,一戳就倒,不知道什么迷惑行为。 像这样的笑话还有很多,就根本不合常理。 不是什么科技受限,眼光不行,想不到,就是完全的不用正常人的思考方式了。 明明中方某位号称与彼得大帝齐名的大帝,见识过许多西方近代科学,宫殿里很多这样的产物和知识。 何至于他的子孙如此的短视,他治下的人如此的不正常? 再说回来,有人说草药不能治病,巫术,可是西方传教士传来的金鸡纳霜号称治疗疟疾的神药啊! 这也是从南美的树皮里弄的。 某位中方皇帝还据说被救过一条命。 应该是全世界的医生都差不多,没有现代医学的时候,治病不就是靠草药吗? 所以董良还是对张仲景报有很大的期望的。 张仲景对于董良的话不太清楚,“存初,这没有孩子怎么还没病呢?” 董良这才发现自己没说清楚,“哦,主公不是没有孩子,是没有儿子,女儿还是有的。” 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没有发现,居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存在相信刘备不能生育,甚至说刘禅不是刘备的儿子。 说什么刘备四十了还不能生,结果老婆被曹操抓走了,回来就有了阿斗,刘备在长坂坡还要趁机摔死他,这样的狗屁话。 这种人是真的又蠢又坏。 且不说刘备生了阿斗是在新野驻扎了好几年,而刘备也明明是有女儿的,只是后来在乱军之中,生死不知了。 张仲景这里明白了,但是太为难了:“这主公无病,只是没有儿子,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确实,医生又不是神仙,想靠几副草药控制生男生女也太难了吧! 董良说:“不怕!听说你们这些医生,有壮阳的方法,你给他们来点。” 董良早想过了,不能控制生男生女,那么你们就多生,好好补一补,回家去睡觉,别整天一群老爷们搅和在一起。 刘备他们都跟中山靖王刘胜学一下。 张仲景彻底明白了,点点头,这个不难办。 “这《素问》曰:‘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无病最好不要用药,不如用食疗法。” “食疗法?” 董良后世听说过,可以说这种东西和药膳基本上已经渗透到社会各个方面了。 低档的各个大排档,一群老爷们天天烤腰子。 董良和朋友吃烧烤也试过,说实话味道真不如普通羊肉串。 这些家伙就是冲着特殊功效去的。 明明各个都是单身,搞不明白为什么为难自己。 而高档的国宴菜也有给女性宾客准备的雪蛤,好像就是蛤蟆的输卵管或者卵巢什么的。 反正整天一群人动不动嚷嚷着壮阳,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董良也不清楚,反正身体好,也用不着。 张仲景又开口解释,掉书袋:“《内经》云:‘毒药攻邪,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气味合而服之,以补精益气。’所以要补还是要靠吃,而不是用药。” 董良点点头,他其实不反感这样掉书袋,反正自己听得懂,这样又显得很有文化。 试问世间谁还不想掉个书袋显摆一下呢。 如果在学校里,你对于朋友聊天,随口一个典故,这边一个例子,和同学谈心,或者宽慰她,或者鼓励她,张嘴一句诗经云,老子曰,逼格简直拉满。 董良又问:“这吃东西壮阳到底好不好用?” 张仲景说:“这给人吃东西啊,如果对了症,那就能治好,而且食物还能充饥。如果治不好,反正吃不死,食疗法就胜在安全。何况人吃的好了,身体元气就足,抵御外邪的能力就强,一定没坏处。” 张仲景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反正吃不死,也没坏处。 而这中医上很多药都是经验积累下来的,也就是先民们吃了这几个东西发现有用,那这不就是草药了吗。 行吧,董良取来笔墨,让张仲景列出几味这个时代人用的无害的,也许有效果的食材。 张仲景刷刷往下写。 有什么泥鳅,鲈鱼,鸡蛋,狗鞭,驴鞭,牛腰子,羊腰子,羊肉,河蚌,蜂蜜,枸杞等等。 董良看着一串食材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有些东西后世人也一直在吃,看来靠谱。 第78章 钢刀 董良拿着清单高高兴兴的走了。 跑到后厨叫来厨子让他去将这些买来。 不过鲈鱼没有,这东西在长江入海那一段盛产。 不是有句话叫做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吗! 牛腰子不好办,这个就不要了,免得被人说腐败。 牛肉还是不要吃了,别人家杀的也不能吃,被骂腐败可太难受了。 不过羊肉,羊腰子世面上还是有不少的。 内脏其实不被喜爱,这大户人家哪一家不得天天吃肉,去买点他们剩下的就可以了。 狗更不必说,汉高祖就爱吃狗肉。 汉朝的狗肉行当还是比较火热的。 南方到处都是沟沟坎坎,这泥鳅河蚌也是遍地,不过这些东西弄来不能立刻吃,先在清水里吐吐泥。 安排了厨师采买,又让他回头晚上的宴会,就来这些菜,清洗干净,大料下足,怎么做都不难吃。 董良一脸贼笑,感觉得意极了,这刘关张三兄弟算是被他安排完了。 …… 转眼间到了晚上, 众人聚在一起,准备开始晚宴。 一人一个案子,各自就坐。 侍从一道道菜的送,什么金钱肉,羊宝汤,羊腰花,韭菜鸡蛋,还有鳜鱼,虽然没鲈鱼,但是鳜鱼也很好,据说鳜鱼含锌量不错。 这菜都齐了,几个菜好几道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道道多放葱姜,个个撒满枸杞。 不过大伙除了张仲景和黄忠,没有人在意。 因为这厨师被董良鼓励创新,天天换着花样做菜。 这中华八大菜系,现在全是处女地,随便来个食材整个煎炒烹炸都是创新。 刘备他们都习惯了。 不过这上完之后,今天的菜量很大啊,主食比较少。 就是要少吃粮食,多吃这加了料的菜。 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除了张仲景和董良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张仲景也佩服董良动作居然这么快。 这些菜张仲景只吃了些鸡蛋和鱼肉,他饭量一般,随便吃点就饱了。 董良饭量大,年轻小伙子,顿顿几碗饭,又跟着刘关张天天练武,虽然未必能多能打,但起码身体锻炼到了。 他不属于那种武将身材,反而一身精肉,肌肉线条分明。 这锻炼真会上瘾,主要是练出来了成果,这真练出腹肌来看着确实有成就感。 你看那越是有成果出来的越愿意去干。但是没成果的越没有动力做。 只能天天白日做梦。 他不吃那个金钱肉和羊宝之类的,腰花吃一点,也是逮着鸡蛋和鱼猛吃。 吃完让厨师再上,但是他不敢不往自己桌子上摆这几样,怕被发现端倪。 最后大伙酒足饭饱。 董良桌上还是剩着许多东西,都是他不吃的。 张飞看着嘟囔了一句浪费粮食。 就把菜全折折狼吞虎咽的三两口吃完了。 饭后又献上了一人一份蜂蜜枸杞水。 甜甜的安逸。 吃完了这顿饭,在座的几位全感觉好像有点精神焕发,热乎乎。 这食物下了肚就开始被肠胃消化,这些人原先没吃过这些,头一回身体反应比较快。 一群人红光满面的饭后闲聊。 就说到了日后打算。 这头一批书已经印刷出来了。 刘备说:“我打算明天去见景升兄,献上礼物,请他助我发兵,打下豫章郡。” 众人点头觉得可行。 明天再让孙乾简雍在刘表那里吹吹风,这俩人现在可是刘表面前的大红人啊。 董良开口说道:“所谓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主公明日见刘景升不妨多要些兵马,给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董良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徐庶,虽然他提出这个计策,但是不敢保证是不是能够像想象中的适用。 所以看着徐庶的反应。 这就是真谋士和假谋士啊! 徐庶也点点头,董良才放心了,提了一个有用的计策。 刘备开口:“我现有精兵两千,子龙等潜伏于豫章有兵七八千,我等从江夏出兵,直压太史慈,子龙断其后路,覆手可擒。另有各将在豫章搅动风云,只要说服刘景升,这豫章就是囊中之物了。” 豫章孙贲就一糜芳类型的角色,也就一个太史慈能抗大旗。 可是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谁能挡的住刘关张三兄弟呢。 武有刘关张和赵云甘宁以及一众其他将领。 文有徐庶在侧。 打一个区区豫章郡,这根本就是全明星阵容,完全不带怕的。 不过刘备见刘表,董良又想到一个毒计。 这刘表一日不死,荆州就没有机会拿到手。 虽然目前的战略是先拿下豫章庐陵和交州,这些地方不发展个三五年是不行的。 但是真要等到八年后等刘表死了再扩张实力,那也太晚了。 都要打赤壁之战了。 不行,董良还是希望刘表能早点死。 最起码三年五年的,到那时刘备的地盘差不多稳固了能发兵了。 趁机拿下荆州。 可是要刘景升死,像孙策那样刺杀,无疑是不得人心的,后患太大。 要让刘表自己死,,, 董良看着狼藉的餐具,突然来了计策。 “主公,我等要起事还需刘景升相助,我们府中厨子技艺精湛,能烹饪美食,这定是刘景升没有见过的,不如明日让侍从带个食盒过去,讨他欢喜。若他喜欢,再送他两个厨子。” 董良的提议让刘备愣住了,这送厨子其实可行,但是古人是不这样干的。 齐国的易牙就是个奸佞,不被古人喜欢。 不过刘备不过是送个厨子做饭,不是让他争宠混迹官场,也没什么不行的。 “不过还是要暗中行事,莫要横生波折。” 这事敲定了。 董良打算送个厨子过去,天天给他做今天这样的补剂。 刘景升的续弦蔡氏年轻,刘表年老体衰,自然夫妻生活有问题。 这好好给他补一补,虽然未必能像年轻人那样效果好,但是多多少少有效果。 起了一次效,要他半条命。 有道是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看这刘景升挡不挡的住这钢刀。 不光要用刀害他还要让他自愿挨刀。 吕布被酒色所伤,如此憔悴,下大志愿戒酒,都不肯离了这钢刀啊! 第79章 礼下于人 第二天一大早,刘关张三兄弟各自从各自的府邸出来,到了学校的院子里汇合。 简雍孙乾先行一步,他们天天陪刘景升一天,因此不和刘备一起。 大伙用完餐,一人吃了好几碗蜂蜜枸杞大米粥,吃的饱饱的。 约莫刘景升应该起来了,便要动身出发。 命四个仆从抬一口红箱子,箱子上系着红绸,里面装着两百本,第一批的书籍。 另让两个仆从抬一个食盒,里面是董良让厨师精心准备的六个菜,又补又不油腻,但是却又不显得早餐简陋。 虽然早上应该吃清淡饮食,但是古人一天吃两顿,太清淡反而肚子饿。 能吃丰盛一点自然是要丰盛一些。 刘景升毕竟是一州之主,这送餐不仅要好吃还不能丢面子,这可废了董良和厨师不少功夫。 刘备就出发了,糜竺随行,徐庶没去。 这糜竺是个熟面孔,刘景升不会惊疑,徐庶是个新面孔,难免看见刘备身处下位还有贤人来投不爽利,也许不会,但是避免横生枝节就没有去了。 徐庶在屋里研究着董良绘制的地图和用兵方法。 董良则拽着黄忠教自己射箭。 董良虽然跟随刘关张练武,但是只起到了锻炼身体的效果,非不得已实在也不愿意上阵搏杀。 但是这射箭好啊,远程打击,不用短兵相接,安全,也可以偷袭。 黄忠也不藏私,见董良热情的想学,他也开开心心的教。 黄忠这年纪不小了,但力气还是大的惊人。 游戏里弓兵都是脆皮,可现实中弓兵都是猛男啊! 因为拉弓需要力气啊! 有些文学作品里就经常会提到,武人打熬力气就有的会用强弓。 开弓就是用力的时候。 董良在这学,黄夫人带着黄叙在一旁看,一边看一边跟着张仲景学一些导引术,帮黄叙调理身体。 这黄忠一身本领儿子却不能学,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董良却是得了大便宜。 这可是相当于世界冠军级别的私教。 …… 刘表处。 刘表也已经起来,来到了处理公务的地方。 年纪大了,早上起来精神还没有提振起来。 往位置上一坐,手下处理工作,时不时拿了给他看一眼。 他无精打采的耷眼一瞧,也不走心,摆摆手就过去了。 良久才缓过来,开始时不时的和简雍孙乾聊几句,渐渐地打起精神了。 这时间有人来报,刘备求见。 刘备来了刘表还是很高兴的,“快请!” 不一会儿,刘备就带着人抬着两个箱子从外面进来了。 笑呵呵的:“兄长,我来看你来了。” 刘表也高兴:“玄德啊,你这是?” 指着那两个箱子问。 刘备笑呵呵的先打开了食盒,“我在汝南遇到一个好厨子,今天特意做了几道佳肴来给兄长尝尝。” 先上菜是看着是饭点了,肚子饿吃的就香,而且现在饭还是热的,先让刘景升吃开心了再说。 刘景升果然大喜啊,刘备这对自己确实好啊,送饭的事都干了,亲密的感觉就上来了。 不管好不好吃这个面子都要给。 “好!好啊!快来,我尝尝玄德的美意。” 菜送上去摆开,刘景升夹起一口,“嗯,不错。” 连吃几口,笑的一脸皱纹。 这美食确实让人开心。 一时间竟然忘了周围,专专心心的吃了一顿,好一会儿,刘景升回过神来,放下筷子。 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哎呀确实好啊,很久没有吃那么多了。” “兄长喜欢,回头把那几个厨子送来伺候兄长。” “嗯,好,”刘表点点头笑着说:“多谢玄德美意啊!” 刘备又让人打开另一口箱子。 从中取出几本书籍。 “兄长请看!” 刘表狐疑的接过,封面上硕大的论语又不是看不见,心想论语有什么稀奇的。 结果翻开第一页,一看这篇序,哎呀呀不得了啊。 这古人都讲什么文治武功。 这为官一任,一方教化如何也是政绩的体现。 虽然对于刘表也说不在乎什么朝廷封赏了。 但是这东西一出来还是要大涨文坛声望,这是要青史留名的好事啊! 有人说公布印刷术,打破知识垄断会失去士族支持。 其实也未必,这东西如果掌握在谁的手里,这些家族一运作妥妥的天下士人的头头。 绝对的德高望重。 不能指望天下士族一起团结一致搞垄断。 事实上,即便是是后世某政治经济学还讲西方的垄断存在问题就是无序的竞争。 因为竞争存在所以催生垄断,有垄断必然有竞争,这些逐利者不可能团结一致的。 刘表太高兴了,这确实是一份大礼啊。 这东西如果出在平头百姓的手里没什么用,顶多后世人考证能考证个起源。 那工匠顶多生活改善一些。 但是出在有地位的人手里就不一样了。 蔡候改进造纸术不也是打破知识垄断吗?但是他凭借这个封了候啊。 可是四大发明,也就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能找到发明人。 火药和指南针,雕版印刷术都没有出处。 火药指南针没有被人们认识到重要性也就算了,可雕版印刷术怎么可能不被看出来重要性呢。 也许是战乱时代记载消失了。 但总之还是名气不够大。 看起来还是民间自己整出来的,要不然凭借着读书人高超的手段,运作运作,怎么不得名利双收。 对于刘表就是这样的情况。 何况无论是有没有伤害到某些读书人家族的利益,面对这样功在千秋的好事,他们都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他们的心里再骂骂咧咧,脸上都得笑嘻嘻。 何况,这个时候,或者说每个时代都不缺少真正的心存大义的读书人的。 而这个时代,经历了西汉时期,士族对于刘氏江山不忠心的情况,王莽篡汉的情况。 东汉自光武帝开始就已经开始注重培养宣传士人的节操。 这个时期经过两百年忠义之类道德的宣传,相当一部分读书人的道德水准还是非常有保证的。 如果单单只为了家族利益,像荀彧这样的人,怎么会最后是那副下场呢。 第80章 必有所求 刘表合上书籍但是没有松手。 有些爱不释手,爱的不是书,是名声。 他的态度更热切了。 “玄德啊,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啊!为兄就却之不恭了啊!” 刘备见到刘表这个态度,更开心。 看来起到了预计的效果。 “兄长喜欢就好。这第一批两百本我已经带来,后续的印完再让手下送来。” 刘表连连点头:“好好好!等书都送来,我一定分发全城,让大家都知道你对天下学子的贡献!” 刘备谦虚道:“不敢,不敢。都是兄长治下人杰地灵,工匠心灵手巧才有此一事,备实在不敢居功。” 刘表见刘备这语气更满意了。 这些话一说出口,管你刘备在这件事获得多大的名声,都是在我的领导下干出来的成绩。 不过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自己也不是小气的人,看看玄德有什么想要的。 “玄德近来在襄阳生活如何啊?可还适应?” 刘备答道:“兄长治下,百姓安乐,备又得兄长厚爱赐予衣食住所,自然愉快。只是……” 刘表问道:“只是什么?贤弟有话直说,不必忧虑。” 刘备叹了口气,“哎,只是日月蹉跎,人已将老,而功业未建,唉……” 刘表笑了一下,宽慰说:“贤弟如此雄才,又何必苦恼功业未建。” 刘备说:“兄长谬赞了,备处处征战,处处失利,如今狼狈逃窜,惶惶如丧家之犬,连一落脚之处都没有,又谈何有才。” 刘表心想看来玄德是想要块地啊,这也不难办。 不过又想起蔡瑁等人的劝谏。 蔡瑁总说刘备居心叵测,其投荆州,不过是因为被曹操打败,无处栖身而已。 如今又想要地,不知是否…… 刘表心存犹疑,不过还是想试他一试,若能以诚相待,就委以重任,若心存野心,图谋权势,我却不能放心他了。 若到那时横竖给他一县之地,让他为我之藩镇。 刘表也叹了口气说:“贤弟心存忧虑,兄长我又何常不愁啊!荆州九郡四十二州县,也非安乐之地。长沙张羡谋反至今未定,又有南越之敌时时扰边,常为祸患。汉中如今不定,江东又在虎视眈眈啊!” 刘表说到这份上未必是希望刘备雄才大略帮他安定四方啊! 刘备虽然有心介绍手下万人敌,为刘表戍守疆土,但是又因为已经提前与董良等人约好先打下豫章。 所以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开口这样回答。 只是答道:“兄长勿虑,若嫌弃备才疏学浅,愿效犬马之劳。” 这样的回答实在一般,刘备也不满意,没能提出良策解决刘表的麻烦,怎么能让他开心,帮助自己呢。 可是刘备意想不到的是刘表要的就是这个。 蔡氏等人时时进谏说刘备狼子野心。 自己提了现在的祸患,如果刘备果真把手下大将推举出来,掌握荆州防务,自己自然不能放心,这玄德确实有想法啊。 但是如今没有趁机扩张势力,谋取权势,看来蔡瑁等人实在有偏见。 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记恨手无寸土的刘备啊…… 刘表心中满意,却不露声色,:“玄德有心了啊!不过你连年征战,未得半分安歇,为兄怎舍得还来驱使你呢。你既然苦恼无落脚之地,襄阳城外有新野小县,若不嫌弃,尽管驻扎于此,钱粮无需担忧,兄长一力承担。” 刘备听到这里哪里敢答应。 “兄长不可,如今荆州不安,兄长尚且忧心忡忡,我怎可不立一功,反夺兄长之土,万请收回成命,备实不敢受。” 句句话都误打误撞的说到刘表的心坎里。 刘表还不待再劝,刘备又说:“大丈夫要立身之所怎能割取亲人之地,备虽不才,万不敢受此重恩,以伤兄长之地。若兄长不弃,请助备一臂之力,去他处取地。” 刘表高兴啊,这个玄德,宁可去外出打下来栖身之所,也不肯白拿自己的地。 “玄德有意何处取地?” 刘备略做停顿,:“兄长适才忧患江东,如今孙策刚死不久,江东人心浮动,豫章庐陵两地百越作乱,人心不附,备有意夺取豫章,一来替兄长守卫荆州门户,二来可趁机削弱江东,不使其为大患。” 刘表听到这里,其实是很心动的。 刘表虽然是守成之辈,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野心,要不然他不会试图夺取交州。 但是如今一来是他年老精力不足,二来长沙张羡未平,尚有后顾之忧啊! 不过若刘备愿意去打豫章,不用自己出手,又削弱江东,又能不损毁自己的利益给刘备安置好。 今后刘备又能成为荆州之东蕃,抵挡江东侵犯荆州,真是好处多多,比让他屯兵新野,好处多啊。 “贤弟要取豫章,不知要兄长助力多少兵马?” 刘备想了一下,本来是想狮子大开口,让刘表有一个还价余地。 但是如今刘表先说了荆州的难处,自己却不好再多要了,免得显得不体谅这位兄长惹他不快,横生枝节。 这也是很多时候,定下的计谋却不能如愿实现,还是要随机应变,这也是锦囊妙计为什么不靠谱的原因啊。 “兄长如今正是用兵之际,备怎敢为一己之私,坏荆州大事,备手下有精兵两千,不用兄长再拨兵马,只需供应些许粮草即可。” 刘表听到这里,说实话还是有些感动啊,玄德是个厚道人啊。 根本不是蔡家蒯家那些人诋毁的那样。 这些人看来才是另有目的。 刘备下了那么大功夫,又是送礼,又是送饭,又是送厨子的,居然只要些粮草。 “玄德何须如此客气,你要打豫章,兄长支持,虽然兄长不能给什么大的助力,却不能让你空着手出兵啊!这样吧,我再给你拨五千兵马,一应粮草器械备齐,供你攻打豫章。” 刘备大喜,“多谢兄长!” 刘表虽然心里被刘备打动,但是他是个多疑的,真的如此轻易相信刘备吗? 也未必! 不过如今送你出去,管你是不是狼子野心,反正又不在我荆州折腾,两全其美啊! 第81章 部署 刘备到了下午才回来,被刘表留下闲谈。 董良徐庶黄忠这些人得到了消息都赶紧跑来。 徐庶先按耐不住,一见刘备急切的问道:“主公,如何?” 听见徐庶发问,众人都盯着刘备,糜竺等人跟随刘备去的,都笑而不语,老神在在的捋胡子。 其实见到他们这幅模样,大家心里也有些想法了,但是刘备不开口,不确认,还是要等着刘备的确切答案。 刘备看看急切的徐庶,看看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不停的偷瞟的黄忠。 这两个人是最急的。 两个人都是自认为有本领,大家也一致认可,但是如今新来投靠,未立寸功。 一来无法证明自己,二来无法心安理得的受到刘备的厚待。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最渴望用兵的就是他们两个。 刘备笑呵呵的点点头。 见此,众人都心里一震。 暗自叫好! 徐庶问道:“不知刘景升拨给主公多少兵马?” 刘备既然说事情成了,那刘景升多少得帮两个。 所以徐庶不需要问有没有得到收获,只需要问有多少收获。 刘备笑着说:“景升兄拨给了我们五千兵马,一应粮草器械皆由荆州供应。” 董良击掌称赞,“如此一来,我等本部兵马七千,子龙将军等人在豫章共八千,如今应该只多不少。” 董良又环视周围刘备关羽张飞黄忠,徐庶邓芝宗预,这都是能打仗的。 虽然把伊籍孙乾简雍糜竺等人排除在外,仍然可称做是兵强马壮啊!。 区区一个豫章郡,何足挂齿! 董良又与刘备对视,发现他也眼中放光,神采奕奕,知道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走,进屋!” 刘备先招呼,一马当先带着众人进了屋,在上位桌案上摆上了地图。 一幅精准的,各种数据历历在目,这是董良带徒弟整理的襄阳附近的地图。 一幅略简略的,这是董良搜集来的荆州现存的地图,经过一些粗略的掉的,大致的一份地图,没有实地考察,因此东西都比较简略。 不过大致还是能用的。 众人端详着地图,刘备以手虚指图中襄阳。 “我等七千兵马,从水路出发,顺流而下,到~通城!” 一边说一边比划,沿着襄阳附近密布的水网,手指向右下滑动。 “到通城后,转入修水上游,顺流而下,包围艾县,围困太史慈!” 董良看着刘备指挥,一边与这几日在兵书上看到的知识相印证。 “此后分兵两路,艾县留兵两千,背后和子龙一千,堵住太史慈,剩余五千兵马,绕过艾县,进驻豫章。命甘宁带领他们剩下的兵马回头拿下豫宁。” “刘辟龚都夺取建昌,宜丰。再暗中查探孙贲位置,只要活口。周仓裴元绍领兵北上,隔开豫章与鄱阳。我等顺势南下过宜丰,取望蔡,夺丰城,与糜芳关平赵统汇合,卡住巴丘,虎视庐陵。” 刘备说完了,一撩手,“诸位看如何?” 剩下的人都没有意见,这正是一个好战略。 其实也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直接就碾压了这是。 毕竟在故事中曾经有子龙翼德三千兵马取桂阳武陵。 更有离谱的关羽五百校刀手夺取长沙。 曹操投入官渡战场的兵力据后人推断也不过三万左右。 而刘备这打一个区区豫章,里应外合,名将云集,又有约一万五千大军。 虽然其中一半都不过是杂牌军,但是打一个豫章实在绰绰有余。 大军压境,让庐陵望风而降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孙贲已经被擒拿在手,孙辅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这对太史慈围而不打,反而绕过去占领土地,这就是董良在兵法书上看到的“略地”了吧。 “我这就派人将军令传给子龙!” 关羽说道。 “大哥不知打算几时用兵?” 刘备想了一下:“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战前准备,新来的士卒又要磨练,时间就定在一月之后吧!” “喏!” 众人接命。 “哦,对了,存初。” 刘备叫住董良。 “主公。” 董良一拱手,等待刘备命令。 “景升兄今日颇为喜爱送去的饭菜,你随后莫要忘了给他将厨子送去!” “喏!” 董良恭恭敬敬的听令。 刘备不知道董良的险恶用心。 但是坏事终究是要有人做的。 刘备还以为送厨师真是好意,但是却正中董良下怀。 刘景升喜欢吃就行,既然喜欢,那就让他最后几年过的快一点吧。 这个时候,董良是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阴暗了。 这确实是董良第一次要用阴谋害死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对于董良并没有仇,他的儿子刘琦反而还很信任董良。 你说要是有些愧疚吧,确实有一些,但是董良这么干。 这件事,董良会让他烂在肚子里。 刘备知道董良要这样做,肯定又会犹豫,所以董良谁也不告诉。 但是董良自己内心的良心还是给自己打了一个忘恩负义的烙印。 而这人的底线总是一点点打破的。 作为一名义务教育培养出来的四有学生,董良逐渐褪去那些价值观的色彩。 董良特意给刘景升准备了两个厨子,那两个人是穷惯了的,最爱吃大鱼大肉,爱吃糖。 所以跟着老王做饭也倾向这个。 而现在董良还不把这两个人送去,再培养几天。 专门告诉他们吃大鱼大肉的好处,吃糖的好处。 告诉他们补身体的好处,潜移默化的洗脑他们,引导他们。 再加急研究壮阳菜,让他们好好学。 以后跟了刘景升,刘景升天天吃的,就要变成这高糖,高脂肪,油腻不健康的饮食了。 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饮食清淡适中是最好的。 如果一直这样油腻的吃饭,虽然董良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但是一定会引发什么心脑血管疾病之类的,什么高血脂高血糖,这些都会减少刘表的寿命。 而且董良特意准备的壮阳食品,也能时不时的让刘景升重振雄风。 还是那句话,对于一个本来就没有几年好活的老年人来说,这就是在杀人不见血。 第82章 中秋将至 八月的襄阳城终于开始转凉了。 路上的行人略微加厚了衣服。 月亮一天比一天圆,襄阳城里百姓们的生活气氛,一天比一天温馨。 因为要中秋节了。 说起来还是要表扬一下刘景升。 也正是因为有他,襄阳城里的百姓才勉强能过上安定的日子。 老百姓是要求最低的。 只要不打仗,有什么压迫,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 襄阳现在没有仗打,不管是贫穷的还是富贵的,都要来点仪式感,过个中秋。 老百姓也在这乱世之中喘口气。 真是一个比烂的世界。 中秋节很早就有了,但是真正过这个中秋节正是在两汉形成了习惯。 这个时候的中秋还没有董良后世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法。 只是简单的祭月,敬老之类的而已。 刘备的宅院中,静静的,没有仆役在周围伺候,都退下了。 只有刘备与甘夫人,糜夫人以及刘备的两个女儿。 一家人在一起聊聊天。 刘备在对于外人很温和,但是作为一家之主,其实是蛮有威严的。 但是无论是甘糜二夫人,还是他的两个女儿都不在意,脸上都挂着笑,幸福溢于言表。 对于两个女儿来说,从记事起就是战乱,战乱接着战乱。 跟着父亲逃跑,逃跑,还是逃跑。 像现在这样安逸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数。 要让她们来说,宁愿要这样的安逸,也不去打仗了。 但是她们没有插这个话的权力,也明白不可能改变。 至于甘糜二夫人就更加清醒,这样的好日子有一天过一天,不安生就咬着牙跟随。 自己的夫君,自己努力支持。 她们都明白刘备的大志向,才不会自讨没趣的说一些丧气的话,打破这样美好的时刻。 这几天过的比以往幸福多了。 现在一个月回家的时间,比以往半年待在家里的次数还多。 两位夫人当然不知道董良在背后默默做了多少努力。 不过即便是以前,刘备整天不着家,她们也没有什么怨言。 两个人都是识大体的女性,不会阻止刘备打拼。 她们也知道,刘备天天和兄弟,手下待在一起才是干大事的人应该做的事。 她们当然支持刘备,可是又有哪个女子不愿意能常伴丈夫身边呢。 所以这几天来,是她们感动非常幸福的几天。 月亮渐渐高升在天中。 夜渐深了,庭院中的树叶上渐渐凝了水汽。 襄阳虽然是南方,冷的晚,现在中秋也不过是微凉。 但是糜夫人还是取出一件狐裘大衣,轻轻的走到正与甘夫人说话的刘备身后。 轻柔的给刘备披在了身上。 刘备神色微动,微笑着,将手搭在了还没有离开刘备肩膀的糜夫人的手上。 拍了两下,将手轻轻拉到了怀里。 两个女儿见了,捂嘴轻笑,却不出声打搅,自顾自的离开了院子,去它处赏月去了。 刘备又一只手将甘夫人揽入怀中。 真是温柔时刻,糜夫人幸福的依偎在刘备身旁,甘夫人略带羞涩的靠在刘备怀里。 月华似霜,映照在两位夫人的脸上,好似羊脂玉在闪着温柔的光。 刘备也是难得的温柔,这是夫妻间不让外人知道的事。 轻轻问糜夫人:“这是哪里来的白狐裘?” 糜夫人答道:“在来荆州的路上,子龙将军打到的,一窝白狐,匠人制好了皮子送来的,我和妹妹就缝制在一起制了这件大衣。” 刘备紧了紧拉着两人的手,笑呵呵的说:“好暖和的大衣啊!” 一语双关,略羞涩了两位夫人。 糜夫人虽羞,还是强道:“可不是,这一窝白狐,世间罕有,一狐只皮毛才不过胳膊那么大,要拼成这样一件狐裘,几十年也未必能得。” 甘夫人也说:“正是夫君有福,才让这一窝白狐落在了子龙将军手里。若不然,靠一年年攒出一件白狐裘,毛色杂乱不一,质感不同,哪能得到这样的好大衣啊!正是一窝所出,虽数件皮子连接却似浑然一体。” 刘备微笑道:“虽有好皮子,也有好女工啊,我有贤妻,能天衣无缝啊!哈哈哈。” 轻笑中让这老夫老妻放不开。 两位夫人又问道:“马上要中秋,实在难得,我们今年一家可以共度佳节吗?” 这句话仿佛问的多余,但这其实是了解刘备才能问出的话。 这样的佳节,对于刘备来说,当然要和兄弟在一起! 刘备愣了一下,不过看着两位夫人期待的眼神,还是想了想。 “也罢!就在中秋休息一日,让手下众人和军士们都休息一天。到时间我与云长等人在外间欢乐,让他们把家眷带来,你们待为招待,晚间回家休息。” 听了这话,两位夫人都喜笑颜开,欢乐从弯弯的眼角溢出来。 虽然不是只有自己一家,但是也足够了。 何况新近投靠刘备的手下很多,这个时候正是交心的好时机,哪里能错过呢。 本以为又是没有丈夫的一个节日,只是还是有些遗憾,才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得到了意外之喜。 于是又开心的给丈夫分享得来的八卦。 “你外面征战辛苦,内宅自有我和妹妹操持,待中秋时,正好让三叔将他夫人带来,我们可要好好聊聊。” 刘备纳罕:“怎么特意提此?” 甘夫人翻了个白眼:“夫君却是不知,你们这些人都是粗鲁汉,哪里明白女儿家的心思。那夏侯家的小姑娘,才不过十二三岁,在城外捡柴,就被三叔掳来,那正是少女,古灵精怪,三叔如此莽汉,当然领会不到小姑娘的心思,这几天正闹别扭呢。” 这下可把刘备逗乐了。 试想一下三弟这样的大汉和一个小姑娘闹别扭,这反差简直拉满。 “那这可真要两位夫人多多劝以良言,三弟看来是真喜欢这小姑娘,已经年近四旬,还是要早早的为三弟留下子嗣才好。” 提到这,突然气氛一定,这说了不该提的话题,提到了就免不了不开心。 毕竟刘备也没有儿子啊。 不过刘备是个体贴的,见二夫人有些失落,又紧了紧怀抱,“不必如此,我等再努力就是了。” 第83章 中秋在不在家 董良也没想到汉朝人已经这么重视过中秋了。 或者说来到这个地方,没有过节日的概念。 甚至经常忘记今天是几月几号。 哪怕是后世随处可见的屏幕上到处标注着,尚且不能在别人问的时候脱口而出,总要看一眼日历呢。 何况是在这几乎没有便携计时器的古代。 所以董良总是会忘记日期。 自然也不会有过几天就要过某某节日的想法了。 终于看到百姓们开始热闹准备起来,再问从人,才知道,呀!中秋! 但是现在摆在董良面前的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 于是,他去找了徐庶,想问一下他的意见。 就在这出门之际,刘备迎面而来。 “主公!” 董良打招呼。 “存初啊,我正要找你们呢!” 刘备开心的说着。 董良疑惑的问:“不知主公有何要事?” 毕竟不是要紧事不必特意来寻。 刘备反问:“存初要出去吗?” 董良回答道:“正想去找军师。” “好,”刘备拉着董良:“走走走,同去,正要找你们商议事呢。” 甩开大步,拉着董良风风火火的往前走。 不一会儿来到徐庶处。 正在工作的徐庶见刘备这样风风火火的拉着董良前来,正要问什么事。 刘备道:“马上要中秋节了,我昨日与夫人商议,将大家叫到一起过节,我帐下多是背井离乡漂泊无定之人,值此佳节,正应聚一聚,以解思乡之苦。不知元直、存初意下如何?” 董良没有开口,这个计划与自己的想法有些冲突。 没想到徐庶也有些犹豫。 刘备见此,也不理解:“怎么,有什么不妥之处?” 董良于是与刘备坐下,准备好好谈一谈。 董良道:“主公此番攻打豫章,可还有意回返荆州?” 听到董良突然问这个,刘备没反应过来,不过思考了一下还是回答:“既然打下豫章,我等有了容身之地,又何必再回来寄人篱下。何况城中多人意欲对我等不利,在这襄阳一日,性命不稳一日,因此不当来。” 董良点点头,又问:“主公及众将士家眷可还留城内?” 刘备又道:“不留。虽然景升兄待我不薄,但是蔡瑁等人阴险狡诈,我等家眷留在襄阳,无疑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些人质在他手中,我等必然处处受制。先小人后君子,景升兄之恩我来日再报,但绝不能将身家性命放到他的手下!” 所以说徐庶真的很聪明。 他看出来董良要说什么了。 他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既然主公不再返回荆州,那何不趁此机会,将荆州贤才收拢,以为肱骨。” 董良也是一惊一喜,徐庶这家伙,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不由自主的看了徐庶一眼,发现徐庶也在看自己。 看来自己的意图被徐庶看出来了。 董良也开口道:“主公,距离用兵不过二十余日。尚有一贤人未曾请来呢。” “是何贤人?” 刘备其实有猜测了。 毕竟董良介绍的贤人就那么几个。 而用请的各个是了不起的。 就连邓芝这样的名门之后也是自己送上门的。 用请的,无非就是那两个人了。 董良答道:“主公在水镜先生处已经留书一封,等待凤雏启封。但是这隆中尚有一卧龙未见,如何能置之不理呢?” 刘备点点头,是的,自己要离开荆州,这人才还是早早的攥在手里比较好。 不过这和过中秋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虽然如此,中秋休息一日,并不妨碍访贤啊?” 董良摇摇头。 谁知道诸葛亮要请几次才能出山。 现在可没有时间再三顾茅庐了。 虽然未必是诸葛亮故意矜持,不愿意随随便便就从了刘备。 但其实更可能的是这消息传递不及时,没有碰上。 何况就算是诸葛亮要考验刘备的诚意,故意避而不见,那也要避而不见才能说得过去,有借口。 如果都见着面了还说不愿意,那就伤感情了。 这万一去了隆中,诸葛亮出去访友,不知道就溜达到哪里,也不知道何时回来,这样就糟糕了。 如今意欲夺取豫章庐陵两郡,还要找机会对交州动手,正是需要诸葛亮这样能把内政整的四平八稳兜的住的人才啊。 “主公,我只担忧卧龙先生万一不在家,那就错过了呀。如今我等时间紧迫,必须有大把握才好去请来卧龙先生。” 刘备这下明白了。 点点头。 “喔,存初是想让我中秋节去拜访卧龙先生。值此佳节,卧龙先生应该在家过节,因此能够得见。” 董良道:“正是这个意思。我先前要来找军师就是要商议这件事。军师是卧龙先生的好友,就是要问问军师,卧龙先生可有中秋在家过节的习惯,才好准备前去拜访。” 徐庶听到这里也没待刘备再问。 肯定回答道:“不错,孔明隐居隆中,弹琴抱膝,俨然隐士风流。每年中秋,都要在茅庐外对月鸣琴,赏月观菊。” “那太好了,我们中秋前去,必能见到卧龙先生,届时定要将他请来。” 刘备前半句斩钉截铁,后半句多少有些迟疑不定,这样的大才,真的能如此轻易的就跟随自己吗? 徐庶看刘备的反应。 微微一笑,心思电转之间就明白了刘备的犹豫。 当即也不在乎揭朋友的老底,说道:“主公勿忧,孔明在隆中好为梁甫吟,渴求明主,匡扶社稷。我曾与好友在襄阳城外暗中观察主公携民南下之盛况,那好友就是诸葛孔明啊!” 董良和刘备都一愣,随即是惊喜。 原来徐庶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留下的暗语在这里啊! 他与好友在荆州百姓群中暗中观察。 只不过他主动来投,孔明还要继续考察。 看徐庶的样子,孔明对于刘备的印象,应该也是极佳,要不然不会如此放心。 刘备噌的一下站起来,“既然如此,我等就中秋去拜访卧龙先生。” “不,不!” 又自顾自的否定。 “卧龙先生既然隐居隆中,自然不好带大队人马搅扰。中秋宴会照办,只不过让众人欢乐,元直、存初随我一起前行。” “喏!” 第84章 隆中 中秋这天,天公作美,是个大晴天。 府里的下人早早开始布置,在大院里放了许多桌案供宴会使用。 摆上一些花作为装饰。 学生们今天也放了一天假欢欢乐乐的四处打闹。 男学生都留在学校这边的大院子里。 女学生都去刘备府上,和刘备的夫人们准备晚上女人之间的宴会。 平时这些女娃娃虽然和男学生一起学习,但是私下里还是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虽然董良在学校里给他们一视同仁,但是以后还是要给这些女孩子找个出路。 有人也许会说本来就做不到男女平等,一开始又何必这样做,步子扯的太大。 但是哪里是董良特意办学校搞男女平等呢? 这些孩子都是在汝南收养的孤儿,没道理直收养男孩子放任女孩子饿死。 这是董良做不到的。 而既然收养在了一起,自然要一视同仁,也没理由收养了这些孩子,偏偏只照顾男孩子。 更何况,特意把女孩子和男孩子分成两种不同的待遇,还不如这样省力。 而在刘备的府上,甘糜二夫人带着一群妇女在院子里忙活。 这边指挥指挥,那边检查检查。 一边安排下人布置,一边笑着迎接来客,并拉着寒暄。 这来的妇女都很恭敬的行礼,在甘糜二夫人的热情招待下,也都相处的其乐融融。 而笑容下隐藏的是不为人知的失落。 刘备终究还是没能和大家一起过节。 但是她们不会表现出来失落只是默默忍受并且鼓励丈夫,正事要紧。 但是她们的两个女儿就不管那么多了,拉着一同龄少女在那里大吐苦水。 “真是的,父亲明明说好要一起过节,结果又失约了。” 这是姐姐。 妹妹也附和姐姐,“就是就是,干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说这样的话才好,免得又让人失望。” 两女不满极了。 毕竟她们的父亲常年在外,三天两头往外跑,家里好似驿站,外面才是家园。 虽然她们理解父亲在做大事,但是这次不一样。 明明是父亲自己先提出来的,让大家有了期待,结果事到临头又变卦,难免让人不满。 而那倾听的小姑娘,则像个大人一样。 拍着刘家大姐的手安慰道:“算了算了,他们要做大事嘛。” 明明很小年纪,但是相貌十分不俗,面容清秀,自有一派风度。 而手却不如糜夫人那样的细腻。 反而是带些伤痕和老茧。 姐姐拉着这女子的手,感受着手心的一点粗糙。 看着这小姑娘的脸,叹了口气,“算了,我只是抱怨一下,并没有不理解父亲的意思。” 这小姑娘听了,展颜微笑,眼睛眯起来,温柔的像春天的风。 刘家两姐妹看着,都在心里暗叹,‘三叔不是人啊!’ 没错,这和她们一样年龄的小姑娘,就是她们的三婶——夏侯氏! 这么漂亮温柔的一个美人,难怪张飞要抢来。 而糜夫人远远的瞟见这其乐融融的样子,还给甘夫人使了眼色。 甘夫人顺着糜夫人的目光看去,见到小小的夏侯氏,拉着两姐妹的手像个大人一样,也忍俊不禁。 …… 至于刘备早已经离开了襄阳城,带着张飞关羽,董良徐庶。 一行仅五人,跨马行在路上往隆中去。 隆中距离襄阳不是很远,几个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 也不需问路,徐庶就知道路。 孔明虽然是隐居隆中,但是却不和人群居住在一起。 他独自结茅庐住在一山坡后面。 每日在茅庐中读书、弹琴。 有时又扛着锄头出门耕种。 又时而卷起袖子与裤脚,在水田里和老百姓一起插秧。 再有时则指导当地百姓搭建建筑,挖水渠,造农具。 而他隐居的山坡自然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要不然也不会特意搬在这里结茅庐。 入了隆中的区域,过了一片片农田,在那后方就是一个山坡。 而刘备等人脚下的这条小路的尽头就淹没在山坡后面。 刘备勒住马,“二弟三弟,元直,存初,马上要到了,我们下马步行,以示诚心。” “喏!” 几人下马,牵着马儿步行。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这虽然只是一小山坡,没想到步行走过去还真要走好一会儿。 来到山坡前,果然是好风景。 山脚路旁依稀几块怪石点缀,似麒麟似彩凤。 不知是山后还是哪里传来锦鸡啼鸣,也不知是野鸡,还是家养的。 也许刘备他们知道,但是董良听不出来。 不过也不会纠结这个。 转过山脚,曲径通幽。 山坡后瞬间换了一个幽静的世界。 凉风习习,让人不仅心旷神怡。 几个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了面部表情。 但是也有些小凉。 刘备还披着夫人缝的狐裘,其他人又都是壮汉,也不在乎这点凉风。 只会越吹越轻松。 风吹动山壁上密密的藤萝,带动云气缭绕在长青的松柏之间。 云雾最后被前方一片修竹留住。 朦胧一片,隐约竹林中有竹桥,竹桥再往后就看不见了。 “真似仙境!” 是董良的感慨。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色。 虽然后世媒体发达,什么美图都有,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原生态,仅仅只是一片农家后山,居然如此有东方韵味。 也许后世也有,但是董良不知道,因为但凡被人知道,传播出来,那么那里就全是人了,美自然就无法欣赏了。 “真乃隐士风流地也!” 刘备感叹赞道。 几个人,一边赏景一边前行。 终于入了竹林,却听有水声潺潺,行数十步,到那竹桥之上。 这才看到竹桥下一水东流。 水从西来,源流挂在西山壁,是一瀑布。 不大,一派飞虹,雪浪飞飞。冷气分青润翠微,潺湲似帘帷。 这在竹林里不似在外面,因四周被山壁环绕,因此水声飞下撞石困于谷中。 定了定被飞流分走的心神,在竹桥之上,远远的已经能看见那头的人家。 一个茅屋。 似乎有微微琴声,听不清晰,被飞流声所掩盖。 “隐约琴鸣处,便是卧龙居。” 第85章 隆中对 五人寻着若有若无的琴音,沿着撒着竹叶的小路,向竹林深处走去。 不久,来到一茅庐外,篱笆围成的院子,并不能阻挡众人视线。 隐约屋内一道身影端坐抚琴,映在细竹条编织的帘帷上。 张飞正要推门进院,被刘备一把拉住。 摆摆手,制止了众人莽撞行径。 将马儿拴在院外,“卧龙先生正在抚琴,我等在院外静听等候,莫要搅扰先生雅兴。” 张飞关羽略不情愿,这都到了门口了,却不进去,还要在门外等他弹什么琴。 不过大哥开口,不得不尊。 徐庶与孔明是好友,又是文人,也喜欢听孔明弹琴,自然也愿意等候,听孔明抚琴。 五人站立在篱笆外等待,而这篱笆墙哪里能挡住他们的身影。 孔明抚琴用心,因此不能发觉,而另有一少年看见,放下手中书卷,出门来查看。 一出门见五个大汉,三个长相比较非同凡响,另有一个年纪不大。 还有就是徐庶徐元直,这个自己认识。 打开院门,少年见礼出问。 徐庶与他相识对视一眼,但并不搭话。 刘备抱拳见礼:“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刘备,特来拜见卧龙先生。” 那少年慌忙答礼道:“原来是刘豫州要见家兄,请入内稍坐,我禀告家兄。” “不可。”刘备急忙拦住,诸葛均一脸困惑。 刘备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诸葛均答道:“在下诸葛均,乃卧龙之弟也。愚兄弟三人:长兄诸葛瑾,现在江东孙仲谋处为幕宾;孔明乃二家兄。” “原来是卧龙之弟,我等在此稍候,不敢打扰卧龙先生弹琴之雅兴。” 诸葛均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客人愿意等就等吧,自己也配着他们站着。 良久,琴音暂歇。 诸葛亮见诸葛均不在,抬头一看,院外有人等候。 高声问道:“均弟,有客来否?” 诸葛均回答:“左将军刘备欲拜访兄长,在此等候。” 诸葛亮在帘帷后面道:“贵客来访,请入内稍坐,容我更衣相见。” 刘备带着董良等跟着诸葛均入内,在正堂稍坐。 诸葛均献茶。 草堂四处透光,中门挂一联:“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 良久,诸葛亮才整冠而出。 众人见孔明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着青袍,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羽扇轻摇,美髯微动,气度非凡,有文气却不柔弱,气宇轩昂。 见刘备而下拜:“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刘备慌忙起身还礼:“岂敢岂敢,汉室末胄、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特来拜谒,望先生不弃鄙贱,曲赐教诲。” 诸葛亮见徐庶在旁,笑笑,这也不容自己再推脱了。 先谦虚几句:“亮乃一耕夫耳,安敢谈天下事?元直,世之高士。将军奈何舍美玉而求顽石乎?” 徐庶笑着,无奈的点了点诸葛亮。 刘备道:“大丈夫抱经世奇才,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开备愚鲁而赐教。” 诸葛亮笑道:“愿闻将军之志。” 刘备答道:“汉室倾颓,奸臣窃命,备不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迄无所就。惟先生开其愚而拯其厄,实为万幸!” 诸葛亮想了一下说道,“自董卓以来,天下豪杰并起。北有袁绍四世三公跨州连郡,如今与曹操争锋,曹操虽势弱,然挟天子以令诸侯,雄才大略,颇具人谋。此二者无论谁胜谁败,必一统北方,手握天子,掌百万之众,此诚不可与之争锋。” 一番话说的众人不仅暗叹。 除董良知道未来官渡之战早已注定,其他人没见到事实之前,总是抱有侥幸心理,或多或少的逃避现实。 这诸葛亮坦言北方局势,众人都无奈,北方啊,如今可以放下幻想了。 诸葛亮又说了一番话,董良匆匆听过,不过是原隆中对,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这样的话,与董良记忆中的隆中对并没有太大区别,无非局势略有差异,但大体上还是打荆州占益州这样的方略。 不过刘备听到这里,避席拱手谢道:“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备如拨云雾而睹青天。但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皆汉室宗亲,备安忍夺之?” 其实未必是真因为亲情,实际上是担心名不正言不顺。 刘备又说了几句真心话:“备四处飘零,如今尚无寸土容身,如何图谋荆州益州这如此广大之土地?” 诸葛亮笑道:“若将军晚点来荆州确实没有办法,如今这个时候却是正好。”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众人的好奇心。 “此话怎讲?” 诸葛亮踱步,“数月前孙策新死,江东动荡,将军若能取得刘景升支持,可夺取豫章庐陵,如此一来,厉兵秣马,等待荆州有变。无论是北方大军南下,亦或是刘表祸起萧墙,以将军之威名,举兵而起,荆州诸郡必望风而降。” 听到这里,刘备不知是何反应。 因为已经不知是几波人建议他夺取豫章庐陵了。 打下两个郡当然难,但是在乱世不就是有机会就要去拼吗? 天下聪明人很多,有的是人看到机会。 庐陵豫章现在就是好时机。 若等一两年,孙权缓过劲来,这就可以想都不要想了。 但是如今若是拿下这两郡,以后打荆州也可以阻断东吴进兵,实在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关羽突然插嘴:“适才先生言,欲东连孙吴,如今我兄夺他城池,反目成仇,那江东如何愿意结盟?” 孔明微微一笑:“天下熙熙为利,哪有什么情义,若有利纵使仇雠也可表面亲如一家。若为利,哪怕亲如一家也可反目成仇。成大事者,又怎会为这一时仇恨所牵绊。” 董良看看众人,不知道他们对这个观点怎么看。 但是董良是认可的。 难道东吴杀关羽夺荆州,夷陵之战,病死刘备,这仇恨不远胜区区豫章庐陵两郡吗? 可是诸葛亮不还是主动与东吴结盟,握手言和了吗? 难道是刘禅和刘备不亲密吗?诸葛亮擅权阻止刘禅报仇吗? 荆州被夺,关羽被杀的时候,赵云和诸葛亮也不是都劝阻刘备不要发兵吗? 所以董良并不担心和东吴能不能结盟的问题。 如果有结盟的需要,自然会结盟,如果没有结盟的需要,也就是两边都处于安全的情形,那么碰一碰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第86章 如鱼得水 “何况如今孙权立业未稳,到底是谁怕谁还不一定呢!结盟不结盟都是日后的事了。” 诸葛亮补充了一句。 眯着眼睛,自信非常。 诸葛亮略一沉吟,又转头接着说话。 如今刘关张都已经被诸葛亮的计划所打动,面容严肃,正坐敬听。 “若刘表一年死,则经略二郡之地,备军以待。若刘表三年死,则可图谋交州,南和百越,以为容身之所。” “若刘景升不死待如何?” 张飞的大嗓门突然惊破诸葛亮的气场。 董良都在这静中突然被吓一跳。 看诸葛亮羽扇轻摇,风轻云淡。 呵呵一笑,道:“若刘景升不死,自然可以交结南蛮与西南夷,自交州暗中西向,窥伺黔滇,虽不能一举拿下荆州,却可远远壮大自身,应对天下局势更加游刃有余。此时不仅可以图谋荆州,也可虎视益州。” 刘备面带难色,却顾及诸葛亮面子没有开口。 关羽瞥了一眼大哥,心领神会,又问道:“无论是百越还是南蛮,亦或是西南夷,素来不服教化,屡屡发难,扰乱四方。而无论是交州还是黔滇,皆是汉人少而蛮夷多,多山林,少平地,恐难以控制,不是成大业之地。” 这也正是刘备所担心的。 关羽与他手足多年,故知刘备的犹豫。 然而诸葛亮并不以为意。 谦虚淡泊的人不代表没有自信。 他羽扇背后:“若能处事至公,自然能刑法严而国人悦服。即便是蛮夷也不例外!” “好!” 董良忍不住击节称赞,法治思想可太对董良胃口了。 “治国要略,依法治国!德治为基础,法治是保障!今之天下儒生大谈道德,道德者,人治也!一碗米养百样人,人人喜怒不同,焉能治国以公道。今日终于见到治国安邦之人了!” 董良忍不住大加称赞。 孔明的思想,与他后世法治教育的思想太和谐了。 诸葛亮见这少年有如此见地,也诧异。 眼带笑意,“不想阁下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见地。” 这场面也让刘备从法治德治之中解脱出来,眼睛弯了起来,笑呵呵。 前有董良十六说孙权是小儿,现在又有孔明不过二十说董良年少有才。 这场景总是让刘备等人忍俊不禁。 但是也有些感慨,这些都是少年英杰,而刘备自己已经是中年人了啊。 岁月蹉跎,年华流逝。 这也越发激励刘备奋进,时不我待啊! 徐庶则向刘备和张飞他们挤眉弄眼。 意思是怎么样,不错吧!我朋友很有才吧!卧龙名不虚传吧! 张飞见徐庶那得意的样子,暗戳戳怼了他一个踉跄。 但是心里是服气的。 刘备关羽也笑呵呵的暗自点头。 尤其是关羽,在哪里缓缓地捋着胡子。 关羽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慢慢捋胡子。 生气的时候则不。 生气的时候,情绪波动,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这宝贝胡子扯下来几根,心疼。 所以看关羽心情如何,观察这个小动作就能看出来。 刘备起身拜请诸葛亮道:“备虽名微德薄,愿先生不弃鄙贱,出山相助。备当拱听明诲。” 诸葛亮刚要走流程谦虚几句。 徐庶突然目视诸葛亮,仰头喊到:“孔明可莫要再谦虚推脱了,你要说自己无才,为兄可就无颜在主公帐下效力了,哈哈哈。” 见此,诸葛亮也无奈轻笑。 “既然如此,我不推脱便是。” 也俯身下拜:“将军既不相弃,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近前,把住诸葛亮手臂,喜不自胜。 诸葛亮又笑呵呵略带自信的说:“亮虽不才,躬耕于隆中,却自比管仲乐毅,颇思明主。主公来荆州之时,我便与元直兄在高坡之上眺望。元直兄精进,故毛遂自荐,亮爱稳重,因此不曾前去投效。” 刘备拍拍诸葛亮的手:“此事我已知之,不曾想当时如此狼狈,元直与孔明竟不嫌弃。我有君等,实如鱼得水也。请孔明随我回城吧!” 诸葛亮道:“今日天色将晚,不如在草庐休息一夜明日再走。” 众人称可。 一行人就在诸葛亮这茅庐中休息了一夜。 这一夜,众人在院中赏月饮酒,高谈阔论,好不畅快。 徐庶是实用行人才,董良是杂乱型人才。 唯有孔明说话,提纲挈要,高屋建瓴,令人茅塞顿开,目光可及千里之外而井井有条,不见杂乱。 在月光下,山谷中水汽氤氲,竹影婆娑,略起寒意。 刘备解下身上白狐裘,给诸葛亮披上。 诸葛亮固辞不受,但是刘备坚持说中秋有赠裘之习俗。 几番来回推让,诸葛亮才终于接受这难得一见的白狐裘。 也是被刘备感动的不轻。 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来到山谷口,诸葛亮又回望竹林、小桥、飞瀑与茅屋。 唤来诸葛均,嘱咐道:“我感念主公厚意,天下苍生为念,不容不出。汝可躬耕于此,勿得荒芜田亩。待我功成之日,即当归隐。” 诸葛均答喏。 诸葛均并不伤感,诸葛亮经常外出,久久不回。 他都习惯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一次的分别不一样。 人总是这样,事到临头其实还往往迟钝,不觉得有什么。 也许是某一个深夜,或者某一时脑筋一动,呀!那个人再也见不到了啊! 当然这一次诸葛亮的出山是不一样的。 董良相信,大家最后都会有一个好结局的。 回到襄阳城,刘表以豫章庐陵两地,百越作乱为名义,命刘备发兵平定,救护百姓。 刘表上表奏请刘备为卫将军。当然这朝廷有没有答复,刘表先把将军印给刘备刻了。 又奏请拜关羽为左将军,张飞为右将军。 也是自己就把职位定了,根本不理会朝廷答不答复。 甚至董良怀疑刘表根本没有真的往许昌送奏疏。 刘备回来后,又辟诸葛亮为将军府长史,徐庶为司马。 糜竺与伊籍为从事中郎,其余人等皆为掾属。 刘表拨战船运兵,刘备蓄势待发。 第87章 发兵 刘表拨给刘备楼船六艘,船高三层,能载重六百斛,董良计算了一下,约莫有后世三十吨的载重量。 这六艘楼船,两艘运兵,两艘运辎重,一艘是刘备等人的指挥舰,一艘是运家眷,工匠等闲杂人等。 楼船属于主力舰,因为重心高,所以不能在海洋中远航,但是可以在内河与沿海横行霸道。 而且能从广州港口远到中南半岛,也就是东南亚。 能从江东出海,到达辽东半岛。 另有赤马舰、先登、艨冲若干。 赤马作为斥候,先登位于船队前头,艨冲类似于装甲舰。 刘备带领众将位于楼船指挥舰。 设金鼓、旗帜用于传令,弓箭作为远攻,正常装备矛盾作战。 另有环首刀近身防卫。 刘备等人登船完毕,随着鼓声“咚咚”响起。 船队升起满帆,如今最好的楼船有四帆利用风力。 董良他们的船是三帆。 江上风大,刮的船头的旗帜猎猎作响。 北方将领来到船上都感到稀奇。 兴高采烈的左看看右看看。 说是北方将领,其实也就是刘关张和董良这些人。 像徐庶这样在荆州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对于战船其实不怎么稀奇。 即便是宅男诸葛亮也没什么好奇的。 一方面他随着叔父四处奔波的时候也坐过楼船。 虽然那船不是军用的战船,但也差不多。 另一方面,诸葛亮是个科学家,对于机械制造还比较擅长,这样的三帆楼船,在他眼里实在不稀奇。 而船只操纵交于荆州兵,刘备从汝南带来的本部兵马则在船舱中休息,防止风浪摇摇晃晃,北人晕船。 其实汝南的兵马,也算不得什么北人,离荆州很近,也不少见水。 风帆尽皆升起,风正水急,这绵延数百米的船队就顺风而下,冲浪激波。 刘备与董良来到三层甲板女墙前,居高临下,极目远眺。 看远方长江川流不息,悠悠漫漫,水汽随风扑面。 鸿雁高飞云天,连天积浪之间,浮云澹澹,水映天,天接水! “好水!好风啊!” 秋高气爽之际,长江的浩渺激起刘备万丈豪情。 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也不再压抑掩饰自己的兴奋。 望着两岸景物,呼呼从眼前消失在身后,对着董良说:“自今日起,我等如鱼入大海,鸟上青天,再也不受羁绊啦!” 听了这话,随行众人都爽朗大笑! 虽已入深秋,但这一派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涌现在董良眼前。 这是一支充满希望与活力的队伍。 豫章势在必得! …… 而修水之上,甘宁与赵云带着人纵轻舟查探。 已经约定了作战时间。 最后查探了周围地情,甘宁就和赵云告辞了。 甘宁带本部八百兵马与赵云手下多出来的五百兵马前往豫宁。 赵云自带一千兵,驻守在修水,堵住太史慈后路。 …… 刘辟龚都也已经枕戈待旦,带着手下士卒,以及重金贿赂来的百越战士,时刻准备杀进建昌。 建昌由孙贲驻守,仅凭刘辟龚都还不能稳稳的拿下建昌。 幸好有百越战士,召集近千悍卒,约定破城之后,府库钱财任由众人夺取。 但是也是受刘备吩咐,约法三章,官府的钱财可任意拿,能拿多少拿多少,但是百姓的财务,半点不许动。 否则这城也不用夺了,一拍两散。 这蛮人的老大也很狡黠,夺下城池,这官府的钱财自然是他拿的最多,放任手下人随意掠夺汉民也拿不到几个战利品。 何况刘辟龚都有两千人,自己一千人,真打起来也损失惨重,大大的不划算。 因此两方约定,先夺城池,再开府库,若有趁机作乱者,双方共击之。 …… 建昌城中,孙贲正自以为高枕无忧。 月前听闻斥候来报,附近似乎百越与土匪数量大增,似有异动。 但是没想到这个月风平浪静,比以往还要安定。 这是因为刘辟龚都等人一开始招兵买马,找地方驻扎,联络百越,闹出来动静。 但是后来带着这些人蛰伏起来,豫章反而比往年土匪劫掠,百越作乱要安定的多。 难得孙贲过着安分的日子,这里又拆开弟弟孙辅送来的信件。 一看,孙辅最近日子过得不舒坦,因为孙策去世,这庐陵动荡不安。 总是人心惶惶,本地人和蛮族人屡屡想要搞事情,孙权小儿刚刚接下孙家的权柄,在孙家不能服众,在江东没有威名。 孙辅求援也求不到,只能自己勉力维持,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得了闲暇,给自家哥哥修书一份,吐一吐心中苦水,发一发牢骚。 还有一些对孙权的不满和怨言。 他随着叔父征战多年,如今居然要屈居一小儿身下,这江东刚传到他手里就不稳定,给自己添了好多麻烦。 这人心有所不满,就会想的偏颇。 江东动荡哪里怪的到孙权头上,可是如今孙辅对孙权不满,便什么都怪罪孙权了。 孙贲放下了书信。 这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当然比孙权亲密。 何况他自己心里也未必没有对孙权的不以为意。 然后又在弟弟的焦头烂额中,满足了自己兄长的虚荣。 还对左右亲信笑着说:“我这个弟弟,又给我发牢骚,这江东动荡,豫章庐陵处处有贼作乱。这庐陵到现在还没有平定,不如我们豫章安定啊!” 左右捧哏也跟着说:“少将军毕竟年轻,姜还是老的辣。将军治下豫章,风平浪静,少将军还要多跟您这兄长好好学学经验啊!” 另一个捧哏也附和:“就是就是,将军可不能敝帚自珍,好好帮一把少将军,这可是您的亲弟弟啊!” 马屁拍的孙贲很舒服。 “也罢,待我明日拨五百兵马前往庐陵,助我弟弟一臂之力!” 整个豫章郡完全没有防备,反而被和平的假象所迷惑。 孙贲掉以轻心,其余人的也不过是引颈就戮。 而刘备派来潜伏于此地的兵马早已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发动袭击。 如今的豫章郡就是一个敞开胸怀等候宰割的躯体。 第88章 甘宁夜袭豫宁县 傍晚时分,豫宁县街道上。 一壮汉在靠近城门口的摊位上摆着摊。 一些兽皮兽骨在摊位上摆着。 来往的人并没有多看。 这汉子从午间坐到了傍晚,也不吆喝,也不开价,有人愿意买就卖。 不过他的皮子血淋淋,脏兮兮的,买得起皮子的人都有更好的选择。 所以他卖出去的也不多。 马上市就要关了。 管理市场的小吏已经开始关门了,商贩们也已经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离开了。 见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 甘宁也没办法,也只能收拾起来,把皮子一卷,一个大包背着。 随着人流往市场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都是各回各家了。 马上要宵禁的。 甘宁在人流中,低着头,时而和几个人对视一眼。 渐渐脱离了人群,不声不响的躲在了几户人家屋外的角落里。 把皮子往犄角旮旯里一塞,单留下最外层的包裹。 将手中钢刀层层裹起来,抱在怀里,蜷缩在角落里,等待天黑。 宵禁的时候大街上当然不能有人。 但是要躲起来还是可以的,毕竟军士巡逻也要时间。 一时半会发现不了甘宁。 现在已经是深秋,虽然南方不怎么冷,但是天也黑的早了。 不一会儿,黑暗就彻底笼罩了豫宁县。 甘宁远远的看着,城门卒关门落锁。 又等了半个时辰,天彻底黑了。 天色不好不坏,没有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月光明亮照耀大地。 黑暗中,几个身影偷偷的摸了过来。 “头!” 低声和甘宁打招呼。 这是甘宁从自己八百老部下里专门又挑出来的精锐。 甘宁这批人,以前有钱,吃的好,又是南方人吃鱼比较多,所以很少有夜盲症。 这些老兄弟跟随自己多年,因此叫甘宁“头儿,”而不是将军什么的。 甘宁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低声道:“走。” 这十九个人从怀里掏出来布条包裹的长条状物件,跟在甘宁身后,靠着墙,猫着腰走。 逐渐往城门口摸过去。 布条半解开,待会短兵相接之际拔出武器能快一点。 没有全解开怕反光暴露。 甘宁带着十九个弟兄,二十个人各自乔装改扮潜入豫宁县。 武器不好带,只能塞在货物行礼里面。 都没有刀鞘,太占地方。 光秃秃的刀片子布一蒙才好混进来。 甘宁负责带人打开城门,然后外面等待的主力趁机冲进来。 为什么天刚黑就要发动袭击,按穿越者常理不应该是叮嘱甘宁在黎明大家最疲惫的时候,最困的时候发动袭击吗? 当然是因为城中宵禁,大街上不让有人,甘宁多在城里待一刻钟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对于甘宁来说,只要冲进来,没有城墙阻挡,这区区豫宁一个小县城,哪里放在甘某人的眼里。 白天不好靠近,远远的就会被发现,关了城门可就攻不进来了。 所以还是要靠潜入夜袭。 渐渐的,几人来到一个拐角。 距离城门不过五十步了。 城门二十个守卫就在眼前。 城墙附近还有人巡逻,不过不打紧,砍死这二十个守卫,打开城门,来再多敌人都无济于事了。 甘宁眼神示意弟兄们,众人心领神会,都默默将刀上裹的布拿掉,随手扔在墙角也不管了。 一手持刀背在身后,继续往前摸。 能接近一点是一点,敌人少一点防备,自己等人多一点胜算。 生死相博,任何一点胜算都不多余。 小心翼翼的迈步,放轻脚步,压低呼吸。 一点点往前挪。 三十步了。 敌人并不警觉,本来就不是战时,哪里会时刻警惕。 几个城门卒也不严肃的站岗,靠在一边,还时不时低声聊几句。 这些人都是本地人,在自家地盘,多少都沾亲带故,谁还没点关系。 自己没关系,战友的关系也可以用用,所以都有恃无恐,站岗的时候又没有大官在旁边,聊几句就聊几句了。 不过甘宁的好运气到此为止了。 二十步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正在聊天的城门卒其中一位,放松的左顾右盼,突然就和甘宁对视了一眼。 看着慢慢潜行过来的一伙人,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但是甘宁可没有愣。 一声不吭的往前冲。 这个人终于惊恐的要大叫。 但是来不及了。 二十步,瞬间甘宁就带着兄弟冲过来了。 “有……” 有敌人还没说完。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再也不能开口了。 事实上也不需要他示警了,甘宁一跑起来,自然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掩藏不住。 这队城门卒都发现了敌人。 举起长矛就要迎敌。 甘宁拖着带血的刀又顺势一辟,才一交手,就被甘宁砍死了两个。 而甘宁的弟兄们也毫不示弱。 刷刷刷刀光一阵乱闪,在一片惨叫声中。 如狼似虎般砍倒了前面十五个敌军。 这些普普通通的城门卒,在甘宁这伙人手里根本连抵抗都做不到。 最后三个人反应很快,见弟兄们全部倒地,当机立断。 “咣当!”一下,长矛落地。 跪地求饶,“投降!投降!英雄饶命!” 跪地求饶了。 可甘宁看也不看他们,毫不迟疑的将磕头的他们砍死。 血流了一地。 毕竟现在是夜袭要快准狠。 现在运气好,砍死了这二十个人。 真要一时心软或者讲什么降者不杀的道义。 他们要闹起来可就麻烦了。 固然未必能改变什么局势。 但是敌人多准备一分,自己弟兄就多危险一分。 因此才不留什么俘虏。 甘宁甩甩刀上的血,一摆头示意。 上去几个兄弟来到城门,把城门的大木栓取下来,拉开城门。 只听吱呀呀几声响。 豫宁县就无险可守了。 一个弟兄点燃了一个火把,在城门洞外晃了几晃。 不一会儿,城外就刷刷刷的人赶了过来。 都穿着盔甲拿着长矛和大刀。 一共一千三百人集结在此。 甘宁一招手,士兵们鱼贯而入,进了城。 马上巡逻的敌军走了一圈回到了城门口的时候。 发现他们已经被上千人团团围住。 第89章 轻而易举 这一队卫兵被近千人围着,全都失去了斗志。 甘宁从士兵手里接过自己的长戟,手一挥,几个人上去,把这一队卫兵扒的干干净净。 就放掉了。 现在没有必要杀了。 刚才是自己手中只有十九个人,还要分开几个去开城门。 留下三个俘虏多少有些不便。 现在自己一千三百人进入了豫宁县,区区二十个俘虏当然不再把他们放在眼里。 而此时离城门近的几处房屋内本来还亮着灯的,现在也都熄灭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偷偷的在门缝往外张望。 而远处似乎有了些许动静。 在这静动矛盾的氛围里甘宁下令。 “留下两个俘虏带路,剩下的滚回家去,豫宁县我甘宁拿下了,再敢出现在大街上,只能怪你们命不好了。” 一群人打着哆嗦,感恩戴德的转身仓皇跑掉了,只穿着单衣的身影很快就踉跄着消失在黑暗里。 剩下两个反应慢的,刚想跑发现就剩自己两个了,欲哭无泪。 悻悻的似乎要哭出来,只能转回来,面对甘宁的大军。 “吕进!” “在!” “你领一千人,带着这两个俘虏,前往城中驻军处,将城中军队尽皆拿下,但有反抗着格式勿论!” “诺!” 甘宁分兵了,派老部下吕进带人去将正要休息的城中驻军拿下。 区区一座县城,除去一些衙役之外,在豫宁不过驻扎了五百人。 这五百人守城绰绰有余,甚至能抵挡数倍敌人的进攻。 但是如今甘宁偷开城门,这些守军,远远不是对手。 甘宁自带三百人直扑县衙,拿下县令。 两队人马脚步声响彻豫宁县。 但凡甘宁与吕进兵马到处,家家灭灯。 根本没有什么黑暗的城池突然亮了起来,偷袭的敌人插翅难逃的桥段。 面对兵灾,哪一家百姓不害怕,哪里敢出门打探情况。 都个个灭了灯装睡,以免引起敌军的注意力,闯进自己家中。 在甘宁的行军脚步声中,若仔细听,还能听见路边房屋里些许的声音。 那时百姓们在想办法堵门呢。 甘宁一路简直畅通无阻,时而遇见几个巡逻的,打更的。 这些人哪里敢挡在这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几百全副武装的壮汉面前。 个个见到甘宁,赶忙丢了手里家伙事,撒腿就跑,生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就这样,甘宁长驱直入,在豫宁如入无人之境,转眼间来到县衙前。 而县令也正慌张的准备迎敌,甘宁从城门闯到城中心,虽然没人敢拦,但是县令还是得到了消息。 慌乱间套上衣服,衣衫不整的召集来家丁衙役数十。 拿着棍棒和刀枪,就要出门平乱。 一边派人去军营调兵。 几十个人慌乱的从大门冲出来,迎面就撞上了甘宁。 但是因为一个劲的往前猛冲,见到甘宁凶神恶煞,人多势众,吓得六神无主,大脑空白。 顺着惯性就往前冲到了甘宁阵前。 甘宁一马当先,手中长戟向下一劈,瞬间带走了五六条人命。 甘宁的弟兄们也拿着武器攻击,几十个衙役家丁瞬间死伤过半。 前面的被砍死,后面的有了片刻反应时间,往路边闪去逃命。 甘宁带着部下也不怎么追杀,在他们转身逃跑之际,只是顺势往他们后背来一下,就不去管这些人是倒在地上还是挣扎逃命,生死在天吧。 这临时拉起来的武装力量,只一个呼吸就溃散。 这县令此时才刚从里面跑出来到大门的门槛上。 一见这,瞬间傻了。 这杀气腾腾的队伍,莫说这些家丁挡不住,就是正规军来了也不行啊! 何况刚才只是得到消息有人作乱,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强兵悍将啊! 甘宁从台阶下冲上来,见到这身穿官袍却衣衫不整的家伙就要砍死。 可这明明有些臃肿的县令,却表现出不合常理的灵活。 眼见甘宁的长戟在他瞳孔中放大。 “扑通一声!” 县令瞬间跪倒在地。 肚子和脸颊上肉浪翻滚。 官帽震落在地。 几缕散发,被鬓角的汗水打湿,紧紧贴在他面无人色的脸上。 甘宁瞬间收力,冰冷的锋刃停在县令眼前,与他惊恐的眼神交相辉映。 这县令面容上呆呆傻傻,汗如雨下,战栗不止。 头脑在这一瞬间不知道转了多少转。 略带惊恐的语气,“下官豫宁县令都梁,愿降,将军饶命!饶命!” 甘宁一歪头,“县令?” “县令!县令!” 都梁连连点头。 “愿降?” “降!降!下官一定配合将军,豫宁县都听您一个人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您说杀谁就杀谁,您让我干啥就干啥。将军饶命……” 都梁几乎要哭出来了。 随后甘宁进驻县衙,封锁府库,派人给赵云送信豫宁县已经拿下。 不一会儿,吕进也回来复命。 却说吕进带人来到县中军营,杀了这些士兵措手不及。 一来是吕进手下都是精兵,豫宁县这些不过是县城的驻军。 二来吕进手下全副武装,而这些守军除个别哨探外,已经卸甲丢兵,准备睡大觉了。 三来吕进一千兵马,守军不过五百。 所以这些人哪里能抵挡住。 只有一开始一些放哨的,冲了上来,以及进了军营,有十几个强悍的士兵,随手摸了些家伙事就冲了上来。 可惜连浪花都没翻起来就被扑灭,剩下的就直接投降了。 有人会问怎么这些人都是软蛋吗? 事实上历史上无论是东西方将军都有这个认识,那就是一支军队往往只有一小撮人是真正敢打敢拼的。 大部分人是跟着混日子的。 所以这豫宁守军在百般不利,手无寸土的情况下,还能冲出来十几个人以死相拼就很不错了。 剩下的都驱赶到一起,吕进留下五百人看守,又带着五百人来接应甘宁。 结果这豫宁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甘宁见吕进领兵前来。 派出四百兵,把守四门。 又留一百兵马坐镇县衙。 命吕进带领剩下的三百兵马分三班巡视全城。 又让都梁起草布告,派小卒昭告全城。 命百姓不得随意外出。 这豫宁县是被甘宁抓死了。 万事俱备就等刘备了。 第90章 兵临艾县 却说甘宁轻而易举拿下豫宁县的同时。 刘备的船队顺流而下只一日就到了艾县。 数百米的船队浩浩荡荡的停在了艾县城外。 旌旗飘扬,威风凛凛。 城外斥候急报太史慈。 “将军!城外发现敌情,楼船六艘,小船数十,绵延数百米!打刘字旗!” 太史慈立即从座位上跃起来。 “刘字旗?” 太史慈紧皱眉头沉思。 “刘磐哪里来的这许多人马?何况长沙动荡,他不是已经很久没消息了吗?” 张口下令,“再探!” “喏!” 小兵退了下去。 太史慈又下令,“紧闭城门,不得出战!” 却说太史慈为何这么谨慎? 太史慈在艾县就是防备刘磐时时来豫章劫掠。 所以这些人来的时候,都是来去如风,轻车简行。 他没想到刘备不是刘磐,刘磐来劫掠的时候不带什么辎重。 以为六船兵全是运来的主力。 实际上刘备只有两船是运兵的。 所以太史慈谨慎起见,关闭城门,封锁水寨。 …… 楼船之上。 无论是刘备还是徐庶等人都穿上了铠甲。 虽然一开始伊籍这样的文人都不愿意穿。 但是在董良强烈要求之下,还是套上了铠甲兜鍪。 毕竟战场之上,流矢不长眼啊! 一群人在楼船之上,远观艾县形势。 只见艾县城墙之上,人头攒动,士卒左右奔走,布置守城器械。 而艾县四门及水寨都以大门紧闭,看来太史慈是要坚守不出了。 徐庶呵呵一笑,“这太史慈见我等势大,坚守不出,却正中下怀啊!哈哈。” 刘备颔首笑道:“如今他龟缩守城,这修水之上下控制就尽归我等所有了。” “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必在此虚耗时间,分一上将在此看住太史慈。其余人等长驱直入,占领豫章。” “嗯!” 刘备点点头。 转头对黄忠说:“黄将军是荆州将,擅长水战,不如留汉升在此驻守,于修水之上拦截太史慈?” 黄忠闻言就要接令。 董良突然跳出来插话。 “主公不可。” 众人目光都看过来,尤其是黄忠最为在意。 董良毫不紧张,轻描淡写的说:“主公忘却太史慈之前事乎? 太史慈骁勇善战,勇猛精进,待他发现我等目的不过是围困他时,他必然要冲出包围前往东求援。 他本是北方将领,不过流落到了南方,不可将其视为南方将领。因此要围困太史慈还应该陆战为主,水战为辅!” “嗯~,不错!” 董良的建议得到一致认可。 尤其是关羽,满意的看着董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存初虽初学兵法,但是已经掌握到一些精髓了!” “既然如此,存初可有良策?” 刘备也故意开口考较董良。 董良想了想,回答:“不如命宗预守修水,留关将军在岸上驻守抵挡太史慈。” 这个答案其实不是很让关羽满意,关羽想打硬仗,攻城略地。 在这里陪着太史慈干耗,实在没有意思。 宗预则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能被委以重任。 董良当然看的出来这些武将没有一个想留下的,都想去真刀真枪的拼一把。 董良又开口道:“太史慈这个人性格果敢,若发现留守实为中计,必然带人冲阵,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我知诸位将军都想打硬仗,这太史慈手中三千兵马,是豫章最强的一股军队。想打硬仗才应该留在艾县。 到时间与太史慈兵戎相见,必须要将他击溃,艾县也就唾手可得,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说完还瞥了两眼关羽。 那意思是,我可是站你这边的。 关羽听到这里,眼睛眨巴了两下,想往四周看看,又忍住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开口。 众将领一听董良这么说,才反应过来。 这整个豫章郡才几个县多少兵马啊! 咱们来了这么多人,(这些将军个个都是认为自己有本领,也确实有本领。)可谓是全名将阵容,打一个毫无防备,早被渗透的区区豫章郡。 能打几个硬仗? 这豫章郡的军队一个是太史慈这里多,有三千兵马。 一个是建昌那里,太守孙贲,有三千兵马。 不过孙贲的军队战斗力不如太史慈,同样的道理,在腹地的部队,与边军相比自然是不如的。 孙贲那里已经埋伏了三千兵马,主公再亲自领兵前去,怎么看这硬仗都轮不到自己啊! 到头来还是就太史慈这里能打一打! 可是~ 再扭头看关羽…… 他也不说拒绝!!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谁能好意思开口抢啊! 刘备笑呵呵的看着这场景,他也不点破。 扭头又看向徐庶,徐庶点点头,意思是这样可以。 这个时候,诸葛亮还是一内政文官形象,在这里像个小透明。 他也不爱出风头。 刘备道:“既然如此,德艳守水路,云长守陆路。德艳带一千人马,云长两千!” 这个时候看出来刘备稳健中略带自信了。 虽然这边一共留了三千兵马,艾县下游还有赵云的一千,总兵力超过太史慈。 但是每一路兵马单独都不如太史慈的多。 这也是兵法上,人数不占据绝对优势不攻城的道理。 现在刘备就是略带自信,他相信,无论那一路都有抵挡太史慈的力量,足够其他人支援。 甚至,如果太史慈从关羽这里突围,必败无疑! 刘备下完令,又看向军师徐庶。 “不知道豫宁县情况如何,兴霸能不能打下来?” 徐庶则呵呵微笑,一捋胡须,自信满满。 “主公勿忧,昔日(我在道上混的时候)划掉。 昔日我在荆襄之间为游侠,曾多次听闻益州锦帆贼甘宁的威名。 甘宁甘兴霸确实是难得的虎将,有勇有谋,区区豫宁小县不过弹丸之地,绝对不是甘兴霸的对手。” 刘备颔首,徐庶的话他还是信的。 军师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于是刘备立即分兵,留下三千兵马与楼船一艘,赤马船若干。 大部队绕太史慈水寨,在修水顺流而下! 第91章 用计 刘备下令后,忙活了一会儿分兵完毕。 刘备带人顺流而下,董良则留下和关羽一起。 这是董良要求的,这打太史慈是一场硬仗,他想留下学习学习。 毕竟他穿越才不过半年,而且一直四处奔波,根本没有时间去充实自己,成长自己。 这样下去可不行,固然跟着刘备走安全无虞,功劳也少不了。 但是没有这直接镇守一方的战斗更能涨见识。 艾县城头上的斥候仔细观察着刘备军中的风吹草动。 见刘备有异动,赶紧报告太史慈。 这么少的消息,太史慈也分辨不出来什么。 自始至终双方还没有露面,还要等一等,等自己这城中准备妥当,再前去搭话,探一探底。 于是一边命令手下继续监视。 一边命令士兵加紧准备守城器械。 …… 刘备顺流而下,不过没有来时那么快了。 修水的水量比长江差不少。 约半个时辰后,河中央划来一艘小船挡住了刘备的去路。 刘备等人定睛一瞧,不正是赵子龙吗! 张飞大嗓门先喊:“子龙!!哈哈哈!终于遇到你啦!” 赵云也在小船上远远的招手。 白袍在阳光下,河水上,有些晃眼。 原来赵云在艾县以东广布斥候。 刘备楼船挂刘字旗,顺流而下时就被斥候侦查到了。 小船顺流而下,报告给赵云。 赵云这才来到河中等待。 大船减慢航速,赵云的小船缓缓停靠在楼船一侧。 放下了绳梯让赵云上来。 小船缓缓划走,轻推波浪,给刘备等人引路,前往赵云驻军之所。 赵云在大船之上见礼,又与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 给刘备报告军情。 从怀中取出甘宁的情报。 一边递给刘备一边说着。 “主公,兴霸已经拿下豫宁县,等候主公前往呢!” 刘备一边听,一边打开书信,看毕,递给徐庶,让众人传阅。 “兴霸果然名不虚传。不折一人拿下豫宁县。” 徐庶笑呵呵的,“我早说过,区区一个小县,怎么可能阻挡住甘宁。不过我军没有伤亡才是意外之喜。甘宁智勇双全啊!” 众人也一阵附和。 刘备不过在赵云这里略做停留,就继续出发,前往豫宁。 豫宁现在就是刘备军队在豫章的大本营了。 而赵云又派出传令兵先一步通知甘宁,刘备要来的消息。 刘备给赵云留下了特制的刘字旗。 这刘字旗都是荆州的字样。 这是董良建议,让刘备入豫章打刘表的旗号。 不要扬名。 这样一来,即便是与东吴结仇,那也是荆州和扬州之间的仇,刘备不会是孙权报仇的焦点。 这样一来,将来联盟的阻力就更小了。 虽然未必会联盟。 …… 艾县。 太史慈见城楼之上守城器械已经准备完毕。 而敌军也已经驻扎在艾县北。 艾县位于修水北岸。 这样一来就只需要防守一方。 但是如今这因为一开始敌方水军势力大,不敢迎敌,主动龟缩防守,如今水上有楼船战船若干,已经被封锁。 本来是防守优势变成了逃不掉的绝地。 等关羽安营扎寨完毕,太史慈才大大后悔。 观敌军北边驻军不过两千人。 如果一开始半渡而击之未必会输。 但是只因为自己受孙策知遇之恩,孙策刚死,自己不敢马虎,要替他守好地盘。 所以见敌方势力大才没有出战,紧守门户。 不过这也怪不了太史慈。 实在是董良用计挂的荆州的旗帜。 让太史慈以为是刘磐来了。 这按照刘磐的性格,六艘楼船全部运兵过来抢劫,得有上万人。 刘磐的能力不在自己之下,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能出兵。 不过虽然有些后悔,太史慈其实还是放松了不少。 敌人水军分兵,估计是袭击东边去了。 这里只留了几千人,自己只要吃下这些人,截断修水,东去的水军就是瓮中之鳖。 而这刘表手下姓刘的名将除了一个刘磐,其余的一个没有。如今观这伙人行事不是刘磐的风格。 因此太史慈也不再担心。 “传令!” 传令兵恭敬接令。 “飞马射箭,送信一封,邀敌方主将前来搭话。” “喏!” 不一会儿,匹马快箭送帛书一封,邀主将前往阵前一叙。 关羽看了手中帛书,就待出行。 “且慢!” 董良拦住了。 “存初有何意见?” 关羽纳闷。 “关将军不宜出面。关将军体貌特征明显,声威远播,又与太史慈相识,若上前搭话必被认出。 到时候一来太史慈心存忌惮行事更加谨慎,对我军不利,二来若传扬出去,豫章郡皆知是主公刘玄德来了豫章,而不是刘表的人。 如今先派旁人前去相见,一来麻痹太史慈,二来待刘表派人攻打豫章郡的消息传出去,成为定局再暴露我们。” 关羽颔首,此举虽然藏头露尾,但是兵行诡道,没有什么不合适。 如果以为关羽傲气就是铁憨憨那是纯偏见。 “何人可去?” 董良瞄了周围半天,看起来有点派头又弱小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因为旁人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一眼就看出来是久经战阵的。 只有自己,虽然高大,但是一看就是书生,没有作战经验,年纪又小,最容易让太史慈看轻。 于是犹豫道:“不如~,我去?” 关羽瞄了两眼董良,点点头,可以。 “不过,得找个武艺高强的保护我。” 董良悻悻笑一下。 这太史慈弓马娴熟,万一要干掉自己就不好了。 关羽想了想,点手唤来一员小将。 看起来也气宇轩昂。 “这是陈到,陈叔至,虽然参军时日不长,但是武艺不俗。便由他保护你!” 陈到,历史上留过名字的将领,看起来不错。 董良满意,陈到据记载官职也不低,武艺不俗,有他保护应该没问题。 而且现在陈到还年轻,只是一小兵,也没什么气势,虽然看起来很精神,但是也不足以引起太史慈的警惕。 “就他了!” 董良拍板。 随即带两名士卒,带盾牌,护卫在董良两侧,陈到跟在董良身后保护。 还带了二十个士兵,跟在后面。 第92章 骗太史慈 董良骑着马带着二十三人,来到距离艾县城门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就不再往前走了。 他在中间,左右盾牌掩护。 陈到保持警惕。 后方二十人排好队站好,待会董良说一句他们跟着喊一句,好让太史慈能听见。 站定之后,董良喊:“我应约前来,太史慈何在?” 话音刚落,见远方城头之上人影晃动。 一人在女墙后探出头来。 董良观那人,看不到身高,但并不比周围的人高很多,应该不到八尺。 脸看不清,但是胡子很漂亮。 见他伸手在头上搭个凉棚远望,胳膊很长。 看那人胡须颤动,发话道:“本将军就是太史慈!你等何处兵马,安敢冒犯虎威!” 太史慈声音很大,这一百五十步,董良扯着嗓子还怕太史慈听不清楚,安排了二十个喊话的。 没想到太史慈看着不是张飞那种人,声音居然这么大。 董良答道:“我乃荆州牧刘表帐下新任中郎将,刘安是也!” 姓刘?新任中郎将? 太史慈又问:“既然是刘表帐下,为何无事生非,犯我疆界?” “呵呵!” 董良冷笑两声,但是怕太史慈看不见自己表情,故意晃了几晃,表示一副轻蔑的样子。 “昔日江东孙策屡屡对荆州用兵,搅扰荆州军民!孙策不修德政,不体恤民情,贪婪暴虐!幸天佑荆州,天佑江东,有义士杀此恶贼! 如今孙氏岌岌可危,危亡只在旦夕之间,我感念江东百姓与贤才,才劝说叔父拨我兵马,前来解救尔等。 你若是一个识时务的,就赶快献城投降。否则待东去大军打下豫章,只留你孤军在此,再想摇尾乞怜,可就晚啦!!” 董良大说一通,装作无意中泄露的信息量是很大的。 对于本就智勇双全的太史慈,现在又是紧张思考中,这一句句可太多可注意的了。 听了董良的话,太史慈虽然愤怒这个人如此狂妄,但是还是注意到几个关键点。 这人是个关系户。 这人有些狂妄迂腐。 豫章被大举进攻了。 太史慈看这人似乎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想继续套话。 “刘景升一老犬尔,量你区区一小犬,有何能为,敢在我太史慈面前放肆!刘磐尚且在我面前狼狈逃窜,你区区一小儿,未立寸功,刘景升实在老眼昏花居然派你为主将,来此贻笑大方!” 董良见太史慈继续搭话,正中下怀。 “大胆太史慈!死到临头还不反省!我兄长刘磐虽然勇猛,却略差韬略!我自幼熟读兵法,师从名师,乃吴之孙子,汉之韩信! 如今就要拿你太史慈为我进身之阶,向天下炫耀我刘安的本领! 限你三日之内献城投降,莫要耽误我继续进军立功。胆敢不从,三日后,两万大军早已尽取豫章,只留你一座孤城到时候你可没有投降的机会了!” 太史慈表面愤怒,实则放松了许多。 毕竟没怎么见过这种两军阵前主将亲自下场骗人的。 而且董良的演技还不错。 见董良这么狂妄自大,又迂腐年轻,看起来是个空谈之辈,自命不凡。 反而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只是现在先把他敷衍过去,再做计较。 太史慈也愤怒又装作十分愤怒的样子,迷惑这初出茅庐的小将! “小儿张狂!痴心妄想!瞧你乳臭未干,胎毛未愈,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我坐观你死无葬身之地也!” 说完拂袖而去! 这个结果,董良满意了,太史慈也满意了。 董良觉得输出了想要给出的假消息。 太史慈不管消息真假但都不再是一头雾水,也满意。 太史慈回到县衙,踱步沉思。 这小儿看起来不足为虑。 但不知道是否有诈!嘴巴又这样臭,确实感到可恨! 但是看他似乎没有城府,也许刘景升真的大举来犯,但是孙伯符新丧不久,江东不稳,对刘表毫无防备啊! 而且太史慈是亲眼所见,六艘楼船,如今只在水上留了一艘。 这里是两三千兵马。 那么顺流而下的怎么也得将近一万。 上万大军不是后方几个小县能够抵挡的! 整个豫章除了自己,就剩下建昌的孙贲能挡一挡,但是兵力悬殊过大。 而且自己地处前线,都没有得到消息,孙贲没有自己示警也难以提前察觉啊! 太史慈本来见董良不足为虑的放松心情,反而越来越紧张烦躁。 这城外的小儿虽然不足为虑。 但是若不早早杀出去,豫章危矣! 太史慈猿臂轻舒,按在桌案上,缓缓坐下,皱着眉头。 本来以为刘景升派一黄口小儿是部昏招,但是现在看来,刘景升没打算和自己硬碰,只是派个人看住自己两三日,大军就拿下豫章了! 这一仗,宜快不宜迟啊! 太史慈的反应董良是有所猜测的! 这是阳谋,其实也是实力的碾压。 只要董良老老实实在这里和关羽宗预一起堵住太史慈十天半个月的,豫章郡被刘备以绝对的实力打下来。 这就是一座孤城,太史慈只能束手待毙。 但是无论是宗预还是关羽董良,都想要功劳。 所以才千方百计的用骄兵之计,让董良扮演一个乳臭未干纸上谈兵的关系户。 麻痹太史慈,同时把刘备的大军将要打下豫章郡的计划,明明白白的告诉太史慈,这样一来,容不得太史慈死守艾县,龟缩不出。 这是阳谋。就等太史慈出来野战。 这样一来有关羽击败太史慈,攻下艾县才不用拿人命硬填。 甚至硬攻城也未必攻的下。 毕竟两方兵力相差无几。 而如今刘备立足之战,谁都想拿出来一个漂亮的战绩,这样在众人里才有面子! 在县衙,太史慈猛然起身,面色冷峻。 下令,“点齐两千兵马,明日黎明随我夜袭!三更造饭,四更发兵!” “喏!” 手下人听令! “剩下一千兵马,紧守门户,不得擅自出战!” “喏!” 太史慈这不是要夜袭的意思,应该是要连夜突围的意思。 不然不会留这么多人守城。 这些人是被太史慈放弃掉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太史慈要连夜突围返回建昌! 第93章 战略调整 刘备等人乘船来到豫宁县附近的渡口。 在此处停泊。 有甘宁派人前来迎接。 刘备等人军队原地等候。 带少量人马进豫宁县。 甘宁在城门口等待。 只因为怕城中有人作乱,甘宁才没有离开城池到渡口迎接。 刘备等人到了城门口,见一威武汉子拜倒在眼前,赶忙上前扶起。 “兴霸与我初见就有城池送上,备深感厚意啊!” 笑呵呵的拉着甘宁,一同走在街上。 不一会儿,到了县衙,升帐议事。 议的下一步行动计划。 摊开地图,观察豫章山川河流城池。 徐庶看了,认为建昌威胁最大,宜早定之。 “主公,出襄阳之前就有定计,建昌为豫章中枢所在,宜早图之。” 刘备看了看也没反对。 “眼下城池所剩颇多,不如让各将分兵取之?” 这话是伊籍插了句嘴,他不知兵,只是随口一说。 但是却挑起了张飞甘宁黄忠的心思,都想攻城略地。 眼巴巴的看着刘备。 这原来的计划是合力先打建昌,以此为根基经略豫章。 但是这时间,让刘备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 是诸葛亮!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呵呵的道:“不如分兵两路?” 刘备以为诸葛亮文士,没想到在军事上主动开口,才想起他自比管仲乐毅。 只是第一眼见到他,仙气飘飘,先入为主了。 “如何分兵?” 诸葛亮站起身来,往前凑一凑。 右手持羽搂按住左手袖子,左手划图。 “一路主公亲率军队,从陆路支援建昌!有刘辟龚都在此,再有主公相助,建昌必破。 再一路走水路,继续顺流而下,由兴霸将军与汉升将军为首,拿下海昏,长陵,南昌。三地合纵,以为藩篱,隔开孙吴之窥伺。任由主公在豫章郡内施为。” 伊籍似懂非懂,毕竟是搞内政的。 但是这豫章郡本来非常大,现在被孙策分成几个郡,相比之下难免有心里落差。 所以伊籍看着地图,锱铢必较。 “那彭泽县,谁去攻打?” 这确实是一个关键问题。 彭泽县是豫章郡伸出去的一条长手臂,离豫章郡很远,好似张掖。 孔明羽扇轻点,毫不迟疑,“彭泽县弃之不要!此县孤悬,攻之不宜,守之不宜,实在是破绽所在,得之不如弃之。” 伊籍不自自主的点头,被诸葛亮的气度和谋略所折服。 诸葛亮一揺鹅毛扇,还没完。 目视徐庶张飞。 笑道:“我听说关平赵统与糜芳还在南边,此三人之力夺一县绰绰有余,夺数城恐力有未逮。再分第三路人马,翼德将军与元直一同前往助之。先南后北,打吴平丰城,再向内夹击。 与主公合击望蔡等地,如此一来,豫章与周边联系全面断开,无法求援,无法逃离。 此一郡之地则任由列位将军折腾了!呵呵,如何?” 虽是疑问句,却是如此的不容置疑。 孔明不开口还则罢了,一开口,即便以徐庶之谋略也要甘拜下风。 “就依此计行事。” 刘备拍了板。 刘备见诸葛亮确实是有谋略,也放心的把军务交给他。 “北边与东边之事,由孔明总管,邓芝辅助,一应人等悉听调遣。兴霸与汉升在帐下听用。” “喏!” 诸葛亮等人接令。 “南边战事,元直主管,张飞辅助,带一千兵马,与糜芳等两千兵马汇合。” “喏!” “中线战事虽然紧迫,但是刘辟龚都裴元绍周仓等都在此处,兵马有四千余,我再带五百人前往。 再令子龙压上艾县,找机会拿下太史慈。若能拿下艾县,北线八千兵马全由孔明调度,一应军事,随机应变!” “喏!” 战略讨论完毕,一应人等散帐。 今夜休息一夜,明日继续行军。 …… 在刘备这些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周仓裴元绍则取得了不小的功劳。 他们两个是资深土匪了。 和别的将领打硬仗的风格不一样。 来到豫章后招兵买马,招了许多本地流民。 甚至一些百越蛮族也一起和他们落草。 于是暗中潜伏在宜丰城内,居然没有被发现。 却说孙贲手中有三千兵马。 本部建昌守护两千。 另外在宜丰和新吴各屯五百兵马。 既然骨肉兄弟孙辅在庐陵焦头烂额,自己当然要帮帮场子。 于是派出五百精兵前往庐陵助阵。 调走的就是宜丰的守军。 因为宜丰就在建昌附近,自己的兵马可以辐射到,所以放心的把人马调走了。 结果这一下可实实在在的便宜了周仓裴元绍。 他们本来在城里等待时机。 结果这守军调走了,只留下了几个小卒衙役看守。 于是周仓裴元绍连衣服都没换。 大大方方的叫几个人拿着兵器,把城门一关。 县衙里官吏一抓。 一座城就这样到手了。 这也不是孙贲蠢。 实在是根本没想到会有外敌啊。 宜丰距离建昌不远,但凡喊一嗓子,放个狼烟,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支援赶到。 结果这宜丰居然早有周仓裴元绍处心积虑,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宜丰。 周仓裴元绍拿了宜丰,约束手下,紧守城池,消息能拖一天是一天。 如何邀请了刘辟龚都前来议事。 这刘辟龚都带着本地百越族首领精夫李巨就来了。 周仓裴元绍也不小气。 知道这百越的都是收买来的。 所以打开宜丰的府库准备了许多钱粮布帛来送予李巨。 李巨这还没打仗呢,就收到了收获,当然开心。现在更愿意帮刘备这些人打仗了。 几个人商议对策,看看怎么样能把建昌拿下来。 而建昌也潜伏了几十个兄弟,但是建昌守军有两千,未必打的下来。 于是商量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个好方法。 待明日,让李巨带五百百越战士,围在宜丰城外。 宜丰城放狼烟示警,引孙贲前来营救。 到时间,李巨诈败逃走,再暗中埋伏五百兵马,夹击建昌的军队。 裴元绍紧守门户,不让建昌来的援军进来。歼灭他们。 而周仓和刘辟龚都趁机夺取建昌。 第94章 夜战太史慈 四更时分,关羽坐在中军大帐闭目养神。 董良有些焦躁,红着眼没睡着。 陈到侍立在侧,抱枪不语。 终于,有消息传来了。 营外小兵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过来。 “将军,来了!” 关羽猝然睁开双眼,目露精光,比油灯似乎还亮。 猛然站起,“备战!” 一声令下,整个军营开始动了起来。 不许士兵扛旗,没有旗帜摇晃,在黑暗中远远看过来,似乎没有变化。 董良赶紧叫来斥候,“宗预将军那里得到消息没有?” 斥候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忙则生乱,本来提前招呼过宗预,但是不知道这情况发生了,他发现没有。 “立即去报告宗预将军,严加防备!” 小兵得令,飞快跑出帐中。 董良虽然对关羽有信心。 但真事到临头还有些紧张。 在帐中转了几圈。 一抬头看见陈到还在。 陈到虽然是某个时期在网络上被吹出来的神将。 类似于郭嘉不死,卧龙不出的存在。 (哦,现在郭嘉没死,卧龙已经提前被董良拽出来了。) 但是否认不了陈到是一员良将。 按照以前流行的武力统帅数值,陈到怎么也是九十左右的人才。 董良也是失去了分寸,毕竟这勉强算是自己和关羽一起指挥的第一场战斗。 所以想把一切实力全压上去,直接碾压太史慈,万无一失。 急着问陈到:“叔至怎么还在这里,不去随关将军迎敌?” 说出这句话就后悔自己失态了。 陈到显然是保护自己的。 陈到也不以为意,老老实实的回答保护董良。 董良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 虽然很想把陈到也派上去。 自己这里说是中军大帐,其实外表和普通的营帐没什么两样,就是为了防止敌方狗急跳墙直冲帅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其实是没什么危险的。 但是现在夜战,乱糟糟一团,还是小心一点好。 真把自己折进去,损失就大了。 外面已经开始交锋了。 董良先听见喊杀声,和骑兵奔袭声音,应该是太史慈冲入了前方准备好的空营寨。 不一会儿,喊杀声暂停,一阵鼓声,震耳欲聋。 喊杀声直冲云霄。 这是关羽反攻了。 董良不自觉的握着自己的袖子,手心出汗打湿了手里的衣袖。 …… 前营乱战之中。 太史慈本来抱着十拿九稳的心情,先去收拾一下那狂妄自大的小儿。而后突围出去,城中留下的弟兄就对不起了。 慈不掌兵。 结果冲进敌方营寨,前面十来个帐篷居然是空的。 这一排帐篷后面一排拒马桩。 一看这,太史慈心中大叫不好,中计了。 没想到那小儿不是纸上谈兵之辈,胸中真有韬略。 周围喊杀声起来了,敌方鼓声震震,打乱了太史慈的思绪。 太史慈一咬牙,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让你这初出茅庐的小儿,见识见识我太史慈的勇猛。 拼了! 有韬略军队战斗力未必强。 我太史慈手底下可都是精兵! 太史慈振作精神,呼喊士卒用命,就要拼一个鱼死网破。 结果正在这是,关羽带人开始反攻。 太史慈见敌方大将前来迎敌,就迎了上去! 天黑马快,看不起。 结果太史慈自信满满一枪刺出,没想到才一接触,就被对方的大力震了一下。 两马一错镫,看清了! “关云长!!!” 这危机关头,太史慈心脏澎湃的跳动,汗瞬间刷的一下从头上冒出来了。 不是他太史慈怕关羽。 实在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不能速胜就全完了。 何况自出城来发现,自己的猜测全是错的。 一步步都在敌人算计之中。 太史慈自看见关羽的一瞬间是彻彻底底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渔网之中了。 太史慈一咬牙,又与关羽硬拼一记。 他妈的! 这么强,还这么卑鄙无耻! 不过太史慈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虽然没有料到这里是陷阱,这里有关羽。 但是他本来就作了好几手准备。 这才是合格的将军。 关羽三合也拿不下太史慈。 太史慈趁机与关羽拉开距离。 喊住周围的一群士兵。 乱糟糟的,噪音太多,远处的士兵听不见,就算了。 让他们阻挡一下关羽的军队吧! 喊住周围的士兵就撤。 太史慈本来就是要突围的。 如果能击溃董良,那么就大大方方的回城。 如果击溃不了,就让城中一千守军阻挡住敌人,自己回建昌组织军队东山再起。 既然没能击溃,虽然是中计,但是和原计划差的也不多。 拨马东逃。 身边跟着几十骑。 其他的一千兵马和关羽军队纠缠在一起,关羽无法脱身追赶。 太史慈要去建昌,应该往南走,为什么现在往东逃。 因为前文提到,艾县在修水北岸,往南去,要渡河。 而河上还有宗预的水军阻截。 虽然河上敌人少,但是太史慈自己也不擅长水战啊! 所以现在东逃,沿着修水,找小渡口过河,去建昌。 转眼间,太史慈就从乱战中冲了出去。 “子义休走!” 关羽喊着追赶。 太史慈心里暗骂,没想到到如今关羽也这么狡诈了,关云长!你变了! 但是并不理会关羽,拼命奔逃。 关羽追了几步,见营中还在乱战,不敢再追。 回过头来,一边攻杀这些弃卒。 一边威吓他们。 “你们主将已逃,还不弃械投降!” 叫着亲卫一起喊! 不一会儿就平定了营中战事! 关羽让手下去处理俘虏的事情。 自己也不再管。 跑回大帐,略带懊恼! 董良见关羽回来,赶紧迎上去,“关将军,如何?” 关羽叹了口气:“唉!赢了,可是太史慈跑了!” 董良一听,又问,“往哪个方向逃了?” 如果逃回了城,董良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关羽一挥手:“往东逃了。” 董良闻言大喜,“好!好!” 也不待疑惑的关羽再问,主动又说:“我早已派人送信于子龙将军,子龙将军在艾县以东等候多时了!哈哈哈!” 关羽闻言大喜:“此话当真?” “当真!太史慈逃不了!” 第95章 擒拿 太史慈一身血污,狼狈的往东逃窜。 马匹奔跑半个时辰还没有找到渡口。 天已经渐渐亮了。 前方泛起了鱼肚白。 激烈一战,虽然时间不长,但颇耗心力。 终于远方山口有一浅滩,滩前一旧渔船。 太史慈勒马注目,仔细观察一番似乎没有异样。 对左右说:“我先过河,你等提高警惕。” 于是太史慈带人走上前,检查了一番小船,没问题,能用。 太史慈带着马,又让一手下划船,把自己先送到对岸。 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太史慈带着自己的马匹上了船,手下奋力划船。 越往河中央划,太史慈越紧张,感觉心神不宁。 这说不上来是不是心灵感应,也许是多年为将的经验。 总之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但是事已至此,若有陷阱划回去也无济于事。 只能赶快划到对岸,才能完成自己回建昌的目标。 结果船刚到中央,下游山洼后,河流转弯处,几艘小战船飞速划来。 太史慈一看不好,汗水不由自主的流。果然还是有埋伏。 “快划!快划!” 徒劳的催促。 这下可没办法了,自己不会水战,马匹困在船上。 这可真是有力无处使。 下游的船虽然逆流而上,但是却是十条桨。而自己横渡长河本来就是要被往下游推移的。 眼见敌船越来越近,太史慈一把夺过来船桨,他以为自己力大能划的更快。 太史慈可真是昏了头,他确实有力气,舞动的船桨虎虎生风。 可是他不会划船啊! 小船在河中央团团打转。 顺着水流往下游流去。 眼见就要撞上敌军。 太史慈愤愤的,懊恼的讲船桨扔到河里。 见敌人战船渐近,他反而勉强在打转的小船里站起,弯着腰,目露凶光。 盯着对方的船只。 十步,, 五步, 三步! 太史慈奋力跳起。 两艘船撞到一起,自己的小船立刻侧翻,手下和马匹都掉到了河里。 敌船上的士卒也都人仰马翻。 太史慈顺势落在敌船,趁这一船士卒还没站稳,顺手打倒好几个。 而五六艘小战船都在附近,赵云就在最后的一艘,丝毫不为所动。 太史慈这一船人都打不过他。 要打肯定拿不下他。 可是这一船人根本不和他打。 一团人簇拥着过来团团抱住太史慈。 太史慈果然悍勇,这十几个人几乎按不住他。 隔壁船上的士卒,见太史慈如此勇猛。 也纷纷跳到这船上来。 一艘小船严重超载,几乎要翻倒。 太史慈好似陷入人海,泥沼,有力无处使。 被人团拖着就掉入了河中。 一群人都是游水的好手,就是专门欺负太史慈不擅长水战。 落入水中,太史慈更加无能为力了。 不一会就呼吸困难,身体本能的挣扎。 但是却被好几个人扯住手脚,抱住腰腹,根本无法露出水面,不一会儿,就开始呛水,精疲力尽了。 赵云停住船在河中央。 河里的士卒部分爬回船上。 剩下四个抱着太史慈胳膊,踩着水,浮出水面。 太史慈才得以呼吸,咳嗽着,勉强睁开双眼,模糊的见到前方停着的船,一战将,银袍银甲银枪银兜鍪,背后是刚刚升起的太阳。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 赵云在战船上,背向朝阳,居高临下的看着泡在水中的太史慈。 左右共四人扯住他的手臂。 兜鍪早不知被水流带去了哪里。 发带也散开了,头发浸了水,贴在额头面颊脖子上。 加上湿透的凌乱的胡须,遮住了一张帅脸。 气宇轩昂的猛将如今只剩下了狼狈。 赵云一抬手,士卒将他们拖上来,把太史慈绑起来。 太史慈已经没有反抗了,精疲力尽的任人施为。 赵云也没有和他交流的意思。 捆绑完毕让士卒压下船舱去了。 又靠近渡口,那些在原地等待太史慈的士卒早已经被拿下了。 赵云收起伏兵,前往艾县与关羽董良汇合。 …… 此时的艾县已经在收拾残局了。 城中虽然留守了一千兵马,但是关羽军营里又俘虏了一千多兵马。 命俘虏站在城墙下,进行攻心。 告知他们已经没有援军了,大军已经全面进攻了豫章,太史慈已经放弃他们自己逃命去了。 赶快投降吧! 这些人都亲眼看见六艘楼船这里只留下了一艘,所以也以为被大军包围了。 太史慈确实抛弃他们跑了,不光是他们,那陷入关羽军营中的士卒也一样被舍弃了。 董良又安排了几波佯攻,把攻城器械拉出来,宗预在楼船上,战鼓号角响个不停,要水陆并进。 又让关羽露面,这下子彻底打破了这残军的心理防线。 献城投降了。 开了城门,关羽和宗预大军开进城池,遇到了一点零星的反抗,不过瞬间就平定了。 这刚收拾了残局,掌控了艾县,天彻底大亮了。 赵云也从东来了。 “子龙!别来无恙啊!” “子龙将军!” 关羽和董良都热情的和赵云打着招呼。 宗预不在,宗预在城中安排各项工作,他文武双全,此时刚好做县令工作,主持大局。 赵云实在是一个没有什么缺点的人。 关羽和董良都非常喜欢他。 “怎么样?” 赵云知道他们是在问什么,笑着说:“拿下了。” 手一挥,手下人押着太史慈过来。 太史慈已经开始缓过来了,有了点力气。 还是虽然披头散发十分狼狈,但是一脸不服。 但是打仗就是这样。 太史慈和孙策大战的时候,因为孙策有援军而十分不服。 而孙策也正是承认了自己没有援军未必能拿下太史慈。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平等看待,后来才被孙策收伏。 而如今太史慈只恼火自己一身武艺却无处使,只能憋着一肚子不服。 因此桀骜不驯的看着关羽董良。 可打仗哪能天天让你单挑或者摆明车马对战呢! 现在早已不是春秋了。 宋襄公也被嘲笑了很多年了。 老实说就算让你太史慈和关羽赵云单挑,你也未必能赢啊! 关羽本来还想和太史慈寒暄几句,但是看他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押下去严加看管了。 第96章 引蛇出洞 未到早食, 宿醉的孙贲还在睡梦中,就被手下的敲门声吵醒了。 气冲冲的掀开铺盖,还不待冲出去发怒。 就看见手下一脸惶恐的报告:“将军,大事不好了,宜丰遇敌,狼烟示警了!” “什么!?” 孙贲大惊失色。 前日才以为自己这里风平浪静,甚至有余力派兵相助庐陵。 今天就遇到敌人。 而遇敌的偏偏就是自己调走驻军的宜丰。 这实在像一记耳光打在自己脸上。 “立刻派人前去查探情况!” 孙贲带有愤怒的下令。 “狼烟刚起就派人前去查探了。” 孙贲急匆匆的换了衣服,来到县衙大堂等待。 不一会儿,前去查探的士卒就回来了。 “将军,宜丰遇袭,乃百越蛮夷,约有五百之数!” 孙贲一拳砸在桌案上。 “这些人真会挑时候,真是狡诈。” 孙贲也疑惑加气愤! 莫非前些时间的风平浪静都是欺骗自己不成。 刚派了兵马去弟弟那里炫耀一下。 这要出了问题,还不得被活活笑话死了! “宜丰内情况如何?” “宜丰城城门紧闭,但是没有多少守军,只有寥寥几个老弱与衙役。” 孙贲这才点点头。 还有机会把失误掩盖过去。 “百越蛮人不善于攻城。宜丰虽然没有守军,但是城门紧闭,又有些老弱守城,一时半会蛮夷爬不进去。 立刻整军,发兵一千五,我亲自带领,解救宜丰城!” “喏!” 孙贲要亲自动手,处理了这耻辱。 约半个时辰,部队集结完毕,孙贲着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指挥部队往西南去。 宜丰县距离建昌不过数十里,快马片刻可至。 还未至正午,孙贲就带着兵马赶到宜丰。 远远的就看见那群披头散发,奇装异服的家伙,在宜丰城下叫嚣和嬉闹。 还不时的往宜丰城头上投掷石头和标枪。 丝毫不把宜丰放在眼里,这一幕瞬间激怒了孙贲。 “给我冲!杀光他们!” 孙贲迫不及待的要拿这些蛮子的脑袋出气了! 而那些百越战士似乎才发现孙贲到来,扭头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见孙贲大军赶到,瞬间似乎惊慌失措。 丢掉了手中的木棒长矛,石头草叶,一边呜啦啦啦的怪叫着,四散而逃。 见到这一幕,孙贲心里瞬间难言的畅快! “冲!冲!冲!杀光他们!” 汉朝有句俗语,叫一汉当五胡。 其实不光是北边的胡人。 只要是正面野战,汉兵都能取得优势。 因为汉兵不光是吃得好长的壮,训练严肃,而且装备精良。 所以无论是哪里的蛮人都能击败,这是时代的碾压。 而南方百越之地之所以屡屡作乱,难以平定,就是因为气候和地形都不利于汉兵作战。 而现在生活在南方本地的汉人,气候基本上可以适应,但是还是不能大规模扫平深山老林的蛮人,因此时时有百越和蛮族骚扰城池村庄。 庐陵孙辅面临的就是这样的问题。 而现在这些百越战士居然敢大咧咧的出现在孙贲面前,真是天赐良机。 孙贲快乐的纵兵追杀百越战士,时不时放出一箭射死一个。 看着蛮子扑地的样子,孙贲快乐极了。 一时间忘乎所以,继续追赶,从宜丰城前路过,继续追赶。 终于是一个下坡,小下坡对孙贲更有利,又放倒了几个跑的慢的百越人。 剩下的百越战士都跑过下坡钻进了坡地下面的密林中。 孙贲还不过瘾,还想再追,但是理智告诉他,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密林是敌人的地盘,自己不能进。 孙贲及时下令,喝止住一些过头的士卒。 一摆手就要回军。 回头要上坡,正要回去,突然坡上涌出一队队百越伏兵。 孙贲顿时大惊! “不好,有埋伏!离开突围!” 孙贲到底是有经验的老将,反应很快,当机立断要突围出去,现在在坡地,敌人居高临下,地形不利。 必须不顾一切冲出去再做计较。 孙贲手下也算是训练有素,接到命令,离开往回冲。 可是这上坡的百越伏兵不停的从坡上往下扔石头和标枪,还有射箭。 其实他们射的箭危害反而是最小的,箭矢太轻,没有铁箭头,很难重伤孙贲的部下。 但是石头和标枪不一样。 这居高临下有势能,石头和木制竹制标枪,都在重力的帮助下,本身就分量很足,现在伤害更大。 但凡挨一记,就得倒下一个。 而这是密林中本来溃散的敌人,也重新从林中冲出来,前后夹击孙贲部队。 孙贲腹背受敌,本身一千五百兵马,陷入一千兵马的伏击,很难逃出生天。 也就是蛮子装备太差,在这样的情况下,孙贲还是留下几百具尸体,即将冲到了坡顶。 孙贲没有办法,一马当先,与这些蛮子拼杀。 而百越战士的首领,精夫李巨拿着自己的大棒就迎了上来,阻挡勇猛的孙贲。 这些蛮子都是野蛮人,崇尚武力。 李巨能当他们的首领,自然是又猛又狠。 孙贲被他挡住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在包围圈子中手下不断的被包上来的蛮子打倒杀死。 孙贲不敢恋战,奋力格开李巨,带着部队冲出去。 李巨被格开后却没有及时追赶,被孙贲找到破绽,在这缺口上带着折损近四成的部队逃了出去。 几个强壮的百越战士赶忙去追赶,却被李巨拦住。 他们虽然不解,却不敢反抗精夫的权威。 李巨一脸鲜血的呵呵一笑。 自己这虽然是埋伏,但是面对一千五百人的反扑,虽然留下敌人六百余,自己也损失了近两百。 这些都是自己的班底,可不敢损失太多。 这些敌人被消耗了三四成,再让他们和那些汉人去拼吧。 两边都消耗消耗。 有机会就两边通吃。 没机会,反正也不会输,让孙贲的残军消耗一下自己的盟友。 这样一来,拉进一下两家势力差距,增强自己这边的话语权,能多得好处。 或者,最次也消耗一下盟友,免得被黑吃黑! 这些百越虽然被汉人视为蛮夷,可蛮夷只是野蛮,完全不蠢啊! 尤其是李巨,还是蛮子里的佼佼者! 第97章 四面楚歌 孙贲浑身浴血,带着兵马逃窜。 跑了一会儿,见百越伏兵没有追上了,才慢慢放下了紧张的心。 这时候,再转头看看自己的残兵败将。 懊恼不堪,用马鞭抽击路旁的大树! 这是部下上来问:“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孙贲强打精神,自己安慰自己:“我等虽然中了这蛮子的陷阱,幸好目的已经达到,解了宜丰之围。” 停顿了一下又道:“以防敌军去而复返,要在宜丰留些兵马守卫。走!先进宜丰城休整,再做打算。” 大军又动了起来,回宜丰城。 孙贲到了宜丰城,也彻底放下了心。 带着部队到了宜丰城门外。 “城中守卒何在?还不打开城门?” 孙贲知道城里没有几个人,所以也不打算怪罪剩下的老弱残兵。 毕竟人少,反应慢点也情有可原。 可接下来的一幕令孙贲大惊失色! 随着孙贲一句话喊出去,突然从城墙女墙后站出来数百弓箭手。 引弓搭箭就射! 这一下孙贲结结实实的又被伏击了一下。 “快撤!快撤!” 箭矢如雨,这一下就撂倒了近百部卒。 孙贲来不及多想,宜丰陷落是已成定局。 只能随着本能,呼喊着撤军。 这亲卫也是个忠心耿耿的。 见孙贲离城门近,被箭雨重点招呼,只得一身挡箭相护,一下被射成了刺猬。 孙贲这才得以逃脱。 但是这部队掉头也需要时间,军队掉头逃跑的短短时间内,就又被射了三轮。 可谁也没功夫关心到底死了多少人。 又是一阵亡命奔逃,渐渐逃到了宜丰和建昌中间的位置,才缓过近来。 孙贲再一看,周围人马凋零,来的时候兵强马壮,这才不过半日,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三百余人,还基本上个个带伤。 不由得悲从心来,但是身为主将,还是要保持好情绪。 可是他保持的了,手下有人保持不了。 就有那年轻的一下子承受不住哭了起来。 孙贲大怒,军队里怎么能出现这样的事。 这个时候不能再影响士气了。 大喝:“哭什么!不过区区几个蟊贼,使奸计暗害我等。待我等返回建昌,调度兵马,这些蟊贼覆手可擒,到那时再叫他们血债血偿!” 一番喝骂加鼓励,终于稳定了军心。 孙贲心里也实在纳闷,到底是哪里跑来的敌人。 若是土匪,也不过是劫掠一番,哪有占据城池的。 可这遍观四周各县,风平浪静,也没有外敌啊! 难道是因为孙策去世,这些土匪也嚣张起来,试图裂土封疆? 可恶的孙权小儿,江东才传到你手上多久,就开始人心浮动,连土匪也敢埋伏我孙氏的军队。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我兄弟二人坐这江东之主。 也强过你这区区小儿,我兄弟二人跟随叔父征战多年,要能力有能力,要威望有威望。 若是让我坐这江东之主的位置,哪里会有今日之耻辱,让几个蟊贼逞凶! 可恶!可恶! 孙贲兵败后,心中不满不平衡,思绪乱飞。 暗骂孙权,孙策。 孙伯符也是蠢货,总以为自己有多威武,结果轻而易举的被人刺杀。 还任人唯亲,这江东就是毁在这两兄弟手里了。 心里骂人的时候,时间就过的快,建昌就在眼前,孙贲也忘了烦恼。 突然部下大喊一声:“将军不好!” 吓了孙贲一跳! 孙贲大怒,一马鞭抽过去,“叫什么!!” 部下挨了一鞭子,委屈又害怕。 “将军,建昌城城门关闭,城头上的旗帜已经换了!” “什么!” 孙贲彻底懵了,有些不敢相信现实。 心在狂跳,面色发白,脑袋眩晕。 强抱有期待,用目观瞧,眼前城头上孙字旗已经换成了刘字旗! 这一下子孙贲彻底被现实打晕了。 喃喃道:“难怪,难怪,难怪土匪居然和百越联合埋伏,难怪会主动夺城,原来是刘景升使的奸计!” 可随即又是红着眼,“可刘景升为何神兵天降突然到了建昌!太史慈呢!为何没有消息!他投敌了吗!” 周围士卒见他又悲又怒,根本不敢上前打扰。 任由他在那里浪费时间。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些士兵可不是进攻了三次,而是被埋伏了三次! 再钢铁的人,也泄了气了。 当然,曹老板和刘皇叔除外! 孙贲终于解脱出来,要想退路。 可是往哪里退呢? 眼前就是建昌,往东走就要绕过去,北边情况不明,太史慈在西北却没有任何消息,往东逃吧。 孙贲就要下令往东逃! 可哪里还逃的掉呢! 李巨带着八百百越战士围了上来,刘辟带了一千兵马也从东而来。 原来李巨刚埋伏完孙贲,就带着百越战士往建昌赶。 一是怕刘辟龚都独吞好处。 二是料定孙贲在宜丰受挫必然返回建昌,还有一场歼灭战要打。 而刘辟则是一边伪装成宜丰来求救的溃兵,一边与早渗透到城内的兄弟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夺取了城池。 夺城完毕就留龚都带人镇守建昌城。 自己带人与李巨一起在城外埋伏,等待孙贲自投罗网。 这一下两三千人就从四面八方围住了孙贲这三百个个带伤的残兵。 这一下是真陷入了绝地。 但是刘辟和李巨都不想再打了。 困兽犹斗可能会给自己的部队造成巨大损失。 如今各方战略目的都基本达到。 即便是全杀了这三百人也没有什么好处了。 刘辟和李巨通了通气,意思是尽量劝降,不打了。 李巨当然愿意,毕竟自己手下的人没有汉人多,死一个少一个。 于是刘辟让手下去喊话劝降。 “孙伯阳,你已山穷水尽,还不缴械投降,更待何时! 孙伯阳!早早投降,饶你性命! 你们已经无处可逃,投降吧……” 喊话喊了好一会儿。 孙贲的部下早想投降了。 如果没有这些伏兵,他们虽然没有动力再打仗了,但说不定还会和孙贲一起逃命。 但是现在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以逸待劳,根本毫无胜算。 终于孙贲还是颓然的挥了挥手。 降了…… 第98章 山中埋伏 刘备带五百兵马赶往建昌城,半道上就撒出去了斥候,联络刘辟龚都。 结果还没到建昌城附近,手下回来报告说建昌已经被刘辟龚都拿下。 刘备虽然十分高兴却也不敢完全放心,还是保持警惕的行了最后一段路。 看到刘辟龚都在道前迎接时才彻底放心,不是敌人的计谋。 众人欢喜回城庆祝不表。 …… 却说那宜丰城本来的五百兵马,被孙贲派遣到孙辅处支援。 这行了两日在望蔡过了锦江。 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一山边。 却说这豫章郡内到处是沟沟坎坎,其实在神州南方地区,是大面积的丘陵。 所以有山对于这些人来说实在是不足为奇。 所以在这里行军,势必是要翻山越岭的。 绕是很难绕过去。 何况这明月山又连着武功山,武功山过了又是这个岭那个峰的没办法。 这一下可让这些没心气的士卒们心烦了。 脑子也不想动,也不想去思考怎么样绕能最近。 就是不管不顾的翻山就完事了。 反正孙贲是派他们去找存在感的,也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也没有限定期限。 自己等人不必着急,慢慢走就是了。 可是这一翻山,可就翻出来麻烦了。 山路崎岖难行,地形不熟,明月山一天没能翻过去,不得已只能在半山腰上,找块谷地,依着石头,靠着峭壁的坚持一夜。 现在是深秋,开始冷了啊! 幸好是南方,冷的慢,明月山海拔也不很高,气温勉强能抗住。 但是倒霉就倒霉在这群人钻进了贼窝了! 当初窥伺豫章郡之时,将豫章郡分为了北中南三段,南段派来了糜芳和赵统关平。 这三人到了这南边招兵买马,扩充势力。 依靠自己带来的精锐为核心,好好的拉了一群流民和蛮子在山上落草。 一开始关平和赵统还不敢过多的招兵买马,怕控制不住。 因此两个人一起不过本部四百兵马,又扩充了六百。 后来又在山中剿灭了几处山匪,一算是练兵,二来是以战养战。 这几番战斗下来,人马扩充到了两千。 糜芳则还是那一千兵马,因为糜芳不常在山上呆着,因此剿匪的时候不在。 糜芳与关平赵统合并一处是三千兵马都驻扎在山寨里。 而糜芳又常常带着兄弟,在周围几座县城晃荡。 一是收集情报,二是往城里掺沙子。 因为关平赵统年纪小,怕他们没经验,所以不曾让他们在山下进行这些活动。 而关平赵统在山上练兵。 一方面是年轻有朝气,天天愿意和士兵们混在一起,敢打敢拼,也能打能拼,很快就树立了很高的威望。 士卒们或者说半土匪们都愿意为他们效力。 另一方面,他们一心想证明自己,想在父亲和叔父面前能崭露头角,因此也憋着一股劲,和士兵们同吃同住,认真训练。 虽然这些人未必在战法韬略上有什么可以夸赞的地方。 但是这些人现在都成了敢打的勇士。 凝聚力很强了。 而这些人在山上生活,不仅有汉人还有许多百越人。 总之多年混杂下来,也不分什么了,最起码对于土匪和流民来说,不怎么分了。 他们只按照强弱分等级。 弱肉强食,在山里就是这样。 而关平赵统来到这里折服了他们。 他们常年生活在此,山寨周围也努力经营。 虽然因为地方大,人少,不能说铁板一块。 可这周围主要的道路和平地,他们都是烂熟于心的。 这宜丰来的五百兵马,刚一进山,就已经被他们探得,报于关平赵统。 在他们于山腰上不得不停留过夜时。 关平赵统已经带着兵马把他们包围了。 他们处于山中平地,四周是斜坡峭壁。 往上往下都难以行走。 完全是瓮中之鳖。 但是这山中因为吃的不好,手下的士兵夜盲症的很多。 还是要抽调出来自己原本的六百老兵进行作战。 而且从六百老兵中又抽出五十精锐。 而夜盲症的则趁白天潜伏在山坡上,躲在那里,到交战时,居高临下投掷礌石滚木即可。 关平赵统静静等待。 入夜后,宜丰士卒累了一天,啃了干粮就鼾声如雷。 赵统就以目示意,进攻? 被关平拦下。 关平要再等等,难免有睡眠浅的。 关平没有必要和这些人拼命,只要等他们继续熟睡即可。 他打算午夜再进攻。 那样这些人就应该睡到很熟了。 细心的人会发现,甘宁要夜袭的时候,入夜就立刻发动攻击,关平却要一等再等。 因为两者处境不一样。 甘宁是在敌人势力范围内,处于被动,多待一分,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而关平现在是在自己势力范围内伏击敌军,多等一分,敌人就多松懈一分,减少抵抗。 终于,夜越来越深了。 山中夜行的野兽对着月亮嚎叫。 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反而映衬的山上更加寂静。 而野兽的吼叫也不能再影响这些睡熟的战士了。 他们太累了,虽然一开始百般难受,难以休息,可疲惫的身躯,早将他们一点点拽入梦乡。 关平见时机成熟,一挥手,手下五十精兵,轻手轻脚的摸了上去,先暗杀。 山道狭窄,过不去太多人,五十人刚好够用,动静也小。 这些精兵身穿布衣,光脚,手持短刀,安静又迅速的摸了上去,先送走迷迷糊糊的哨兵。 再一个个帮助敌军在睡梦中永生。 一开始非常顺利,约莫杀了一百多。 血腥味和脚步声还是将敌人惊醒了一些。 “敌袭!” 瞬间寂静的山岭喧腾起来。 关平当机立断,鸣金! 这五十人根本不和敌人纠缠,立刻后退毫不犹豫。 敌人还没从睡眠状态中解脱出来,就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如流水般退却。 这些人都站起来了,手持长矛开始戒备。 而随着鼓声又一响,山坡上开始礌石滚木齐发,一点点把惨叫声放大,又一点点把惨叫声压低。 并没有过很久,惨叫声就已经渐渐将要消失,只剩下零星的呻吟。 第99章 信 本该寂静的山岭,被人为的噪音打破。 在被伏击的宜丰军的惨叫下,即便是纵横山林的野兽也收敛了自己的吼叫。 只有一方人鲜血的战场渐渐只剩下零星的痛苦呻吟。 受伤的人已经没有力气再惨叫哀嚎了。 石头和硬木与炮般从天空降落,将这些人送回地府。 关平之所以要事先派五十人去暗杀一轮,是因为这些人都躺在地上,说不准就人摞人,或者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这样夜间抛石头盲击,未必能造成最好的战果。 这时候已经打草惊蛇,再进攻,在狭窄的山路上可不太好发挥自己人数多的优势。 何况这些敌人的装备比自己的好。 所以先派人暗杀削弱一轮,再等这些人都站起来防备的时候,再把石头抛下去,猛击他们的头部。 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战果。 现在就差不多了。 关平又下令,让另外提前准备的五百五十人,披坚执锐,佩戴弓箭,小心翼翼的前去再清扫一遍。 赵统身披黑甲,手持长枪,亲自带队,一马当先。 赵云爱白袍,可赵统因为自己还没有什么名气和功绩,不愿意身穿白色甲胄衣袍,以免给自己父亲丢脸。 不过,这一次等拿下豫章郡,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换上白袍,让世人看看,什么叫上阵父子兵。 赵统带队,进退有据,缓缓前行。 前排一队盾牌在前防御,防止有人偷袭。 中间是长矛兵,长矛林立,可达数米的攻击范围,也不怕敌人前冲。 另有弓箭手在侧辅助。 只能说,为了打一个全胜的仗,面对这死的几乎差不多的残兵,赵统依然做到了应有的谨慎。 毕竟这样操作又没有损失。 却可以最大限度减少风险。 赵统缓缓推进,山腰的小平台已经被血浸透。 天黑看不见血,但是在月光下反光的,就是还没有凝固的液体。 山地道路上已经铺了一层层石头,地上时不时就是一团肉糜,悲惨的士卒被数块礌石击中的话,免不了要化为一团肉糜的。 哪怕只有一块石头击中,等待他们的也是骨断筋折。 何况关平在两侧山坡埋伏了近千人,伏击这区区五百人,而山坡上又是随手可拾起的天然的武器。 齐刷刷的脚步逼近这些残肢,时而有微弱的呻吟在尸体堆里传出,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记长矛补刀。 这一批人是不打算要俘虏的。 因为关平赵统的部队已经饱和了。 一只部队当然要有凝聚力和绝对的核心。 关平赵统凭借自己的本部人马加上个人努力整合了现在的部队。 再往里面掺沙子是十分不明智的。 片刻功夫,这一块地已经又让赵统又犁了一遍。 除了两个活口,其余的一个没留。 派出岗哨,其余人放松戒备。 关平命令众人打扫战场,这一场战事就结束了。 “不知道这一批人是哪里来的兵马,折在了我们手里。” “哈哈,这五百人装备精良,一定是豫章郡的哪里的主力军,如今被我们消灭在这里,一定能减轻攻打豫章郡的阻力,大功一件啊!伯纪!” 赵统闻言也笑:“多亏了坦之兄长指挥若定!” 这场战斗关平的指挥确实是可圈可点。 无论是设伏还是战场时机的把握,以及兵马调度。 关平也兴奋的拍了拍赵统的肩膀。 这一下两个人实实在在的算得上是合格的将领了。 和之前在山里剿灭的土匪不同,这是实实在在的正规军啊! 还是比一般正规军装备精良的部队。 虽然是设伏,有运气的成分,但是战场上哪里有你喊冤的机会。 正高兴的时候,手下打扫战场的送上一封带血的帛书。 关平和赵统打开一看。 才知道了这支部队到底是哪里来的。 原来是哥哥孙贲给弟弟孙辅送去的支援部队。 不过看帛书上的语气,恐怕不只是要支援,多少还有点炫耀的意思。 这封书信解决了关平赵统的疑惑,却又隐隐感觉哪里有机会。 不过想了一通也没想起来,也就不再多想。 等改日糜芳回来,再和糜芳一起商议。 一群人欢欢喜喜的回了山寨。 …… 而关羽董良赵云宗预平了艾县之后。 留宗预镇守,留五百兵马。 太史慈守艾县屯兵三千,宗预只要五百? 太史慈要面对荆州的威胁,所以要在豫章郡西侧屯重兵。 而宗预现在没有荆州方面的威胁,因此只带了五百兵马。 而诸葛亮重点要打海昏、南昌、长陵三县,就是要隔开扬州,面对来自东方的威胁。 关羽带着剩余的两千五百人,并约两千俘虏和太史慈,一起赶往豫宁县。 现在这些俘虏都对太史慈不太有好脸色。 虽然以前太史慈在这些人里很有威望,但是现在太史慈弃他们而去,把他们当做弃子,让他们很是不满。 虽然这打仗总要有人是被放弃或者作诱饵的,但是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被主将悄悄抛弃总是一件伤人心的事。 本来董良不打算往豫宁去,毕竟已经接到刘备的战报,已经去建昌了。 董良也想直接去建昌助战。 到豫宁再中转实在浪费时间。 兵贵神速嘛! 何况董良其实不怎么相信刘辟龚都裴元绍的本事。 毕竟刘辟龚都在历史上一出场就为了刘备送了命。 忠心是没得说,但是本领如何,董良又没有神眼,实在看不出,总之不是很有信心。 裴元绍就更不用说了,而周仓虽然名声不小,但说句实话,周仓在故事里也就是个跟班,虽然董良对他观感受后来故事的影响很好。 但是有多少才能也实在不敢保证。 还是那句话,穿越都出现了,还有什么没可能呢? 所以董良根本不敢随便找个历史上有名的人就托以重任,好像集卡一样,把有名的历史人物集齐就能赢。 但是被关羽拒绝了去建昌。 关羽说刘备传来的命令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北方兵马一律受诸葛亮节制。 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 所以要让诸葛亮来调度。 关羽其实不知道诸葛亮有多少本事,但是若诸葛亮策略不合理,他自然要点出来拒绝。 但是绝对不能直接略过这一级! 第100章 徐庶用计 关平赵统和一众士卒劳累了一夜,睡到日上三竿才伸着懒腰起来了。 就要派人去下山找糜芳上山商议攻城的事,手下就汇报糜芳回来了。 关平和赵统赶忙跑到大堂。 一进门, “三叔!!” “三伯父!!” 关平和赵统一眼看到张飞。 惊喜非常! “三叔,你怎么来了?” 关平是兄长,所以和赵统在一起,往往是关平出头搭话。 张飞笑着,咧着血盆大口,漏着白森森的牙齿。 伸出粗壮的手臂,把关平和赵统拍的几个踉跄。 “好啊!我可听说你们昨天晚上打的漂亮仗!” 关平和赵统略带羞赧的笑了笑。 “三叔怎么到这里来了?大伯父在哪里?” 张飞笑着解释:“如今大哥领兵大举进攻豫章了。北线子龙那里已经基本拿下了。派我和军师来支援你们!” 张飞又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我来介绍!这是徐庶徐元直,如今是大哥将军府司马,兼军师之位,我们都要听他指挥。” 张飞一把拉过正在看戏的徐庶介绍。 关平和赵统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给徐庶行礼:“见过军师!” “请起,请起!” 徐庶笑呵呵的把两个小将扶起来。 关平和赵统起身,赶忙从怀里掏出来那封帛书,血迹已干。 “对了,军师来的正好,这是昨夜获得的情报。” 徐庶伸手结果,展开观看,张飞也勾着脑袋凑过去看。 看毕,徐庶略一沉吟。 随即展颜轻笑,“刚瞌睡就送来了枕头!莫非天意乎?” 张飞眨巴眨巴眼,侧了侧脑袋,莫名其妙,一把夺过来帛书,翻过来颠过去的观看。 又一把把帛书塞到徐庶怀里,“呐呐呐,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徐庶无奈的笑了笑。 和这粗人卖关子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不如和孔明那样的人在一起,只要看完之后,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什么都不用多说,那种话不说完,意犹未尽的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那样才有意思。 徐庶还是无奈的开口:“这封书信是孙贲派兵的证明。我们正可以借此伪装成孙贲的部下,骗开城门,夺取吴平和丰城!” 张飞眼睛一亮,“不愧是军师,能想出这样的妙计!俺老张亲自去!” 关平和赵统刚想向前申请这个任务,见张飞开口,也不好再说。 不过徐庶却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张将军不可!” 张飞不乐意了,皱着眉头,“俺老张为何不行?” 徐庶笑着捻了捻胡须,“张将军相貌过于英武,不可担此重任!” 张飞这样一听也无奈。 “那军师说何人可以派遣?” 徐庶笑眯眯的看了看糜芳关平赵统,最终目光停留在关平身上。 “糜将军与赵小将军过于英俊,不可派遣,还是坦之气质温平,最适合担此重任。” 糜家是大商人家族,有钱人取老婆就能取漂亮的,生的孩子只要不变异也不会太差。 而赵统则相貌类似其父赵云,都帅的太显眼。 这么显眼的人扮演敌军太引人注目。 虽然这各地小头目都未必认识,但总有差不多见过的,选择太英俊的人,却没有任何人有这个人的印象,显得很可疑。 只要关平这样,老实人的相貌,不显眼,又是个人都看着面善的,才最适合派遣。 关平没想到居然因为自己相貌平平得到这重任,心花怒放。 但是他是一个稳重内敛的,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太多兴奋。 只是强压欣喜,问道:“军师何时前去?” 徐庶道:“宜早不宜迟!算算脚力,这个时间,自宜丰城的部队路过吴平才是正常的。再晚就不合适了。” 于是徐庶命关平选取三百兵马,将昨夜获得的铠甲取出来,也不加修缮,血迹也不擦。 三百战士换上昨天缴获的装备。 又往身上抹血液,抹灰尘,打造一幅狼狈的样子。 让关平带着这三百兵马,扛着残破的旗帜,损坏的盔甲,就立刻下山,前往吴平县城。 张飞则回到自己带来的一千兵马的大营中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这三百战士,从山上行军到了山下的时候,也是出了一身汗了。 汗水混着身上的泥土和血液,变成一种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呕。 而正是这种难受的感觉,更加这这支部队显得没有士气,显得是吃了败仗的残兵。 他们稀稀拉拉的队形,渐渐往吴平走,吴平的哨兵远远的看见远方这零落的队伍,向上级报告。 吴平县驻军统领赶忙到城头观察。 远见那一队约三百兵马,个个丢盔弃甲,有的盔甲少了半扇,有的丢掉了兜鍪,有的少了兵器,有的披头散发。 看着旗帜破烂,血污满面,打着的是孙字旗。 这统领一脸困惑,远远的就喊道:“你们是哪里的军队,到了我们这里,不要再往前走了,先说清楚!” 关平带着这些士卒,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回应继续前进。 那统领也警惕起来,手一挥,一排士兵引弓搭箭,对准关平等人。 那头领又喊:“且住!不得再靠近半步!你们是哪里的军队?说不清楚,我就要放箭了!” 关平见状,只好闪身出来高喊回应:“我们是宜丰城守军,奉孙贲将军之命,前往庐陵相助孙辅将军!没想到在这山中受了山匪的埋伏,大家都是同僚,让我们进城休息一下吧!” 这统领见他模样不像是假话。 又道:“可有凭证?” 关平答道:“有有,有孙贲将军手书在此!” 关平取出帛书,举过头顶。 “你缓缓一人向前!” 关平听指挥,在几十支弓箭的监视下,走到了城门前。 但凡有丝毫异动,就是变成刺猬的下场。 关平四平八稳,不为所动。 那统领从城楼上放下一只吊篮,“将凭证放在篮中,你缓缓退去。” 关平放下帛书,缓缓退去,那篮子被拉上城楼。 统领接过书信观看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 又取来几份公文,又叫来几个文士,一起对照字迹、行文习惯和孙贲的印鉴! 不可谓不谨慎。 第101章 夺城 这吴平县驻军的守将百般查探,见这信件公文和大印都是真的,也就放下了心。 对着关平高喊:“兄弟不要怪罪,职责所在,不得不谨慎!” 关平表示理解,“都是职责所在,怎敢怪罪,只是还请这位将军放我等进城休整,我这军中颇多伤兵急需治疗。” 那守将回应道:“这位兄弟稍待,我这就打开城门!” 关平整理队形,等待城门打开。 不一会儿,随着吱呀呀的叫声,城门大开了。 关平低声喝住有些冲动的部下。 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城里走。 要先进城,才能十拿九稳的堵住城门。 若按耐不住性子,反而会被敌人发现,来不及夺取城门。 关平一脸感激的走进城来,望着那亲自下来迎接的守将,伸出血呼啦的脏手,一把握住。 “大恩不言谢!兄弟今日收留之恩,小弟终身难忘!” 那守将虽然盔甲鲜亮,却也不嫌弃关平手脏,“都是同僚,虽统属不同,但都吃一家俸禄,何必如此见外。快快让兄弟们进来,再关上大门,我还要好好问一问你们在哪里遇到的伏兵,离吴平有多远?” 关平回头瞥了一眼,自己三百兵马还没有完全进来,只道:“我等昨日行军,不想误了时辰,不得已只能在明月山过夜,在山中中了埋伏!” 这守将喃喃道:“明月山的匪徒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明月山离吴平县不远,要严加防备啊!” 几句话间,关平见自己的人都进来了。 那守将又命人去关上城门。 几个士卒从关平的部队边挤过去,就要关门。 守将拉着关平就要去招待。 关平使了个眼色,队伍末尾几个人悄悄走到门旁,手起刀落,将几个关门的士卒砍倒。 然后迅速开始结阵。 关平一把挣脱那守将,翻手抽刀就要砍。 不想那守将居然有两把刷子。 瞬间闪开。 面上惊魂未定,但已经下意识抽出佩刀与关平对峙。 “你们!你们是贼兵!” 这守将心思电转之间就想清了来龙去脉。 这公文和一应装备都是真的,那么必然却有这么一支部队被派来了。 但是现在这些人居然带着公文前来夺城,看来那五百兄弟是折在这些贼子手里了。 这守将反应如此之快也出乎关平意料。 关平再怎么说平日里想处的都是关羽张飞赵云这样绝世武将。 身手耳濡目染的也十分不俗,没想到这守将居然能在自己有意偷袭的情况下闪躲开。 关平也不和他纠缠,面对敌人,谨慎的缓缓后退。 与自己手下汇合一处,列阵守卫在城门处。 然后队伍中间,有一人从腰间取下号角,呜呜的吹了起来。 而那守将虽猛遭变故,心中懊恼,却也毫不慌乱。 将城楼上士兵召集,指挥若定,要赶快消灭或者驱逐关平这些人。 关平这些人不能离开城门,因为敌人人多,万一稍微脱离,被敌人纠缠住,那接下来就会被敌人找到机会,重新关上城门。 这样一来,外面的大军突不进来,自己等人也成了瓮中之鳖。 而那守将看出来了,所以先派弓箭手攒射。 关平这些人瞬间倒下不少。 毕竟是装作残兵败将来的,装备丢了不少,以伪装丢盔卸甲的样子。 所以临时盾牌不够只能挨射。 但是这样冲击力不够,仅靠射箭,想消灭这些人还要好一会儿。 但是现在夺门就是要拼时间。 射了三轮带走了五六十人。 那守将开始指挥军队冲锋。 和关平短兵相接。 关平人少,吴平守军人多。 而且这守将又是一个有本事的,平时的训练也没有放松。 所以打起来格外艰苦。 关平亲自抵挡住那将,其他士卒们都纠缠在一起,一阵乱战。 关平这些人论悍勇不输于吴平县的守军,甚至犹有胜之。 吴平县守军即便是有一个好将军,训练不打折扣。 但毕竟不如这些土匪最近刚跟着关平赵统在山里打了好几轮大战,身上血气未消。 正是悍不畏死的时候。 但是他们的装备又不如吴平县守军的齐全和精良。 持短刀的乱战在一起。 还勉强有来有回。 可面对那手持长矛的敌人就不行了。 自己这边的长矛没有敌人多,盾牌也没有对方多。 这个时候就只能用命填。 长矛对刺,瞬间两头见血,勇猛的人就抓住刺入身体的长矛不撒手,旁边的弟兄趁机冲上去把敌人砍死。 而关平和那守将正是棋逢对手,没有人敢玩花活,敌人一刀劈来,不敢什么一身闪过,然后一招分生死。 只是先刀对刀抵挡住,然后找机会再还刀。 连砍十几刀,火花四溅,环首刀变得好似铁锯子。 终于不堪重负的断裂。 两人扔掉短刀,那守将就要转身拿过身边士卒的武器。 可关平却不给他机会。硬挨着敌军策应的士卒两刀,冲上去和敌人扭打起来。 关平不是要战胜敌军。 他的任务是拖住敌军。 但是现在眼看就顶不住了。 只能先拦住敌方老大,打乱敌方组织进攻。 而这时,城中涌出来几十布衣壮汉。 手持利刃,从吴平守军背后杀来。 领头的就是糜芳。 在作战计划定下后,他先关平一步下山,与潜入城中的几十弟兄联系。 终于在关平这快抵挡不住的时候,带人冲了出来。 这一开始就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从背后猛击了吴平守军。 吴平守军腹背受敌,一时有些慌乱。 那守将想脱身指挥,可被关平紧紧拦住。 周围的人投鼠忌器怕误伤,也不敢帮忙。 但是这些守军也只是略微慌乱,然后分出一些人调转枪头就瞬间挡住了糜芳。 这小范围战斗,个人的勇武还是有用的。 所以有了糜芳,城中的卧底才不至于溃败。 毕竟无甲打有甲。 虽然关平的势力仍然处于劣势,而且每分每秒都有弟兄倒下,但是现在有了糜芳分散敌军注意力。 能不至于瞬间溃败,就足够了,毕竟他们的目标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关平顶着红肿的脸庞已经露出了微笑。 第102章 职责所在 关平越打越惨却越自信。 那守将优势越来越大却越来越绝望。 原因无他,隐约的马蹄声已经出现了。 那守将似乎也看出来无力回天了。 但是还是那四个字,职责所在! 关平和这敌人纠缠在一起,两个人紧紧擒拿对方,滚在地上。 关平试图劝降道:“兄弟,我等各为其主,因此厮杀,可如今你败局已定,不如早降!” 那守将咬着牙,猛击了关平几下。 打的关平眼前金星乱飞。 所谓哀兵必胜,这守将就是一个哀兵了。 他知道自己胜利的希望很渺茫了。 因此也不再多想什么策略,只是拼命一战罢了。 因此越战越勇,几下里挣脱关平的束缚,又翻手狠狠的几拳。 只是也就到这里了。 马蹄声已经来到了城外。 “闪开!!!” 一声大喝,居然盖过了这马蹄奔腾,盖过了厮杀的战场。 经过城门洞的扩大,音浪震的人脑袋发懵。 好大的嗓门,人未至,声先到! 正是张飞来也。 张飞纵马持长矛,山崩海啸般奔来。 身后跟着数十骑,却都追不上张飞,落下了一段距离。 凶神恶煞! 壮硕的身躯与黑马合二为一。 似一幢宝塔! 那城门口扭打在一起的,无论是关平手下,还是吴平守军,都赶忙歇战撒手,往里面逃窜。 那猛张飞,真好似太岁临凡,凶神降世! 没人敢挡在他的前面。 狼狈逃窜。 张飞从外到内,马蹄到处自动分开一条道。 未遇到丝毫抵抗。 关平赶忙闪到一旁。 张飞穿过城门冲进吴平守军阵中,一阵冲杀,所向披靡。 所到之处,尽皆丧命,无有一合之敌。 只片刻之间,杀了一个来回,留下几十具尸体,马蹄放缓,长矛滴血,虽不再开口,却无人再敢动弹。 适才还杀声震天的战场,如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张飞自顾自的甩动长矛,在地上洒下一道血线。 随后,跟随张飞前来的骑兵才纵马进了城,打破了这寂静。 不,敌军还是有一人在动弹。 那守将虽然也震撼张飞的武力。 也明白如今手下已经没有反抗之力。 可他还是自顾自的爬起来,走到自家阵中。 从一垂头丧气的士卒的手中,接过长矛,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直指张飞。 关平一看,心道,此人是难得的将才,如今大伯父入主豫章,正是用人之际。 于是高声劝说道:“这位兄弟,如今胜负以分,吴平县已入我等之手,你又何必负隅顽抗,不如早降。我观你是难得的将才,愿意举荐你共成大事,何必在此枉费多年修习文武艺之辛劳!” 那守将头也不抬,目光只看向张飞。 毫不动摇的朗声道:“职责所在!” 一句话噎住了关平。 这确实是个忠义的人。 甚至忠义到了偏执。 但是他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敬。 张飞见状,也高声赞道:“好汉子!我乃燕人张翼德也!报出姓名,死后我与你立碑!” 那守将道:“今日我之疏忽致此残兵,丧病失地,无颜见江东父老,不愿留名!只求战死以报君俸!” 又顿了顿,对关平道:“你若可怜我!请不要打听我之姓名,不愿以败军之名,以辱没姓氏!” 关平肃穆的点点头。 张飞也道:“好壮士,便如你所愿!” 随即又对吴平守军喝道:“尔等但凡有敢泄露此人姓名者,杀无赦!” 吓得这些守军愣愣的,哪里敢牙崩个不字。 那守将见状,也不再言语。 握紧长矛,口喊杀字,冲向张飞。 张飞不闪不避,也不纵马,只居高临下,长矛一崩,砰的一声,那守将长矛应声脱手而飞。 张飞也不迟疑,又一矛将其刺死! 随即收矛而静默,两三个呼吸后。 “置棺葬于城外吧!” 随机又感叹道:“不想江东也有此壮士!” 这个时候徐庶从外纵马缓缓而入。 也称赞道:“忠于职守,良将也!” 赵统也道:“可惜未能正面一战,如此良将死于诡计,实在可惜。” 听了这话,徐庶,糜芳,和关平都不以为然。 张飞则教导道:“侄儿此言差矣!兵者,诡道也!两军交战,你死我活,什么手段用不得,不可迂腐!” 赵统到底还是年轻。 随即众人也不再多说。 打扫战场,派兵夺取县衙,巡视全城。 徐庶手写军报,报于刘备。 …… 关羽董良赵云三人带着俘虏和兵马来到了豫宁。 将士兵卸下,俘虏押下,又让人将楼船开回艾县交于宗预使用。 如今一应家眷等闲杂人等,都留在了豫宁县。 所以原来用来运他们的船和运辎重的船都闲了下来,因此不缺战船使用。 三人在侍从的引领下,迈步走向县衙。 董良一进大堂,就看见一座小山堆在桌案上。 竹简帛书混着,摞了老高一层。 再往里走,才再书堆里看见诸葛亮伏案工作。 见董良三人进来诸葛亮放下笔,站起身来,笑迎董良和关羽赵云。 由于董良对诸葛亮工作的问题格外关注。 没等众人寒暄。 就迫不及待的指着那一堆书山问:“孔明先生,这里怎么这么多公文?” 孔明一笑:“此前此地县令昏庸,不理政事,留下许多民生公务未曾处理,故此才区区一县之地有如此多的公文。” 董良摇摇头,环视一周,没几个人在。 无奈道:“怎么不多找一些人帮忙,你一个人处理,得劳累到什么时候?” 孔明笑到:“不妨事,只是此地民生案件积压多年,情况复杂,我不放心,所以才没找帮手。这些公文不过繁忙几日,过几日处理完这些旧事,就轻松了。” 董良不以为然道:“区区一县之地,有多少难事,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你动手,怕是要累死你!” 诸葛亮羽扇轻摇,丰神俊朗,潇洒一笑,道:“主公初入豫章,百废待兴,不得不谨慎,职责所在,亮丝毫不敢怠慢啊!” 董良彻底无语了,看来诸葛亮这毛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要打持久战啊! 第103章 钱 诸葛亮和庞统完全是两种人。 诸葛亮事必躬亲,不嫌弃事情大小。 是好事也是坏事。 虽然尽职尽责,但实在太累。 如果诸葛亮一直照这个工作量还像历史上活到五十多岁,那诸葛亮可真是养生有方。 像庞统就不一样。 庞统不愿意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起诸葛亮,傲气要外放一些。 即便是县令都不喜欢做。 鲁肃也说他非百里之才。 最起码做一个治中从事的官,才能展其骐翼。 但是现在诸葛亮的行为方式实在让董良头疼。 没奈何,先放一放,找机会多给他派几个帮手,再让张仲景教教他养生,希望这一次,诸葛亮还有躬耕隆中的机会。 董良不再规劝,关羽说道:“如今艾县已经拿下,这豫章何处正在用兵,还请长史调遣!” 诸葛亮是刘备将军府长史,现在刘备命令北边将领,全听诸葛亮调度。 所以关羽也不违背。 诸葛亮摇一摇羽扇,道:“如今主公攻打建昌,南边去了翼德和元直,东边有黄汉升,甘兴霸,邓伯苗,各处兵马皆具,无需支援!” 关羽和赵云面面相觑,“这?” 还是不死心想问个明白。 “那我们这许多兵马,就在此空耗时间吗?不如调遣我们,随意支援一处,攻城也更快些!” 诸葛亮不理会关羽和赵云的渴望,摇摇头,“如今的兵力已经足够打下各地城池。再增派兵力,空耗粮草得不偿失!” 关羽更无奈了,总之还是不甘心。 诸葛亮见此,也不再卖关子逗他,笑呵呵的朗声道:“不派关将军和赵将军外出,其实是留有重任啊!哈哈哈!” 柳暗花明又一村,关羽急切的问:“不知是何重任?” 诸葛亮道:“如今豫章各处虽未竟全功,但是已经是囊中之物,不足为虑。 我所虑者,乃江东孙权与庐陵孙辅。” 诸葛亮一边说,一边从桌案后面走出来,负手而立,踱步思考。 这取豫章庐陵的策略是董良先提出来的。 所以董良格外关注。 当即问道:“不知孔明先生有何高见?” 董良一句话,诸葛亮一停步,抬起头看了董良一眼,呵呵笑道:“存初不必担心。非是大事,只是我担忧兵力不足而已。” 诸葛亮又自顾自的解释道:“如今豫章旦夕可下,只是取下豫章,再取庐陵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打他措手不及了。 豫章郡的消息是不可能不泄露的。打庐陵我尚且不甚担心。若有大军压境,恐惧孙辅其心神,再以其兄之安危而诱之,不怕他负隅顽抗。 只是孙权处,兵精粮足,虽然会稽吴郡未稳,不能大举来攻,可正是因为如此,才不好预测他到底做何反应。” 诸葛亮初出茅庐,虽然肚子里满腹韬略,十分自信,但面临这样大事,其实还是有些紧张。 而孙权初掌权,手下贤士也大多初来乍到,行事还没有一个固定的风格可以知道。 因此不好预测,才有无法掌控的感觉。 关羽和赵云是个老道的,看出来点意思。 不过他们对诸葛亮有信心。 近日来诸葛亮的表现值得他们的尊敬。 “孔明先生不必担心,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又何惧哉!” 诸葛亮展演一笑,“关将军误会了,非我恐惧,只是想有一万全之策。不过如今看来,万全之策,还是在关将军和赵将军身上!” 这话一出口,惹的关羽和赵云大惑。 诸葛亮道:“打庐陵要先有大军,否则孙辅不恐惧,难劝其来降。对抗孙权要有精兵, 否则难以区区两郡对抗一州。故此需要关将军和赵将军,留在豫宁,训练士卒。在一月之内,练出一批能战之兵方可!” 这话一出,得到的就是关羽和赵云的自信满满。 关羽久经战阵,刘备手下的士卒也多由他调教,经验丰富。 而赵云在常山本地之时就已经是本地军队中的头目,后来又加入公孙瓒之白马义从,见多识广,练兵也是不在话下。 如今的问题是要在一个月之内练出一支可用之兵比较困难。 要让一群粗鲁汉子,在一个月内学会各种旗号将令,战阵配合,实在困难。 关羽道:“练兵不难,可要三十天成军不易啊!” 赵云也是这样附和。 见此情景,董良道:“无中生有难,可那些俘虏本是老卒,精通战阵将令,可用否?” 关羽摇摇头:“这些俘虏虽然能战,但是怕他们忠心不足,不敢使用。” 董良略沉吟一会儿,又道:“若要将士用命,无非重赏而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足粮足饷,重加赏赐,不怕他们不忠心!” 可听到这里,诸葛亮一摆羽扇,道:“府库之中虽然钱粮足用,可要重赏,却只能勉力支撑,此后两年内,公中无钱粮可用,饮鸩止渴而已。” 钱粮问题? 董良又问:“是钱的问题还是粮的问题?” 诸葛亮被问的一愣:“两者皆捉襟见肘啊!不过……,不过若有足够的钱币,却可往荆州购粮。” 听到这里,董良是放心了。 随即呵呵一笑。 “诸位勿忧!若要粮食我不能无中生有,但若要钱嘛……呵呵,我却能取之不尽!” 董良这话一出口,逗的关羽赵云诸葛亮哈哈大笑。 没有人相信,都以为他在开玩笑。 关羽伸出手指,虚点董良笑着说道:“存初,莫非还会点石成金不成?哈哈哈!” “哈哈哈!” 董良只得意的看着这几个笑。 待他们笑的差不多了,又得意洋洋的说道:“关将军莫非忘记我最擅长什么了吗?” 关羽一愣,诸葛亮不解,诸葛亮没听过董良的身份。 关羽道:“你最知地理?莫非要学曹操,知道哪里有前人之宝?这种事可万万做不得啊!” 董良无语了,这是把地理和风水混淆了啊! 无奈的道:“关将军,南方多金石矿产,我知道这豫章郡哪里有铜矿!” “铜矿!!!” 一句话惊喜了三人。 铜矿就等于是钱矿啊! 第104章 矿 其实董良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在地理书上学到这些了。 江南丘陵地区,金属矿产丰富。 当时的董良在上课的时候,不爱听讲,总是四处翻找东西,消磨时间。 其中地理书上的各种图就是重点之一。 那图上有大致的标志着某地盛产什么矿产,某地盛产什么农作物。 畅想将来大考之后,离开小县城,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吃喜欢的水果。 哈哈,往事如烟。 所以董良对于江南的金属矿物的印象很深刻。 另外大学之后的地理课上,则更详细的学习了本国的地理。 如果说豫章郡有些人没有大致感觉,到底在哪里。 那么说豫章郡有一个南昌,那么大家就应该明白这是哪里了。 而在董良的记忆中,就在豫宁县附近就有开采历史很久的一个大铜矿。 再往北走走,就有全中华天下最大的露天铜矿。 董良虽然不会开矿。 但是有工匠会。 现在明明白白知道矿产在哪里,这可比他学地质的朋友用现代科学找矿还要简单。 而南昌所在的这片区域,拥有着中华排名第一的铜矿。 这每一镐敲下去,都是钱啊! 所以说,要粮食,董良顶多利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农业知识,帮助这刀耕火种的江南改成精工细作,但是这产量的提高,粮食的生产都需要时间。 短时间内弄不出来。 而且收益也太低。 还是铜矿好! 随便找个矿,供养区区两个郡,绝对富得流油。 董良解决了众人的担心。 都快快乐乐下去工作了。 董良叫来小卒,带自己去收养的孤儿那里看看。 跟着带路的,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大院。 即便是战乱不定,诸葛亮和刘备还是特地拨了大院,安排好了这些孩子的起居。 董良进去一看,孩子们都在用功。 孩子们见到董良,骚动起来,就要起来涌上来。 激动的小脸通红。 往常这些孩子哪里和董良分别这样久。 几个大的孩子赶忙站起来,制止住了孩子们。 然后让大家继续用功,几个领头的来到董良面前行礼,等候吩咐。 董良见这些孩子们虽然正襟危坐,但是心不在焉。 摆摆手把几个大的领走。 到外面叙话。 “这里孩子怎么多了这么多生面孔?” 董良对着方卿问道。 方卿是这些孩子里最大的,十五了,就比董良小一岁。 方卿答道:“先生,哪里没有孤儿呢?这些孩子是豫宁县的,这里的县令昏庸无道,百姓生活艰难,孤儿也尤其的多。区区一县,居然有八十多个。 孔明先生让人带来,和我们一起生活读书,过几日再下几城,估计还要来更多。” 董良点点头,“这是好事,不差这点吃的,也给他们一条活路。” 方卿特别有同感,自己这些人的活路不就是董良给的吗。 寒暄了几句。 董良突然想起来一个主意。 “去把里面汝南的孩子,十三岁以上,课业成绩好的叫来。” 方卿去了,不一会儿带来三十余人。 先恭恭敬敬的行礼:“先生!” “请起!” 这些孤儿要么是父母刚死,年纪很小的,还没来得及饿死就被收养来了。 要么是十来岁的,年纪大一点,抗的久一点,等来了董良的收养。 而年龄中等,成为孤儿很久的孩子则很少,因为很少有人能挺过去。 “你们几个,随后去诸葛长史那里,帮助他处理一些杂务。但是要顾好自己可不能给他添麻烦!” “喏!” 这三十来个孩子,都是比较成熟,用功和聪明的。 派他们过去,刚好可以多多少少的帮助诸葛亮减轻一下负担。 最不济,端茶倒水递纸笔也是可以的。 而派他们过去,更是一个好机会。 试问天下哪里又有比诸葛亮身边更好的学习成长的机会呢? 董良对这些孩子抱有期待,希望他们能得到好的成长。 成为将来的中流砥柱。 这些孩子从汝南收养带过来,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培养起来,个个都是可以放心的。 董良又嘱咐方卿道:“这些新来的孩子,你们要帮助他们融入你们,都是乱世之中求活,要让大家亲如一家,团结起来。” 方卿严肃的答应。 方卿比较成熟,有时候就比较严肃,他在孩子们里也很有威望。 董良也信任他。 交待完毕,又溜了一圈,董良就离开了这里。 回到县衙时,已经有人在等待了。 “宋金大哥,很久没有见到你啦!” 董良见到老朋友很高兴。 宋金和马景和董良认识很久了。 深受关羽的信任。 他们是精锐,当初也把他们调到了豫章潜伏起来。 这段时间又有任务,因此董良到了豫章也没有机会见面。 今天终于见面了。 宋金笑的一脸褶子。 皮肤黝黑。 “存初先生,诸葛长史命我来找你,这次还是我和马景听候你的调遣。” 董良一听更高兴了。 “人手都集齐了吗?” “齐了!齐了!拨了五百老兵,还先找了数十个有经验的老工匠。我在这里等你,马景在外面带着大伙等您吩咐。” “走,走,去看看。” 董良也看出来,诸葛亮和关羽他们也是着急了。 这么快,才不过刚溜了一圈,就把人手集齐了。 董良到了外面,又和马景寒暄了两句。 看着那五百士卒,不少都看着眼熟。 这找铜矿,比挖宝藏也不差到哪里去,派的人都得信的过。 五百个人是保护,也是监视这二十来个老工匠。 董良虽然知道哪里有矿,但是自己不会看,不会找,看到了都不知道那是铜矿。 所以需要这样的老矿工帮忙。 这些人都是资深人士。 现在第一要务是先把矿找到,然后再组织人手开挖。 为了防备野兽土匪等情况,保护着些老工匠,所以准备了五百士卫队。 董良从怀里掏出来自己根据周围的地形,已经前世的记忆,大致勾画出来的有矿的位置的地图。 把这地图交给一个徒弟。 这队伍里也加入了五个跟着董良学绘图的徒弟。 找到矿后,绘制下来位置。 至于董良自己是不去的。 他去了也没什么用。 第105章 李巨,跟我干吧! 建昌城。 官衙已经被刘备占下来了。 刘辟派出去守宜丰县。 其余人都在建昌城内驻扎,随时听从刘备差遣。 李巨在后院和周仓交手,打的有来有回。 不过李巨属于山林中的勇士,步战和山林作战很擅长。 因此周仓一直落于下风。 但是如果是马战,胜负尚未可知。 李巨是这附近有名的精夫。 百越和蛮族的首领被称为精夫。 他是属于比较强大的一支。 能纠结起千人的部队。 打倒了周仓,李巨有点上头。 留着汗,兴奋的大叫,“还有谁?” “好汉子!我陪你练练!” 李巨头也不回,兴奋的大叫:“来!” 结果是刘备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巨虽然是个凶悍的家伙,但是能成为一方类似酋长级别的人物,绝不是一个单纯的莽夫。 见了刘备哪里敢打。 何况这几天,李巨这个粗人在刘备的侠客风范和厚道的关照中,早已被刘备折服。 要不然,也不会分了战利品,还跟着刘备。 刘备是个善于选才的人。 他不重视出身,因此也不在意李巨是个蛮子。 这让李巨很是受用。 所以愿意暂时被刘备驱使。 至于多久,那就要看接下来相处的怎么样了。 刘备见李巨有些迟疑。 笑道:“怎么,怕伤到我吗?可不要小瞧我啊!哈哈哈!” 李巨见刘备不见怪,也表现的憨直,“来打就打!可要点到为止,不能打恼了!” 李巨是个狡猾的,但他知道哪一个领导都喜欢一个憨直能做事的手下。 可刘备什么人精啊!哪里看不出来,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后世称赞了这么多年的好人,怎么会没有这点容人之量。 何况这也说明李巨愿意在自己手下干。 刘备整整衣服,本是就穿的武服。 严阵以待。 李巨则蛮冲蛮撞。 刘备重心压低奋力抵抗。 两个人空手肉搏,其实刘备不如李巨有力,但是刘备又多年战斗,军阵上锻炼出来的眼光用在打架上也好使。 何况刘备胳膊比李巨长,长的比李巨高,很能控制好距离,进退有度。 两人你来我往之间,过了几十合,都出了一身汗,痛快的停手了。 李巨虽然没敢用全力,但是与刘备交手也大开眼界。 刘备时机和进退之间都把握的很好。 虽然不能再力气上压服李巨,但仍然让李巨大为佩服。 两个人笑着从战团中间分开,各自取了手帕,擦一擦汗。 刘备道:“李巨,如今豫章旦夕可下,日后你等皆在我之治下,不知百越之民是愿意受孙策之统治,还是愿意为我之子民?” 李巨闻言,憨憨一笑答道:“俺也听说那孙策在整个江东都不得民心,他对汉民尚且如此,焉能以诚相待我等百越之民。 刘将军初来乍到,百越之人还未曾谋面,不敢说愿意受统治。但是刘将军对俺李巨的态度是明明白白的。 别的不敢说,这建昌附近的越人俺都可以代表,愿意在刘将军治下为民!” 刘备闻言哈哈一笑。 “在我之治下皆是我之乡亲,大家理应亲如一家,只是如今百越之民,多居住于山中,处处毒蛇猛兽侵扰,饥饱不定,我实在不愿意看到,我治下有百姓受这样的苦楚。 我有意让百姓们下山分田地房屋,大家安居乐业,怕他们故土难离,不肯下来,反而生了误会就不美了。 不知你可能带他们下山?下的山来,病有良医,饿有良田。下雨有片瓦遮身,刮风有土墙依靠。一应待遇皆与汉民一般无二。不知百越之人可能接受否?” 刘备笑眯眯的看着李巨。 这哪里是问百越之人,明明就是问李巨愿不愿入伙。 他把百姓从山上带下来,就是完全把根基交到刘备手里了。 李巨本来对刘备很满意,但是却还想着观望观望。 自己根基又在山上,随时可以脱身。 还是为难的说话,但是伪装的憨厚已经忘记了,道:“我蛮夷也!不知王化,怕冲突尊驾。” 刘备还是笑容不减,“我等相识数日,莫非不知我否?我又哪里像是一个恪守礼制的呢?何必怕这。” 李巨当然知道,只是他临时被刘备逼到墙角,勉强想一个借口先回答,再心思电转想借口。 “百越之人采猎为生,不懂耕种,不识文字,怕难在山下生存。” 刘备越听越高兴。 李巨虽然在推辞,但是是明哲保身的下意识的行为,而不是觉得跟着刘备没前途,不肯同意。 刘备笑道:“不必担心,百姓下山要耕种自有劝农官教导。若要学武,我二弟三弟皆万人敌,能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天下难遇敌手。 欲学文,我帐下也是人才济济。有一卧龙先生,荆襄扬名,皆可为师。 我只愿兴复汉室,还天下太平,如今基业草创,能安定一方百姓就尽力而为而已。” 刘备这是亮肌肉了。 李巨也明白,刘备说到这里,意思就是我手下人才不少,要干大事,是个朝阳企业。 现在基业草创,你这个时候不入伙,以后可就没这么好机会了。 可是要让李巨把一切和刘备绑定,也是一时难以做出决定。 但是现在刘备图穷匕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要李巨一个答复。 刘备马上还要治理豫章,夺取庐陵,防备孙权,哪里有时间和你李巨纠缠。 要不要赌这一把?! 李巨内心挣扎。 良久无言。 刘备也不着急,静静等待。 天下哪里有稳赢的赌局。 不想付出代价承受风险就想要好处自然是不行的。 李巨叩问内心,想不想干大事! 当然想! 他已经是这附近百越的金字塔尖了。 他又正年轻,哪里没有野心呢! 除了刘备其他人有的选吗? 孙策曾经来过,孙家如今传了三代,他们的统治怎么样自己也是看在眼里,体验在身上的。 而刘备给自己感觉怎么样呢? 当然是感觉满满的诚意! 确实,十几年间,最让自己有投效冲动的就是刘备了。 ………… 罢罢罢!! 李巨做了决定! 扑通跪地,“主公!” “哈哈哈!” 刘备仰头大笑! 赶忙将李巨扶起,设宴庆祝。 第106章 打新余县 吴平县。 张飞亲自带兵,并赵统和关平,三人同向新余进发。 新余与艾县类似。 同样有水门。 但是新余在内部,不似艾县,太史慈要在那里扼守,防备荆州。 新余在内部,无外敌之烦忧。 顶多有些匪患,但都无伤大雅,对城池无碍。 因此这水门是渔夫的圣地。 打渔虽然辛苦,但也是一桩生计。 这水门进进出出的小渔船。 可惜挣不到什么钱,辛苦一天也不过勉强裹腹而已。 南方如今虽然早在赵佗时期就有汉人迁来。 发展了近四百年,可还是不如中原发达。 农耕仍然是刀耕火种,十分的粗放。 这样一来收成很差,但也因此有了时间去打渔。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有河流比有山要好啊! 水流可航运,可捕鱼,可灌溉,如果不是太复杂的水情,一般不会翻船。 只是也有时候会发洪水,这天灾是没有办法。 关平早派了几十本地手下,划着小舟,顺流而下,从吴平到了新余,顺着水流过了水门,冒充渔夫潜伏下来。 攻城还是要多做准备,尽量减少伤亡。 为什么不继续用那帛书行骗呢? 那是因为,新余虽然离吴平不远,但是宜丰的守军南下,碰到吴平县还说的过去,跑到新余县就比较离谱了。 何况,这平日无战事,城门本就是打开的。 若扮成军队过来,他们远远的看见,反而警惕起来,关上城门。 所以吴平和新余情况是不一样的。 在吴平,关平赵统等人没有绝对的实力强攻吴平。 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个张飞。 打新余县有了绝对的优势。 约到正午,离新余县还有五里。 直线距离约五里,若走七扭八歪的山路还要按十里算。 张飞停住了军队。 关平赵统见状,打马向前,与张飞并列问道:“三叔(三伯),怎么停下来了?” 张飞瞪着牛眼,嘿嘿一笑。 “这新余县提前没有防备,我等大军压境,他必然能早早探知,我们就只能强攻了。” “待会儿我带人乔装改扮,去城门口与潜伏的兄弟里应外合,夺下城门,伯纪在此等候,待三刻钟后你便带人攻来!” 赵统一听,急了。 “三伯,此前是坦之大哥夺了吴平县,今天到新余县,还是让我去吧!” 张飞嘿然,“你小子像你父亲,太英俊!我等扮作农夫才不起眼,你一看就不是个朴实的,太引人注目。” 赵统一脸不快,无奈的退下了。 张飞和关平下马,带着十几个精锐,换了破布衣。 幸好已经是深秋,衣服包裹的严了些,一人一把环首刀藏身上。 又都捧了些土,往身上散一散,脸也抹的黑点。 就快速的奔跑起来了。 约好三刻钟进攻,约莫自己这些人刚到城门前。 十里的山路,对于这些汉子来说,快跑也用不了两刻。 但是要保持体力战斗。 因此不全力奔跑。 赵统就在焦急中等待了三刻。 见时间已到。 还是担心张飞和关平势单力薄。 当下领几十骑兵快行,其余步兵交于部将,在后面尽快赶到。 而张飞等人则大摇大摆进了新余县,在城门外晃荡。 毕竟现在去夺城,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 但是关平不理解张飞为什么不带着自己去夺取城门。 他现在还处于用计谋的第一阶段。 知道要偷袭夺门,里应外合,再分层次的动兵。 但是他还不会随机调整那一点时间的微妙。 张飞也不说,只让他去想。 这种早几分钟进攻晚几分钟进攻的微妙,自己体会来的才能顿悟。 要让张飞说破,不亲身经历一番,下一次还是把握不到那种时机。 这都是积年宿将的经验。 几个人躲在城外的小林子里喘匀气。 休息了片刻。 突然放哨的过来。 “将军,远方有人过来了,可能是斥候。” 张飞探出头去,见自己来的方向一士卒神色仓皇的想往城里跑。 “跟我来!” 一群人呼啦啦的站起来。 从那斥候的前面拦住。 也不动刀。 扑上去,三两下打晕了,拖到林子里,扔在了那里,生死不知。 “走了,夺门!” “三叔,能动手了吗?” 张飞嘿嘿一笑。 “刚才那斥候神色慌张,估计是往城里报信的。应该是伯纪领兵来了,再让他们近点就要被发现了。现在夺门!” 一群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城门口。 路过了几个站岗的,没人理会他们。 他们走到哨兵身后,张飞使个眼色,众人掏出来藏好的刀。 迅速解开布条。 猛然回头就是一刀。 乱刀落下,几个哨兵还没有反应就被砍的血肉模糊,倒在地上。 城门口瞬间骚乱起来。 路上的百姓吓得大叫着四散奔逃。 “什么人?” “有敌人!!” 城中守军反应也不慢。 迅速集结来对抗。 可他们刚想从城内往外冲,路旁一些渔夫迅速的扑上来,拔刀就砍。 队伍一阵慌乱。 片刻后勉强镇定下来。 要先对付这些潜伏者时,张飞让关平守好城门。 从地上捡起一根长矛,一手持刀,一手持矛,主动杀了上去。 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左冲右杀,所过处皆靡。 潜伏的弟兄顿时压力大减。 但是还是在重围之中,艰难战斗。 而这是又有另一队人马与关平交手在一起。 这些士卒倒是不蠢,知道城门才是关键。 夺回了城门,怎么炮制这些敌人都可以。 但是虽然关平只有二十人,但是都是精锐。 新余县守军一时半会儿,即便占据了优势,但也拿不下关平,夺回城门。 而胜利的天平早已偏向了关平。 赵统带几十骑已经赶到。 赵统白马银枪,颇有赵云的风范。 关平自动散开一道,让赵统通过。 赵统带着骑兵如狂风扫落叶般就扫平了与关平战斗的守军。 又纵马去帮张飞。 也不费什么功夫,解救了损失过半的潜伏进来的兄弟。 一群人打败了城门口的军队,并不继续推进。 又等了一会儿,步兵也全部赶到,才开始清扫全城。 第107章 捷报 张飞带兵扫平了新余县所有的反抗力量。 看日头约莫巳时。 转头来对着浑身浴血的士卒,道:“速速整装,奔袭丰城!” 丰城县是关平赵统糜芳所在南线战场上最后一座城池。 张飞又对赵统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伯纪随我一起,坦之留下镇守新余。” “喏!” 张飞还多补充了一句,对两个侄儿解释道:“现在我等攻其不备打下新余县城,眼见已是巳时,若不赶快进攻,就要等明天了。 丰县离新余不远,若不快攻,他们很快就会有了防备就难打了。兵贵神速!” 赵统和关平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要如此匆忙,不顾士卒已经交战一场,还要奔袭。 片刻后,集合所有马匹。 张飞赵统在前。 沿着河流就从东门出发,往东北奔去。 约莫有两百骑,都骑着自己的高头大马,身穿黑铠,乌泱泱好似一团黑云。 蜂拥向前,但并不极力纵马,只偶尔加上一鞭。 这是要跑用六分力,待到战场交战,马儿还有余力冲锋。 马儿跑的很快,比人快的多。 绕着河走,岸边的滩上颇平坦些,给马儿奔跑有了很大的便利。 不过半个时辰,就远远能看见丰城县城墙上的大纛了。 远远的飘扬着似乎还看不真切。 张飞也不再迟疑,呼喝一声,就要冲进城。 冲着丰城模糊的影子就加了两马鞭,一群人提速了。 再近些那城门口一些士卒四处晃荡,似乎在打扫。 见到有骑兵冲来居然异常警惕。 呼啦啦丢了工具,钻进城里,迅速的合拢城门。 张飞一看急了,狠狠的加了两鞭,想再快些。 可是徒劳。 离城门还有两百步远,城门就已经关的死死的了。 张飞无奈的勒住马缰绳。 骑士们皆勒马停步。 张飞恨恨的挥了下拳头,马鞭在手里一阵乱晃。 赵统也一脸无奈,轻磕马腹,往前一步,“这丰城县守军怎么如此警惕?” 张飞道:“城中应有良将,这豫章郡几处县城属这里最为谨慎,反应迅速,想必不输于吴平县的无名武将。”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赵统毕竟年轻,长辈在侧总想听令行事。 张飞看了看城头大纛,疑惑的皱起眉头。 以马鞭虚指,“这城头怎么挂的不是孙字旗?” 赵统闻言顺着看过去,也是看见一个硕大的刘字在城头飘扬。 “莫非这城中守将姓刘吗?” 张飞不答。 “也罢,伯纪在此等候,待我前去打探一下,再做计较!” 张飞正要架马向前,赵统一把拦住。 “三伯且慢,如此小事,怎能劳烦大将,待小侄向前打探吧?” 张飞见状也不否定。 “好!多加小心!” 赵统打马前去。 张飞紧紧的盯着他的背影。 待赵统来到城下搦战,城上一阵骚动后,一魁梧将军来到城楼上。 用目下瞧,见一小将,白袍银甲,丰神俊朗。 心中疑惑,但却隐隐有所预感。 因此笑道:“哪里来的小娃娃,居然与我好兄弟长的如此相像,莫非是我侄儿嘛?” 赵统一听,怒气直冲天灵盖。 白净的面皮被怒气盈满,血气上涌,一直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 怒目骂道:“贼子好无礼!快快出城与我大战三百回合,爷爷教教你怎么说话!” 还不待那城上将领反骂回去,张飞突然快马冲来,大喊:“伯纪莫急,那是自己人,自己人!” 听到此话,赵统惊疑不定,心中纳罕。 张飞快马冲来,拉住怒气冲冲的赵统。 笑哈哈的抬头道:“兴霸怎么到了这里?” 甘宁在城头上哈哈大笑,也不搭话,下了城楼。 片刻城门大开,甘宁从里面迎了出来。 张飞滚鞍下马,一把和甘宁抱成一团。 “我说这江东怎么有如此良将,反应如此迅速,我还没到城下就立刻准备好了守备,原来是兴霸在此!” 甘宁也大笑道:“我等奉诸葛长史之命,攻打海昏、南昌、长陵三县。连战连捷,邓伯苗留在海昏驻守,黄将军把守南昌长陵两县。 我见丰城与长陵同在一条水脉,相距不远,便才带兵攻下。命士卒打扫战场。不想突然发现骑兵袭来,便立刻关上了城门。 没想到是张将军到了这里。哈哈哈哈!” 这时间,赵统红着脸,默默来到张飞身后,适才是气的,现在是臊的。 本来以为是敌人才大骂一顿,没想到真是自己长辈。 张飞见此,一脸贼笑。 “来来来,我来介绍。” 甘宁笑呵呵的打断。 “不必介绍,此定是我子龙兄弟的儿子,赵统赵伯纪是也不是?” 赵统红着脸行礼赔罪:“叔父恕罪,适才伯纪口无遮拦,冒犯叔父。” 甘宁大笑,拍了拍赵统的肩膀。 “不必赔罪,你又不认的我。我与你父亲见面之际,你已经来了这南边。我之所以一眼认出你,是你实在肖父,刚才在城下搦战的气势,颇有乃父之风啊!” 赵统这才长舒一口气,暂时放下心来。 甘宁道:“如今看来豫章南三县已经全在我们手中,报捷吧!” …… 豫宁县先收到捷报。 不过不是南三县的捷报而是东三县的。 邓芝与黄忠交上来的。 诸葛亮和董良阅罢,满意的直点头。 得益于黄忠和甘宁的勇猛,邓芝辅助辎重调度,三战三捷。 战报传于关羽赵云。 赵云还没什么反应,但是关羽就不一样了。 这黄忠和甘宁是董良特地请来的。 如今看来,得到这样的结果,不费吹灰之力连克三城,确实是几个好人才。 心里默默又为董良记上一功。 而战报又由诸葛亮传到建昌,又将建昌的消息通知东线守备。 这日后再传战报,就要传双份的了。 本来豫宁县稳定下来,诸葛亮就应该带人到建昌与刘备汇合,主持大局。 但是如今豫宁县附近开始找铜矿,这里的战略位置重要性直线上升,所以不得已诸葛亮在此坐镇。 暂时分两个指挥中心,也有利于对豫章郡全局的把握。 免得强干弱枝,根基抓不牢。 第108章 联姻 刘备成功收伏李巨之后,多次设宴款待。 屡屡招待那些蛮子中有些地位的。 一边怀柔,一边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们的行为。 又是一夜。 宴席之上,一片欢腾,只客位有一人沉默不语。 只是默默饮了几杯,自饮自酌。 待宴会将散,那人默默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门口几个卫兵正要迎上去。 “伯阳兄稍待。” 刘备叫住了孙贲。 挥手遣散左右,拉着孙贲进了里间。 刘备笑道:“适才在宴会之上,伯阳兄沉默不语,可是备招待不周?” 听了这话,孙贲嘴角抽搐,咽了口唾沫。 有心骂人,却还是不敢撕破脸。 只是艰涩的说道:“刘使君自然是春风得意,我孙贲不过一阶下囚尔,性命尚且只在使君一念之间,哪里敢开心啊?” 刘备这反客为主确实太戳孙贲的心窝子了。 “呵呵,”刘备轻笑一声:“伯阳兄何必如此见外,我与孙家有旧,大家都是老朋友,今日征战都是各为其主,备哪里会有歹意!伯阳兄放宽心啊!” 孙贲沉默不语。 刘备见孙贲没有发怒的意思,也明白了。 孙贲和孙坚孙策差别很大啊! 又笑道:“破虏将军昔日之风采,备实不敢忘。昔率义兵入讨董卓,声冠中夏,义士壮之。我也是尤其对孙将军十分仰慕啊!” 孙贲见刘备话不停,知道是有意搭话。 自己表情僵硬已经是自己最后的倔强了。 现在自己性命都在人家手里,哪里硬的起来。 其实不想和刘备说话,又怕触怒刘备,又抹不开面子,只能装作对刘备这个话题有兴趣的样子。 “刘使君这样的英雄,也看得起我们江东人吗?” 刘备道:“破虏将军,勇挚刚毅,孤微发迹,导温戮卓,山陵杜塞,有忠壮之烈。备也出身微末,知创业不易,故此尤为感慨。” 孙贲也愤愤道:“叔父大人武烈盖世,若其在此,必不使我落入今日之田地。” 刘备闻言,又无声一笑。 “伯阳兄此言差矣,破虏将军虽然去世,却有二子继之。以兄观之,伯符将军比其父如何?” 孙贲叹道:“孙伯符之勇武不下叔父。” 孙策的勇武孙贲是没有意见的。 但是这时候却也只夸一夸他勇武,心里的意思也很明白了。 刘备道:“常言道:父死子继,三年不改父之道,可谓孝矣。以伯阳兄观之,孙仲谋孝乎?” 这句话太辛辣了。 噎住了孙贲。 孙坚轻率死于战场,孙策轻率死于刺客。 孙策孝顺的,没有改变父亲的行事风格。 那么孙权能改吗? 孙贲其实认为孙权能改,死了一个爹,一个哥哥了,还不改轻率的毛病吗?不太可能。 那么改了刘备说就是不孝,这刘备是在讥讽孙坚孙策轻率送命。 孙贲道:“我不知也。” 刘备笑容不改,但是眼中的满意更多了。 以刘备之宽厚何至于说这么尖酸的话,他就是一点点试探孙贲的底线。 “虎父无犬子,有孙文台孙伯符在前,料想孙仲谋定然也是少年英雄。如今江东虽然动荡,想必翻不起什么风浪。” 孙贲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恐怕未必能如愿,如今虎狼环伺,权弟年幼,恐怕难以守护祖宗基业。” 被孙贲嘲讽为虎狼,刘备丝毫不在意。 反而笑道:“既然孙仲谋年幼,为何不请老成持重的继承家业,莫非偌大一个江东孙氏,只有孙仲谋一个至亲血裔?” 孙贲眼角一跳,咬肌动了两下。 这是在挑拨离间吧!这绝对是在挑拨离间吧! “听说孙文台孙伯符都是会用贤之人,今日观之,恐怕也未必。江东世家林立,外有虎狼,内皆狐豺,孙仲谋纵有伟略,可威信未立,祖宗基业岂能守乎?” 刘备自顾自的说,有呵呵一笑。 “可惜今日孙仲谋执掌江东已成定局,不知将来之江东主人,是孙氏?张氏?陆氏乎?” 假意一叹。 “伯阳兄,如今江东孙氏唯有你是能依靠的,祖宗基业皆在将军之手,伯阳兄真忍心江东操于小儿之手,孙氏受制于豪强之间吗?” 孙贲道:“使君有话直说,不要再绕圈子了。” 刘备笑道:“我立志兴复汉室,恢复中原,无意于江东斡旋。只是我出身微末,直至今日尚无立身之本。故此才冒犯豫章。所以我有意与伯阳兄结为盟友,勠力同心,只要伯阳兄支持我在此立足,积蓄力量。” 孙贲叹道:“我不过一阶下囚而已,有什么本事敢和刘使君结盟。又有什么本事敢帮助刘使君在江东立足!” “伯阳兄不要妄自菲薄。我对于江东并无觊觎之心,只是无奈之举,才到此栖身。 只要伯阳兄愿意支持我,大家都是朋友。待我几年后返回中原逐鹿,这江东还要交到一个放心的人手里。我与伯阳兄一见如故,还请伯阳兄为江东孙氏的基业考虑。 不可为一时之清闲,而弃江东孙氏几代基业而不顾啊!” 刘备一番话,面子里子都给了孙贲。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不打算留在江东,早晚要离开的。 这江东要交给谁呢?孙伯阳。 但是怕明面上说让孙贲投诚,不好答应。才胡诹什么江东基业,给孙贲一个台阶。 同时也是给孙贲一个承诺。 这一下孙贲犹豫了。 如今自己已经是阶下囚,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惨了。 如果不答应,自己一辈子没有翻身的机会。 如果,答应~ 刘备看出来孙贲的意动。 又道:“听闻伯阳兄有千金待字闺中,我有意保媒,不知道可有机会?” 孙贲一愣,随机接住话茬。 “不知是哪里的青年才俊,若能成好事,贲自然是乐意之至啊!” 刘备道:“我有一小侄赵统,字伯纪,年不过弱冠,却文武双全,实乃一良人。我与其父情同手足,故此想在此保媒。不知伯阳兄,意下如何?” 孙贲终于笑了。 这段话重要的就那一句,刘备和赵统的父亲情同手足。 “若能得此佳婿,实在是我孙家的福分。承蒙皇叔厚爱,贲不胜感激。” “哈哈哈哈!” 话毕,两人相识一笑。 结盟成了。 第109章 投诚(三更兽进化成功!) 刘备与孙贲约好同盟。 却也只是约好而已。 然后就很诡异的没有了后续,孙贲被放回了府中。 撤掉了卫兵,等于是从软禁状态下解脱了。 刘备目送孙贲离开后,取出两份战报,细细查看。 诸葛亮从北边送来的东线战报和铜矿的消息让刘备不自觉的展开了笑容。 而张飞和甘宁送来的南线战报,则先经过建昌,再报往豫宁县。 因此也到了刘备这里。 刘备看着张飞和甘宁对战事的报告,和赵统关平的表现,也满意的点点头。 随即还是长叹一声,不过也只是一瞬,就迅速的调整好了心态。 目光深远的看往屋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孙贲一个人在暮色中往家里走。 本来是阶下囚,被卫兵看着软禁的,现在自由了,当然也没有什么车子坐。 还没走到家,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暗蓝的天空下现出零星明星来,长庚星在天边格外的灿烂。 幸而城里的路十分平坦,他只需沿着石板路回家即可。 而月亮也渐渐在天际吐出银白的清辉,照亮了回家的青石板路。 今天的路和往常一样。 但是孙贲踉跄着,走的格外漫长。 回到府中,女儿与妻子迎上来,扶着他坐下,又奉茶,解去外袍,轻快一些。 败军之将,哪里来的仆人呢。 早在孙贲还在城外,建昌被偷袭占领时,他府中的下人就四散奔逃了。 孙贲抿一口水,久久不开口,看了自己女儿好几眼。 他是个在意亲情的。 父母早亡,一手把弟弟拉扯大。是真正做到了长兄如父,甚至还不止,母亲的那一份他也做到了。 自己的女儿又怎么能不疼爱呢。 可是今天要为了联姻把女儿嫁出去了。 虽然这是免不了的。 本来看北方曹操雄才大略,自己等人在江东恐怕不能与之分庭抗礼,想把女儿许给曹家人,也落个平安。 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罢罢罢!刘备虽然实力不够,但是能被曹操视为大敌,也是个有本事的。 如今自己毫无防备的就被他手下所擒,也看的出来,跟着他未必没前途。 那刘备的四弟赵子龙,自己也曾在跟随叔父孙坚战斗的时候听说过,曾经是公孙瓒手下的白马义从。 武艺强,人品好,相貌佳。 他的儿子应该也不差,是个良配。 孙贲自己安慰自己。 女儿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幸好孙贲停下了。 孙贲想了想,“取笔墨来。” 女儿默默的取来笔墨,还有几张帛。 孙贲捻了一下,“不够,多取几张来吧。” 孙文巧又去书法,取了来一沓。 母亲在一旁磨墨,但孙贲并不立刻开始写。 片刻后,墨磨好了。 “你们去休息吧。” 两个女人默默的离开了,将空间交给了这个顶梁柱。 一份份帛书写下去,待墨干了,取出自己的私印盖上。 豫章郡大印已经被刘备拿去了。 又长叹一口气。 本又取出一份帛书,就要动笔,可却有所迟疑。 望望南边,低下头要写,又写不下去。 沉默了很久,墨滴落下来,晕成一团。 还是放弃了。 将帛书收到,放到木盒里锁上,才来到后房,解衣睡在妻子身旁。 “我给巧儿说了人家。” 沉默了片刻。 “嗯。” 妻子的回应微不可察。 孙贲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妻子翻了一下身,搂住孙贲的腰,埋首在孙贲胸前,低声道:“会好的。” 孙贲没有回应,握住妻子搭在自己胸前的手,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 孙贲用过早食。 厨子是刘备派来的,还有一些仆役,早早的在门外等待。 没有敲门,怕再干扰孙贲一家休息。 厨子在刘备府上做好饭,用饭盒盛了,在门口等待。 下人们准备好热水,也一起等着。 有孙贲府中的老人也再等待。这些个是为数不多忠心的,城池失了以后没有离开。但是后来孙贲被软禁,他们才被遣散。 现在又派回来,他们有经验,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待府中又传来些许动静,估摸着是孙贲起来了。 又轻轻叩门。 孙贲打开大门,见仆役们各方面等候周到。 个别的发梢挂了霜露,知道是等久了。 心中也一阵感动,刘备安排的无微不至不表。 吃罢饭,带着随从,提了木盒来见刘备。 见了刘备也不说别的话。 双手捧出木盒,下拜:“主公。” 刘备见状,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开开心心的笑。 期待的情况等到了。 “伯阳快快请起,不必如此生分,待两家儿女完婚,咱们都是亲家嘞。” 孙贲笑道:“深感主公厚意,礼不可废。” 孙贲打开木盒,将一沓帛书取出,递给刘备。 刘备随手翻看,原来是孙贲写的一封封劝降书。 孙贲给各个县都写了书信,可是他也只敢保证这建昌周围的几个城池能听话,再远点可就未必能行了。 刘备拉着孙贲到屋内坐下。 一封封翻看。 笑呵呵的对孙贲说:“这一些用不到了。” 取出了一大半的,只留下几个的,解释道:“艾县,豫宁县,已经打下。彭泽离得太远,打算放弃。 海昏、南昌、长陵已经拿下,南三县也已经到手。 建昌附近我到后又打下了新吴县,也已经全部平定。只有望蔡、康乐、建成能用上伯阳的好意了。呵呵呵!” 孙贲看着一脸温和笑意的刘备。 心悦诚服了。 难怪自己在腹地就毫无防备的被拿下,没想到豫章各县早已在刘备包围之中。 如今悄无声息的,轻描淡写的就轻取豫章各县。 刘玄德真是好本事啊!无怪乎各路诸侯都重视他。 “主公深谋远虑,轻取豫章,真豪杰也。” 刘备笑呵呵的,道:“伯阳过奖了,无非是将士用命,我不过打下新吴一县,这诸多功劳与我却毫不相干。 再者说以有心算无心,这般战果,也是预料之中了。” 又道:“伯阳这么早就送来一份大礼。我却也有礼物相赠。” 说着,取出一份画轴,一封书信。 第110章 商议 刘备在孙贲疑惑的眼神下,打开了那份画轴。 一银袍小将立于纸上,仪表堂堂。 刘备笑道:“我这侄儿还在南边,不能立刻前来相见,特寻画师绘图一幅,以我观之,有八九分相似,拿来给伯阳看一看满不满意。” 孙贲接过画轴,仔细观看,确实仪表不凡。 虽然说即便是一个烂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孙贲有选择的余地吗? 但是看到赵统这形象,还是十分满意的,刘备对自己重视的态度也让人感动。 孙贲也微笑,合上画轴:“实在是我家之乘龙快婿啊!哈哈哈。” 一边把画轴放在自己身边没有再还回去的意思。 “这幅画,贲可要留下了,带回家去给妻儿都看一看。哈哈。” 刘备笑呵呵的点点头。 又取出书信,“我已经写下书信,随即就让手下发出去,将赵统叫来建昌,早成好事。” 孙贲也笑着没有别的意见。 刘备又开口道:“听说庐陵郡守孙辅是伯阳的亲弟弟?” 孙贲笑容一僵。 不过还是僵硬的笑道:“主公,国仪确实是我亲弟弟。” 刘备感叹道:“早听说伯阳之贤名,长兄如父抚养幼弟成年,如今兄弟二人成才,都是一方郡守,千百年后也应该是一桩美谈啊!” 听到刘备谈及,孙贲也被勾起了小时候的回忆。 也是一阵感慨。 孙贲听出来了刘备的意思。 只能坦诚相告。 “主公容禀,昨夜我也动过心思,想招幼弟来降。可是毕竟国仪已经是一方大员,有了自己的心思,因此未曾打草惊蛇。” “另~” 孙贲一咬牙,俯身下拜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另,国仪是我一手抚养长大,如今我跟随主公面对江东与曹操等强敌,前途未卜,实不愿再以我之意志,强求幼弟。望主公恕罪!” 刘备笑呵呵的把孙贲扶起来。 “伯阳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刘备最看重的就是讲情义的人。何况我虽然觊觎庐陵,却不愿意以你们兄弟之情义而逼迫。” 刘备站起来,一手掐腰,一手虚指屋外青天。 义正言辞的说:“用其兄而害其弟,不仁也!身为君迫其臣,不义也!我宁死不愿为此不仁不义之举,天地可鉴!” 孙贲惶恐,“是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主公恕罪!” 刘备叹了口气。 “我之所以提起令弟,非是要以你兄弟情义而威胁。 若你坚持不降我,我自然要以你之姓名威胁孙国仪。但如今你我已经是自家人,哪有害自家兄弟的道理。 我只是担心,如今我拿了豫章郡,那孙权会不会迁怒令弟,故而有此一问。” 孙贲闻言心悦诚服。 但还是叹了口气。 “那孙权虽然年幼,却比其父兄更会交际。恢弘大气,颇有祖风。能不记前仇,爱护臣下。然而…… 然而,其实乃枭雄,能屈能伸,若非同为孙家人,外人不可知其心性。其人只重利,实无情义。 虽不满其为人,但也不得不说,孙策选其弟继位,虽有任人唯亲之嫌,但逐利之本性,更胜其父兄,可为一方诸侯。” 刘备叹道:“正是有此担心,才想替伯阳考虑,早日告知国仪,早做打算。” 孙贲又是一拜,感谢刘备之厚意。 又道:“可惜如今国仪羽翼渐丰,未必肯随我而行。毕竟年轻,难识主公之英雄本色。” 刘备拍了拍孙贲的肩膀,“且容我想个万全之策,再做计较。孙权年幼掌权,虽然可能一时狂妄,但其是个聪明的,必然三思而行,暂时不会有事。” …… 豫宁县,董良每天上午读兵法,学韬略,下午练射箭。 如今黄忠不在,只能自己练一练了。 虽然不能打移动靶,但是固定靶勉强能射的中了。 这一天, 董良正在城外射箭,被侍从骑马赶来,通知诸葛亮召见。 董良不敢马虎,将弓箭抛给随从,纵马赶回。 来到大堂一看。 诸葛亮关羽赵云都在。 再一瞧,宋金回来了,心里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迈步走进去。 见几个人都是眉飞色舞。 知道是好事成了。 “怎么样?找到矿脉了吗?” 虽说是疑问其实是肯定语气。 诸葛亮点点头。 笑道:“宋金和马景带人在豫宁县北不过二十里外就发现了铜矿矿脉。据工匠判断,矿石埋藏浅,体量大,是难得一见的富矿。” 董良也高兴的笑了。 “如今有了这铜矿,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诸葛亮点点头,看向众人道:“只是现在要青壮劳力,还需要城中征发。” 关羽略带迟疑道:“若征发徭役,恐有民怨,如之奈何?” 诸葛亮道:“所谓处事公则下民不怨。若要征发徭役,需要把握尺度。如今开采铜矿,不缺钱财。大可以钱币雇佣之,发足工钱,不过度劳役,不怕民怨。” 董良也道:“闻山岳之人善于驯养犀牛,城中虽畜力不够,可以钱财聘请山岳之民助之。” 赵云道:“恐山岳之人生乱。” 董良道:“此铜矿要保守秘密。凡老工匠者重金贿赂之,再请卫兵保护,莫要泄露。劳力者虽知铜钱之珍贵,却不知铜矿之特征。 除大匠指挥外,其余劳力皆寻普通农户,不要有经验的矿工,如此一来减少铜矿风声泄露。 而山岳之人,给足钱财,其人不知是铜矿,也不怕他们见财起意。再派兵看守之,谨防生乱。” 诸葛亮一边扇动羽扇一边颔首认可。 “此把守铜矿,需一文一武,何人可去?” 诸葛亮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是还是要众人讨论,毕竟他资历尚浅,不好直接全部都由自己发号施令。 董良道:“文者糜竺先生可担当此任。” 赵云主动请缨,自信满满。 “我可为武者乎?” 不曾想,诸葛亮居然摇头。 只见诸葛亮笑着说道:“旁人皆可,独子龙不行。” 一句话众人皆疑。 诸葛亮笑呵呵的从怀中取出书信一封。 “主公在建昌为子龙之子保了媒,要子龙去建昌见亲家公呢。哈哈哈哈。” 第111章 医 赵云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惊喜。 刘备对他是主君又是兄长。 给赵统安排个婚事,不是什么大事。 这事到临头,还真有些惊喜。总是处于征战之中,儿子快二十了还没有娶妻,如今正式征战一方,也是成家的时候了。 董良关羽宋金都围上来道恭喜,赵云也笑呵呵的回应。 一边笑着,一边暗暗感叹。 自己也不年轻了啊。 虽然仍然白袍银甲,丰神俊朗,可自己已经不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了。 儿子如今都要成婚了。 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 赵云定了定心神,问道:“既然我不能去,那到底派何人镇守铜矿是好?” 董良想了想,分析道:“关将军是大将守卫一铜矿,大材小用。黄将军等人要在东边防备孙权,不宜轻动。 南方又要对庐陵动兵,也需要人手。如今看来,无名将可用,只能提拔下属了。” 诸葛亮问道:“存初有何人举荐?” “我举荐陈到陈叔至把守铜矿,但怕其经验不足又势单力薄,再调廖化为其副手,佐以宋金和马景,可保铜矿无虞。” 关羽也赞同道:“陈叔至确实是员良将,武艺不俗,忠勇谨慎。元俭也是勇猛刚毅,只是元俭年纪小,且给陈到作副手正合适。” 诸葛亮见关羽董良都这样说,也没有反对。 何况这两个人手安排的也不错。 虽然都是经验不足的,但是陈到谨慎忠心,廖化果敢刚毅,再以宋金和马景两老卒辅佐,可保铜矿无虞。 “既然如此,明日整理行装,后日出发,带上公佑宪和等人,存初一起去建昌在主公帐下听用,北边由我和关将军把守。” “喏!” 众人散帐。 董良回到学校中,又看看了新来的孩子们,和马良马谡聊了几句。 又转到了后院。 后院已经完全平掉,供给张仲景使用。 已经选拔了几十男孩子和一些女孩子,这些对医学感兴趣的,让他们跟随张仲景学医。 这些女孩子必然是难以像男性医生那样行走天下的。 但是让她们跟着张仲景学习妇科疾病的治疗,也是一条出路。 索性张仲景也没有什么偏见。 而且女医生在古代的风气下,对于女患者也更方便。 可以说,只要学成了,以后这些女孩子可能比男子还要有地位。 毕竟不管多大的官,都会有妻子,而女医生会比男医生更受欢迎。 不得不说这其实是有一种歧视在里面。 但是这这个时代,是没有办法的,达到这一步,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女性作为一个独立劳动者被尊重的路,还要很久很久。 董良看着这些女孩子这么努力还是不得不曲身于时代。 想到了后世总有部分女子居然对某节日抱有偏见,甚至因为自己认为名词不好听而要掩盖这个尊重女性作为一个独立劳动者的权利的节日。 董良总感觉好可惜。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生活中也是这样,无论男女都不应该依附另一半。 无论怎么样的山盟海誓,都不如自己能独立养活自己,这样的腰杆子硬气。 可惜,这个时代,董良无法改变女性的命运,但是他也要尽力的为自己收养的这些孩子一条幸福的道路。 而那些男孩子则是担负着发扬光大张仲景医术的重任。 这城中还找了一些老医生给张仲景做助教。 这些医生经过与张仲景的相处,也是对张仲景心悦诚服。 一边帮助培养学生,一边也跟着张仲景学习理论,并和自己的经验相结合。 他们的进步其实更快。 这些男孩子分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专门学习外伤科的。 这些是作为军医来培养的。 当然这些只是第一批的苗子,想要真正的发挥作用还要好几年能开花散叶。 而董良曾经看到一些文学作品,军医,军中护士,应该女性更多。 为什么董良不把自己收养的女孩子作军医呢? 这固然也是一桩好事。 但是不能保证每次都打胜仗。 这是古代,战场上俘虏会得到什么待遇都是取决于主将的管理和道德约束。 女性如果被俘虏,无疑是很悲惨的。 还是那句话,战争让女人和孩子走开。 可能有人会骂董良大男子主义,这也可能是后世的董良的心里也做不到完全的男女平等吧。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也留待别人评说吧。 但是这个时代让女性远离战场是没有问题的。 军营里出现女性才是问题。 所以还是男军医更合适。 张仲景医术涉猎很广,外伤也有涉猎,但是要做出一套完整的外科体系还是要一点点摸索。 而他也给他的医生朋友写了信,邀请他前来一起研究医术。 那个医生在外科的造诣可以说是时代巅峰了。 就是华佗。 董良也没想到张仲景居然认识华佗。 但是想到张仲景曾经游学各地,认识华佗这样的名医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董良对于这个医学研究团队做出了贡献,就是把后世的医学对于卫生的要求掺进来了他们的医学体系中。 什么沸水杀菌之类的东西。 老实说还是很有用的。 而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呢。 董良在院外对着黄叙笑了笑,点了点头,就没有再打扰他们的学习离开了。 董良因为跟随黄忠学习射箭,屡屡出没黄府,一来二去也和黄叙这个同龄人关系铁了起来。 说起来黄叙近来伴随着张仲景的草药和导引术,身体越来越好了。 而他也在和张仲景相处过程中,对于医学越发的感兴趣。 跟着张仲景学习医术。 有道是久病成良医,他虽然没到这一步,但是对于医术学习居然格外的有天赋。 拜了张仲景为师,成为了真正的衣钵传人。 父亲钻研了一生杀人的本事,儿子却在救死扶伤。 实在有意思。 董良回到自己的小屋,将弓挂在墙上。 墙上是一排各式弓箭。挂着的彤弓、彤矢、卢弓、卢矢、弩机。 这人总有这样的习惯,技术练的不怎么样,工具搜集了一堆。 董良又挑起油灯,挑灯夜读。 日后都是和诸葛亮这样的人打交道了,不学习跟不上啊! 第112章 形容古怪的人 第二天下午,董良结束了上午的兵法韬略学习,照例出了城练习射箭。 骑马来到城外, 野地里树个靶子,远远的射。 约莫十箭能中个四五箭。 董良认认真真的练习,累了就稍微休息。 然后继续。 他用的弓并不是什么很重的弓。 其实弓的力量差不多就可以,不是一定要追求几石的弓。 一方面看弓的动能的转化率。 同样的古代弓,英格兰长弓比土耳其的短弓更费力。 按我们的理解英格兰长弓就是比土耳其传统短弓更有力。 但是,事实上用起来更省力的土耳其短弓比长弓,箭矢的初速度更快,更有力,更远。 所以,真正看一把弓怎么样,应该是看它的准确度,动能的转化率之类的。 至于弓的力量大小,则根据需要来选择。 董良练习准度则用一把轻的。 他还有一把重弓,不过那是他用来练拉力的。 太阳在董良的练习中渐渐西斜了。 董良抹了抹脸上的汗,虽然是深秋,但是这练了一下午还是很累的。 收拾东西着准备离开。 突然脑子一抽,换了马上的硬弓。 对着靶子瞄了起来。 这董良虽然经过黄忠的教导,知道不必要勉强自己用硬弓。 但是在故事书堆里长大的孩子,谁又不幻想自己开个什么三五石的强弓,成为神射手呢! 董良吃力的拉开。 嗖! 一箭射出去! 这支箭确实比董良用软弓射的猛,让董良有一种硬汉的感觉。 箭矢脱手而出,董良还原地摆了个造型。 然而…… 脱靶了…… 尴尬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发现。 就悻悻的将弓收起来。 走过去把箭找到。 一壶箭放好,挂在马上。 翻身上马,慢悠悠的回城,箭壶里豁朗豁朗的响。 到了城门口,董良见远方的道上一个人晃悠悠的过来。 影子拉的老长,驴子的影子把董良的马都压住了。 聪明的畜生似乎能通人性。 远远的看到豫宁县的大门,便自顾自的放慢了脚步,晃悠的更慢了。 那驴子和他背上的主人同步,都一顿一顿的点着头,好似捣米一般。 那人近了前,董良停了马观望。 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深秋时分还和诸葛亮一样抓着一把扇子不撒手。 而且还是那么小,没有巴掌大的扇子。 真扇风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用。 不过董良也知道这个看着不怎么帅的家伙,也是一个文人。 这文人拿把扇子,也不是为了扇风,人家叫做怀袖雅物,毛病…… 董良见那人年纪也不大。 就是黑了点,显老。 胡子也古里古怪的翘着,梗着脖子,看起来表情很冷傲。 瘦骨嶙峋的坐在驴上,像骨头架子戳在那里。 不过长的奇怪的人多了,董良也不理会。 多扫了两眼就往府里赶。 董良的马快,一会儿就到了院子里,换洗完毕。 想去诸葛亮那里转转。 刚转过路口,来到门前,见门子牵着一匹驴子往下走。 “咦,这驴子哪来的?” 董良很奇怪,这驴看起来很像城外遇到的那一个啊! 仆人答道:“适才来了一先生,现在在见孔明先生,这是他的驴。” 董良迈步往里走去。 刚到大堂外就听见了诸葛亮爽朗的笑声。 看来两个人相谈甚欢啊! 董良迈步进去。 孔明看见了,连忙道:“存初来了,来的正好,来来来我来为你介绍。” “这位就是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 庞统起身见礼。 董良赶忙回礼。 “哎呀呀,原来是凤雏先生在此。” 董良一脸惊喜。 诸葛亮又笑着与庞统介绍:“士元兄,这是董良董存初,也是一少年英杰。哈哈!” 庞统扯出一个笑容,漏出来不怎么整齐的牙齿。 桀骜的胡须也一阵颤,笑道:“我从艾县经过,曾与宗德艳交谈,早知存初之大名啊!” 董良也笑道:“哪里哪里,德艳将军客套话夸奖我而已,说起来凤雏先生的大名才是声震荆襄啊!哈哈哈!” “士元先生今日来到豫章,可是要与我等共事?” 庞统闻言笑道:“我早前在水镜先生处得到刘使君之书信,深感厚意。后来本想到襄阳拜见,没想到刘使君来到了襄阳。” “我实则早到了豫章,只是在艾县宗德艳哪里盘桓。在那里得知这豫章郡居然被刘使君如此轻取,才知刘使君之英明神武非是虚传。” 庞统一顿,又笑道。 “得知豫章郡没有我可以效劳的地方,才没有赶来拜见,以免打搅刘使君之公务,徒增烦恼。近日得知豫章大局已定,各方稳定,才到此冒昧拜见!” 庞统话说的漂亮。 董良本来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勉强寒暄,只是见诸葛亮笑呵呵的。 眼睛眯眯的似乎有贼意,才仔细思考这话中含义。 想了想,又看了诸葛亮几眼,才勉强想明白。 唉,智力是有差距啊! 这庞统分明是早到了豫章郡。 只是有卧龙和徐庶辅助刘备打这一郡之地,他也不想凑这个热闹,显不出来能耐,又不矜持。 为什么现在蹦出来了。 估计是在宗预那里综合信息分析,知道自己等人对庐陵郡还有想法。 这是要出来显摆本事了啊。 诸葛亮、庞统、徐庶这都是好朋友。 中间没有什么龌龊,但是朋友之间也有竞争。 尤其是庞统的好胜心更强。 而且他野心更大。 不愿意为了区区一个小郡,和诸葛亮徐庶三个人分任务,尤其是自己还是后来的。 好像急匆匆抢人家的剩饭一样。 可如今庞统通过推断,知道这庐陵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想这个时候插手,在夺取庐陵郡的时候立个功绩。 前文说到庞统和诸葛亮是两种人,诸葛亮喜欢事必躬亲,庞统只喜欢做大事。 所以自然要一见面就立个大功,也好当个大官。 而且,诸葛亮是卧龙,卧龙和徐庶两个人拿下豫章郡,看看我庞统,现在我来帮助刘备拿下庐陵郡! 董良想了一圈,结合脑子里对庞统的印象,才勉强猜出来庞统的想法。 第113章 凤雏南下 还没做出来什么表情,只是又看了诸葛亮一眼,没想到这个眯着眼的家伙,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还赞许的点点头。 看来是被看穿了!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表现,但却一切在诸葛亮的掌控之中,他扫一眼好像就被里里外外扫穿了。 根本就是透明一样。 幸好这样牛逼的人是我的队友啊! 董良心里的郁闷瞬间变成了窃喜。 所以说,智商不够,就要学会安慰自己,才能幸福啊! 董良笑道:“天不弃我等,有凤雏先生愿意相助,我主刘玄德自此无忧矣!” 庞统被董良捧的很开心。 诸葛亮又是个豁达的,不会因为董良高赞庞统而不快。 只会觉得董良是个有心的,千方百计往家里搜罗人才。 董良又道:“我等明日有意南下建昌,士元先生如果愿意,刚好可以一起出发。” “不过今日先生方到豫宁县,不如休息几日再出发?” 庞统闻言,轻笑一声,摇了摇手里的小扇子。 “不必休息,既然明日要出发那刚好一起前行。” 董良当然不会反对,庞统那么积极,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呢。 “既然如此,请先生今日在府中早些休息,以免路上精力不足舟车劳顿。” “今后大家都是一起共事,见面之日长久,可莫要今夜彻夜长谈了啊,哈哈哈!” 庞统笑笑,倔强的胡子一动。 诸葛亮则自从董良进屋,就一直见他眯眯笑,好似没睁开眼过。 看来庞统的到来确实让他打心眼里高兴。 董良起身告辞。 庞统也准备散场回去休息。 就待明日南下。 …… 第二天一早, 一群人早早起来,准备南下。 董良和赵云打头,骑着马,庞统也在侧,驴子留在了豫宁,也换上了马。 后面跟着几辆车,一群人。 还有一些卫兵,看守着太史慈的囚车。 这太史慈总留在豫宁县也不是个事。 刘备这要在建昌坐镇,又要觊觎庐陵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豫宁县的。 所以把太史慈也拉过去,看看怎么处理,能收伏就收伏。 收伏不了就杀掉。 太史慈倒是没有被套上囚服。 反而给了一身锦袍,只是须发不甚整齐。因为他武艺高强怕出意外,就专门打造了囚车,关键部位用铜铁加固。 考虑到囚车和庞统,所以董良和赵云并没有快马赶路。 匀速的往前走,免得太过颠簸。 …… 而在吴平县, 徐庶正召集张飞甘宁关平赵统糜芳等人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如今南边各县皆已平定,兵发庐陵郡已经畅通无阻。各位将军不知有何高见?” 徐庶在屋檐下背对着众人,一边思考,一边发问。 张飞贼眼滴溜溜转。 嘿嘿一笑,“军师,我等何不故技重施?” 徐庶一笑,扭过头来,“故技重施?” 张飞道:“故技重施,这孙贲的帛书还可以用上一用啊!” 徐庶笑道,“是可行,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而且危机重重,若要潜伏到庐陵郡,可不比这诈开吴平县。” “一来,五百兵马前往庐陵郡,势单力薄。” “二来,潜入庐陵郡需要上时间潜伏,稍有不慎露出马脚,就是万劫不复啊。” 赵统凑上来,笑道:“所以要选一胆大心细的将领。而且孙贲外派给弟弟,必然是要炫耀的,所以将领要英俊潇洒才行。” 说罢,斜视众人,一脸睥睨,终于轮到他扬眉吐气了今天。 徐庶笑着看着赵统。 关平在搂上来,给你他一肘子,众人哈哈大笑。 糜芳道:“依伯纪之见,派哪个英俊潇洒的将军才好啊?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促狭的看着他。 赵统脸一红,随即镇定下来。 昂首挺胸的朗声道:“舍我其谁!” 徐庶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道:“旁人皆可,独伯纪不可呀。” 赵统一听急了,“为何不可?” 徐庶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 “只因为伯纪另有大事要做啊!” “是何大事?” 张飞一把把书信抢走,就打开要看。 徐庶也不阻止,捋着胡子笑道:“主公召伯纪回建昌城成亲啊!” “哈,怎样,可是大事?” 一句话说出来将赵统惊的一愣。 屋里的气氛则似乎哄的一下就炸开了锅。 一群人哄堂大笑,又叽叽喳喳的道贺。 无论是糜芳关平还是甘宁张飞,都哈哈大笑。 关平还故意附和道:“大事!果然是大事!” 糜芳也道:“好事啊!好事!恭喜伯纪喜得良缘啊!哈哈哈!” 赵统被臊红了脸,如玉般面庞烧了一层红霞。 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 “怎么?伯纪不愿意?” 赵统结结巴巴的回应徐庶,“不,不……不是。既是大伯父有令,我,我听令就是。” 话毕,又低着头,偷偷看了徐庶一眼。 嘴巴蠕动了几下,低声道:“不知,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让大伯父保媒……” 众人也都好奇的看向徐庶。 张飞则举着书信,哈哈大笑:“居然是孙贲家的女儿啊!” 众人一阵惊疑,这孙贲的豫章郡都被打下来了,居然把女儿嫁了。 徐庶点点头,摸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浅笑道:“看来这豫章郡已经彻底被稳定了。有了孙贲的投诚,豫章郡再无敌人,如此上下一心,正是对庐陵郡用兵之时。” 几个武将都很高兴。 甘宁笑道:“若对庐陵郡用兵,我等在南,首当其冲,天上掉下来的功劳啊!哈哈哈哈!” 确实,要对庐陵郡用兵,这些在场的人自然是离庐陵郡最近的。 无论是喜欢打仗的,还是想立功的都高兴。 只有赵统一人不乐意。 虽然这结婚是一件美事,可来的太不是时候。 在这南三县,自己一直给关平打下手,没捞到硬仗。 没想到现在有展示身手的机会了,居然要回去结婚,只是感叹倒霉。 徐庶见赵统情绪低落,怕他误事,安慰道:“伯纪莫要失望,对庐陵郡用兵非一日之功。 你先回去成亲,顺便将计划说给主公,说不定,还来得及呢!” 赵统闻言,果然精神一震,确实,这动兵要禀告大伯父,才能决定,一来一回就把结婚的时间挤出来了。不耽误打仗。 而徐庶之所以如此安慰,就是怕赵统心怀不满,惹得孙贲不开心,夫妻也不和睦,反而对通过联姻稳定的豫章不利。 第114章 庞统初见刘玄德 天已经大亮, 建昌城外的土路上衰草裹着露水,还没有被太阳炙干。 深秋的南方也不怎么暖和了。 一群人身穿长衣,在城外翘首以待。 两个中年人还比较稳重。 一个壮汉和一英俊少年则看得出来有些急躁。 大伙都期待着远方的人的到来。 赵统和和张飞因为是骑马快奔,因此比提前出发的董良他们还要更早的到达建昌城。 而董良也是在即将到达建昌的时候派出了信使传递消息,好让刘备有个准备。 凤雏要来了! 两个中年人,一个是刘备,一个是孙贲。 在刘备的刻意结交,和孙贲的小心应对下,两个人相处的很愉快。 而孙贲也很识相的尽量把自己放在刘备的眼皮子底下,免得被猜忌。 所以两个人一起在城外等待。 孙贲只是凑热闹,而刘备则是眼神热切的看着远方。 等候那人马从云霞中出现。 好一会儿,在张飞和赵统坐立难安的时候,露水也干涸了。 终于在远方的山道上,排排树木葱茏间,隐约出现了晃动的影子。 张飞和赵统因为急切,一直盯着看,这下子,嘴角眼角都弯了起来,有了笑意。 急切的道:“来了!来了!” 刘备虽然没有太多反应,但是略微加快的呼吸吹动了胡须,显示他都内心也不平静。 孙贲也有些期待,毕竟赵子龙可是自己家的正牌亲家公啊! 马蹄声渐渐近了,从远方山道上打头而来的是三匹高头大马。 董良黄马居中,赵子龙白马在侧,庞统乘一匹黑马。 按理说,董良不应该居中。 但是赵子龙属于武将,居中则置庞统于上,而且他也习惯在侧。 庞统初来乍到,也不好喧宾夺主。 所以有了董良居中,小年轻却占了主位置。 三人也远远的看见刘备等人等候,也喜上眉梢。 而庞统也暗思见到刘备之后如何一鸣惊人。 庞统见到刘备等人在城外等待还是比较感动的。 而他这一路上,通过见识刘备的手下人才,也是对这个集团越来越有信心。 不仅仅是声名远扬的关羽张飞,即便是名气略低一筹的赵云也绝对是当今天下最一流的人才。 而且还有宗预等中流砥柱。 这些人马在庞统眼中看着堪称豪华,简直是大人欺负小孩,欺负豫章郡。 如果说刘备一直吃败仗,不能明白他这个实力到底如何。 可以对比曹操。 好比曹操带着五子良将,荀彧程昱郭嘉在区区一个郡搅风搅雨。 曹操这阵容都可以干一干刘表了,却用来打零陵上将邢道荣,可以知道是怎样的悬殊差距了。 而且豫章郡其实不是一个完整的郡。 本来豫章郡很大,结果后来孙氏父子嫌难以管理,把豫章郡分成了四个郡。 庐陵郡就是其中一个,而现在都豫章郡只有四分之一。 而庞统通过与董良的相处,和现在远见那小将应该是要成亲的赵统,都是不错的年轻人。 一个集团有没有前途,不光看现在刘备手下人才一大把。 还要看后继有人与否。 现在看来是有的。 所以庞统这几十天在豫章郡的见闻已经对刘备这个集团抱有信心了。 董良三人加快了速度,稍稍脱离大部队。 “主公!” “主公!” “子龙!” “存初!” …… 一群人互相喊着。 遍到了眼前,下马相会。 “主公!” 赵子龙一脸高兴的迎来上来,笑的很含蓄。 他儿子得了良缘,怎么能不开心呢。 刘备笑着看看他,先没有说话,当务之急先和凤雏交谈。 这自己人的交谈暂且让让。 董良领着庞统近前,将空间让给他们两个。 刘备完全是看亲儿子的眼神看董良。 一脸欣慰和感激。 自己这豫章郡是董良一手策划拿下的。 身边的新来的人才,全是董良帮自己搜罗来的。 而自己至今也没能让这年轻人得到什么好处。 以董良的表现和功劳,无论是投靠曹操还是袁绍,最起码能当个大官,一辈子高官厚禄。 对于董良的感激是难言的。 不过刘备也知道正事要紧。 先把庞统搞定,不能辜负董良的谋划。 “士元先生,备等你等的好苦啊!” 刘备笑呵呵的冲着庞统开玩笑。 刘备见庞统形容古怪,其实如果是个陌生人,肯定感觉第一印象不好,要是再说几句不好听的话,那肯定就是满满的不喜欢了。 但是现在提前知道了这个古怪的家伙是个高人。 大家都那么重视他。 那他古里古怪的行径反而显得很有高人风范了。 庞统被刘备握着手臂。 笑呵呵的:“惭愧惭愧,山野无名之人,怎敢劳使君如此牵挂。” 刘备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昔日去水镜先生那里拜访,可惜没能见到先生,一直拖到今日。备真是度日如年啊!” “今日能得先生相助,实在是备之荣幸啊!” 刘备和庞统在这边联络感情。 赵云和赵统站在一块叙话。 微微聊了几句。 赵云鼓励鼓励赵统,并对他这段时间的成长表示满意。 然后又转过来和孙贲三个人一起聊几句。 赵云一直是温和的笑着,让孙贲感官很好。 赵统略有些羞涩。 而董良则和张飞聊了起来。 董良问道:“只有张将军和伯纪来了建昌吗?南边交给了谁?” 董良不放心啊! 被历史上大意失荆州吓怕了。 总是怕被人偷屁股或者所托非人,里通外国。 张飞道:“我与伯纪来建昌商议下一步行动。南边留下了军师和坦之,糜子方,甘兴霸驻守。” 董良听了这话,暗暗点头。 糜芳现在还是个值得信赖的,不必担心。 而且有了徐庶这样的一流谋士调度兵马,再有关平和糜芳,还有甘宁辅助,只要不是周瑜亲自带大队人马倾巢出动,什么样的敌人也不怕。 南边可以无忧了。 董良又把关押太史慈的囚车,悄悄运进城去。 不让刘备与他相见。 因为这想收伏一个人才,总要表达对他的重视。 这刘备初见庞统,太史慈又在囚车里关着,只关照哪一个都不好。 第115章 庞统忽悠孙贲 而两个都关照又肯定不如特地等待一个人来的重视。 所以董良干脆不让刘备和太史慈见面。 这样先把对庞统的重视表达出来。 下一次太史慈与刘备久别重逢,初次见面的时候,可以再来表达他乡遇故知的高兴,来引起太史慈的共情。 所以董良也不让刘备再抉择,或者演戏什么的了。 先把太史慈瞒下来。 等庞统这边搞定。 再让刘备见到太史慈,到那时真情流露,太史慈必定感动。 看看能不能收伏。 不能的话再另作打算。 见刘备那里与庞统寒暄完毕。 以一句:“请先生进城一叙!”为结尾,一群人乌泱泱的进了城。 待入内坐定。 刘备一手拉着庞统,一手拉着孙贲道:“士元先生,这是孙贲孙伯阳。我二人正有要事想要请教,请先生不吝赐教,指点迷津。” 庞统道:“使君请讲,统断无推辞之理。” 刘备看了眼孙贲,道:“我有意攻取庐陵郡,但庐陵郡守孙辅是伯阳之胞弟,这可如何是好?” 庞统闻言一笑,摇了摇小扇子,道:“此事不难,我听说孙伯阳与其胞弟感情深厚,那孙辅是伯阳将军一手抚养长大。既然长兄如父,但请伯阳将军修书一封,招其来降便是。” 刘备又一笑,顿了顿,道:“我不愿以伯阳兄弟感情为要挟,请先生另赐他法吧!” 庞统闻言,扇子也不停,仍是胸有成竹,只是没有立刻给刘备一个回应。 而是等了等,迟疑了一下才说:“使君,如今天下扰攘,群雄逐鹿,正是权变之时。不应该自己束缚自己的手脚啊!” “兼并弱国,攻灭昏庸的诸侯,这是春秋五霸的基业,逆取顺守,报之以义。” 说着,庞统又看了孙贲一眼。 接着道:“虽然孙伯阳将军在这里,我还是要说,不如让庐陵郡投降,使君先获得这立足的基础。” “等到日后成功了,再分封其大国,又有哪里对不起他们兄弟的呢?”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如今有机会让他投降,却不去劝说他,待到两军交战,孙辅会是刘使君的对手吗?” “若是个聪明的,为兄弟考虑,认清自己的实力,投靠有作为的主公,一来可以获得主公的尊敬,二来可以减少损失。难道要刀悬于颈上再降,还想获得礼遇吗?” 说罢,便不再看孙贲。 董良听着他们交谈,可以说,庞统属于是交浅言深了,才一见面,教训了刘备不要拘泥于情义,又批评了孙贲不聪明。 孙贲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了。 但是刘备倒是面不改色,依旧热情。 庞统会不知道这个分寸吗? 孙贲中人之姿,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但是刘备知道庞统是在配合自己做孙贲的工作。 果然刘备还没有说话,庞统又开口了。 “伯阳兄不要有怨气,统所言皆肺腑之言啊!” “如今以刘使君之英明,区区庐陵小郡,能当乎?” 孙贲艰涩答道:“不可也!” “以江东局势观之,孙策已死,各郡皆乱,吴郡会稽尚且未能平定,能有援军乎?” 孙贲只能道:“不能!” 庞统自信一笑,“一无能力,二无援军,难道不早降以谋取优待,偏要抵抗后失利,两边皆有损伤,再投降,使君之士卒岂能无怨言?庐陵郡之士卒岂能无怨言?令弟到那时即便是投降,还能高枕无忧吗?” 孙贲呐呐不能言,汗如雨下。 董良赵云张飞静静的看着庞统表演。 庞统又道:“我听说孙权恢弘有气度,但是毕竟未曾及冠,以其少年心气,今日伯阳将军失豫章,其岂能无怨气?” “孙权威信未立,孙策留之诸多肱骨,皆孙策之臣,孙权之臣,非孙氏之臣。诸位皆是孙氏血脉,论才论德论人脉资历,皆强于孙权,能心悦诚服否?” “诸位心悦诚服,孙权等人能信任否?” “莫非江东皆赤诚君子,孙权等人皆不将尔等孙氏老人视为威胁吗?呵呵!” “将军还不早做打算吗?” 庞统声音不大,却句句振聋发聩,孙贲已经四肢瘫软,汗流浃背,面色发白。 “请,请先生赐教!” 庞统不以为意的一笑:“哪里需要我赐教,感快劝你兄弟投诚才是正理。” “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两兄弟都投在刘使君帐下,那孙权还能奈何得了你吗?” “何况现在你本就在刘使君帐下效力,与孙权又素有龌龊在心,何不请令弟助你一臂之力,两人共同为一个主公效力,同谋荣华富贵。” “如今你却投了明主,却让你弟为一黄口孺子效力,如今你又与其有隙,莫非是看孙辅不顺眼,要借刀杀人吗?” 庞统的冷笑太辛辣,刺的孙贲千疮百孔,毫无招架之力。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孙贲有些六神无主。 他本来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才,受到的教育好,还跟着孙坚走南闯北四处征战长过见识。 要是让他管理一地,一定能成为不错的地方官。 但是要让他和当世顶级人才交锋就完全不够看了。 庞统突然温和起来,道:“伯阳将军,还不抓紧时间给令弟传信,让他速速来投,共谋大事,免得豫章郡失陷的消息传到孙权那里,到那时要对令弟开刀,可就悔之莫及了啊。” “是,是,我立即修书一封。”孙贲又一停顿,“不过,我怕我弟执拗,万一不肯前来,那就糟糕了。” “今见先生口若悬河,有天纵之才,还请先生怜悯,辛苦亲自前去劝说。若其不肯,劳先生三寸不烂之舌说之!” 庞统笑而不语。 孙贲见状,转身下拜,一拜到底请求刘备。 “求主公相助!” 刘备笑着将孙贲扶起。 “伯阳莫要担忧,我自不会袖手旁观。如今我两家为一家,自然要出手相助。” 刘备嘴上还不紧不慢的说着场面话,我会帮助你们兄弟的啊!放心吧! 其实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第116章 出使人选 孙伯阳赶忙感谢,也不待回家再写,当场请左右取来笔墨,略一沉吟,挥毫而就。 庞统和董良看着孙贲忙活,心里其实是在高兴。 庞统是觉得小试牛刀,略带自得,董良则纯粹为计划成功而窃喜。 不过董良还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正襟危坐,不敢露出端倪,怕被孙贲发现自己在偷笑。 不一会儿,书信写成,先递给刘备。 刘备接过来,看了两眼,也不细看,翻手递给了庞统。 庞统接过,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确实情深意切。 道:“此信真情实感,有此信在,说服孙辅来降的把握又多了三分。” 孙贲听了这话才安心,又道:“单凭一封书信不能十拿九稳,待我回去,取件信物来交给先生。” 言罢便向刘备请辞。 “请主公见谅,贲先告辞归家,取来信物。” 刘备道笑道:“伯阳且放心去,必不让你弟受孙权之迫害。” 于是孙贲趋步匆匆离去。 待孙贲离开,众人商议出使人选。 庞统当仁不让,请刘备派他出使。 “使君要派人做说客,请置统于囊中!” 庞统这是用了一个毛遂自荐的典故。 刘备笑着点点头,“士元先生愿意去,备自然是乐意之至,能得士元相助,大事可成。” 言罢,刘备又道:“请士元屈就治中从事一职,出使庐陵郡,说服孙辅献地投降。” 庞统下拜,“主公!统愿效犬马之劳!” 董良看着这顺利的一幕,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在三国演义里,刘备刚取了荆州,见庞统来投,这个家伙形容古怪,说话也不好听,就没有重用他。 给了他一个县令的职位。 最后又是横生了许多波折,又是不理政事惹的刘备生气,又是一日之间处理三个月的政务,人前显圣。简直是标准的扮猪吃虎,装逼打脸的套路。 庞统是一个非常高傲的。 明明有诸葛亮的荐书也不拿出来,给了他一个小官他也不乐意。 很多人评价他不是一个百里之才。 比如鲁肃,在和庞统相识之后,很欣赏他的才干。 就说庞统不是一个百里之才,最起码要做一个州牧的副手才能展其骐翼。 也就是说,最起码要有个一州之地才够庞统折腾。 这既是说庞统才能高,能治国干大事。其实也是在说庞统心气高,不愿意干小官。 现在好了,庞统已经落袋为安了,董良也就放心了。 刘备扶起庞统落座。 “士元出使做说客,可有别的需要?” 庞统笑道:“此次外出,山高路远,需要几个护卫。” “嗯,”刘备点点头,“带上两百人作为护卫吧!” 庞统摇摇头,“不可,前去做说客,人马宜少不宜多,不露我方之强势,而晓之以情里,不使其逆反也!” 刘备笑了,赞道:“真乃老成之言。” 庞统道:“不必派遣大量人马,带一两个武艺高强之辈即可。” 刘备笑着看向诸将,“哪个愿往?” 众人皆有意动,张飞倒是没有感觉,他除了刘备,他基本上没有做过别人的保镖,不过赵云见有任务,积极主动的上前接令。 “主公,子龙愿往!” 刘备正要夸赞,抬抬手,满意的把任务交给赵子龙。 庞统又拦住了:“哎~,赵将军乃一员上将,怎能给我这初出茅庐的人作护卫。使不得,使不得,派员小将即可。” 赵统闻言,也耿直的跑出来,“大伯父,把任务交给统儿吧!” 父亲不能去,自然儿子要顶上。 何况赵统一直渴望刺激,这跟随庞统,深入敌人腹地做说客,多有感觉啊! 这下反而是刘备为难了,“召你来建昌就是要你与孙氏女成亲的,你怎么好外出呢?” 赵统道:“那庐陵郡守与伯阳叔父乃是亲兄弟,统儿既然要成亲,自然是要一家亲戚全到了才好,还是等拿下庐陵郡再完婚吧!” 这番话有理有据,想必孙贲也是愿意兄弟团聚后再嫁女儿的。 刘备同意了,“也好,如此一来双喜临门,伯阳也不会有其他的意见。” 扭过头来看看庞统,“士元意下如何?” 庞统笑道:“我要出使,还想要个副手,如此一来就是两个人,还是两个护卫好,主公再给拨一个吧。” 刘备笑呵呵的。 “哈哈哈,好好好。要往南走,刚好路过吴平县,坦之正在此地,便让赵统关平两兄弟作为护卫。” “不过,要副手嘛……” “我帐下有孙公佑,简宪和,皆曾多次出使它处,不辱使命,可为士元副手乎?” 庞统依旧摇头。 “此二公皆资历远胜于我,怎么能让他们做我这籍籍无名之辈的副手。统不敢如此托大。” “不如~” “不如让存初给我作个副手吧!” 此言一出。 “哦!” “存初?” 众人一阵惊疑! 董良也诧异,怎么就叫上了自己。 自己不善于察言观色,出使这种事,自己并不占优势啊! 刘备也道:“存初年轻,也没有出使经验,士元为何要选存初作为副手?” 董良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又驽钝,恐怕不能给士元先生提供助力,反而拖了先生的后腿。” 庞统见众人全都疑惑,董良也不自信,笑道:“存初何必过谦,主公,我看存初天资聪颖,虽略年幼,单与我等相差不多,因此相处起来更加合适,配合也能更加紧密,因此想请存初做我的副手。” “呵呵,存初可莫要嫌弃我啊!哈哈哈。” 话说的这份上,哪里还容得下董良推三阻四。 董良只得起身,道:“承蒙厚爱,若不嫌弃我驽钝,愿意为士元先生之副手。” 见出使人员定下,一群人欢声笑语之间,孙贲匆匆回来了。 先照例拜见了刘备,从怀中取出信物。 一枚破损的私印。 道:“此印乃我弟成年之时,我亲手所赠,只是后来战乱中损坏,后来我寻来残体,叫工匠修补,本打算亲手交给我弟,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说罢,把印章递给庞统。 “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第117章 刘备和太史慈 众人喝的醉醺醺的散了之后, 董良跟着庞统来到了他的住处。 但是庞统不理会他,自顾自回了屋,关了门就睡下了。 董良在门外,拍了几下门,“士元先生,士元先生,让我进去啊!” 庞统也不理他。 董良一肚子疑惑要向庞统请教,可庞统不知道为什么不回应。 又拍了几下,“士元先生,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放我进来谈谈吧!” 庞统在屋里回应:“存初莫要心急,有事待出发再说,今日天色已晚,早早去休息吧。” 董良无奈,见庞统铁了心要卖关子,也没办法。 只能摇摇头,叹口气离开了。 转眼间到了第二天,庞统董良和赵统已经早早的起来,收拾完东西就要出发了。 一群人在城外相送。 这一次孙贲就不像昨日那样等待庞统到来的时候那样不紧不慢了。 现在就属他最热切。 刘备在握着庞统的手,略带不好意思的说:“士元昨日才到建昌,本该好好休息几日,如今却马不停蹄出使险地,备实在羞愧难当。” 庞统笑道:“主公且放宽心,大丈夫行事只挣朝夕,如今本就是兵贵神速,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待我功成,再好好休息。” 说罢,翻身上马,一拱手,洒脱的离去。 董良和赵统见庞统出发,两人也不耽搁,也只能跟上。 董良在多次向庞统以目示意,庞统都不理会,董良就知道,庞统不想在这里把话说明白。 最起码庞统应该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不想让刘备知道。 不过见庞统也不是要对刘备不利的样子,结合上辈子的记忆猜测,也许庞统是要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所以才不想让刘备知道。 …… 建昌城外, 刘备还带着人在路上远眺庞统董良离去的方向。 久久不回。 这时有一小卒上前,递上一封书信。 是董良留下的。 刘备疑惑不解,存初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反而要留下书信呢? 打开一看,信上没说别的,只是告知了太史慈被关押在了建昌里了。 刘备顿时也不再想董良的用意,一时间内心被对太史慈的渴望和遗憾的情义所充斥。 这正是董良的用意所在。 一个人的心不能刨成两半,所以在庞统刚来的时候,没有把太史慈的消息放出来影响刘备的情绪。 免得耽误刘备和庞统的会面。 而他们离开的时候不明说,是因为刘备必然不能不管不顾的让董良他们出发,一定要送一送的。 这时候告知他太史慈的消息,心中对太史慈的感情,反而会被董良庞统兢兢业业不辞劳苦的分别而消磨不少。 何况情绪总是一开始最为冲动,才能最真情流露。 待送完董良出发,再浓厚的感情也没了一开始的冲动。 所以这个时候待董良离远了,刘备的心空了,再让他知道太史慈的消息。 这个时候表现的情绪才最为浓烈,最容易感染人,也许太史慈见到刘备这样的真情会被感动吧! 这就是董良的打算和为了刘备收伏太史慈的努力。 果然这个时候,刘备看完了信,赶忙问道:“子义在哪?快带我去!” 下属赶忙带着刘备又匆匆赶回城里,到牢中见太史慈。 赵云倒是有些猜测,见刘备这样表现并不讶异,张飞等人却是有些不理解,疑惑的跟在后面。 刘备也不顾是在大街上,就直接纵马往里走。 马蹄噔噔噔打在街道上,幸而董良出发的早,大街上还没有百姓行走。 不过片刻就到了大牢外。 飞身下马,下属则在刘备跑到跟前就已经打开了大门。 这些人都是董良早就安排好的。 刘备一路无阻,风风火火到了太史慈的牢前。 太史慈早已被动静惊醒,也许一开始就没有在牢里睡着。 反正刘备风风火火的进来的时候,太史慈带着手铐,早已站在牢中等待了。 刘备一脸激动的看着太史慈。 两手伸出有些颤抖。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下令道:“快,快打开牢门!” 狱卒不敢迟疑慌忙打开牢门。 刘备不待太史慈出来,矮身从木栅门下钻进了牢中。 一把抓住太史慈,“子义,子义啊!别来无恙否?” 太史慈似乎不为所动,并不说话。 刘备见状无奈。 伸手问左右要来了手铐钥匙,就要给太史慈打开束缚。 可太史慈倔强的挣开,不肯让刘备替他打开手铐。 刘备无奈,“子义怎么如此冷漠,莫非忘记昔日在北海之情义吗?” 太史慈终于不再沉默,艰涩而又有力的开口,“败军之将,何必多言!” 刘备硬生生的伸出一只手,抓住太史慈的镣铐。 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两军交战自然有胜有负,备曾屡屡败北,子义也非首次失利,何至于如此对待老朋友啊。晋文公尚且退避三舍,莫非我二人之情义尚不如此乎乎?” 刘备一番话正是真情流露,情真意切。 太史慈也一时被其所感染,呐呐不能言。 刘备趁此机会,伸手又替太史慈解开镣铐,待太史慈反应过来,刘备已经插了进去,太史慈再反抗,可刘备力气也不小,不容太史慈拒绝,强硬的开了锁。 镣铐当啷落地。 太史慈长叹一声,“唉……” 只得无奈的活动活动手腕。 刘备遂了愿,开心的露出笑容。 一手拉住太史慈,“子义莫非不愿意认我这个老朋友吗?” 太史慈无奈开口,“使君何必如此,慈不过一败军之将,有死而已,何必再多言呢?请速杀我,使君越是优待,慈越是不安,但求心安,别无他念,请取我首级吧!” “子义何出此言,这话莫要再提,且随我来,这些时日,子义受苦了。咱们到前庭饮酒作乐已解愁闷,岂不快哉!” 刘备笑呵呵的也不再多说。 拉着太史慈的手,就往外拽,生拉硬拽的把太史慈拖到了正厅里。 张飞等人跟在后面。 都来了大厅里坐定。 刘备又赶紧吩咐下人,安排酒宴,给太史慈接风洗尘。 第118章 太史慈的决定 酒宴齐备, 刘备频频举杯劝酒。 太史慈也来着不拒,但是情绪却一直不怎么好。 看出来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渐渐都面红耳赤起来。 太史慈美姿容,好胡须早已是被酒水打湿,变的一缕一缕的。 胸口的衣衫也湿了一大块,看起来非常狼狈,有些颓废,哪里还是那个骑射无双,忠肝义胆的太史慈。 刘备渐渐温言相劝,“子义,如今我初到江东,立足未稳,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子义岂无意乎?” 太史慈又闷了一口酒。 声音沉闷,道:“玄德公莫非不知我否?” “子义何出此言?” 太史慈冷冷道:“昔日在北海,我以为玄德公就知道我太史慈的为人,没想到居然如此看不起我,要劝我背信弃义吗!” 刘备大感冤枉,“子义冤枉我也,我正是敬重子义之为人,才想留下子义共谋大事啊!” 太史慈这是钻了牛角尖,但也不是完全失去理智。 他是对刘备打败自己感到懊恼,但其实怨气并不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过分。 毕竟在这世道, 不是你打我, 就是我打你,如果只能自己打别人, 而别人打自己就是有了取死之道,卑鄙无耻,那也太双标了! 打仗总是要有输有赢的,总是要有损失的, 真正的大将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胜不骄,败不馁。 只允许自己打别人,只允许自己赢,输不起的人哪里是个正常人啊! 重耳曾经流亡各国, 甚至一个大男人被人偷看洗澡, 刘邦也曾被追杀的抛妻弃子。 这些人如果是一肚子怨气,输不起,哪里还有后来的赫赫威名。 所以太史慈之所以表现的态度对刘备这么差, 就是因为和刘备的过去感情不错,都是英雄惜英雄。 就是怕自己被刘备温言感动,所以才屡屡蛮不讲理,恶言相向。 刘备又道:“子义……,我一片赤诚,我知子义忠义有恩必报,子义受孙策知遇之恩,为其守卫豫章郡。可如今孙策已死, 子义拼死征战, 已经偿还恩情,又何必自缚手脚呢……!” 太史慈暗叹一口气。 “玄德勿要再言, 我既受孙伯符知遇之恩, 就该为其守卫疆土,如今兵败, 有死而已, 何必多言!” 张飞听他们磨磨唧唧了半天, 太史慈就是不撒口, 也上来给哥哥送助攻。 高声道:“子义受孙策之恩,非是孙权之恩!如今孙策已死, 你又兵败被俘,若换刘景升来, 如今你已死矣,自然还上了恩情!” “既然已经尽了责任,还了恩情,那你死或不死,只在我大哥一念之间,无论杀不杀你,孙策恩义已还,如今能保有性命,这是我大哥不杀你, 才算你多了条命!” “如今你不欠孙策的,更不欠孙权的, 你欠的是我大哥的,这条命的恩情,比不上孙策的知遇之恩吗?” 张飞一番话, 有理有据,逻辑自洽,震的众人耳朵嗡嗡响。 最吃惊的就数太史慈和孙贲了。 太史慈虽然在北边和刘备有交情, 但那也算是英雄相惜,淡淡君子之交。 所以不曾真正知道张飞这莽汉居然如此能说会道。 而孙贲也是一样惊诧这张飞看着粗鲁,居然能口若悬河。 太史慈一时答不上来,只是沉默了片刻,又坚定道:“忠臣,宁死而不辱!大丈夫,岂有事二主之理!!” 张飞虽然也钦佩太史慈之义气,但是坚定走送助攻路线不动摇。 故作恼怒,厉声道:“子义昔日从刘繇,兵败反投孙策,怎不说此言!!” “三弟!” 刘备赶紧瞪了张飞一眼。 果然,太史慈恼怒!怒而拍案起身, 彭的一声站起来。 怒气冲冲道: “我只道玄德公敬我知恩图报, 没想到与三将军相识多年, 今日竟然如此羞辱我!” “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刘繇视我为常人,我自然以常人之礼报之,为其力战孙策,自然不欠他的!” “孙伯符既然以国士之礼待我,我自然要以国士之礼报之!” 刘备也随着太史慈的起身,也从席上下来,温言相劝,“子义莫恼,是我三弟口不择言,实在是爱惜子义之才,一时着急,才胡言乱语。” 太史慈刚想回应刘备,又被张飞插嘴打断。 张飞开口道:“子义也说是报孙伯符国士之礼!可是孙伯符如今已死,屈身于孙权一黄口小儿,难道不憋闷吗?” “子义……” 刘备也热切的看向太史慈。 太史慈被这俩人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夹击,整的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本来是强行装作无情,不有情绪波动,以让自己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可这张飞让其恼怒,心绪大乱,刘备又趁虚而入,一脸温和。 心中泛起的涟漪,与他昔日之原则相碰撞,让他有了负罪感,一时间手足无措。 刘备见太史慈正是六神无主之际,又趁热打铁,往前两步,拉住太史慈的手,“子义……!” 太史慈被刘备热切的眼神盯的心乱如麻。 憋闷的说不出话来! 哎呀呀!大叫一声! 甩开刘备的胳膊,一脚踹开桌案,往外就跑。 全不顾刘备在后面子义子义的喊。 众人都被太史慈的动作惊的站起来,顿时大堂上乱作一团。 赵子龙最为警惕,先随时准备救主,观察四方风吹草动,以免太史慈发狂伤了刘备。 刘备和张飞与太史慈是老相识,并没有怀疑太史慈会趁机伤害自己,但是都是对太史慈一身本领垂涎三尺的人,因此紧紧盯着他怕他跑了。 太史慈三五步跑到廊下,伸手就夺侍卫的佩刀。 侍卫刚想反抗,刀已经易手。 张飞见状大惊! 慌忙冲上去。 太史慈已经把刀横在了自己脖子上,就要使力自戕! 张飞这时候冲上来一把抱住太史慈,让太史慈挣脱不得,即便如此,太史慈还是被划伤了,幸好没有大碍。 刘备赶忙冲过来,望着被张飞紧紧抱住动弹不得的太史慈,怒斥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竟然自戕乎!!!” 第119章 留下 太史慈听到刘备的怒斥,满面痛苦! 张飞也紧紧抱着太史慈,狠狠用了两下力,感情丰沛的叫了一声,“子义……!” 刘备怒斥太史慈后,又无奈的背过身来,笑容也放下,叹口气道:“子义不愿留下助我,就此离开吧,何必枉送性命……” 张飞听到这里就要松开太史慈,才略少使了点劲,太史慈就又要自杀。 张飞慌忙又紧紧抱着他,不再撒手。 太史慈无奈的悲声道:“我在北海就深受玄德兄大恩,如今来了江东,兵败被俘,却不杀我,此活命之恩,难以报偿。且让我一命相抵,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张飞在太史慈的耳边大声喊道:“子义既念我大哥之恩义,为何不肯投效,宁死不降!” 太史慈被张飞的大嗓门震的脑袋发懵。 但还是强放悲声道:“非是我太史慈忘恩负义,不知玄德兄对我之厚意,实是受孙伯符知遇之恩,不可不报,怎能另投他人也……!” 说罢, 又悲戚的无奈道:“此乃天意乎?只怪玄德兄在北海不曾得势, 若不然我早早投效,焉有今日之苦也!” 听到这里, 刘备面色凌然,掷地有声,“好一个忠义太史慈!你既然念孙策之恩,我并不逼你!” “可如今我刘玄德来了江南, 纵使孙权再有精兵良将又如何, 我早晚必擒之,尽夺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到那时,难道孙策之弟还能活命吗?” 刘备字字铿锵,威严肃穆。 一时间廊中众人皆被刘备威势所夺。 刘备又侧目看向太史慈。 语气不带丝毫波澜起伏, 道:“你若诚心报恩, 今日忠心投效,也不违背你之忠义,他日留孙权一命, 替你偿还孙策之恩,如何?” 太史慈一时不能回答,游移不定,刘备提出来了一条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张飞见状,抓住时机,趁机劝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 今日志犹未从, 奈何死乎?” 听了这话,太史慈终于放弃了挣扎。 “哎呀……!” 长叹一声! 胳膊一甩, 张飞放开他。 太史慈翻身下拜于廊下。 埋首说道:“请主公恕太史慈放肆之罪, 自今以后,肝脑涂地绝不旋踵!” 刘备终于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 赶忙扶起太史慈。 一时间深秋的庭院被阳光穿透普照。 湿冷的南方也让孙贲有了回暖的感觉。众人回转大堂, 仆役把桌案又收拾完毕, 换上了新酒宴。 众人再饮。 刘备举杯, 众人跟着举杯, 孙贲举起手中酒杯的时候,扯动了身上衣衫, 后背汗湿的绸衫贴到了背上,一阵冰凉, 让孙贲才感觉大梦初醒…… …… 庞统和董良赵统打马行了两日,入了吴平县城。 一路上董良几次三番要和庞统谈话,庞统都不肯说明白。 只能怀着忐忑,无奈的埋头赶路。 马缰绳随手递给下人,几个人往县衙走去。 关平早早从里面迎了出来。 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往外走。 “伯纪……!存初……!” 笑盈盈的来到董良和赵统面前,挨个和董良赵统狠狠拥抱一下。 如何又看向庞统。 施礼问道:“这位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庞统笑道:“在下庞统庞士元。” “哎呀呀,是凤雏先生,失敬失敬!快快里面请!” 关平一脸惊喜, 连忙往里请人。 你道关平哪里知道的凤雏的名头,为何如此敬重一素昧平生的人? 原来是连日来跟随徐庶做事, 屡屡请教兵法,时而闲谈天下。 越相处越感觉徐庶高深莫测。 越加敬服徐庶的学识渊博,足智多谋。 这凤雏的名头就是从徐庶口中听来的。 而且徐庶提及此人都一脸佩服, 关平自然也觉得庞统高深莫测。 一时间,连两个好朋友都晾在了一旁,赶紧引导着庞统往里走, 去见徐庶。 董良和赵统相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被关平遗忘的两人默默的跟在后面。 待到屋内,徐庶还在埋首公务,关平就喊道:“军师,你看谁来了?” 徐庶疑惑的一抬头,一见眼前的来客,惊喜的亲身,上前相迎,“士元何时到了豫章?可见了刘使君?” 庞统笑呵呵的道:“不久前才到建昌拜见主公。” 徐庶见庞统口称主公,不由得大喜。 “哈哈哈,好啊!那士元到此……” 不待庞统回话,一摸胡须,自顾自答道:“士元是要前往庐陵?” 庞统笑着点点头。 聪明人之间说话是省劲。 这几天董良天天缠着他, 什么都要追根究底,有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完全没有那种心领神会的默契。 虽然把别人的脑子完全掌握在手里有一种满足和乐趣。 但到底高质量文人追求的反而不是这样,何况这又是同僚,在自己人这里显摆有什么意思。 可惜这同僚智慧太低,实在是不懂留白的美感,大煞风景。 和这种人交谈是让庞统感觉很无趣。 而一些层次低的人一看这些人总是相识一笑,动不动哈哈大笑,笑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反而感觉有毛病,也相处不来。 众人落座。 董良看着这两人相视大笑,自然不会感觉莫名其妙。 他明白两个人都互相预判了对方的预判。 这里边让人大笑的东西没有表露在外面,都还在脑海里,虚空的对话,通过一个眼神,或者基于事实的推敲,两个聪明人几番对话就已经完成了。 这样的痛快自然会让双方会心一笑。 说不定他们自己还虚空给对方讲了笑话呢,这是庸人体会不到的。 董良就很难体会到这种感觉。 只有在涉及自己提前知道情报,开了上帝视角的时候,才偶尔能和诸葛亮相视一笑。 而不能像庞统徐庶这样,装逼的驾轻就熟。 徐庶和庞统坐下,未曾继续开口。 先看向赵统,“伯纪怎么又回了南边来,怎么,婚事如何?” 促狭的看着赵统,赵统白净的面皮还是泛红。 这样君子的一般人物,又年轻,众人拿他婚事打趣,还是会害臊。 第120章 谈话 赵统红着脸,羞赧一笑,“正事要紧先保护士元先生去庐陵郡,其他的回来也不迟。” 几个人听了这话都微微一笑。 徐庶一边微笑,一边挥挥手,屏退了左右一些人。 其他小吏呼啦啦退下,侍卫把守在外面。 大堂变得空荡荡,只留下这五个人。 徐庶笑着对董良说:“我看存初一直心神不宁,料想必然是士元在卖关子,现在你可以问了。” 庞统闻言也笑个不停。 都笑眯眯的看着董良。 董良无奈叹了口气,笑道:“士元先生现在肯说了?” 庞统笑道:“到了这里,可以说了。” 董良赶忙往日挪动了几下,终于按耐不住,“士元先生,从在建昌城就一直想问你,哪里来到自信能让孙辅投降?” 庞统闻言一笑:“怎么?你不信我为何不当场质问我?反而一直等领了军令才找我?” 董良苦笑道:“我本来以为你就是忽悠忽悠孙贲,让他归心配合,谁曾想你居然当了真,真夸下海口,要劝孙辅投降啊!” 庞统与徐庶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笑意,又问道:“你且说孙贲能被我说服,为何觉得孙辅不可也?” 董良道:“哎呀!庞先生!那孙贲乃一俘虏,他已经是走投无路。即便不降也只是死路一条。投降不投降他根本没得选择。” “何况,他身处绝境, 六神无主自然容易被吓到!可那孙辅不一样啊!” 董良站起来, 往前又挪了几步接着说:“那孙辅有一郡之地,其势力并不输于我等。虽然我们知道我等猛将云集, 那孙辅必然不是对手!可是孙辅不知道啊!” “那孙贲见过众将军之智谋勇力,可是孙辅没见过啊!即便告诉他关张赵如何强大,不亲身体验一番,他怎么可能放下一郡长官之身份, 甘愿为一阶下囚呢?” 徐庶听到这里却发话了, “嗯?存初,你既然这样说话,那为何在襄阳时却说孙辅兄弟皆胆小之辈,不难降服呢?” 董良一听, 道:“嗨, 庐陵郡被拿下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众将军各带人马兵临城下, 孙辅哪里有反抗之力?因此我说不难降服。” “而我等若陈兵万余于其郡下,他见我军容齐整,必然也会胆怯,因此说他胆小也不为过!可如今我等之空口白牙,说我军队如何强盛有什么用?” “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说关张将军强大,赵黄勇猛难敌,可他不试试手哪里舍得放弃庐陵之地, 说不定还以为能反杀呢!!” 庞统笑道:“存初多虑了, 那孙辅与其兄长至亲至爱,有其兄长书信信物在此, 不怕他不投降!” 董良急了, “为名为利杀妻灭子的也大有人在,何况拿这一郡之地也调整他们的感情呢?实在难以找到确实的可行性。” 庞统不紧不慢仍然笑着说:“那孙辅与孙权不和, 本身有怨气, 若他兄长已经投降的消息传到孙权那里, 孙权少年意气必然不满, 要申饰孙辅,孙辅必然更加不满恐惧, 我等前去劝降,自然手到擒来!” 董良更无语了, 不会吧,不会吧!就这,就这,这就凤雏了?不应该啊!! “士元先生——!” “那孙权无论是否不成熟,但都是一个聪明人,何况如今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再者说,他手下周瑜张昭皆足智多谋,决然不会让孙权这样做的啊!” 庞统还是只是笑, 董良急了。 庞统要就这点把握就敢去庐陵郡,自己可不敢陪他去送死, 这不是送上门的人质吗? “哈哈哈哈哈……!” 徐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董良无奈的又问道:“军师,你又笑什么?” 董良感觉好心累。 徐庶不回应董良,反而笑着对庞统说:“士元莫要再逗存初了, 快把你的打算说出来吧!” 然后才扭头对着董良关平赵统三个一脸疑惑的年轻人笑道:“你们以为声名远扬的凤雏先生~,就区区,这点水平吗?昂?” “军师此话怎讲?” 赵统问道。 董良也看向徐庶, 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刚才是心急了,几天憋的话,才一股脑吐出来。 这经过徐庶一提醒,心里有了猜测。 徐庶道:“若士元就这点打算,还用得着专门卖关子,跑到吴平县才和存初争论吗?” 然后笑着看着董良,“嗯?” 董良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 “哎呀!” 埋怨又好笑的看向庞统,心里是明白了。 “士元先生好生恶趣味,竟然一直在逗我……” 庞统见董良恍然大悟,也哈哈大笑。 这一下赵统和关平两个人一头雾水,看着这大堂三个读书人,心里多少有点吐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赵统按耐不住,问董良道:“存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良笑道:“我们这位庞先生啊……, 若真是就打算这样简单的去劝孙辅,也就不会专门要我一个毛头小子做副手,要你们两个年轻小将做护卫了……” 赵统一脸茫然,关平茫然一脸,木然的点点头,然后一脸无邪的看着董良。 董良又翻了庞统一眼。 “我看士元先生,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好意思让主公知道,又怕叫来其他的副手资历太高,他压不住给他暴露了。” “哼哼……,所以,才叫了我们几个年纪小的,好拿捏啊……!” 关平和赵统听到这里,瞬间不乐意的看着庞统。 董良道:“士元先生可是如此?” 庞统见董良看出来了,只笑着点点头,又和徐庶对视一笑,满意又自矜的目光流露。 仿佛在说,这样的人才配与我共事一样。 全然不理会赵统关平和董良略带不满的眼神。 董良还好自己承认智商不如庞统。 但是赵统和关平不一样,年轻,但不愿意被人小瞧,尤其是庞统也很年轻,虽然看起来显老。 庞统终于笑道:“伯纪坦之莫恼,非我小瞧你们,实在是换了老将,怕他们不愿意听我分析,只有你们年轻,听得进我这初来乍到没有资历的人的话啊!” 第121章 反间 庞统对着众人问道:“诸位以为主公是英雄乎?” 一句话问的几个人反应各异。 董良完全是不在意,他就是现在就是跟在刘备打天下了,管他是个啥呢! 但是赵统和关平不一样。 他们是小辈,又是称呼刘备为大伯父的。嘴上随然也有话,但是不好开口,也不能随意议论长辈和主君。 庞统见几个人都为尊者讳一脸为难不开口,唯有董良不以为意的表情。 庞统便转过来黑眼珠盯着董良。 董良见庞统死盯着自己,想让自己回答,也无所谓的回答道:“主公是英雄,也是枭雄!” 关平和赵统听着董良大胆的随意评价恨不得头埋在地下,但是其实也喜欢听八卦,两个人低着头,装作漠不关心,绝不参与的样子,却耳朵支楞的老高。 庞统听了董良这话又问:“主公比之曹操袁绍如何?” 董良略一沉吟,答道:“不如袁绍枝繁叶茂根深蒂固,不如曹操心狠手辣,诡诈多变。不过……” “不过胜之以仁和,各有千秋!” 庞统闻言一笑:“五霸七雄靠仁义横行乎?祖龙靠仁义天下乎?高祖靠仁义得为天子乎?” 董良闻言,微笑颔首,“天下逐利者胜于仁义,权势者大于仁和。此主公不如曹操袁绍者也,伯纪坦之看呢?” 董良说着看着关平和赵统逗逗他们,董良是真不在意随便谈论刘备。 关平和赵统其实并不怕刘备因为这个惩罚自己,当时他们怕他们爹削自己。 因此见董良要拉他们下水, 连忙摇头, 嘴里呜呜的否定的声音,脸上的肉都甩出来了波纹。 然后赶紧低头不与其他人对视, 支楞着耳朵兴致勃勃的听。 董良见他们不答,又笑着对庞统和徐庶说:“此确实是主公的不足,但这不就是我等聚集于此而非投奔曹操的原因吗?” 徐庶笑着点头。 他是三个贤才里最先认可刘备的。 庞统又笑着问:“存初以为,将来谁是项王?” 董良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 不假思索的就回答:“曹操!” 庞统道:“如今袁曹虽胜负未分, 可我观曹操用兵,灵活多变,积极进取,非袁绍能比, 以主公之志, 曹刘必有一战,存初可知主公有何凭依?” 董良道:“曹操诡诈,主公就坦荡, 曹操好杀,主公就宽仁,曹操虽得天时,主公意图人和,此为凭依。” 庞统又问道:“因此今日夺取庐陵郡,只凭情义未必能感动孙辅,想让孙辅乖乖献出庐陵郡,还是要使些手段, 主公会同意吗?” 现在庞统和董良的对话, 已经不再是为对方解释了,两个人都已经理解了下一步的方略和如今行事的愿因。 现在说的话, 其实是给关平和赵统说的。 董良回答道:“用其兄而害其弟, 主公必不愿为也。” 庞统又道:“若不用计,夜长梦多, 庐陵郡难以拿下, 又要损兵折将, 绝不是志向远大之人该做的选择啊!” 董良起身, 踱步到关平和赵统身后,如今和庞统两人围着他们两个说话, 潜移默化的做工作。 董良道:“要成就非凡的大事,就要用非凡的手段。权变之时, 风云烈变,不可固执一道,而要从善如流。” 徐庶插嘴道:“可主公不肯答应,为人臣者该当如何?” 庞统接过话茬:“为人臣者,当尽本分,一心为公出力,难道要怕主公的斥责就要离开大路,裹步不前吗?” 两人的声音传入赵统和关平的耳朵,激起一阵阵波澜, 董良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可是虽然不怕斥责,但是若提前告知主公, 主公必然阻止,可要先斩后奏……?可以吗?” 话音已落,迟迟没有下一个出声。 空气安静了下来, 呼吸可闻。 良久不见回音, 关平和赵统满腹疑惑,怯怯的抬头, ,,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兄弟二人。 董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原位置。 笑眯眯的看着关平和赵统,“伯纪,坦之……” 关平和赵统打了个激灵, 不敢直视董良,紧闭嘴巴不敢回应。 董良的声音哪里能放过他们两个,又钻进了耳朵里。 “先斩后奏?可以吗?” “嗯?” 就在赵统和关平为难之际,终于有大救星开口了。 徐庶朗声道:“存初,士元,莫要为难他们了, 所谓大行不顾细检,大礼不辞小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然可以权变权变, 是不是啊?伯纪……坦之……” 得, 原以为徐庶是来解围的, 原来是捅刀的。 话说到这里, 两个人是被逼到了墙角。 关平是哥哥,终于站了出来。 道:“我算是明白了,原来士元先生,选我和伯纪做护卫,就是想使用阴谋诡计,却又怕来的是老将,不好拿捏,怕他们不肯听令,非要报告大伯父,坏了计谋是不是!” 虽然问的是不是,但其实是肯定句。 “可我与伯纪两个小辈,遇此大事,怎么敢帮你隐瞒,何况我二人也不愿意隐瞒大伯父!” 庞统闻言,温言相劝,“坦之啊,我知道你们两个赤胆忠心,但是如今我全是为了主公的事业着想啊!” “你们两个先委屈一下,这是好事,又不是对主公不利,先随我把事情办完,你们两个不要多问。” “等事成归来,私下里我亲自去找主公请罪,只说是蒙蔽了你们两个,绝对不牵连你们,所有处置皆由我一人承担如何?” 关平闻言立刻反驳道:“士元先生,我非是怕处罚,实则是不想欺上瞒下。” “罢罢罢!!既然话说到这里,难道我与伯纪还不如你更想大伯父能够成事吗?但有责罚,绝不推脱,不过这次可要说明白,你到底要用什么计策!” 庞统一笑,董良心里早有了猜测。 庞统道:“我有意兵分两路,我一路先行去见孙权,暗中挑拨。让孙权斥责孙辅,使其惊惧。” “存初为第二路,估摸着时间,去游说孙辅!”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东行 董良催促庞统:“具体说说。” 庞统笑笑,接着说:“我与坦之,” 伸手指了指关平,“去吴郡见孙权。” “游说他,反间他,让他对孙辅心生防备,产生间隙,让他派人申饰,甚至抓捕孙辅!” “至于存初,” 又转过来对董良,“你与伯纪先在吴平县暂住,估摸着时间,比之孙权的人早几日到达孙辅处,这边孙权的路,我给他堵死,你这边以情以义诱之。” “如此一来!他的处境就和孙贲一样,容不得他两心不定了!!” 话说完,看着董良,似乎在问他对这个回答满不满意。 几日来董良知道庞统的打算没那么简单,但就是卖关子不说。 今天算是给了答复。 而董良质疑庞统的最关键一点,就是孙贲是阶下囚,没的选,孙辅不是。 现在庞统亲自出马,掐断孙辅的后路,这样一来, 孙辅就和孙贲一样,不想败亡, 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明明是关平质问庞统到底要干什么, 结果庞统却对着董良说了一通, 没怎么和自己怎么搭话。 关平感觉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小瞧自己,明明自己和赵统也是很聪明的。 关平听了庞统说完这个计策, 按耐不住开口:“先生,你说的那么容易,你到底凭什么说服孙权去收拾孙辅呢?” 庞统听见关平问话, 微微一笑,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答道:“此中奥秘不足为人道哉, 游说反间,最看着随机应变,察言观色。现在不要多言, 到时候看我的本事!” 五人欢聚一场, 休息一夜。 第二天一早, 庞统就带着关平骑马东行了。 董良徐庶赵统三人送行。 回来后,徐庶处理公务。 董良与赵统一起练练拳脚, 击剑拼刀,再练练百步穿杨。 待徐庶空闲的时候, 常带着赵统一起跟随徐庶学习兵法。 一开始董良学习兵法, 先看《孙子兵法》, 《司马法》。 《司马法》在汉朝具有很高的声望,董良一开始问身边的人学兵法看什么,身边的人都推荐《司马法》。 董良自己看的时候就很难理解, 向诸葛亮请教的时候, 诸葛亮却并不建议董良看这个。 诸葛亮说《孙子兵法》可以看,《司马法》就算了, 这兵书充满先秦肉食者战争的风格, 太老了, 可以涉猎,不必强求。 于是诸葛亮给拿了《六韬》, 《三略》。 《三略》思想多, 《六韬》则各种兵马号令比较详细,可以为具体统兵的教科书。 但是《六韬》也时间很长了, 里面的军队分布, 兵种,武器, 令号都与今日有所差别。 所以需要一边学,一边将内容替换成今天的军队。 但是诸葛亮太忙,董良的学习,进展不快。 正好,现在有赵统作为学习陪伴,徐庶处理区区南三县的小事,还有糜芳帮助,实在是轻松。 因此有很多时间可以教导。 一时间,董良得到了难得的成长的时间。 董良来到汉末大半年了,但是一直东奔西走,没有个安生,没有时间充实自己。 现在豫章战事顺利,在这间隙之间,有时间有名师,终于可以成长成长了。可惜这段时间还是太短。 庞统到吴郡一个来回也就是二十来天。 二十天后,董良就又要忙活起来了,没办法,学习,只能忙里偷闲,日积月累了。 …… 庞统与关平一路向东。 向东北而行。 在永建四年,(公元194年),把钱塘江以西的地方,划成了吴郡,治所在吴县。 也就是姑苏区。 所以庞统和关平要穿过鄱阳,黎阳,还有正在战乱中的丹阳。 扬州的郡本来是不多的, 都是很大的一块。 孙氏父子三代相继,为了巩固统治,将许多大地块, 分成小地块。 丹阳郡现在还很大, 几乎包围了吴郡。 可想而知,隔着一个丹阳, 孙权的政令,哪里到得了西边。 而他自己周边几个郡的大叛乱,把他重重围住,可以说是危如累卵了。 行了几日,到了丹阳郡这处于兵荒马乱的郡了。 庞统嘱咐关平,“从今天开始,要倍加小心了。” 虽然说各地都不太平。 丹阳郡大叛乱,鄱阳黎阳等地,虽然未曾大乱,可小乱也不断。 毕竟孙策不得民心,这江东也打下来没有多久,除了一些老将,哪里有什么真正忠心的。 更何况,孙权如今处于东部海边一块地,与这西边的郡隔着一个叛乱的丹阳,所以这些地方也有些小动荡。 不过,关平武艺不俗,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困难。 但是到了丹阳就不一样了。 乱兵到处,管你什么龙虎,都得老老实实的被收拾。 关平打量了四周,四周空荡荡的,选了唯一背风的地方。 要入冬了,南方的寒风也不好受啊。 “天色不早了,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发吧。晚上赶路危险。” 庞统点点头。 虽然庞统也是四处游历过的,不缺少野外生活的经验。 但是在乱军之中,势单力薄的劣势经验却没有关平丰富。 出门在外,当然要听专家的。 两个人用了干粮,喂了马,寻了些干草垫一垫,和衣而卧,就在月光下休息了。 今夜的风仿佛又大了些,温度也一天比一天低啊。 庞统睡的很快,骑马可不轻松啊,累死了,当然入睡快。睡梦中的庞统,在坡后的风声中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 约莫半个时辰,庞统仍在熟睡,突然被一声大喝惊醒! “什么人?” 关平的大喝,惊了庞统一个激灵。 庞统立刻清醒,瞪着眼睛,观察四周,“发生什么事了?” 关平是武将,防备心重,适才在睡梦中,听见四周略有动静,立刻惊醒了。 关平目光并不收回,紧紧钉入黑暗之中,答道:“好像有人。” “士元先生小心,我去查探。” 等了几个呼吸,见没有动静,关平只能出去打探。 握住手中长刀,缓缓向前。 行走江湖和打仗不一样了。 现在都关平一身布衣,像强梁胜于将军。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运的小鸟和关平 关平谨慎的迈步走向刚才发生动静的地方。 步履踏在土路上,发出了细微的响声,给寂静的夜填了几分紧张…… 关平缓缓拔出了佩刀。 持刀向前,终于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看到了两个黑影。 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窥探?” 那两人稍稍谨慎的向前了两步。 并不答话。 关平定睛一看,两个人一大一小,皆持刀,戒备的看着关平。 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小的似乎才十岁。 虽然年幼,但却勇敢,警惕的盯着关平,未尝没有干掉关平的意思。 关平见是两个小孩,虽然不放松警惕,但也垂下刀口,露出和平的讯号。 道:“原来是二少年,你等是什么来路,为何深夜在野外游荡,还窥伺我等?” 那大的见关平态度放缓,也开始出声,不过却是问话,“要问我等来历,你不先自报家门?” 关平见这二少年如此谨慎,不仅不生气,反而心生喜悦,生了爱才之心。 若这二少年是土匪哨探, 必然不必如此谨慎,关平这里只有两人, 他们若是本地强梁, 必然人多势众。 这少年谨慎的不露来历底细, 必然是势单力薄,不敢让关平看出来了虚实, 这反而暴露了他们没有后援。 不过两少年年纪轻轻,有胆气,又谨慎, 是个可造之材。 关平答道:“你二人不要害怕,我并非歹人,只是路过丹阳郡, 兵荒马乱,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时间,庞统本来满心戒备, 紧张的盯着关平前行, 见关平这许久未曾发生冲突, 也上前来查探情况。 “哪里来的少年?” 庞统持剑近前看见这两少年,问道。 关平一笑, “我正盘问呢,两个年轻人还很谨慎。” 还不待庞统再盘问。 那少年见来了一文人, 威胁大减, 也放松了些警惕。 自己这边带个弟弟年幼, 是个破绽,对方那边有个文士,瘦骨嶙峋, 也是个破绽。 至于这眼前的大汉, 自己不怕,若动起手来,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也答话:“我兄弟二人也是过路的, 天色已晚, 寒风难敌,这四下空荡荡, 见这有一背风处, 才想暂避寒风,不想此处已有主人, 冒昧打扰, 本无恶意,我等这就离开。” 两人说着就要离开, 却不转身,正对着关平,缓缓倒退。 庞统呵呵一笑,“同是天涯羁旅之人,相逢是缘分,这四下空荡荡寒风难挡,天色又已晚,还要去哪里,不嫌弃的话,在此处暂避一夜吧!” 一番话说的那大的少年,眉头直皱,什么什么天涯羁旅的,读书人真讨厌啊。 不过看起来应该是邀请自己在此处避风。 低头看了弟弟两眼,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 还是下定了决心。 “多谢好意,不便打扰,告辞!” 庞统又道:“哎,这已经要入冬,南方如此湿冷,你自己挡的住,不考虑考虑你兄弟吗?” 关平也道:“四海相逢皆朋友,不必如此戒备,你二人又有什么值得我们觊觎的呢?过来歇歇吧!” 那哥哥才停下脚步,又看了两眼弟弟。 他是个有胆气的,虽然谨慎,但是并不怂。 反正自己兄弟两个也没什么值得面前的两个人惦记。 相反他们说不定还要考虑考虑要不要防备自己抢他们的粮食呢! 那哥哥反转身子,带着弟弟,收起来刀剑。 “那就多谢了!” 四个人回到避风处。 关平掏出来块干粮递给他们兄弟。 两兄弟道谢后,狼吞虎咽的分食了。 待吃罢了, 关平又主动的和他们闲谈。 庞统看出来关平看上了这两个孩子, 也笑呵呵的搭话, 和关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打算拐带了这俩。 “你们两个是本地人吗?怎么夜里还在野外晃荡?” 那哥哥缓了一下, 抬起头,又摇摇头。 “我们不是本地人。我们……我们是庐江人。” 庐江人…… 不必再说了。 关平和庞统也就明白了。 庐江郡自从孙策死了,不服孙权就反叛了。 一直在打仗。 这两兄弟跑到这里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哥哥又继续说:“我叫丁奉,这是我弟弟是丁封。家里打烂了,没奈何,带着弟弟四处流浪,寻条活路。” “也不知往哪里去,四处兜兜转转,没想到转到了这丹阳郡,谁知道这边也在打仗!” 说着,恨恨的挥了一拳。 骂道:“这鬼世道!哪里都活不下去!” 关平和庞统也叹了口气。 “那你有什么志向呢?想做文官吗?可以离打仗稍微远点儿。” “不!” 令庞统和关平惊讶的是,被战争迫害的丁奉,居然拒绝了这样的设想。 丁奉站起来,“打仗!我也要打仗!!我要当大官!大将军!好好教训哪些家伙!” “好胆气!” “哈哈哈!” 关平和庞统称赞道。 丁奉以暴制暴的脾气很和这两个人的脾气。 只有迂夫子和像卖国派才天天想着靠说话和求饶能换来好日子。 关平又笑呵呵的道:“你们南方人都不错嘛!在豫章郡那里,有一个孙贲,是你们南方人,他是从小把襁褓中的弟弟养大。” “这里又碰上一个带着弟弟千里逃亡的。不错,不错。” 丁奉却不自得。 “巧合罢了!哪里分什么南北,天底下哪里的人哥哥不爱弟弟。没了爹娘,总不能看兄弟活活饿死。” 一番话说的关平越来越满意。 这少年看着一幅没文化的样子,但却有决断,有计略。 勇猛不失谨慎。 关平开口道:“你们两个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跟着我,能吃饱饭,能活命,能学本事,能打仗,能建功立业,如何?” 丁奉看了关平一眼,“你有兵马?” 关平道:“我手下有不少兵马,如今外出公干。到底什么底细却不能说,待回去才能告诉你们!怎么样?” 丁奉也不犹豫,“好,跟你干!你可不能亏待我兄弟二人啊!” 关平笑眯眯的,“放心放心!” 又从怀里取出来几块饼子递过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招贤馆 庞统和关平带着丁奉两兄弟终于到了太湖旁的吴县。 四人皆布衣,庞统为文士,关平化名王平,与丁奉同为随从。 丁封扎起头发作个童子。 四人来到吴县水乡,沿途风景与荆州大有差异,胜之以温柔。 然而不知是否是冬天到了,温柔的江南似乎总有一些肃杀。 白天还不甚冷的时候,这城边却没有多少人行动。 庞统不管三个跟班对新环境的好奇和紧张。 径直走到城门前接受城门卒的查验。 “这位先生来吴郡投亲吗?还是要自荐?” 城门守卫意外的和谐,一脸和煦又轻车熟路的笑着问道。 庞统一张奇怪的脸他们也并不在意。 毕竟吴郡到底是南方,虽然近些年发展的不错,但是再南边的人往来也不少。 别说庞统长的面容古怪,但有几分清逸潇洒气魄。 就是那南边来的纹身的真正的粗人,都司空见惯。 庞统笑着搭话:“怎么?这么熟练,是近来投靠孙将军的人很多吗?” 那守将一边查验四人,一边自豪的回答:“那当然!我家将军求贤纳士,近来宾客不少嘞。等会自有人引你们前去招贤馆。” 庞统继续套话:“我怎么听说孙将军很年轻,没有什么人服气啊?怎么,你们倒像是忠心的。” 那城门守卫脸色略变,略有不自在。 道:“那些坏胚,都不愿意感念将军恩义。孙将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爱护手下。前些天,我这里有个士卒冲撞了贵人,不是孙将军宽恕焉有命在!” “哦……!明白了,明白了。” 庞统笑呵呵的应和。 查验完了,那守将一挥手,来了个小兵,“走吧,他带你去招贤馆。” “多谢!告辞!” “告辞!告辞!” 庞统笑笑,挺有意思的。 四个人跟着小兵往城里走。 庞统与关平闲谈:“这孙将军颇有志向,招贤馆都弄出来了呀!” 过了两条街,都没碰上什么人。 庞统问那领路的士兵道:“这位小兄弟,敢问一下,吴县人入了冬就不爱出门了吗?” 那小卒一笑,“先生说的不对,这吴县的人冬天才爱出门呢!” 关平到是奇了,“这是为何?冬天那样冷?怎么反而入冬了才更要出门呢?” 那士卒答道:“您有所不知啊!咱们这里冬天湿冷,屋里屋外本来就差不多,不出来走走,晒晒太阳,冷的难受啊。” 庞统又问:“我看今天太阳不错,怎么没什么人出来啊?” 那小卒眨巴了几下眼,有些为难,低着头不再回话,埋头就走。 丁奉刚想拉住他问个明白,被庞统一把拉住胳膊,摇了摇头阻止了丁奉,丁奉挠了挠头,不解的退了回来。 不一会儿,来到一条僻静的街道。 “此处街道,特意划拨出来,修缮后供招贤馆使用,整整一条街,全部用来招待客居的贤士。” 那小卒终于再次开口,一脸自豪的介绍道。 “我就送你们到这了,你们进了门,自有人接待。” 说罢就要离开。 庞统几人与其道谢后分别。 看着华丽的招贤馆,和这特殊的阵仗,庞统有些感叹。 关平也有些感叹。 庞统道:“若不早定江东,人心皆归孙氏矣!” 一句话惊到了丁奉和丁封。 哥俩冷汗直冒,赶紧看看四周,幸好这路上不知为何没有人。 又盯着庞统和关平看。 庞统笑道:“看什么,知道我们是干什么勾当的了吧,如果后悔,现在送你们出城,你们却不能回来,坏我的好事!” 丁奉看着庞统温和的笑脸,心里抽搐。 挤出来一张笑脸道:“既然要跟着您干,就绝不反悔!” 心里其实在想,上了贼船,想下船哪有那么容易。 庞统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不要怕,有我在,干完这一趟,亏待不了你们。年轻人就要多历练。你们才入伙就跟着我干这样的大事,有这样的资历,任谁都要高看你们一眼,有的是机会升官发财呢!” “是是是!” 两兄弟点头如捣蒜。 看着笑面虎庞统,心想我敢说不是吗! 关平则也感叹一声:“曹操拉拢孙权,才不过给他封了个讨虏将军,会稽太守。却能用这么一条街招贤纳士。我大伯父乃是豫州牧反而无容身之地。” 庞统听了又是一笑:“如今主公还是卫将军,豫州牧呢!不一样要听刘表的,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不要再说了,这里毕竟是吴县,小心隔墙有耳,从此刻开始,我不开口,任何时候不得讨论这样的话了。” “遵命!” 三个人听令行事。 “走,进去吧!” 庞统一马当先,迈步走向招贤馆。 这招贤馆,大门不闭,无有守卫。 似乎是任意进出。 庞统迈步跨过门槛,进了大门院子内。 不待出声问话,就有人从侧边小房出来,迎了上来。 一见面,先施礼,口称先生。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请入内叙话。” 微微弯腰以示恭敬,伸手虚引。 “请。” 庞统也伸手,“请。” 一边走,一边说,“我姓庞明统,字士元。听说吴郡孙讨虏招贤纳士,特意来看看。” 这门子也是个读书的,但是不认得庞统。 不过还是有修养,或者经过培训教导,并没有丝毫轻视。 请庞统入内。 庞统来了会客厅,坐下。 又有人奉上了酒水。 又要引关平等人入座,但是关平等都拒绝了。 站在庞统身后。 丁封是童子,亲自伺候庞统。 那门子退下,道:“先生稍等,此间主事稍后就到。” 庞统点点头,以示意不在意。 略微才过了几个呼吸。 就听见里间有脚步声,有人走了出来。 打头的是两个青年。 一个看着大些,应该有二三十,虽然应该比庞统年纪大,但其实看着还是庞统显老。 另一个就年轻了,看着才不过弱冠,未必有关平大。 但是比关平要风流倜傥。 两人走过来。 庞统起身,远远的几人施礼。 “在下诸葛谨,顾邵,见过凤雏先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谈论名士 庞统忙施一礼,“原来是子瑜兄和元叹先生的哲嗣顾孝则,失敬失敬!” 诸葛谨与顾邵又连忙:“岂敢!岂敢!” “不知凤雏先生远道而来,才是失礼,有失远迎啊!” 庞统笑笑也不再无聊的寒暄和谦让。 伸手一引,反而有几分主人的样子,三人又落座交谈。 诸葛谨先开口介绍情况。 “我与元叹先生受孙将军之命,在此处开招贤馆,广纳天下贤士。今日凤雏先生到来,这招贤馆可谓名副其实矣!” 庞统哈哈一笑:“岂敢,岂敢。” 那顾邵又补充道,“如今吴郡正是用人之际,因此又把我父亲调走了,留我在此招待。” 庞统闻言暗思,孙权手下一有父兄之遗泽,二来又招贤纳士,江东也是人才济济。 如今的孙权手下人确实不少,但是又因为各地尽皆动荡不安,因此不得不把人都散到各地镇守。 这正是机会。 招贤馆任务不小,总要派有学识的,这诸葛瑾是孔明之兄长,学识不浅,应该是初来乍到,在此地没有根基,还不好委以重任,才物尽其用留在这里纳贤,又体面不浪费人才,也不会有什么危害。 孙权啊!有点手段…… 庞统虽然脑筋转个不停,但表面上不露声色。 这时间旁边伺候的仆人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先生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贤,今日两位统领在此迎接,往常可都是一个呢!” “哦~” 庞统一疑惑的语调上扬,看向诸葛瑾和顾邵。 诸葛瑾笑笑,道:“因为元叹先生被调到了孙将军身边辅佐,招贤馆就留下了我和孝则。” “孝则才思敏捷,招待文士,我年长几岁,消磨了脾气,来招待来投的武将。” 庞统脸上笑笑,其实心里看的通透。 武将有的好斗,有的脾气暴躁,所以派诸葛瑾招待,文人好论什么经典,刚好派书香门第的顾邵应对。 不过也说不定诸葛瑾不喜欢那些酸腐的人,毕竟孔明虽然能引经据典,但最讨厌那些张口闭口经典经典的人。 他哥哥应该也八九不离十。 不过这仆人突然插嘴,看顾邵那有些得意的样子,应该是他安排的。 想让庞统知道被重视了。 庞统心里暗暗摇头,可惜这招对自己是没用的。 顾邵发问:“士元先生不知道擅长什么?我好向孙将军汇报!” 顾邵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的。 毕竟顾邵也是个少年英杰,如今年纪轻轻被孙权委以重任,多少有些傲气。 适才门子汇报,来了个庞统,自己本来打算随便来了招待一下,没想到旁边的诸葛瑾那么的重视。 这也不怪顾邵孤陋寡闻,毕竟庞统还年轻,凤雏的名头还没传扬的很远,就与水镜先生相熟的圈子知道。 诸葛瑾之所以如此重视,是知道自己弟弟很牛逼,然后才觉得与弟弟齐名的庞统一定也非常了不起,因此才这么重视,不顾顾邵疑惑一起来迎接。 这时候顾邵多少有点想考较一下的意思。 庞统笑笑,道:“我一擅长识人,二擅长称霸。论王霸之馀策,览倚仗之要害,吾有一日之长。” 笑容很温和,语气很平淡,但内容很狂妄。 顾邵笑容不崩。 “士元先生果然清逸脱俗,请先生为我谈论一下四海之名士吧!” 庞统笑道:“四海之士何足道哉。” 顾邵又道:“我年十八,声明未显,士元先生能识天下之士,可知我哉?” 庞统道:“如何不知。” “君博览群书,学识广博,能陶冶世俗,虽时机而动,如今虽然年轻,但有驽牛之姿。” 顾邵脸上笑容一僵。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随即立刻恢复正常的笑容。 略带疑惑的问:“依先生之见,博览群书可为驽牛,何等人可为骏马也?” 庞统闻言哈哈大笑。 “孝则误会也。骏马岂能比之驽牛?” “骏马能至千里之外,然而不过背负一人而已。驽牛虽只能日行百里,然而背负何止千斤啊!” “似陈琳,祢衡可为骏马,荀彧荀攸可为良牛,君可为驽牛也!” 顾邵与诸葛瑾对庞统这一通驽牛论叹为观止。 虽然看庞统的意思自己却比不上荀彧荀攸,但也是利国利民之良才。 另外顾邵感叹庞统之见识,但却也未必完全赞同庞统的话。 荀彧荀攸已经成名多年,自己才不过刚刚跟随父亲步入仕途。 且看来日! 顾邵又笑道:“希望将来我等各立功业,天下太平,能再与先生共同评价天下之贤才!” 诸葛瑾看他们谈话,没有出现什么冲突的地方,颇为融洽。 自己也不插嘴,顾邵搞的定还是让顾邵来,毕竟他是负责文官方面的,不好喧宾夺主。 庞统饮了口茶,又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两位解惑。” “但问无妨,一定知无不言。” 庞统问道:“我听说吴郡的人喜欢冬天晒太阳,如今虽然才刚入冬,但天气也很好嘛,为什么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呢?城门防务似乎也里外皆紧?可有外敌吗?” “这……这……” 诸葛瑾和顾邵都迟疑了。 顾邵到底年轻,不知道该不该说,诸葛瑾不是本地人,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庞统见状,佯怒道:“我千里来见孙将军,怎么,连真话都不能对我说吗?” 说罢,就要起身。 诸葛瑾与顾邵赶紧拦住。 “士元先生,士元先生,不要误会,不是不能坦诚相待,实在是身为外臣,不好说话啊!”诸葛瑾道。 “是啊!是啊!”顾邵附和。 诸葛瑾看了一眼顾邵,对庞统说:“此事只在此处说说,莫要在其他地方谈论啊!” 诸葛瑾颇为语重心长。 是实实在在的想照顾庞统。 毕竟自己弟弟在水镜先生那里和庞统相处的很愉快。 自己离开两个兄弟,来施展抱负,虽然知道两个弟弟不需要自己照顾,甚至比自己有出息。 但是身为兄长还是有歉意。 所以对于来投靠孙权的庞统,一方面算是自家人,另一方面也算是有间接朋友关系。 所以就打算告知真话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孙权的麻烦 庞统洗耳恭听。 诸葛瑾先道:“士元可知定武中郎将孙暠?” 庞统点点头,“听说过,是孙静的长子,孙仲谋将军的从兄吧。” 诸葛瑾道,“正是。” “孙伯符将军遇刺,仲谋将军接任。各地人马惶惶不可终日,四处不稳。” “因此孙将军不能奔丧,改换服饰坐镇吴郡, 各地官员原地守丧,以免地方空虚,为人所乘。” “谁曾想正是要齐心协力之际,外姓官员恪尽职守,那孙暠居然整顿兵甲,屯兵乌程,想要趁机自立,兵锋直指会稽。” “幸而虞翻以兵自守,良言相劝,才让他退兵。” “似这样的人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再加上丹阳太守被害,会稽山岳作乱,如今之势,可谓危如累卵。因此吴郡虽然表面无事,但人人心神不定,不敢四处闲逛。” 庞统呵呵一笑,“不闲逛是好事,利于管理守卫。” 脸上笑的好,心里更是欢乐。 孙权的处境,让庞统感到高兴啊。 天赐良机。 不仅各地羁旅之士不服孙权, 他们自家亲戚, 除孙贲孙辅有怨气, 甚至要暗中勾结曹操之外,这又有孙暠干脆直接要动兵打孙权。 可想而知,在孙家里面,不服孙权的大有人在啊! 诸葛瑾和顾邵叹了口气,“还是要坚持度过这道难关啊!百姓不出门也确实是件好事。” 庞统见他们一脸为难,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引的两人一脸惊疑。 庞统道:“主家不幸客家幸。孙仲谋头疼,两位头疼什么!” 顾邵闻言不满:“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在孙将军手下效力,主公有事自然臣下服其劳,焉能似不忠之人不忧愁乎?” 庞统并不生气,仍然笑道:“如今艰难之时,正是我等大显身手的时候。天给我搭了台子,且让天下人看我等之手段啊!” 顾邵与诸葛瑾听了庞统大气魄的宣言,脸色转怒为喜,连声赞叹。 “果然是凤雏先生,名不虚传!” 说罢,命下人设宴摆酒。 连关平等人也有席位。 实在是照顾的周到,宾至如归了。 说的也是,以诸葛瑾顾邵这样的贤才, 不过处理一些区区招待客人的工作,哪里会干不好呢! 一阵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诸葛瑾承诺明日就带庞统见孙权。 酒宴散罢,安排了房屋,住下了。 …… 第二天诸葛瑾早早的带着庞统来见孙权。 孙权在县衙办公。 如今的孙权,只不过是会稽太守,讨虏将军的官职,还不像后来的割据江东,雄霸一方的吴候。 因此也没有宫殿居住。 进了县衙,灯柱旗帜上缠着麻绳和白布。 孙权虽然被张昭劝住,不沉浸于兄长的去世之中,不按照规定给兄长办丧事,但也不是没有表示。 处处可见的麻绳和白布,就是孙权的哀思。 孙权虽然没有出门迎接,但室内早已经准备好了酒席。 在庞统睡下的时候,他的信息早已经被报告给了孙权。 张昭顾雍在孙权之侧,连夜议事。 虽然据诸葛瑾报上的凤雏之名号,但张昭其实不以为意。 一者这庞统实在是个小辈,二者据诸葛瑾所说,他弟弟号称卧龙与庞统齐名。 这实在有点自夸的嫌疑。 不过即便对于庞统没有十分重视,但现在正是孙权放低姿态求贤的时候。 无论庞统是不是个贤能的大臣,只要来了,自己就好好招待,仿照郭槐之旧事。 因此早早备下酒席等候庞统到来。 早上本来不应该饮酒作乐,也应该直接聊聊天再开始饮酒作乐。 但是孙权因为自己年纪小,威望不足,所以一直想拉近和手下的关系。 常常是三天一大宴,两天一小宴。 这文臣武将,上马一锭金,下马一包银。 自己刻意忽视手下的缺点和错误,而高高的夸耀他们的优点。 不得不说确实很奏效。 这么人才确实紧紧围绕着他,一次次挡住了曹操,还掏了刘备的腰子。 而现在正是他这样处事风格形成的时候,虽然不怎么合时宜,但还是不管其他的,先设下酒席。 让庞统吃好喝好拿好,再开始说话。 庞统一进门,孙权迎上来,身穿官服,腰缠麻绳。 亲热的拉着庞统进来。 作陪的几个人起身见礼。 孙权亲自介绍。 “这位是鲁肃,鲁子敬。” 庞统回了一礼。 “会稽郡丞顾雍,顾元叹。” 又是一礼,这是顾邵的父亲。 “主记步子山。” 最后是一重点,“张昭,字子布。” 庞统又是深深一礼。 介绍完了人。 众人入座。 不待庞统说话,孙权就拉着大家开始吃吃喝喝。 孙权对待贤才的态度,未必不如刘备热切。 相比之下,孙权的外放比之刘备的温柔各具千秋。 刘备当然也是一个热烈的人,但是他对于人才的渴求,是靠诚心感动,显得不那么外放。 孙权则是拉着人,来来来,你是个贤才,缺点过错都不要看,跟着我吃吃喝喝,升官发财。 所以说刘备对于孙权,其实没有绝对的吸引人才的优势。 也许这些孙权刚收下的人游历到刘备那里,极可能会有人被刘备感动留下。 刘备那里的个别人来到吴郡,也说不定会有人被孙权拉去,转投孙权。 但是,不包括庞统。 不说志向问题,单是现如今,便观天下,比起来吃吃喝喝,比起来伙食,刘备阵营可以说是傲世天下了。 在这个饮食还十分粗糙的时代,董良给刘备阵营带来的饮食改变,对风流名士的吸引力可不小呢! 不是刘备这里的伙食真的好的不得了,实在是天下的饮食实在太粗糙。 虽然昨天在招贤馆招待一顿。 但是除了丁奉丁封吃的多,庞统和关平都只是随便填饱了肚子。 现在对他们来说,在宴会上吃这样粗糙的肉羹,未必有路上啃的干粮舒服。 庞统应和着,气氛愈发热烈。 良久,终于停歇,开始进行了正常的步骤。 孙权放下酒杯。 “士元先生,不远千里而来,可有什么能教导我,让我得利的办法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仁?霸? 庞统闻言一笑:“将军何必曰利。” 庞统一句话答出去,孙权各下属文人皆相视微笑。 这是用了个孟子的典故。 “得利容易,敢问将军之志?” 孙权呵呵一笑,“并无他志,只愿尽一方之力,辅佐汉室而已。” 庞统眯着眼看了孙权一眼, “将军此有大志啊!牧守一方, 匡扶社稷,我当为将军谋大利!不过我有小利之法,也有大利之道,要大利还是小利,请将军定夺。” 孙权一脸微笑:“先请先生言大利。” 庞统道:“求大利者先要忘利。昔日郑伯克段,州吁弑君,皆求一时之利, 而为后世所议论。此等得小利,失美名, 不可也。” “将军要求大利,当以仁义为先,为天下之表率,自然流芳百世,此得大利。” 庞统话音刚落,顿时场中哄堂大笑起来。 一个个文士笑的东倒西歪,除顾雍外,连德高望重的张昭都笑的合不拢嘴。 孙权也是不以为意。 步骘更是嘲笑庞统:“我以为号凤雏者必为人中之龙,千里而来必有远见,没想到又是一个妄谈仁义的迂夫子啊!” “哈哈哈哈!” 一阵嘲笑之中,庞统神情自若,面不改色。 反而赞叹,微微一笑:“江东士子果然通达!” “既然将军对大利不以为意,我也有小利,将军还愿听否?” 孙权虽然已经不以为意,但是对于庞统的热切本来也不是冲着他的才能。 他就是要摆出这求贤若渴的样子,自然能吸引更多的人来投靠。 所以众人都在嘲笑庞统的时候, 他仍然不去嘲笑。 现在也仍然是恭恭敬敬的道:“请士元先生指教。” 谁知道庞统突然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 “唉!求小利者,耗时短,得利快,但捷径始终非大道。我本耻于言此,但既然将军要求,我自然不能推脱。” 又看看左右,看看左右群臣。 “请屏退左右,小利重在保密,不可说破在此大庭广众之下。” 庞统自信满满,又带些不情愿的说完。 左右都被他高深莫测的样子唬住了。 孙权也有些为难,文人相轻。 这些自己求来的贤才,为了庞统屏退他们,有点怕他们生气。 为难的看了看张昭。 张昭心领神会,以眼神示意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默默离开席位,退了出去。 张昭地位特殊,孙权以师待之,本来可以不走。 但还是主动的拱手退下,看了眼庞统,转身离开了。 众人散尽,孙权亲引庞统进了内室,合榻对饮。 庞统坐下,笑道:“请问将军之志?” 一句话问的孙权一愣。 孙权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随口编的话糊弄了庞统。 庞统就随口用仁义糊弄了自己。 当下放下酒杯,郑重起来。 “士元先生,如今汉室大厦将倾,四方诸侯混战,纷乱不已。我承继了父兄之基业,希望不辜负父兄之托付,成就五霸之功业。” 庞统闻言:“我知道了,将军这个志向,十分远大,称霸在后,解除危机在前啊!” 孙权面色笑的略有不自然:“先生说笑了,我虽然年轻,但父兄在此经营多年,检拔忠志之士供我驱使,兵精将广,如今虽有疥癣之疾,却远远称不上危机。” 庞统摇摇头,笑道:“将军还要瞒我吗?” “将军之危机在内而不在外,山越虽然气势汹汹,各路叛贼固然兵强马壮,但皆是外忧,以武力平之,治之,以将军手下众将,自然不在话下。” “然后外患易平,内忧难定啊!” 孙权道:“先生说我有内忧,不知忧在何处?” 庞统笑道:“听说定武中郎将前不久兵发会稽,意图自立?” 孙权不说话了。 面带怒色。 良久,叹了口气道:“先生所说,却有此事。值此危难时刻,偏偏祸生萧墙,令世人耻笑。孙氏之人,何其短视啊!” 庞统道:“所以我说将军之忧在内而不在外!” 孙权一拜到底,“请先生赐教!” 庞统却依然摇了摇头。 “将军,所谓疏不间亲。一来,孙家是亲,我庞统是疏。二来,我初来乍到,势单力薄,孙氏宗族在此地经营多年,我难以抵抗。” “稍有不慎,就是将军一家要杀我,我虽然有良策,但是哪里敢献啊!” 孙权闻言,有些急切,诚恳的请求庞统。 “如今此地,只你我两人,出之你口,入之我耳,绝不会泄露半句。请先生放心赐教。” 庞统思考良久,长叹一声,“罢了,我千里迢迢来此,不就是为了辅佐明主,建功立业吗?” “将军,你要称霸一时容易,想长治久安却难。” “以将军如今之人马城池,只是略微整顿,就足以称霸一方。但是想横行天下,纵横百年确是难上加难。” “只因为如今将军处境不妙,我观将军,常对手下刻意宣扬他们的功劳,忽略他们的过失,优待他们,用情义结交他们。” “在现在这个处境,当然是上上之选,但只怕日后,自以为劳苦工作,就嚣张跋扈了。” “称霸天下必须要令行禁止,那时间外姓诸将难以控制,就成了一盘散沙。而如今却也只好如此,别无他法。如今的当务之急,反而是将军自家宗族难以控制啊!” 孙权听了庞统一番话,犹疑的道:“定武中郎将已经收手,这宗族之中虽然常有不平之杂声,真有先生所说如此严重吗?” 庞统道:“定武中郎将是将军之从兄,可谓是至亲,尚且如此。那其余自以为劳苦功高的宗亲,岂不会心生它念?” 说着,庞统斜睨了孙权一眼,似笑非笑。 “将军帐下诸葛瑾,鲁肃来投时,皆有老友举荐,那荆州附近也有的是将军的家里人,将军以为,我为何没有找人举荐,反而亲自穿越战火中的丹阳,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吴郡?” 孙权听完,又喜又惊。 喜的是被庞统所感动,千里迢迢,不顾一路战火纷飞来投奔。 惊的是,荆州附近的几个郡,恐怕出了问题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对内重拳出击 孙权忙问:“先生,莫非豫章郡出了问题?” 庞统故作迟疑,“将军,那孙辅和孙贲是你家里人,情义深厚。我一外人实在不便多言。” “不过既然我前来投奔将军,自然要坦诚相告,今日纵使将军责备我, 我也要说了。” 孙权虽然是个天才,年少成名,且多有心计。 可毕竟今天的吴大帝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经验不足,被庞统的一番表态感动的心里稀里哗啦的。 表面上强忍着才显得不夸张。 “将军,出问题的可不止豫章一郡啊!” “那孙辅孙贲乃是一母同胞亲兄弟。如今此二人皆心怀不轨,意图投靠曹操, 暗中与曹操暗通曲款啊!” 孙权有些难以接受。 “此二兄与我自幼相交,因他们父母早逝, 与我同在父亲膝下长大,如今怎么会弃我而去?” 庞统轻笑一声,无奈的说:“将军啊……,这孙暠的亲情与你也不差啊……” 孙权脸上失去了高光。 毕竟还是年轻,心里念感情。 短短几年内,没了父亲,这又没了兄长,骨肉同胞是越来越少。 没想到自己战战兢兢继承父兄之基业,如履薄冰的经营这一个烂摊子。 自己家里人,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仅不帮忙,反而个个想干掉自己。 怎么能不让人寒心呢! 那孙暠的父亲是自己的叔父,这关系是堂兄弟。 比之孙贲孙辅也不差分毫。 而孙暠驻扎的地方,靠近会稽,自己偶然还能与他见面交流交流感情,缅怀缅怀过去。 即便是这样,他仍然要拥兵自立, 趁机想攻打会稽, 与自己反目。 何况是远在千里之外,难得一见的两兄弟呢! 还能指望他们念感情吗? 这孙辅和孙贲两兄弟,又是父母早亡,孑然一身,自己在吴郡,连个人质都没有。 想到这里。 孙权长叹一声:“兄长糊涂啊!怎么能让孙贲和孙辅两兄弟一起镇守边境呢!” 实在遗憾也没有机会了。 孙权只是感叹,兄长果然是一个武将,能征善战,却不擅长任命官吏,治理地方。 这怎么能让两个没有牵挂的兄弟一起守卫在最前线,一旦有了问题,连一个人质和把柄都找不到。 孙权长叹完毕,一把抓住庞统手臂:“先生助我啊!” 以孙权的聪慧当然明白,庞统说出来这件事,就是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庞统道:“适才我言道将军厚待下属,以情义相交,日后必然居功自傲。” “而如今将军家里人与将军之感情早已到了顶点,进无可进,尚且如此反叛。可知是已经开始居功自傲,不以臣下自居啊!”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将军如今想扎稳脚跟,保住基业,只有外以柔,抚和外姓众将。内以严,惩治本姓亲眷啊!” “正是疏不间亲,我才迟疑不发,如今与将军坦诚相待了!” 孙权见庞统一脸诚挚,十分感动。 抓住庞统的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请先生教我,如何行事?” 谷妐 庞统见时机成熟,笑道:“将军岂不闻高祖巡游云梦之旧事。” 孙权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击掌称赞,“妙!妙!” 庞统说的是汉高祖刘邦当年接到密信说韩信谋反,他借口要巡游云梦,暗中潜入韩信军营,直入中军大帐,直接把韩信擒拿了。 “先生,要如何仿效高祖?权虽有心,却无力啊……” 孙权想仿效刘邦是行不通的,因为孙权离不开吴郡。 只能在周围晃荡,一旦离的远了,这一片大本营没有自己镇守,只靠张昭自己是不行的。 若是自己征讨四周郡县还可以,但是豫章郡和庐陵郡太远了。 庞统听明白了孙权的意思。 “将军勿忧,那孙贲和孙辅也不是淮阴侯那样的人杰,只需派几个使者,就能让他束手待毙。” “我庞统初来乍到,未立寸功,两日来蒙将军厚待,请让我带人前去,将军再派一贤能之士跟随。命其治理地方即可。” 孙权喜出望外,“就依先生。不知先生要多少人马,先抓孙贲,还是孙辅?” 庞统又从袖里掏出来小扇子,摇了两下,扇起来阵阵冷风,吹的胡须微动。 “不必多少人马,宜少不宜多。我有两个护卫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先抓孙贲还是孙辅嘛……” “抓孙辅!” 孙权闻言有些不解,“先生为何抓孙辅不抓孙贲?孙贲守豫章郡,更靠北,离曹操更近。” 庞统笑道:“孙辅是孙贲一手养大,自然不忍心看他殒命。常言道: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虽有些偏颇,但也可以知道,父母更在意儿孙,儿孙却未必能为父母牺牲多少啊!” “孙贲是兄,一手养大孙辅,好比父亲,抓孙辅则孙贲就范,反之则未必。” 孙权深以为然,“便依先生所言。” 随即,就直接和庞统定下策略,也没有再告诉旁人。 庞统如此诚恳的帮助自己,自己要再把这事弄得满城风雨。 将来庞统还怎么留在吴郡,和孙家人打交道。 所以这事必须要保密。 再者说,这吴郡是孙权的大本营,这么多姓孙的,谁还不沾亲带故啊!万一泄露出去,哪里能瞒得住孙辅。 何况孙权如今已经被庞统忽悠瘸了。 汉高祖轻而易举拿下韩信,自己派人拿个区区孙辅能废多少手脚。 当即草拟手令一封,命步子山与庞统同行。 庞统抓孙辅,步子山掌管庐陵郡。 这也是没办法,身边没有什么人可以派遣。 步子山知根知底,不似那些新来的没有把握。 也不是大家大户,与孙家也没有什么大牵扯,能力又高,是个难得的人才。 然后亲自送庞统回到了招贤馆。 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了庞统百金,绢十匹,府邸一座。 府邸还需要收拾,所以还是送庞统回招贤馆暂居。 等庞统从庐陵郡回来,还要大赏特赏。 像庞统这样的人才,一定要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发 这一天黄昏。 董良和赵统从校场练箭习武完毕,汗水湿透了厚布衣,发髻有些松了,几缕头发散乱在空中。 厚厚的头发吸满了汗水,捂在董良头上,让董良很难受。 以前见古人留长发,潇洒帅气, 如今到了自己头上,实在觉得不如短发方便。 尤其这初冬的南方,空气又潮又凉。 自己又出了一身热汗,两相夹杂,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不过此刻的他们难受,却又高兴。 因为董良和赵统, 骑着大象往城里去。 这阵仗哪里是董良接触过的。 后世而来的董良, 见过的最大的动物不过是猪和羊而已。 乡下养牛的不怎么常见的。 而现在, 骑上了动物园才见得到的大象。这种新奇的感觉,让董良忘记了肉体上的不愉快。 大象走的稳,象背比马背宽阔,可要求岔开双腿也更大角度。 不好说到底哪一个舒服,各有各的爱好。但是骑大象绝对是比骑马要新奇。 长江以南被开放几百年了。 中原的生活方式已经在这里生根发芽了。 但是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人,还没能对这里的大自然造成很大的破坏。 中原不常见的大象和犀牛这里有不少。 而且百越之人有一手训兽的好本事。 现在董良骑的大象,就是本地的百越百姓训化的。 刘备手下缺少耕牛的情况,也许可以从这里得到突破口。 董良还没有把一些后世人司空见惯的农具造出来。 不是不会造,例如屈辕犁,其实就算董良不会做,只要把概念讲一讲,让工匠造几个,调试调试,也就搞定了。 但是现在还没开始做。 因为现在做了出来,很难保证到底是利己还是利敌。 技术开发出来,很容易就能传播起来。尤其是这些山寨起来很容易的作品。 这些东西,只能在刘备把脚跟站稳之后,拿出来, 这样官府把技术封锁一下,可以多吃几年红利。 否则,这些技术拿出来,自己得到的利益,还没有对手的多,这还玩什么啊! 校场离吴平县城不远,就在旁边,董良骑着大象虽然慢慢散步走的不快,但也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 下来步行与赵统回了住处,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服,就去找徐庶了。 该商议商议出发的事了。 转过几个弯,绕过几个廊道,来到了徐庶的小院前。 推门进去,见屋里点着灯火。 徐庶的影子映在窗上,侧坐着,还没有休息。 直接推门进去。 吱呀的门轴声,打断了徐庶的思考。 抬起头来一看是董良。 “怎么,军师还在苦读啊?” 徐庶笑一笑:“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焉能不学。” 董良笑着坐下:“我以为军师这么大的本事,处理各种政务手到擒来,每天只轻轻松松工作,算是对当年寒窗苦读的回报,苦尽甘来呢!” 谷臜 徐庶道:“学无止境,哪有开始忙碌于案牍之间就不学的。人啊,一辈子劳苦命,哈哈哈。” “怎么这个时候来我这里,有什么要紧事?” 董良笑了一下,“我准备出发去庐陵郡了。” “哦~” 徐庶惊疑一声,“怎么,不等士元了?不是打算他先到孙辅那里施以压力,你们在去到地方,递上救命稻草吗?” 董良道:“不等了,算算时间,士元先生应该已经从吴郡出发了。我们离的近,能提前到几日,先给伯纪他联络联络感情。哈哈哈。” 徐庶也是笑着说:“伯纪腼腆,摊着你们这些人,活该倒霉受调笑。” “如今的情况,等不等士元已经不打紧了。凭士元的本事,定不会空手而回,孙辅是已经被套着逃不了的。你要早去几日就早去吧!” 徐庶没有组织董良临时改变计划。 徐庶这些人都喜欢提携后辈,在他眼里,董良是可造之材。 十几日来跟着自己求学也恭敬诚恳,不过这些都是理论知识,想要真正成为他们这样有扎扎实实的底子,镇守一方的中流砥柱,光靠一时的奇思妙想是不够的。 董良还需要历练。 如今他既然主动提出改变计划,又无伤大雅,还能给年轻人一个独立锻炼的机会,何乐不为呢。 “伯纪知道了吗?” “我跟他提过,但是还没有说死。” “你呀,你呀!” 徐庶点点董良,无奈的笑道:“就是不见外,拉着人家见自己老丈人的弟弟,还不提前给他说定!” 董良笑道:“您又不是不知道。伯纪这家伙和子龙将军一样,军政都有所涉猎,眼光也深远。就是不爱说。” “太本分了,八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说不说都一样,有什么安排告诉他一声就行,他不爱掺合这个。” “换了坦之就不一样了,他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心想成为关将军那样的统帅,无论大势还是政治,他都想搞个明白。” “要是换了坦之我一定提前商议,这对着伯纪,我就算问他,他也不想表达什么意见。” 徐庶听了董良一通话,点点头,赵统和关平确实是董良说的那样。 这刘备手下众将都是患难与共出来的,关系好,不见外,不需要太生分。 徐庶知道董良明白,不过还是叮嘱:“以后要注意啊!” 董良嗯嗯的点头。 现在刘备手底下的人都是熟人,以后地盘大了,自然也是鱼龙混杂,就不能像这样随便了。 “好了,既然说定了,那军师你继续读书吧。我走了,我不打扰。” 董良拍拍手笑呵呵的站起来就离开了。 顺手把房门带上,出了小院,又去了赵统那里。 赵统也刚换好衣服,洗了澡。 头发还湿漉漉的。 白脸和白脖颈白里透红,皮肤比大街上的小姐还嫩。 不得不说是天赋异禀,天天打仗练武的糙汉子居然一点也不黑。 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不能天天养尊处优,也要干农活,都比不了赵家父子。 调笑了赵统一番,告诉了赵统出发的消息。 赵统果然从善如流毫无意见。 两人分开就各自去收拾东西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石阳县 董良与赵统两人两马,轻快的南下。 从吴平县到巴丘,算是进入了庐陵郡的地界。 庐陵郡是今年刚从豫章郡分出来的。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孙策分豫章郡置庐陵郡,治所西昌县,迁西昌县治于今江西泰和县城西三里处。辖西昌、石阳、遂兴、吉阳、兴平、阳丰、南野、赣县、雩都九县。 孙策也就刚干完这些工作就遇刺身亡了。 原来一个大块的豫章郡被分割成七零八碎。 如今豫章郡与庐陵郡南北相接,好似一个葫芦。 两头大, 中间连接的腰部细。 而巴丘就是这里腰部的唯一一个城池。 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 当然巴丘以南不远还有几个县,但是已经不在两郡交界之处了,不如巴丘重要。 不过董良和赵统过巴丘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虽然巴丘地理位置重要,但是如今两郡都是孙家手下的,葫芦腰处的郡也是孙家的。 所以对于刘备来说,这是一个连接点,至关重要。但是对于江东人来说,自家地盘是连成整个一块的, 不存在葫芦腰。 所以把守不是怎么严。 而且都知道北边豫章郡,是自己家太守的哥哥。 所以拿着北边的证明文书,甚至比自己郡里的还要好用。 不过把守不严是相对的。 对于董良和赵统来说,这里是不怎么严格。 但是董良看着城门只是半开的巴丘,士卒们都谨慎的缩在城内。 可以知道,这里的形势还是很紧张的。 毕竟孙策本来就不得民心,而庐陵郡也刚打下来没多久,一直动荡。 也正是因为难治理,才把豫章郡分成小块,派人镇守。 而豫章郡里之所以风平浪静,实际上是因为早在几个月前,赵子龙带着人收编了不少土匪流民,又重金贿赂了山岳各部,带着人马蛰伏下来,静待时机,才显得豫章郡风平浪静。 而庐陵郡这样的风声鹤唳才是这豫章各郡的正常情况。 过了巴丘继续南行, 沿着河流走,到了石阳。 沿着河走水路其实更快,可前面也说了,庐陵郡百废待兴,民生凋敝,四处动荡,哪有什么专门跑航运的呢? 摆渡的根本没有,渔夫也不敢撑船。 只因为这河里不似陆地。 入了河就是漂泊水中,被人一堵那是插翅难飞。 跑都没地方跑,只能引颈就戮。 所以没有什么人走河道。 不过说实话,正常的土匪一般不会抢那些渔夫。 要说土匪抢个村落,还能抢些粮食,抢渔夫有什么收获。 所以偶尔也有那么几个打渔的,不过也有那种残暴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土匪谁还能对他们的道德水平有期待啊。 就是他抢你没好处,说不定看你不顺眼,或者喜欢那种欺负人的感觉,顺手把你像踩蚂蚁一样踩死。 所以百姓还是都在村落,城池周围活动,野地里寻常不去。 都是抱团取暖,结寨自保。 能自保的了吗?那就听天由命,反正是要挣扎挣扎。 也有那挣扎了照样被杀的,但是没有一个不挣扎的,躺平的是没有的。 因为他们那里有躺平的资格,稍不注意,就直奔奈何桥了。 两人顺着河来到石阳县外,城门紧闭,城外地上也乱糟糟的脚印与红土。 照董良和赵统看,应该是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谷证 董良看看城头,摸了摸怀里的干粮。 “粮食还够,离西昌也不远了,看这地方刚厮杀了一场,守将把守这么严,似惊弓之鸟,我们绕过去吧,免得节外生枝。” 绕过城池要多走十几里地,本来就是一穷乡僻壤,那里有路,这边又处处丘陵。 城池附近才有人常常走过,开的路。 很多人都不理解古代人为什么一定要路过城池,不从野地里走,不从山里绕。 董良曾进过一未曾完全开发的旅游景区,山的后半截是几十年前的石头路,某岛国修的炮楼就在山顶。 那有路都难走啊。 一路上,拿着砍刀开路,身上被荆棘划的都是血印。 所以说山路和野地那里有想象中的好走。 那时根本没有路啊! 不过董良和赵统商议一下,还是打算不去触这新战后的军队,小心为上。 可是天不遂人愿。 董良和赵统刚要调头绕路,那城上守军已经发现他们了。 没有听见什么喊话,只见城头上旗帜一阵晃动,人影一交错。 不一会儿,城门闪开一道缝,十几个人骑着马围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 董良和赵统没有跑,本来也不是敌人。 跑了反而有误会。 本来想先见到孙辅,不过既然被拦下来了,先见这石阳县守军也无所谓,以后都是一家人。 “我们是孙太守的亲戚。” 董良回答道。 “亲戚?” 那一队小兵有些犹疑。 他们没有什么权限,本来就是当炮灰出城的。 这石阳县刚和蛮子打了一场,本来就够警惕的了,董良和赵统两个人在城外自然被哨探看到了。 不过守将也搞不清情况,自然不敢贸然出击,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让这俩人跑了啊。 所以派出来一个小队炮灰。 没埋伏就把人抓回来,盘问盘问。 有埋伏也不过死几个炮灰,自己紧守城池自然没有问题,就是十几匹马有些成本,不过也顾不得了。 “你们说是太守的亲戚,可有凭证?” 董良从怀里取出孙贲的书信,“有书信为证。” 那小兵也不接,只是思考了几下。 “也罢,我家太守就在城中,是真是假一看便知,随我进城吧。” 董良与赵统对视一眼,没有反对。 这一队士兵把董良他们围在中间簇拥着,离得不近不远。 既防备他们是骗子跑路,也不得罪,免得真是亲戚。 小人物的生存能力。 董良坐在马上,慢慢随着队伍往城里走。 心里暗暗思索,想来,这孙国仪应该是来石阳县平乱的,这城外刚打了仗的样子。 石阳县离西昌县也不远,完全合情合理。 正想着,就到了城门口,两个小兵先随着门缝进去,然后董良和赵统先进,其他人后进,依然是防备着两人呢。 第一百三十章 初见孙辅 董良和赵统跟着小兵进了城,那守将下来从城墙上下来问话。 小兵上去禀告:“将军,这两人说是太守的亲戚。” 那守将狐疑的看了过来。 虽不十分相信,不过也无关紧要。 孙辅正好从西昌县来了这石阳县平叛。就在城中,一看便知真假。 董良也没有再拿出来书信来。 一开始给小兵看书信,是那封泥上有孙贲的大印为标记。 可见了这当官的,董良反而不想把书信拿出来了。 那书信是孙贲写的, 拿了给孙辅看,那就相当于明牌了。 这和董良提前来一步来庐陵郡的目的不符合。 那守将道:“你们既然是太守的亲戚,姓甚名谁?待我报给太守知晓。” 董良拱了拱手道:“我们是豫章郡来的,我姓董名良,这位同伴姓赵名统。” “现在孙太守还不认得我们,不过我们从豫章郡来,是送喜帖的。” “这位赵统赵伯纪,马上要迎娶豫章郡太守孙贲的女儿, 特意亲自前来给他孙叔父送喜帖的。” 董良笑眯眯的说, 那守将听了也逐渐不再严肃着一张脸。 “既然如此,请随我前去府衙见过太守。” 说罢就走在前面引路。 庐陵郡的城池普遍不大,石阳县自然也不例外。 三个人走在前面。 左右两个小兵帮董良他们牵着马。 后面一队卫兵似狗腿子似的在后面跟随。 既做出一幅热情招待的样子,又能暗中提防董良赵统。 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这守将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一队卫兵看起来也都是歪瓜裂枣,可脑子却格外的灵活。 可能这都是在南方动荡的环境中优胜劣汰出来的吧。 走了不过片刻就到了县衙。 那守将说:“两位在此稍候,待我先禀告太守。” 那守将就带着董良伪造的喜帖进去了。 这提前来庐陵郡是董良临时想到的,本来只是要用孙贲的书信让孙辅投降。 所以董良就在吴平县伪造了喜帖。 并且用孙贲的口吻写了赵统和孙文巧的名字和情况。 如此一来,自然能取信孙辅,毕竟孙文巧的名字不是外人知道的。 就像董良穿越半年了,还不知道刘备的老婆孩子都叫什么呢。 于是守将他入内禀告。 片刻后,他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并且伴随着的是一个与孙贲十分相似的身形。 不过要稍微挺拔些。 董良心想,这应该就是孙国仪了。 孙辅本来与孙贲是亲兄弟, 本来就长得像,又是孙贲一手养大, 举止上自然是向大哥看齐。 所以身形与走路姿势都是和孙贲很像的。 不过孙贲毕竟比孙辅大不少,所以显得没有孙辅挺拔。 那孙辅笑容满面的从里间走出来, 一只手紧紧拿着喜帖。一边走,一边笑道:“哪一位是赵统赵伯纪,快近前来我看看。” 他这也不算是长辈迎接晚辈,不合礼数。 何况他本来就是一粗人,又是江南人,本来也不在意什么礼数。 谷倌 他这纯粹是高兴的。 他和兄长孙贲的感情那样的深厚,自家的大侄女有了婚约,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呢? 怎么能不让他心急呢? 所以也不待宣他们进去,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出来看看,到底兄长得了一个什么样的乘龙快婿。 这一出来看见外面两个人,打眼一瞅,都是好汉子。 看着挺拔威武,浓眉大眼,大体上孙辅是满意的。 不过也有一些不足。 那个看起来黄皮肤的,四肢修长,魁梧有力,看起来却是个文人模样。 而那个带着臂甲,武将打扮的,却有点像小白脸。 心里这样想着,孙辅就一脸笑意的迎上了董良。 把住他的手臂。 “你就是伯纪吧!果然一表人才啊!” 孙辅知道哥哥是个重感情的,一定不会亏待了自己大侄女,选的夫婿一定是个有本事的。 这个看起来不那么细皮嫩肉的应该是个人才英杰。 那个看起来白面皮的应该是哪里的官宦之后吧。 董良略带尴尬的笑了笑:“孙太守误会了,在下董良,字存初,我身边这位才是赵伯纪!” 一边解释,一边指向赵统。 孙辅笑容一僵,笑的不那么自然了。 哈哈笑了几下,转向了赵统。 董良不太明白,孙辅怎么好像不太满意啊。 明明赵统比自己丰神俊朗,自己只是平平无奇,这孙辅反而更看好自己。 这是董良后世的观念与这个时代的冲突了。 这个时代的人,当然也喜欢帅哥,但是他们的帅哥标准,一定要高大挺拔,然后是有本事。 光好看可不够。 看董良和赵统长的都不差,孙辅有些先入为主,看董良脸比赵统黑,觉得这是个经历过风吹雨打的,赵统是个娇生惯养的。 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董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赵统是这个时代的原住民,生活在这样的风气里,看到刚才那一幕,是明白的。 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孙辅又没有说像网文反派一样,冷嘲热讽,自然赵统也说不出来我很牛逼的话。 不过赵统还是沉了沉心,一定要找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解开这个误会。 孙辅看了赵统几眼,虽然不太满意,但也不会莫名其妙的不喜欢。 正常人哪有莫名其妙对陌生人有敌意的。 只是这侄女婿如果不成器,以后自己也要找机会好好练一练他。 孙辅受哥哥孙贲的影响,也对后辈抱有善念。 孙贲能将孙辅养大,孙辅自然也是受到了熏陶。 当然,像孙权那样的后辈骑到了自己头上就另当别论了。 寒暄了几句,带着两个人进了屋。 命下人摆上宴席。 一时间觥筹交错。 孙辅自己抱着酒坛子,给自己斟酒,一边倒,一边说道:“这里是个小县,没什么好东西。委屈两位贤侄了。” “正好这石阳县叛乱已平,明日跟我回西昌县,那里是我庐陵郡治所,物产丰富,到那里叔父再好好招待二位贤侄。” 董良和赵统当然不能这样拿大,只能谦虚的说哪里哪里,感谢孙将军招待云云。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赵统小试身手 董良从怀中取出一小锦盒,里面是孙贲交给他的印章,递给了孙辅。 “太守,这是令兄命我转交给太守的。” 盒子递上去,孙辅接过。 打开盒子一看,顿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没想到这方残印兄长修好了啊……” 伸出二指将印章取出,放在手心之中。 静静的凝望着, 一边用拇指肚抚摸印章。 良久,才略带伤感的说:“失态了,这印勾起来了我的心事啊……” “我自幼由兄长一手抚养长大,生活不易,这年纪大了,又四处征战, 聚少离多。” “如今这虽然二人镇守相邻二郡, 相距不过五百里。” “可公务在身,山里又崎岖难行, 路上盗匪横行,故而也是难得一见……” 说着,声音停了下来。 大厅内气氛也静了下来。 董良不说怎么看待这两兄弟的本事,单单是这二人的兄弟之情义,也是很令人羡慕,感慨和钦佩的。 孙辅抬起头,一扫面上的思念和悲伤。 强笑道:“怪我失态,坏了两位贤侄的心情。” “今日就先到这里,二位贤侄舟车劳顿,先去休息,明日我们返回西昌县,再做计较。” 董良和赵统当然没有意见,施了一礼退下了。 有下人带路,安排住所。 留给了孙辅一个个人空间,让他安静的思念从前。 ……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孙辅动身返回西昌县。 董良和赵统相伴两旁。 后面跟随百人卫队。 西昌距离不远, 半天就能赶到。 约莫到了午时,山间薄雾尽散,白亮亮的太阳高挂在天上,但是并无温暖。 天色有些阴的,白亮的太阳,似乎散发着冷光,与天空融为一体。 不仔细瞧都瞧不出来。 离西昌县不过十里。 本来董良和赵统陪着孙辅,说说笑笑挺开心的往前走。 虽然天气不暖和,但是一点山间的的冷风吹在脸上,反而让人清醒。 尤其是一群人围着河流走的时候。 庐陵郡地方不小,城池数量也还可以。 但是却都集中在一小块。 郡边上很大的区域甚至是没有城池的。 因此对整个庐陵郡控制并不怎么好。不过孙辅也不在乎,那么些野地山丘,控制不控制的无所谓。 有城池的地方才是利益所在。 庐陵郡内一大河并支流贯穿整个郡。 所有的县城都几乎是围着这河流修建的。 而且这些不是很多的县城还都一堆一堆的像是一城市群。 以西昌县为中心的县城群,可以说是庐陵郡精华所在。 虽然整体上这个郡人口不多,或者说在册的人口不多。 因为乱世官府控制力下降,很多逃户是不在官府的登记册里的。 尤其这山多的地方,更是好藏。汉人如此,蛮人更不必说了。 不过这西昌附近是数个县城集聚的地方,人口还算多。 不过这正因为如此,这些山里的匪徒,和蛮人也喜欢到这里劫掠。 一群人正走着,就看见前面有百姓慌慌张张的逃命。从坡地后面跑过来。 人数不多,只是两三人。 谷硰 孙辅因为在最前面。 便夹了夹马腹,催马向前了几步,拦住那慌慌张张的老头。 “老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慌张?” 那老头满头大汗,半带哭腔的说道:“将军,前面有蛮匪劫掠,见人就杀啊!!” “什么?!” “有多少人马?” “多少人不清楚,哪里敢看啊!约莫得有好几十吧!” 董良和赵统也催马上前,刚想开口。 可这孙辅不知是觉得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还是怎的。 阴沉着脸道:“二位贤侄稍待,待我先平了这求死的贼人!” 这突然出现的动乱让孙辅感到丢脸,好像这地方让自己治理的很差一样。 虽然也确实挺差的。 孙辅就要招呼手下备战。 “慢!” 董良一马拦住,“将军稍候,莫要着急。” 随即又向前骑马走了几步,到了坡地之上。 赵统随身保护,也跟着近前。 董良打眼一瞅,坡地后面几百步外,几十个披头散发纹身的蛮子在嗷嗷叫的晃荡。 这些蛮子大多不着甲,甚至衣衫褴褛,明明已经入冬,只有几个人穿着皮子衣服,领头的似乎是有一件皮甲。 地上四处散落着几具尸体,还有蛮子在那里撕扯。 前面说了,土匪也不会随意动手,没好处的事谁干啊? 不过总有例外,少不了有那残暴的,杀人为乐的。 这一队人马看来就是。 总的来说,董良观察一番,得出的结论就是乌合之众,死不足惜的。 孙辅脸色不好看,见董良莫名其妙的行为,还是念在兄长的份上,勉强温言相劝,“贤侄先在一旁休息,看我灭了他们!” 董良笑道:“将军莫要心急,杀鸡焉用牛刀!” 说罢!拍了拍赵统。 看了赵统一眼,给了个问询的眼神。 赵统心领神会,跃跃欲试,微微点了点头。 董良问赵统有没有把握,赵统表示完全没问题。 而董良也是打算让赵统显露一下本领。 毕竟在石阳县,孙辅似乎有点看轻赵统。 赵统自然也是心里憋着一口气,虽然他性格好,不表现出来,但不代表没脾气。 明白了董良的意思,感激的看了董良一眼,把这个表现的机会给了自己。 一抱拳。 “叔父大人稍待,统去去就回!” 说罢,策马下坡而去,英姿飒爽。 孙辅急了,“贤侄莫要莽撞!” 孙辅虽然看轻赵统但也不愿意让侄女婿送命啊! 几十个蛮族,都是悍勇的,纵然没有甲胄马匹,但是赵统也没穿铠甲。 一打几十,不是好打的。 这蛮子一拥而上,悍不畏死,就喜欢激烈的碰撞,毕竟这样随意杀人,意不在劫掠的家伙,本来就是神经病。 可赵统已经下了坡去,身形消失在了坡顶。 孙辅赶忙招呼后面的卫兵,自己一马当先就先纵马往坡上跑。 后面的步兵快跑,孙辅自己心焦,乱哄哄盖住了坡后赵统的马蹄声,不知情况如何。 等孙辅打马到了坡上,不待停留,不满的看了董良一眼就要往坡下冲。 第一百三十二章 庐陵郡的匪 董良只笑呵呵的不理会,只在坡头看。 那孙辅关心则乱。 不是多喜爱赵统,主要还是心疼自己的大侄女。 没看清情况就纵马往坡下冲。 从他上坡开始,到现在下坡,一共不过十几个呼吸。 下坡下了一半,眼见就该短兵相接,才抬起头,仔细看赵统的位置。 不看不要紧。 一看,整个人就呆愣住了。 马儿没有了压力,照惯性下跑,越跑越慢,最后小碎步停在了坡下。 而赵统已经甩着长枪上的鲜血,骑着白马,悠哉悠哉的回来了。 身后是几十蛮子散落各处的尸体,倒在一处,鲜血就晕红了一片土地。 还有几个倒在了河边,血水顺着河水下流,越流越淡,由深及浅,渐渐失去踪迹。 赵统银枪白马白袍映红血。 与头顶散着白冷光的太阳映在一起,白的晃眼,晃的孙辅眼睛发花看不起。 只能看见眼前赵统白袍白马上的几块红斑。 好似凭空的几块红影在空中晃动。 晃动着,晃动着,到了眼前。 眨了眨眼睛,孙辅重新聚焦于眼前,赵统笑的一脸温柔。 好像比太阳还要暖,白白的牙齿微露,笑的好像比太阳还要冷。 孙辅深呼吸了两下,终于重新定神,不再胡思乱想。 高坐在马上,换上了一脸狂喜。 “好样的!好样的!” 手臂忍不住的挥舞,在马背上,想做点动作是不方便的。 想靠近赵统一点,才想起来马屁要操控,拍了拍马背,前进几步。 靠近赵统,狠狠的给了他两下子,拍在他没有防护的肩膀和手臂上。 他那样的高兴,好像得到了一个乘龙快婿。 不过,依照他和孙贲的关系,这说是他的女婿也不为过。 “真是少年英雄,了不起啊,了不起。” 虽然说这些蛮子没有骑马,但是个个也都是凶悍的匪徒。 赵统能轻描淡写的这样屠杀他们,实在不一般。 孙辅一直觉得赵统脸太嫩,没经历过风吹雨打,不像是个有真才实干的,现在才明白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赵统面对孙辅的夸赞,只是温和的笑,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比较内敛,但是现在多少也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毕竟年轻人不喜欢被人小瞧。 董良打马下坡来,后面是乱哄哄的卫队,从坡上往下走。 董良近前笑道:“怎么样,将军?我家太守的女婿本领不错吧!” 孙辅转头了,却直勾勾的盯着赵统,说不出的满意,只是叫道:“好!好!实在是好啊!” 众人又调笑谦虚了一番。 士卒去收拾战场。 赵统与孙辅和董良闲聊。 “怎么这地方的蛮子和豫章郡的不一样?” 赵统的意思,这地方的蛮子怎么这样残暴,随便就出来杀人,没有好处也要干,按理来说这样的人不应该会在这稍微繁荣的地方。 董良笑着说道:“这地方的百越蛮族和豫章郡的不一样。” “豫章郡靠近荆州,百越与南蛮亲近混合。这里面有五大氏族,稍微有些秩序。” “何况你在豫章郡时,他们的精夫已经被咱们太守降服,大家几乎为一家,自然要本分的多。” “再者说豫章那里有精夫带头,这些人都是略有见地的,自然不会没有好处随意施暴。” “而庐陵郡的百越之人为多,没有蛮子们关系清楚,而这里也没有强大的精夫作为约束,自然什么人都有。” 孙辅听着交谈,插嘴道:“怎么,我兄长已经把豫章郡的蛮子收服了?” 董良与赵统对视一眼。 笑道:“豫章郡建昌附近的精夫李巨确实已经投靠了豫章郡之主啊!” 孙辅略带自豪又有些惭愧的说:“兄长之才我不及也。” 这边聊了一会儿,那边士兵们已经把战场打扫好了。 尸体搬离了水源,砍了脑袋,找个洼地掩埋了。 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应孙辅的要求,都砍下来,系在腰间,浸湿了裤子。 说实话这初冬的天气,搞湿了一服,又是一股血腥味,实在不怎么舒服。 但是孙辅要用这些头颅,在附近的城池转几圈,震慑震慑本地的一些地主。 再把这些头颅垒在西昌县外,警告那些山匪。 本来要直接回西昌县,不过现在得了这意外之喜,孙辅又特意花了两天时间,带着卫队,围着赣江,在这几个县城之间晃悠了一圈。 凡到之处,百姓官吏都多少感觉有点冲击,这几十个血淋淋的脑袋,自然不怎么好看。 本分的人感觉安心,心怀二志则要继续再蛰伏。 幸好入了冬,脑袋还没有烂。 但是这南方水汽重,气温高,初冬的冷度也不够,还是有些臭味。 不得已,没有继续再扬威耀武,返回了西昌县。 这庐陵郡虽然匪患蜂起,但是这样一次性几十个脑袋的却不多见。 毕竟这几十个脑袋,怎么也要几百人大战一场,才能留下这些头颅。 这些山匪是不和你正规军硬碰硬的,打不赢就跑,要什么面子啊。 也就是石阳县刚刚平乱,能凑几十个脑袋。 可惜离得远,烂的快,来不及在这郡里耀武扬威。只能留在了石阳县,垒了个小京官,能震慑一下匪徒,让石阳县过几天安生日子。 入了城,分了住处住下。 董良和赵统没有住进安排的府邸,只是住在了驿站旁边的小宅院。 算算时间庞统也该到了。 住在这驿站附近,与庞统通风报信很方便。 因为孙辅巡视各县,耽误了两天时间。庞统却还是没有到,让赵统和董良多少有点着急。 董良算是第一次自己出计策,自己实施。 免不了让董良有些忐忑。 庞统又没有在应该到的时间到,实在是让董良心里没底。 没奈何也只能等待。 而孙辅见识了赵统的武艺之后,一有闲暇时间就拉着赵统比武射箭。 单论武艺,赵统年轻力大灵敏,孙辅其实是艰难招架。 但是乐此不疲,还招呼上了董良一起。 董良也没奈何每天跟着凑热闹。 就这样又过了三四天。 第一百三十三章 班定远 这一天,天已经黑了,董良与赵统已经洗漱完准备休息了。 可刚回了屋里,就有人来敲门。 “先生,城里来了贵客,太守请您过去。” 董良本来懒洋洋的状态瞬间一紧。 心里暗想,“来了!” 事到临头还有些紧张激动。 庞统终于来了。 “你且回去, 我稍后就到!” 门外人答应一声,退入了黑暗之中。 董良穿好衣服,扶了扶帽子往外走。 正好看见赵统也一起出来,两人一起往孙辅那里走去。 不一会儿,到了正堂,孙辅坐在主位, 两男子在下列坐。 董良与赵统看了庞统一眼, 庞统隐晦的与董良点了点头。 “贤侄来了!” 孙辅热情的招呼。 “我来介绍,”先给庞统和步骘介绍。 “这是董良董存初,这个是赵统赵伯纪,都是少年英杰。” 步骘没说什么,庞统配合的笑道:“果然仪表不凡啊!” 孙辅听到仪表不凡,又想起来一开始小瞧赵统,也是感到有趣。 又给董良和赵统介绍,“这两位是吴郡来的客人,步骘步子山,庞统庞士元。都是大贤,你们多多请教请教。” 董良和赵统施礼,庞统步骘回礼,众人落座。 孙辅先举杯三次,众人饮酒三杯。 孙辅开口问道:“庞先生,步先生不远千里自吴郡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步骘闻言就要开口, 被庞统扯了扯袖子阻止了。 步骘略有错愕,庞统暗暗给他使了个眼神, 他虽然疑惑,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庞统接过话茬, 笑道:“并无他事,只是仲谋将军多遭变故,近来想念亲人,又感念太守镇守庐陵郡,劳苦功高,特意派我等前来慰问。” 孙辅有些犹疑,不过不露声色的笑笑,又对饮一杯。 董良举杯对庞统,“先生一路走来可还顺利?” 庞统闻弦歌而知雅意。 笑道:“一路烽火不断,道路难行,为躲避乱兵,多绕远路,也不容易啊!” 董良道:“先生辛苦!” 两人抱袖饮酒,暗地里完成了一次信息交换。 董良心里暗道:“难怪来的这样慢,原来路上麻烦啊!孙权的处境不乐观啊!” 众人不再多言,觥筹交错,逢场作戏,一场宴会到深夜才散。 起身离席时,董良的桌子下面的席子已经积累了一滩积水。 董良不擅长饮酒,为免饮酒误事,趁光线不好,用大袖子做掩护,倒掉了不少,自己腿上都浸湿了。 散场之后,佯装一晃一晃的往回走。 正好也和庞统与步骘顺路,他们被安排在了驿站。 到了驿站,有人出来迎接,董良趁机打探,大约十来个是孙权拨的卫兵,一壮汉,是关平,一少年,不认识,还有一童子。 装作喝多了,磨磨蹭蹭的观察了一遍,才装作醉醺醺的和庞统步骘告别,被赵统搀扶到了屋里。 进了屋,松开赵统的手臂,董良站直身子,踱步思考。 赵统问道:“存初,接下来如何行事?” 董良想了想,笑道:“先不急,待他们先表露对孙国仪的恶意,我们再做计较。” 赵统挠了挠头,“可今日在席上,士元先生怎么反而帮助孙权说好话啊?” 董良笑道:“先报之以善意,再打破幻想,给孙辅的冲击和落差才更大。” 赵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过随即又问道:“那,到时候他们表露了对孙辅的恶意,我们又该怎么做呢?” 董良坐下倒了两碗水,喝了一口。 赵统道:“我适才在门口观察了一下,护卫不过十来个。内有坦之,外有伯纪,待时机成熟,仿效班定远之旧事!” …… 庞统和步骘到了驿站。 关平与丁奉守门,丁封在里间奉茶伺候。 庞统老神自在的坐着。 步骘却一脸急躁的背着手走来走去。 “唉~,适才在宴席上你为何阻止我把事说出去?” 庞统咂了口水,道:“孙将军为何要派我们前来捉拿孙辅?” 步骘一脸莫名其妙:“自然是孙辅怀有二心!” “他既然怀有二心,你将话说明白,他肯束手就擒吗?” 步骘坐下,道:“我等占据大义,孙辅必不敢反抗也!” 庞统笑道:“我也听闻孙辅外强中干,勇气不足,若说之以厉害,很有可能会束手就擒。” “但是~” 庞统一顿。 “你要拿命堵吗?” 步骘望着庞统比灯还亮的双眼,呐呐不能言。 谁会想死呢? 庞统不说还没想到这一层,如今庞统一说,步骘还真有点胆怯了。 这孙辅手下这么多人,他要不愿意束手就擒,自己性命难保啊! “那你说怎么办?” 庞统放下漆碗。 不紧不慢的说道:“明日下帖,请他前来赴宴,刀斧手备于廊外,再告知以厉害,若不肯回吴郡,摔杯为号,刀斧手砍为肉泥。” 步骘被庞统的杀性惊住了。 犹豫的说:“可主公命我等前来,是要活捉他,不是要杀他啊?” 庞统笑道:“子山兄放心,自然是能不杀就不杀,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吓破他的胆子,自然就能完成主公之托付。” “再者说~” “主公要的是庐陵郡,区区一个孙辅,无关紧要而已。” 步骘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 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一定要安排好,让充当刀斧手的卫兵知道,只是吓吓孙辅,一定莫要伤他性命!” “子山兄,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孙国仪前来赴宴,自然毫无防备,一不着甲,二无护卫。我等有刀斧手十人,我护卫王平丁奉也是勇猛敢打的。” “纵使孙辅反抗,也跑不掉,既然能抓住孙辅,自然也不怕他调兵来剿灭我们,实在没有伤害他性命的需要。” 步骘这才放下心,又带些忧虑的回去休息了。 庞统让丁奉去保护步骘,实为监视。 这孙辅死不死庞统一点不在乎。 孙辅如果被抓,那他就杀了步骘,救孙辅一命,让孙辅投奔刘备。 如果孙辅反抗的激烈,不小心杀了。 那就告诉孙贲孙辅是孙权杀的。再拿出孙贲的信物,接管庐陵郡。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宴会惊变 第二天一早,孙辅起来就打算再招待招待吴郡来的客人。 于是就派人前去邀请。 庞统和步骘因为早有计划,不想再去与孙辅一起宴饮,这宴会少不了有酒。 以免误事,还是推脱掉的好。 反正事情很快就结束了,也不用怎么巴结这孙辅。 于是就让教了关平一套话术去推脱。 关平干脆拦在门口,道:“两位先生不胜酒力, 宿醉未醒,只能辜负孙太守一番美意。” “请回禀太守,多多见谅。” 那传话的没法子,就回去复命。 孙辅得到了回话也没有在意,昨天那两个人确实喝的不少,又都是文人,不胜酒力也情有可原。 而庞统和步骘这边则早早的开始密谋。 毕竟驿站是孙辅的, 自己等人地形不熟悉。 本来派关平和丁奉查探完毕, 可步骘自己总是不放心。 于是又拉着庞统巡查了一遍。 说实话没什么好看的。 驿站本来就几个小卒和马夫。 庐陵郡又是个穷乡僻壤,寻常也没有什么人来。 驿站基本上都是无所事事。 而自己等人不过是要把带来的卫兵充当刀斧手。 说是刀斧手,其实就是那么个意思,也不用什么准备,藏在廊外,听见暗号,拔刀往里冲就是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刻意需要准备的。 只是步骘干这样的事总是不放心,没有庞统心大。 到了午后,命驿站小卒准备好酒好菜,又派了关平送帖子。 关平拿着帖子来到县衙,入内拜见太守孙辅。 说道:“两位先生才醒,听闻太守邀请,未能赴约深感抱歉,于是在驿站设宴设酒请太守前去。” “一来作为太守厚待之回礼,二来聊表歉意。” 孙辅虽然一阵纳罕,“在我的地盘请我赴个什么宴嘛……” 不过还是说:“你先回去回话,我稍后就到。” 关平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 孙辅突然叫住关平,“不知宴会都邀请了那些人?董良赵统可在?” 关平摇了摇头:“我却不知, 我只单来向太守传话, 不知是否有旁人前去邀请存初先生与伯纪将军。” 孙辅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关平可以离开了。 孙辅进内宅换掉衣服,就带了两个随从前去赴宴。 不一会儿走到驿站外,庞统和步骘已经在外等待。 见孙辅来了,立刻迎上去了。 拱手见礼,互相一拜。 “太守相邀未至,辜负太守一番好意,请太守恕罪。” “哪里,哪里……” “请!” “请!” 孙辅就跟在后面往里走。 正要进去,突然停了下来。 挥手招呼左右,“你们去隔壁将董良赵统请来。” “喏!” 庞统和步骘走在前面虽然没有回头。 可步骘听了这话,以目示意庞统。 意思是这怎么处理。 邀请来了旁人,节外生枝啊! 庞统拍了拍步骘,示意稍安勿躁。 趁转弯时悄声相告:“区区两个少年,无伤大雅,坏不了大事。” 几人进了驿站坐定,开始闲聊。 董良赵统则一脸疑惑的从外走进来。 见礼落座。 董良感觉就挺奇怪的,哪有客人在主人家里请主人的客的。 董良坐下,不露声色的看了看庞统。 见庞统微不可察的对自己点了点头,使了个眼神。 心里这下明白了,恐怕宴无好宴啊! 于是乎暗中扯了下赵统的衣摆,示意他做好准备。 一群人闲聊了几句就开始饮酒。 这白天却不好再往地上倒,太显眼。 董良没奈何,喝一点,漏一点,再悄悄的往左边袖子上倒一点。 酒过三巡,庞统和步骘似乎是喝多了,开始摇摇晃晃。 孙辅见状只是觉得好笑,还故意继续劝酒。 一杯杯劝庞统和步骘喝,自己也喝的不少,虽然不至于沉醉,但是也是手脚开始发软。 步骘拿着酒杯晃晃悠悠的,却犹犹豫豫。 庞统见状,打算帮他一把,趁步骘不注意,就要敬步骘酒。 “子山兄,我敬你一杯。” 突然伸手猛拍了一下步骘,步骘一个激灵,酒杯落地。 怕木制漆器酒杯发不出声音。 特意换的铜的。 这金属落地的清脆声音一响。 董良立刻一个冷战,瞬间警惕起来。 毕竟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奇怪的宴会上酒杯落地就等于摔杯为号,就等于刀斧手! 果然,门外突然就涌进了十个壮汉,个个凶悍,长刀出鞘,冲着孙辅就冲了过来。 孙辅大惊失色! “这是何意!?!?” 声音急迫之下都破音了。 不是孙辅警惕性差,实在是这驿站本来就是自己的地盘,虽然没有什么兵马把守,可步骘和庞统不过两个文人,不过十个护卫,怎么会想到这样的事! 孙辅站起来就要跑,可刚才喝的手脚发软,情急之下,在桌案上绊了个踉跄。 眼见就要被抓到,步骘一脸焦急的看着手下冲上去,就要开口喊话不要伤了孙辅的性命。 但就在这是,奉命在一旁等候很久的丁奉,终于等到了时机。 拔出佩刀,从后面冲了上去。 庞统顺势后撤拉开距离,一个很好的配合。 丁奉手起刀落,步骘人头落地,血似喷泉一样喷的老高,丁奉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丁奉受庞统的命令一直盯着步骘。 待计划开始之后就不要再让步骘说出话来,以免误事。 步骘要大喊组止手下,不要太暴力而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整个人的意识就完全陷入了黑暗。 死的不明不白。 说时迟那时快。 董良拔剑就去装作救孙辅,救不救得到董良不在意,样子总要做出来,万一孙辅没死成呢? 而关平丁奉和赵统已经冲入人群。 三个武艺高强的武将,哪里是区区十个普通的护卫能抵挡的。 何况他们还是被提前告知,吓唬吓唬孙辅,把他抓起来。 假打不是真打。 结果突然被关平和丁奉背刺,赵统也长剑剑剑致命。 一阵惊恐之中,主人家步骘被杀的冲击还没有缓和过来,就已经被三下五除二的料理的干干净净。 死尸倒了一地,一个活口都没有。 丁奉也是被提前安排,特意一个个补刀,不留活口。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事定 血水散漫在驿站中。 刺鼻的血腥味,以及冒着热气的断首,残肢,鲜血让人不适。 孙辅惊魂未定。 董良提着剑蹿到孙辅身前。 孙辅吓了一跳,猛的一瑟缩。 看清楚是董良以及董良背后的赵统才稍稍安心。 “将军,没事吧?” 孙辅迟钝的点点头,怔怔的看着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驿站里的少有的几个士卒终于鼓起勇气带着人在门口探头探脑。 刚才突然的厮杀声音吓的他们赶紧四处躲藏。 也有跑出外面的,叫来了些许官兵。 孙辅终于镇定下来。 看着门外鬼鬼祟祟的官兵,气不打一处来。 适才恐惧的表现让现在的他臊红了脸,转而化为怒气。 对刚才那种恐惧的怒气,对刚才自己性命不在自己掌控下的无能为力的怒气。 “还不滚进来!” 他怒不可遏的呵斥着外面的士卒。 士兵们鱼贯而入,护在孙辅身前。 士兵们也不知道到底该把刀锋向谁, 似乎在座的明明都是太守的贵客, 唯一一个死的还是客人。 自己这边好像没什么损失。所以只是拿着刀保护孙辅, 也不十分警惕。 但是孙辅却不让他们近身,身前最近的是董良和赵统。 得了两层保护,他终于又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了。 冷厉的对着庞统说道:“庞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士兵们一听,才严阵以待,刀锋对准了庞统等人。 孙辅是真不明白,庞统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明明他是和步骘一起来的,现在要谋害自己,可关键时刻,他又让人杀了步骘。 庞统镇定自若,并不被刀锋和鲜血所惊吓。 “将军不要担心,我们是自己人啊!” “若不然适才也不会杀了步骘,要谋害将军的是步骘,不是我啊!” “请将军先撤下众人,到内室详谈。” 孙辅也明白庞统应该是不会害自己的,要不然刚才就可以动手, 没必要杀了步骘,自断一臂, 多此一举再杀自己。 一挥手,士卒散开,命令打扫厅堂。 庞统一引手,往他房间里走去。 为了让孙辅放心,庞统还吩咐关平和丁奉留在原地等候。 这等于是庞统被孙辅董良赵统三人包围,孙辅自然老神在在了。 入了内宅,孙辅急躁的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庞统道:“国仪将军不要误会,我不是步骘的同路人” “我乃豫州牧刘玄德帐下从事,只因为令兄孙贲太守已经投奔了我家主公。奉命前来劝你弃暗投明的。” “可你为何又与步骘一起来害我?你是从吴郡来的!” 庞统笑道:“要杀将军的不是我,也不是步骘,而是孙仲谋啊!” “什么!!” “将军,令兄投奔我家主公,自然是瞒不过天下人的耳目。孙贲太守与将军感情深似海,怕将军被孙权谋害,特意让我等来劝说将军弃暗投明。” “那你又为何南辕北辙,去了吴郡?” 庞统道:“只因为不知孙权之虚实,特意去吴郡探听一二而已。” “我家主公新得豫章,立足未稳,不知孙权有何动向,我自然要前去探听一二。” “结果在吴郡见了孙权,试探一番发现,他要对将军下手,所以才主动请缨,暗中潜伏,与步骘一起到了这里搭救将军。” 孙辅一脸怒气:“胡言乱语!好端端的孙权为何要杀我!” 庞统智珠在握:“将军岂不知定武中郎将之事乎?” 孙辅呆住了,孙暠的事他还是知道的。早有老家的亲戚来信说过。 “我在吴郡时,问及孙权之方略,他亲口所说,对宗族以严法,惩治其亲而不逊,对外姓以怀柔,避免其远之则怨。” “孙权以为,尔等亲眷本为至亲仍然心怀不轨,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再收伏众心,只能杀一片,以儆效尤。” “而将军与令兄,远在江东边陲,自然最不让人放心。所以要杀了将军,换步骘来掌管庐陵郡。” 孙辅仍然不死心,高声叫道:“那我兄长呢?他敢杀我,不怕我兄为我报仇吗?” 庞统道:“果然不出所料,将军这样的想法,难怪孙权要杀你。” “你们兄弟一心,孙权怎么能放心呢!” 孙辅强道:“不,不!一定是步骘自作主张!都是误会!” 庞统还没有说话,董良却突然开腔了。 “将军,今日步骘已死,还有缓和的余地吗?” “孙权本来就要杀你,现在派来的使者又死在庐陵郡,莫非孙权反而会觉得将军忠心可靠吗?” 一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辅颓然瘫坐在地上。 又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看向董良和赵统。 “我兄已经投靠刘豫州,你们……你们也……” 董良闻言宽慰:“我等虽然也是来劝说将军投降的。却不是故意隐瞒将军,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是我等心怀不轨,实在是受令兄所托付,怕将军被孙权所害,才来庐陵郡的。”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来孙贲的信件。 如今到了揭开一切谜底,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虽然这个谜底依然是半真半假骗孙辅的。 “将军,如今孙权的使者死在了你的地盘,你的亲兄弟又投靠了我家主公。孙权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信任将军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赶快与我主公合并一处,以免被孙权所害啊!” 孙辅看着兄长送来的书信,呐呐难言。 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唯一能有些安慰的,可能就是赵统是真的侄女婿了吧! 又看了一眼赵统,长叹一口气。 “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庞统又笑呵呵的凑上来,“将军放心,如今我主公得了这两郡之地,将军功不可没,绝对不会亏待将军的。” 说罢,“将军自己静一静,想一想,我等先告退了。” 庞统和董良走出去。 董良又嘱咐赵统,“伯纪留下吧,陪一陪你叔父大人。” 董良还是不放心啊!一是用赵统打感情牌,二是用赵统监视孙辅。 这才与庞统往外走。 到了外间,与庞统相视一笑。 笑呵呵的道:“本来要效仿班定远之旧事,不想被先生抢了功劳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官渡之战结束 公元200年,建安五年十月。 寒冬要来了。 蒙古高压带着西北冷风,一点点的从北方的边陲,压到南方的水乡。 曹操凭借着自己的韬略和手下的贤才,终于在痛苦的挣扎之中,反杀了袁绍。 在相持日久,百姓疲乏,袁绍大军压境,士绅百姓多叛曹迎袁的劣势之下,曹操靠着自己超绝的本领,坚毅的心志,终于化腐朽为神奇,在史书上狠狠的填了一笔。 曹操听从许攸之建议,轻兵奇袭乌巢,留曹洪、荀攸守营垒,亲自率领步骑五千,冒用袁军旗号,人衔枚马缚口,各带柴草一束,利用暗夜走小路偷袭乌巢。 到达乌巢后立即围攻放火。 袁绍获知曹操袭击乌巢的消息后,一方面派轻骑紧急救援,另一方面命令宁国中郎将张合、大将高览率重兵猛攻曹军大营。 可曹洪,荀攸守战颇有章法,曹营经验的铁桶一般坚固,张合,高览久攻不下。 曹操急攻乌巢淳于琼营,袁绍增援的部队迫近。 曹操鼓励将士死战,结果大破袁军,曹军骁将乐进斩杀淳于琼等,并将其粮草全数烧毁。 张合、高览闻得乌巢被破,于是投降曹操,导致了军心动摇,内部分裂,大军崩溃。 袁绍仓皇逃窜,逃回河北。 自此,曹操大势以成,这一战,为曹操统一北方,真正的拉开了大幕! 当情报传到荆州的时候,人心惶惶,一片吵嚷。 而曹操早埋下的伏笔也开始发挥作用。 …… 零陵太守,侍中韩嵩正在拜见刘表。 刘表最近愈发显得发福的脸上,显得很不耐烦。 “主公,如今曹司空官渡一战,大败袁绍。从此以后,北方再无敌手,大势以成。主公还不早做打算?” 自从韩嵩从许昌回来,天天顶着曹操赐他的官职在刘表面前晃荡,却还说什么是效忠天子,真是令人生厌。 刘表懒洋洋的回答:“你又想怎么样呢?” 韩嵩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劝说刘表了。 “曹司空威德并立,乃世之明主。如今北方大势已定,荆州弹丸之地怎能当之?” “而袁曹对峙之时,主公又坐山观虎斗,已经失去了曹司空的信任,为主公基业与子孙计,还是想办法获得曹司空信任为妙啊!” “信任?依你之见,想如何取得曹操的信任?” “主公,不如遣公子琦入许昌为质,两不相疑也!” 刘表噌的一下站起来。 目光冷峻的看着韩嵩。 “两不相疑?我看是曹操不相疑吧!我遣子为质,曹操焉能遣子入荆州为质吗?” 韩嵩浅笑道:“曹司空势大,怎能遣子入荆州呢?主公……” “住口!” 刘表勃然大怒!打断了韩嵩。 尤其是听见韩嵩喊出主公两个字,更是让他心里窝火。 “谁是你的主公?你是谁的臣子!!” “口口声声替曹操说话,天下有这样的忠臣吗!” “来呀!给我拉下去,砍了!” 刘表再也不愿意压抑自己的怒火,也完全不再信任韩嵩。 卫兵从外面听到命令走进来。 架着错愕的韩嵩往外走。 一场变故惊呆了在场的人。 韩嵩高喊道:“主公!你要负我,嵩绝不负你!” 这话不说还则罢了,一说更让刘表生气! “不负我!不负我!奸诈小人,首鼠两端,死到临头还想说些漂亮话留个美名吗!”谷溲 桌案被刘表一脚踹翻。 下面众人不免心怀惴惴,有兔死狐悲之感。 只因为他们大多都是投降派。 刘先挺身而出:“主公息怒!” “你又有何话说?” “请主公饶恕韩德高一命。” “其人性格直,说话坦率,不小心触怒主公,但他名气大,主公不可杀啊!” 刘表并不理会刘先,而是看向帐下群臣,一个个神色皆赞许刘先的话。 他突然就不想说什么了。 压抑着心中怒火,一摆袖子,背手往里间走去,也不再理会这些人。 这些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刘表出来,也自顾自的散帐去。 跑到了卫兵那里把韩嵩救了下来。 而刘表在里边怒气不减的饮茶。 刘琦在一旁伺候。 刘表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看着一旁恭敬侍立的刘琦。 “琦儿?你怎么看今日之事?” “父亲,孩儿不敢妄言。” “哼!” 刘表气的一拍桌子。 “怕什么!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刘琦恭敬一施礼,道:“父亲,孩儿未曾听闻有忠臣劝其主屈膝投降的。” 刘表表情静默,示意刘琦继续说。 刘琦继续道:“韩德高昔日入许昌时有言在先,若天子启用韩嵩,则再不能为父亲效力了。” “如今韩嵩被封侍中,零陵太守,仍然返回荆州,称父亲为主公,却劝父亲投降。谁是他的主公一目了然也。” 刘表仍然不说话。 “而刘先等人不愿让父亲杀韩嵩而说韩嵩坦率,莫非只有他们个个忠臣直谏?我等都是昏聩无能?” 刘表哼了一声。 “不过想邀名尔!” 刘琦答道:“使君主得恶名而让自己留美名,琦儿没听说过这样的人是忠臣啊!” “而刘先所言韩嵩坦率直言,莫不是说父亲无有容人之量?” “他又说没有借口杀韩嵩,莫非当初简雍孙乾先生初到荆州时,不时他们要杀人吗?” “何以简雍孙乾先生可以随意杀害以献曹操,而杀韩嵩就需要理由了呢?” “这些人心里向着谁?” “孩儿为父亲,为荆州感到担忧啊!” 刘表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刘琦说的都是真的,也是他的心声。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刘琦道:“父亲,曹操虽一战破袁绍,但要统一北方,不是一时之功。” “而我荆州有带甲十万,不该束手待毙。交州年年犯边,如今曹操一心在北,我等何不趁此机会,一举击破交州,扩充我荆州势力!” 刘表道:“苦于无将,这荆州武将与我帐中人关系匪浅,恐不愿用命。” “豫州牧刘备手下有良将数员,何不借之?” “待其立功之后,再加封赏以收其心。再不济,难道还能比荆州的人更不忠心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豫章庐陵云动 一封书信到豫章,不由得刘玄德雄心涨。曹孟德在北方胜于疆场,刘景升有豪情要打南方。借兵二字正中心房,时机到,有英雄龙兴四方! 刘景升一封书信送到,让刘备喜出望外。 这要攻打交州,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而刘景升愿意让刘备出力, 真是正中下怀。 曹操北方大胜的消息并不让刘备意外。刘备是亲身经历过在曹营,在袁营,在第三方阵营的。 两家的情况刘备看到清清楚楚。再加上董良的分析预测。 早就觉得曹操能赢了。 既然曹操赢了,自然要忙于吃下北方的战利品,一两年内是影响不到自己的。 现在刘表愿意让刘备插手交州的战事,真是让刘备喜出望外。 从刚到襄阳的提防和整个襄阳城各大家族的恶意,到今天刘景升主动来信, 请刘备帮忙,这其中, 董良在襄阳的经营终于见到了成效。 想来自己在荆州给刘表百般送礼,与刘表帐下众人的阳奉阴违起了比较。 又有董良暗中与刘琦联合,处处从刘表的角度说话,又与刘表帐下群臣处处向着曹操形成对比。 这才有了今天,刘表对刘备的信任。 刘备升帐议事之际,豫章,庐陵两郡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 徐庶接到董良的紧急战报,知道庐陵郡已经拿下,孙辅愿意投诚。 火速调兵,亲自入驻巴丘,即是豫章郡与庐陵郡的葫芦腰处,以免出现意外,被人断了两郡的联系再各个击破。 令一封加急信送到了豫章郡。 调来了李巨与甘宁, 另有一万大军。 这一万大军,八千是蛮兵,两千是汉兵。 这些蛮兵一半是李巨自己手下的,另一半,是在李巨的带路之下,新收伏的。 李巨本来就是一个强大的精夫,手下也人多势众,现在又有了刘备的物资支持,已经把建昌附近的蛮族整合完毕,成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本来这项工作还要持续月余,整合整个豫章郡的蛮族的士卒,大约能有一万二。 但是现在才完成了八千,收到庐陵郡的消息,就不得不先停下来,往庐陵赶。 一方面让李巨继续在庐陵收拢百越战士,继续扩充实力。 一方面让甘宁扫荡不服气的汉家势力,彻底抓稳庐陵郡。 而董良和庞统等人并没有返回建昌城。 而是留在庐陵郡帮助孙辅,清扫不同意见的人。 庐陵九县,在庞统的运筹帷幄之下,董良作个副手。 有关平,赵统,丁奉四处带着孙辅征讨巡视。 等李巨和甘宁到达西昌县的时候,整个庐陵九县已经算是被抓劳了。 但是庐陵郡主要的问题不在于县城。 那么大的一个郡,不过区区九个城,还都集中在赣水中间弯曲的一团。 四周荒野说是庐陵郡的地盘,但是根本得不到控制。 所以庐陵郡的问题在于百越。 而李巨正是干这个的。 他手下说是南蛮,其实百越战士也占了一半。 毕竟处于这样交叉的地方。 而他们这些战士又熟悉地形,又熟悉生活方式,又熟悉作战方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百越虽然人数也不少,但是很少有李巨这样近万人的规模。 而且刘备还给配备了上等装备。 最起码对于山林中的百越战士,是上等装备。 而这些生活方式仍然具有原始色彩的部族,崇尚强者为尊。 有了李巨统领,自然能保证忠诚。 李巨也是被刘备收伏,忠心耿耿,又有甘宁在一旁帮李巨参谋,不怕有人游说,或者心生二志。 …… 豫宁县外。 诸葛亮在冬日,只穿中衣,仍然大汗淋漓的在一冶炼厂巡视。 他终于没有再拿他的羽毛扇,也不是峨冠博带。 可纵然只是一套中衣,仍然身姿挺拔,红彤彤的火炉映照的他红光满面。 诸葛亮是个全才。 自然冶炼技术也是懂的。豫宁县的铜矿已经正式动工出产了。 这里的矿是真的好矿。 埋藏浅,储量大,纯度高。 虽第一批出产,就已经是堆积如山的矿石堆积在这冶炼厂。 冶炼厂靠近矿山,距离县城也不远。 如此一来减少中间运输的劳力。 矿山之中,个个壮汉奋力工作,这些人工作苦累,可诸葛亮也给予的是丰厚的待遇。 故而个个愿意效力,又在监工的指挥下,有条不紊,这在以后都是上等的兵源。 而诸葛亮在这冶炼厂右侧,又设了一铸币厂。 铸造足量的铜钱。 并用这新铸的好铜钱,去换百姓与豪绅手中的差铜钱。 由此换了好一批旧币。 手下各先生都不明白,诸葛亮的用意,诸葛亮只是想用铜钱与刘景升交易。 一定要让刘表得到实惠,再让刘景升感受到诚意。 那就不能让刘表知道自己这边有铜矿。用新币太显眼了。 一方面刘表会嫉妒,觊觎,不利于团结。 另一方面显得自己这边拿出钱来轻而易举。 所以诸葛亮换来旧币,装船西去,一来购买粮食和物资。 二来给刘表送礼。 豫章郡有的其实荆州也有。 不过豫章郡有的,襄阳城会少一点。 所以什么玛瑙宝石,犀牛角,夜光珠,虎皮,鹿皮,狐皮,都是给刘表成箱成箱的送。 以让刘表欢心。 而诸葛亮铸新币也是在试行一下,币值改革。 现在只是打基础。 想治理好自己的地盘,经济健康流动起来是不可避免的。 可天下动荡,民不聊生,很多地方早退化成了以物易物。 这样是很不利于发展的。 所以诸葛亮要早做打算。 而在冶炼厂旁,还建了一炼铁厂,以及一排排铁匠铺。 这是诸葛亮在利用集聚,减少损耗。 而诸葛亮也可以一起教导这些炼铁和炼铜的工人。 甚至还在实验铜铁合金,或者其他的什么合金。 热闹的矿山,到处都是光着膀子的壮汉,矿山工作重,人人一身汗,根本不怕这点凉风。 何况还糟践衣服。 矿山外,一排排房屋拔地而起。 虽然还很简陋但是已经有了城市的雏形。 而关键处的防护建设已经颇为成熟。 作为能名留青史的蜀汉丞相,诸葛亮会点经济,冶金,筑城的知识也很合理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欺负人 诸葛亮巡视了一圈,指导了工匠们的冶炼工作,就预备回豫宁县了。 到了作坊的侧间,随从上来,拿手巾擦一擦身上的汗水。 湿透的中衣脱下,换了一套。 再套上长衣,出来了。 出了门口, 凉风拂面,让锻造炉的火热消去。 诸葛亮并不贪图凉爽,赶忙又披上了刘备赠送的狐裘。 左右又递上鹅毛扇。 伸手接过,弯腰上了车。就要回豫宁县。 廖化突然从矿山外面跑过来。 “孔明先生!慢走!” 诸葛亮挑起车帘,“元俭,有何要事?” 廖化嘿嘿一笑, “先生,把我调走吧。” “不是说要往南迁了吗?先生带着我一起去吧!这矿山上一切顺利,不需要再让我再这里钉着了。” “嘿嘿, 把我调到前线,去打仗吧!” 诸葛亮笑着用羽扇点了点廖化。 “你呀~!” “你且收拾东西,过几日自有调令。” 廖化听完,兴奋的一挥拳! 等他再回过神来,诸葛亮已经放下车帘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廖化又高喊一句,“先生!可不能骗我啊~!!” 诸葛亮在车内不仅莞尔一笑。 片刻后,回到了豫宁县。 就要派人叫来关羽议事。 关羽早在侧间等待。 “先生!” “关将军!” 两人坐下。 “先生,一应人马已经整装待发。” “嗯~。” 诸葛亮点点头。 “人马不必全部带走,多留点在豫宁县。那铜矿虽说隐蔽,北线也无敌军,但还是要谨慎。” 关羽抚须赞同。 “先生,我等离去, 何人留守?” 诸葛亮羽扇轻摇,“我已派人送信,调德艳来豫宁。北线就交给邓芝和宗预了。” “另外往刘景升处的大船已经派了出去。几日后应对能满载而归。德艳已经提前与荆州联系,愿意贸易。” “我等先行离开。几日后让元俭押船南下。” “至于学堂和家眷等,几日后与廖化一起乘船而下, 让子仲先生带队。” 关羽没有意见了,诸葛亮安排的很妥当。 糜竺其实还是留在北边的好。 毕竟他善于与钱财打交道,这铸币的工作,以及和荆州贸易的工作都是他的本职,得心应手。 但是糜竺毕竟地位太高,不仅妹妹是刘备的妻子,自己也是刘备阵营里的元老。 所以这样的人,是不能让他偏离权力中心太久的。 虽然糜子仲是个老实人,不会偏激,但是诸葛亮仍然要照顾好,未雨绸缪。 所以还是把糜竺也调到南边,和刘备在一起吧。 而如今诸葛亮虽然能决定糜竺的去留,但并不是说就地位高于糜竺了。 只能说是分工不同,术业有专攻。 诸葛亮属于决策型人才,所以让他总管北线修水一带。 所以他在这边有人事调度的权利。 但是糜竺无论是和刘备的亲近,还是在团队中的资历,地位都不是诸葛亮现在可以比的。 但糜竺是经济型人才,自然要受决策者调度,索性糜竺人不混,看的透彻。 所以诸葛亮一应命令,都执行的很好。 从糜竺在徐州就跟着刘备也看得出来,这个人也是不缺狠劲的。 也许这就是商人的眼光和农户不同吧。 …… 西昌县。 董良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到建昌了。 庞统却毫无动静。 “士元先生不走吗?” “存初你先回去复命。我在此地镇守,待主公令下,我与元直换防,方可返回建昌。” “这新得之郡,不可马虎,我怕此地只留一群莽夫,出了差错。还是要留下我这个聪明人看一看。哈哈!” 董良笑着摇摇头,“士元先生,真不谦虚。” “那都是谁走谁留?士元先生可有安排?” 庞统摇了摇小扇子,“只我一人留下即可,坦之跟你回去。” “伯纪和丁家兄弟也是。” 董良笑道:“旁人还要安排,伯纪是不用说,人家还要回去完婚嘞!” “哈哈哈哈!” 董良在步骘死后,与庞统一闲聊,问及那两兄弟的时候,还大吃一惊呢! 没想到丁奉被庞统给捡了回来。 真是让人感叹,庞统的运气真是离谱啊。 董良不一会儿就收拾完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 毕竟现在的董良地位不低了,这些什么衣服之类的其实不用来回带着。 哪里缺的了啊! 不过董良还是念到创业不易,勤俭节约也是美德。 再者也有前世和今生的习惯,两辈子都不是有钱人。 衣服洗到发白是正常事,虽然不至于穿破衣服,但是旧衣服是没理由扔的。 包裹递给左右随从。 一群人早在外面等着了。 他们没有什么东西收拾。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河边走。 如今从庐陵郡回豫章,就可以行船了。 几人打算走水路。 毕竟如今两郡合一,又有李巨和甘宁大军扫荡。 哪里还有匪徒敢露头。 因此水路好走,又快。 在南方,水路的航运实在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船帆摇动,就晃晃悠悠的飘扬着,顺流而下了。 庞统还在岸边目送。 而在刘备团队忙碌又清闲交杂的时刻。 吴郡却来了一个搅动风云的礼物。 让孙权整个团队,变得动荡起来。 有信使手持木盒,到哪里,哪里摇头,谁一见,谁大惊失色。 怒气萦绕在整个县城的上空。 乌云盖顶,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县城中虽然仍然是寥寥的行人。 而达官显贵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但是在孙权这里,却雷鸣不断。 原来,庞统这个缺德的,把步骘的人头用石灰腌了,用精致的木盒送到了吴县。 这真是把孙权忽悠完了,还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这不是欺负傻小子吗! 周瑜还在外面征讨没有回来。 张昭等众谋士,看着被孙权砍的稀巴烂的桌案上放着的木盒里的步骘的人头。 才知道孙权神神秘秘的背着自己等人干了坏事。 哪怪最近没见到步骘,没想到再见到他,人头到了盒子里。 这些人个个怒气冲冲,是恨庞统欺负江东无人,侮辱戏耍他们。还有些幸灾乐祸,谁让孙权敢绕过他们,搞小动作。 孙权怒气冲冲,一恨庞统,二恨孙辅!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面的孙权 不一会儿,这件事传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而诸葛瑾赶紧和顾邵赶到孙权处请罪。 两人一进来。 两排人个个神情严肃,孙权面上怒气未消,桌案上一片狼藉,木头板上全是刀痕。 诸葛瑾心里担忧,却也感叹孙权到底年轻。 因为在诸葛瑾看来,怒火中烧的情况是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 但是有自制力的人,怒气上来,也可能如孙权一般,拔剑砍东西泄愤,只是大致砍个两三刀,或者干脆将木板一刀两断也就算了。 而看孙权面前桌案,刀痕遍布,木刺横飞,一片狼藉。 这是失去了理智,一阵乱砍导致的。 所以诸葛瑾觉得孙权修为还不够啊。 也许有人会觉得人有七情六欲十分正常,但是这诸葛瑾看来,想成就非凡的大业,就要有非凡的心性。 这心性的修为一定要高于常人才行啊。 不过诸葛瑾没有埋怨嫌弃孙权的意思,毕竟年轻,还有未来。 更何况,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强烈举荐给孙权的。 心里自责还来不及呢。 诸葛瑾和顾邵进来,下拜道:“步骘之死,诸葛瑾难辞其咎,请主公降罪!” 诸葛瑾本来以为,庞统是从招贤馆被引荐的,自然顾邵要来一趟。 但是庞统是自己大力举荐的,自然怪不得顾邵,只自己一人请罪即可。 见顾邵也替自己担责,自己也过意不去。 又道:“主公,那庞士元是我一力举荐,与旁人无关,都是诸葛瑾识人不明,连累步骘送命,主公受辱,请主公降罪。” 诸葛瑾两番请罪。 孙权终于压抑怒气,扯开笑容。 亲自下来,将顾邵与诸葛瑾扶起来。 “子瑜有举贤之功,无有纠察之责。此番虽然被庞士元欺骗,但也恰恰证明庞士元是个人才。子瑜慧眼如炬啊!有功去过!” 顾邵也道:“我与子瑜先生分管文武,文士由我所接待,如今庞士元出了问题,乃我顾邵之责也,请主公责罚。” 诸葛瑾听完顾邵的话,更加惭愧。 “主公,那日庞统来时,孝则并未重视,是我听闻庞统在荆州颇有名气,才一力举荐。没有考察证实,实与孝则无关,皆诸葛瑾之过也!” 诸葛瑾就认为,当时如果不是觉得庞统与自己弟弟齐名,自己也不会那么坚持举荐他。 这样的话,孙权和顾邵不过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人才,不会那么的信任他,以至于现在被骗的那么惨。 而孙权这里难道真的不生气吗? 其实不是。 但是孙权走的方略就是忽视下属的过错,只夸耀下属的长处和功劳,用感情打动下属,来获得忠诚。 而现在如此宽宏大度,在愤怒的失去理智之后,仍然对诸葛瑾笑脸相迎,自然也显示孙权的意志坚定。 要说这事其实怪不了诸葛瑾,只能怪庞统太坏。 可毕竟是诸葛瑾大力举荐的人才,所以诸葛瑾是逃脱不了关系。 但是孙权自然不会计较了。 哪怕真是全是诸葛瑾的过错,孙权也会轻轻放下的。 于是孙权哈哈大笑:“今日虽被庞统所骗,但是子瑜与孝则争相请罪担责,也是一桩美谈啊!” “不计较一时之失,有此良臣,大事可期啊!” 说着又转向顾雍,笑道:“顾先生后继有人啊!” 顾雍八百年不变的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顾邵今天勇于承担责任,让他确实十分满意。 孙权就这样笑着把事情忽略过去了。 又命人取来金银,“是权今日情绪失控,以至于惊吓先生,请先生恕我之过,日后上下一心,共图大业。” 诸葛瑾和顾邵接过孙权递来的一包金银。 这日后稍加传唱又是一个典故。 什么诸葛瑾与顾孝则争罪,孙权宽宏大度君臣和睦的,来宣扬一下美德。 可诸葛瑾捧着金银,虽然感动但其实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孙权见诸葛瑾这个样子,也是无奈。 便说:“既然如此,子瑜先生,罚你一月不许饮酒,以示警戒。” 诸葛瑾只能听令了。 随后按照正常流程,本来应该举办个宴会,把气氛搞的热闹起来,加深一下君臣感情。 可是步骘刚死,尸骨未寒,孙权自然也不能这样干了。 于是就道:“诸位先生,今日子山先生遭难,我也无心宴饮了。” 又令人再取一条麻绳来。 孙权接过缠在腰上。 “我兄死时,形式危机,不可大半丧事,只得改换服饰,镇定人心。只以麻绳一条束腰,以示哀思。” “今日子山先生因我而死,再带麻绳一条,为子山先生报哀。” 随即又命左右起草文书,大书一番夸奖步骘。 又送步骘家人金银布帛,追封官职,要厚葬步骘头颅,用上等楠木给步骘雕刻个身体。 文书写好,拿给张昭看看。 张昭看看,没有意见,就盖了印,让官吏去做了。 随即众人散去。 孙权望着众人的背影,脸上的笑意还是消失了。 默默转身回到内宅。 下人送上来俩个个木盒。 孙权随手打开,又是两个个人头。 “主公,这是那日引庞统入城时候的守卫头目与引路的。” 孙权摆摆手。 下人就要拿着下去。 但是又停住了。 “主公这两人就是两月前冲撞张家公子的士卒。” 孙权一愣,想起来了。 一个月前,张家有个纨绔城门纵马,被士卒拦住,还是因为自己在旁边,才赶到救了这士兵的性命。 趁机收买了一波人心。 仔细的看官应该知道,庞统初到吴县,与城门卒闲聊,就是这死掉的人说的,若不是有孙权,早有手下士卒冲撞贵人被打死了。 因此在庞统质疑孙权年幼的时候,还出口维护孙权。 如今又被孙权杀了泄愤,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不过不是孙权他两个月前就被张家人打死了。 多活了两个月也算捡到了吧。 孙权摆摆手,道:“我想起来了,既然如此,将人头暗中送到张家,废物利用了吧!” “喏!” 下人捧着木盒,倒退着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章 二州分二子 董良与孙辅一行人乘船北上,几日工夫到了建昌城外。 渡口上乌泱泱一片,早有人马在此等待迎接。 打头的就是刘关张三兄弟,后面是诸葛亮与,赵子龙,孙贲连着众群臣。 区区一个孙辅本来是不需要这么大阵仗来迎接的。 但是以孙家两兄弟的关系。 孙辅来了,孙贲必然要来迎接。 那么若是让孙贲一个人孤零零的跑来渡口迎接自己兄弟,多少显得有点凄凉。 何况刘备拿了人家两个郡。 总不然让人感觉卸磨杀驴啊! 所以刘备就要跟着一起来,而诸葛亮与关羽已经从豫宁县到了建昌城。 刘备与诸葛亮如鱼得水,自然也时常不肯分离。 刘关张三兄弟更不必说,干什么总要混在一起。 何况也要来迎接迎接董良和庞统。 这大领导都来了,众下属当然也要也凑个热闹。 所以就在这渡口,乌泱泱一片,好大的阵势。 船只的桅杆先在远方出现。 不是因为什么地球是圆的,就单纯是树高林密道路崎岖。 九转十八弯的山山岭岭。 刘备等人看到了船只。 董良等人在甲板上也看见了刘备。 孙辅远观那一片人群,虽然不知道多少人迎接,但是听董良在一旁介绍,刘备阵营的大人物基本上都到了。 看到自己这么被重视,心里还有点感动啊! 毕竟如今自己算是没有了选择,等于一无所有,一切都要听人家安排,心里预期低了,就是容易满足。 船只靠岸,抛锚系船。 董良与孙辅打头下船。 孙辅和孙贲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但孙贲顾虑到刘备在侧,是不是该让大领导先说话,因此有些犹豫。 而刘备并非不识趣,以目示意孙贲,让他们兄弟先行叙旧。 两兄弟这才一脸激动,热泪盈眶的抱在一起,狠狠的互相拍了拍对方。 又分开,死死的抓住对方的手臂,晃了晃。 大哥二弟的不停喊。 良久才分开。 这时间孙贲主动领着弟弟孙辅给刘备行礼。 总之又是一阵寒暄,然后回到城中接风洗尘,就不再描述。 单说宴会散后。 董良将丁奉二兄弟丢给诸葛亮调教。 自己带着关平赵统,来到了刘备的府邸。 果然,关羽,张飞,赵子龙都在。 笑呵呵的等着董良他们来呢。 三个后生配合庞统,用计谋不伤一兵一卒取下一郡九座城池。 怎么能不让人称赞呢? 刘备道:“今日有四弱冠智取庐陵郡,不让甘罗专美于前啊!” 甘罗十二岁靠着三寸不烂之舌,为秦国开疆拓土,被拜为上卿,是丞相级别的官。 故也有甘罗十二岁拜相的说法。 庞统也不过二十出头,董良还不到二十,不过都差不多了。 四个弱冠之年的人,这让刘备感觉未来充满希望。 董良和赵统,关平得到夸赞,自然开心。 但是还是谦虚道:“哪里,哪里,比之甘罗还远远不足啊!” 刘备笑道:“虽今日不足,未来尚未可知啊!” 刘备对这句话最有发言权。 甘罗是年少成名,十二岁几乎就是人生巅峰,后来就不怎么有他的传闻了。 而刘备这样的都是在中年才勉强发家。谷斾 所以说董良还有未来,甘罗已经成了既定的历史。 历史只能放在那里等着后人去超越。 “庞统先生留在了庐陵郡没有回来。” 董良向刘备报告。 刘备点点头表示认可,“士元做的对,庐陵郡新易主,确实需要他坐镇。” 随即董良又将自己这一路来龙去脉给刘备讲的清清楚楚。 把自己和庞统干的事都说明白了。 刘备有些沉默,不过笑容不减。 还是宽慰道:“为我之功业,要士元与存初身蹈虎穴,惭愧啊!” “士元为我用此反间计,虽不道义,但我又怎么能怪罪他呢?” “更何况,存初在汝南就劝我,权变之时也,怎么能墨守道德而裹步不前呢?” “事情已经如此,索性得到了好的结果。我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愧疚,不过这些事情,在大事面前算不得什么。事情已经发生,得不到更改,就这样吧……” …… 襄阳城。 刘表要对交州动兵。 可帐下的将军并不怎么配合。 或者说自从刘表杀了韩嵩之后,就格外的不配合。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个个被吓到了,但是从实际上,越来越感觉大家不是一路人了。 毕竟刘表碍于利益,不愿意投降曹操,人都是得陇望蜀的,野心从高山上滚落,越滚越大。 虽然刘表是个坐谈客,但是看到好处还是想吃进去。 交州牧张津多次侵犯荆州。 可以说,本来就不是刘表在挑事。 而这个张津虽然因为交州兵微将寡,对荆州威胁不大。 但是真的恶心人。 而且还和长沙张羡勾结,掀动桂阳零陵造刘表的反。 所以刘表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而现在曹操在北方正忙着吃硬菜呢,不会跑到荆州来浪费时间。 所以现在攻打与曹操有勾连的张津是绝佳的时机。 可是这帐下群臣不给力啊! 毕竟这些人一心想投靠曹操谋富贵。 不想去交州那穷乡僻壤的打仗。 试想一下跟着一国总统在首都里混,总是好过去非洲当部落酋长的。 所以他们都不想去。 没奈何刘表只好安排蔡瑁等人调度两万兵马,去平定长沙。 既然这些人不愿意去交州远征,那就留在荆州,把荆州内部的问题解决掉。 而交州就调拨兵马,让刘备去打。 而长子刘琦也愿意主动请缨,去和刘备一起打交州。 蔡夫人一心想废长立幼,吹枕边风。 故而刘表知道蔡家的利益诉求是什么。 是时候想想后路了。 在刘琦的大度劝说之下,刘表也许诺?或者说是引诱。 用荆州引诱蔡瑁出力。 打下交州后,长子得交州,刘琮分荆州。 蔡夫人和蔡瑁都高兴了。 打长沙也愿意出力了。 可刘表也不能让刘琮操持在蔡家手里,因此也给次子培植班底。 把刘磐,刘阖,沈弥等人调到了襄阳,这是留给刘琮的。 而刘琦这边,调拨一万兵马带去,随刘备一起打交州。 第一百四十一章 鬼才郭嘉 步入了十一月。 孙权只知道孙辅两兄弟很可能自立门户了,但是仍然不知道是刘备袭取了豫章庐陵两郡。 因为豫章郡被打下来的时候,自家太守都还没搞清楚状况更不必说往外送信了。 而刘备拿了豫章郡后,在诸葛亮的安排下,把东线死死把控,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大大减少了有人通风报信的可能。 而本来在豫章郡庐陵郡,也没有什么人对孙家人忠心的。 孙策才拿下这里多久啊?一点实惠没见到, 凭什么让人卖命送信啊! 何况刘备待人还不错。 再加上孙权被丹阳郡包裹住,整个处于与外界隔离的状态,周瑜带着人在丹阳郡专心打地盘呢。 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也注意不到这里。 但是孙权注意不到,曹操却注意到了。 …… 许昌城中, 曹操怒气冲冲把一份帛书拍在桌子上! “这个该死的大耳贼!真是狡诈!” 帐下群臣面面相觑,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不知道刘备又干了什么恶心人的事。 郭嘉开口道:“司空,发生什么事了?” 曹操眯了眯眼睛,散了怒气。 拿起帛书递了下去。 郭嘉接过观看,曹操对众人解释道:“荆州传来消息,刘备趁机夺取了豫章庐陵两郡。” 一句话出口不当紧,帐下众人皆眉头紧锁。 武将还好说,只管打仗也就是了。 文臣们却要考虑全局的变化。 这些人个个都和刘备打过交道,深知刘备的难缠。 程昱开口道:“若让刘玄德扎稳了脚跟,又是一个大麻烦啊!” 荀彧附和道:“两郡之地,足够刘备折腾了,此地比之中原不同。” “在中原,刘备势力不足以号令群雄,无权无钱,中原又是四战之地,群雄逐鹿。” “即便其据有徐州,仍然难以自保。可这豫章庐陵两郡, 有山川形势为屏, 有荆州刘表为依,占此两郡, 以刘备手下众人之才干,必是铁桶一块,固若金汤,心腹大患啊!” 曹操也颔首认可众人的分析。 又叹口气道:“唉,那步闲棋废了,荆州也有高人,居然能让优柔寡断的刘景升当机立断,杀掉韩嵩。” 程昱道:“韩嵩不足为虑,死则死矣,不过一寻常之人,无甚可惜的。” “只是如今,初败袁绍,众军疲惫不堪,正是封赏之时。河北之地也要徐徐图之,慢慢经营。” “这刘玄德离得又远,腾不出手来啊!” 就在曹操沉吟之际。 郭奉孝合上帛书,已经胸有成竹了。 “司空勿忧,我有一计可除刘备。” 曹操眼前一亮, 语调上扬, “哦?奉孝有何妙策?” 郭嘉轻松一笑, 侃侃而谈,“司空,我等虽无暇顾及刘备,南边却有孙权可以利用。” 曹操道:“孙权虽然继承父兄之基业,然而立足未稳,恐怕力有未逮啊!” 郭嘉道:“一者,长沙张羡多次联络我等,有意投效,虽未必真心,但其与刘表相对峙,必然希望有朝廷之支持。” “一封书信过去封赏,先诱其攻打刘表,其必趋之若鹜,刘表自顾不暇,而帐下群臣不能勠力同心,多有心向朝廷之辈,刘表虽能胜,必然不能速胜。” “交州张津,多与许昌书信往来,一封书信送到,命其攻打刘备,定然不会不从。” “刘备虽然初立足江南,但猛将如云,我料定张津必不能胜。但南方作战与北方不同,定能让刘备吃吃苦头。” “再书信一封到吴郡,告知豫章庐陵有机可乘。孙权深恨刘备夺其基业,怎能相容。虽力弱难以抗衡,但既然有机可乘,必然悍然夺城,刘备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曹操越听眼睛越亮。 郭嘉之计确实是妙不可言啊! “妙!妙!” 曹操赞不绝口! 帐下群臣也交口称赞。 程昱道:“刘备与张津在交州交战,必然陈兵与交州边界。长沙在其西北,孙权在其东北,张津在其前。” “刘景升虽然无能,但荆州带甲十万。不是张羡能够抵御的。待其作战不利,诱其南下投奔张津。” “如此一来三路合围刘备,刘备断无幸存之理。真乃妙计!” “奉孝真鬼才也!” 荀彧也赞叹:“三封书信,调动千军万马,我等不废一兵一卒,便使刘备处于绝地,好一个郭奉孝。” 曹操也哈哈大笑:“诸位也不必妄自菲薄,皆为我之肱骨也。” “有诸位良臣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啊!如今袁绍已败,纵观天下英雄,还有谁能当我等兵峰之利?” 曹操高高兴兴的回到的座位上,路过郭嘉,还拍了拍郭嘉的肩膀。 “有奉孝为谋主,再不怕敌人智略矣!” 郭嘉笑而施礼,虽然态度谦和,实而当仁不让。 曹操坐好,笑道:“奉孝献此良策,大功一件,我可要好好赏赐于你。” 郭嘉笑道:“不要他物,只求美酒一车,请司空不要吝啬。” 曹操无奈一笑点了点郭嘉。 “都依你。” 随后命程昱立刻起草文书,发到长沙,吴郡和交州。 “此事已毕,还有一事要与诸位商议。” 随即让荀彧荀攸取出来整理好的文书,上面是草拟好的方案。 道:“此番与袁绍交战,可谓是我生平最为艰苦之战。” “如今虽然获胜,却不能不使我等心有余悸。” “此一战,我深受缺粮之苦,故痛定思痛,决定要大举屯田,使我军征战再无粮草之忧患。” “方案已经草拟,众人传看,若有良策立刻奏上。无其他意见,便依此案施行。” “众人举荐可担任督粮官,并屯田校尉之职,要智勇双全,且熟知农事之人,三日后将名录送上,择优任命。” “喏!” 众臣齐声接令。 齐刷刷的声音与济济的人才汇于此厅堂之中。 曹操身处上位,看的是满心欢喜。 越看越觉得踌躇满志,天下英雄除曹操外,还有何人哉! 刘备则是接到了荆州刘表传来的书信。 也在整军备战交州。 却不知道,一张大网,已经向这个刚刚扎根的小团体,围了上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刘备的军事部署 刘备升帐。 召集众人议事。 董良随诸葛亮进到屋内,各找座位坐下。 诸葛亮的座位当然在刘备一侧,即便是关张赵都是在下面的。 以前还需要关羽张飞天天站在刘备后面做保镖,现在当然不需要了。 刘备传递帛书给众人观看。 “此乃刘景升送来的部署,大家看一看。。” 这是刘表送来的第二份书信了。 “刘表要我们帮他攻打交州,诸位以为如何。” 孙家两兄弟当然是不说话的。 关羽抚须道:“此举正中下怀,我等未到荆州之时, 存初就提到要由豫章庐陵南下取一州之地。如今刘表让我们发兵,自然不能空着手,反而是我们的助力。” “只是……” 关羽眯了眯眼。 瞥了一眼众人正在传阅的公文,“这交州打下来,是我们的?还是刘表的?” 关羽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众人都看向刘备等他做决定。 孙家兄弟也不例外,都希望新老大地盘大一点, 自己也有个光明的前程。 这让刘备有些为难,因为他也没想好。 毕竟打下交州据为己有势必交恶荆州,可要纯打工?自己也不乐意,兄弟们也不乐意啊! 刘备看向诸葛亮,想让诸葛亮作个决定。 诸葛亮见刘备看过来,笑而不语,用羽扇轻遮下颌,以目示意刘备。 刘备顺着眼神看过去,目光都尽头是董良。 刘备见董良与众人沉思的表情不同,莫非真有良策? “存初有何妙计?” 董良见刘备点名问到自己,有些讶异,这不应该问诸葛亮吗? 不过既然问自己了,也无所谓。 董良答道:“刘表如今势力大,尚不宜翻脸,但他两个儿子都是无能之辈,比之刘季玉甚至不如。” “交州拿下,不必据为己有,只需上书请刘琦治理交州,刘表必然不会反对。” “这刘景升一来生性多疑, 亲儿子镇守交州, 可以不生疑虑。二来他内宅不和,续弦支持幼子争夺家业。” “如今有两州之地,刚好可以消弭矛盾。” “而那刘琦对荆州众大族无有好感,是我们天然的盟友。拿下交州,凭他的能力也不足以治理,还是要求助于主公。” “因此这交州不必强求,在刘琦手中与在我们手中没有两样。” “我们要做的,反而是阻止刘表派旁人治理交州,而是要尽量让刘琦上位。” 董良一番分析说完,众人都点头赞同。 觉得有道理。 最惊讶的还属于孙辅。 他不明白,还没有开始打,为什么刘备这些人就那么有信心。 已经开始考虑怎么分战利品的事了。 第一项决议众人一致通过。 开始讨论具体用兵问题。 “刘表说可以提供一万人马,由大公子刘琦带领,不日南下豫章,与我等汇合。另有两万大军三月之粮供给。” “我处自入豫章以来,人马约有两万。如今扩充蛮兵八千,庐陵有守军八千,合计三万六千兵马。” “诸位以为派多少人马南下?” 到了打仗用兵的环节,张翼德当仁不让的出来搞气氛。 “大哥,不用许多人马,我只需带兵八千, 即可踏平交州。” 刘备听了张飞的话只是随便笑笑,对于张飞的行为,自己很有适应力的。 此时间,诸葛亮作为半个地头蛇开口道:“以荆州之富庶,不过带甲十万。交州蛮荒之地,兵士不过两万。且要防备百越作乱,兵力不足。” “因此交州牧张津才多次骚扰荆州,却始终未能得到什么便宜。就是因为交州兵微将寡。” 诸葛亮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一手背后,一手持羽扇立于胸前,在厅中踱步。 一时间胸有成竹的样子令众人心折。 这虽然不是诸葛亮第一次展示才华。 但是如此大的战役,主动开口,还是第一次。 “所以攻打交州,不在于用兵多少。此番南征,一是地利,二是天时。” “地利着,多用蛮兵与庐陵郡兵,以及刘琦带来的荆州兵。这些人生于南方,且或与交州接壤,或与交州作战,可抵消交州之地利。” “天时者,在于南方冬日短促。而冬日天寒,万物肃杀,交州密林不生瘴气,正是用兵之时。可要速胜,不可拖延至春日。” “故以亮之浅见,八千蛮兵压上,调一万汉兵换防庐陵郡兵。五千守卫庐陵,剩余五千,与六千庐陵郡兵共同攻打交州。” “再加上刘琦公子带来的一万人马,有三万人马进攻,兵力绰绰有余。” “再有四千兵马,混杂民工押运粮草辎重。如此一来,豫章郡留八千守军,足以自保。” 诸葛亮一番谋划,众人皆以为可行。 尤其是关平见诸葛亮侃侃而谈,眼睛直放光。 关平就期望自己将来能不仅成为猛将,还要成为统帅。 诸葛亮的表现惊艳到了关平。 刘备又开口打断了年轻人对诸葛亮的崇拜。 刘备笑道:“长史部署得当,调兵之事已定,请再遣将。” 诸葛亮笑着答道:“敢不从命!” 他倒是当仁不让。 “交州之战不同于北方,山林难行,水脉遍布。故而应用南将。” “李巨为主力,甘兴霸,黄汉升为先锋。翼德将军为奇兵,云长将军坐镇大营。” 刘备接着诸葛亮的话茬:“我亲自南下西昌县,总领战事。孔明为我驻守豫章。” 刘备又扭头对孙贲孙辅笑着说道:“攻打交州,正要南方英雄出力,伯阳与国仪随我一起,可莫要怕累不肯啊!哈哈哈哈!” 说是这样说,其实未必没有把这两个人带在自己身边看管的意思。 这大军南下,豫章必然空虚,留这两个地头蛇在这,难免不会没可能给诸葛亮添麻烦。 而孙贲和孙辅本来以为暂时得不到重用,没想到立刻就能奔赴第一线。 又惊又喜。 换了新主公,正是要建功立业谋取富贵的时候。 如今机会来了自然要把握。 施礼一拜,接令行事。 刘备道:“我此番南下,豫章全权有孔明掌管,敢有不服者,任由孔明处置不必顾及。” (求订阅和票票喽!) 第一百四十三章 学堂打架事件 刘备命令下了个大概。 又对诸葛亮道:“粮草运营也交由孔明了,刘景升虽然供应两万大军三月之粮,可去掉消耗,仍然不够。” “府库一应粮草可够?” 诸葛亮回答:“府库粮草充裕,另在豫宁县与刘表交易,换了好几船粮,已经到了建昌城。” “运粮之事, 也好办,庐陵水道纵穿全境,水路运粮十分便捷!” 刘备满意的点点头。 打仗没有后顾之忧的感觉确实是爽快,诸葛亮功不可没。 刘备又道:“子龙,伯纪留下,守卫豫章郡,听从孔明调遣。” 赵子龙和赵统父子接令。 刘备知道赵统想前线作战, 所以又宽慰一句:“你新婚燕尔, 留在这里吧,不要怠慢了人家啊!” 大家都笑呵呵的看着赵统。 赵统还有些害臊。 孙贲也很高兴,自己的女婿被领导重视,还能顾家。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中旬,赵统从外回来就立刻被安排举行了婚礼。 虽然热闹的办了一场,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分配好任务,众人散帐离去。 董良回到自己在建昌城安排好的住处。 董良没有要什么大宅子。 而他从豫宁县到了建昌,马不停蹄的就去了庐陵郡。 所以,他的住处还是要人引他过去。 赵统回了家陪娇妻。 只剩下董良一个人往回走,还有引路的卫兵。 豫宁县里的学生们,还有刘备他们的家眷们都乘船来了建昌城。 董良被引领到了一个大宅院,进去一看,果然,是学堂。 刘备按照董良的习惯,依旧安排了小院在学堂边。 董良见此,满意极了。 他孤家寡人一个, 住什么大宅子啊! 还不够吓人的呢! 虽然他是个唯物的,但是唯物不代表一定胆子大。 何况,如今穿越的离谱的事都发生了,还是学习孔夫子,敬而远之吧。 不再胡思乱想,绕过学堂,没有去打搅学生。 自己到了小院,环境幽静,有花有树,进了屋子,小桌,漆盘,一些竹简帛书。 应有尽有,很是齐全了。 董良刚要再收拾一下,突然听见外面的喧闹。 正疑惑间,动静越来越大。 董良就出门来看看情况。 听声音是学堂那里传来的。董良就往那里走,走到一半动静停了下来。 待到学堂一看,两拨人怒气冲冲的对峙。 黄叙在中间应该是在调停。 “怎么回事?” 董良有些不高兴了,看情况是学生打架了。 哪个老师看见学生打架都不会开心吧? 何况这些人还大部分是董良收养的孤儿,一群可怜人,不团结互助, 反而窝里斗, 不更让人生气吗? 学生们见是董良, 又高兴又害怕。 董良都他们好,这么久不常见面,当然很想念。 但是又对老师天然一种惧怕,再加上是今天这种场面。 不过还是怯生生的先行了礼。 “先生!” 董良回应之后。 就要问清楚怎么回事,结果四个人走了过来。 谁呢? 丁奉,丁封,马良,马谡! 丁奉和丁封梗着脖子,一脸强硬,但还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刚来就闹事。 马良面色如常,马谡一脸怒气。 黄叙来到董良身侧,与董良一起审他们。 四个人没有一个愿意先开口,董良道:“季常你说。” 马良出列抱拳。 “今日之课业,丁奉没有完成,学生说教他,他不服气,所以有了冲突。” 马良和马谡家学渊源,又是天才神童,学问很高。 所以董良在襄阳时就让他们多多帮助学堂里的学生,算是半个助教。 董良没有立刻惩戒丁奉。 “承渊,有何话说?” 丁奉不服气,“无话可说!我确实不愿意在这里读书写字,我要的是战场杀敌!” 董良明白丁奉的意思了。 “你既然志在疆场,就更应该知道军法如山,如今在这学堂之中,却不遵守纪律。飞将军李广比你丁奉如何?却因为迷路失期,贬为庶人。” “你又忤逆上官,更是死罪。不守军法,如何带兵打仗!不过今日学堂不是军营,学堂有学堂的规矩。我要按律惩治你,可有怨言?” 丁奉听完,反正自己是跟着他们混的,也没有话说。 单膝跪下请罪:“但凭处置,并无怨言!” “好,既然没有怨言,可知该如何受罚?” 丁奉自然不知道。 校规校纪谁会理会啊!不会真有人认真背学生守则吧! “军法言,教令不明,将之过。教令宣明而违抗,士卒之过。今日谁之过?” 丁奉更是无话可说:“第一日已经有教师宣讲,是我未曾在意,无话可说!” 丁奉毕竟年轻,校规校纪听起来没有什么意思,一点也不带感。 但是董良一套上一个军法的皮,丁奉就立刻乖乖听话。 “戒尺五十,立刻执行!” 黄叙递过来了戒尺。 董良把丁家兄弟一起各打了五十。 丁封虽然年幼,也不曾胆怯。 只是到底年纪小,在大家面前被处罚,有点害臊。 打完之后。 董良又教育丁奉。 “你志在军营,可不习算数,调兵遣将,运多少粮草器械?” “不识地理,如何防备埋伏?如何索敌?如何行军?” “打仗不是光靠勇猛的!” “你可知西楚霸王项羽吗?” 丁奉算起来应该算是后世皖地的人,项羽在那里很有名气。 丁奉自然很崇拜项羽。 兴奋道:“霸王举鼎,谁人不知!” 董良冷笑一声:“项羽比你丁奉如何?” 丁奉自然不敢发狂言。 董良道:“以项羽之勇,尚且知道争强斗狠不过十人之敌,学习兵法才是万人敌,你难道不知道学习兵法的重要吗?” 这一下自然触及到丁奉的知识盲区了。 项羽在丁奉家里有名气,也不过流传着霸王别姬,霸王举鼎的故事。 更多的细节,丁奉当然不知道。 他又是个不识字的,哪里看过史记。 纵使一些识字的,也没有史书可以读的。 “你又可知项羽如今勇猛,为何又死于高皇帝之手?” 丁奉自然也不知道。 什么刘邦善于用人,君舟民水的让中学生感觉恶心的套话,都是这里的人可望不可即的知识。 (继续求订阅和票票(づ ̄3 ̄)づ╭~) 第一百四十四章 董良劝学 丁奉摇摇头,茫然的看着董良。 董良道:“昔日之项王学书,略强于你,但也不过数日便厌倦要学剑,学剑又不成,推脱说要学万人敌。最后学了兵法。但是他学了一段时间又不愿意学了。” “诚然项王是旷世奇才,学剑不过数日便能打遍天下英雄, 学兵法不过数月,便能将高祖打的抱头鼠窜。” “然而以项王之英姿又如何?淮阴侯能受胯下之辱,坚韧不拔,留侯受黄石公传书,又是累世公卿,家学渊源。无一人能与项王肉搏争锋。” “然而文弱如张良, 坚忍如韩信,难道不如三心二意之项王吗?” “此二人皆不以勇力成名, 却能四面楚歌, 使一亭长之高祖胜于楚国名将之后,夺得天下。” 董良拍拍丁奉的肩膀。 丁奉年纪不比董良小,但是比董良矮一些,没有读过书,面对董良,不自觉就感觉更稚嫩。 “我知承渊勇武,但比之项王如何?纵使项王也不得不承认,武力不过十人敌,兵法才是万人敌。” “承渊既然志在沙场,我衷心的希望你能成为万人敌,威震天下!” 一番话不光丁奉,丁封受感触,马良和马谡自以为有些才干,却没有董良讲的那样清晰。 只知道学习是好的,却不知道如此关键。 而其余围观的学生,有意向投军的也是暗下决心。 丁奉拉着丁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施大礼参拜,“是丁奉不识好歹, 辜负先生好意。自今日后,丁奉一定勤学,决不怠慢。” 拜完后也没等董良去扶他客气一下。 自顾自又拉起来弟弟,又对着马良和马谡做了个揖。 “是丁奉无礼,请两位兄弟原谅!” 马谡有些与有荣焉,感觉压过了丁奉一头,很有面子,但是小孩子说善良也善良,见丁奉这样郑重,还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哥哥马良站出来,拉住丁奉的手臂:“都是一家兄弟,不必说两家之话,亲兄弟尚且有磨牙时候,何况你我同学之间。自今日后我等做个良师益友,互相进步!” 转眼间,原来闹的不愉快的学堂又成了其乐融融一片。 年轻人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董良很期待,学会了识文断字, 兵法韬略的丁奉, 比之后世流传的不会读书只靠勇敢机智的丁奉能强多少。 董良也对众人告诫:“乱世之中,都是挣扎求活,多学一点本事,多一点活命的机会。想要建功立业成就大事,更是不能忽略学习。” 学生们躬身行礼,齐声道:“谨遵先生教诲!” 声音响彻学堂,齐刷刷的,让董良升起来不少成就感。 当初那些瘦的皮包骨,脏兮兮,可怜巴巴的要死的孩子,如今个个活力。 将来都是良才。 “去吧!” 董良驱散他们,不要再围着耽误上课了。 众人散去,从院中回到学堂。 董良和黄叙相视一笑,一起往后院走去。 后院离前面远一些,中间隔了伙房和一个校场。 都是特殊的构造安排,不讲究什么好看和礼仪风水,纯为了方便。 前面留给学生们闹腾。 后面留给医生们安静的空间潜心钻研。 黄叙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黄大哥面色越来越好了啊!” 董良笑着看着黄叙红润的脸,很健康。 黄叙也很高兴,虽然笑着但还是摇摇头,“我身体的毛病久了,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现在每天练着导引,用着汤药,才显得好一点。” “要想痊愈还得要几年工夫啊!唉……” 黄叙叹了口气,确实幸福的叹气。 本来都已经准备好死了,现在不仅不用死,还能恢复健康,怎么能不高兴呢。 所以叹气也是故作叹气而已,其实心里美滋滋的。 董良促狭的看着他,似笑非笑,黄叙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憨一笑。 两人走了一会儿,转了三个走廊,到了后面。 后院里医生并没有留在屋里,而是扯了一圈帷帐围了起来。 屋里光线不好。 在外面并不怕有蚊虫,因为已经十一月份了。 掀开白布,董良和黄叙一欠身进去。 一群医生有老有少,围在一个木台前。 董良远远看了一眼,脸都绿了。 带头的俩老头一个仙风道骨,一个鹤发童颜,在那里正在给一具尸体开膛破肚。 内脏都取出来整整齐齐码在一旁,血留的一地。 这些人衣服被血水浸湿尚不自知,个个一脸兴奋。 董良再靠近一点,那血腥味与内脏的腥臭冲的鼻子发酸。 董良虽然杀过人的,但是这解剖实在不一样的。 董良往旁边一战,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董良哪有尸体重要啊! 黄叙和董良在一旁闲聊。 见董良脸发黄,嘴发白,在一旁看着有些幸灾乐祸。 这解剖确实不是容易接受的。 黄叙一开始见到,比董良还要不堪。 黄叙笑道:“不好受吧?解剖的意见还是你提的。本来没有人愿意接受的,多亏了后来师父的友人,华佗先生来了之后,主动游说众人才劝出来这一批愿意接受的。” 董良看向那鹤发童颜的,目光炯炯,手持利刃的老者。 心中暗想,这个就应该是华佗了。 黄叙又说:“本来大家都不情愿的,可见华佗先生解剖的起劲,一来二去越来越感兴趣,现在都着迷。没十天就要搞一次,周围的学徒,都是你当初提出来的军医。” 董良看着华佗那副痴迷又冷峻的样子,实在是佩服这个老头。 这家伙现在开完了肚子,又把肚子缝起来,然后把位置让给学徒,让他用肚子练手。 华佗转过来,来到了尸体的头部。 学徒递上来斧子和凿子,自己拿一把小锤。 张仲景拿着小刀划开头皮,华佗就开始开颅。 董良实在看不下去,也不想打扰,捂着嘴就跑出去了。 到门外一阵干呕。 身体上难受,心里也高兴。 看起来这些人研究的开心,医术应该可以得到发展。 无论是打仗还是平时的治病,都应该能获得好处。 在这个古代,有一群好医生在身旁,董良自己也安心。 (求订阅!票票!(??????)) 第一百四十五章 动向 建昌城喧闹了三日。 今天终于平静下来了。但是这一切和董良是没有关系的。 刘备已经带人出发到西昌去了。 而刘琦公子已经到了豫宁县。董良就在豫宁县外的渡口,看着绵延数百米的船队,等候刘琦的的到来。 冬天其实已经过去了一半,但是在长江以南,河水并没有结冰。 河边的风湿冷的过分。 幸好董良身体壮,又常洗冷水澡,还顶的住。 西北风呼呼的刮。 这支大船队不得不把船帆卸下来。 刘表还是很疼爱刘琦这个孝顺儿子的。当初给刘备拨的战船是四帆的。 如今刘琦这二十艘大船都是五帆的, 在这个时代,应该属于最高一层次的造船技巧了。 这样的大船,莫说在内河航行,就是沿海也能远航。 董良在码头上,风吹衣带,猎猎作响。自己思绪纷飞。 有了这些船,可以去琼州岛上看一看。 现在都琼州还叫朱崖,东南还有一个宝岛夷州。 都是好地方,约等于没有开发过的处女地。 夺取了这两个地方, 无论是用来开发,还是绕道海上,袭取江东,都很方便。 “存初先生~!” 董良胡思乱想着,被喊声打断。 抬头一瞧,刘琦一脸兴奋的正从甲板上跑下来。 “存初先生!” 来到跟前又施了一礼。 董良回礼:“大公子!” “存初先生,别来无恙啊!” 董良爽朗笑道:“大公子才是意气风发啊!” 以手虚指着后面二十艘大船。 “如此船队,旌旗蔽日,雄视江左,大公子得志了啊!” 刘琦也是高兴:“没有先生指点,我还战战兢兢在襄阳引颈就戮,哪有今日的威风。” 董良并不谦虚,只是笑着引刘琦入城。 “大公子,请!” “请!” 两人没有让手下跟随,单独走着谈话。 刘琦道:“我父亲有意让我占领交州, 荆州留给琮弟, 如今拨我一万兵马, 大船二十。又调了刘磐, 刘阖,沈弥去辅佐我二弟。” 董良听着,呵呵一笑。 “州牧大人恐怕未必要留荆州给二公子吧!” 刘琦眉头一皱,不理解。 “先生何出此言?” 董良笑道:“那蔡瑁乃是二公子之人,荆州地方豪强。有他辅佐二公子,荆州哪里还需要什么刘磐,刘阖还有一个什么不知名的沈弥。” “看起来州牧大人是想用这话术迷惑引诱蔡瑁听话。但是州牧大人也不容易啊!身边无人可用,荆州世家沆瀣一气,不得不把什么沈弥都调出来了。” “这……” 刘琦不知道说什么。 董良又道:“大公子难道看不出来?那蔡瑁等荆州世家与州牧可不是一家人。州牧大人是山阳刘氏,他们才是荆州世家。” “这些人欺软怕硬,一心想投靠曹操,要不然州牧大人攻打交州也不会调我家主公了,都是这些人不听话啊!” 刘琦叹了口气,“我只道父亲被蔡氏蒙蔽,又念及父子之情,在我与琮弟之间难以割舍。不曾想父亲处境也如此艰难。” 刘琦不是没想过这些,但是眼界受限看不真切。 他也没想到,当初用来污蔑韩嵩挑拨离间的话,居然误打误撞的说对了。 难怪那次父亲这么轻松的就被自己说服,把韩嵩杀了。 “存初先生, 可有教诲于我?” 刘琦本来就是个性格比较软的人。有了第一次董良的帮助,还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不免的就想依靠董良。 董良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道:“州牧大人都一筹莫展,我又哪里有什么良策啊!” “今日之荆州就是一个泥潭,任谁进去,都要被绊住,挣脱不得。为今之计,只有大大的增强自己的力量。等大公子成为一过江龙,自然能谈笑间,贼寇灰飞烟灭!” 一番话激起了一些刘琦的雄心,或者是妄想? 刘琦激动的说:“等我们打下交州,厉兵秣马,迟早有一天要好好收拾这些人!” 董良只是笑,没有评价。 又道:“你说州牧大人把刘磐将军调去了刘琮公子哪里,现在已经到了吗?” 刘琦摇摇头。 “没有,虽然是要调这些将军去辅佐二弟,但是现在荆州要打张羡,堂兄他还留在长沙,没有动身呢?” “怎么还留在长沙?马上要打仗了,留在那里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用?” 刘琦苦涩的说,“不是不想叫堂兄回去,只是回到襄阳没有兵马拨给他,只有他以前的人马应该解散在当地,若召集回来,还能用一用。” “像沈弥和刘阖也都是以前的老兵马。新增兵马几乎是没有的。” 董良点点头,大概是明白了。 如今刘景升是只能照顾着荆州众人的利益,不能损害他们。 能调动他们,却不能百分百的让他们听话。 荆州十万兵马,分散各地守卫的,得有两三万。 刘表手里得有个两三万。 各大家族一起应该有个四五万。 这样一来,能维持平衡。而各地守军应该也是一半听本地小豪强的,一半听刘表的。 这样一来,总体上刘表占着大义,势力有些小优势。 但是这些本地人在荆州的关系千丝万缕,错综复杂。 所以刘表不可能如臂指使。 而一旦做出来对大多数人有害的事,自然是推行不下去的。 当然这样的势力关系,复杂的难以捋清。 董良也只是大致上粗略的分析一下,实际上可能差别更大。 而荆州的地盘,董良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的。 所以要提前打算,想办法削弱这些地方势力,在荆州插一些钉子。 董良正想着,刘琦突然上来笑道:“存初先生,我与先生相识已久,受先生照顾良多。一心想报答先生,却能力低微,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看先生总是孤身一人,先生日理万机,却没有个身边人伺候。刘琦斗胆,选了美女二十,望存初先生笑纳。” 刘琦现在一心想依靠董良,想搞好关系,可董良无欲无求,连大房子都不住,见他几次都是自己住一个幽静的小院。 可见是一个淡泊的人。 思来想后,毕竟董良年纪轻轻,血气方刚。 送什么不如送美女。 (三十万字了,主角终于正式和同龄女性有接触了……虽然并不会接受,但这算是一个开始吧!求订阅支持!) 第一百四十六章 考验干部? 刘琦的话,吓了董良一大跳。 怎么一言不合要送美女啊!董良哪经历过这个啊! 只是连连摆手摇头,尴尬的说:“使不得!使不得!” 刘琦以为董良面子薄,不好意思。 也不顾反对,很热情的一定要送。毕竟在刘琦看来,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哪有不喜欢美女的! 刘琦不顾董良的反对。 回退了几步, 对着后面遥遥缀在后面的随从挥了挥手。 随从表示收到了暗号,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红色的小旗帜。 冲着大船挥了两下。 不一会儿,船头出现一群人,远远看着隐隐约约,影影绰绰。 江风呼呼的吹,把细纱吹起, 一排人在一块, 好似一个大帷幔。 那些女子就好似风吹柳丝,又似深闺青帐,一点点晃晃悠悠的从船上飘下来。 又飘到董良的眼前。 刘琦站在二十个女子旁边,背手抬头的神气,竟然比站在船队前头的时候还要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似乎一万士卒,二十艘楼船都不如这二十个女子衬托的刘琦威风。 二十个女子战两排,错落而站,恰好给后面的一排人留出空间来。 各个带着斗笠,垂着轻纱。风太大,把纱布都糊在了她们脸上。 五官隐隐约约的印出来。 刘琦神气的拍拍手。二十个女子都取下斗笠,露出庐山真面目。一看就训练有素。 确实是风姿绰约,花容月貌。 董良看着也不仅感叹,刘琦这家伙的眼光不错。 这些女子,个个是端庄大方,并不小家子气,有圆脸,瘦脸,略方些的英气十足, 略长些的秀丽动人。 各有各的美,每个人都五官并不似一套定式,可就是各异的长相,眼睛鼻子配合起来,和谐漂亮,自有一派天然动人心。 董良欣赏的看了几眼,赏心悦目。 看着一脸得意的刘琦,也觉得好笑。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不住…… 嗯……要换了旁人,还真顶不住。 但是董良可以! 董良只得笑着推辞:“大公子好意,董良心领了。但君子不夺人所好,董良出身微末,这样的佳人,实在无福消受。还请公子收回成命吧!” 刘琦有些错愕,存初先生可以啊!这都顶得住? 难道是因为…… “存初先生,不要误会,这些女子可不是我所好啊!都是特意在荆州选来的好人家的女儿,就是为了献给先生的。” 刘琦光听懂了一句不夺人所好,以为是董良有特殊的癖好,喜欢干净的。 董良一听就知道刘琦误会了。 “大公子,我实在志不在此, 大公子还是莫要再坚持了。这些女子, 大公子还是自己留下吧!” 刘琦无奈了,没想到董良真的不为所动。 “先生若是不收,那她们还有什么用?让她们投河在这修水之中吧!” 董良开始有些不高兴了。 跟我玩这一套? 董良知道晋朝斗富的故事。 那美女若是敬酒客人不吃,就要被杀掉。偏偏真有客人就是故意不喝酒,看那女子急的涕泗横流,最后绝望的被杀。 但是董良面对的情况不一样。 说句老实话,刘琦还不敢有强迫威逼董良的意思。 哪里能在董良这里抖得起威风。 董良只是在陪他做戏,或者出于一定的目的配合一下而已。 “大公子,莫要说这些赌气的话!” “都是活生生的好人,何必威逼她们。即便如此我也不肯留下的!” 一番话说完,女孩们吓得脸发白。 董良却不怕保不住她们的性命。区区一个刘琦还是拿捏的住的。 刘琦自然也不舍得就这样让这些美女死去。 刘琦其实是一个贪花之徒,纵情酒色之间。 如今见董良真有些不高兴了,软性子发作,毫无州牧公子的气魄,一点不觉得董良在忤逆自己,反而自己有些忐忑和不好意思。 挥挥手只好让这些女子回去了。 女孩们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带上斗笠,婀娜的又飘回了船上。 这些女子其实是很有用的财产。 大户人家养一些,好好教导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 关键时刻送人用。 效果非常好。 奇女子貂蝉就本来只是王允家里养的一个舞女。 王允见能派上用场,就假托是自己女儿,使用离间计,杀了董卓。 这样的情况并不稀罕。 所以说,汉朝纵然女子地位看起来比明清之类要高的多。 但也仍然高不到哪里去。 大户人家互相将妾室送来送去,也不是没有的。 董良被刘琦打扰了一通,终于能继续说正事了。 “公子既然愿意为州牧大人分忧,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主意,却不知道是否可行?” 刘琦被董良的话从送女失败的失落中解救出来。 “先生但说无妨!” 董良踱了几步,道:“既然州牧大人被豪强所掣肘。自然要增强州牧的实力!” “旁人我不知道,那长沙的刘磐是难得的猛将!比之忠义显名的太史慈也不遑多让!” 刘琦大吃一惊。 “我知道堂兄威风,却没想到这么勇武!” “如今州牧大人要打张羡,绝不会顺利!那张羡与曹操早有勾结,而荆州世家多想依靠曹操。如此一来,攻打张羡又岂能愿意卖力!” “所以要想平定张羡之乱,还要靠刘磐破局才行啊!” 刘琦听的明白个大概,却不知道无兵无权的堂哥怎么破局。 “我堂兄没有兵马,怎么破局?” 董良笑道:“虽然长沙难以为刘磐将军凑齐一支兵马!” “但是这里不是刚好有一支吗!” 刘琦明白了,说的是自己这里的人马。 有些意动,又有些迟疑。 “我这一支兵马,一万战士。要帮助叔父大人打交州一州之地,怎么能拨给堂哥呢?” 董良心里摇头,刘琦应变太差了点。 董良道:“依我主公之韬略,关张将军之勇武,有没有你这些军队,差距不大。” “何况不是要你全部拨走,你愿意给两三千也行,三四千也可以。给刘磐将军留个基本盘,自然任由他纵横了。” (求订阅支持!求票票!????(??????????????)????)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送货 董良道:“依你堂兄的能力,有个两千兵马起家,拉起来五千的队伍不成问题。” “即便不成,也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刘琦自然是对董良言听计从的。 对于他来说,一万兵马和八千兵马有什么区别呢? 他自己又不会统兵打仗。 反正到了前线,他自己在大帐里或者城池里一窝,等着刘备带着人把敌人收拾掉, 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而董良难道真的是一片好心,帮助刘琦扩大势力吗? 当然不是! 刘景升的处境怎么样关董良屁事。 董良不过是要扶植起来刘磐,让他对抗蔡瑁这些人而已。 能削弱一分是一分。 董良问道:“州牧大人近来身体如何?” 问到这个话题,刘琦更高兴了。 他是个孝顺孩子,最近他父亲吃的好玩的好,生活开心,他自然也开心。 刘琦笑道:“父亲近来胃口大开,无肉不欢,多亏了先生调教出来的厨子, 手艺好,即便是我也是十分喜欢。” “不过几个月来,我的衣带扣松了两格,父亲大人更是愈发显得富态了。” 董良暗暗点头。 刘表年纪大了,身体机能退化。虽然不如刘琦吃的多,但是他养尊处优,年纪又大,新陈代谢的慢,积累的肥肉比刘琦多自然是正常的。 刘琦则还隐藏一件事没有开口。 那就是父亲近来被厨子补的愈发的龙精虎猛。 要不是自己经常和父亲一起用餐,还发现不了这好处。 父亲开心了,蔡氏也稍微开心一点,不像以前那样天天找自己麻烦。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和董良再说了。 背后议论父亲的私生活算是什么样子。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刘琦自己啊! 刘琦本来就是个喜欢酒色的人,现在有了这助兴的办法,自然十分受用。 董良看着刘琦笑着那么古怪,自然不用他说也知道怎么回事。 毕竟是自己特意给刘表安排的壮阳,怎么会猜不到呢! 带着刘琦进了豫宁县城。 休息一夜, 明天出发回建昌。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 董良早早起来,稍微做了些晨练。 天大亮了,刘琦才睡眼惺忪的起来。 等他精神起来,上午时光已经过去了一半了。 董良也不着急,也不去催他。 待刘琦彻底清醒过来。 便和董良一起上了船,打算走水路回到建昌。 而又让刘琦叫来副官。 “高智!” “在!” “你去提出两千兵马,拨你楼船一艘,前往长沙攸县,听候我堂兄刘磐的调遣。” “这……?” “喏!” 副将高智一脸迟疑,但还是遵命了。 荆州牧派他帮刘琦去交州打仗的。怎么把自己送去刘磐手底下。 要是换了旁人,可能真会顶撞刘琦。 但是刘表就是特意派来的听话的家伙。 而高智就是当兵吃粮,管你三七二十一,不让我送死就行。 总的来说是比较听话的。 董良在一旁观看,也看的出来刘琦没有什么威望。 这样听话的一个家伙收到他荆州牧大公子的命令,又是一万兵马的头头的命令还要迟疑一下。 换了别的暴脾气的武将,早收拾他了。 副将高智便撇下刘琦。 派了两个传令兵,调拨了两千兵马,上了船队末尾最后一座楼船。 水手喊着号子,有条不紊的调头。 就往西南去了。 而刘琦与董良顺流而下, 经过东三县再向西一转, 就直达建昌城了。 到了建昌城外。 诸葛亮亲到城外迎接刘琦。 在诸葛亮的高情商之下,欢欢喜喜的进了城。 兵马则驻扎于城外。 诸葛亮与刘琦闲谈。 “我家主公已经动身去了西昌县。大公子今日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再出发前去会盟。” “好说,好说。” 诸葛亮又道:“公子这里有楼船九艘刚好可以把粮食和物资运走。” “主公南下之时,虽然已经运了一批,可船没有公子的船大,只运了一半。” “几万人马的的消耗可不是一个小事,我正头疼呢!公子就带着大船来了。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哈!” 诸葛亮让刘琦感觉如沐春风。 刘琦对刘备手下这些人感官都很好。 刘备这里啊,人才又多,说话又好听,刘琦很喜欢这里。 这是在荆州得不到的。 荆州那些人要么就是敷衍的拍马屁。 要么就是太谄媚,像这样恭维的恰到好处的真是不多见。 陪着刘琦用过饭,饮了一些酒之后。 又各忙各的去了。 董良回到自己的小院。 张仲景和华佗已经在一旁等着了。 “存初回来了。” “两位先生久等了。” 华佗和张仲景知道董良今天回来,所以在这里等他。 “医务兵已经培养了一批,我们两个老家伙是来复命的。” 早先的时候,跟着张仲景有几十个当做军医培养的。 但是那些是医生,不是医务兵。 培养速度太慢,目前还派不是大用场。 于是在董良一回来就和张仲景商议,以这些军医为纽带。 各自做个伍长,每人传帮带,培养五个简单的医务兵。 就教导一些简单的外伤处理方法。 这样一来,几十个半成品军医,就成了几十个小队。 已经可以派上用场了。 有这些军医做指导,掌握一些外伤知识的医务兵,也能放心的处理伤者。 如此一来可以大幅下降伤兵的死亡率。 五十个军医,一人带五个下属,几百号人呢! 其实还是挺寒颤的,但是有了总比没有强吧! “除瘴气湿毒的药包也已经分装完毕了。” 董良安排张仲景配了一种通用的药。 煮一煮防治一下水土不服。 虽然是冬天,一般没有瘴气,但是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万一打仗拖到了开春,那就是救命的东西了。 “卫生条例也已经草拟完毕。” 因为董良回来的晚,一切都赶在了一起。 时间太紧,刘备走的时候并不能带走这些东西。 这用了几天的时间在诸葛亮的支持下才略微准备的差不多。 正好明天让刘琦一起带上,给刘备送过去。 董良道:“我可要代主公好好感谢二位先生啊!” “哪里,哪里!” 其乐融融一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使 太湖的水雾顺着西风渗透着吴郡。 冬天的吴郡屋里比屋外还冷。 屋里虽然没有风吹,但是透骨的湿冷,阴冷。 只但这里又偏南一点。 如果有太阳的话,在阳光下就会有难言的幸福,比之春天也不差。 晨光刚刚破开晓雾。 一匹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马儿经过层层审查,来到了孙权的官衙外。 他在外面等待着,不失恭敬, 但是也不卑微。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官,未必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 担负的也不是什么重任。 不过送信而已。但是他是朝廷来的人,好比上邦使臣。 哪里会对着区区吴郡一太守,年不过弱冠的人感觉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呢。 他在这里站着等,后面还有一群吴郡的文士作陪。 虽然他对他们不感兴趣,但是吴郡的人仍然不敢怠慢。 顾雍已经进去叫孙权了。 孙权起的也不晚, 现在已经开始读书了。 孙权是一个文武双全的。 但是现如今公务繁忙,每日只能抽饭前饭后, 睡前这样的零碎时间充实自己。 有人喜欢孙权,有人不喜欢孙权。 但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孙权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的事实。 无论是有人调侃他的战绩,有人批判他因小失大。 但是无论如何,即便他不是一个天子的材料,做不到一统天下。 但是他能屈能伸,绝对是非常合格的一方诸侯。 可以说这样的人如果在春秋战国,一定也是五霸七雄级别的。 绝不是一个庸碌的人。 外面来了使者,随便叫一个人通知孙权也就是了。 何至于顾雍这样的大贤人居然要干通话的工作? 是孙权自从被庞统欺骗戏耍,自知自明,便与百官商议,凡有不知根底之使者来客,孙权接见时,一律要有德高望重之辈陪同。 很快孙权就与顾雍一起来请使者入内。 有人不理解孙权怎么这样没有气魄,区区一声明不显的使者,居然还要孙权亲自相迎。 丝毫没有吴大帝的气魄。 其实不然, 孙权虽然继承父兄之基业,但是如今各处大乱,说他是一大诸侯,整个扬州都是他的地盘。 实际上如今他只有吴郡和会稽两个郡还勉强听话。 甚至会稽都不稳定。 而他实际官职不过是一个太守,一个杂号将军。 试想一下,一个地方官员见到总统府派来的使者哪里能端多大的架子啊! 明清时,地方知府见到区区末流品级的御史都战战兢兢呢! 孙权与顾雍请人入内坐下。 先用早膳。 用罢早膳,下人撤去残羹。 几人净了净口,开始谈正事。 孙权笑道:“使者前来吴郡,不知有何要事?” 那使者只是冷笑一下,“前来申饰将军!” 此言一出,孙权为之色变,顾雍岿然不动。 “何出此言?我自认兢兢业业,自继承父兄基业以来,如履薄冰,不敢懈怠!使者说‘申饰’从何说起?” 那使者道:“旁人不知,朝廷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既然继承父兄基业,命为一太岁,实为一诸侯, 难道不是吗?” 孙权想开口, 顾雍却搭话了。 这人对自家主君发难,下属自然不能束手旁观。 顾雍不徐不缓的道:“如今天下动乱, 盗贼蜂起,百姓水深火热,天下生灵涂炭。我主念一方百姓不易,以微末之力护佑一方百姓而已。” “至于各地人似乎归于我主,使我主有诸侯之名,实非我等所愿。只是天兵不至,我等边民,结社自保而已!” “念我主有仁爱之心,愿意听候调遣,都是为了地方百姓,实在没有诸侯的想法。” 那使者道:“既然你等为保境安民,统摄一方,我此来正是奉朝廷之令前来申饰你,失职之罪的。” 说罢,掏出信件,递给了旁边的侍者,侍者接过,递给了孙权。 孙权打开一看,大吃一惊,却强行压抑情绪的外露。 又将信件递给了顾雍。 顾雍打开一看,眼珠子动了两下,仍然面不改色。 “你等既然自认保境安民之则。如今却让刘玄德袭取了豫章庐陵两郡,使两郡百姓陷于贼手,莫非还不知道吗?” 孙权这些人确实不知道。 这天使也知道孙权他们其实不知道。 但是就是想挤兑一下。 而他也确实有点轻蔑的意思。 毕竟孙权接过来这个摊子,半年了仍然在丹阳郡打转。 连自家的地盘都留了都不知道。 有才的人分很多种,有一种就爱展示,而他也可能真想做些实事,通过对孙权的恫吓之类的,来促进孙权的行为变化。 而不是只把书信放下,消息告知孙权就行了。 孙权虽然被书信里的消息惊讶,愤怒到了。 但是竭力控制住了自己,也看出来了天使的轻视,却也强撑面子。 仍然嘴硬的道:“天使有所不知,这刘玄德的消息我等早已探知,只是我不过一个区区太守,杂号将军,哪里是豫州牧的对手。” “因此鞭长莫及,实力不济,这些百姓我虽然为此担心,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要朝廷相助啊!” 顾雍也道:“我等不过是结连自保,其实没有统属权利,这些百姓,能救则是我主之功。不能救非我主之过。” “还是要朝廷出力啊!” 一番话夹枪带棒,一是说朝廷不行就不要逼逼赖赖。 一是在要好处。 各自的算盘谁不知道呢! 不就是想让我们打刘玄德吗?虽然他抢了我们的地盘要打。 但是想除掉他的也是曹操,自然不能让你那么轻松,看我们两虎相争。 不给好处可不成。 朝廷不给好处,我们打不过啊! 这使者目的达到,站起身来,笑道:“朝廷早有预料,已经派遣交州牧张津缉拿刘备!尔等可不要错过时机,要夹击刘备!” 说罢也不再停留,“告辞!” 转身就走,消息已经说的明白了,想要还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背影潇洒,孙权客套挽留不住。 “天使远道而来,还不知姓甚名谁,如何称呼呢?” 那使者翻身上马,持缰坐立。 “不过中原一寻常小吏,不足挂齿!” 纵马离去了。 孙权望着远去的背影,感叹道:“中原名士,何其多也……” (求订阅和票票!????*(??????╰??╯????????)????) 第一百四十九章 要不要出兵? 天使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甚至不留下歇歇脚。 也许是感觉这样潇洒。 曹操的一封信是鼓动孙权出兵的。孙权有这样的好机会不会放过从背后痛击刘备的。 但是并不是百分百的保险。 这天使在这里夹枪带棒的说了一通,又顺理成章的把刘备可能会三面遇敌的情况,不露声色的透露给了孙权。 如此一来孙权出兵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这天使也是顺利的超额完成任务,可以回许昌领赏去了。 孙权送走了使者,与顾雍一起回到了屋内。 派去下人召集文武议事。 不一会儿, 人才鱼贯而入。 文官有顾邵,鲁肃,诸葛瑾,张昭。 武将有破贼校尉凌操,西部都尉蒋钦,宜春长周泰。 众人进来,孙权不敢怠慢,先施礼迎接张昭。 张昭并不倨傲, 回礼甚恭。 张昭的地位在孙权这里是独一档的。不仅是自己家族势力大,自己本人德高望重。 而且还是孙策托孤之人,孙权为了表示自己对张昭的尊敬和器重,用师父的名义对张昭。 后世也流传着一句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的说法。 可以知道,张昭的地位是多么的超然。 不过孙权虽然最尊敬张昭,但是对于周泰才是最亲近的。 周泰是孙策还在的时候就被孙权看上的,要到了身边。 周泰如今的官职是宜春长。 但是这只是一个口头荣誉而已。 实际上周泰担任的是孙权的保镖。周泰很久就跟着孙权了,遇到危险用自己身体掩护孙权,帮孙权挡刀。 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的典范。 众人坐下,孙权说:“方才自许昌来了个使者。” 一句话把众人唬了一跳。都看向顾雍。 毕竟今天陪孙权见外人的是顾雍。 那意思很明显了,‘你顾雍跟着主公,不会又让他被人忽悠了吧。’ 顾雍对于众人的目光处之泰然。 未曾等待众人询问,孙权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将曹操的书信与众人展示。 众人看罢, 文官叹气, 武将发火。 文官叹的是孙权家族分裂,这孙贲孙辅与孙权兄弟反目。 叹的是如今处境艰难, 却又丢失了两个郡。 武将愤怒的是,孙贲孙辅不够忠义。 刘玄德卑鄙无耻暗中夺我土地。 孙权道:“如今就是这样一个情况,要诸位看看,出兵还是不出兵?应该怎么出兵?” 孙权嘴上这样说,意思很明显在后半句,“怎样出兵?” 现在的孙权还不是以后的大魏吴王,能屈能伸。 在场的武将与孙权想法一致,都想打上一场。 文官个个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孙权想出兵的意思。 鲁肃是支持出兵的。 三国演义里的那个促进孙刘联盟的老实人形象非常的深入人心。 但实际上鲁肃一来见孙权就诉说一些春秋战国称霸的道理。 张昭甚至觉得鲁肃太狂而不喜欢他。 鲁肃道:“主公,自然应该出兵!” “若不出兵,任由张津与刘备大战,我等坐观成败,最后结果只能是平白损失二郡,毫无益处。” “如今若刘备击败张津,进取交州之地,后有刘景升支持,两州攻我一州, 如何能胜,介时就是网中鱼, 笼中鸟,任人宰割。” “若张津击败刘备,刘备必退回荆州。而在荆州,张羡虽然造反形势汹汹,然而刘表带甲十万,刘备素有雄才,张羡必败。” “若张羡败,刘备与刘表连手,张津必然不是对手,交州与豫章庐陵,仍然要归于他有。” “若张羡侥幸逃命,自然只能投奔张津,张津也只能拿我们的豫章庐陵送予张羡,让他为藩篱抵御荆州。” “无论谁胜谁败,都对我等不利,自然应该出兵。如今刘备身处网中,腹背受敌,若我等出兵,击之必破!介时收回庐陵豫章,惩治孙贲孙辅!” “再称张津与刘备大战有所消耗,交州未必不可图之!” “请主公三思!” 鲁肃一番话,深得武将与孙权之心。 不出兵必有损害,出兵必有好处,何乐不为呢? 何况,孙权年轻气盛,武将脾气暴躁,哪里能忍受这丢失土地的屈辱。 有机会拿回来,却不动手,那不比驮碑的乌龟还要憋屈。 “此言差矣!” 一句话让在座的人一半眉头一皱。孙权也不喜欢被泼冷水。 站出来的是谁呢?诸葛瑾! 诸葛瑾其实听出来孙权想出兵的时候就想阻止他了。 但是内心一直在纠结。 只因为上次那个庞统是自己大力举荐给孙权的,害的孙权失去了一员大将。 如今看情况,那庞统去了庐陵,庐陵孙辅又叛变。 现在刘备又占据了庐陵豫章两郡。 意思很明显了。 庞统是刘备的人! 如今刘备腹背受敌,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攻打他。 而诸葛瑾再站出来,不让孙权打,多少有点替刘备说话的嫌疑啊! 但是诸葛瑾思来想后,还是咬咬牙,站了出来。要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子瑜先生以为有何不妥之处?” 孙权略带不满的问道。 “主公,如今吴郡虎狼环伺,卧榻尚未清静,岂可妄动刀兵于千里之外?” “前有定武中郎将前车之鉴,后有孙贲孙辅背主投敌。” “现如今三郡又乱,豫章庐陵已失,周公瑾,程德谋,黄公覆,董元代皆征战在外。吴郡本就乏力,再派兵外出,强干弱枝,不可不察啊!” “为今之计,正是远交近攻之时,如今外结好曹操,北方无忧。攻下丹阳,平定四周,扎实根基,徐徐推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兵强马壮,内无忧患之时,再取刘备报仇不迟。” 孙权虽然很不高兴,但听诸葛瑾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定武中郎将孙暠真是吓了自己一大跳。 现在孙贲孙辅又背叛。 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包藏祸心的亲戚。 而且自己大军都在周瑜他们手里,再往外派兵也没有多少兵可以派。 (求订阅和票票!(* ̄3 ̄)╭????小花花) 第一百五十章 争论 虽然承认诸葛瑾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想发兵啊! 心里也多少还是有点对诸葛瑾的芥蒂。 上次虽说不怨他,自己也主动揽过来过错。 但人啊,都是向着自己的。 好比你与邻居的儿子起了冲突,哪怕真是对方的错误。 他母亲一开始批评自己儿子,认错。 但是时间一长,人家才是一家人,慢慢的还是会对你不满意。 孙权如今就是如此。 步骘之死, 总要有个背锅的。自己为了招贤纳士,主动背锅。 但内心未必一定认为自己有错啊! 即便一开始觉得自己有错,时间一长,一方面安慰自己不过无心之失,一方面抛开事实不谈,难道诸葛瑾真的没有一点错吗? 再加上现在又和自己唱反调。 一来二去, 心中的不满意,就酝酿出来了。 孙权于是想在其他人身上找到支持。 便道:“子瑜先生所言,却有道理, 诸位将军可有什么看法?” 诸葛瑾一听孙权说话,脸上一暗,有些失望的退下了。 孙权看似因为两个文官发表了意见,武将还没有吭声,而问询武将。 其实意思很明显。武将那义愤填膺的情绪表现的不能再明显了。 周泰当即道:“被人欺负到家里了,如果不报复回去,外人要怎么看?怎么能服众?何况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就这样白白放弃吗?” “就是!就是!” 凌操也附和道。 孙权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诸葛瑾。 诸葛瑾无话可说。 意见已经表达清楚了,听不听是孙权的事了。 孙权见诸葛瑾不再发表反对意见。 最后看向了张昭。 张昭地位超然,乃是孙权师礼相待的人。 张昭捋着花白的胡子,缓缓开口:“我赞成子瑜的意见。” 又不管孙权和武将的情绪。 继续道:“吴郡勉力维持,三郡叛乱未平。实在不适宜出兵千里之外。攘外必先安内,内部不定,如何外征!” 孙权刚想开口。 张昭浅笑一下打断了孙权。 “非是我过于谨慎。实则刘玄德不好对付。如今虽然他三面受敌,可一有刘景升的支持,二有两郡之地。今非昔比。” 凌操突然打断张昭,“子布先生怎么长他人志气, 灭自家威风!刘玄德不好对付,难道我们就是吃白饭的吗?” “天下凡征战,都是刀口上舔血,拿命拼取富贵。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有什么好对付的人。” “只要是敌人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又会引颈就戮,谁又能稳胜谁?都是拼命而已!” 张昭并不生气。 又摇摇头,花白胡子一抖,“凌操将军误会了。不是我惧怕,也不是我小瞧各位。实则是鞭长莫及啊!” “曹操如此忌惮刘备不是没理由的。何况他鼓动我江东出兵,不也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吗?曹操鞭长莫及,我们也吃力啊!” “三郡作乱,吴郡几乎孤立,以至于豫章庐陵两地生乱,我等收不到任何消息。反而是曹操传来的消息。” “如此一来,我们无法给外出军队派出支援,粮草物资都得不到供应。” “如今张津打刘备,张羡叛刘表。百越作乱不停,盗贼流窜各地!整个江东乱成了一锅粥。” “不是不敢打, 实在是孤军深入, 入重围死生之地……” “太冒险了……!” 凌操沉默了, 他说不过张昭。 孙权也有些无奈,张昭虽然是文官,但是出兵的事还真不能完全避开他。 他不同意谁也没办法。 鲁肃虽然能说,也和张昭不怎么和睦,但是资历比起来差太多了。 现如今能说话的只有顾雍…… 孙权看看顾雍,好似石佛一般。顾雍总能一语中的,但是顾雍从来不随便开口。指望不上。 那周泰…… 孙权看向周泰。 周泰地位虽然不如张昭。 但是周泰几番出生入死,用身体替孙权挡刀,因此他的地位不是用官职可以衡量的。 周泰看孙权看向自己,知道他想出兵。 考虑了一下,“子布先生,荆州与我江东,血海深仇未报。如今刘备和刘表沆瀣一气。” “谁帮刘备,我们就要打谁,谁打刘表我们就要帮谁!” “老主公血仇未报,如今天赐良机,不可错失啊!” 转头来面向孙权,“主公,我愿领兵为我江东雪耻报仇。虽死不悔!” “即便豫章庐陵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即便是死在那里,又有何惧,大丈夫生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孤军深入又有何妨,无论是谁要打刘表,我们江东都要帮帮场子!” 一句话有理有据,武将不怕危险,就不要说那里危险了。 不说收回失地,就是为了给老主公报仇,也不该放过这痛击刘备和刘表的机会啊! 当保镖的似乎都看似是莽夫,但好像都挺有智慧的。 前有赵云,这里又有周泰。 张昭面对周泰举起来的报仇的大旗,没有话说。 毕竟为父报仇又怎么能因为危险就放弃呢? 何况现在确确实实是一个好机会。 荆州内乱,交州大举进攻,虽然江东的情况也不好。 但是总体上讲,刘备刘表的情况也不佳啊! 张昭有些为难。 这时间,顾雍这个石佛突然开口了。 “要不要问一问公瑾的意见?” 这个意见非常的中肯。领军出征这样的大事当然要问一问周瑜的意见。 毕竟周瑜主外,张昭主内,是一开始就分好的。 不过鲁肃却有不同的意见。 “公瑾离的太远,来回只会浪费时间。机会稍纵即逝,不该浪费在路上。” “何况,公瑾如今在丹阳的战事正是关键时期。不该用此事让他分心。” “虽然豫章庐陵重要,但如今都不如丹阳关键。还是大家做好决定吧!” 孙权拍板了。 “出兵!”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夺回失地,夹击刘备,再窥伺荆州,先为我江东的血海深仇收点利息!” 孙权既然拍板了,自然也没有人反对了。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该考虑一下到底要派谁去,怎么打了。 (求订阅和月票!(??????)) 第一百五十一章 部署 刘备到了下午才回来,被刘表留下闲谈。 董良徐庶黄忠这些人得到了消息都赶紧跑来。 徐庶先按耐不住,一见刘备急切的问道:“主公,如何?” 听见徐庶发问,众人都盯着刘备,糜竺等人跟随刘备去的,都笑而不语,老神在在的捋胡子。 其实见到他们这幅模样,大家心里也有些想法了,但是刘备不开口,不确认,还是要等着刘备的确切答案。 刘备看看急切的徐庶,看看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不停的偷瞟的黄忠。 这两个人是最急的。 两个人都是自认为有本领,大家也一致认可,但是如今新来投靠,未立寸功。 一来无法证明自己,二来无法心安理得的受到刘备的厚待。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最渴望用兵的就是他们两个。 刘备笑呵呵的点点头。 见此,众人都心里一震。 暗自叫好! 徐庶问道:“不知刘景升拨给主公多少兵马?” 刘备既然说事情成了,那刘景升多少得帮两个。 所以徐庶不需要问有没有得到收获,只需要问有多少收获。 刘备笑着说:“景升兄拨给了我们五千兵马,一应粮草器械皆由荆州供应。” 董良击掌称赞,“如此一来,我等本部兵马七千,子龙将军等人在豫章共八千,如今应该只多不少。” 董良又环视周围刘备关羽张飞黄忠,徐庶邓芝宗预,这都是能打仗的。 虽然把伊籍孙乾简雍糜竺等人排除在外,仍然可称做是兵强马壮啊!。 区区一个豫章郡,何足挂齿! 董良又与刘备对视,发现他也眼中放光,神采奕奕,知道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走,进屋!” 刘备先招呼,一马当先带着众人进了屋,在上位桌案上摆上了地图。 一幅精准的,各种数据历历在目,这是董良带徒弟整理的襄阳附近的地图。 一幅略简略的,这是董良搜集来的荆州现存的地图,经过一些粗略的掉的,大致的一份地图,没有实地考察,因此东西都比较简略。 不过大致还是能用的。 众人端详着地图,刘备以手虚指图中襄阳。 “我等七千兵马,从水路出发,顺流而下,到~通城!” 一边说一边比划,沿着襄阳附近密布的水网,手指向右下滑动。 “到通城后,转入修水上游,顺流而下,包围艾县,围困太史慈!” 董良看着刘备指挥,一边与这几日在兵书上看到的知识相印证。 “此后分兵两路,艾县留兵两千,背后和子龙一千,堵住太史慈,剩余五千兵马,绕过艾县,进驻豫章。命甘宁带领他们剩下的兵马回头拿下豫宁。” “刘辟龚都夺取建昌,宜丰。再暗中查探孙贲位置,只要活口。周仓裴元绍领兵北上,隔开豫章与鄱阳。我等顺势南下过宜丰,取望蔡,夺丰城,与糜芳关平赵统汇合,卡住巴丘,虎视庐陵。” 刘备说完了,一撩手,“诸位看如何?” 剩下的人都没有意见,这正是一个好战略。 其实也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直接就碾压了这是。 毕竟在故事中曾经有子龙翼德三千兵马取桂阳武陵。 更有离谱的关羽五百校刀手夺取长沙。 曹操投入官渡战场的兵力据后人推断也不过三万左右。 而刘备这打一个区区豫章,里应外合,名将云集,又有约一万五千大军。 虽然其中一半都不过是杂牌军,但是打一个豫章实在绰绰有余。 大军压境,让庐陵望风而降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孙贲已经被擒拿在手,孙辅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这对太史慈围而不打,反而绕过去占领土地,这就是董良在兵法书上看到的“略地”了吧。 “我这就派人将军令传给子龙!” 关羽说道。 “大哥不知打算几时用兵?” 刘备想了一下:“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战前准备,新来的士卒又要磨练,时间就定在一月之后吧!” “喏!” 众人接命。 “哦,对了,存初。” 刘备叫住董良。 “主公。” 董良一拱手,等待刘备命令。 “景升兄今日颇为喜爱送去的饭菜,你随后莫要忘了给他将厨子送去!” “喏!” 董良恭恭敬敬的听令。 刘备不知道董良的险恶用心。 但是坏事终究是要有人做的。 刘备还以为送厨师真是好意,但是却正中董良下怀。 刘景升喜欢吃就行,既然喜欢,那就让他最后几年过的快一点吧。 这个时候,董良是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阴暗了。 这确实是董良第一次要用阴谋害死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对于董良并没有仇,他的儿子刘琦反而还很信任董良。 你说要是有些愧疚吧,确实有一些,但是董良这么干。 这件事,董良会让他烂在肚子里。 刘备知道董良要这样做,肯定又会犹豫,所以董良谁也不告诉。 但是董良自己内心的良心还是给自己打了一个忘恩负义的烙印。 而这人的底线总是一点点打破的。 作为一名义务教育培养出来的四有学生,董良逐渐褪去那些价值观的色彩。 董良特意给刘景升准备了两个厨子,那两个人是穷惯了的,最爱吃大鱼大肉,爱吃糖。 所以跟着老王做饭也倾向这个。 而现在董良还不把这两个人送去,再培养几天。 专门告诉他们吃大鱼大肉的好处,吃糖的好处。 告诉他们补身体的好处,潜移默化的洗脑他们,引导他们。 再加急研究壮阳菜,让他们好好学。 以后跟了刘景升,刘景升天天吃的,就要变成这高糖,高脂肪,油腻不健康的饮食了。 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饮食清淡适中是最好的。 如果一直这样油腻的吃饭,虽然董良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但是一定会引发什么心脑血管疾病之类的,什么高血脂高血糖,这些都会减少刘表的寿命。 而且董良特意准备的壮阳食品,也能时不时的让刘景升重振雄风。 还是那句话,对于一个本来就没有几年好活的老年人来说,这就是在杀人不见血。 第一百五十二章 防范 日子就在一张张战报中过去了。 董良在建昌城辅助诸葛亮处理各方事物。 豫章郡的事务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有本地官员,加上刘备手下文官也不少。 区区一郡之地料理的轻轻松松。 庞统能在一天之内处理一个县积压三个月的事务。 粗略换算对比一下。 一个郡大县城十倍,那也不过一天工作能休息好几天的轻松。 当然,具体是不能这样换算的。 一个郡的事务是复杂很多的。 但是并不能难倒诸葛亮,何况还有那么多人辅助。 董良还天天拉着诸葛亮练练张仲景教的导引,华佗教的五禽戏。 诸葛亮千里之外仍然能运筹帷幄。 一封封战报, 给诸葛亮和董良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 刘备送来的军情,一开始就是甘宁探路遇敌,杀敌数百。 李巨俘虏上千。 然后就是数不胜数的摩擦和遭遇战。 黄忠还打了一场大的野战,破敌六千。 “孔明先生,这不对吧?” 董良翻着战报,心里疑惑。 “这一开始打交州一个措手不及,甘宁李巨有所斩获也就罢了。” “怎么敌人还是不停的出城野战。放弃城池之优势,不查明敌情, 怎么贸然出击?” 诸葛亮听着点点头。 一边展开地图,对照着战报,将一次次大大小小的遭遇战,标记在图上。 董良见诸葛亮在思考了,也没有打扰,一起完成标记的工作。 标记完后,诸葛亮指着地图道:“存初你看。” “这庐陵郡和交州南海郡,始兴郡都是一样的。看着地盘画的很大,但其实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边界,常常数百里没有人烟,千里一座孤城。” “这些区域,根本不能算是被朝廷,被地方官控制的区域。” 董良看着地图,喃喃道:“然而,根本没有明确边界的两郡,千里没有人烟的地方, 根本不应该发生战斗。” “要么,我们长途跋涉, 长驱直入, 赶到交州核心的城池下去战斗,要么……” “要么……就是敌人发动进攻,也是毫无阻隔的长驱直入,到我郡城下交战。” 诸葛亮看董良应该是明白了。 也不再让董良自己想,而是直接解开了谜底。 “如今确实在野外屡屡遭遇战。这正是说明,我们要打交州,交州也要打我们。所以两军相向而行,目前是先头部队遭遇,还没有正式大战。” 诸葛亮一说,董良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动机。 没有好处的事谁干啊! “交州的动机在哪里呢?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交州素来对荆州用兵,可为什么现在突然对庐陵郡动兵呢?” “这前后的改变在哪里?” 董良自言自语,冥思苦想。 诸葛亮就在一旁拿着羽扇,等着董良思考。 时不时的提点一句。 “前后改变在哪里呢?在于庐陵郡被我们拿下了, 因为这个吗?” “可是也没有道理啊!我两地相隔千里都未必有一座城池,中间相隔大山密林,不应该被得到消息啊!” 诸葛亮道:“既然我们夺取庐陵郡的消息,交州不可能知道,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么谁会知道我们夺得了庐陵郡呢?” 董良眼前一亮。 “我明白了!是荆州!我们夺取两郡的消息即便是孙权都未必能得到消息。那么必然是荆州的消息泄露了。” “而荆州本来就与张津是敌对关系。荆州人与交州有什么共同点呢?” 董良右手握拳,不停的一下下敲在左手掌心,踱步在桌案前。 来回走了两圈,终于似乎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猛一回头,“先生!我在荆州时曾经听说,张津曾经支持张羡叛乱,勾连桂林与零陵郡。” “张津据刘琦所说是亲近曹操的。” “荆州有人亲近曹操,张羡与曹操勾结,交州张津也是与曹操关系不清不楚。” “这样一来,应该是荆州的亲曹派,将我们的消息泄露给了曹操。曹操素来视主公为心腹大患。” “绝不可能放任主公在豫章庐陵两郡扎根,可他自己又面临北方大业。对我们鞭长莫及,于是就派张津攻打我们。” 董良目光炯炯的看着诸葛亮。 有问询的意思。 董良虽然不笨,但是也绝对是不能凌驾于常人之上的。 虽然靠着自己的见识和良好的教育。 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是能碾压的。但是超出自己知道的历史之外,自己就很难和真正的聪明人相媲美了。 正如现在交州与刘备的遭遇战他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虽然在诸葛亮一步步引导之下,渐渐接近了真相。 但是出于对自己智慧的不自信,仍然不敢肯定。 而看诸葛亮的意思,诸葛亮对自己思考的引导。 他应该是早就看穿了。 诸葛亮对于董良一步步接近真相也给予了肯定。 面对董良的问询目光,温暖的笑着点头。 董良心中泛起一阵狂喜,这是自己脱离了历史框架,真正的做到了一次对敌情和局势的分析。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而心里也是对诸葛亮充满了敬佩。 自己冥思苦想,还是在诸葛亮一步步引导下,才得到了这些结果。 甚至还忐忑不敢确认。 而诸葛亮从一开始似乎就已经看穿了一切。 而诸葛亮心中也是对董良十分的满意。 毕竟像自己这样的智慧是十分罕见的。 而董良能在自己偶然提点一句的情况下,自己就串联了一条链条。 条理清晰,算是十分不错了。 诸葛亮不知道,像董良这样接受过十几年系统教育的,不管有没有灵性,他们的逻辑思考能力还是有保证的。 诸葛亮道:“如今看来曹操应该是有什么阴谋要对付我们。曹操诡诈,一个张津恐怕不是他的全部手段。一定还有后手。” “我们要严加防备起来了,不能被钻了空子。” 董良也觉得曹操的手段不会这么简单。 曹操在中原都让刘备一次次跑了,怎么可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张津身上呢! 不过现在只能见招拆招,先做好防备,别被钻了空子。 等着曹操出招吧! (求订阅和票票!??(ˊ〇ˋ*)??~) 第一百五十三章 庞统不能去前线 刘备在西昌县坐镇。 帐下是众将军与庞统刘琦。 先锋官甘宁,李巨,黄忠,已经撒出去了。 而其余将领只是偶尔巡视一趟,主要坐镇中央。 本来关羽张飞等人应该带着主力道交州攻城略地的。 但是半道遇到交州诡异的骚扰,所以才谨慎了一些。 刘备拆开诸葛亮送来的书信。 看罢,把信的末尾撕掉。 然后将信递给关羽, 关羽看罢再顺序传阅。 众人虽然对刘备的举动有些疑惑,但是刘备这样做,肯定是不想让自己这些人知道。 也就没人追究。 “孔明来信,说交州主动出兵应该是受了曹操的命令。” 刘备对着众人说道。 庞统一言不发的思考。 关羽却捋着胡子道:“交州主动出兵,正和我意。” “若要攻城,反而要废大力气。出城野战正是他们自己要做刀下鬼, 将交州拱手相让。” 刘备道:“本来要打攻坚战,才在庐陵驻扎,准备攻城器械。如今他们出城主动野战,战略却要调整调整。” 刘备看着坐在下首,端端正正的关平。 笑道:“平儿可有什么策略,说来听听。” 不是关平表现出什么举动,引起了刘备的注意。 实在是刘备打交州自以为很轻松。 目前几场遭遇战打的都很轻松。 张津实在给不了刘备太大的压力啊!所以才有心情考较一下关平。 关平老实一笑:“大伯父,我哪里有什么策略。不过既然张津放弃城池之利,主动进攻,我们不如坚壁清野,依仗城池的长处,消耗他们?” 刘备笑着摇摇头。 关平还是太老实了。 这样打如果只是对付一个张津自然没有问题。但现在就怕曹操还有别的阴谋。 “这样大,太浪费时间了。我们地形不熟,气候不适。即便有南方将领作战,可北方人的战斗力还是会被削减。” “这一战,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 张飞道:“既然要速胜,无法正面交锋,背后绝其粮道, 他交州大军出征自然少不了吃粮。如今正是冬天,烧掉他们的粮草,不攻自破。” 刘备和关羽,甚至是孙贲孙辅也都赞同。 打仗最好用的就是绝粮。 但是庞统却摇头。 “三将军不知道交州的情况,才有此想法。交州作战,与北方不同,甚至比之江东也不相同。” “交州以南,有一日南郡,日南郡产稻,可每年多种一季。虽然南方人刀耕火种,产量不高。” “但是其人稀地广,一年能三收水稻,故而从不缺粮。” “所以烧粮在这里却不好用,烧了一批很快还能筹集。” 张飞摸了摸下巴,没话说。 刘备道:“不想交州蛮荒之地,却有如此物产。待拿下交州,开沟渠,垦良田,有是一块福地啊!士元真是见多识广!” 关羽又道:“既然如此不如大军压境,直接碾压交州, 我等数万兵马,上将云集, 区区一个张津,不在话下。” 刘备觉得可以。 庞统又道:“大军压境可以,却不能倾巢出动,既然是曹操要对付我们,必然还有后手。如今张津张羡已经分别在正南与西北。” “若我是曹操,自然要在东北,再来一路兵马。将我们团团围住,才好一举歼灭。” “所以以我之见……” 庞统停顿一下,看了看孙辅。 “曹操第三路兵马,必然是孙权!” “依照我对孙权之所知,曹操只需书信一封送到,告知豫章庐陵被我所夺。” “再以我军身处重围所诱惑之,孙权必闻利而动。” “江东孙坚,孙策,如今又有一个孙权,皆是逐利之徒,不可能不来的。” 刘备道:“既然如此,云长带兵与交州作战,我坐镇西昌,防备孙权来袭。巴丘有元直坐镇,豫章有孔明,存初和子龙,我军无忧矣!” 说罢,刘备又对庞统道:“士元就留在西昌辅助我。以免我有疏漏的地方。何况孙权与你也算是老朋友了。” “喏!”庞统遵命。 庞统其实本来是想一起去前线展示一下自己的能耐的。 但是刘备这样器重自己,要带着自己一起镇守庐陵郡。 也没办法拒绝啊! 众人散帐准备去了。 刘备在大堂看着大家离去。 从手中取出了字条。 这一段话是董良让诸葛亮加上的。那就是不要让庞统上前线。 庞统比较激进,爱行险招,战场上刀剑无眼,一支流矢都能要了他的命。 这是刘备难以承受的损失。 又看了两眼,走到铜灯前,将纸条送了进去。 …… 攸县的刘磐,最近的好心情已经消磨殆尽了。 本来叔父刘表再次启用自己,还要正式一鼓作气消灭张羡,平定长沙的叛乱还感到高兴。 堂弟刘琦送来了几千兵马,更是让人开心。 可是自己时时与张羡交战,将其打的节节败退。 可被派来协助自己的刘先,驻扎在自己北面就是不肯动手。 总是贻误战机! “来人!备马!” 刘磐终于不愿意忍受了。 跨上马就往刘先营中,要去兴师问罪。 十几个亲卫跟着他。 马蹄隆隆的,好似刘磐怒火的发泄! 虽然不见烟尘,却总让人感觉狼烟滚滚。 刘磐纵马倒刘先的大营,长驱直入,士卒本来就防备松懈。 而刘磐也不是第一次来刘先的大营要说法。 刘磐到了刘先中军大帐前,才翻身下马! 其实刘磐也只是来发泄一下怒气,他知道刘先一定会搪塞过去。 可他来到帐外。 马蹄声居然没有惊动帐中人。 帐中的歌舞和丝竹响彻,适才在马背上听不清楚。 这一下马,没了马蹄和风声的干扰。 听着帐中的歌舞声,饮酒作乐的声音。 刘磐终于忍不住了。 怒火攻心,毛发耸立。 我的兄弟在阵前流血,刘先却在后面歌舞升平,贻误战机! 刘磐不知道,刘先是个亲曹派,暗中与曹操早通曲款! 但是刘磐知道自己已经要气炸了! 不再迟疑! 大力一把将帐帘撩的老高,就冲了进去。 帐中众人被惊了一跳! (求订阅和票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刘磐夺权 刘先反应了过来。 半躺在地上的身体瞬间猛的站起来。 欢乐迷离的眼神也变得惊怒! 大喝道:“刘磐,你要干什么?” 他不问还不打紧,一反问,刘磐怒极反笑。 “我要干什么?” 步子前迈,咄咄逼人! 刘先被他气势所慑,不自主的后退。 一直退到帐边,退无可退。 刘先颤抖的抬起手, 就要指刘磐,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只听见仓啷一声! 一道血线撒在帐篷上,刘先热乎乎的尸体冒着热气,瞪着双眼,倒下了。 似乎不可置信,没有料到刘磐真敢杀他! 而帐中一阵惊呼! 歌舞音乐者就慌忙要逃窜。 宾客者有胆怯恐惧者, 有怒气冲冲者,有不知所措大惊失色者。 而这些随着刘磐的亲卫,举着刀进入, 变得老实起来。 想要逃跑的伶人也都战战兢兢被逼了回来,靠着角落趴着求饶。 刘磐冷峻的目光扫过,没人再敢出声。 他也不想再义愤填膺的痛斥一番自己在前面征战,而刘先却歌舞升平这样的废话了。 取出刘先的兵符和大印。 一面擂鼓聚将,召集众三军。 一面命亲卫严加看管这帐中的将领和谋士。 没有了这些人的干预,接收刘先的部队,轻而易举,没有阻挠。 又令手下去将兵马调来,已备不测。 刘磐沉默的坐在了适才刘先饮酒的位置。 默默的看着大帐中众人的颤抖。 那些伶人恐惧的抖如筛糠,却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亲卫们明晃晃的长刀指着这些达官显贵的后背,也早没了前几次自己前来兴师问罪的从容。 刘磐本来只是无能狂怒,没想到事到临头,突然没有压抑住脾气,一刀把刘先宰了。 这事要先压下去,等整合了刘先手下的兵马,才能有反抗的实力。 荆州那边有的是人等着抓自己的小辫子呢! 刘磐出了一口气。 命手下搜检大帐。 两个士兵收起来武器。对着大帐搜查。 不一会儿, 搜出来了一箱书籍, 还有一个小木盒混在里面。 刘磐随手翻翻那一箱书,把书扯的散乱,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又看着那木盒,上等的硬木,锁定结实。 这一下引起了刘磐的注意,这保存这么严密,必然是重要的东西。 刘磐取出腰间铜骨朵。 狠狠的砸开了了木盒。 取出了一沓书信。 打开绢布一瞧,正是刘先与曹操暗通曲款的证据。 难怪刘先处处贻误战机,迟迟不肯出兵,早就和敌人勾结在了一起。 刘先也没想到。 自己本来就是做做样子,自己本来和张羡都是与曹操一气的人。 哪里需要做什么防备,让刘磐和张羡打就是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如此松懈的防御,给了刘磐可乘之机。 将他一命报销。 刘磐翻阅了一遍,心里有了底。 刘先的信件里还暴露了几个人的信息,都是与曹操暗通曲款的。 帐下被看管起来的官员,其中就都忐忑的看着刘磐,以其中一个主簿, 一个校尉最为紧张。 刘磐当然知道为什么, 这箱子里就有他们和刘磐商议的证据。 待刘磐军队赶到。 已经被聚集起来的刘先手下的兵马一阵慌乱。 刘磐上了高台, 安抚三军。 告知刘先反叛被擒拿的消息。 刘磐在荆州的军队里小有名气,略有威望。 因此这些人一小部分人愿意投靠刘磐。一大部分人随波逐流,不反对,也不主动,只是看刘磐虎符下令而已。 刘磐将两军交叉混编。 命自己军中的军官去管理刘先手下的军队。 刘先手下的基层与中层官员也不亏待,放到自己军中,原职平调。 又取出刘先的家当,分一分。 大多数人都很高兴。 也有一部分反抗的,应该是刘先和那些校尉主簿的死忠。 都被刘磐随手料理了。 彻底掌控了军队,才将那些被看管的官员将领拉出来审讯。 又是一阵搜查。 果然又有收获。 这些人早在曹操的牵桥搭线的情况下联系起来了。 和张羡多有勾结。 一面泄露我军情报,一面怯懦避战。 又一面问询张羡作战安排,或配合,或避开。 所以刘先的大营里完全不设防,因为张羡根本不会打他。 刘磐得了这些情报。 派去手下荆州报信,私下里传给刘表,不能让外人知道。 一面调整派兵布阵方法,应对张羡的薄弱处。 长沙北面是蔡瑁在正面给张羡压力。 本来自己这边要做一路奇兵,结果却被刘先耽搁。 如今自己掌握了这刘先的兵马。 趁着张羡不知道。 合计约有万人,攻打张羡,定能让他损兵折将,让他挨一下狠的。 刘磐计划已定,只待功成。 …… 庞统与刘备在西昌县对局势的分析传到了豫章郡。 途中的巴丘当然也有一份,是徐庶在那里镇守。 徐庶在庞统拿下庐陵郡时,当机立断,从豫章郡南三县,南下,镇守住巴丘这个葫芦腰。 免得被人趁机断了两郡的联系,功亏一篑。 现在徐庶身边只有裴元绍,周仓两个战将,不过镇守巴丘是绰绰有余。 而糜芳留在了豫章南三县镇守。 诸葛亮接到刘备的情报后。 与董良商议完毕,让董良带丁奉与赵统前往南昌县镇守。 赵子龙镇守长陵。 邓芝守住海昏县。 宗预坐镇豫宁,诸葛亮留在建昌中央指挥! 丁奉本来在学院里读书,不过看见董良要外出打仗一定要跟着。 董良见丁奉虽然和自己年纪相仿,但是比自己能打的多。 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二流武将,丁奉打架也勇猛。 而马良也要跟去,董良觉得刀剑无眼,始终不肯。 马良见丁奉去了,自己不能去,去求了诸葛亮。 不知道怎么说服了诸葛亮,诸葛亮让董良带着他。 于是这一批前往南昌的领导班子,平均年龄不到十八。 只能说是英雄出少年吧! 如今从北到南,有宗预,邓芝,董良,赵统,(丁奉,马良暂时忽略),赵子龙,糜芳,徐庶,裴元绍,周仓。 可以说是铜墙铁壁了。 谁来也不好使! 第一百五十五章 董良的兵法实践 董良到了南昌县城。 先观察了周围环境和地形。 地形没得说,绝对的易守难攻。 事实上,古代城池,除了个别经济比较发达的时代,会有一些城池是因为优异的交通区位之类的发展起来的。 绝大多数城池都是第一考虑防御问题。 城市在社会大分工的背景下开始形成,在生产力发展还很低下的时候。 如何防备敌人的进攻就成了城市的一大任务。 于是一开始城市就注重防御功能。 城市的防御设施根据城市的建筑特点和城市所在区域地理环境的不同可以分为自然防御和人工修建的防御设施两种。 但是在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古人对于自然环境的改造能力还很低下。 所以为了得到更好的防御效果, 为了减少更少的修建防御工事的成本,人们往往选择依靠地理环境来建城。 借助山川河流,抵御敌人的进攻。 不要说古代,哪怕是董良生活的后世,人们对于自然环境的改造能力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但是在面临一些港口选择时,还是只能靠天然的地理环境优越的地方。 也许也有可能人工造出一个适宜的港口环境, 可是这样废的力气是难以估量的。 即便是董良生活的时代, 一个新时代国家的首都,仍然有考虑防御要素, 在定都在了山脉的一侧。 所以董良视察完南昌的地形后,十分满意。 境内多丘陵阻隔,城外的大江是一条天然的护城河! 董良颇有些领导的感觉,在南昌本地官员,与赵统,丁奉,马良的簇拥下转完了南昌周边。 回到县衙,升起大帐,众人议事。 董良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孙权虽然知道我们已经夺取了豫章庐陵两郡。” “但是对我们的兵力,部署一无所知,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会派谁前来。但我们有山川河流之险,城池稳固,粮草充足,我们略胜一筹。” 丁奉听的最认真。他被董良劝学,心悦诚服, 一心钻研兵法, 现在是很好的实践机会。 论兵法, 赵统远胜董良,自然也不会多太看重。 论打仗,赵统更是远胜董良,董良多的只是一些奇思妙想,和知道历史走向。 两军对垒,赵统正面与敌军对抗,五五开,这时候,董良若是利用自己知道的情报,完全可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若没有赵统先顶住对方,董良是发挥不了作用的。 而且赵统属于有真才实干的人。 无论碰到什么武将都可以碰一碰。 但是董良如果碰到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武将或者完全没留下破绽的武将,那绝对是被吊起来打。 当然现在可能好一点。 毕竟跟着刘备关羽诸葛亮等人厮混半年多了。 还跟着诸葛亮徐庶学兵法,跟着关羽练武艺,跟着黄忠学射箭。 “再者,我们以逸待劳,名将如云,孙权虽然有三代之基业,可立足未稳。手下可用之人不多,且多郡叛乱,更添烦恼, 压力更大。” “所以他手下派不出来什么将领。而且其千里迢迢而来,不如我们神完气足,胜算再添一筹。” 董良越说越自信,他本人虽然自信,但是并不狂妄。 出于实力出发,这边有赵子龙,邓芝,赵统,后方还有诸葛亮和宗预。 实在想不出来,孙权那边,不把周瑜派过来,谁能指挥这样的战斗。 孙权那里虽然后世流传的东吴十二虎臣还没有成型,但是他的人才济济也是可见一斑。 不过对于孙权来说,诸如黄盖,周泰之流,勇既勇矣,智既智矣,但都是将才,不是帅才。 让他们冲锋陷阵,指挥一部分军队作战,当然是勇猛难挡,但是要面对多方压力,却是力有未逮。 故此后人皆知东吴历任大都督能指挥大型战斗,以弱胜强,名传后世。 但是周泰这些猛将,实则比之曹操阵营的于禁,曹仁,张辽是不如的。 现在董良这些人严阵以待,孙权无论派谁来,都不好使。 除非周瑜真有这样的旷世奇才。 但是派周瑜千里作战,只为了豫章庐陵两郡,就将周瑜置身于包围之中,与总部失去联系,丹阳会稽未定。 太冒险了。 所以董良敢断定来的一定不是周瑜。 而东吴除了一个周瑜,还有谁能对抗董良这边的阵营呢? 更不必说庐陵还有刘备,庞统和徐元直。 董良下令:“撒出斥候,三人一组,潜伏于河对岸,小心监视,派遣蛮族战士。” 一蛮人小头目上前接令。 蛮人更适应山岭密林的环境。他们算是如鱼得水,因此派遣蛮族士兵作为斥候。 如今这些人刚刚收伏,只是初步训练。 董良日后打算,让这些人和汉兵混编,不分彼此。 现在还没来得及。 董良再下令:“派出传令兵,通报大河上下游,偃旗息鼓,紧守门户!” 手下有人接过令箭,下去传令去了。 董良对丁奉赵统解释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用兵之道。” 其实董良也是对自己这样解释。 为了不让敌人看出深浅,掌握主动,董良并不暴露自己等人。 目前不求有功,斩将夺旗,但求无过,守住豫章。 董良之所以每下一道令,念一遍兵法,就好像是刚学会数学公式,实际做题的时候,把公式回想一下,念叨一遍。 加深印象,免得出错。 这么一场战斗,诸葛亮和刘备似乎给予了董良很大的自主权和指挥权。 连邓芝,甚至是赵子龙都可以指挥指挥。 明明这场战斗,应该让赵子龙挂帅才对。 但是现在虽然嘴上没说是董良为首领,但是也是将董良放在了和赵子龙相同的位置。 邓芝都要矮一头。 之所以这么大胆,就是因为诸葛亮和刘备都很自信。 大胆的让董良和赵统尽力的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展示自己,锻炼自己。 有诸葛亮和刘备,庞统,徐庶兜底。 别说是孙权亲自来了,就是孙家父子,死而复生,再配上周瑜,董良都有信心碰一碰。 “求订阅????*(??????╰??╯????????)????”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动向 建昌城喧闹了三日。 今天终于平静下来了。但是这一切和董良是没有关系的。 刘备已经带人出发到西昌去了。 而刘琦公子已经到了豫宁县。董良就在豫宁县外的渡口,看着绵延数百米的船队,等候刘琦的的到来。 冬天其实已经过去了一半,但是在长江以南,河水并没有结冰。 河边的风湿冷的过分。 幸好董良身体壮,又常洗冷水澡,还顶的住。 西北风呼呼的刮。 这支大船队不得不把船帆卸下来。 刘表还是很疼爱刘琦这个孝顺儿子的。当初给刘备拨的战船是四帆的。 如今刘琦这二十艘大船都是五帆的,在这个时代,应该属于最高一层次的造船技巧了。 这样的大船,莫说在内河航行,就是沿海也能远航。 董良在码头上,风吹衣带,猎猎作响。自己思绪纷飞。 有了这些船,可以去琼州岛上看一看。 现在都琼州还叫朱崖,东南还有一个宝岛夷州。 都是好地方,约等于没有开发过的处女地。 夺取了这两个地方,无论是用来开发,还是绕道海上,袭取江东,都很方便。 “存初先生~!” 董良胡思乱想着,被喊声打断。 抬头一瞧,刘琦一脸兴奋的正从甲板上跑下来。 “存初先生!” 来到跟前又施了一礼。 董良回礼:“大公子!” “存初先生,别来无恙啊!” 董良爽朗笑道:“大公子才是意气风发啊!” 以手虚指着后面二十艘大船。 “如此船队,旌旗蔽日,雄视江左,大公子得志了啊!” 刘琦也是高兴:“没有先生指点,我还战战兢兢在襄阳引颈就戮,哪有今日的威风。” 董良并不谦虚,只是笑着引刘琦入城。 “大公子,请!” “请!” 两人没有让手下跟随,单独走着谈话。 刘琦道:“我父亲有意让我占领交州,荆州留给琮弟,如今拨我一万兵马,大船二十。又调了刘磐,刘阖,沈弥去辅佐我二弟。” 董良听着,呵呵一笑。 “州牧大人恐怕未必要留荆州给二公子吧!” 刘琦眉头一皱,不理解。 “先生何出此言?” 董良笑道:“那蔡瑁乃是二公子之人,荆州地方豪强。有他辅佐二公子,荆州哪里还需要什么刘磐,刘阖还有一个什么不知名的沈弥。” “看起来州牧大人是想用这话术迷惑引诱蔡瑁听话。但是州牧大人也不容易啊!身边无人可用,荆州世家沆瀣一气,不得不把什么沈弥都调出来了。” “这……” 刘琦不知道说什么。 董良又道:“大公子难道看不出来?那蔡瑁等荆州世家与州牧可不是一家人。州牧大人是山阳刘氏,他们才是荆州世家。” “这些人欺软怕硬,一心想投靠曹操,要不然州牧大人攻打交州也不会调我家主公了,都是这些人不听话啊!” 刘琦叹了口气,“我只道父亲被蔡氏蒙蔽,又念及父子之情,在我与琮弟之间难以割舍。不曾想父亲处境也如此艰难。” 刘琦不是没想过这些,但是眼界受限看不真切。 他也没想到,当初用来污蔑韩嵩挑拨离间的话,居然误打误撞的说对了。 难怪那次父亲这么轻松的就被自己说服,把韩嵩杀了。 “存初先生,可有教诲于我?” 刘琦本来就是个性格比较软的人。有了第一次董良的帮助,还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不免的就想依靠董良。 董良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道:“州牧大人都一筹莫展,我又哪里有什么良策啊!” “今日之荆州就是一个泥潭,任谁进去,都要被绊住,挣脱不得。为今之计,只有大大的增强自己的力量。等大公子成为一过江龙,自然能谈笑间,贼寇灰飞烟灭!” 一番话激起了一些刘琦的雄心,或者是妄想? 刘琦激动的说:“等我们打下交州,厉兵秣马,迟早有一天要好好收拾这些人!” 董良只是笑,没有评价。 又道:“你说州牧大人把刘磐将军调去了刘琮公子哪里,现在已经到了吗?” 刘琦摇摇头。 “没有,虽然是要调这些将军去辅佐二弟,但是现在荆州要打张羡,堂兄他还留在长沙,没有动身呢?” “怎么还留在长沙?马上要打仗了,留在那里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用?” 刘琦苦涩的说,“不是不想叫堂兄回去,只是回到襄阳没有兵马拨给他,只有他以前的人马应该解散在当地,若召集回来,还能用一用。” “像沈弥和刘阖也都是以前的老兵马。新增兵马几乎是没有的。” 董良点点头,大概是明白了。 如今刘景升是只能照顾着荆州众人的利益,不能损害他们。 能调动他们,却不能百分百的让他们听话。 荆州十万兵马,分散各地守卫的,得有两三万。 刘表手里得有个两三万。 各大家族一起应该有个四五万。 这样一来,能维持平衡。而各地守军应该也是一半听本地小豪强的,一半听刘表的。 这样一来,总体上刘表占着大义,势力有些小优势。 但是这些本地人在荆州的关系千丝万缕,错综复杂。 所以刘表不可能如臂指使。 而一旦做出来对大多数人有害的事,自然是推行不下去的。 当然这样的势力关系,复杂的难以捋清。 董良也只是大致上粗略的分析一下,实际上可能差别更大。 而荆州的地盘,董良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的。 所以要提前打算,想办法削弱这些地方势力,在荆州插一些钉子。 董良正想着,刘琦突然上来笑道:“存初先生,我与先生相识已久,受先生照顾良多。一心想报答先生,却能力低微,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看先生总是孤身一人,先生日理万机,却没有个身边人伺候。刘琦斗胆,选了美女二十,望存初先生笑纳。” 刘琦现在一心想依靠董良,想搞好关系,可董良无欲无求,连大房子都不住,见他几次都是自己住一个幽静的小院。 可见是一个淡泊的人。 思来想后,毕竟董良年纪轻轻,血气方刚。 送什么不如送美女。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张怿逃跑事件 张怿连夜召集士卒。 但也不可能带许多人。 留下一些做个疑兵,拖住蔡瑁,免得蔡瑁发现张怿逃跑,立即追赶。 这样失去了城池的帮助,张怿是必死无疑的。 召集士卒前,先派一名斥候,连夜带着书信, 骑快马往刘先大营里奔去。 张怿带上五千兵马,各个装备齐整。虽然是逃命,但其实并不紧迫。 蔡瑁虽然步步紧逼,但是并没有发动最后的总攻。 张怿有时间带上物资,慢慢的走。 但是张羡阻止了他。 逃命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于是张怿只好连夜出发。 五千士卒有马的骑上最好的马。 将长沙城里的好盔甲都穿上。 虽然说是长沙城里存的好盔甲。但是也没好多少。 真正好的还是将军用的。普通士卒的盔甲还是那样。 无法是以前铠甲残破的换成新的。 铠甲部件不全的补上。 以前没有铠甲的给分一套。 小兵的铠甲还十分简陋呢,但是有铠甲和没铠甲是两回事。 纵然现在他们的铠甲没有将军的防护的严实。 但也基本上相当于穿了个防弹背心。 可以大幅度增强战斗力, 提高士卒的存活能力。 五千兵马沉没在黑夜中。 今夜是个好时候, 月光昏暗,正适合逃命。 骑马的裹起来马蹄,嘴巴含个东西。 士兵们也个个嘴里叼了根木棍,不许有人说话。 月在天中,却并不明亮,长沙城门悄悄打开。 在所有人还在瞌睡的时候,张怿悄悄的逃了。 张怿在马上回望黑暗中的长沙,老父亲在病榻上的样子好似出现在了眼前。 张怿眼眶红了,但是却没有办法。 叹口气,咬咬牙,心中暗想:“父亲啊,父亲,你已经病入膏肓,回天无力,儿子没办法啊!到了交州借来兵马,再为你报仇!” 张怿一个少年郎, 长沙太守的儿子。 手下掌管着许多兵马,对百姓生杀予夺, 这样权力的滋味又怎么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所以他并不打算听他父亲的话,把兵马遣散,做个富家翁。 他还要卷土重来。 …… 刘先的大营在黑夜仍然灯火通明。 各处燃烧着篝火,照亮整个大营。 刘先原来不对敌人设防,现在刘磐表面上不设防其实已经暗中埋伏了许多伏兵。 刘先的大营已经归于了刘磐,这雀巢被占,除了这一营近万兵马,没有其他人知道。 刘磐在帐中准备好了酒菜。 他本来已经睡下,又将厨子揪起来,备下来了好饭菜,等着同盟张怿的到来。 刘磐收到了张怿的情报。 张怿这是自己把自己送入了虎口。 …… 黑夜中张怿小心行军。 有一点动静都很警惕,终于被前方的动静惊到。 派十几个斥候围上去把人抓来,才发现是自己派去的信使。 那信使惊魂未定。 脸吓得蜡黄但是黑夜并不能看出来。 张怿没工夫安慰寒暄。 急迫的问:“见到刘先了吗?” 信使答到:“见到了,见到了。” 不等张怿继续发问,信使就已经压抑住彭彭的心跳。 继续回答。毕竟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的,多少有点常人没有的长处。 “刘先说刘磐在东边重兵把守,不好过去。他怕我们过去被刘磐抓住,他说……他说……” 张怿见信使吞吞吐吐,不满的喝道:“他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快点说!” 信使这才据实以告。 “他说我们被刘磐打死了不要紧, 就怕公子您被抓住了,泄露了他和咱们的关系。” “因此要邀请公子过去,他暗中派人引咱们走没人把守的地方逃走。” 张怿暗恨,银牙紧咬。 嫌弃刘先说话难听。但是也无奈,这个时候还愿意帮自己逃命,也不算翻脸无情,落井下石。 没奈何,一挥手继续行军。 行了两个时辰,到了寅时,现在是冬季,天亮的晚,寅时更是黑暗。 远远的就在山坡上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刘先营帐,设立在一处平地。 心中感叹,这样的废物居然能得到高位,自己却要惶惶如丧家之犬般逃窜。 那信使本来还说刘先设宴,要款待张怿。 可张怿不是刘景升的儿子那样的蠢货。 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心理。 到了营外数里外的山坡。 派人去叫刘先去谈话。 刘先要款待自己,让自己进他的大营,那岂不是把命都交给了他。 刘先怕自己泄露他和长沙的关系,说不定要杀人灭口呢。 刘磐在营中等了张怿几乎一夜。 这居然不愿意进来,倒是觉得这家伙不是一个蠢货。 不过没有出去见张怿,谁知道这家伙和刘先认识不认识。 既然不愿意进来,就派出去一个副官,教他怎么说话。 那副官就出来见张怿,道:“我家将军好心要款待你,你却心怀顾及,看来是不能交心。” “既然你不信任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信任你。那刘磐设下了重兵把守,你们都给我小心点,不要整什么幺蛾子。” “跟我走吧,带你们偷偷离开。” 这副官就在前面引路。 张怿小心翼翼,带着大军跟在后面。 穿过了两个山坡,再过一道山鞍,就能离开荆州了。 那副官引张怿过了鞍部一半。 突然猛抽几下马屁股。 刺溜一下逃了。 张怿惊出来一身冷汗。 不好! “快逃!立刻穿过去!” 几十个骑马的亲卫团团抱住张怿,就快马冲锋。 士兵们就在后面跑。 而刘磐的伏兵则开始攻击。 一时间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其下。 两边山坡同时进攻。 张怿的军队顿时哀嚎一片,人仰马翻。 张怿也顾不得后面的人了。只是自己带着人亡命前冲。 可再冲哪里冲的出去,原来前面鞍部的出口早已被设下了路障。 树木礌石拒马桩堵的严严实实。 那适才引诱的副官,马匹也只能留下,在山坡上队友的帮助下,连滚带爬的翻过去的。 可是现在张怿一秒钟也耽搁不得啊! 没奈何张怿走上了绝路。 再想回头撤过去,可后方尸山血海一片。 张怿悲愤大喊:“刘先为何背叛!” 一声爽朗的大笑回荡在山间。 “刘先已经死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孙暠的战前准备 豫章东三县,由北到南,海昏,南昌,长陵。 都靠着一条大河,赣水。 或者说,整个豫章郡和庐陵郡, 甚至鄱阳郡,临川郡,也全是赣水的支流。 这条大江,是豫章郡的生命之源。 也是经济脉络,城市网络都坐落于其主干和支流的两岸。 而东三县经由董良的建议或者说是命令。 全都偃旗息鼓,低调的不成样子。 一点肃杀的氛围也没有。 其实都早早撒出去了斥候。 这一天,孙暠终于来到海昏县外。 驻扎在县东,鄱阳郡的山林里。没有贸然靠近。 自己则悄悄带着十几个人, 摸到了海昏县外。 观察其地势, 守备等情况。 对于地形来说,孙暠并不陌生。 自己随着孙坚孙策几番在此地征战了。现在主要看一看防备如何。 一方面自己现有的情报就应该是豫章郡空虚,但毕竟眼见为实,还是要看一看。 而自己现在驻扎在鄱阳郡的山林中,豫章郡在空虚的情况下应该会偃旗息鼓,小心守城,不敢随便放出触角,免得与周边郡县起了摩擦,那是要吃亏的。 实力不够,就要委曲求全,不然就得挨打,要是再主动惹是生非,那就是找死。 所以孙暠认为海昏的守军一定是一群老弱残兵龟缩在城里。 但是孙暠还是要亲自侦查一番。 孙暠来到大河对岸的密林中。 远远望去,先看近处,赣水水位下降,露出了河滩。 这样对自己过河作战会方便很多。 但是可惜,南方的河流到了冬天也极少会结冰。 也就是说, 要想过河,还是要准备船只。 一般的护城河用飞梯还有可能。 但是赣水这宽阔的大江,即便是枯水期也不是这样随便能过去的。 要是夏天即便是河水湍急汹涌,依照江东的弄潮儿,也可以泅渡过去。 可这冬天虽然不至于结冰,也是十分的湿冷。 泅渡过去湿了衣服,天又冷,很有可能会使战斗力大减的。 熟悉了一遍地形。 孙暠又看向城头。 歪歪斜斜的几个小旗,时而被寒风鼓动起来。 似乎插的还不太结实,旗帜左摇右晃,总感觉旗杆会倒在地上。 女墙的豁口,好像还有几个士卒,依靠在城墙上聊天。 吊儿郎当的,毫无防备心。 墙角站岗的,也长矛杵着地,自己挂在矛杆上,懒洋洋的。 孙暠不仅冷笑,世人都夸耀刘玄德多么英雄盖世。 如今不在老家坐镇的时候,士兵也不比荆州和江东的谨慎。 难怪如丧家之犬一般跑到长江以南混饭吃。 那曹操与青梅煮酒论英雄,无非也是故意放出来消息要捧杀刘备吧。 如今看来刘备固然有能力, 被曹操视为大敌,可也仅此而已,也不是什么经天纬地之才。 手下也没有什么人才可用,那什么和天下诸侯打。 孙暠虽然心中冷笑,为刘备感叹,但是并不真感到可惜,反而是觉得有些窃喜。 这算是自己的机会到了。 孙暠猫着腰后退几步,彻底淹没在密林中。 站起身来,高高兴兴的回去准备攻城了。 不过今天是打不了了,要准备船只和飞梯。 船只用来过河,飞梯用来攻城。 这飞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攻城梯。 飞梯有些类似后世影视作品中的攻城梯,其实就是类似竹梯。 这样的梯子很简陋,但是好制作,好携带。 士兵们扛着梯子就能往城楼上冲。 不过这样的梯子也不安全,效果也不如真正的攻城梯好。 真正的攻城梯好似一个吊车一样的,可以把折叠的梯子伸起来展开变成一个完整的长梯,梯子定端还有钩子挂在城墙上。 攻城梯很宽,能有几个人一起并排冲锋。 而士兵们就藏在梯子下面类似于吊车的车厢里,防御敌人的礌石滚木弓箭,到达城下,再上梯子冲锋。 当然这样的大家伙无疑是不好携带的,制作也困难。 不如飞梯简单便捷。 而孙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连个提供后勤的大后方都没有,哪里能带着这东西过来。 飞梯都要现做。 但是船只确是不成了。 制作船只太浪费时间。孙暠耗不起这个时间。 一来战机稍纵即逝,谁知道刘备到底能不能意识到后方空虚。 二来这手下这么多儿郎,人吃马嚼的,也没带来这么多粮食。 三来小万人在这里做木匠活,就算海昏县里防备松懈,不敢派斥候越过郡界搜查,也是保不齐会被发现蛛丝马迹的! 所以船只需要想个办法。 但是哪里需要想办法呢?南方地区是不会缺少船只的。 尤其是自己只是想过一下河,又不是要水战的战船。 孙暠就派出了两千兵马,去鄱阳郡东部地区抢船。 离海昏远一点,动静波及不到。 而鄱阳郡哪里有人马能制住这过江龙呢! 一来鄱阳郡太守是孙家的人。孙暠名义上也是。 二来鄱阳郡自己烂摊子一堆收拾不好呢,哪有力气去在孙暠这过江龙嘴低下保护老百姓。 爱抢就去抢吧,反正别抢我们当官的就行。 孙暠当然也不会犯傻,去得罪这些地头蛇。 以后说不定还要打交道呢。 反正鄱阳郡对孙权也不忠心。现在又基本上被丹阳乱军从中间切断了与吴郡的联系。 等孙暠拿下豫章郡后,说不定能把这些人收入麾下呢! 孙暠畅享着美好的未来,一边派手下去抢船。 等孙暠拿下豫章郡,再说服,或者威吓鄱阳郡,临川郡投降,再与张津一起合围刘备夺取庐陵郡。再把一起来的蒋钦,凌操杀掉。 自己这地盘就直接超过了现在只能控制住一个吴郡的孙权了。 抢船是很容易的。 毕竟老百姓手无寸铁。 但是抢船也是不容易的,毕竟抢的都是穷苦人,当他们没有东西可以失去的时候,就会发生流血冲突。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血性。 但是总有一些一无所有的人奋起反抗。 但是面对有刀有甲,经过专门训练的暴力集团时,他们的怒火,也只不过给破烂的渔船染上一些红颜料而已。 (怕有人看不到,所以在这后面加几句话。兄弟们,大概率二战了。运气太差了,和我考同一张试卷,比我低三十分,二十分的人,一抓一大把,但是好多都调剂走了。可惜我总是在百分之五十的选择中选择错误的一个。 一次次都是这样,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很破防。报了近二十多个学校了,一个复试机会都没收到。昨天调剂第六天,我本专业第一天就没名额了。基本上没有什么相关专业可以调剂了只能碰碰运气。所以昨天晚上,最后赌了一把,填上了一个可能会有机会,其实机会不大的学校。 室友嘴上笑呵呵的说没有学校了要不要梭哈一把,把最后一个志愿填了。然后我也嘴上笑哈哈的一边说我不应该梭哈,因为我运气不好。但是我已经绝望了,所以还是把最后一个志愿给填了。 结果我刚填上,半小时后,就又出现了一个很好的学校的,明确要求要我这个专业的调剂信息,然而我已经没有可以填的机会了……其实这个时候我并不愤怒和难过的,只是有一些哭笑不得。 今天早上再次得到消息,那个学校录了一个比我低二十分的同学……这就让我很无奈。 我心里最难受的是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时候,一天半被戏耍了四次。那个时候是真难受。但是现在已经变得只感觉哭笑不得了。 感觉一直被命运捉弄……但是从我这一年经历来看,考研真的不难,我真的还想再试一年。所以打算二战了,不过不好意思再让家里养着了。 我家里的情况也不好,说起来都是一些人想象不到的倒霉,好似十年前的家庭伦理苦情肥皂剧一样。 不过这些就不足以为外人道哉了,就不说出来卖惨了。 说了这么多,是想请大家点一下订阅,因为上个月末,为了调剂,单更了一段时间,订阅掉到了450,一直没涨上去。 现在就是希望兄弟们给订阅一下,五百均订,作者就能有每个月的全勤,算是生活费,就不问家里伸手了。 因为不写在正文,一些盗版的朋友看不到,所以就在这里浪费了大家几分钱。 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原谅我吧,用这几分钱就当看我的笑话吧。 这几天经历像过山车一样,一次次希望与失望的破灭,就不再这里细说了。细说之后,你们肯定也会感同身受觉得命运在捉弄的。 以后有机会单说吧,现在不是我吐槽诉苦的时候。 只是先解决生活费问题,再处理掉论文,顺利毕业。 然后每天拿出来三四个小时码字,八九个小时备战考研。 虽然我这一年来只付出了百分之六十的努力,但是已经获得了百分之八十的成绩,但是收获却还不如百分之五十成绩的人。 如果命运不眷顾我,那我放弃休息的想法,用百分之一百的努力,换取百分之一百二的成绩,只希望能获得别人百分之八十的收获。 不幸运的人就努力吧!因为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办法。 一个唯物主义者总感叹运气的问题实在不太好,但是最近的经历实在太破防。 努力吧!兄弟们!每个人拼尽全力去获得想要的结果!一无所有,没有命运青睐的人还不努力就真的全完了。加油!祝你幸福!)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常山之蛇 孙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准备攻打海昏县器械的时候。 早被邓芝探查到,情报顺水流送到了南昌县。 董良收到情报,招呼众人商讨。 赵统道:“孙权来势汹汹,其势不小,虽不知是哪路名将,但也不能小视,邓芝可以吗?” 董良则并不担心。 “攻城本就不易, 我们又早有防备,敌军远道而来一应器械不足,临时赶制也是粗陋不堪,对我们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董良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比划。 丁奉和马良探着头看。 董良指着从北到南一条线上的东三县。 “如今我等沿河三县布守,连成一线。其势正如常山之蛇,击其首则尾至, 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 丁奉看着, 喃喃自语,“这就是排兵布阵吗?也没什么难得,一条线就行了吗?” 董良听见丁奉的嘀咕,轻笑一声,“非也!” “常山之蛇的关键,不在于布阵排兵一定要蛇形。而是要首尾皆顾,各方联动配合。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 “重点在于对军队的指挥能不能得到有效的执行,军队的配合能不能亲密无间。若只是排出一字长蛇阵的样子,击其首则尾不至,击其尾则首不至,击其中则首尾具不至。” “如此一来,各家各自为战,只会被逐个击破,也就称不上是,常山之蛇了。” 赵统听董良一阵分析, 笑道:“存初之兵法, 已经入门了啊!” 董良笑着谦虚:“哪里,哪里,非我之功劳,只是有名师指教啊!” 虽然说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历代名将未必就有什么名师指教,只是自己勤学苦练,总结经验打出来的。 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有一个牛气的老师还是很方便的。 董良虽然没有拜师,但是有诸葛亮,庞统,徐庶指点,有时候还能跟着刘备关羽黄忠学上几手,实在是受益匪浅。 赵统道:“怎么样,既然要互相救应,要我带兵前去支援吗?” 董良摇摇头。 道:“既然要击其首则尾至,自然要让子龙将军前去救援。” 马良不解的道:“可兵法不是说,兵贵神速,现在不是我们离的更近,支援消耗最少, 救援更加及时吗?” 董良道:“非是我死板不知变通。而是如今我们是守城战。要的是各方畅通联系,紧密合作。” “若我军出城支援,则首尾脱节,中间断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让子龙将军前去救援,我等三路兵马,仍然浑然一体,如此一来应对战场变化也更及时。即便是子龙将军的长陵被人趁虚而入,也不过是伤一尾,无伤大雅。” “我们主力未损,胜负尚有余地。但若被人中间断开,两边失去联络,则有可能被逐个击破,危险更大。” 赵统也认可了董良的打算。 “既然如此,就请父亲带兵前去吧。” 董良点点头:“我即可修书一封送过去。” 董良则立刻在帛上写下了自己的打算。 同时建议赵云不要直接走水路快速北上,而是建议赵云绕道鄱阳,从背后痛击江东的兵马。 不是董良冒险,让赵云深入敌后,实际上是董良对赵云抱有很大的自信。 而且论起来行军打仗,董良给赵云提鞋都不配。 他也只是给赵云一个建议,看看行不行。 赵云觉得可以,那就可以敌后攻击。赵云要是觉得不行,赵云自然会调整对策。 依照赵云的能力,董良不认为江东在不能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有谁能对赵云造成威胁。 董良写好书信,就要安排人送信。 丁奉钻出来,主动请缨:“先生,让我去送信吧!” 董良笑着看着丁奉:“让你去送信,我看你是想一去不回吧!” 丁奉被看穿了想法,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自己和董良年纪相仿,可是总感觉他是个大人,自己有些不成熟。 丁奉是见赵云要出兵去打仗,他也想去打仗,所以要去送信,想留在赵云那里去厮杀一番。 董良并不阻止,丁奉本来就是厮杀出来的将军,只是自己想培养一下才让他留在后方学习兵法。 现在课余时间战场上实践一番也挺好的。 有赵云在吃不了什么大亏。 要是真有点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发生了,那董良也没办法,只能说命运如此。 “既然如此,这封信就交给你了。” 董良将信交到丁奉手里。 丁奉眉开眼笑的接过,真是一个天生煞星,闻战则喜。 转身下去准备,带好兵器,出了城门,乘船就往南去了。 …… 刘磐擒获了张怿,没有杀他。 张家父子在长沙十分有威武,杀了反而会引起长沙人的愤怒。 最起码现在不能杀。 刘磐结束了对张怿的伏击之后。 全军整装待发,另外传信于蔡瑁,约定一起总攻长沙。 每拖一天,消耗的粮草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虽然荆州不缺粮,但是自家的财产自家心疼。 刘磐心疼刘家的钱粮,蔡瑁心疼刘琮的钱粮。 两人一拍即合,又都是有威望的人,底下虽然还有好一批和曹操不清不楚的手下,也不能再磨洋工了。 当然了,蔡瑁自己也和曹操不清不楚。 但是如果是刘琮将来执掌了荆州,那时候自己把荆州一献,自然能获得更大的好处。 而现在手下那一批也想跟着投降曹操的人却不,因为蔡瑁把荆州献了,曹操没有阻力,他们就没办法立功啊! 所以现在蔡瑁要打长沙,他们就尽量拖延,因为大家都知道张羡和曹操也是一伙的,现在他们要向曹操表忠心。 所以说,哪怕是同一个阵营,同一个目标,彼此的利益也不能完全相同啊! 不过现在蔡瑁一旦强硬起来,他们也没什么办法了。 他们能对刘表阳奉阴违,但是蔡瑁自己也是本地的地头蛇,还比自家大,收拾自己比刘表还能出效果。 所以打长沙不能再拖了,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感谢一些朋友安慰我,还有老神仙,黎明之影,异闻录三位兄弟给我打赏,很多朋友给我投票。人间自有真情在啊!谢谢!还有明年也打算要考研的,或者考其他的,或者要经历其他什么考验的。大家一起加油吧!为了美好的明天!(????????????)????) 第一百六十章 攻城战开始 用了两天时间,汇集了几百条渔船。 有大的,有小的,有破破烂烂的,有带着血迹的。 又是一个阴天,孙暠感叹天公作美。 后半晌又悄悄潜伏到赣水岸边的密林里,窥伺海昏县。 经过斥候查探, 海昏县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孙暠想要再谨慎一些,看看海昏的具体情况,好规划攻城。 孙暠往城楼上打探。 依然是歪歪斜斜的旗子,懒懒散散的哨兵。 孙暠一颗心终于放在了心里。 压抑着心中的喜悦,隐没在了树林里。 孙暠不知道的是,他离开之后, 赣水向下五百步处, 几颗茂密的大树的树冠里伸出了一个黄色的小旗,晃了三下。 那城头上懒散的哨兵,打个哈欠转身入了城墙上的角楼里。 不一会儿,邓芝的身形就在墙角悄悄出现,看了一眼女墙后面坐在礌石滚木上等待的士卒,又看向了面前赣水对岸的密密的丛林。 思索了一会儿。 喃喃自语,“第二次了……” 孙暠只要在赣水边出现,藏在暗处的蛮子斥候就会盯着他们。 孙暠是个大官,衣服盔甲和普通士卒不一样,这样的消息当然也由不同的旗号汇报到城内。 邓芝放下揪着小胡子的手,就要转身。这时候有个大胆的士兵问道:“将军,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些士兵当然是邓芝早就安排好,从董良打算要示敌以弱,这三县就偃旗息鼓。 明面上都只有几个懒懒散散的哨兵。 其实士兵们都坐在女墙后面藏着。 只是坐着久了也累啊。 虽然一段时间就猫着腰换一批。但是一直这样也是真的无聊。 士兵们现在都迫不及待的等着对面打过来了。 邓芝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们的辛苦,也知道军心可用。 道:“小心点吧,今晚他们来偷城。” 这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反正城门紧闭,自己又一直在角楼里驻守,消息泄露不出去。 士兵们听见邓芝的回应, 瞬间就要骚动起来。兴奋溢于言表。 邓芝赶紧低声呵斥! “肃静!不许讨论!” 邓芝又道:“都老老实实的等着,谁要泄露了消息,立斩不赦!” 一阵呵斥,士兵们又安静下来,等待夜幕降临。 这些坐在女墙后面等待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在城墙后面席地扎营等着呢! 豫章郡防备空虚,那是他们一厢情愿。 也是曹操不了解刘备在半年里招揽了多少手下做出的判断。 消息早就过时了。 而孙暠自以为从吴郡得到的曹操传来的消息,以为可信,先入为主。 又自己打探一番,成功被表象迷惑。 …… 夜幕降临, 连续几天都是阴天,在湿冷的冬天实在不是好日子。 尤其是驻扎在山林中的孙暠。 湿冷的让每个人寝食难安,透骨头的凉。 南方气温并不很低,但是没有阳光的地方阴冷的难受。 夜里更是难挨。 但是孙暠却很高兴,巴不得这样的天气一直持续下去。 因为夜里没有月光给大地照明,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孙暠心里带点紧张,这点紧张让他很亢奋。 士兵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孙暠现在位于海昏县的上游。并不在海昏县的对岸了。 因为要乘船过河,从陆地上拖船是很难的。 因此把抢来的船划到了上游, 顺流而下,直接冲到海昏城墙下。 有几十只船, 是两两连接一起的, 搞的大一点是放飞梯的。 孙暠站在一只船的船头,大手一挥,水手船桨一划,几百只小船密密麻麻的覆盖在赣水上。 借着水流,十分迅速的在微微动荡的水面穿行。 水手根本不用使力,只需要时不时的用船桨控制一下方向。 不一会儿,就冲到了海昏县下。 船只并不限速,只是这孙暠的指挥下,直愣愣的往岸上冲去。 几百只小船一股脑冲上了河滩,搁浅在岸边。 这是孙暠最后的谨慎了。 要是不往岸上使劲冲一冲,船只泡在水里,他们又没有时间去绑好小船。 船只就会被河水冲走。 万一战事不利,逃都逃不掉。 士兵们从河滩上爬起来,扛着飞梯开始冲。 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黑夜对他们最好的掩护。 冲到城下,飞梯一搭就开始往上爬。 邓芝早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并没有像故事里一样,四面火把一起,明堂堂照着孙暠,再大喊一声你中计了。 邓芝只是组织人手在黑暗中阻击。 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喊话:“有敌人偷城!” “有敌人偷城!” 不一会儿喧闹起来。 孙暠有些气愤手下不中用,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只能加紧攻势。 而邓芝终于仿佛反应过来了,零星的点了几个火把。 城头上的喧闹,似乎有几十人的样子。 邓芝不允许士兵们发出声音,只允许特定的几十个人正常说话。 如此一来,黑暗中掩护了孙暠,但也掩护了邓芝。 邓芝不让孙暠知道他中计了,说实话有些心大。 他想让孙暠打成一个添油战,自以为城头上防备不多,不停的往上猛攻。 这样邓芝就能最大限度的杀伤孙暠的有生力量。 而孙暠的手下用那样普通的飞梯想要攻下准备好的坚城谈何容易。 邓芝要是想阻止孙暠攻城,早把准备好的油一瓢泼下去,浇在梯子上给他烧了。 但是现在火油虽然准备了,那只是最后的保险。 目前都是在黑暗中人体与石头和木头的碰撞。 邓芝早在城墙边堆积了一堆礌石滚木。 平时士兵们藏在女墙后面,就是坐在这石头木头上的。 战场上动静越来越大了。 礌石滚木砸中敌人,就会有一声惨叫划破夜幕。 再砰的掉下去。 如果侥幸未死,也有在地上呻吟的。 再接着就是被砸下来的同伴砸在重伤的人身上。 下面的就死透了,不再呻吟,后下来的说不定还能活。 但这并没有引起孙暠的警惕,哪一次攻城战不是一片哀嚎。 孙暠近万兵马不停的冲,还是给邓芝造成不小的压力的。 但是城池就那么大,人一下子也冲不完,一时间达成了平衡。 第一百六十一章 火光 双方的僵持,给海昏县守军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虽然准备的十分充分,大量的雷士滚木下,孙暠的人根本冲不上去,到一半就被砸了下来。 但是孙暠毕竟人多,他不停的冲,士兵就要不停的砸。 连续用石头和木桩砸人也是非常累人的。 不过打了几刻钟, 守城的将士就感觉两臂酸胀,又好似灌了铅一样沉重。 邓芝看士兵劳累,赶紧指挥,组织士兵换防。 命令下达,士兵们猛然加快速度,狠砸几下,尽量将敌人限制在地面,不让他们碰梯子。 然后迅速后撤。 “快!快!快!” “快!” 在长官的指挥下, 迅速后撤。 而后面的士兵也赶紧换岗补防。 孙暠的兵队则又回到原来那种僵持的状态,不停的消磨着人命。 僵持了一个时辰,孙暠的军队在城墙下撂下了千余尸体。 孙暠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可已经死了不少人,眼见城上的守军也是越来越累,让自己就这样撤军实在是不甘心啊! 只好又催促加紧攻势。 孙暠的兵马玩命往前冲,又过了好一会儿。 城头上的礌石滚木终于消耗殆尽了。 这样不停的砸了这么久,准备的再多也不够用啊! 终于有几个口子,滚木告罄,向邓芝报告。 邓芝并不慌张。 从一开始就不怕孙暠攻城。就认为自己准备的那么充分,孙暠攻不下来。 要不是为了欺骗孙暠,在城下消磨孙暠的有生力量,早就把孙暠吓跑了。 既然滚木礌石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邓芝并不打算再让守军和敌军硬拼。 固然这有城墙作为依靠,可以占据优势,但是与敌方短兵相接,还是会平添敌军冲上来的风险。 而且即便是自己有优势,也一定会有人员伤亡的。 再加上敌方人多,我方人少。 所以邓芝决定开始收尾。 邓芝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被伊籍引荐给刘备却还没有立下什么功劳。 原先和黄忠甘宁一起攻打东三县, 他也只不过搞搞后勤。 有黄忠和甘宁在, 哪里轮到他带兵。 所以这是邓芝展示自己军事才能的第一站。一定要打的漂亮一点。 比如说,先立个小目标,零伤亡守城灭敌三千。 于是邓芝手一挥下令,没消耗完物资的继续砸。 消耗完的烧梯子,不能让敌人有机会冲上来,纠缠在一起,打的可就不好看了。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在这激烈的战场上还要考虑战果好不好看,视孙暠于无物。 于是城下的孙暠就看到攻势放缓得到机会的几个口子,亮起了火光。 他看不见敌人一瓢瓢的油泼下来,只能看见火把一挥,整个梯子燃烧起来。 瞬间成了火梯,有挂在梯子上的士兵,瞬间被波及烧成一个火人。 惨叫着摔下来。 又点燃地上的死尸,或有伤势比较轻的,爬的比较低的,还能蹦跶几下, 似一个火炬左右招摇,又点燃几个友军。 攻城部队瞬间开始了骚乱。 孙暠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他们要守城,早就可以烧梯子的。看来就是引诱自己进攻。 孙暠恨的牙痒痒。 但是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要是就这样放弃,给了城中守军喘息的机会,岂不是更亏本。 沉没成本太高让孙暠舍不得就此止损。 孙暠看对面已经开始烧梯子,说明他们也到了极限了。 又催促着猛攻。 攻势又猛烈起来。说起来孙暠这些军队也是占了黑夜的光,光见人不停的冲,但是具体死了多少不知道。 很多军事家都说一支部队损失到了什么程度就会直接全面崩溃。 但是孙暠的人看不见自己人死了多少。 所以也就没有害怕崩溃。 现在又加紧攻势,邓芝城头上本来就所剩不多的礌石滚木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也不打算再纠缠。 一架架火梯燃烧了起来。 在做好万全准备的城池面前,孙暠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尤其是孙暠远道而来,攻城器械如此简陋。 火梯燃烧起来,映红了半面墙,孙暠见梯子全部被烧,完全没有办法了。 今天的战斗结束了,功亏一篑! 他以为结束了,邓芝却没结束。 邓芝还准备了送行礼。 就在孙暠打算撤军的时候,城头上的火把似火龙一般,一个接一个连成线,烧成片。 大量的照明火把燃烧起来将城头照的如同白昼。 却又浓烟滚滚。 士兵们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解放了。可以大声喊叫了。 城头上杀声震天,孙暠才知道原来海昏有那么多人,原来豫章郡空虚就是一个假消息。 而孙暠的军队终于看到对面火海般的阵势,自家袍泽兄弟的尸体在墙角堆积如山。 直接全面崩盘。 尤其是邓芝又开始组织人手放箭。 孙暠终于不再执着,恐惧的大喊:“快撤!” 剩下的活着的士兵不知道有多少,乌泱泱的往河边跑。 而邓芝开始放箭。 有普通的箭矢,也有似流星划过的火箭。 似割草一般收割着人头。 孙暠的手下彻底崩溃,还冷静点的,往河里推船。 不冷静的直接打算凫水逃命。 慌张乱成一团,又留下几百条人命后,终于开始离岸。 可还没等他们紧张的心情松下一口气的时候。 绝望却随着光明到来了。 本来是生路的对岸,突然也起了火龙。 火光下是早已准备多时的列队等会的大军。 前面一排盾似山岳般稳固,后面缝隙中又是一排排弓箭手。 而在这众人簇拥,麾盖之下,高头大马,绣袍银甲,似天神般持枪矗立。 正是常山赵子龙! 一身银甲在黑夜中也散发光辉。 团团火把放出火光,将他的银甲闪耀成金甲。 煌煌然果然似天神! 就在这样的壮美之中,困于赣水中央的孙暠军队迎来了最后的时刻。 而金光下却是黑暗般浓郁的绝望。 形势变化太快,随着天神的一挥手,江风中的河流居然显得有些安静。 而孙暠等人也在这静寂中又带些尖啸的破空声中走向了终点。 一时间,赣水半江血红流淌,半江似浮光跃金!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朝会 许昌, 又到了上朝的时候了。 天子在曹操的帮助下地位很稳固,没有人,最起码没有人敢明面上质疑天子,诽谤天子。 群臣都已经在大殿外恭候。 文官一身黑袍,佐以红边,头带进贤冠。 武官穿橘红色, 头戴武冠,还有一些特殊的插羽毛的,那是禁卫军里的官。 众人在黄门的指引下,迈着小碎步,依照礼法而入。 唯有一人,在队伍最前面, 与旁人不同,那是曹操。 曹操救天子于危难之中, 特意厚待,准许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虽然准许曹操入朝不趋,但他也并不倨傲,仍然恭恭敬敬的入朝。 入朝毕,皇帝高坐在金銮殿之上。 十二缕珠帘从帽子上垂下来,稍稍遮掩一下天子的表情。 但是大多数人都并不直视天子,这样是失礼的。 若有人大胆直视天子,那也是抬头往上看,挡不住什么。 珠帘还是身份的象征,实际效果等同于没有。 也许只是在天子愤怒或者恐惧的时候,它能发出动静提醒天子不要失态吧。 先请群臣奏事。 没人敢说话。 有几个手持笏板的人手紧了紧,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等待大家把具体事务处理了吧。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曹操出列了。 曹操出列下拜,“臣有本奏上。” “爱卿请讲!” “臣因讨袁绍逆贼, 昼夜辛劳, 头疾发作,难以理事,臣请乞骸骨。” 朝廷之中轰然吵闹起来。群臣也不在乎什么礼仪,嗡嗡嗡的像苍蝇一样小声交流。 谁能想到如日中天的曹操突然说出乞骸骨这样的话,莫名其妙啊! 天子的珠帘颤动着,良久,才回过神来。 “爱卿何处此言。先帝委政于朕而弃群臣,朕得奉宗庙,然天下扰攘,非君之力,朕不得今日天子之尊,诚嘉与君同心合意。今君移病求退,朕甚悲伤焉。爱卿不在,朕不敢理政事矣。” “爱卿之疾,着御医治之,望爱卿念朕之艰维,莫要弃朕而去。” 天子有些喜悦又有些恐惧,终于说出来了这番话。 这时间又有人站出来。 “陛下!” “袁绍宗族累世受国重恩,而凶逆无道, 乃至于此。辄勒兵马, 与战官渡,乘圣朝之威,司空得斩绍大将淳于琼等八人首,遂大破溃。绍与子谭轻身迸走。凡斩首七万余级,辎重财物巨亿。” “司空功盖于世,自命将征行,但赏功不明,非国典也。请陛下酬功!” 此人话一说完。 底下呼啦啦拜倒一片。 齐声高呼,“请陛下酬功!” 天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只望见那寥寥无几站着的人,帽上珠帘又是一阵晃荡,不知道说出来什么。 那些人本来就是一群看不清形势的。近来本就打算弹劾曹操,没想到曹操今天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道是否走露了消息。 不过他们也不在乎,自以为堂堂正正。 站出来道:“操前不广尊圣上之义,抑贬尊号,亏损臣道,当伏显戮,幸蒙赦令,今稍立功勋,不宜有爵土,请免为庶人。” 几个最后站着的人也拜倒在地。 “请免操为庶人!” 这几个人丝毫不在乎武官中透过来要吃人的目光。 虔诚的拜下。 皇帝腰杆没有那么直了,珠帘因为皇帝的下坐,也颤抖着。 皇帝很失望。谷书 他知道第一批为曹操请赏的人未必全是曹操派系的人。 他们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政治目的。 而且曹操也确实该赏。 但是没想到这几个为数不多一心效忠自己的人如此的幼稚啊! 皇帝并不是讨厌曹操。 没有曹操在,他早饿死在了洛阳。 可是哪一个成年皇帝不喜欢大权独揽,生杀予夺呢! 曹操已经官拜司空,再赏? 还要怎么赏呢? 再升? 什么时候能真正的让自己处理朝政呢? 皇帝对于未来还抱有幻想。可是没想到这样迫囧的情况下,为数不多能一心为自己的人,这样的不成熟。 说出来这样的废话。 免曹操? 你凭什么? 皇帝失望极了。 今天除了曹操称病,亲自乞骸骨,还有人没来上朝。 那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要是他在,皇帝也不用把希望寄托在这几个蠢货身上。 可是荀彧啊!荀彧! 怎么就偏偏这几天病倒了呢? 没办法,皇帝只能自己疯狂思考解决这个问题。 皇帝并不笨,虽然说不上是千古明君,但是也是个聪明人的范畴。 可惜生不逢时。 要不然最起码能做一个守成之君。 皇帝道:“袁绍四世三公,根基深厚,坊间门生故吏不计其数。” “今日他不尊王命,合该灭亡。其门生不通情理,为其喧闹于世,故多诋毁司空。诸位都是国之栋梁,不要轻信谣言,伤了忠臣之心啊!” “陛下?” “陛下!” 这几个弹劾曹操的人没想到被皇帝背刺,为什么皇帝不替自己等人说话。 反而替曹操开脱?反而申饰自己? 皇帝很无奈,这几年死的人太多了。这几个没有什么政治才能的人都能入朝为官。 但是念在他们是自己的人,还是轻轻拿起,轻轻放下。 “不必多言,命你们闭门思过三日,回去吧!” 就令人将这几个人赶紧赶出朝去。 丢人是自然很丢人。 但是他们惹恼了曹家,夏侯家,再在这里待下去,必然要打一场口水仗。 然后免不了被扯出来什么罪名,不是要贬官就是要下狱。 还是现在赶紧灰溜溜的退下,别被人咬着不放,自己也好揭过去这一茬啊! 皇帝不可谓不聪明。 但是这几个人却太纯粹以至于不知道皇帝的用意,也不懂什么是政治。 被这样赶出去让他们如丧考妣,一脸的不理解和悲伤愤怒。 自以为忠臣蒙冤。 皇帝不再理会他们。 转过来对曹操说:“我素知爱卿忠心,劳苦功高。如今袁绍兵败尚且诋毁爱卿,若爱卿弃我而去,归于乡野,再无人为我讨伐逆贼了。” “请爱卿为国家考虑,为朕考虑,在朝中辅佐,莫要再提辞官之事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丞相 曹操十分感动,感激皇帝之深情厚谊。 下面为曹操请封的大臣又说话。 “陛下,昔日以袁绍为太尉,绍耻班在司空下,不肯受。司空顾全大局,乃固辞,以大将军让绍。朝廷封司空, 行车骑将军。” “今日袁绍倒行逆施,不忠不孝,枉为臣子,兴兵以抗王师。” “此乃行寤生割麦射主之旧事,幸有司空,智勇兼全, 讨伐奸佞,以广君威,有功有劳。” “应罢袁绍而封司空。请陛下下旨,还大将军之位于司空!” 这人说完,又深深拜服在地。 这样恭谦的臣子让皇帝无话可说。 皇帝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话,“诚哉斯言,大将军之位实至名归!” 曹操拜服在地,固辞不受。 “臣德薄不敢窃居高位,请陛下另择贤良!” 皇帝只道:“爱卿劳苦功高,世代忠良。定策定宗庙。有故大司马霍光安宗庙之功,应畴公爵邑,宜如光故事。” “勿再推辞,以公为大将军,为国效力,勉之,勉之。” 曹操勉为其难的接受。 此事稍定,又有人开口。 “陛下,大将军操忧劳国家,执义坚固,宿卫数世, 世为傅相,忠考仁笃,行义显着,建议定策,折冲万里,功德茂着。” “辅导共养,以安宗庙。宜授丞相之位,增益封户,畴其爵邑。” 皇帝听到这里,又能怎么样呢。 大将军都封了,再封个丞相又如何,无所谓了。 于是皇帝要下诏:“大将军操,典周公之职,建万世策,功德为忠臣宗,化流海内,远人慕义。” “畴其爵邑,封功如萧相国。以操为丞相,干四辅之事, 定着于令, 传之无穷。” 曹操惶恐拜倒:“请陛下收回成命。操窃居大将军之位, 诚惶诚恐,再居丞相之职,恐天下人唾骂。” “操才浅德薄,难当大任,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道:“汉危颓危,而公定之;四辅之职,三公之任,而公干之;群僚众位,而公宰之;功德茂着,宗庙以安,故赐公丞相之职,辅翼于帝,期于致平,毋违朕意。” 皇帝以为曹操在走流程,三辞再受。 但是令皇帝五味陈杂的是,曹操真的不愿意做丞相。 曹操拜倒在地,坚持不肯接受,无奈何只能罢休。 因此曹操封大将军,司空。 丞相之位闲置。 散朝后,皇帝又下旨。 “大将军操有功于朝,赐黄金五百斤,安车驷马,车驾乘绿车从。” 又给曹操增益封户。 曹操回到府邸,夏侯家一群,姓曹的一群,谋士一群。 都来祝贺和询问。 为何曹操不肯接受丞相的位置。 曹操如果再当了丞相,在座的各位位置也都要再升一升。 怎么能有人不愿意升官呢? 曹操虽然笑呵呵,单眼里也有忧思。 对众心腹直抒胸臆。 “操平生之愿,愿为大汉一将军而已。如今汉室蒙尘,不得已任大将军之位。” “我如今已有霍光之威势,却怕世人以为我为王莽之心志啊!” “功名利禄动人心,我不愿成为王莽!” 曹操一句话掷地有声。 虽然未必没有想过一些其他的东西。 但是现在的他还是不想走到那一步的啊! 大将军的位置是自己应该得到的,自己的功劳到了这一步。 可是要大将军加上丞相,自己封无可封,未必不会升起不该有的念头啊…… 这时候又有人问:“大将军,今日朝中胡言乱语者……” 曹操眯眯眼,摇摇手。 “政见不同而已,不必理会,何况他们行事冲动,难成大器。” 众人欢聚一场才散。 荀攸去探望生病的荀彧。 几个人从门口出去,围着一年轻人,听他说话。 荀攸一看,是杨修。 只听见他给众人说道:“那群跳梁小丑,丝毫不懂形势,又不能升起什么风浪,对于我们又没有威胁。” “收拾他们干什么?就是要让他们大骂才好,显得朝廷不是我们一言堂,显得大将军胸怀宽广,是忠良啊!” 一番分析合情合理。 众人恍然大悟。 “德祖果然深得大将军之心啊!” 众人交口称赞。 杨修虽然口中谦虚,但也被众人恭维的很开心。 荀攸没有靠近他们前去荀彧的府上。 荀攸一进去,荀彧还在榻上躺着,无精打采的信手翻书。 见荀攸进来,忙起身相迎。 荀攸摆摆手。 示意荀彧坐下:“你既然身体不适,好好休息吧。” 荀彧道:“我没事……” “我知道你没事。” 荀攸自顾自的坐下,随手拿了一本书,也随便翻着,但心思并不在这里。 “你不是身上的毛病,是心里的毛病啊!” 荀彧又坐起来:“我……” “唉~,不必解释,我知道你的想法。” 荀彧又颓然坐下。 那一天曹操帐下的群臣商议要给曹操请赏。 荀彧并不反对,曹操有功就该得到奖赏。 但是那些人要请皇帝封曹操做大将军,荀彧也没有怎么反对,可他们又要请封丞相…… 荀彧于是就告病假在家了…… 荀彧无奈的对荀攸说:“自古以来……哪有忠臣逼君者……” 荀攸笑了笑,淡淡的道:“大将军没有接受丞相的的升迁。” 一句话似闪电给荀彧一个惊喜。 荀彧两眼放光,“真的?” 他期盼荀攸不骗他。 在他的期盼中,荀攸也没有让他失望,坚定的点头。 荀攸看着这么高兴的荀彧,无奈的道:“你也不要太不知变通了。” “没有大将军在,天子说不定都饿死在洛阳了,如今天下扰攘,四处混战,不靠大将军能靠谁呢?” “天子固然聪慧,但毕竟不能力挽狂澜,无有大将军在,汉室早……” 荀攸没有再说下去。 荀彧也知道荀攸说的是对的。 可总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这成了荀彧的心病。 眼见着曹操越来越有威势,越来越有力量。 大汉重新复兴的希望似乎就在眼前。 但是…… 但是荀彧也有担心啊…… 荀彧怔怔的看着窗外。 喃喃道:“我知道大将军如今是霍光。” “可我怕他成王莽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军压境 凌操与蒋钦终于缓缓的开始从临川郡出发攻打巴丘。 打断豫章郡与庐陵郡之间的联系。 以便于给孙暠在北,张津在南创造机会。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孙暠已经灭亡,只因为吴郡在东北方向,豫章在巴丘北方。 因此从吴郡到豫章郡更近,到巴丘要远一些,因此蒋钦慢了一些。 不过本来就是打算顺便配合一下,本来就没有打算和孙暠商议。 配合不到也没有什么,重点在南面交州。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孙暠会败亡的这么快。这就是情报的差距啊。 而凌操为先锋走在前面,带五千人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莫要说什么土匪,什么牛鬼蛇神见了都得乖乖的闪开。 而蒋钦则带兵七千随后。 有人会问了,孙权不是只拨给了凌操两千兵马,蒋钦五千兵马吗? 怎么现在多了五千兵马? 这就要说到蒋钦和凌操晚到巴丘的另一个原因了。 话说写三国志的陈寿将东吴十二名战将放在一起评价。 于是后事流传着东吴十二虎臣的威名。 蒋钦是其一,而凌操因为死的早,他的儿子是其一。 而还有一人名韩当,字义公。河北人士。 韩当擅长弓箭、骑术,膂力过人,因而为孙坚所赏识。 这个膂力不是臂力,而是说体力,膂是脊梁骨的意思。 追随孙坚四处征伐周旋,数次冒险犯难,陷阵擒敌,屡立战功。后被任命为别部司马。 这个韩当就是蒋钦和凌操的强援。 韩当正是在临川郡驻守。 当初孙策离开袁术,东渡长江,韩当追随攻打扬州的丹阳郡、吴郡、会稽郡,升迁为先登校尉,孙策授予韩当兵二千、马五十匹。 韩当再追随孙策征伐庐江郡太守刘勋,在江夏郡沙羡县击破江夏郡太守黄祖,回师后讨平豫章郡鄱阳县叛乱,(后来豫章郡被孙策分成了几个小郡,就成了现在的局势。) 于是韩当就以先登校尉的身份,又兼领乐安县长,鄱阳山越贼寇对他颇为畏服。 所以韩当又增兵两千,加上自己本来的一千,孙策赐予的两千,韩当就五千兵马。 这孙策死了,韩当远离吴郡,丹阳又叛乱,鄱阳郡和临川郡也不太平,他也不能回去。 处于一直和总部失联的状态。 所以蒋钦和凌操来到这里,被他拦下。 两者合兵于一处,共同攻打巴丘。 所以凌操领五千兵马做先锋,韩当和蒋钦一起,带七千兵马为后部。 这一万两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往西进攻,直扑巴丘县。 他们隐藏不住,也根本没打算隐藏。 毕竟以他们的情报,刘备本来就后方空虚。 而且刘备本来就人马不多。 再加上现在有交州牵制刘备主力,自己这一万两千的大军,根本如入无人之境。 …… 而蒋钦等人不知道的是,庞统早掐准了江东要派兵来攻打。 他们不知道的是,守卫巴丘的是徐元直。 徐庶自从入豫章,夺下了南三县,就镇守当地似乎再没有什么动静,不如庞统巧舌如簧,带着董良等人夺取一郡之地显得耀眼。 也不如诸葛亮稳居大后方,处理政务井井有条,调度粮草物资,从无疏漏显得气定神闲。 但是在孙辅投降的消息刚传到豫章,还没有到刘备那里的时候,他就当机立断,将豫章南三县交给糜芳。 自己亲率兵马,立刻占据了巴丘,这一战略重地,就足以窥见一斑他的军事才能和战略眼光。 而聪明人看问题总是相似的。 江东来到的人第一个就要打巴丘。 与徐庶对巴丘的重视不谋而合。 庞统将江东将要有兵马前来侵犯的消息传遍三军后。 徐庶就指挥糜芳陈兵丰城,丰城即是豫章郡南三县最东边的一个,位于巴丘东北。 而庞统虽然被刘备拦下,不允许他上前线。 但也在他们两人的商议下,将庐陵郡的兵马重点放在了吉阳县。 吉阳县在巴丘的东南。 如此一来,巴丘与丰城县,吉阳县组合成了一个口袋阵。 巴丘似诱饵般处于这个喇叭,布袋的最底端,最西端。 等待从东面来到的敌人钻进来。 所以在凌操的兵马一从乐安县出来就已经被侦查到了。 因为乐安县正是这个喇叭口的外围。 他们一出来就进了喇叭口。 丰城在乐安正北,吉阳在乐安约莫正南。 消息传到了吉阳县。 关平与刘辟不做打算,只是严加防备,任由敌人大军东行。 只是另外一封加急战报往西南,西昌县刘备处送去。 丰城县也是如此。 糜芳也不理会过路的大军。 只是一封战报送到巴丘,等候徐庶的调度。 糜芳想了想,又多送了一份,送到了北边建昌城诸葛亮处。 万一大战起来,还需要诸葛亮的增援和补给。 虽然未必用得到,但是有备无患。 糜芳是商人家庭,虽然成了武将,但是耳濡目染之下,精打细算是刻在骨子里的。 因此多做了一份准备,免得出问题。 这时候还年轻的糜芳,敢打敢拼,又有勇有谋。 虽然不是当世顶尖,不能与张辽徐晃所媲美,也不如高顺张合等人。 但是糜芳比之什么上将潘凤,零陵邢道荣还是强一些的。 最关键的是敢打!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气和士气是前提。 巴丘的徐庶收到糜芳的情报,命令手下做好准备。 只是紧守门户,也不必诱敌深入。 敌军战略意图明确就是要打巴丘。 而徐庶早已经坚壁清野,修缮工事,将巴丘经营的固若金汤。 这一次的战斗,刘备方没有猛将。 只有关平,刘辟,龚都,周仓,糜芳等人。 论起来战绩是远远不如江表虎臣的。 但是刘备这里却有着庞统,徐庶正面指挥,诸葛亮后方支援的豪华阵容。 而蒋钦这里只有在吴郡被诸葛瑾教导了一个大概方略。 连情报都是从曹操那里得来的第三手情报。 刘备是守城方,蒋钦韩当攻打,刘备胜一筹。 蒋钦兵马略多,且一心攻打巴丘,没有外敌骚扰,江东有优势。 这是一场猛将与指挥家之间的交锋。 第一百六十五章 攻城拉扯 徐庶命人查探敌军行军速度。 略加分析后,下出命令,让吉阳县与丰城县三日后出兵。 而敌军先头部队要一日后才能到达巴丘。 徐庶这边紧锣密鼓,凌操那里匆匆赶路。 这一次龙争虎斗,势要争个生死。 时间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迅速流逝,不甚明亮的太阳在天上滑了一圈,一天就过去了。 凌操连夜安营扎寨,组织人手巡逻放哨。 这一切都被城头上的徐庶侦查的清清楚楚。 周仓一旁侍立,护卫徐庶。 此刻进言道:“军师,要不要趁敌军立足未稳,夜袭敌营?” 徐庶摆摆手。 “敌军虽然初来乍到,却意图明确,只要强攻。深入千里作战,焉能不谨慎,今夜没有机会。” “命将士们分班防守便是。” “喏!” 周仓还是第一次打这样的守城帐。上次诱杀蔡阳不算。 那是在己方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伏杀的作战。 而现在情况似乎是敌人军力占优,军师却丝毫不慌乱紧张。 周仓是很佩服徐庶。 不过受徐庶命令要求周仓好好休息,另有它用。 周仓也只能强行寻一僻静处,闭目养神,尽力睡眠。 第二天一早,敌军就要开始攻城了。 凌操在大营指挥部下攻城。 在临川郡带来的攻城器械,还算齐全精良。 凌操如今是一军指挥,在蒋钦没到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不能亲自带头冲锋。 这凌操与蒋钦一路兵马却分两路走,就是怕深入敌军腹地,被人一锅端包了饺子。 所以两军相距而行。 可以随时联络,随时救应。 攻城就是一个人肉磨盘,在城里没有内应,城上的守军硬气一些的情况下,攻城是很艰难的。 将为军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将军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军队的作战风格。 凌操是出了名的每战争先,好做先锋,经常先登。 所以凌操的风格就是略如火,猛烈的进攻。 而这军队受到凌操的影响,对于巴丘的进攻也格外的勇猛。 喊杀声不断,鼓声震震助威,角声激荡云天。 而在徐庶的指挥下,防御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 虽然城中兵少,可仍然分出一班精锐交于周仓带领,在那边养精蓄锐。 而城上这些兵,在徐庶的调动下将人力发挥到极致。 任由凌操猛攻,可就是似海浪中的礁石一样,纹丝不动。 凌操猛攻一天,除了丢下几百具尸体,千把伤兵,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战果。 徐庶这里仅有几十人死亡。 受伤的在城内能得到很好的治疗。 很多轻伤处理一下可以继续守城。 凌操给巴丘带来了一些压力。可这压力远远不够压垮巴丘。 凌操攻打了一天,没有什么战果。对于一个喜欢冲锋陷阵的人来说,实在让人恼火。 心情有些浮躁了起来。 周仓又问徐庶:“观敌军一天未有战果,傍晚攻势已经散乱,似乎心浮气躁。不如趁机夜袭之,以解困局?” 周仓是个土匪,最喜欢找准机会主动出击。 旁的他也不怎么懂。 徐庶又摇摇头,笑道:“明日敌军大军才至,不必冒险。只是养精蓄锐,撑过明日一天,且看这些人能走脱几个。” 周仓等待徐庶派自己上战场的时候。 第二天,蒋钦与韩当大军到来,敌军更添威势。 蒋钦与韩当也不休息,只是立刻组织进攻。只是城池不大,不可能一拥而上,分批次不间断的攻城。 凌操也亲自披挂上阵。 徐庶仍然从容,但是将士们无不狼狈。 今天的伤亡比昨天大很多。 可周仓等一批精锐,仍然没有被安排守城作战任务。 只是说等待时机。 徐庶则一脸自信,等待面前敌人走向绝路。 原因为何? 只因为与吉阳县和丰城县约定,今日出兵。 目前糜芳从敌军左后方袭来,关平和刘辟从敌方右后方袭来。 蒋钦这些人已经进入了包围圈。 凌操等人尚不知道已经陷入网中。等蒋钦到来,只是把军队一扔,让蒋钦指挥,自己亲自披挂上阵。 蒋钦比起来凌操的智慧就要细腻很多了。 时不时出奇,似冷刀刺一下巴丘。 稍稍给兵力处于劣势的徐庶带来了一些压力。 而凌操确实勇猛,扒着梯子就往上冲。 徐庶特意调拨了二十勇士,见敌方那穿好盔甲的大将冲上来就一拥而上拦截住。 凌操固然勇猛,但是面对二十个居高临下的勇士,他挂在墙壁边上也不好使力,冲不上去。 来回几次累的气喘吁吁也不行。 这就是勇气的作用。如果真不去管凌操,他武艺高,寻常士卒打不过就被杀其他人自然害怕,一触即溃。 可即便是最能打的将军能打几个呢? 都是靠着勇敢和威势,谁怕了谁就输了。 这二十个勇士没见过凌操不知道他有什么名气自然不怕。 而又阻挡了他一次次攻击,自然信心也一次次高涨。 没有对于凌操的畏惧之心,凌操力气再大,也不如二十个壮汉,他武艺再高,两只胳膊也不如四十条。 又是一天鏖战,丢下千把尸体,结束了一天的血拼。 而徐庶这里伤亡了小几百,明日再守城人手恐怕就不足了。 但是他不在乎。 招呼过来周仓。 “明日就是你用武之地了。” 周仓不明白,徐庶也没说死。 徐庶看着全副武装日日警惕的周仓也是非常满意。 周仓算得上是忠心耿耿的好汉,这几天只因为有旁的任务交给他没让他出战。 他就天天担忧己方战斗情况。 徐庶看了看周仓腰间挂了两柄环首刀。 取下来看了看,道:“铁软钢脆,难以把握。你喜欢用刀劈砍作战,不过如今刀剑顶多五六尺,不如长矛能击远。” “而且刀剑铸造比长矛艰难啊!不过孔明擅长冶金,待此战后,我去找他,让他铸上一批大刀,给你使用。” 周仓闻言大喜过望,什么能比一个武将获得趁手兵器更令人开心呢。 也感叹道:“不想孔明先生还有这本事!” 徐庶笑道:“孔明可是个全才。” 第一百六十六章 峰回路转 虽然徐庶足够的气定神闲。 但是城上守军难免心虚。 望着城外无边无沿的敌军,而自己城上虽然伤亡小的多,但是毕竟人少。 如今也已经是小猫小狗三两只,明天敌军要是再攻,城池必破无疑啊。 只是因为巴丘本就是一个小县。 虽然现在显得地理位置重要,那是因为孙策把豫章这个大郡分开了。 而且刘备夺取的是豫章和庐陵两郡。 因此显得这个链接的地方十分重要。 可是一开始并不是把他当做军事重镇来打造的。 比之江陵,襄阳那样的差的不可以道计。 因此这城池能在近十倍的兵力下猛攻下,坚守两日已经很不错了。 何况徐庶还抽调了一批人出去。 因此城上的众士卒时不时看看城下,时不时看看徐庶。 虽然打了一天的仗,十分疲惫。 但是还是不敢放心休息,而且忧心忡忡的。 都在为明天而担忧。 徐庶将一切看在眼里,并不去做什么战前动员,鼓舞士气什么的。 让周仓和士兵们都摸不着头脑,没奈何只能一边担心一边听命令行事。 第二天一早,城中炊烟袅袅,不一会儿,就有后勤给守城卫兵们送来了热腾腾的馒头。 这自然也是董良让厨师搞出来的。 如今早已经推广全军。 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啃干粮,但是只要有条件,就会支起来大锅蒸上一些馒头。 热腾腾又柔软的馒头,稍微发黄又筋道。 士兵们吃起来开心,就更忠心,打仗也更卖力。 因为打仗的时候给士兵吃的太差而导致的兵变并不罕见。 把难以下咽的麦子磨成粉制成的食物比直接粗糙的食用麦饭,可以说是化腐朽为神奇了。 冬天的南方早晨,士兵们也不去洗漱,用着黢黑的手就直接啃起来热腾腾的馒头,也是很满足。 一时间忘记了一夜的烦恼。 而蒋钦他们也不怠慢,夜长梦多,早点攻下巴丘为好。 因此也早早的埋锅造饭。 营地里冒起一阵阵烟柱冲天而上,今天没风。 感觉有些沉闷。 时间就在这略有些压抑的氛围中流逝。 蒋钦营地中的炊烟渐渐稀薄直至完全消散了。 不一会儿,士兵们开始集结列阵了。 正靠在城墙上消食的守军们也开始慢慢行动起来。 凌操披挂在前,开始带人出发了。 敌军步步逼近,城上的守军就要迎接殊死搏斗。 徐庶对周仓道:“运气好很快,运气差也不过再顶半日。” “那时候就是你用武之地了。” 周仓被肃杀的氛围所感染,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点点头。 他以为城池未必守的住了。 关键时刻要靠自己出去搏杀,拖延时间,或者…… 或者带着徐庶逃跑突围。 正想着,却远见蒋钦中军大帐一阵骚乱。 凌操这里还在前进,不知道后方的变故。 徐庶看着局势,“胜负已分了。” 周仓已以及站在徐庶周围的士兵都一头雾水。 要输了吗? 军师还那么轻松? 正疑惑见,见敌营鸣金声传来。 城头上响起了疑惑的议论声。 “鸣金?” “怎么鸣金了?” 声音由小渐渐变大。 很快响成了一锅粥一般。 “鸣金了……?” “是要退兵了吗?”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神情渐渐变的惊喜! 当看见敌人的前军真的停止了行军,他们又突然紧张了起来,不再说话,屏住呼吸等待。 凌操正在前军气急败坏的发牢骚。 “胡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刚刚进攻,怎么会鸣金?” “到底是什么意思?来人,快些去问清楚!” 听了凌操的命令,手下刚要转身会中军大帐问情况。 就有传令兵急匆匆冲到凌操身前。 “将军!韩将军有命,立刻收兵,并请将军前去议事!” 凌操也不犯浑,看来是真出事了。 “传令!” “后队变前队,收兵!” 凌操的军队开始缓缓变阵撤退。 终于压抑不住的惊喜在巴丘的城头上爆发起来! “赢了!赢了!” “退了……退兵了!” “我们赢了!” 徐庶也笑着看着他们高兴。 又对周仓说:“下去准备吧!” 周仓下去准备整军战斗了。 抽调出来的五百精兵,养精蓄锐了这几天,还神完气足,正是有战斗力的时候。 凌操回了营,随手拿下兜鍪。 还没进大帐就略带牢骚的掀开帐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凌操一进来,见蒋钦和韩当一脸凝重。 “怎么回事?” 蒋钦摇摇手,语气低沉的说道:“我们受骗了!” “豫章庐陵两郡空虚的情报是假的!”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东北方向一路人马,旌旗招展,人数不明,打糜字旗包抄我们。” “东南方向一只人马,人马不多,约有三四千人,打刘字旗与关字旗包抄我们!” “什么?!” 凌操对于糜芳那一直队伍还不怎么在意。 就算豫章郡不空虚,刘备能有几万人?自己这些人虽然消耗了两千,但也有一万兵马,完全没有在怕的。 但是东南那一路就不一样了。 虽然才三四千人,但是打的是刘字旗和关字旗! 恐怕是刘备和关羽亲自来了! “刘备和关羽面对交州的大军,不在前线指挥坐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后面?” 蒋钦也感觉苦恼。 “恐怕,恐怕我们是进了陷阱了。” 韩当也说,“恐怕刘玄德不是要和交州交战,而是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就是要引我们攻来,然后包抄消灭我们。再乘虚而入夺取临川郡与鄱阳郡!”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如今可如何是好?” 凌操他们都是跟随孙家父子征战多年的大将了。 虽然不如程普他们这样老资格。但是也知道刘备是和孙坚那样的人同等级别的。 更不必说近来声震天下的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的关羽关云长了! 凌操虽然勇猛,韩当虽然体力悠长,但是谁敢说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 虽然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 但正是这些军中宿将,打仗的行家才知道这有多难。 第一百六十七章 路线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正面战场遇到了不敢打。 但是现在自己等人深入敌军腹地,如今又被包围,不得不谨慎啊。 蒋钦道:“现在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务之急,是决定下一步该让怎么办,是战是逃?” 韩当说道:“刘玄德等人设下圈套,就是要觊觎临川郡。我贸然跟随两位前来巴丘,致使乐安空虚。若被刘备趁机夺取了城池,我内心羞愧,对不起孙将军在天之灵啊!” “所以……,请两位考虑一下,我们先突围吧!” 韩当对于孙策报有深厚的感情的。当初一起浴血奋战,孙策也曾经奖励自己两千士兵和五十匹马。 自己受他的命令守护临川郡,如今若是因为自己的过失,丢了城池,死伤士兵,内心实在不安啊! 因此韩当希望能赶快突围。 凌操和蒋钦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这个时候当然应该替韩当考虑一下。 毕竟自己从他的地盘经过,借了人家的兵马,如今深陷重围,不能不把别人的家底当回事,使劲霍霍啊! 蒋钦道:“既然要突围,我们往哪里突围,是往正东,直冲回乐安?” 韩当考虑了一下。 “不能往正东走。正东方向在敌军两路兵马正中间,虽然正面没有敌人,但是两翼一直被袭扰。” “反而更不安全,有倾覆之危。不如寻一路兵马,正面击溃。如此一来,敌人两面夹击之势可破。我们不用面对两家敌人,只需打一路人马。” 蒋钦点点头认可。 道:“既然如此,我们从东北方向突围。那东北方向虽然旌旗招展,不知道有多少人马。但是多少人也一定没有我们近万兵马多!” “何况如今交州情况不明,但是豫章郡有孙暠牵扯敌军精力,必然无法大肆支援。从东北方向走更加稳妥。” “何况,何况那东南是刘字旗与关字旗。相比于刘备关羽,那打着糜字旗的一定更好对付。” “毕竟我听说刘备起家的时候,徐州糜家投靠于他。那打糜字旗的应该就是糜家人。糜家是贱商,最喜欢权衡利弊,不会和我们硬拼的。” 三人草草商议一番,决定从东北方向突围。 便不再迟疑,立即开始准备。 他们以为那打着关字旗和刘字旗的是关羽和刘备,又以为交州的消息可能是假的,根本就是圈套。 要不然刘备关羽怎么会有时间在这里出现呢?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那东南方向吉阳县的守军是关平和刘辟在掌管。 刘辟等人本就是北方来的。 打交州要黄汉升这样的南方人做主力。所以刘辟龚都这样的刚好留下守城。 而关平自然是关羽留在刘备身边的。 往日里都是关羽和张飞日日侍立在刘备身后。 形影不离的保护大哥刘备。 现在自己出征,而大哥这边就没有什么人了。 自然是派去了关平。 而刘备见关平想要打仗。 自己也刚好缺少人手就把关平调到了吉阳县。 防范江东的兵马。 徐庶在城头上监视着蒋钦大营里的一举一动。 他早知道今天敌军一定会退兵。 因为糜芳和关平从敌人身后两侧袭击就是自己安排好的,因此才一直从容不迫。 不一会儿,见蒋钦营中火起,浓烟滚滚。 徐庶知道这是真的要退兵了。 因为蒋钦在烧毁一些难以携带的物资了。比如攻城器械什么的。 这些东西笨重,突围的时候带着太愚蠢,耽误行动。 但是又不能便宜了敌人,所以烧掉是最好的选择。 敌人开始缓缓后退离开。 徐庶立刻召来周仓。 “再等一刻钟,你就出城冲杀。要记住不可恋战,直骚扰他们,趁机削弱他们,不可以正面与之抗衡。” 周仓道:“军师放心!我这区区五百兵马,哪里会蠢到和敌人硬碰硬。” 说罢就下去将手下调到了城门口。 只待一刻钟后,立刻打开城门,出门攻杀。 而蒋钦这边,初时行动方缓。正式行军起来,速度开始加快。 正好一刻的时间。 随着徐庶一声令下。 巴丘县紧闭了几天的城门,让蒋钦和凌操渴望至极的城门打开了。 五百个大汉从门洞里钻出来。 周仓带着人就缀在敌人后面。 趁机扑上去撕咬,虽然自己人数不够,但是敌人一心东逃,屁股露给了自己。 这不得狠狠咬上几口。 那蒋钦军根本无心恋战。被周仓从后面狠狠的杀了不少人。 极少有人回头抵挡,因此周仓杀的是真痛快。 来回两三次,把敌人后军杀的大乱。 虽然自己手下的兵马也开始气喘吁吁。但是这几下最少得报销敌人近两千人! 不光是自己直接杀死的。 还包括敌军被打散的,自己人踩踏死的。 消息传到了前军。 蒋钦听到以后更加认为是圈套了。这周仓一定是个诱饵。 就是在等待自己回头咬钩,浪费我们突围的时间等待南北两路人合围吃掉自己。 可是这不理会还不行。 任凭周仓杀戮,闹的军队大乱,实力大损也不好。 于是韩当主动请缨,去后军坐镇。 为什么是韩当去,不上凌操,凌操不是最喜欢战斗吗? 那是因为现在情况紧急,需要赶快突围。 而韩当体力最好,天赋异禀。韩当现在出力,不会影响后面的作战状态。 所以韩当来了后军。 高打韩字旗并不遮掩,就是要警告刚才偷袭的人,你不要再来了,来了也讨不了好。 能吓退敌人自然是最好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而周仓也看的真真切切,但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又带着兄弟去拼杀一阵。 这一次有了韩当的指挥,感觉瞬间处境不妙。 固然敌人一直在跑路。 但是毕竟人多,稍一有人组织阻挡,周仓就好似陷入了泥潭,阻力太大。 没奈何,周仓与韩当交手几个回合,也不恋战,卖了个破绽,抽身就走。 这一撤兵回来看看弟兄少了好几十,剩下的也都个个带伤了。 虽然又杀伤了敌人数百,可现在也是无力再战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东行的关平 没奈何周仓收兵回城。 一回城,徐庶赶紧问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周仓扣了扣铠甲上的血痂说道:“往东北方向跑了。” 徐庶有些失望啊。 “我本来希望你去骚扰他们,让他们来不及多做打算,情急之下往正东跑去,这样面前虽然是生路,但是两翼侧前与身后都有我军撕咬,可以尽量消灭他们。” “没想到他们往东北方向跑去了。东北糜芳处只有两千兵马, 绝对阻挡不住。” “可惜!” 徐庶有些懊恼。 “可惜孔明不在,他远在建昌,也没有这边的消息。” “若不然,南有士元与主公指挥,北有孔明策应,我可高枕无忧矣。可惜孔明离得远,不然吞下了这伙敌人,等拿下交州再进兵向东时, 临川郡再无阻碍。” 周仓道:“事到如今可如何是好?” 徐庶捻了捻胡须, 道:“天意如此啊……” “你立刻派人走小路快马报知糜芳,莫要正面阻拦,只放他们过去,再尾随其后,蚕食之。” 徐庶眯了眯眼:“敌军一心要突出重围,又怕我们剑指临川郡,纵然能战,也绝不敢逗留。” “让糜芳能杀伤多少就是多少吧。” 周仓接令。 “巴丘危机已解,我亲自前去报信,顺便留下军中,助糜将军一臂之力。” 徐庶点头同意。 周仓转身就走,徐庶又感紧嘱咐道:“莫要吝惜马力!” “知道了!” 周仓头也不回,跨上士兵拉过来的好马,血铠未净,腰挂长刀,一骑绝尘打小道往东北而且。 …… 蒋钦带兵匆匆往东北方向突围。 但是大军却不似周仓那样便捷啊, 还是慢些, 蒋钦虽然心里着急, 但是也只能强行镇定。 如今往东北突围,也不怕两翼再有敌人。 大军分前军中军后军。 凌操依然在前,蒋钦居中,韩当在后。 而糜芳这里,则哨探回来报告,攻打巴丘县的敌军,只向我军正前方扑来。 糜芳虽然惊讶,但是并不惊慌,立刻安排士兵原地扎寨,立下鹿角,挖开壕沟,依照地形作战。 以最快的速度将野战,遭遇战,变成阻击战,守城战。 准备的越充分,胜算越大。 糜芳这里草草准备也是心急如焚。 敌军毕竟上万。自己这里满打满算不过两千。 可是军令如山,不打不行, 既然如此糜芳自然是也不愿意作逃兵。 虽然糜芳觉得以自己与刘备的关系,就算打不过跑了也没啥。 两千打一万, 打不过不丢人。 但是糜芳不愿意! 堂堂七尺男儿, 怎么能不战而退呢! 就在糜芳紧锣密鼓的准备的时候,突然一匹马奔来。 刚要警惕,但是已经被手下认出来,放了进来,是周仓。 糜芳正纳闷。 “元福,你怎么来了?军师有何吩咐?” 周仓翻身下马。 喘着粗气。 “军师有命,不必阻挡,让他们离开。只是让我等不停的骚扰袭杀,尽量消耗敌军。” 糜芳不知道该哭该笑,该喜该悲。 已经做好打恶仗的准备,没想到峰回路转。 赶忙下令:“快,快,停下来,全体整军,到山林中隐蔽,放开道路!” 士兵们呼啦啦的动起来了。 虽然说是放开道路,但是并没有再填上壕沟,拉开鹿角。 这些路障还是留下。 毕竟糜芳也知道,徐庶是打着消耗敌军的目的,所以才不让自己以卵击石。 所以放敌人过去是为了避其锋芒,侧面袭击。 而不是真的让敌人一路顺风走好。 同一时间, 往西北行军的关平和刘辟也收到了哨探的报信。 关平和刘辟停住大军商议对策。 “刘将军,敌军放弃攻打巴丘县,转向豫章方向突围,我们要怎么办?” 刘辟很不理解,关平这句话问的很没有道理。 敌人往东北方向跑,自然要往东北方向追啊! 这一路兵马与北边的糜芳一起合围敌军。 现在敌军冲着糜芳去了,难道不去支援,要卖掉友军吗? 而此刻关平心里正在挣扎。 不是纠结打不打,而是纠结怎么打。 关平富有韬略,文武双全。行军打仗四平八稳,绝对可靠。 但是这样的他却始终难以在刘备军中出头。 虽然有大将都是自己长辈的原因。 但是也有关平打不出来创造性战果的原因。 他永远都是合格的武将,优秀的武将,但是,不是一个能冠绝天下,或者打出脍炙人口,能让后人传颂的仗。 就好比丁奉,在后世都有一个雪夜奋短兵的故事流传。 当然现在还没有。 难道丁奉就比关平强很多吗?恐怕未必。 就是关平太稳健了,所以打不出来出人意料的战果。 而刘备本来就是身处劣势,无论对比孙权还是曹操什么人的。 刘备本来就是实力弱的一方,不出奇制胜,四平八稳的打怎么可能打的过呢? 所以关平犹豫了…… 刘辟见关平陷入了沉思,并不去打扰他。 两个人相处的还是很不错的。 关平似乎是自言自语。 “转兵北上,支援糜芳是一定没有错的。” “既解救了糜芳,有利于保存我军实力,也不让大伯父因为糜夫人难做。还可以有效杀伤敌军,绝对有功无过……” “可是糜芳那里不过两千人,我们这里不过四千人。敌军有兵马上万,即便消耗了一些,也是远超我们的。” “所以杀伤可以,全歼是不可能的。何况江东远派千里作战的将军,一定不是什么弱手。” “北方有功可立……但是功劳不大……” 关平目光转向东方。 “那里是可以扭转乾坤的地方!但是要冒险。深入敌区,情况难料,而且这样一来,糜子方就福祸难料了……” 关平虽然面色不变,但是目光却越发冷峻。 冬日里静静立在马上,额头却不断的沁出汗珠。 终于关平做出了决定! “刘将军,我们向东发兵!” 刘辟疑惑的又问一句:“向东?” “向东!” 刘辟不再废话,配合关平整军。 大军转向东行。 关平坐在马上,耳朵里不断的回应着父亲与大伯父的评价。 “平儿胆略十足,却缺少雄才,可为良将,难成大帅……”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袭扰 关平为了更大的战果,放弃了正确选择,而是选择了东行,截断敌人退路。 而蒋钦并不知道这些,仍然在向东北方向突围。 糜芳与周仓带着军队潜伏在山岭里。 但是并没有偃旗息鼓的藏严实。 他们并不在乎敌人会发现他们,因为他们不打算阻挠敌人突围。 即便被敌人发现,也无伤大雅。 他们只有赶快突围逃命的份, 没有和糜芳纠缠的时间。 蒋钦早早的收到哨探的通报。 敌人就在前方。 但是他只能叮嘱凌操,只是闯开道路,莫要恋战。 凌操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全副武装准备战斗。 既然不和敌人缠斗,那就直接一次冲散敌军。 就这样行军到了糜芳布置防御工事的地方。 鹿角与壕沟拦路。凌操赶忙让人把鹿角都拉开,又砍散了鹿角,用鹿角的木头搭住壕沟。 再往里面填土, 并不把壕沟填完,只是填了一个十几步的道路,以便大军通过。 凌操做完这些,继续前进。 虽然依旧大胆向前,其实内心已经小心翼翼起来。 凌操固然是爱冲锋的武将,可爱冲锋不代表没脑子。现在知道敌人在自己正面设下了埋伏,自然要小心一些。 鹿角和壕沟是向大军宣告有敌人的。 可是却迟迟不现身。 蒋钦没奈何,知道是敌人很有可能闪开了道路。 只能加快催促士兵加快脚步。 他宁可与敌人正面交战,付出点代价击溃他们。 可现在他们主动让开道路让蒋钦实在开心不起来。 不能正面击溃敌人,那就给行军的路上留下了祸患。 敌在暗,我们在明。 有事大军集结,行动不如糜芳的快捷,蒋钦只有挨打的份。 士兵们提心吊胆的度过了糜芳修建营地的地方。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敌人埋伏。 士兵们的眼光看不到蒋钦的担忧。 山岭后面,糜芳与周仓耐心的等待敌人过去。 糜芳现在心里一点压力也没有,徐庶军令的变化让他不必背负那沉重的责任,只需要灵活的作战即可。 糜芳对周仓说道:“元福,我这里有两千兵马, 稍后我们一人统率一千人, 各自袭扰敌军两翼,你意下如何?” 周仓哪有什么意见。 “但凭子方将军做主。” 糜芳笑着看了一眼铠甲脏污的周仓,笑道:“我看你身上血腥味尚未散去,应该是刚刚经过血战,又快马前来报信,可还有力气作战?” 周仓爽朗的说道:“这点消耗算什么,何况我在此处又休息了这么久,体力还十分充沛嘞!” 糜芳自然是满意的哈哈大笑。 刚才其实是故意与周仓闲聊,拉进感情啊! 毕竟待会战场上,两人就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可不敢马虎。 糜芳选择的扎营的地方,本来就是属于易守难攻的地方。道路坡度大,地形差。 而现在凌操开路,为了节省时间,只是把路边的路障清理了一部分,壕沟陷阱也只是填出来一个道路。 因此道路并不宽阔。 蒋钦的军队拉的很长,消耗了几个时辰大军才通过了这里。 诡异的平静笼罩江东兵这么久,能轻易的度过这里, 可接下来就没那么幸运了。 还没等这些刚过了危险区的人喘口气。山道两旁忽然钻出来两哨人马。 旌旗招展, 飘扬于山间,威势赫赫。 虽然两边各自不过一千兵马。可在糜芳提前准备的大量旗帜的衬托下, 显得人数众多。 蒋钦军中立刻开始骚乱。 还没有做出来什么反应,山坡上留着敲鼓的已经“咚!咚!咚!”的敲起战鼓来。 洪亮的鼓声回荡在山间,震的人心发慌,震的周仓和糜芳所率兵马士气大振。 情绪激昂的就从山坡上冲下来。 给没有准备好的江东兵马以颜色看看。刚刚才安然无恙的通过艰难的道路,没想到货从天降,敌人杀来了。 并不是没有人抵抗,但是在正规军的突击下,立足未稳的江东兵马在没有指挥的作战中,吃了不小的亏。 周仓和糜芳冲杀一阵,并不恋战赶紧撤退。 适才江东兵马忙着清理路障赶路的时候防备心虽然重,但是地形有优势,组织更困难,糜芳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就是因为那里地形复杂,虽然可以有效杀伤敌军,但是自己也会受到复杂地形的影响,难以进退自如。 一旦被敌人咬住,别说消耗敌人,就是自己都说一锤子买卖,直接送命。 蒋钦见敌人袭击了一波,来无影去无踪。 知道他们的战术了。但是没办法这是阳谋,蒋钦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突围 而在此途中被敌人消耗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蒋钦不得不说非常有水平。 在被敌军袭击造成几百人伤亡后。蒋钦立刻整理军队,变阵。 几番调度之后,在这已经开始略显宽阔的的路面上。 凌操居前,蒋钦与韩当共同押后。 押后并排而行。好似军队的左右僚机护卫两翼。 但毕竟不是太宽阔的地形,所以蒋钦才做了这样的调整,类似一个品字型。 行走不过数里。 糜芳与周仓又杀了过来。 军队被蒋钦整合之后,糜芳再冲,明显感觉又很大的阻力。 因此也不敢深入,只在外围杀戮。 蒋钦与韩当哪里能放任他们攻击。 让军队一面正常前行,其实只是在等待周仓他们再次到来。 周仓和糜芳这一次还没有在外面杀很久,就看见有大汉从营中冲到边缘。 与糜芳和周仓搏斗,周仓与韩当大战,蒋钦和糜芳纠缠。 不过战斗不过交手了几个回合。 糜芳命令一下,立刻又鸣金收兵。 糜芳与周仓卖了个破绽,拨马就走。蒋钦与韩当并不会追去。 只是默默回了大帐继续前行。 这一战两个将军反应的都已经很快了。 但是仍然没办法,又是被杀了近千弟兄。 他们也只能及时止损。 糜芳与周仓高兴坏了。一边休息一边策划下一轮进攻。 这种没有具体作战任务的任务,不必担忧任务失败,可以任由糜芳去玩。 因此糜芳的主观能动性很高。 (呜呜呜~好惨啊!明明我有九千多收藏,可这每天更新只有一百订阅。t_t) 第一百七十章 纠缠 糜芳和周仓不停的纠缠着蒋钦韩当和凌操。 凌操还好,他是先锋,在前面,即便是没有遇到敌人还是保持警惕的开路。 因此只有蒋钦和韩当与糜芳与周仓将对将。 糜芳这边与敌人纠缠。 蒋钦想提速也提不起来。 而关平则迅速的往东行军已经抢在了蒋钦的前面。 就这样打打停停,磨磨蹭蹭的走了两天。 蒋钦和韩当都憋了一肚子火。 夜间扎营下,蒋钦巡视了一圈,又命哨探加紧警惕。 在月光下到了韩当的大帐。 阴了半个月的天终于放晴了, 今夜月亮很明亮,不是一个能偷袭的时间。 蒋钦和韩当得到了难得的安静。 蒋钦挑起帐帘,进去。 就看见韩当盔甲半解扔在一旁,火盆里的木柴燃烧着,时不时批剥的炸出火星。 好似映照着韩当的心情也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宁静。 韩当见蒋钦进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公奕,可有良策?” 蒋钦的摇头让韩当期盼的神色暗淡了下去。 韩当现在很着急。 自己本来是出于好心, 出于忠心, 借兵给蒋钦, 一起攻打巴丘。 自己受孙策的厚待,自然要再这个时候好好的回报孙权。 这才出兵,想要收复失地。 可没想到似乎是落入了敌人陷阱。自己陷在了这里,没耽误一秒,就担心乐安县,担心临川郡。 若是因为自己的过失,不仅没有收回失地,反而再丢城池,那自己真是没脸面对死去的孙策了。 蒋钦和韩当齐齐叹气。 坐在大帐中一筹莫展,呆呆的看着爆燃的柴火。 自己等人一心逃离,却总被这宵小时不时的咬一口。 钝刀子慢慢的割肉。两天时间,手下战力齐全的居然锐减到了七千人。 有走散的,有受伤的,有死亡的。 几千兄弟就这么没了。 虽然后面几次阻挡住了敌人的袭击。 但是他们打不过就跑,自己又不能回头追,那不是陷入圈套了吗! 真是一肚子火。 蒋钦越想越气,狠狠的一脚踹翻火盆。 当啷一声火盆飞起, 火星四溅。 直接砸到帐篷上,被弹落在地,又将帐篷烫烂。 冷风从洞里飕飕的吹进来,激的蒋钦一阵爽快。 蒋钦恶狠狠的说道:“明天必须给他来个狠的!” 韩当赶忙站起身来,“你有办法啦!” 蒋钦道:“明天不再这样跑了。我们本意是赶快返回临川,结果却自己束缚了手脚。被他们纠缠,到今天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 “既然这样完不成计划,又损兵折将。不如就改变计划。” “明天我们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等他们再来袭击,就让凌操领兵合围,包抄他们。” “本来是怕还有埋伏,才让凌操一直警惕前方。如今过了两天了,还没有敌人出现。看起来他们也是没有兵马可以派了。” “豫章庐陵两郡空虚不完全对,也不完全错啊!狠狠收拾他们一顿再回临川郡!” 韩当当然同意。 “就这样干!” 蒋钦随即出了大帐又和韩当一起去和凌操商量。 本来一是防备前方的埋伏,二是让凌操开路,撤退的快些。 结果这两天过去,没有遇到埋伏。 凌操虽然开路开的好,但是后军一直被纠缠, 有路也走不掉。 第二天一早, 蒋钦军中照常的起寨行军。 凌操则悄悄的与大军脱离。 糜芳虽然一直有侦查监视敌军, 但是这山岭之中, 查看不周全,而且敌军又因为赶路,部队拉的长,因此也不曾查探到凌操的动向。 而蒋钦而韩当则是照常行军,坐在马上不停的抬头看天色。 以往总是烦恼敌军的袭扰。现在却心急如焚,念叨着敌人怎么还不来。 糜芳几经大战,虽然不如蒋钦伤亡大,但是自己本来就人少,积少成多之下,伤亡也不小,已经动了军队的元气。 因此也要重新整顿编排一下。 因此浪费了时间,让蒋钦苦等了那么久。 终于快到正午十分。一哨兵马终于从山岭后出现。 绵延在山林中的江东人虽然开始骚动,但是并不慌乱。 早有心理准备了,这几天天天来,今天来的那么晚反而心里不习惯呢! 韩当与蒋钦就地停军,等候作战。 两军阵并排而立,分别往两边看。 因为敌人是两个将军,一直都是两路兵。 蒋钦军队里开始乱起来了。交战开始了,韩当紧张又期待的等待袭击的到来。 可是蒋钦那里杀声震天,都厮杀了一刻钟了,自己这边怎么还没到。 韩当意识到不对劲了。 但是又怕有埋伏。 而蒋钦居然陷入了苦战。 来的兵马还是往常一样约莫千把人。蒋钦本来没当回事,就迎了上去。 没想到差点被侧面杀出的人一刀砍死。 原来是糜芳和周泰这几天的战斗,也损失了不少兵将。 两千兵马,现在就剩下一千人了。 糜芳想着再分兵两边都弱,恐怕没有什么大用。 于是两边合并一处共同攻打蒋钦一侧。 蒋钦比起来韩当更文武双全,但是武力略逊。 若是能糜芳挡住他,周仓趁机夹击杀了他,或者扩大战果都是好的。 蒋钦也没想到敌军两个将领都来了,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 幸亏反应快。 铠甲被豁开一个大口子,肋骨狠狠划了一道,血流不止。 但是蒋钦并不退缩。 一边在亲兵的帮助下拼命,一边指挥战斗。 又发出信号让韩当过来支援,让凌操包抄。 凌操早已准备多时,绕了一个大弯来到了糜芳的后面。 就是现在! 凌操太兴奋了,被这些苍蝇搅扰了这么多天,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带着兵马就掩杀过来。 而韩当看见蒋钦用旗号发令,让自己支援,才知道原来今天的敌人没有两路,只有一路猛攻蒋钦。 赶忙也跑去汇合,一边替蒋钦担心。 这几天的交手,虽然周仓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打起来也感觉对方不是庸手。 蒋钦那边几次交战也没有拿下那个姓糜的,估计也不好打。 现在两个打一个,怕蒋钦一个不注意吃亏。 可惜蒋钦已经吃过亏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结束 糜芳有点上头了。 见蒋钦受了伤,一心想冲上去趁机杀了他。 可他没看到自己手下已经节节败退了。 毕竟蒋钦这边能战斗的有七千来人,三个将军一分也有两千多。 糜芳这与周仓一共只有千把人了。 一旦被缠住怎么可能打的过呢。 往常都是因为蒋钦在赶路,士兵们正在行军,突然受到袭击,让糜芳占了便宜。 而糜芳又是打完就走,蒋钦也没有回去追赶, 毕竟要往前赶路嘛。 可现在蒋钦引诱了糜芳和周仓出来,原地与他们拼杀。 一开始两个将军打一个让蒋钦吃了亏。可时间一长还是糜芳劣势啊! 周仓反身回去,冲开一条道路,环首大刀不停挥洒着血线。 带着弟兄们突围。 因为周仓已经看到敌人合围上来了。 周仓在马上见远处又有军队涌来,虽然不知道是凌操的伏兵,但是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赶忙帮推进困难的弟兄冲起来。 然后又大喝:“糜子方!还不快走!” 糜芳拼命的与蒋钦搏杀。 蒋钦受了伤, 难用全力, 被打的节节败退,可有亲兵相护,糜芳总是差之毫厘杀不死他。 越大越上头。 听闻周仓大喝,才回过神来。 扭头一看兄弟们少了不少,而四周有更多的敌人从四面涌来。 大吃一惊,懊恼自己误事了。 赶紧与周仓一起往回走。 可士兵们一掉头发现不对劲了。 调头打不动了,敌人不停的上涌,让糜芳的部下似浪涛中的舢板,被浪击退。 周仓又带着人冲,可没冲几步,又被人拦下。 不仅是士兵们悍勇阻拦,周仓也被一将军拦下。 定睛一看,是当初攻打巴丘县的那个先锋官。 周仓与他战做一团。 几个错身未能分出胜负。糜芳也被敌军层层阻隔。 有看见周仓陷入苦战,远方仍然有敌人合围上来。 糜芳心中焦急,大叫不好。 心思电转之间,寻求破局之法。 敌人三个将军已经现身两个,还有一个必然也要赶到。 看情况他们是早有预谋要打我们的伏击,让我们自投罗网。 糜芳想的多,时间过的快。 手下不停有人倒下。 糜芳当机立断,大喝一声:“跟我冲!” 士兵们得到指挥又勉强使力。周仓搭眼一看, 糜芳居然往东冲。 自己等人撤退应该往西才对。可是周仓也没办法,西边已经被凌操堵住,过不去。 没奈何跟着糜芳跑。 而士卒们那里管什么方向,就跟着糜芳冲。 周仓跟着糜芳一冲,才知道糜芳的打算。 得益于蒋钦一开始被周仓出其不意砍了一刀受了伤。 战斗力比之凌操不足。而他的亲兵精锐又是优先保护蒋钦。所以明明往敌人腹地钻,却更小的压力。 周仓跟着糜芳冲,荡开几杆长矛,挥刀就砍。 看的人血脉喷张。 可看后面,凌操一直追着糜芳军队的屁股咬,人马不停的倒下。 凌操这下可是扬眉吐气了。被撵着屁股攻打这么久终于轮到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周仓和糜芳冲着蒋钦追杀,蒋钦勉力抵挡,边打边退很是危险。 凌操冲着糜芳和周仓追杀,士兵们不断的倒下。 而周仓和糜芳眼见就要将蒋钦逼入绝境,将其斩杀在马下。 一杆长兵从侧翼杀来挡住了两人。 韩当到了。 军队的行军需要一些时间,刚到了蒋钦军队的外围。 韩当怕蒋钦遭遇不测,一马穿过整个战场前来救助蒋钦。 韩当将周仓和糜芳逼开,见血湿了半边身体的蒋钦,“没事吧?” 蒋钦流血流的脸色发白。 有些喘着粗气的回答道:“我没事!快杀了他们。” 原来说话间, 糜芳见事不可为往东北方向突围去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本来是蒋钦怕受埋伏往东北突围。 结果被周仓和糜芳疯狂的纠缠, 不得不冒着风险原地埋伏阻击他们。 而给敌军造成重大伤亡的糜芳如今却攻守之势逆转。 被人追杀的往东北逃。 韩当见蒋钦危机已经解开。 和凌操一起追杀糜芳和周仓。 周仓等人杀出重围后就已经只有四百人了。 伤亡惨重。 糜芳带出来的两千兵马报销了四分之三。 即便如此也没有脱离危险。 毕竟韩当和凌操还在带人追杀。 又追杀了约莫有十几里地的路程。周仓和糜芳这里只剩下了两百多人, 因为又死了一些,跑散了一些。 韩当和凌操见他们跑的快,实在是追不上了。 而韩当记挂着临川郡,不想再恋战。 蒋钦也派人来拦下了这两个。 他还是怕两人孤军深入万一再中了埋伏。 现在情况不一样,不能再追了,免得大营空虚,再有人现在杀出,蒋钦必败无疑。 当然现在是没有别的敌人了。 周仓和糜芳一路往东北逃跑也不再回头。回头也没有意义了。 毕竟手下还有两百人。 敌人还有五六千,完全打不了了,骚扰都做不到啊。 所以糜芳带着周仓往东北方向,长陵县逃去。 而韩当和凌操回到大营颇有些扬眉吐气。不过看到面色苍白的蒋钦也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蒋钦却扯着发白的嘴角微微笑。 强忍痛楚,却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公奕伤势如何?” 韩当和凌操都很关心。 蒋钦故作轻松的笑道:“无妨,皮肉伤而已,没有伤到骨头。” 可嘴上说的轻松,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肋骨边被豁开一个大口子,流了很多血。 以至于蒋钦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幸好他是将军,可以让士兵抬着担架走。 “敌人就剩下不到上三百人,必然不敢再回头骚扰了。不必理会他们。现如今我们已经冲出了包围,前方已经没有了敌人。不必再向东北突围,赶快向东行,回到临川郡要紧。” 蒋钦在担架上说着打算。 韩当当然认可的不能再认可。 可惜这一番出征,没有得到什么战果。虽然将巴丘县打的残破,却终究没有拿下。 糜芳被杀的人马殆尽,可最后也没有全歼。 而己方损兵折将,蒋钦受重伤,兵力折损一半。 但是大家冲出了重围,又狠狠教训了那个苍蝇,还是多少带些开心的东行了。 (困死我了,累了躺着码字,手机都要把脸砸肿了,果然熬夜就不能早起。) 第一百七十二章 哭笑不得的交州战场 就在巴丘战场如火如荼的大战的时候,交州这边除了偶尔地形不熟浪费一些时间。 居然节节胜利,比之巴丘可顺利的太多了。 交州实在兵微将寡,无法以压倒性的兵力消灭刘备的军队,而将领又远远不如刘备这边的精英。 交州牧也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还像以前骚扰荆州那样,派出小股部队,凭借着灵活的移动, 熟悉的地形去骚扰。 这手段是山林里的蛮族百越西南夷们的拿手好戏。 交州地处南疆,蛮汉混杂,这样的战术既是从百越战士里继承来的,也是为了剿除地方百越作乱的祸患锻炼出来的。 百试百灵! 说句题外话,这不就是游击吗?哪怕是千年后都管用。 可为什么在刘备这里不管用了呢? 实在是交州可用之人太少! 除了本地的土财主,有本事的谁不想中原逐鹿,谁来你交州做官啊! 因此交州这边虽然百越战士都滑溜的像猴子,精壮的像猎豹。 但是奈何他们的装备也不如刘备军队,领头的也不如刘备的军队。 而他们的骚扰与游击还不太一样。 游击打的是持久战,消耗战。但是他们是主动攻击和刘备军队野战。 虽然都是小股的遭遇战,可他们碰上了打不过也跑不掉啊! 他们随便一支军队出击,不是碰上甘宁,就是遇到黄忠,不是遇到张飞,就是碰到关羽! 再不然就是豫章蛮的头领李巨。 这是碰到哪里,哪里都是啃不动的硬骨头,逃也不好逃。 甘宁黄忠本身都是南方人,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日不短,李巨本身就是蛮族里的翘楚。 可以说是交州兵没有半点优势。 刘备虽然比起来曹操,兵微将寡。 刘备虽然在三国里也是这一套班底,处于最弱的。 但是他面对交州,这上层战力根本就是碾压啊! 甘宁,黄忠,李巨是三方先锋队的角色,大营扎在最南,面对交州的兵马。 张飞则亲率一只精兵, 做个一号预备队,哪里需要动兵配合就往哪里去。 关羽则在后面一点,立下中军大帐,指挥全局。 反正甘宁黄忠和李巨,天天高高兴兴的出门去,傍晚欢欢乐乐的回营来。 马脖子上挂着几个血呼啦啦的人头是功劳。 每天打完了仗随手掏出来一块红布,闲着没事擦擦刀,擦擦剑。 对付这样的小股部队,太轻松了。 交州一拥而上说不定还能给些压力。 这样勇猛有能力的将军,手下部卒也高兴,天天跟着老大捡功劳。 每天也是高高兴兴的回来,跟着老大学习,拿一块红布,擦擦兵器。 三个大营并不互相统属,却都流行起来用红布当抹布的习惯。 不是因为红布喜庆什么的。 单纯的是因为红布缴获的多。 几乎杀死的每一个敌军,怀里都揣着一块红布。 抓了几个俘虏一审才知道。 原来这红布是用来裹头的,交州牧张津严厉要求手下士兵必须带红头巾。 因为张津信教,以前的张津也是治经典的。可是现在信了道教, 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让手下人出兵的时候个个都要带上红头巾,这样会得到上天的保佑和祝福,能增加战斗力。 可是在南方这边, 打仗都是在丛林里,隐蔽是南方人作战中很重要的一环,和北方人在大平原上对峙可不一样。 这红头巾多显眼啊! 一开始将士们还很听话,可是在荆州损失了不少弟兄。 红头巾祸害不浅。 将军们都骂娘不愿意。他们不戴也不允许士兵们戴。 士兵们也不想戴,可又不敢不戴,交州牧要求了。又不能戴,顶头上司不愿意。 于是就没人怀里揣一块红布,州牧大人来了,裹头上,州牧大人走了就拿下来。 因此每个人都有一块,所以黄忠他们缴获了很多。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与这边轻松的氛围不同的是,交州这边的氛围越来越紧张了。 交州这边作战连连失利,各部都损失不小。 这些将军或者说本地的精夫酋长们心中的不满越来越大。 但是州牧一直催促着发兵,什么也不管! 州牧以前自诩是读圣贤书,中原来的大人物看不起这些南夷。 现在又弃了孔子看道书,自以为自己是神仙中的人物,更看不起这些蛮子,甚至那些以前一起愉快玩耍的读书人都闹掰了! 他不尊重将士们,将士们自然也是对他阳奉阴违。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病!居然不在家烧香,反而到前线督战! 来了就没有好事,一心要催促进军,完全不管什么军法,不管什么韬略。 发兵慢了,行动受挫了他就要骂人,就要惩治! 哪有这样的老大能服人心。 说到这个张津,实在算不上什么有气节的。 他以前明明在洛阳的时候是跟着何进袁绍混的。算是袁绍的门客,可是自从曹操得了天子,他天天和曹操眉来眼去。 不远千里的送好吃的。 眼里也是一个只有利益的家伙。曹操以前许诺了零陵郡和桂林郡,他就不停的骚扰荆州。 可是又打不过,又不愿意放弃,索性不把手下的人命放在心上,就是连年动兵,不管你损兵折将。 这交州的土财主哪里能答应啊! 我这里生活的好好的,个个有仆人,没有人愿意对交州费什么大力。 谁来他们也不管,自己小日子过的舒坦。 可是这个张津为了自己的欲望逼迫他们上战场。 为了和自己等人没关系的地盘,逼着自己放弃在家里作威作福,跑到前线拼命。 这哪里能答应。 所以交州人已经和张津闹过很多次不愉快了。 现在又这样,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把他们交州人的命当命。 关键是你这个老大野心不小,这也想要,那也想要。 又想要扩大地盘,又想要得道成仙。 关键是自己还干啥啥不成,废物一个! 打仗不会排兵布阵,处理政务也嫌累,不愿意费心钻研圣贤书。 就天天念着咒语烧香求神,靠老天爷帮忙,简直痴心妄想! 这些将军忍不了! 区景站出来,“我去找他理论!不能再这样打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心不齐 区景怒气冲冲的就要去找张津,让他改变战略计划。 而众将领见区景打头,也跟着他一起去。 同时也在关键时刻拉架,这南边人不比中原识礼数,中原尚且有人敢殴打上官,南方出现这样的事不会没可能。 他们一是看看张津能给个什么说法。二是关键时刻拉架。 一群人兴师动众的来到张津的大帐前。 还没有进去就已经闻到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个个眉头紧锁。 他们知道州牧大人又在焚香了。 果然区景一撩开大帐,掀起一阵风, 将帐中烟雾吹的动荡起来。 厚厚的烟雾缭绕在帐中,一时间根本散不尽。 区景被烟雾熏的呼吸困难,一阵难受。 刚进去又感紧出来,站在门口扯着帘子给帐篷通风换气。 一点也不理会州牧大人在不在里面。 果然张津在里面喊了:“你在干什么?滚进来说话!” 区景没有立刻进去,见烟雾散的差不多了,才走进去。 张津气冲冲的站起来,红头巾映入区景眼帘:“你好无礼!” 区景抱拳施礼,“属下来问州牧, 近来作战失利, 可有良策?” 张津闻言更是不满:“你们作战不利,没有良策却来问我?难道我有良策你们就会听从了吗?” 张津拂袖背对区景,“南蛮野人,只会阳奉阴违,若不是不肯听从指挥,怎么会作战不利!” 区景听的青筋暴起,就要顶撞,外面看戏的见情况不妙,赶紧冲进来拉住区景。 虽然已经对州牧十分不满,但是真要干起来,这谁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张津见区景不服气的样子,又见一群人呼啦啦的闯进来,毫无礼数。 冷哼一声! 心中尽是鄙夷,但是张津自以为有些城府,不愿意随便说出口而已。 可是表情摆在了脸上,谁还看不出来啊! 张津道:“我让尔等命部下带上红头巾,已获天神庇佑。可是尔等阳奉阴违, 不识时务, 被天神厌弃,才有连日作战不利之报。” “下去吧,我已有良策!改日再看我大破刘备军!” 区景不服气的问道:“敢问州牧大人有何妙计?” 张津斜睨了区景一眼。 不屑的说道:“南疆小儿不足以与高士共语,且去!时机成熟,尔等自可知道。” “你——!” 区景又要发怒。 被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拉下去,拉到帐外几十步的地方才松开。 区景不满的问:“你们拉我干什么?你们不也是要个说法吗?” 那些人道:“你若殴打了州牧可就不好收场了。今日我们众人在他面前一聚,多少要让他掂量掂量。” “就是,就是!他既然说有了妙计,过几天自然见他的本事。打不赢他自然也不好苛责我们。” 另一个人又说:“打不赢才好,老老实实的回去,多大本事吃多大的饭,免得连累我们白白送死。” 又有人劝区景:“看在威彦公的份上,且再让他折腾折腾!” 区景听了这话,才无话可说。 这威彦公是哪位呢? 威彦公就是士燮,建安五年已经六十四岁了。 士家在交州很有威望,势力庞大。交州七郡,士燮与兄弟三人占了四郡。 当初交州还叫交趾,张津还不是交州牧。 是士燮给朝廷上书说:“交趾也是大汉的土地,可如今天下十二州都有州的名号。只有交趾的长官还只是一个刺史。希望朝廷可以平等对待我们。” 于是朝廷就将交趾改为交州。命令交州刺史张津做交州牧。 可以说,交州牧张津是士家选出来的保护伞, 或者说是白手套。 有了张津在交州为士家背书,做起事来更加名正言顺。 本来交州只需要拳头大,可是这些年从中原来了不少避难的文人。 怕他们生事多嘴,或者挑拨百越,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家势力的扩充套上一个合法的皮。 张津之所以被士家看重,就是因为张津是袁绍的门客,一起和何进参与过诛杀宦官的事。 政治资历很高,关系网很大。 而且张津还没有什么原则,明明是袁绍的人还和曹操眉来眼去。 这样的张津自然符合士家的要求。 所以把张津扶持上位,而张津上位后也是投桃报李,帮助士家扩大势力。 不过近来似乎关系不行了。 虽然表面上维持和谐,但是张津却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了。 张津本来是士燮扶持上去的,坐在了交州这个最高位置时间一长多少有点飘。 可是在交州谁能忽视士家的存在呢? 交州牧也要乖乖听话。 时间一长当然张津心里不舒服。 但是他斗不过士家,他是外来户,士家是地头蛇。 所以积极的和曹操联系,又借助交州的力量攻打荆州想抢两块自己的地盘。 交州士家打不过还不能躲吗? 但是荆州一直没能够拿下来。 现在得到了豫章郡庐陵郡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抓住机会,又不顾交州的人命,张津没有把交州这些人当成自己的财产,所以相当于花着士燮的钱给自己买地。 士燮一开始也不在意,但时间一长,发现张津一直在浪费资源。 就和他友好探讨了几次,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渐渐的只有表面的和谐留给交州人看。 张津也放弃了治经典,一心钻研道法。求神问道。 也大概有这样的原因,因为士燮治的经典是春秋。 造诣很高,还给春秋做注,学问上张津也是和他差了几条街。 这一来二去,心里的落差感越来越大。学儒家经典势必要被士燮压一头,所以张津才另辟蹊径,一头扎进了道教。 想要这样压士燮一头。但是这么长时间一来好像没什么用,但是道教已经成了张津一个逃避现实的工具,自己催眠自己要沉浸其中。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手下的军队完全变成了运输大队给关羽送物资的。 而就在交州这边关羽轻松的不得了的时候。 将孙暠堵在河里杀死的赵云遇到了一些压力。 鄱阳郡战场也不安宁。 (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拿下鄱阳郡 赵云遇到一些麻烦,还要从头说起。 再蒋钦还没有开始攻打巴丘县的时候,赵云与邓芝结合董良的建议。 就已经把孙暠好几千兵马,葬送到了赣水里。 诸葛亮得到这边大胜的消息。 立刻带领人马,从建昌城水路到南昌县。 与董良会面。 然后经过审问寥寥无几生还下来的孙暠的部下。 得知鄱阳郡的基本情况。 鄱阳郡形势也不乐观。对于孙权忠心的人不算多,而且本地兵马也少。 而从一个看着是当官的嘴里得知,果然是曹操派的使者去引诱孙权攻打豫章郡。 而孙权之所以派孙暠这样不忠心的人来,也实在是没有人可用。 也是想摆脱这心怀不轨的孙暠每天在身侧虎视眈眈。 得到这些情报后,诸葛亮和董良一阵商议,决定攻打鄱阳郡。 于是调来宗预,与邓芝,赵云,董良赵统一起,三路兵马并进,攻打鄱阳郡。 诸葛亮亲自坐镇南昌,掌握全局。 这鄱阳郡空虚到什么程度? 韩当兼任的乐安县长,就在鄱阳郡的最东北角。 当初蒋钦与他在乐安相会,带走几乎所有兵马,转道南下临川郡,从临川郡又掉了一些人马,还有攻城器械,去攻打巴丘县。 所以当蒋钦和韩当知道刘备意欲攻打鄱阳和临川郡的时候才那么慌张。 只因为自己骁勇善战,鄱阳郡和临川郡都很服气,所以名为乐安县长,实际上两个郡都被孙策托付给了韩当。 因此韩当知道上当才那么着急。 现如今临川和鄱阳两郡空荡荡敞开大门迎接人。 于是董良带着赵统,从南昌出发顺流攻取余汗,轻而易举拿下余汗县,又顺着赣水的支流信江往东南直取葛阳县。 最后略费周折攻取了上饶县。 几日里连下三城,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相当的阻碍。 而这天信江,自余汗到上饶,西北东南走向划上了一条线。 但凡从临川郡要往东北方向吴郡走,必然要经过这里。 除非是他们往东走绕过去,再向北走,这样一个直角才能从临川郡到吴郡。 这样一来,就把临川郡的退路给堵住了。 这是董良和诸葛亮共同的计策。 董良认为韩当从鄱阳郡带兵帮助吴郡来的兵马。 巴丘必然压力很大。 不如分兵两路,一边取下鄱阳郡,趁鄱阳郡空虚,能拿几个城拿几个。 一边去增援徐庶。 但是诸葛亮认为徐庶不需要增援。 凭借徐庶的实力,足矣守住巴丘县。董良则脑子里想着诸葛一生谨慎,可现在怎么不谨慎了啊! 想了一通才明白。 诸葛亮的谨慎和他的不一样。诸葛亮对于徐庶有极大的信息。这种事情在诸葛亮眼里没有风险。 董良见诸葛亮这么有把握也不再劝,反正庐陵郡那里还有刘备和庞统在。 所以董良就打算重兵攻打信江一带,把三县吃下,堵住临川郡的北上道路。 然后可以挥师南下,而豫章郡与庐陵郡是个葫芦状,临川郡就是塞在葫芦腰上的那一块。 既可以让庐陵与豫章不愉快,但是相对的豫章和庐陵也可以夹击临川郡。 董良再把鄱阳南线一堵,临川郡就插翅难飞了。 诸葛亮倒是同意打下信江三县。但是不同意全军进攻。 他胃口太大,不满足董良的谋划。 董良想不管以后如何,先把能吃的吃下去。先吃三个,剩下的能吃就吃,吃不了就专心打临川郡。 可诸葛亮就是觉得能一口吃下鄱阳郡。 百般安慰董良,让董良放宽心的去打。 董良果然照做了,带着赵统还小心翼翼的试探,结果在余汗县根本没有遭到任何阻碍。 余汗的百姓居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董良一开始还百般小心,总以为是敌人的圈套。 派了几路人马去试探,才发现是真的归顺了。 这才小心翼翼的进了城。 找百姓一打听才知道。 孙暠为了凑齐几百条小船渡河攻打海昏,把周围几个县都祸害的不轻。 还打死了不少不愿意交出船的渔夫。 这让这几个县民怨沸腾,见董良大军到来本来也以为要糟糕。 但是找一找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什么亲戚有当官的一打听,是刘备夺下了豫章郡,来的是刘备的军队。 瞬间乐开了花,所以才有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毕竟这半年在南方刘备的名声很响亮。因为刘备带着汝南的百姓南逃到荆州,还都给安置好了。 再和刚刚在鄱阳郡闹过的孙暠一比,和几年来天天从这里和荆州打仗的孙策一比。哎呀可是遇到青天了。 也许刘备未必有传闻那么好,但是和其他诸侯比起来确实是强点。 再经过同行的一衬托,妥妥的王师啊! 因此董良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余汗县。 又在余汗百姓的帮助下,几乎没有遭到什么抵抗,葛阳也投降了。 就在离豫章郡最远的上饶县,没有遭到孙暠的祸害,这里受到了一些抵抗。 可是他们没什么人啊! 又不是全城上下众志成城,像安史之乱的睢阳保护战,像南方人抵抗清兵入关。 兵马不够用有老百姓。 但是这小县都是随波逐流,孙策不得民心,大军又被韩当抽调走了。哪里能组织什么像样的抵抗。 董良不过在大营里布置了几波齐射,分了四五队士兵扛着飞梯,赵统去先登,就直接把上饶县拿下来了。 而宗预与邓芝则针对鄱阳县,历陵县和广晋县,也是带抵抗不抵抗的在两人的合作下,直接拿下了。 鄱阳郡城池不多就这么几个。都是围绕着鄱阳郡和豫章郡的交接处的赣水和赣水支流修建城池。 只有乐安县是例外。 乐安县离的最远,在最东北,宗预和邓芝走了好些天才赶到。 在董良的帮助下才拿下。 毕竟乐安县是韩当的老巢,人心稳固一些。 董良之所以能帮上忙,是因为乐安县在上饶县正北方。 所以说位于鄱阳郡正南偏西一点的临川如果想北上到吴郡必然从董良这里过最快捷。 而这里已经被堵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这两路兵马都非常顺利。而还有一路兵马,则径直北上,乘船攻取彭泽县。 当初刘备刚进豫章郡的时候,董良和大伙一起商议,放弃攻打彭泽县。 因为彭泽县在豫章郡的东北,是伸出去的长条状。 一座孤城,挂在豫章郡的边上, 被庐江郡和鄱阳郡夹住,刘备攻打不易,防守也难。 所以干脆放弃了彭泽县。 豫章郡东三县沿着赣水从北到南一条线。 都位于赣水的西岸。 但是赣水注入鄱阳湖的西北角,鄱阳湖不是一个团形的湖,鄱阳湖的西北部是长条形,正好是赣水注入,好似赣水河流面宽阔了几倍而已。 然后就在此处注入长江。 彭泽县的尴尬就在这里。 可以说彭泽县虽然归属于豫章郡, 但是小了说中间隔着赣水, 大了说中间隔着鄱阳湖。 豫章郡根本很难控制它。 这可能也是孙策故意这样安排的。如此一来豫章郡就不能整块整块的被攻打下或者发生叛乱,不至于一个郡直接丢失。 这是故意错开了山河屏障,有助于统治者防备地方发生叛乱。 而现在诸葛亮要吃下鄱阳郡,就不用再留着彭泽县了。 拿下彭泽这么两郡之地就拿全了。而且全都聚集在一块,形成一团了。 所以赵云顺流北上,赣水自南向北注入长江。 自然赵云是顺流,势如破竹,借助水力,直接击溃了彭泽县的残军,拿下了彭泽县。 这彭泽县好拿,但是赵云却遇到了麻烦,从彭泽县到豫章郡的道路居然不通了。 原来是有人给拦住了。 彭泽是豫章东北伸出去的一块,而彭泽的正西,也就是豫章郡的正北有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这个人就是徐盛,字文向。也是江表虎臣,祖籍山东人,迁居到了江东。 孙权在兄长死去后担心黄祖趁机捣乱。因此任命徐盛为别部司马,给了他五百人, 镇守在柴桑县,做一个柴桑县长。 一开始刘备夺取豫章郡他并不知情。 后来得到了消息自己兵马少又不敢轻举妄动。 往吴郡传信也石沉大海。 估计都报销在了路上,不死在赶路上估计也挡在了丹阳郡。 一来二去徐盛也死了心,安心等待时机。 他毕竟离海昏和鄱阳远一些。孙暠战败之后他才知道来了人。 但是为时已晚。 他本来是要继续蛰伏,但是知道了鄱阳郡已经被拿下,赵云攻取彭泽县的消息,他就坐不住了。这正东的彭泽一旦被拿下不仅是豫章郡和鄱阳郡被刘备抓紧实。 自己的后路也被抄了啊! 没奈何不得不动兵。 五百兵马将赵云拦截在鄱阳湖的东侧,不让赵云返回豫章郡。 他这些人横亘在鄱阳湖上,水上阻碍赵云。 赵云水战不是强项。 手底下也不过百来个人。而徐盛这边的五百精兵则是真正的长时间培养的精兵。 徐盛被安排到了这里就是为了防备黄祖。 黄祖的儿子曾经为了攻打柴桑,派了数千兵马。 结果被徐盛两百人杀伤了敌人上千人。 所以徐盛这里的手下战斗力很强的。 赵云其实不怕他,但是有徐盛在这里虎视眈眈,赵云却不能放心的离开彭泽县。 要不然怕彭泽县再被打下来。 所以徐盛就在外,驾船在鄱阳湖上,赵云在内防备着徐盛。 赵云水战不如徐盛。毕竟赵云才来南方不久,水战还没有学好。 固然他自己武艺高强,但是水战却很难驾驶船只冲锋陷阵。 而赵云连信使都派不出去。 他不能亲自送信,手下又打不过徐盛,因此派出去送信的都被徐盛截住。 赵云也没有办法, 只能等待诸葛亮发现这里的情况, 派人前来相助。 而诸葛亮远在南昌县,离彭泽县毕竟有些距离。 等了两天没有消息, 这还在合理的误差之内。 不过诸葛一生谨慎。并没有因为有可能存在两天失联的情况而忽视。 于是派出了斥候打探。 果然发现彭泽县外一支船队在县外游荡。 但是并没有说什么横塞水面的话。 因为徐盛只有区区五百兵马啊! 如果是陆战,或者是赵云没有被彭泽县牵绊,早杀过去了。 徐盛手下没有什么大船,只有几十艘赤马船,在湖面上来回穿梭,来去如风动作很快。 于是诸葛亮调回宗预准备前去解围。 宗预得到命令,却不立刻从东直回西边。 而是随董良一起,先绕了路,从乐安县南下到上饶县,再从上饶县乘船,顺流而下,瞬息千里,只一日就到了南昌。 接受诸葛亮的的吩咐。 随着宗预一起来到的还有赵统。 赵统听闻父亲赵云那里遇到了麻烦,强烈要求要和宗预一起去 董良也并没有拦截,毕竟南线战事已经结束,整个鄱阳郡已经落入手中。 不需要赵统再做什么了。 诸葛亮见赵统和宗预一起回来,就干脆派他们两个一起去彭泽县。 道:“我知德艳久居荆州,能习水战,如今子龙被敌人水军拦截在彭泽,正需你去解围。” 宗预道:“以子龙将军的能力,遍观周围各郡没有人能留下他,只是挂碍彭泽县城池,才不能来去自如。” 诸葛亮笑着点点头:“这正是我要说的,所以此次解围不仅仅只是解围。要全歼敌军,才能高枕无忧。如若不然,此次围困虽解,但我等一退,他又来骚扰,烦不胜烦。” “只是探听得敌军赤马舟几十艘,来去如风,穿梭似箭,在湖面上十分迅捷。因此必须要靠水军合围,才能达到目的。” “所以要问问你,要多少船只人手才有信心拿下敌军。” 宗预思考了一下,道:“敌军有赤马舟几十艘,但是人数应该不多,赤马舟载人有限。” “既然如此,我就带二十艘赤马舟,二十艘艨冲,二十艘先登即可,再带一艘战船,供我指挥作战。” 诸葛亮点头答应。 于是拨给宗预一干船只物资,宗预在双层战船上带着赵统一起领军。 南昌位于彭泽县上游,船队顺流而下,旦夕可至。 第一百七十六章 水战 宗预率领船队顺流而下,却在赣水入湖口处停了下来。 先派出赤马舟打探情报。 而宗预与赵统在战船上。 战船是两层的,底部一层是桨手,上面是战士。 以前的战船还没有风帆,但是现在也加上了风帆。 桨手与操帆手一起操纵船只的运行。赵统与宗预站在甲板上等待消息。 趁此机会,赵统向宗预请教水战之法。 宗预也不藏私,道:“水战之法, 约起于春秋。远战用弓箭,隔船争斗用戈矛,接舷战用刀剑。” “昔日之水战不过陆战之辅。运兵运粮比水战重要的多啊!”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江南水网密布,长江贯穿东西,长江之上, 水战为王啊!” “你既然想学水战, 且看我此番操作即可,不难上手,只需把水战命令背好,其余与陆战并无两样,重要的还是局势的把握。” 赵统恭恭敬敬听宗预教导。 宗预接着道:“昔日伍子胥以车战比喻水战。今日也可以陆战比喻水战。” “似赤马舟比之斥候,先登乃是先锋,艨冲是为骑兵冲锋。战船好比重甲兵对抗,楼船似大军前行。大抵如此。” 正说话间,远方一道火线自水面穿梭而来。 赤马舟之所以叫赤马,就是因为通体红色,迅捷似马。 这是斥候回来了,带来了打探到的敌情。 确实约有五六十赤马舟的敌军,徐盛也是没有办法,不过五百兵马,要水战只能用小船,找一些细长的小船,涂以红漆就是赤马舟了。 这边宗预挥旗号指挥进军。 船队又开始动起来,进入鄱阳湖。 一边走一边给赵统解释道:“昔日水战之法尚且简陋,主要是遇到山河阻隔,靠水战达成目的。” “首先要掌握渡口, 攻击敌船。必须先察其兵力多寡,才有的放矢。适才确切查明敌军小船居多,我们的目的又是歼敌。” “所以不用去掌控渡口,因为小船逃命,四散奔逃,不必一定要在渡口停泊。因此要全力以赴歼敌。把他们围起来,破坏掉船只。” 说话间的功夫,终于度过了河流入湖口。眼前豁然开朗,水势为之一平。 船只也不似在赣水上颠簸快速。 一进入鄱阳湖,面对浩浩荡荡的宽阔湖面。 宗预在船头以旗号指挥,只因为离敌军虽然还远,但是怕用金鼓指挥,被察觉了动静。 等离近了,掩藏不住了,再用金鼓指挥作战。 船队开始散开似撒网一般。 先登船配备钩锁,长矛,盾牌和短刀。 他们是先锋, 先和敌人隔船交战, 再用钩锁钩住敌船, 与其交战。 而赤马舟则在湖面来回纵横穿梭随机应变。 艨冲则走的慢一些居中准备找准时机进行冲撞。 艨冲冲撞笨重,湖面上敌人小舟灵活,不好打。 所以需要先用我军的赤马船和先登船去纠缠住他们。 船队在水面穿行,不就就远远望见彭泽县的城墙。 再往城墙外面看,水面上一条条红色小舟似细长的红叶一般卧在水上。 水波起处,随风荡漾。 敌人似乎发现了宗预的船队,开始动起来了。 宗预当机立断,开始在命船尾的大鼓开始传令。 士兵们开始敲击大鼓,咚咚咚的回荡在水面上。 先是慢慢大力的敲。 船队赤马舟偏离正前方水道,向两侧四散划去。 一是不阻碍正面战船交战,二是策应,防备漏网之鱼。 先登船则开始调整各自之间的间距,排好阵型正对敌军。 艨冲则收缩阵型等待时机。 敌军开始想要散开,发挥小船灵动的优势。 可是背后是岸边,彭泽县,宗预的赤马舟已经散到两翼包抄。 赤马舟和先登船上的武士开始引弓搭箭,随着咚咚两声准备,又一声鼓响,箭矢齐射一轮。 徐盛的小船根本放不下多少东西。 所以盾牌并不充足,被射到不少弟兄。 宗预又指挥着齐射了三轮,便换弓箭为长矛和卜戟。 先登船冲到敌人船前,八九名武士持长矛似刺猬一般,将周围几个赤马舟拦住。 徐盛则大声吼叫,命令手下挡住。 不得不说这几百人确实韧性十足。 一时间长矛互攻各有损伤,船只更近了一些。 持钩锁的武士甩出去钩锁,运气好的能勾住敌船,运气一般的能将敌人拉过来被长矛刺死。 再运气差点,也能砸伤敌人。 随后,又换几名手持长戟的武士站在两旁,持矛的武士换成刀盾护卫。 这戟代替了戈,可以勾住敌人的船帮拉进距离。 刀盾手挡住敌人攻击准备接舷战。 而徐盛也是就等待这一时刻。 他们小船装备差,靠武器打不过,必须贴身肉搏才有机会。 而此时的钩锁几次尝试已经可以勾住对面船只。 船帮两侧的长戟也将敌船拉进。 一艘先登船纠缠住几艘赤马船。 随即两方跳帮开始对战。 在动荡的小舟上战斗实在不容易。 宗预这边的装备好,有刀有盾,在有规律的鼓点之下并不着急,缓缓推进。 而徐盛这边手下勇猛,但是装备不好盾牌数量不足。 在这狭小空间里好似咬乌龟一般难以下口。 但还是与敌人拼刀,用血肉之躯阻挡,让先登船卒也推进困难,互有死伤。 宗预见状又命令一下。 鼓点急促起来。 艨冲开始准备,而先登船卒则更加谨慎小心用盾牌护住自己。 不过几息的功夫,艨冲就冲撞过来,纠缠在一起的赤马和先登顿时人仰马翻。 勾连在一起的船只也四散,侧翻。 士兵们不分敌我都如下饺子一般,哗啦啦掉入水中。 赶紧闭气调整上浮。 随即有悍勇的又在水里开始厮杀。 一片片血水团从湖里上涌在水面飘散开来。 徐盛也掉入水中,但是没有了落脚处的先登船卒无法布军阵,再没有徐盛一合之敌。 被他连杀了好些个。 艨冲船开始打捞落水的士兵。 用套索将人拉上来。现在胜负已分,剩下的人要抓活的。 见徐盛悍勇,在水里不停的扑腾杀人。 先用长矛戳了他几下留几个血窟窿,再拉上来绑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赵统的水战观后感 战事停歇,湖面上的血花渐渐荡漾开,很快被湖水所同化,湖水恢复了清澈。 只是湖面横七竖八的飘着一些侧翻的船只和一些渗着血液的尸体大煞风景。 尸体周边的血水不过三两米就稀薄的难以看见了。 宽阔的鄱阳湖就是这样的容纳百川,宽阔胸怀。 而一些飘在水面的箭矢和长矛盾牌则更像杂草一样。 一里地开外的湖面是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清新。 而这区区方圆一里内的湖面又是那样的狼藉,那样的煞风景。 宗预下罢打扫战场的命令。 两翼围堵的赤马舟则穿梭进狼藉的战场。 好似在垃圾堆里穿行, 将自家兄弟一个个救起。 然后再挥手一些好用的器械。 那些失去作战能力的敌人就让他在水里多泡一会儿吧。 兵败如山倒,这些人泡在水里,但凡有抵抗的都已经被艨冲战船上的武士用长矛像扎鱼一样的戳死了。 只有徐盛是个例外,士兵们见他似乎是个统领,又那样的悍勇,只是戳了几个血洞让他失去抵抗能力,用套索已经拉上了船绑起来了。 赤马舟将人救起,又都送到艨冲船上。 赤马舟毕竟比较小。 然后又将俘虏绑好关起来。 最后几条艨冲船扯起来一张大网, 把死尸和散落在水上的船只就往岸边拖。 像打渔一样,这是这些士兵们的智慧创新。 船只拖到岸边,翻过来检查一下,修补一遍就还能用。 尸体则掩埋起来,免得发烂发臭。 宗预则在大船上乐呵呵的和赵统交谈,一边说话一边往岸边行驶。 宗预先问赵统:“水战感觉如何?” 赵统笑着夸赞宗预:“德艳将军指挥若定,进退有据,抬手灭敌解彭泽之围,真是水战的行家啊!” 宗预哈哈大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本意是问赵统学会了些什么没有,没想到赵统拍他马屁。 摸着自己的胡子笑赵统:“我算什么行家啊!古时水战不过是陆战之辅助,因此兵书中记载不多。” “虽然我朝常有楼船将军,但是毕竟没有系统兵书,学习无从谈起。只有靠家传或者参军可以跟随上一代的水军学习练兵法,水战法。” “而我只是生长在长江边,认识各类船只, 熟知旗号,因此不过是按照陆战方法指挥船舰士卒而已。比之荆州蔡瑁, 江东周瑜差之远矣。” 赵统却道:“德艳将军太过谦了,能无师自通水战之法,已经是当世人杰了。何况无论水战陆战,都是打仗,无非都是兵马调度,避实击虚,各部策应。那些家学渊源之水战将军难道还有什么计谋能摆脱孙子兵法吗?” “水战者无非是将陆地山川平原替换江河湖海,骑兵部卒换成船只水手,地势之起伏换之水脉之波动而已。我看宗将军之水战法绝对能在这长江之上大显身手!” 宗预被赵统这样一说,十分高兴。 也感到欣慰,好老师碰到一个听话聪慧的好学生,多是一件美事啊! 不过跟随宗预体验这一场,已经掌握了基本都水战法了 宗预笑道:“起予者统也,可与言诗矣!” “哈哈哈哈!” 赵统也随之心领神会默契大笑。 正笑着船只靠了岸,赵云已经打开彭泽县大门,到渡口迎接宗预。 适才在城头上看战船冲撞交战看的分明,援军大胜,彭泽县围困已解。 赵子龙见宗预从船上下来,笑道:“好俊的水战之法!” 向前迎了两步。 “我虽主公从河北到荆州又到豫章,日后在这里征战总是避不开长江, 我之白马远不如德艳之巨舰啊!德艳可要多多赐教啊!” 宗预也一脸笑意的走到跟前。 “哪里哪里,我这三两下粗陋的本事你们个个惦记,就这么些老本,你老赵家可是不停的打主意啊!” 赵子龙温和识大体,和大家关系好,宗预虽然比赵云小十来岁但是仍然能和赵云开玩笑。 赵云还没反应过来宗预何出此言,但是看着跟在宗预后面的赵统就明白了。 知子莫若父,结合宗预的话,这水战法,赵统一定向宗预请教过了。 赵统向前来,恭恭敬敬的行礼:“父亲!” 赵云扶起来他,拍了拍赵统坚实的臂膀,颇感欣慰。 这自从转入豫章郡以来,赵统就履立功勋,让赵云十分满意。 宗预在一旁笑着看这对父子。 两个白袍将军,丰神俊朗,一样的威武英俊。 一个是青年,一个是壮年。 道:“赵家有子龙将军可起家兴旺,有麒麟儿伯纪又可延福四纪,真是让人羡慕啊!” 赵家有赵子龙在可以成为有钟鸣鼎食之家。 而有了赵统,又可以兴旺四纪,就是四十八年。 几乎过了半百,而再往后就要看赵统的儿子了。 这让宗预有些羡慕,他家的兴旺还要靠自己,至于下一代还没有开始啊! 赵云听了宗预的的夸赞也不谦虚。 只是笑道:“主贤臣忠,自然兴旺。” 随即也不再多说,欢欢喜喜的回了县城内。 而一队士兵走来,帮助船上的士兵看押俘虏,把拖到岸边侧翻的船只,破损的船只翻过来。 又一队人从宗预的指挥船上下来。 背着药箱给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 董良让张仲景和华佗培养的军医大多数送到了交州战场。 豫章这边,一支军队才配一个人,其实说的露骨点,都是用来给将军们紧要时刻保命的。 普通士兵很难得到太多的帮助。 但是有一个军医就可以在闲暇的时候教导一些杂务兵,学一些简单的外伤知识。 只要战事顺利,没有自己将军受伤,就可以腾出时间来给普通士兵包扎处理伤口。 这一队医疗者照例先治疗自己家弟兄。 打下手的给士兵们清创,并且给一些不那么严重的包扎。 严重的则立刻抬到唯一的军医这里,缝合一下伤口。 然后让他们搏一搏命。 不过这一次士兵却先把徐盛给送来了。虽然是俘虏,但是是个官,有价值的。 又被捅了几下,自己挣扎又激烈,需要赶快救一救。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都投降了你怎么还扎啊! 这徐盛被抬过来,军医一看,是敌军,就问:“这人是什么身份?” 抬他过来的士兵小哥说:“问他他不说,很不配合,不过据其他的俘虏说这个人是他们的柴桑县长,别部司马。” 军医一听懂了, 地方最高首领。 那是得救一救。 看着徐盛因为失血有些发白的脸。 切开衣服和盔甲,用温水擦了擦,不动他身上的绑绳,检查了一遍伤口。 有些伤口在水里泡的发白。这是交战的时候被砍伤的。 有几个还比较新鲜的伤口,不停的渗着血。 这是弟兄们抓捕他给他戳的窟窿。 戳完就抓上船了,没有泡水。这个军医说实话也就是懂些皮毛,就连华佗和张仲景的技术都是在摸索过程中, 哪能像后世那样神乎其技呢! 要是只靠解剖, 或者任由医生摸索,鬼知道会不会研究出来放血疗法。 好在董良知道后世的医术发展的基本状况,所以直接告诉华佗他们怎么去研究。 比如说消毒,止血,缝合之类的。因此这发展的还可以,只是基础条件要差很多。 所以这医生先找到徐盛的出血口先止血清创。 然后拿着好似一根敲完的缝衣针就开始引线。 徐盛虽然一脸不配合,被审问什么都不怎么愿意开口。 但是见军医这架势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你,你要干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会怕你严刑拷打吗?劝你不要白费心思,趁早给我个痛快,咱们都方便!” 徐盛越说越激动,甚至被捆着者的身体都扭动起来。 军医正对着阳光从针鼻里穿线呢。 听徐盛这样说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 见徐盛乱动,随手往徐盛伤口上拍了一巴掌,“别动!” 徐盛被猛一拍,疼的直抽搐,倒吸了几口冷气。 军医可不惯着他。这时候可没有什么服务业的意思,要顾及顾客的感受。 达官显贵还有可能, 普通的士兵就别想有什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了。 当然,在董良的教育下,这些人可能会对自己家人态度好些。 但是徐盛区区一阶下囚,不老实打你两下根本没有人管。 这医生穿完线就拿着针在徐盛身上比划。 徐盛本来因为失血有些发白的脸更白了。这不是硬汉不硬汉的问题,有的人虽然人高马大胆大包天,但是看见那细细的针头往肉里扎就是害怕。 徐盛只见过自家夫人缝衣服,没见过有人缝肉啊! 医生就要下手,徐盛高喊一声:“别扎!别扎!我愿降!” 徐盛还以为是敌人要劝降他他不配合才要使用酷刑呢! 所以高喊愿意投降。 别说什么徐盛没骨气,实在是三国时期投降并不少见。 何况徐盛才刚在孙权手底下当官没多久。不过区区一个县令,六百石的官,还远离中枢,只有一个没有品级的别部司马的虚衔。 并不属于孙权的核心成员。所以和孙权的感情没有多深厚,因此改换门庭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事。 于禁为老曹家赴汤蹈火了一辈子最后也投降了。 所以徐盛区区一个县令兵败被俘,投降也是十分正常的。 尤其是面临的不仅是死亡威胁。 也不仅是严刑拷打的威胁,是一种没有见过的,缝人都酷刑啊! 所以徐盛投降了。 可是没想到他迎来的是医生的冷笑。 接下来就是徐盛崩溃的大喊:“我都投降了你怎么还扎啊!!” 医生理都不理徐盛,让几个人按住他不让他挣扎,毫无波动的像缝猪皮一样缝徐盛。 很粗的钢针像钩子一样,先从一侧扎进肉里漏出来针头, 然后抓住针头将整个钢针带着线从肉里拽出来。 带着肉都凸起来,被拉长。然后又从另一侧肉里扎进去,徐盛很紧张,有些难扎,太坚实僵硬了。 医生还像缝衣服纳鞋底那样,好似顶针一样的顶了顶针屁股。 疼是真的疼,但是不是不能忍受,但是这种体验真是太糟糕了。 至于麻沸散?想屁吃,这点小伤(小官)就别浪费药了! 针在肉里穿行,还不是那样锋利,生涩的还要硬拽,把肉带起来又落下的感觉,真是太惊悚了。 最起码第一次经历,实在是给人很大的震撼。 而这也是这一船士兵第一次见医生实操。 他们解剖尸体都是偷偷的不让人知道的。 看着医生像缝死猪一样毫无波动,也不对,应该是略带兴奋的摆弄徐盛的身体。 众人都感动一阵恶寒,看向医生都目光充满了敬畏。 徐盛也是刚开始鬼嚎了一会儿。 但是时间一长反而冷静下来了。毕竟虽然很疼,但对于硬汉来说并不是不能忍受。 只是一开始被缝的感觉太惊悚,太令人不舒服。 徐盛身上的伤口有些多。 需要缝好久,缝着缝者徐盛也明白了不是要对自己使酷刑,而是要治疗自己。 脸上有些挂不住,一声不吭的任由医生摆布。 医生缝针的时候。 旁边已经有士兵架起来大锅烧起来姜汤给落水的士兵们驱寒,顺便还能烤烤衣服。 又让士兵们架起来另一个大锅,几个勤务兵将早准备好的保健的药包放进去,熬一大锅药汤给士兵们和伤员们都来了一大碗。 然后他们帮助轻伤的士兵包扎。 伤口比较大的就先止血,再等待军医工作完成再缝合。 到底是有那胆子大的。 看着医生给徐盛缝伤口,也没有蠢人,明白是一种治疗手段。 这东西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戳就破。可不是把咧着嘴都两块肉缝一起长的快吗! 所以那胆子大的,就让那些打下手的勤务兵给他缝! 勤务兵用一种狐疑又带有兴奋的眼光看着胆大的伤兵,最终在伤兵肯定的点头中,兴奋的开始动手。 很多人都怕扎针,但是不怕用针扎人啊! 他们也接受过一点点的训练,都是医生交的,但是少有实操的机会。 这伤兵胆子大,他们当然喜欢。 只是缝上皮肉,又不是缝内脏,断肢,没有什么难度。 无非是丑一点,何况不缝针也是只能包起来等待自愈。 缝了当然比不缝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此路不通 蒋钦身负重伤,被担架抬着走。 兵马也不再分成三股,只是合兵于一处。 摆脱了追兵,韩当虽然还是有些焦急,但毕竟没有看见眼前的危险,也放松了一些。 尤其是有蒋钦这情况,又不能分兵两路走。 毕竟这里基本上孙权的面子是不管用的, 指不定就有愣头青一头撞上来。 那不是把身负重伤的蒋钦陷入险境了嘛! 所以只能带着蒋钦慢慢走。 他这伤口和胳膊腿还不一样,伤在两肋,豁开那么一个大口子。 真颠簸起来真怕被开膛破肚。 所以只能担架抬着,幸好选几十个身强体壮的,善于山路行走的,轮流抬着蒋钦。 每人抬个一炷香,不至于太累,影响赶路,尽量让每个人都处于一个较好的精力状态才能走的最快。 一路直往东行, 翻山越岭,本来就不短的路又多走了几天。 终于进入了临川郡的势力范围。 韩当当即派人快马前往正前方新建县传信命人准备迎接大军,劳累了几日要好好劳军。 可谁知半个时辰不到,那士兵快马奔回,一脸慌张的大喊:“将军,大事不妙啊!将军大事不妙!” 韩当大怒:“嚷什么!”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韩当都必须制止那士兵大喊,韩当表面上怒气冲冲很牛气的样子。 其实心里也慌张了。 毕竟他知道那士兵也是老卒亲信不然不会信任他让他打前站。 居然这样惊骇一时间忘记了规矩大喊起来,估计真是大事不妙了。 这即便是真有噩耗传来,也不应该在这军队前面大喊。 毕竟坏消息让士兵知道了军心动摇啊!说不定会营啸或者发生逃兵事件。 那士兵翻身扑腾落地跪在马下,一脸不安,沮丧的叫道:“将军,那新建城已经失守,城头上的大纛是刘字旗啊!” 一句话嚷出口,一时间前面的军队一片哗然,瞬间骚乱起来。 韩当一脸铁青, 大喝道:“都不要慌乱!临川郡并无敌情,怎么会失守!定是你疏忽大意,看错了情况!到这里大喊,乱我军心!” 说罢直接一刀将跪在前面的老兵枭首,血喷了米高,血红的瀑布十分亮眼,比韩当的怒斥还要好用。 一下子吸引住了前军的目光,不在窃窃私语。 韩当提起老卒的头颅,还不停的哗啦啦的掉血。 站在高处,威严的对士兵们喊到:“不得交头接耳,散播谣言!敢有再犯,与此人同死!” 士兵们看着那死不瞑目的血头颅,顿时噤若寒蝉,不再吱声。 韩当虽然压下了军心动荡,但是脸色依旧铁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同时更加担心自己的老巢乐安县了。 但是又有些丧气,心想管什么乐安县啊现在,能逃掉就不错了。 这临川郡果然被刘玄德攻占了,巴丘果然是个圈套! 这事还得要蒋钦拿个主意! 赶紧跑去担架旁问蒋钦怎么办。 蒋钦谋略胜于韩当! 来到蒋钦的担架旁也不管蒋钦因为受伤而憔悴的脸色了,事到如今没有人能安心修养了。 蒋钦早听到骚动, 现在见韩当这样一说, 也是悲痛交加, 本来是建功立业收拾叛徒,收复失地的! 没想到损兵折将,又丢新土,甚至后路被堵,深陷重围之中,性命危在旦夕! 当初诸葛瑾不赞同孙权出兵是对的。 远行千里用兵,吴郡又没有能力保证后方联系,完全是孤军深入,实在是大忌。 要顺利当然很好,一旦不利,那就是孤掌难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蒋钦虽然懊恼没有一开始听进去诸葛瑾的话。 是利益蒙了眼,被曹操忽悠了啊! 但是现在却容不得他抱怨和倾泻负面情绪。 感紧强打精神,急切的说道:“我们能侦查到他们城下,我军行军,动静不小,必然被敌人察觉,莫要耽搁赶紧行军,往东北而行!” 乐安县,韩当的老巢在东北,吴郡也在东北方向。 韩当道:“新建县已经丢失,可知其有备而来。东北临汝西丰二县未必不曾失守啊!” 蒋钦摇摇头,“不过城池,只是偃旗息鼓,小心谨慎,从西丰县与临汝县中间穿过,横渡抚水,到葛阳渡过信水,回到乐安县!” 韩当点点头,只能这样办了。赶紧招呼士兵赶路。 士兵们当然有怨言,只是不敢说出来。 一场战役打下来一点便宜没占着,光损失自己人了。 逃命回家后路还被断了。 如果一开始下令直接回乐安甚至赶回吴郡,这些人都不会这样的失落。 主要是以为到了临川郡就是到了自家地盘可以休息了。 心气已经散了,却又告诉你不行,不能休息这里更危险,这样士兵们的落差就大了。 但是有怨气不敢说,刚才那个人头很多人都看到了。 聪明的士兵也明白,刚才那个人是白死了。消息没有问题就是大事不妙了。 而韩当现在也知道是瞒不住的,不过也是那个人头的作用。 士兵们知道了也不敢交头接耳。 一旦他们的心声不能和话语搅和在一起,发生共鸣,心里的怨气就暂时还不会爆发出来。 但是这总是有风险的。 不满和对危机的恐惧埋藏压抑在心里。 韩当接下来可要加倍谨慎了,看紧一点,说不定会有逃兵。 口子不能开,不然一定立马军队就散了。 现在还前途未卜,没了军队,那只能引颈就戮了。 正要行军,还没走几步,果然有兵马影影绰绰的追来了。 自然是新建的守军,刘辟执掌的军队,带着人马前来骚扰。 刘辟和关平早有定计,硬吃下这五六千人是不现实的。 不过可以不停的在临川郡各城池之间驱赶他们。 让这险恶的山林石峰去消耗他们。 一点点的把他们葬身在丘陵之中。 韩当的军队慌乱的往东北方向逃跑,当然有人会失散,也有人死在敌人的流矢之下。 每一步都会少几个人啊! 刘辟吊在后面不真的去冲进去冲杀,只是用弓箭驱赶消耗。 追了几里地就鸣金收兵了! 第一百八十章 狼狈 虽然刘辟只追了他们几里地,但是他们哪里敢停下来,跑了一二十里才惊魂未定的喘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是当初前往巴丘县支援的关平和刘辟得知蒋钦他们发现了包围圈,于是往东北方向突围。 关平做了激烈的思想挣扎,放弃了稳健无过的转道东北方向,支援糜芳。 而是选择冒险,攻打临川郡。 毕竟即便是江东的兵马击败了糜芳, 仍然要往东走才能逃出包围。 所以他们势必会经过临川郡。 于是关平就放弃了支援糜芳,这百分百可以立功的计划,反而选择了攻打临川郡这冒险的计划。 冒险在哪里? 一是糜芳,万一不去支援,糜芳打不过被干掉了怎么办?一定是个大麻烦。 二是万一打不下临川郡,反而损兵折将, 再被蒋钦他们夹击了怎么办? 但是关平还是堵了。 关平其实是相信糜芳能杀出来的。毕竟糜芳是在北方和刘备一起出生入死, 多次深入险境的老将了。 生死有命, 富贵在天。 每一次打仗都是在赌命,相信糜芳有这个觉悟。毕竟从一出道开始打的就是逆境战。 关平也相信,临川郡是能打下来的,他知道临川郡空虚,人心不齐。 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敢冒险的。 就好比董良后世的北方的毛子国被制裁,货币贬值的厉害。 很多人都是知道只要这个国家不被灭掉,货币一定会触底反弹的。 只要这个国家不被干掉,总是会做一些措施稳定货币的。 所以很大的可能是有的赚,但仍然不是每个人都敢冒险。 后来的结果是确实是一批一开始冒险的人赚到了钱。但大部分人都是属于稳健着看着别人挣钱的人。 同时心里羡慕,暗暗决定下次一定要赌一把。 但是这样千载难逢的明朗的机会是很难遇到的,同时这次不敢赌,下次可能仍然是观望者。 当然不冒险并不是坏事。 就如关平这一次,如果他稳扎稳打,敌人一定会被削弱但是不会被消灭,没有大功劳,但是自己也绝对不会有损失。 如果关平赌输了, 四千人的消耗, 以及关平和刘辟两个还合格的将军,对于刘备集团来说,其实是不小的损失了。 不过胜者为王败者寇。 关平这一次赌赢了! 所以才让韩当和蒋钦凌操这样的狼狈。 他们不知道临川郡到底丢了几座城池。但是他们也不敢再打探经过了。 他们靠近城池的时候,关平的斥候也在靠近他们。 所以干脆不在通过城池,往东北走,从临汝和西丰之间穿过。 但是,问题是荒山野岭无路可走,虽然是冬天野草荆棘要少一些,但是这是在南方的山岭,常绿植物是大头。 因此不得已军队逃命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被颠簸的五脏六腑都要翻出来的蒋钦忍住伤痛。 让凌操开路,分兵为轮换,开一条小道行走。 韩当清点士兵回来,五六千兵马只剩下四千多。 有死的,有走散的,也有偷偷逃掉的。 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咬着牙赶路。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又往东北走了两天, 每个人都是一脸憔悴。 灰头土脸的,没有铠甲保护的地方, 布衣被山林里的枝枝丫丫刮破,胳膊腿上都血痕。 很多人兜鍪挂在腰上,累的不想抬头。也不在乎什么警惕不警惕。 发簪被挂掉的,头发挂住树枝拉散的,也没有人再去收拾。 每天都有人逃走。 韩当也不再严防死守。 一伙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枯枝败叶上行走,时不时还要摔一跤。 蒋钦的担架都不知道摔多少回了。 幸好选的人都是忠心强壮的。摔倒的时候尽量举起来蒋钦的担架尽量减少伤害。 但即便如此,蒋钦的伤口还是每天都是渗血。 幸亏是冬天,蛇虫鼠蚁也少,气温毕竟也没很高,伤口没有腐烂。 又走了两天,靠近抚河了。 韩当他们行军更加谨慎了。 这里的位置靠近西丰县和临汝县。 两城夹击,被发现了一定就惨了。 而士兵们已经跑的只剩下三千多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就被关平发现了,雁过留痕,何况他们几千人在没有路的山林里开路,硬生生砍出来一条过道,显眼的不能再显眼。 但是关平并没有再去骚扰他们。 虽然敌人只剩下三千来人,但是关平还是处于劣势的。 这里就真看出来刘备到底底蕴不足了。 手下分到四个郡,有些捉襟见肘。 虽然像诸葛亮和庞统这样的干几个州的任务没有问题,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手底下无人可用,只靠自己一双手处理一个郡都挺累的。 关平是带来四千兵马就打下了半数的临川郡。 新建以东的城池未曾拿下。 关平就领兵北上,拿下西丰和临汝县。 这样从南到北一条屏障,可以阻挡住韩当他们东行。 可是几座城池一分,平均一座城能作战的不过千把人。何况虽然临川郡很好打,但还是损失了一些人手。 所以消耗了半天,关平还是兵力处于劣势。 思前想后,不去与他们交战,等他们渡河的时候再攻击他们。 而韩当这里也遇到了麻烦。 已经能听见涛涛水声了,可是没有船。 士兵们虽然能凫水,但是蒋钦躺在担架上却是不能游泳啊! 必须得找船。 可是找船就会增加被敌军发现的危险。 蒋钦道:“莫要找什么船了,被堵住就太危险了。砍颗死树,把我绑上去,你们拉着木头,就这样过河吧!” 韩当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就这样了。 要渡河必须选白天不能选晚上,因为没有船要游泳,光线不好,什么也看不见,半夜在河里游泳太危险了。 所以只能祈祷不会被敌人发现吧! 众人又休息了一夜,多啃了些干粮,补充体力,养精蓄锐。 等待明日的负重游泳渡河。 不敢生火的,于是又提心吊胆在山林里猫了一夜。 几个士兵拿着刀斧砍了一棵枯死的树木来。 枯死的树木轻一些也好砍。 就等待渡河。 第一百八十一章 渡河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终于熬到了天亮。 韩当不敢耽搁,赶紧命令士兵们准备动身。 士兵们也一身疲惫的爬起来,还不能立刻清醒的接受命令。 在山林里开路进军太累了,还时时刻刻担心被敌人突袭。 惊弓之鸟一般。 有些士兵终于在迷茫的转动脑袋的时候渐渐清醒。 同时也发现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并不惊讶的。 毕竟这几天来每天早上都会发现少人。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在犹豫要不要逃走, 还是鄙夷逃兵,亦或是后悔昨天晚上没有离开,今天仍然要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提心吊胆。 就在这低落的气氛中,士兵们开始向河边移动。 但是打头的人换成了韩当。 凌操被留在蒋钦旁边保护蒋钦。 毕竟现在都蒋钦几乎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一旦与敌军遭遇,大军一乱,这些抬担架的也未必还会带着蒋钦一起严格执行路线。 说不定把蒋钦一扔, 就被人踩死了呢。 蒋钦一开始伤势虽然很严重,但是刚受伤的时候心气没散还能和周仓和糜芳过两招。 但是这战后一歇身体就不行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动,但是一乱动腋下到胸前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可能会裂开的更大。 一路上抬着走,也没有休息好,颠簸的伤口也长不上。 这样的伤口怎么样也得养个一两个月。 躯干上的伤口毕竟和四肢不同。 韩当领精兵小心翼翼的接近抚水,警惕的打探四周。 在确定了没有敌人的情况下,往后方发旗语,让后面的人跟上。 就这样走着到了河边,韩当突然躲在一个坡后边,让大家隐蔽起来。 亲兵们正疑惑间,顺着韩当的视线看过去,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那河边居然有八九条小船? 这说明这附近是有人的,自然要警惕起来。 韩当等待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赶紧派个亲兵去侦查。 那士兵一个翻身从坡上滚出去,一溜烟跑到河边。 在河滩上猫着腰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东西。 就又去检查检查了船只。 随后又弯着腰跑回来,一个翻手回到韩当藏身的地方。 “将军,十二条旧船, 似乎能用,但是有两条破的不成样子,其余的都是残破不堪。” 韩当纳闷谁把这船只停住留在这里。 听士兵回报,有了些猜测。 不过那士兵自己也有猜测,“将军,船都太破未必能用啊,可能是已经报废的船,被浪冲上岸边滩涂的。” 韩当没有吱声,又让他去把凌操叫来,并且抬来蒋钦。 韩当正愁蒋钦不好过河呢?虽然砍了枯树能浮起来,但是哪有船平坦快速啊! 韩当亲自到河边查验。 十二条破船,露底的就有俩。其他的韩当从河滩上翻过来,看一看拍一拍,木头有些糟了,但是似乎还能用。 不一会儿,凌操带着蒋钦和几个士兵跑过来。 “怎么样?” 韩当见凌操发问,就道:“船虽破, 但还能用。你赶紧带着公奕过河。” 船不多就十二条,翻过来一检查还有俩是彻底不能用的。 又把船推到河水里, 晃一晃, 顺利的浮起来,可以用。 凌操道:“你与公奕过河,我来断后!” 韩当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挣的,你作战勇猛,能保护公奕,我体力悠长,能御敌逃跑,快些过河吧!” 凌操也不再挣,赶紧将蒋钦抬到一个好一点的小船上,与蒋钦过河。 随后韩当又发号令,纠集了所有士兵。 士兵一看有船,骚动起来,都想第一批过河,早日脱险。 可韩当第一批已经把蒋钦送过去,又打算把凌操的亲兵和蒋钦的亲兵也运过去这是精兵,过了岸能抵御风险。 当即震慑住骚动的士兵,不允许他们再发出动静。 抚水说宽不宽,可是水流急,船只一个来回要一刻钟。 又都是一些破船,一次也就运个几十人。 根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边。 船只一边来回运,韩当组织人员下水,泅渡过河。 南方的寒冬虽然不曾零下,但是这冷冰冰的河水还是凉的让人直打哆嗦。 士兵们被下饺子一样下水,有盾牌的可以扶着盾牌,没有的有些人砍了大树枝。 能省一些力。 但是也有脚底一个打滑就被水流冲走的,凶多吉少。 也有倒下又撞到一片的,反应快的还能起来,反应慢了就要呛水。 可刚有一半人下水,忽然远方传来马蹄声。 号角声也呜呜呜的传了过来。 寒气弥漫的水面瞬间似乎沸腾了! “快跑啊!” “敌人追来啦!” “跑啊!” 士兵们慌乱起来,一刻也不敢耽搁。 河里的拼命往前游,岸边的拼命往河里钻。 其实下水并不是逃命的好主意,但是他们已经慌了神,只一心想着对面就是活路。 慌慌张张的往河里跳,往对岸游。 慌乱中被水冲走的更多。 韩当起来大喊:“镇静!镇静!” 又砍了身边几个慌乱的士兵,人头飙血的掉在河里,被浪涛吞没带走。 可是即便高喊着列阵,也没有人再理会。 韩当见无力回天,跳上回来接他的破船就要逃走。 可是人多船少,几千人整这破船,只是周围的几个人围上来没争夺几下,船就散架了。 韩当也落入了水中,也不再管后面的士兵。 仗着自己水性好,体力足,就往对岸游去。 一队人马几百人而已终于靠近,要是韩当真的组织起来人手微微对抗一下都能击溃。 可是生路就在眼前,这些人早已经失去了分寸。冒着湍急的水流,也不可能进行抵抗。 这来到的五百人领头的不是关平,一个小头目而已。 本来打算远远的放箭以免被敌军击溃。可是看着敌军溃不成军的样子,想着省点物资的念头,就挥刀砍杀。 好似赶牲口一般,根本没有人回头抵抗。只留下后背任由杀戮。 没被砍到的人拼命的往前钻,要往河里跳。 这五百人砍人砍的都累了也没有遇到抵抗。 岸边终于砍不到人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攻心为上 那些士兵们都跳入了河水中,在冰冷湍急的河流中沉浮。 露出一个个头颅好似一个个气球飘在河面上,几千个头颅盖在河面。 抚水不是一条小河,千人下水并不能让它断流,但是千人下水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 最起码上游的人冲倒了能被中间的人挡住减少伤亡。 而下游的士兵承受的压力更小于上游。 关平派来追杀的人将所有人都赶进了河里,并不下去追杀。 那是本末倒置了。 而是勒马于河岸上,拿起木弓, 抽出利箭,对着露头的人就射。 这对于河里的士兵来说又是死亡的考验。 射了两三轮,河面上的人头明显稀疏不少。 他们都是自由射击并不齐射,因为这手里的弓大约是五斗的力,入了水杀伤力就很小了。 所以要瞄准一下露头的。 幸而一开始敌人只是一心往前游,没注意潜水, 因此没人两三轮射下来, 收获战果不小。 河流已经被染红了,在金黄的霞光下,血水格外显眼。 不过射了几箭,江东的兵马也反应过来了,开始潜水游泳。 因此就不好射了。 不过终究是要浮上来的,所以细细瞄准,抓住机会还能再收割一些。 这种体验让岸上的士兵各格外的新鲜,从来没有这样的轻松过,一般都是被收拾,结果今天好似射靶子一样,敌人给喂招的感觉。 这就是攻心计啊! 从他们一开始落入巴丘县的圈套时就不停的被攻心。 以他们一开始近万兵马,无论是糜芳还是关平都讨不到便宜。 但是他们现在避而不战,不停的纠缠,驱赶,通过断后路让他们恐慌,通过驱赶和纠缠,借这千里山川丘陵来消磨他们。 而韩当在这岸边见到的十来条破船其实就是关平放的。 关平想给他们留下活路, 这样这些将军们必然要先逃走。 剩下的士兵群龙无首就好收拾了。 当然如果他们能为了争夺船只而内乱,关平自然更开心。 为了减少敌人的疑虑, 还特意伪装成被遗弃的破船, 被河水冲上了河滩。 不过即便是发现是有埋伏了又怎么样呢! 这些人没有得选择,想逃命要么凫水要么坐船,所以不担心他们不用船,只担心他们的将军不用船。 万一他们的统领不肯过河,领着兵马与追兵大战,关平就难受了。 可惜啊!韩当虽然没有过河,但是军队在不停的驱赶和逃命过程中已经失去了士气和战心,只想逃命。 韩当已经控制不住他们了。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生路,他们就不会回头作战。 这就是围三缺一的妙用。 在路上消灭敌人。 抚水毕竟宽度有限,在岸上又射了几轮箭后,敌军已经基本上全部度过去了。 虽然人手锐减了近半。 韩当哗啦一声从河里钻出来,溅起来一片水花。 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寒冷的嘴巴打颤。 没有人注意到身边从水里钻出来的是不是将军,自然也没有人拉他一把。 当然韩当也不需要。 韩当虽然浑身湿透,但是却好似冒着腾腾热气。 本来连日赶路的风尘仆仆,在这河水里走了一遭反而有些容光焕发。 他长呼一口气,随即就行动如常。 从水里爬出来,立刻招呼士兵们赶紧起来逃命。 不要在此地休息。 “都起来!起来!” 韩当将一个个瘫在地上的士兵踹起来。 终于找到了蒋钦等中军所在, 命亲卫击鼓,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就不用怕发出声音了。 击鼓传令赶快行军。 凌操其实早就想逃了, 但是韩当迟迟没有回来。 见了韩当回来,也和他一起整军离开。 “对岸有敌人埋伏,这里未必没有,快快赶路要紧!立刻离开!” 但是令韩当和凌操没想到的是伏兵迟迟未至,这让他们更加担心。 没有理由就这样乖乖放他们离开的,一定还有阴谋。 韩当不敢怠慢,把亲兵散到士兵里,这样一来不至于全线溃败,能管一管。 动作很快的整军完毕,命令一下往鄱阳郡方向行军。 大军,不已经不是大军了,经过抚水的考验,军队只剩下两三千人了。 也许在河里并没有被当场射死那么多人,但是一旦射伤,使不上力气,就要葬身在冰冷的河流之中。 大军刚一动身,还没走两步,号角就响彻云霄。 “果然有敌人!” 韩当大喊一声,军队又有些骚乱,长官们一阵弹压。 “凌操你带着公奕先走,我来断后!” 韩当又要留下断后。 凌操也不挣执。几阵旗语与鼓声之后,军队勉强的分成了两坨。 大的一坨刚分好就落荒而逃,往东北方向逃走。 小的一坨来到韩当的身后。 这是把亲兵又抽调出来,这些人是精锐。那些普通士兵已经是惊弓之鸟风声鹤唳,根本管不了了。 留下来反而影响韩当的动作。 这一次关字旗飘扬,是关平亲率八百人前来追击。 关平从来没有这样意气风发过! 他特意挑选敌人下达了命令开始行军的时候进行突击。 虽然一开始敌人毫无防备,但是乱糟糟的一团,冲进去很容易被这大泥潭限制住。 毕竟还是敌众我寡。 而敌人下达命令开始行军的时候被袭击,惊慌失措的士兵们在心里有一个目标,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而是下意识的往东北逃命,这样就是完全没有反抗,任由关平随意进出冲击敌军军队。 这用的仍然是攻心计。 不过令关平没想到的是,明明在河对岸可以背水一战却没有人断后,这里前方已经没有河流阻隔,敌将居然还能组织反抗。 但是这区区百十个疲兵,关平哪里放在眼里。 毕竟是以逸待劳,还是敌军近十倍的兵力。 关平一马当先阻成楔形阵冲锋,关平亲自在尖头位置,要为军队打开障碍。 韩当见敌军来势汹汹,不顾那乱哄哄逃亡的士兵,不顾那跪地求饶的废物。 只带着自己的亲军,也组成一个小的三角阵,亲自充当箭头,与关平正面抗衡。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五成的活命几率 韩当与关平如针尖对麦芒,各自为两个战阵之先锋。 两方似两个箭矢对撞。 关平的人马多,看起来要威武,韩当的人马精看起来也强悍。 关平的手下毕竟不是精挑细选的老卒精兵。 韩当的亲兵都是跟随自己多年征战,久经沙场,精猛强悍的精兵。 但是过河之后,韩当的手下都没有了马匹。 又是疲惫之师, 所以关平坐在马上冲锋并不担心是失利。 韩当稳步向前,似钢浇铁铸,关平快马似风,转眼间就冲到韩当跟前。 长矛一刺,被韩当向外一旋就给格开。 韩当本有心再顺势刺入,打一个防中攻, 却因为战马冲击力大,长矛被关平震荡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 两人一个错身,关平在马上回头望月就使出回马枪刺向韩当后背。 韩当却也经验丰富,身形一矮,刺死一个骑士,用敌人冲锋的马匹挡了伤害。 关平一计不成,只能谨慎收枪,格开在韩当身后军阵里的攻击,顺势冲杀出去。 都是精兵,关平在这样的军阵里冲杀也确实感到压力。 幸好都是疲兵,又都只能步战,不如关平马上英豪。 韩当面对关平的军队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做大动作,以免被骑兵冲散。 只是小步腾挪,长矛轻刺,找好角度卸力凭借自己多年的厮杀经验,似铁塔分水般,在关平军队洪流下坚持到了一轮冲杀结束。 还宰了几个敌人,专门看准机会,刺死了几个大意的骑兵。 这支骑兵也并不都是专业的骑兵。 只是有马骑而已。 很多还是关平在临汝县城里搜刮的老马, 配上自己从庐陵郡带来的,才凑起来了这支骑兵队。 骑上马才有机动力。 要不是关羽打交州,骑兵不是主力,关平哪里能得到这一千多马匹。 关平带着大军从韩当军中碾过,留下几十具尸体,有关平军中的也有韩当的亲兵。 因为关平的部下质量比起韩当的亲兵差了不少,但是借着马力以及人多势众以逸待劳,所以勉强打成了战损一比一。 关平这里还能接受,但是韩当接受不了了。 本来就百十人,一轮交战折损过半,韩当哪里还敢再耽搁。 可惜横竖不过才给蒋钦和凌操他们争取了区区半刻钟的逃跑时间。 要是让关平骑上马去追,很快就能追到。 韩当也没办法,再尽尽力吧! 和几个亲兵翻身上了刚刚打死骑士留下的战马。 几个人骑马的带着几十个步战的再次准备迎接下轮交战。 而关平已经调马头并没有给韩当多少喘息的时间又冲过来了。 仍然是两个将军不相上下。 两马一错蹬,又互相杀戮敌人的士兵。 韩当不敢像关平刚才那样使一个回马枪,他与关平兵器交接后,还要面对好几倍的敌人的长矛。 有了马匹韩当更加威武。 冲杀了数十人,浑身浴血。 但是刚才和自己一起上马的几个亲兵已经掉落马下被踏成肉泥了。 韩当眼角一扫, 部卒只剩下十三个了。 看着浑身是血的关平自然心里痛恨,但是见关平又要调转马头再冲。 心里也急了, 慌忙招呼剩下的士兵上马。 可刚才一轮虽然截下来十几匹马,但是个个带伤,有几匹还伤的很重。 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共十四个人上了马,再也不敢正面冲锋了。 韩当心里暗想:“快些逃吧!公奕莫要怪我,山穷水尽了,各自看命吧!” 韩当见关平又追来,带着人马调头就跑。 看都不看一眼那路边一开始就跪倒求饶的士兵。 打马就往正东走。 离开临川郡返回吴郡有两种行军路线。 一种就是蒋钦现在逃命的那种,往东北逃,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而韩当却要绕个远路,先往东再转上北。 这个时候,两军一起走只能被全部追杀了。 但是不走一个方向,韩当和蒋钦就看运气关平去追哪一个。 有五成的机会赌一赌,谁赌输了也不要怪谁。 韩当自认为已经尽了全力了。 现在没办法连东北方向的乐安县老巢都回不去,要往东逃。 关平见韩当往东跑,就又追出去几里地。 用箭又射死了两个。 不过射箭的功夫也是彻底追不上了。 但是关平并不失望。 将敌人近万大军如今打散消磨的还有千余人。 而又夺下临川郡半壁江山,可以说是收获满满了。 这样的战果已经让关平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毕竟一开始去帮糜芳的话,顶了天未必能斩首一千。 而如今却不仅斩首多,而且夺下了半个郡。 而一是已经满意,二是临川郡还没有彻底被拿下,毕竟人手不足。 关平谨慎的作风又起来了,只是追杀了几里,面对未卜的前路并没有继续追击。 勒马回到河边,打扫战场,收编那些过了河实在跑不动的和想通了不愿意再跑的,还有认清现实后悔没有早点做逃兵的俘虏。 韩当则不吝惜马力,多年的家底就剩下这最后十一骑。 虽然心痛并且感叹世事无常,但是却很坚定且焦急的往东方狂奔。 关平要是追上了,那他肯定得死。 关平要是去追蒋钦,那估计蒋钦也跑不掉。 毕竟没有了马匹,蒋钦又身负重伤,根本没法跑。 也许凌操借助人多势众,能逃掉。 高大的树木从韩当眼前呼啸闪过,又被袍到脑后。 很难说韩当有没有盼望关平最好去追杀东北一路人马。 毕竟那里人多功劳也大,还没有马骑,跑不快。 东北那一路人马,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能在关平手里多活几个下来。 这也怪不了韩当了。 韩当确实已经尽力了,仁至义尽了。 说不定韩当等活下来,休息的时候还要埋怨一下蒋钦和凌操呢! 毕竟不是为了出兵帮他们拿着假情报打巴丘,自己也不会落到这部田地。 反正无论如何,各自五成的活命几率,看天意了。 而凌操这边也是慌忙往东北方向逃窜。 他心里清楚,韩当人太少挡不了多久。 甚至说韩当也没有马匹,说不定根本逃不掉,也许……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想不出来章 名…… 凌操以为韩当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各自五成的活命几率,其实一开始就是十成。 因为只要逃出去个十几里,关平就不会再追了,因为关平兵力有限,再往东的地盘没有去打下来。 关平考虑到万一东边的守军与韩当合并一处,或者北边鄱阳的守军与他们合兵一处进行反攻,那兵微将寡的关平是必败无疑。 但是凌操也不会知道似乎十成的生存几率,其实是零。 因为鄱阳郡已经被董良他们打下来了。 凌操往东北跑,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选项。 拼杀再勇猛也是没有用的,选择大于努力,选择了错误选项,结果几乎是注定的。 凌操这带着蒋钦往东北走,也是艰难。 一连走了四五日,没有马匹,全靠这双腿翻越这千里荒郊。 虽然十分疲惫但是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还是可以忍受的。 毕竟大胜仗行军的时候也不过就是靠这两条腿。 但是凌操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虽然一开始他也是历经磨难才出了头,可自从当了官,这负责的都是带领兄弟们冲锋和指挥作战。 平日里出行都骑马的。这么远的路程可真是唤醒了内心深处的记忆。 几天来,士兵越走越少,转眼间就剩下几百人了。 毕竟凌操千辛万苦,千里迢迢回到吴郡,该当他的官还是当他的官。 而这些普通士兵有什么啊!千里迢迢赴汤蹈火的回去就是为了继续干大头兵吗? 没必要啊! 所以想通的就要逃走,落草为寇也好,随便找个地方种地也行,流亡也可以反正都是看不见希望的明天,怎么结束不了啊。 而现在兵荒马乱的也不怕地方官府抓流民。 抓住了也无法让这些人去服劳役或者继续干大头兵。 既然如此何必还费劲回去呢? 至于老婆孩子在吴郡的当然也有,但这个时候有些人就不在乎了,有些人干脆就没有。 也许剩下的五六百人就是家里人都在吴郡的,或者小有家产的,回去还有个盼头。 这五六百残兵败将,稀稀拉拉的走在荒野中。 衣服头发脸庞都脏兮兮的,被树枝刮的破烂不堪。 本来带甲等的就不多,现在更是十个人凑不出来一副铠甲。 还都是残破不堪的,哪一个不少几个铁片,哪一个不绑绳断裂。 只是一股劲忍着,对家乡的渴望还支撑这些行尸走肉。 这些人哪里有什么理想呢,都不过是在挣扎活下去罢了。 所以这样长途跋涉,大部分看不到希望的人就散了。 只有他们家里还有些盼头的还能坚持。 进入了鄱阳郡,凌操也开始小心起来。 蒋钦这伤口迟迟不能好转,虽然已经过了近一旬,但是屡屡颠簸,长一点又撕裂,长一点又撕裂。 伤口本来没什么,可这愈合的过程真是折磨的蒋钦没了人样,迅速的消瘦下来,变得几乎皮包骨。 脸色苍白无血色,眼窝和颊窝深陷。 凌操看着蒋钦也感觉可怜,给蒋钦喂了口水,安慰道:“公奕且安心,前面就是葛阳城,从葛阳过了信水,要不了两天就能到乐安了。” 乐安县就是韩当和凌操一起出发的地方,想当时出发时候的意气风发,又看看担架上憔悴的蒋钦。 平日里素来勇猛的凌操也不仅有些多愁善感。 而蒋钦却艰难的抓住凌操,动了动脖子,示意不行。 凌操没太看明白。 蒋钦又调整了两下呼吸,才忍着疼痛道:“不可,不可过城池,从小路过河。” 凌操明白了,还是怕葛阳已经被攻占了。本来不应该赌这个运气,可是这是一群无处可去的人,只能继续往东北走。 如今蒋钦仍然要像在过抚水的时候一样。 但是凌操却叹了口气。 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众弟兄,低头对蒋钦说道:“公奕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重伤不起,看不清情况,弟兄们跑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人手开路行走压力太大,速度太慢了。” 蒋钦无奈的松开了凌操的胳膊,稍稍用力的脊背也重新躺下。 山穷水尽啊…… 凌操怔怔的看着前方,自顾自的说道:“若葛阳被敌军攻占,河边必然会有斥候,就如同在过抚水那样。” “我们没有机会的,如今只能祈祷鄱阳郡无有敌军,走不走个葛阳过是没有差别的啊……” …… 身在上饶的董良最近压力很大。 身边一直跟随的赵统去了彭泽,自己身边就只有一个近同龄的马良。 鄱阳郡信水一线三个县城都只能董良一个人管理。 这给了董良很大的压力。 同时也打消了董良自从投靠刘备以来,半年时间给刘备搜罗了不少贤才的自满心理。 这个时候董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刘备的人才是真的不够啊! 缺少的不是顶级人才,已经有相当一部分怀有崇高理想的顶级人才投靠了刘备。 但是刘备的中层干部储备远远不足。 而董良面对三县的压力,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政务,而是军事压力。 诸葛亮考虑到董良的经验不足,给董良留下了三千兵马。 而董良因为自身驻扎在上饶县,位于最东方,与江东区域接壤。 因此将三千兵马带来了一千五,其余的分在西边葛阳两县。 虽然这三个县城打下来没有废多少力气,也许百姓真心臣服,但是不知道这里边到底有没有不怀好意的野心家。 而且董良也不知道东边的江东人会不会发现鄱阳郡已经失陷,会不会派兵前来攻打。 因此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每日早起就要巡查一番城防。 每日要快马与葛阳县联络一次才能放心。 只因为葛阳没有什么有名气的人驻守,自己对留在那里的兵马也不了解,因此很难放心,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后路就断了。 可是又要防备东边的敌人。 这其实事情并不多,只需要谨慎防守就够了,可是董良独自在信水三县,整个鄱阳郡几乎一半只有董良一个人驻守,哦,还有一个没长成的马良。 所以自己吓唬自己,起了一嘴溃疡,吃饭都吃不下。 第一百八十五章 江东兵马的谢幕战 得益于董良的谨慎,中午就接到了葛阳县的情报。 发现一支残兵,不到六百人,距离葛阳县四十里,被斥候侦查到正向葛阳县行军,未感贸然行动,请董良下指示。 董良在葛阳县其实留下了七八百兵力驻守, 面对区区不到六百残兵,其实军力是占优的。 但是不能这样算账,因为葛阳县守军不可能倾巢出动,因为这是刚打下来的城池,一定要留人镇守才行。 要不然但凡有个不怀好意的地主,带着三四十个家丁,趁机把大门一关,这城池再想打下来就难得多了。 因此顶多出兵五百,留两百镇守城池。 而董良细观情报,约六百残兵,看起来装备补给应该是没有的。 这样还好打一些。 让葛阳县守军打个歼灭战却不容易,又不能固守,让这伙人渡河跑掉又要废些手脚。 而葛阳县守军其实并不太想像董良这样谨慎。 他们其实是想要出兵的。 毕竟在他们侦查中,一群残兵败将,丢盔卸甲的,这是送上门的功劳啊! 谁不想要这白捡的功劳呢! 所以董良需要考虑一下葛阳守军的心情,但是又怕出意外。 综合考虑之下,命马良修书一封,允许葛阳守军出兵四百,多备弓弩箭矢,消耗为主,不得已不要缠斗,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回城内,尽量从敌人西侧进攻,往东侧赶。 董良会领兵夹击。 其实这几百个残兵, 董良虽然没有搞明白哪里来的,但是只董良留在上饶的人马就有一千五。 留五百守家,一千出击,兵力绰绰有余。 但是董良考虑到葛阳守军的心思,不能让他们稳健固守,自己又千里迢迢的去歼灭敌人,有抢功劳的嫌疑,吃相不好看,士兵们有怨言。 所以该让士兵立功还是要给他们机会。 命令下达,让士兵快马传到。 传令兵下去,董良又招呼马良,让他留下,给他他五百兵马守城。 又多番嘱咐不得贸然出战。 这边又命将士集结,准备一千兵马跟随董良出战。 这才紧张的披上了甲胄,持一根长矛,腰间左边挂了一把剑一把环首刀。 马鞍上有带了一壶箭矢,一把五斗弓。 随即紧张的带着军队出城往西去了。 这是董良第一次独立领兵作战,还是以绝对的兵力优势进军,确实有些紧张啊! …… 另一半,那传令兵骑快马,马不停蹄直奔葛阳, 在傍晚时分到达,给葛阳守军传到了命令。 随即兴奋的葛阳守军就准备起来,先确定好人手,按照董良的要求布置好城防。 正好天要黑了也不能出兵,明天一早立刻突袭他们。 而董良带着军队进发,虽然他和几个曲长是骑着马的,可是大部分还是部卒,因此小跑着走的也不够快。 天擦黑了又行了半个时辰才停步,约莫着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只能先休息一夜。 第二天一早董良继续行军。 而葛阳县的守军已经摩拳擦掌的集合在了城门口。 随着统领的一声令下,在天才蒙蒙亮中就吱呀呀打开了城门,冲着十里外的凌操军队杀去。 没有骑马,因为骑兵少成不了气候,反而会动静太大让敌人警觉起来。 这四百人个个神完气足,走起路来比凌操他们快的多。 正常人半个时辰大约走十里地,这些人心里有盼头,能走十二三里,要快很多,但是由于道路崎岖难行,赶到凌操那里也得走个半个时辰多。 考虑到体力消耗,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不用全力赶路,统领特意放慢速度。 而凌操也并不迟钝虽然很疲惫,但也天刚亮就开始把士兵们叫起来准备赶路。 虽然他没有发现被敌人监视,但是他的经验告诉他还是少在路上耽搁的好。 早点赶路,走个五里地,再派人去葛阳县侦查一下。 是自家人那自然皆大欢喜,不是自己人只能做好拼命的打算强行渡河。 两方人马相向而行反而缩短了碰面的时间。 而监视他们的斥候则往回走报告动静。 葛阳守军得到敌军正往自己走来的消息,也停下来,按照董良的指示,躲在了道路西边的一个山坡。 把弓箭都拿出来先准备一个见面礼。 这里制式的弓箭不过才四十把,搜罗了些猎弓,加上原来城中守军的勉强凑了七十把弓。 这个比例也还可以了,十分之一的远射兵器。 现在又被四百人装备,很不错了。 毕竟弓也不便宜,比普通长矛贵的多。 这些兵也不是多么精锐。 就是普通士兵,哪能人人分一把啊。 埋伏停当,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人影。 凌操他们又警惕又懒散的矛盾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凌操的兵马早已疲惫不堪,行军速度慢的多。 刚到了埋伏地点,就是一轮齐射,直接射蒙了凌操。 幸好凌操的铠甲好一些,而且敌人的弓箭一轮也就射七十支箭,也做不到百发百中,对于六百人来说不算无法承受。 可凌操已经是惊弓之鸟,立刻大喊:“敌袭!” 士兵们慌乱成一团。 有忠心的把蒋钦从担架上背起来跑,吉几个人围着护住。 葛阳的伏兵并不立刻出来,多放了几轮箭,见敌军确实躲起来或者跑远了才收起来弓箭开始追。 凌操的兵马被从西往东赶,乱成一锅粥。 跑着跑着凌操一看,就四百追兵。 心里大恨。 这点人怎么会被他放在眼里,但凡身边有一队…… 哦,已经没有任何一队人能老老实实的听他的命令了。 忙着逃命呢。 可是这些人都是累了一个月的,哪里能跑过这些精力充沛的,慢性自杀而已。 凌操当机立断,不能跑了。 立刻叫住救蒋钦的八九个士兵,这些还是忠心的。 “把公奕放下,随我抵挡敌军,生死有命,这样是逃不掉的!” 那几个人就把蒋钦放在地上。 要是凌操战死,蒋钦也跑不掉,要是凌操赢了,那待会大家一起跑。 凌操就不再跑带着八九个人反向冲锋。 也有被聪明的知道跑不掉,心里想着回家,跟着凌操一起冲。 最终三十几个人反向冲向了四百追兵。 第一百八十六章 命中注定的一箭 凌操带着能战斗的几十个人徒步冲锋,迎难而上。 这些人屡遭败仗,现在只为了活命而对抗。 但凡是有点活路他们都不想反向冲锋。 但是现在再逃跑就是十死无生了。不得已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一头猪被堵到墙角的时候也狠狠给你来上一口,何况是凌操呢! 凌操素来侠肝义胆,勇猛精进。 虽然是敌众我寡,但如今手下颇有些哀兵的意思。 凌操也不再持盾,只抱住长枪就对着敌阵冲锋。 葛阳守军四百人看对面区区数十人,再怎么勇猛也不放在眼里。 可是才一交手,打头的几个就被砍的七零八落。 瞬间部队受阻。 就待再反击的时候,可这几十个人如钢浇铁铸一般,个个阴沉着脸,死气沉沉的一言不发,也不吼叫,就是单纯的对抗和反攻。 咬着牙冷漠的挥刀,举盾,刺出长矛。 一时间真有些老虎咬刺猬的感觉。 而凌操又时不时的爆发一下,又好像是刺猬变成了豪猪,狠狠的撞击葛阳军阵。 葛阳守军被打的节节败退。 虽然敌人不断倒下,可那种悍不畏死,倒下也要给自己一刀的恶狠狠让葛阳守军有些胆怯。 终于凌操又一次鼓起气来,跑起来冲锋。 葛阳守军终于溃散了。 这就是群龙无首导致六神无主,遇到强敌没有抗压能力,无法再组织对策。 凌操无论如何也是以勇敢着称的,又是东吴十二虎臣之一凌统的父亲。 怎么说也应该算是知名武将,带着几十人欺负一下四百普通士卒也没什么问题。 要不是凌操这边毕竟体力不足,装备破烂,绝不会打的这样艰难。 凌操亲自披坚执锐冲锋了数次才击溃敌军。 葛阳守军败退就跑,凌操追了百步不打算再追。 那些人手里还有弓箭,真追的他们跑不掉,反而是麻烦。 立刻收拾兵马,把适才溃散的士兵收拢,六百人就剩下三百人了。 又跑散一些,被弓箭射杀一些。 不过虽然有三百人,凌操也看出来了,能战斗还是刚才那跟着自己的几十人,可惜敌阵里走了一遭,也就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又在草丛里把蒋钦找到,抬上担架,又继续往东北方向走,没办法,能不能过河还是要试一试。 只是葛阳守军虽然被击退了,但是未必不会卷土重来,只能往东边再偏一偏。 因为往东绕了路,走了一天半,才临近河边。 而此时的董良,赶路两天已经迫近了凌操。 而两日前的战报,也已经传到了董良的手里。 葛阳守军歼敌两百,死伤五十。抓到了几个逃兵俘虏,从巴丘县逃回来的残兵,在临川郡又遭到了袭击。 这个数据董良觉得还是有些水分的,但是水分也不大。 毕竟提前埋伏弓箭先手,消灭两百人是正常的。 只是漏算了敌军还有一个猛将。 老实说,这一次埋伏敌方残兵还是有些亏本的。 毕竟占据优势局面的应该是董良的人,结果还损失了几十人。 不过看起来这些人应该就是孙权派来的部队,最后的火种了。 领头的叫凌操和蒋钦,都是非常优秀的将军。幸好蒋钦已经重伤难起,只有一个凌操独木难支。 董良收起来战报,特意吩咐下去,一旦大战一起,各曲长携精兵抵御凌操。 其余人立即绞杀残兵。 放任凌操不管,很有可能让他冲起来,冲散了军阵。 将为军胆,有凌操和没有凌操的军队战斗力是两个级别。 一旦将凌操拦住,先剿灭敌人的普通士卒就容易了。 再反过头来杀凌操就易如反掌了。 根据董良的习惯,打仗中视野问题让他很看重。 所以无论在哪里都向外撒出大把大把的斥候。 根据葛阳的情报,敌人向河岸行军。 董良就沿着河寻找他们的踪迹。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离河流还有五里的地方找到了凌操的踪迹。 董良也不掩饰,大军摆开,就直接往凌操正面一堵,就待绞杀他们。 凌操终于不再思考逃跑的事情了。 此时军中也是哀嚎一片,许多人崩溃的嚎啕大哭。 凌操战在高处,大喝道:“前路已绝,死期将至!不想死的,只能杀出一条血路!有血性的随我拼杀!不要引颈就戮!” 这话有些作用! 到底是心里有盼头的一群人,想着回吴郡。 但是也有不敢打的,想投降的。总之经历一番吴郡的家产值不值得拼这一把,自己有没有拼这一把勇气这样几番权衡。 八十人选择弃械跪倒在路旁投降。 剩余要战斗的对他们怒目而视! 凌操则是一言不发,将蒋钦的担架放在他们身边。 他们也许是有愧疚,一言不发的将蒋钦放在后面照料着。 蒋钦已经不能动弹了,只是默默滑出了几个泪珠。 凌操整军开始向董良军队发起冲锋。 董良亲自立在军阵后方一高台之上,插上旗帜,立起金鼓,几十士兵护卫在一旁,董良目光如炬的指挥作战。 见凌操发起的死亡冲锋,也颇为感慨,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将领。 随即旗帜一挥,手下发出旗号与鼓点,几个曲长带着精兵找到凌操的位置与他杀成一团。 凌操虽然也有士兵护卫,但一时间仍然难以冲杀起来。 而他剩下的士兵虽然勇猛,但是面对一千兵马也力有未逮。 何况董良还在高台之上不停的用鼓声调整节奏,有条不紊的杀戮凌操的部下。 实在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典范了。 而凌操的部下终于抵挡不住,一个个倒下越来越少。 凌操一直在顽强搏斗给那些围杀他的人造成了很大压力,护卫在凌操身旁的士兵也在凌操的感染下爆发出很大的战斗力。 董良心怀敬佩,感慨的掏出来自己的配弓。 雁翎箭搭在弦上,瞄了一眼,如福至心灵一般,随即撒手。 箭矢刚一飞出去,董良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箭必中。 但是董良的实力其实做不到这样的准确的,只是碰碰运气。 也许是新手的好运,看不清的箭矢,嗖的一下钉在了凌操脖颈,凌操立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尸体别有他用 董良是真没想到,居然一箭射死了凌操。 虽然他引弓的时候未必没有杀死凌操幻想,但是将凌操一箭毙命。 狂喜涌上心头。 也不用董良再下令,本来就是垂死挣扎的敌军哪里还有反抗之力。 三下五除二就被董良的军队碾碎。 随后董良冷静下来,在高台上发布号令。 随着鼓声震震,士兵们分散开来,外围戒备,一群人包围几十个俘虏,其余人打扫战场。 董良在护卫的保护下,骑马来到战场。 马蹄踏在血迹斑斑的土地上,董良此刻心里的感觉难以言表。 虽然是以绝对的优势碾压了敌军,但是这种生平第一次独自领兵打胜仗的感觉还是让人难以平静。 董良先来到凌操的尸体前,看着凌操怒目圆瞪的表情,有些感慨。 他能每战争先,身先士卒,是一个优秀的将军。 但是董良想起他按原历程应该是三年后被甘宁射死。 没想到现在中了自己的箭。 这让董良对于高级指挥官应不应该亲临前线的问题产生了思考。 不过凌操还算不上统帅,冷兵器时代也不能缺少冲锋陷阵的猛将。 让将军远离前线指挥战斗是不切和实际的。 董良道:“收敛尸骨,兵刃铠甲剥下来存放起来,不可擅动。” “喏!” 士兵接令。 董良又催马小步到那群俘虏面前。 这一群俘虏抱着脑袋,紧张恐惧的眼神是不是偷偷看董良一眼。 既担心董良会不会放过他们,想知道结果,又怕盯着董良看触怒董良。 这些人董良并不打算理会,待会自然有人去审问他们。 不过董良看着他们身后的担架,让他们很重视的一个人。 董良近前看看,应该是蒋钦。 虽然憔悴的脱了形,但是衣着与铠甲都质量明显高于其他人。 蒋钦虽然不能动弹,但是早已预料到,不可能再那么好运的逃掉了。 一开始虽然有些惆怅悲愤,但是真听见战场动静平静下来,听见身边的士兵说出凌操的死讯却莫名的平静。 这是早就可以预料到的。 死就死吧,自己也不打算再活着了。 他是宁死不能当俘虏的。 一来自己本就重伤,一路上折腾的根本难以活命,投降也无非坏了名声再死而已。 二来他确实对于孙家忠心耿耿,愿意为孙氏赴汤蹈火。 三来,三来自己家中人还在吴郡,自己死在这里,孙权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这样想着,被董良呆呆的看着,却突然从身体深处涌出一股力量来,似乎也能开口说话了。 用着恢复一些的力气,不适应的扭头看着居高临下的董良。 本来想直接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年轻啊!” 董良年纪轻轻统兵虽然未必高超但这样谨慎,也是可造之材。 让蒋钦想起来孙家人都是少年成名啊。 董良看着瘫在地上的蒋钦,道:“公奕将军愿降否?” 蒋钦轻笑一声:“呵,我这般模样已经无力回天,死期已至,不想再背背主贪生之恶名。给我个痛快吧……” 董良道:“我军中有良医,将军的身体未必不能救治?” 蒋钦只当董良是骗自己,安慰自己。 但是人之将死,蒋钦也看开了,也不恶语相向。 “无须多言,蒋钦非是背主之人,有劳小英雄给我个痛快,也莫要让我受此折磨了……” 董良本来就是试一试,蒋钦不愿意投降他也不在乎,说实话,投降了真未必救的活。 毕竟不是刚受伤那会,这伤口一路上开开合合,糜烂的不像样子了。 蒋钦已经被折腾的元气尽丧。 董良见蒋钦这样子似乎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 又问道:“将军可有什么身后事要交待?” 蒋钦笑道:“大丈夫死于疆场,哪还有什么婆婆妈妈,身后事自然交给后人。小英雄若有心,我死后请将为尸骨葬于城东,已回望我主之所在!” 董良点点头,“此乃小事,在下佩服将军忠义,将军死后,寻找机会愿意送将军返回故乡。” 蒋钦得到了董良的肯定答复,也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咽了气。 他适才确实是回光返照,最后的力气了。 也许他本来还能再挨几天,但是凌操的死最后抽离了他所有精气神,心怀死志,于是就死了。 董良命令,“将蒋钦与凌操尸首运到葛阳县,厚葬于城东,兵器铠甲保存起来,不得有误。” “喏!” 言毕就带着军队领着俘虏回了上饶县。 而留下几十人送尸体去葛阳县。 董良在的上饶县太靠近东边,万一被攻打失陷了就可能丢失两个人的尸体。 董良留着这两个人的尸体和兵器铠甲另有用处。 董良知道孙家人在江东即便不得民心,也已经历经三世。 孙权又是个有才能的,手下也是贤才云集。 虽然那些文臣可能不是打天下的料,但是作为地头蛇,治理地方却很擅长。 要是安心让江东发展几年,孙权将会成为刘备的心腹大患。 而刘备这边实力不足,即便打下交州之后,这边再加上扬州的四个郡,治理需要一段时间。 没有力气继续外扩了。攻打孙权不太现实。 所以董良就留着蒋钦和凌操的尸体,等这边战事平定,关羽等人能抽出手的时候。 把尸体送回去,让刚刚稳定,意气风发的孙权想起来这些仇恨。 最好能激怒他攻打过来。 这样就可以以逸待劳,消耗孙权的兵力。 同时也会拖慢孙权得到江东人的支持过程。 连消带打,一边消耗敌人,一边慢慢的向东扩张,蚕食地盘。 至于盔甲武器与尸体分开放,也是怕万一出点问题,一丢就全没了。 万一有个盗墓贼把东西偷了,尸体被破坏了就没有筹码了。 所以把兵器盔甲另外存放,如果尸体出了意外,还能把破烂的武器,破烂的盔甲给孙权看看。 让孙权知道他的手下有多忠心,又被刘备收拾的有多惨。 不愁他不恼火。 当然有机会还是要把尸体给送回江东的毕竟这俩人确实挺让人敬佩的。 不过干不成董良也不在意,本来也不熟还是仇敌关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翻墙的许靖 交州苍梧郡广信县。 城门紧闭四方戒严,交州牧张津与刘备大战,交州各地紧守门户。 广信县有一个大家族,士家,就是现在的交趾郡太守士燮的家族。 士燮家族在王莽时期就定居在了交州,传了六代到士燮父亲这一代,是日南郡太守。 士燮年少游学京师, 事颍川刘子奇,治《左氏春秋》,察举为孝廉,补尚书郎,公事免官。父赐丧阕后,举茂才, 除巫令, 迁交址太守。 而交州说是九个郡, 但是两个郡其实是在海南岛上。所以大体上应该算是七个郡,而士燮与他三个弟弟各任一地太守,七个郡,四个郡的最高长官是他们家的。 可以想象士家的实力。 所以士燮现在是交趾郡太守,而广信县是在苍梧郡,属于交州的治所。 士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还是出现了。 而这一天,几个士卒押着一个文士来见士燮。 进了士燮豪华的大宅子,被下人引进门,到了正厅,见士燮雍容华贵的跪坐在当中,手捧着竹简,一手持笔,在桌案上的帛书上勾勾画画,一会儿又扭头对着竹简研读。 稍微识字的人都知道,这个体格宽厚的家伙是个饱学之士,真真正正的熟读春秋。 甚至能给春秋三传做注解。 见士兵们押者许靖进来有些诧异的放下笔来。 “这是~?” 士兵们恭敬回话:“明公,此人逾墙而走,被我们抓了回来, 只因他是个文士, 身份不俗,特请明公裁断。” 士燮点点头,手一挥,下人带着士兵去领赏了。 只留下一个尴尬的无以复加的许靖。 士燮疑惑的问道:“文休为何逾墙而走?” 许靖尴尬的一笑。 生硬的说道:“听闻张子云屡战不利,军中怨气冲天,威彦公可知道吗?” 士燮怎么会不知道呢,点了点他宽厚的下巴,示意许靖继续说下去。 许靖又调动情绪道:“那张子云当年是靠明公请求朝廷才得以坐上交州牧的位置。可是自己无能却又嫉恨明公在交州的威势。” “似乎要对明公不利。先是对曹操谄媚,意图讨好朝廷,又处处用交州兵马企图给他打下土地。” “明公精通经史,专研春秋,他就放弃圣贤教诲,转入邪术歪理之中。” “似此等蠢货,实在不是能坐镇一州之地的人,又命将士都头裹红头巾,认为这样可以得到上苍庇佑。” “这样愚蠢的人怎么能与刘备争锋呢?” 士燮瞥了一眼许靖,“所以呢?” 许靖很是尴尬,士燮又继续看着尴尬的难以开口的许靖说道:“所以你逾墙而走, 就是要偷偷去投靠刘备?” 许靖拘谨的行礼道:“正是。” 许靖很怕士燮,也许像刘表,刘璋这样的老大,许靖可能还会嚣张一些。 但是面对士燮,许靖硬不起来,也狂不起来。 论学识,能给春秋三传做注解的士燮要甩他几条街。 论能力,治理地方多年的士燮比起来只会夸夸其谈的自己也不知道强了多少。 最关键的是自己只是避难来的交州,势单力薄,士燮是这里的土皇帝。 别看士燮学问高还专研春秋。 但是他这样的人要是敢出现在孔子面前,孔子恐怕会带着三千弟子把他砍成肉泥再着书立说让他遗臭万年。 因为士燮一点也不讲礼! 他们家族的人在交州狂的没边。 但凡他出行都要敲钟鸣罄,备具威仪。还要有笳箫鼓吹乐队伴奏,车马堵满了大路。几十个胡人在车队两旁烧香,小妾也要乘坐华贵的马车,家里的子弟个个带一群骑兵护卫。 简直是土皇帝中的土皇帝,谁敢惹到了他,明目张胆的杀了你也没有人敢放个屁。 许靖又道:“我是为明公考虑啊,毕竟现在交州是明公的交州不是张津的交州。张津消耗的兵马都是明公的兵马,明公既然无有逐鹿之志何不择一明主而延续家族?” “晚降一日,明公之兵力于战场之上被张子云多消耗一分,所以斗胆相劝,晚降不如早降,请明公思之。” 士燮浅笑一声,不置可否。 “文休一片赤诚我已知之,且去歇息,容我思之。” 许靖暗自长出一口气,拱手而下。 暗暗庆幸逃过一劫。 许靖走后,士燮背后的帘子一动,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看着许靖的背影笑着对士燮说道:“许文休与曹操手下文士常有往来,近日又与刘璋手下书信交往,不曾想今日翻墙而走。” “哈,文休降刘,何其速也……” 士燮也笑着看着这说话揭人短的年轻人。 “敬文促狭,戳人短处,不过许文休名满天下,不可慢待……” 薛综坐下,放下手中书简,笑道:“他却不知,明公已经打算迎刘备入交州,否则背主之人哪里还能有他的活路。” “今日却翻墙投降,还被守卫捉住,若是日后败亡,少不得要遗臭万年啊,被人耻笑。” 这藏在士燮后面的人就是薛综,薛敬文。 薛综跟随族人躲避战乱来到了交州,师从着名的经血大家,刘熙,刘成国。 所以薛敬文也擅长经学,能写一手好文章。 而士燮也是饱学之士,因此多有往来,常常一起钻研学问。 而许靖出了薛府回了家中。 仍然惊魂未定,不过富贵险中求嘛! 虽然被当场抓住让许靖很尴尬,但是许靖觉得良禽择木而栖,为了前途和事业,没有什么丢人的。 许靖虽然不知道士燮会不会投降。但是士燮投不投降和许靖没有关系啊! 士燮要是投降了,以士燮的家族势力,肯定受重视,还有自己啥事啊! 士燮若是不投降,自己投降当个带路党,铁铁的大功一件啊! 再说若是刘备没打过交州,自己留在这里也不过是个难民,没有权利哪里有什么地位。 即便投靠了刘备,刘备和刘备一起逃跑,那自己再去投靠曹操献上刘备的情报,或者借着和刘备患难与共的情况去投奔刘表,到哪里不受重视啊! 都是乱臣贼子,谁是忠臣谁是奸?投靠谁不行?你们随便笑话,看我得荣华富贵! (兄弟们,我搞错了一件事!有地方写交州是公元203年才成了州,士燮和张津联合上表。但是我在士燮传里没找着这一段,而在百度里索引的艺文类聚说是建安二年,也就是三年前士燮上表。所以这中间就有个时间差。就不去找其他史料论证了,反正我觉得在我这里呢对于情节的影响不大,如果有考究的同志请不要介意,谢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张子云布阵 自从交战以来,交州屡屡失利。 各部人马皆有死伤,引得各路将军头目都心怀不满。 在区景的带头质问张津之后,张子云不停的遇到手底下的人暗中给的压力。 张津痴迷于道法,自然也想从道法上入手。 张津稳坐在中军大帐之内,烧的香烟雾缭绕,没有一个士兵能服侍在侧。 这么浓的烟雾, 没有点能力真忍不住呛的慌。 张津嫌弃这些凡夫俗子打扰自己的清静便都赶了出去。 自己一个人并不簪发,只用红头巾裹起来,甚至有些散乱。 这样的做法哪怕是山林里不爱礼法的隐士都做不到,水镜先生也老老实实的扎头发呢! 张津却穿着宽大的袍服,大冬天也不嫌冷,漏着自己的胸膛。 肋骨隐隐可见,瘦骨嶙峋。 在烟雾缭绕的大帐中泰然自若,并一手持小司南,一手持笔, 勾勾画画。 如痴如醉,又似风魔。 当年的张津可不是今天这幅奇怪的样子。 当年南阳出来的张津也是一个饱学之士,能给大将军何进出谋划策,和四世三公的袁绍往来的人才。 被朝廷派来当一州之刺史,何等意气风发。 即便是交州地处南疆边陲,荒蛮偏僻,但那也是一州之刺史,位高权重的存在。 十八路诸侯讨懂还有刺史掺合呢!张津也算是一路诸侯了。 一开始到这里,士燮还上表请立交趾为交州,把张津扶上了交州牧的位置。 白捡一个州牧,这下张津和士燮关系铁起来了。 刚想在好兄弟,大贤才的辅佐下施展施展拳脚,结果现实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处理政务的时候才知道,好兄弟,好下属,看起来面善又胖乎乎的士燮是个笑面虎。 是个土皇帝啊! 一共七个郡的地盘, 四个郡被士燮兄弟四个当太守。 更不用说剩下的三个郡有多少是他的门生故吏了。 可以说在交州这个地方,袁绍你再什么四世三公,还是杨修什么宏农杨氏,全都不好使。 估计皇帝来了恐怕也不好使。 士燮不配合整个交州都和你作对。 凡是读书的都得听士燮的,还有本地百越精夫这些部落酋长什么的要么是士燮家养的,要么野生的也不敢触士燮的眉头。 这样大的权力哪里会有什么王法能约束呢?失去了束缚的权力只会酿造黑暗。 也许本地蛮子多,习惯了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但是张津不适应,虽然一开始忍得住,但是时间一长,这士家什么阿猫阿狗都比自己这个州牧还嚣张,这怎么能忍啊! 可是要动手处理又没办法处理,一开始士燮求情,自己以为是给人家面子。 可后来忍无可忍真要动手,才知道根本没有人听自己的,原来是士燮给自己台阶下。 张津越来越感觉自己是一个傀儡,总想摆脱这样的状态。 可是这交州就是一张大网,士家的关系编制的天罗地网,张津势单力薄根本摆脱不了。 他未必是真想为民做主, 未必是真想与士燮对抗! 他更喜欢带着士燮作威作福而不是看着士燮作威作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张津认不清自己, 自以为是交州牧,应该是老大! 于是士燮代表地方, 张津就想宣扬王化。 士家代表无法无天,士燮就要为民做主。 结果发现没用! 老百姓不支持他!他也斗不过士燮! 所以张津渐渐的也没有混出来名堂,也和士燮的矛盾越来越大! 张津才屡屡与曹操联系,打荆州,打庐陵,就是想自己搞一块地盘,搞不过士燮那就不配士燮玩了。 结果哪里也不顺利。 张津也不在乎手下的生死,这些交州人自己用着不放心,但凡换一块地盘,自己就要把手下换掉。 可是张津不仅是政治上搞不过士家,就连学识都被士燮吊打。 这就更让张津破防了。 试想一下,你身边有一个同学仗势欺人无恶不作,是个十足的人渣。 可偏偏你干不过他,成绩还没他好,他天天领奖状,这就让人很难受了。 张津就是陷入这种困局。 所以也是自己安慰自己,或者自己骗自己。 把圣贤书一扔转投了道教。 试图弯道超车。 儒家的经学我干不过你,我用道教的手段收拾你。 所以张津有些狂热的投入了道教的怀抱。 也可能未必真的这样狂热,也许是逃避现实? 没人搞的清楚,世界上总有太多魔幻的操作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排兵布阵张津自然也要按照道教的那一套来了。 道教在东汉末其实还没有走向成熟,张津这样的也算得上是道教先驱了。 处于一个摸索状态,是先行者! 所以他也整天看什么五行八卦。 学习邹氏阴阳的学说。 张津布阵要布一个克制刘备的阵! 刘备是汉室宗亲,汉室自光武帝开始,属于火德。 自己就要布一个水阵! 用水克火! 但是南方属于火,北方属于水,刘备从北面而来水火相济自己克不住他! 张津思考着,翻越着典籍,勾画着地图。 但是按照张津的逻辑,他也有优势。 着江东自交州的海岸线是一个半弧形,交州虽然是在庐陵郡的南边但是只有交州的最东端才是这样。 交州的正北方向其实应该是荆州。 所以张津有了主意,自西北方向布阵,这是用西边的金生水要去克制刘备的火德。 张津又在地图上翻找到一个高处。 用笔一画,圈了起来,这是要居高临下如银河倒灌,妙! 张津越看越满意。 张津又开始在图上绘制军队的排列方法,将军队分六横排,最上两排中间断开,第三排连成一整排。 下面的三排中间的一排连起来,剩余的两排中断。 这是一个雷水卦,象征利西南,春雷阵阵,获新生。 一切都对张津来说是个好寓意! 妙! 张津心满意足只待布阵破敌。 这个卦,又和张津的津,子云,暗中相和,实在太美好了。 莫要觉得愚昧,才华横溢的北狩草原的道君皇帝不也请过撒豆成兵的老神仙守开封吗…… 第一百九十章 战书 第二天一大早,张津就带着自己的阵图,来到的西北方向一高坡之上。 先在高坡之上筑一高台。 方圆十二丈,高六尺,掘了山阴处的红壤。 南方的土多呈红色,这红色也好,虽然与火相对应,但是张津的红头布也是红的,张津自以为会奇门遁甲阴阳五行,其实他是不会的啊! 他只要自己给自己解释清楚就感觉可以。 又派士卒去河边取来一些河泥,和入高台的土中。 台下按二十八星宿插上旗帜,外围再佐以六十四面黄旗象征八八六十四卦。 又于高台上插上一大纛,不过大纛旗面换成了一面皂旗象征水行。 又调度士兵兵马来,按雷水卦布下阵势。 一通操作乱哄哄搞了一整天,这虽然心中多少有些怨气。 但是士兵们却是不敢吭声,不仅仅是张津州牧威严。 关键是看张津这乱搞一通很像那么回事。 仪式感拉满了,让这些士兵真感觉是不是真的有那些神秘的东西。 害怕犯了忌讳,都憋着不敢开口。 甚至真觉得州牧真会鬼神之事,说不定真的有用,说不定真的能打赢? 莫名其妙的居然士气高涨了起来。 这样折腾了一天终于排好了阵势,士兵们还意犹未尽,等待张津的下一步命令呢! 毕竟这平时里练习军阵不是只站好队形,还得调度一下,动一动,再练练变阵的。 可是等了好久没见有什么动静,悄悄扭头偷看一眼高台之上。 州牧大人在那里烧香,又赶紧把头扭回来。 也许,也许这就是一种特殊的打仗方法吧。 夜幕降临,众人散了准备歇息。 张津自高台上下来,心满意足,胸有成竹。 连夜给关羽写了一份战书。 说我交州牧张津布下大阵一座,与你一决雌雄,有胆子就来砍我,我在阵里等你! 然后就让信使连夜送过去。 这信使去送信,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过丛林。 见远方敌军大帐灯火通明,还不待多看两眼。 突然就被扑倒在地,摔的七荤八素的。 还不待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仓啷一声兵器出鞘的声音。 他也是一个反应快的。 赶忙道:“我是信使!我是信使!别动手!” 然后就感觉身边的人动作停了下来,虽然还是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才颤颤巍巍慢慢的从怀中取出来帛书,生怕动作大了引起误会。 这些斥候见他似乎真是送信的,就把他绑起来,蒙上了双眼,七扭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 再眼前一亮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大帐之内。 愣了一下看着帐中形貌各异的壮汉,上首一红脸长髯的将军,真好似天神一般。 扑腾跪在地上也不敢说话。 只等关羽默默的观看张津送来的战书。 关羽看完两眼一眯,又递给旁边的张飞等人依次查看。 自己捋着胡子思考。 带众人看完,这帐中的气氛异常古怪起来,谁也搞不懂张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气氛安静了许久,关羽见地方信使已经跪的颤抖也不为难他。 手一挥让他回去了。 这帐中关羽、张飞、黄忠、甘宁、李巨、太史慈都在这里了。 本来几路兵马统帅各司其职不应该都在关羽这里。 今日刚好是关羽召集众将议事。 只因为眼看就要到年底了,这场大战不能再拖下去了。 拖到来年开春,气温一高,瘴气一起,实在不利于作战。 所以就找来众将不打算再打防守反击战了,而是讨论一下发动总攻的可能性。 结果遇到了张津下战书。 关羽看向帐中诸将问道:“嗯~,诸位有何高见?” 关羽有些想法还没能决定还需要问一问众人的看法给自己以启发。 帐下众将多是稳重之辈,要么蹉跎多年要么败军之将,都没有随意开口。 只有李巨是个有些淳朴的狡猾家伙,脸皮也厚,最近又跟着手底下的汉人参谋学文化,在刘备的劝导下学兵法。 他最先开口,铜铃大的贼眼却眯成一条线,“我以为~,此中必定有诈!” 众人将目光转向李巨,“诈从何来?” 李巨只是感觉此中不对劲,又看兵书上写的兵不厌诈,所以说一定有诈。 可问他哪里有诈李巨也说不上来。 只能挠挠头,吭哧吭哧的憋了半天,组织语言道:“额,这,这交州兵马,多百越之人,汉兵少,个头不高但是精悍,他们穿梭于林间还可以,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军阵的。” “这,事出反常,所以我觉得有诈!” 李巨越说越顺,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关羽,有些骄傲。 关羽颔首,李巨说的不无道理。 又转向众人想再听听他们的意见,可众人也都在冥思苦想到底张津在这里有什么阴谋。 黄忠皱眉,甘宁摇头,太史慈一言不发。 只有张飞见众人如此苦恼反而大笑了起来。 帐中人尽皆诧异,关羽问道:“三弟为何发笑?可有良策?” 这张飞笑道:“我笑众人之多疑,二哥之谨慎!” “这……?” 张飞道:“以我等兵马之雄壮,帐中众将军之英豪,若是对阵曹操如此谨慎并不为过。” “不过现在嘛,区区一个张津,将无名将,兵不通阵,各位也太多疑谨慎了吧!哈哈哈!” 黄忠等人也喜笑颜开,刚才以为张飞是嘲笑众人无谋,没想到是带高帽子。 关羽也笑着点了点张飞。 “你啊~!” “也罢!以诸位将军之本领,只要正常行事那张津除非请来天神,否则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既然有胆量叫我们过去决战,明日就纠集大军前去看看。” “甘宁,李巨为前军,黄忠护住右翼,太史慈为左翼,我亲自为中军。” “至于三弟,你做一个预备队,原地驻扎,见机行事。” “明日众将军随我大破张津,长驱直入,马踏交州!” “喏!” 众将起身接令! 随后就怀着雄心壮志,一起用了点宵夜,不曾饮酒,各自回到各自的部队。 只待第二日一早,集合大军,大破张津。 (对于我这样的扑街其实月票求不求的无所谓,还是订阅实在。不过既然已经月底了,又是双倍月票活动。您要是有在其他作者那里用不完的,投给我也很美,嘿嘿) 第一百九十一章 空营计? 第二天一早,张津就起来准备迎接大战。 用罢膳独自登上高台。 这高台本就建造在山坡之上,高上加高,可极目远眺,颇令人心生壮志。 张津虽然入了道,但并不淡泊。 道只是他逃脱现实,实现野心的工具。只是现在不顺利他就彻底用道掩盖自己, 自欺欺人。 风吹的张津衣袍猎猎作响。 挺冷的,但他还是洒脱的宽衣大袖,直灌风,冷的他有些想打颤。 强忍着坐下,盘坐在蒲团上。 香炉点起来,烟被风吹散, 火头一明一暗燃烧的很快。 他就直接在香炉里塞的满满当当的香, 烧起来红了一片,终于能看见一些烟雾。 他往香炉上靠了靠,试图借这为数不多的温度温暖自己。 把瑶琴放在桌案上,总算能挡住他半边身体。 忍一忍吧!打败了关羽就回去休息。 而下方的士卒也已经准备好了。 经过昨天的演练,今天的他们已经轻车熟路了。 都各自在长官的指挥下站好。 今天确实风大,他们也冷,将军们是一个也没出来。 士兵们却没有穿那身冰冷的铠甲。 因为这些人不是将军们的嫡系部队,军队之中不是每个人都有铠甲可以穿,更多的还是普通的没有甲的士兵。 而有甲的兵马,领兵的将军都没有放出来,只寥寥一些人也许有盔甲,但是为了阵型的一致,也就不用穿了。 虽然布衣不厚,但是毕竟在南方,今天风大一些,把袖口扎紧不进风就不怎么冷。 …… 帐中,几个领兵的将军在一起等待着什么。 一个道:“你还不去吗?” 身居首位的人抬起来头颅,看着他, “还不到时候。” 又有人插嘴道:“到底要什么时候动手?再不去, 关羽的军队就要打过来了。” 区景从首位上站起来, 走到帐篷门口,看着远处高台之上的那道身影。 缓缓说道:“威彦公有命,杀他要看时机。虽然杀他是小事,但是两万大军众目睽睽之下杀他却不是小事!” 区景又转回来,坐回首位。 道:“一定要在大军面前把他杀掉,才能宣示威严。但又不能让士兵们心寒,害怕。” “众目睽睽之下杀一个张津容易,但是他毕竟是交州牧,杀了他有损交州牧的威严。这个官位的意义还要保存的……” 众将老老实实的听着区景讲话。 此刻的区景与那一日冲动的去质问张津的他截然不同。 冷静又睿智。 区景的官位并不比帐中将领高许多。 但是区景是士燮的人。 士燮已经打算投降刘备。张津的脑袋刚好做一个投名状。 同时也是要给这帐下的两万大军看一看,警示一下。 吓唬吓唬他们,别到时候自己的兵反而心向刘备。 同时也是向众人宣告,我投降了又怎么样呢?交州牧敢和我作对也杀掉了。 投降了刘备交州还是我士燮的交州。 而普通士兵只知道士燮与张津互相扶持,天天出双入对,哪里知道他们暗中的龌龊。 所以杀张津要让士兵们心中一震却不能怀疑不满。 这其中的度需要把握好。 而区景逼迫张津拿出来一个切实可行的作战方案,就是逼迫张津出馊主意。 张津哪里是会统兵的。 只有张津把士兵们折腾的怨声载道,区景再去杀掉他。 这面所有的目的都可以完成了。 …… 临近中午,整军完毕的关羽终于领着大军来到了山坡下。 看前方旌旗招展,士兵们列队, 似乎全然不设防备。 前方虽然地势略高, 是个山坡。 但是张津为了排下军阵, 特意寻找的比较平坦的地方。 而无有树木阻隔,远方的的高台就很显眼了。 那交州牧张津应该在最高的高台之上,关羽眯着丹凤眼虽然看不真切,看不见张津的昏昏欲睡,但是看得出那个家伙时不时的扒拉一下琴弦。 皂旗做大纛随风摇曳,二十八宿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六十四面黄旗又将整个高台似乎映成明黄一片。 实在是诡异。 面对来势汹汹的关羽大军,张津雷水阵中的士兵渐渐有些忐忑。 不过因为张津这搞得神神鬼鬼的手段确实是唬人,所以士兵们还勉强站得住,都认为州牧大人一定有后手。 也许真的能得到天神相助? 而关羽则停住大军叫来众将议事。 不一会儿黄忠等人都骑着马从自家本阵中出来,到了关羽的中军,在大纛之下汇合。 关羽道:“从来凡是用兵,无有不慎重者,此人于高台之上,自在抚琴,理应有诈!不知其虚实如何,众将军有何看法?” 太史慈看了看远方,道:“虽不知其虚实,但料其实力不如我等。又于山坡之上列阵筑台,四面无遮无拦,又无城池营寨可依,纵使有心使诈,也难以颠倒乾坤。” “以我之见,不过虚张声势尔!” 太史慈并不在意这张津的花里胡哨。 关羽没有随便表态,继续等待还有没有人回话。 李巨答道:“看此人这点实力,远不如我们兵多将广,装备精良,只应该依托地势,静待时机。不应该这般拿大!” “此非常人所为,其山后必有伏兵!不如暂时退去,趁夜间将其团团包围袭杀!” 李巨说完,关羽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不知其虚实,谁愿为先锋,探一个究竟?”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几日竟然同时答话,抢着要去。 关羽扫视一圈,“既然如此,先锋官交给兴霸。” 甘宁兴奋的接令。 几个将军虽然失望,但是军令如山并不再争执。 关羽又嘱咐道:“见机行事。” 甘宁点点头。扭身回营,准备先杀进去。 而关羽这边又接着下令。 “汉升将军整顿兵马备战,若事有变,随时准备接应兴霸!” “喏!” “若战事顺利,李巨立刻支援掩杀上去,趁机扩大战果!” “喏!” 李巨也接令下去。 最后关羽眼神危险的看着前方的兵马。 道:“子义,你去将本部兵马,散播开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虎头蛇尾 关羽命令下达,众将依令行事。 兵马很快都动了起来,似浪涛一般,又似巨蟒翻腾于山间。 黄忠和李巨皆调整军阵,随时可以冲锋。 太史慈散开阵型,暗暗包围敌军。 甘宁则持长戟,跨马挂刀,在他的指挥下,兵马开始缓缓前移。 步调在甘宁的控制下恰到好处。 不能过快,不能太慢。 需要刚好调整完毕阵型,冲击到敌人面前,同时不能过早的冲锋,以免消耗过多的体力,真打起来反而脱力。 甘宁这边一动,雷水阵中的士兵真的开始慌张了,紧张的等待张津的命令。 而张津高坐于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免不了有睥睨之感。 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看着自己这在连天的锦旗中排列有序的士兵,就感觉一股神圣,自信满满。 再看着自己麾下个个上万红头巾,火红一片,似乎无边无际,更是不缺少信心。 思考了一会,命令左右站岗的擂鼓,准备迎敌。 张津虽然不懂令号,但是这士兵懂的,左右开始擂鼓,鼓声震震,远比张津的琴声辽远壮阔。 锦旗好像也被声浪震的颤动。 士兵们听到了令号,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 有了具体命令就不会六神无主。 虽然只是一道准备迎敌的命令。 士兵们开始举起长矛,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动一动双脚。 站了半天早已腿脚发麻,可是州牧在上面看着,又是搞的神秘仪式,这些士兵也是不敢随意动弹,早就站的脚生疼,几乎要失去知觉。 他们也没有盾牌弓弩。 为了操作容易,阵容整齐,个个只配备了长矛一杆。 列阵起来,举起来长矛就应对甘宁的突袭。 甘宁在马上目光如炬,查看敌军破绽所在。 此时的甘宁心是热的,血液在沸腾,壮志在胸,只为了将来衣锦还乡的机会! 自从甘宁遇到赵子龙的那一夜,就走到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当他将挂着的铃铛扔到草丛里的时候,他就不再是锦帆贼了。 他入了刘备军中,开始的时候小心翼翼。 连续被诸葛亮指挥,受徐庶调遣。 现在又被刘备和关羽共同管辖。这几个人都是治军严谨之人,渐渐的将甘宁在这熔炉之中锻造。 侠肝义胆被炼成铁胆,自由豪情被炼成战阵上的武勇。 作为游侠的自由散漫被刘备等人约束住,成为了一个正统战将。 虽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甘宁蹉跎多年,遇到刘备给的机会自然一开始谨小慎微,老实听令。 愿意受管教自然就改的快,而刘备的军队虽然做不到冻死不拆屋,但也是汉末里比较顶尖的守军纪了。 豫章是小试身手,交州一州之地才是潜龙腾飞之所,这一战是未来之战。 是甘宁证明自己,在这个团队里打下不可替代地位的绝佳时机。 甘宁开始提速。 左右亲卫护持在身侧。 士兵们也开始小跑。 这八卦虽然唬人,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出了乾卦外,全有中间的空隙。 甘宁亲冒锋矢,冲着前方坎卦的中间缺口而去。 这简直是一个让打仗的人拒绝不了的诱惑,打开门请土匪进屋的那种。 甘宁俯身于马上,左右一指,分出两个护卫,往左右奔跑。 他本意是想三个箭头进攻,似三叉戟一般。 自己亲自攻击正中央,将敌人彻底分开,两翼从侧面攻击包夹敌军。 两个护卫是他的副将们,甘宁一指迅速明白指示,侧面奔去,带领军队进攻。 而高台之上的张津终于下了第二道命令。 进攻! 进攻? 原地列阵的士兵听到鼓声命令,有些疑惑? 进攻要怎么进攻? 命令怎么没了? 变阵要不要变? 这是什么命令啊?! 不知道怎么进攻,只能生硬的正面进攻。 转眼间,两军碰撞在了一起。 甘宁从坎字卦的中间就直接楔了上去。在护卫的保护策应之下所向披靡。 一个三角形的楔子将这个缺口撑开,头裹红头巾的士兵瞬间浑身都变的血红。 一没有铠甲保护,二没有军阵配合操练,哪里能抵挡住甘宁带着精兵的冲锋。 还是被在薄弱处猛攻,瞬间溃不成军。 而后方步兵此时也迎了上来,在刀盾手的保护下推进。 张津的长矛兵的武器太长,被硬挤近了身。 一时间难以发起反攻,被刀盾手狂杀。 而甘宁派出去的副将从两翼掩杀也起到了效果,但战果不大。 因为甘宁毕竟只有一部兵马,三路进攻,难免两翼包夹的薄弱。 不过即便这样还是给了敌军很大的压力。 坎卦里的军队很快被杀的溃不成军。 而上方震卦里的士兵则一脸害怕和慌张! 怎么回事?有没有天神相助?州牧大人的法力呢?战阵变化呢? 下一步怎么办?变阵啊?怎么还不变阵!要冲上来了!怎么打啊! 州牧大人! 啊?命令啊! 只有目睹了坎阵里士兵的惨状的震卦士兵才会开始心绪乱飞。 才开始对州牧张津产生怀疑。 坎阵里的士兵哪里还有机会质问张津,都被杀的只顾的哭爹喊娘了。 而关羽在山下一土堆之上立大纛,观察远方局势。 见敌人溃不成军,立刻擂鼓挥旗,命令李巨带兵从两翼进攻。 关羽也看到了甘宁的意图,发现了甘宁军力不足,而无法从侧翼得到应有的战果。 鼓声隆隆,李巨兴奋的呲牙咧嘴,露出来一口黄牙。 身上的纹身都随着肌肉跳动。 大喝一声!杀! 部下的蛮子们一个个像精壮的狒狒,嗷嗷叫着,分成两股洪流,从两翼围杀。 很快就冲到了敌军两翼。 先和低处的士兵交战再往中间靠上的方向斜着进攻。 一边挤压低处的敌军,一边进攻上方的敌人。 而甘宁则已经将路途冲过了一半,长戟直指敌人高台,试图立下斩将夺旗的功勋。 听见山下的鼓声,知道关羽已经增援。越杀越有劲,带着身边策应的精兵个个如狼似虎的猛冲。 而坎阵剩余的士兵已经惨的十不存二三,不是不想逃,而是一接阵还没来得及逃就已经损失惨重。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甘心 死伤过半的坎阵士兵终于反应过来了,恐惧涌上心头,慌不择路的逃走。 可四面被围了三面,只能往山坡上面跑。 冲着震卦里就顾头不顾腚的往里钻。 一边哭天喊地的逃,一边被后面的人追杀。 甘宁在后面追着,但是因为一直再上坡,不停的杀戮。时间一长, 马匹冲不上去了,没有了提速的空间,而山坡上敌军又密没有迂回的余地。 甘宁带着亲兵下马,拔出腰间宝刀继续往上冲。 凡是在甘宁面前的没有不被砍死的。 而士兵们开始避开甘宁,往上面跑,震卦里的士兵一时间不知所措。 按照常理这样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是败仗。 要么就继续抵抗把冲回来的残兵杀掉, 要么就一起逃跑。 可是这是在一高坡只上布的阵法, 高处就是州牧张津的祭坛。 退无可退,可又没有命令下达,一个指挥战斗的将军也没有,震卦的士兵也不知道要不要刺下去,把往回逃掉袍泽杀掉。 有的手足无措,有的惊慌中真的下了狠手,又和退回来的残兵血战起来。 有的则一起往上跑。 但无论是被杀戮的坎阵士兵,还是目睹了甘宁军威的震卦士兵,都是感到恐惧的。 都是感到有些慌张,六神无主,不知道州牧到底要怎么指挥这场战斗。 心里甚至再想,实在不行,咱们降了吧!州牧大人在干什么啊! 震卦的士兵终于还是被退回来的残兵冲散了。 乱糟糟的一团,纠集在这山坡上,跑也跑不掉,抵抗又被自己人纠缠在一起, 无法抵抗。 这可便宜了甘宁和李巨,带着军队疯狂的收割。 甘宁眼见敌人那粗陋的军阵也乱掉了,就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就要带着军队进行最后的绝杀,冲上高处的祭坛,砍下张津的脑袋,砍倒那皂旗大纛! 就在这时间,突然金声大作。 当当当当的鸣金声响起,声音极具穿透力。 响彻战场,似乎鸣金的不是一处,就连士兵的哀嚎也压不住。 战场状况有变,甘宁李巨黄忠和关羽都警惕起来。 而敌军仿佛听见了仙音妙语,喜极而泣,往上跑,终于鸣金退兵了,不用打了。 甘宁当然不会理会敌人的退兵,定了定心打算继续追杀。 可是山坡后方突然钻出来两千带甲,披坚执锐。 甘宁心中告急,要小心,莫非真有伏兵。 而山坡下早已经准备多时的黄忠,立刻带着兵马冲了过来。 黄忠是老将,久经沙场,比李巨对于正规军的作战更具有敏感性。 所以并没有等待关羽那里的催促。立刻带兵上来接应甘宁。 纵马扬鞭,这一次没有敌军军阵阻隔, 他冲的很快。 眨眼间凭借马匹来到了甘宁身侧,带着几十骑兵似狂风呼啸而至。 见敌军想向前移动,一领头的将军打扮的来到前排,但是没有带兜鍪,而是把头盔持在手上,一手持一人头。 持头盔的手高举头顶,看起来没有恶意,但是黄忠不敢再让他们上前。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 黄忠丝毫不受颠簸的马背影响,拉弓射箭,一件射中了那领头的提着的人头的头发。 瞬间在区景还没有反应过来,张津的人头已经从自己手上离开。 只感觉手里一松,人头就咕噜噜滚在地上。 箭矢刚劲的射入区景身后的地面,箭尾还在打颤。 区景瞬间吓的脸色苍白,不敢再向前一步。 实在神乎其技,从军多年,未见过如此又准又狠到这样程度的弓箭。 立刻带着身后的士兵齐声高喊:“我等愿降!” 两千甲士并不都喊,只有区景一开始安排的百十人的小队一起喊。 声音渐渐传到黄忠和甘宁这里。 黄忠勒马立于甘宁身侧,持弓端坐马上,一脸狐疑与甘宁对视一眼不知道再搞些什么。 而那区景带着人开始喊话,后面的甲士跟着一起喊,被杀的落荒而逃的败军见有人主动带着投降,感觉绝处逢生一般,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喊道:“投降!投降!投降了!” 人数一多起来,投降的声音在山间荒野回荡。 黄忠本来还想回报关羽,但这声音这样大,关羽也能听到了,只是小心防备,等待关羽的指示。 李巨也从外围凑了过来。 问道:“怎么回事?不打了?他们真投降假投降?这数千铁甲兵,战力不俗就这样降了?” 黄忠没说话,甘宁却脸色不好看。 本打算斩将夺旗,现在虽然立了个先锋的小功,可是大目标却没了。 一个大官没杀掉。 看对面嚷着要投降的甲士,头领手里特意拿的人头应该就是交州牧张津的了。 他们从山坡后出现,淹没了祭坛要投降,交州牧都没有出现,那人头必然是被这背主之贼拿了邀功。 甘宁很不甘心,这贼是抢了自己的功劳。 然而他不甘心,关羽又岂能甘心呢! 关羽巴不得这些人奋力抵抗,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 这样削弱交州本土的势力,大哥入主交州也能少些阻碍,位子坐的稳妥。 要不然这些交州兵马自然是和交州的地方豪强更加亲近,入主交州反而处处掣肘。 可是对方既然已经投降,关羽再不甘心,再遗憾也没有办法了。 不是万不得已不想杀俘,而且要主交州之地,必须得交州之民心。 这战场上打死也就算了,把这些要投降的杀掉,交州百姓可不答应,谁还没个沾亲带故的。这样对大哥事业不利,名声不利。 而且大哥刘备大概率不会答应,而关羽的军纪也不允许这样的事。 而且狗急跳墙,把猪堵死在墙角反而会被退无可退的猪狠咬一口。 这约莫应该有两千甲士,不是普通的家豚,逼急了自己手下也会有不小的伤亡。 当然也不是他们说投降,关羽就相信的。 关羽命令太史慈派人马侦查山坡侧边的敌军营寨。 若没有抵抗就立刻给占了。 再让太史慈把剩下的人马合围在山坡下,等待敌军下来投降,看住他们。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迎仁主 那区景带着众将与甲士在祭坛旁边等待。 不知道为什么对面还是没有动静,喊了好一会儿投降,没有得到回应也有些累了。 声音渐渐消失了。 只留下一些伤兵痛苦的呻吟。 而这时候甲士们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震卦里的士兵运气好还没有正式与甘宁李巨交战。 如今也是茫然的看着山坡下围的惨状,呆呆的心有余悸。 同时一停下了就开始思绪乱飞,知道张津把事情搞砸了。 如今这般惨状都是陪着张津过家家导致的,是张津这个无能的骗子害了大家,遭到这样的残败。 对于张津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看见区景身边张津的人头, 也是惊讶也是爽快。 区景的目的成功达到了。 而关羽这边迟迟不动,是在等太史慈的消息。 过了一刻钟,太史慈才勒马过来。 敌军的营寨已经占据下来,只有千把士兵,没有遭到什么抵抗,搜查了一遍,也没有伏兵之类。 太史慈汇报后,又在高坡下列阵,与关羽所部中军一起,围出来一片空地。 这时候关羽终于命令接受投降了。 派去了传令兵报于黄忠与甘宁,李巨。 不一会儿,传令兵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黄忠等人跟前。 “关将军怎么说?” 甘宁最急切。 渴望的眼神盯着传令兵。 可惜令他失望的是注定得不到想要的消息。 传令兵答道:“接受敌军投降,命其原地放下兵器,解开甲胄,走至坡下接受看管。” 甘宁无可奈何。 这大功劳变成了小功劳。 黄忠则开始安排人喊话。 一队人一起喊着:“放下兵器,解开甲胄,至坡下投降!” 连喊三遍,就不再喊。 区景当然听见了回应,但多少有些忐忑。 解开甲胄,扔了兵器就真的是砧板上的肉了。 虽然打定主意投降也是把命交到别人手里,但是手里有没有家伙还是两种感觉。 几个其他的将领也围到区景身边,也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迟疑不定,“这……” 区景看着他们的眼神,知道和自己想法一样。 便道:“不必忧虑,我在交州常在威彦公府邸听候差遣,往来宾客皆言刘玄德乃仁义之主,关云长也是忠肝义胆, 军纪严明。既然愿意接受我们投降,必不会再杀我们。放心吧!” 言罢也定下心神,不再犹豫。 说实话,犹豫又有什么用呢?本来也打不过,背后的大股东士燮又决定投降刘备,月前就和区景下了命令。 这与张津的矛盾持续很久了,士燮也早想找个由头收拾了他。 只不过士燮到底是读书的大学问家,近年来交州避难的文人也越来越大,士燮多与他们来往,因此要顾及名声,又当又立。 不说欺骗别人也最好自欺欺人。 而投降刘备是士燮看的通透。 自己又不打算逐鹿天下,终究是要投奔一方诸侯的。 现在江东人实力不够,就荆州刘表一直虎视眈眈。 士燮虽然说在交州实力雄厚,说一不二。但是把交州兵马捆一起也打不过荆州。 所以投降刘备是正常的选择。 而士燮也明白枪打出头鸟,自己要是担任交州牧,那别的诸侯打的就是自己。 要是有一个交州牧顶着,管那个诸侯打过来也伤害不了士家的分毫。 区景被下来命令,担心和忐忑是人之常情,影响不了应该做的决定。 他便主动在左右的帮助下解开甲胄,扔了长矛刀剑。 众人也有样学样, 互相给袍泽解开铠甲,准备投降。 而那些没用甲的士兵刚才被杀的胆寒,虽然早扔了武器,但是不敢先下去。 等区景他们领头他们才愿意跟着下去。 区景捡起来张津的脑袋,刚才黄忠的一箭力道太大,头皮几乎给张津带下来。 头发没留下多少,头皮血呼啦一片,怪恶心的。 不过区景不在意这个,只是头发太少不好拿。总不能扣住张津的喉管子。 有眼力的递给区景一块红布,这红布实在是多。 让区景包着张津的脑袋。 但是区景不耐烦的反手将红布打掉。 区景看见这裹头的红头巾就烦。宁可脱了身边一个士兵的上衣把脑袋包起来。 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山坡上面往下走。 甘宁与黄忠李巨,早已经让开道路,兵马列阵两旁。 这些士兵从凶神恶煞,宝剑犹腥的胜利者跟前走过,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区景走在最前面,甘宁看着他提着一个布包,心里其实是有所不快。但是大丈夫胸怀宽广,本来也没有把功劳拿到手,算不上别人抢自家的功劳。 只能说是时运不济吧!也并不嫉恨区景,计划赶不上变化,只是暗暗告诫自己,下一次一定要再快一点。 而甘宁自然也不会去与这些降卒交恶。 毕竟这些人以后都是老大刘备的人。 而黄忠则是很开心的,他喜欢征战但并不一定要争夺功勋。他希望自己的价值得到体现并不一定要主公的大赏特赏。 当然,赏了他也很开心。 所以这一次能接受敌人的投降就是在壮大主公的势力,减少己方士兵的损耗。 主公势力越大,他做爪牙的自然也就越有地位。 而与关羽的不甘心不同,他能看见这些战战兢兢的敌军,知道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顶多将来狗仗人势,但是只要让参与此战的几个将军吓唬一下,保管他们屁滚尿流。 区景终于走到了山下。 大纛之下是马上威武的关羽还一旁英俊的太史慈。 两人都是美髯公,个个英武,令区景等人也颇为心折。 区景来到关羽马前下拜。 双手捧出张津头颅以及调兵虎符。 道:“张津不识时务,妄动刀兵,暴虐害民,触怒君候,帐下诸将皆是受其胁迫。绝无与刘使君,关君候作对的胆子。” “今日忍无可忍而杀之以献君候,请君候宽恕我等之罪,留待有用之身,鞍前马后,尽效犬马之劳!” 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交趾郡太守士燮愿代表交州各郡迎仁师入主,请君候明察!” 第一百九十五章 凭证 一旁小兵接过书信递给关羽,关羽打开一看。 前面是些客套话,又讲什么交州蛮荒之地,土人粗鄙,不识礼仪,渴望王师教化。愚昧之民被张津利用,冒犯虎威, 请求恕罪云云。 后面又讲久闻刘使君贤明,张津倒行逆施,残害贤良,与王师对抗,交州士民皆心怀惴惴,故冒生死之险, 取张津之头颅以献阙下云云。 最后又讲了正题, 请刘备入主交州,军民翘首以待…… 关羽看完并无别的话说。 虽然与一开始战略不符合,但是目的已经达到。 看对方连州牧都给宰了,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但是关羽还是不能尽信。 关羽合上书信,递给侍从,侍从妥善收起。 看着恭敬跪倒在地的区景道:“虽有书信在此,我却不能尽信,可还有凭证?” 区景恭敬的回答道:“交州牧官印尚在大帐,请君候自取。” 关羽捋着胡子思考。 这些东西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其实也没有用。 按下思绪。 “既然如此,还需要报给我兄知道。我等本无意征讨,只是你们却图谋不轨,杀伤我军士卒才不得以讨之。” 场面话,图个师出有名。 虽然确实是张津先动的手,但是刘备其实也发兵了,只是在半路上遇见了而已。说张津的过错也说的过去,反正人已经死了。 区景哪里敢说什么话,关羽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关羽又道:“此地连番征战,尸山血海, 煞气冲天, 一来不详,二来恐有猛兽袭扰。你们征战一场,精疲力尽,且来我军营帐处歇息。” “这里就交给子义把守,莫要让野兽坏了营帐,日后再物归原主。子义再将战死的弟兄入土为安。兴霸派弟兄将伤员抬回营地救治。” “喏!” 几人接令,关羽将这些降卒带回自己的营地看管起来。 又命太史慈驻守在这里,防止有敌军袭扰,再将营寨占去,造成麻烦。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区景。 于是几部人马夹着区景等降卒回转大营。 入了营中,又快马叫来了做预备队的张飞。 让张飞带着李巨与区景等几个降将一起饮酒。 自己回到帐中,给大哥送信。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又将战报损失之类的书写一番。 再加上士燮的一封书信,一并交由侍从传到庐陵郡西昌县城。 而这边入夜了,甘宁才带着伤兵姗姗来迟。 毕竟关羽这边是有骑马的有小跑着回来的。 但是甘宁要带着敌我双方的伤兵回来,有断胳膊断腿的,有躺在担架上动不了的。 当然战后自家士兵已经就近被军医紧急救治了,伤亡不大。 受伤的也都能控制下来慢慢疗养。有军医的帮助这些人也能恢复的快些, 死亡的少一些。 但是敌军就没有这样幸运了。 他们受伤更重,且要从山坡上运回关羽的营地才能得到救治,这半天时间挺不住的早就见了阎王爷。 但是人手不够,这也没有办法。 其实这样半天之内去世,除了流血流死的除外,其他的应该也根本救不回来。 这医术说神奇自然神奇但更多的在古代还是要碰运气。 除了那种没受重伤,只是血管运气不好划破了,这样的止了血说不定能活。 而其他的半天也没撑过去的是真的伤的重。关羽自己军中这样的人还救不完呢,甘宁当然要先让人救治自己的弟兄。 而这样重伤的在现代社会都要几个钟头的手术时间,放到两千年前,太难了。 有功夫救治这样的人,浪费时间,其实不如去救治那些还有机会活下来的人更划算。 但是在刘备军队里,董良培养出的这一批军医,下的一个重大命令就是必须全力救治每一个人,不能随意放弃一个。 这当然不是一个科学又聪明的选择,比之有挑选的救治其实更浪费生命。 但是董良这个命令就是要告诉士兵们,你们没有一个人会被主动抛弃。 救治身体其实是顺带的,主要的还是提高凝聚力。 其实这些军医也是,除了预防水土不服的瘟疫疟疾之类的病影响战斗外。 主要的还是象征意义更大。轻伤的自然能得到护理更快的痊愈。 但是重伤的还是要靠命。但是有军医作为士兵的后盾,他们的士气会更加的高昂。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士气在冷兵器战场上几乎可以说是最重要的。 即便是到了热武器的早期,也是士气更重要。 因为差距是可以弥补的,还没有形成彻底的碾压。 只要你愿意去抗争,有勇气去战斗,总是能找到机会,总是能靠智慧和勇气找到机会。 比之正规军的丰升阿,叶志超,三元里的普通百姓也能借助天时打出比这两个人更大的战果。 所以董良这军医的安排不能不说是一步妙策。 既可以减少伤亡,加速士兵修养时间,防治瘟疫。 也可以增强军队士气和战斗力。 甘宁回营后,安排下了伤兵。 军医烧了几大缸药汤,一边治伤,一边往伤兵肚子里灌药水。 甘宁看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大帐交令。 一进大帐只有关羽一个,捋着胡子正襟危坐的看文书。 见甘宁进来,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兴霸回来了。” 甘宁交令罢。 又取出交州牧的大印。 “这是子义从敌军营中搜到的交州牧的印鉴。” 区景让关羽自取,关羽也没理会,所以让太史慈搜了出来,让甘宁捎回来。 关羽接过,在手里转了几下,随便看看。 然后就丢到了一旁。 这大印如今已经代表不了什么,要是太平盛世,这大印丢了自有朝廷问罪。 可是现在这大印谁也管不着。 能坐稳交州牧的位置,自然想怎么刻大印就怎么刻,坐不稳,玉玺给你也没有用。 关羽道:“我已经让翼德他们去招待区景他们,眼下没有什么事,你要想饮酒,也可以去饮用几杯。只是不可多饮。” “翼德他们去灌醉区景免得生事,只等待西昌的消息。” 甘宁就开心的下去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耕耘 最近的刘备非常的开心。 常常感觉踌躇满志,感觉两翼升风,一帆风顺。 诸葛亮政务处理井井有条,解脱刘备案牍之劳累,凡事交给诸葛亮,就一定没有后顾之忧。 徐庶军马之调度,恰到好处,从无破绽而能顾全大局进而稳重取胜,似绵里藏针。 又有庞统常有奇谋,能识别诡计,与人对敌常感觉四面通透。 又有关平赵统等渐渐成才,邓芝宗预等独当一面。 还有董良,似乎能知大势,总是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合适的选择,让刘备感觉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要走路就有人先将路平整。 两个月来,巴丘县缓解江东之兵马,海昏县杀死孙暠,不仅没有造成损失,反而被诸葛亮,董良,关平等一举夺下鄱阳和临川两郡。 北面又取下了一开始没有打算要的彭泽县,意外之喜的柴桑县。 交州战场上也是屡传捷报。 不能不让中年的刘备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啊! 今日的刘备刚签署完一些文书,是关平自临川郡送来的。 自从关平在临川郡赶跑了韩当,就开始在刘备的帮助下掌控整个临川郡。 这件事也是刘备几个月来唯一做的事了。 四面都有属下效劳,本以为这一次三面受敌,压力巨大,随时有倾覆之危。 没想到却稳如泰山,自己一身清闲。 即便是坐镇西昌县,整个庐陵郡的政务送过来也没有多少需要自己处理的。 庞统处理起来又快又好。 一郡之事,他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完毕,然后再草拟一份情况概要报给刘备。 刘备一开始还不放心,可检查了几次果然毫无瑕疵。 小事杂事庞统直接处理,大事则草拟建议,交给刘备批阅。 但往往刘备也只是按照庞统的建议做事。 区区一个郡又什么难事呢? 刘备也常常感叹,当初董良说庞统不是百里之才果然是千真万确。 感觉有了凤雏,自己真的像插上了小翅膀一样。 庞统的才能虽然不如诸葛亮全面,不如诸葛亮周密,但也有自己的长处。 总的来说,这些人都是应该能位列三公,出将入相的国家级栋梁,如今也是刘备的基层干部太少,才困据几郡之地。 要不然随便挑出来一个管理这几个郡,其他人在家喝酒唱歌都没问题。 又是一个轻松摸鱼的一天,刘备最近好说实话挺无聊的。 将关平的请示回复下去,就又没事可以做了。 就连这关平征战临川郡的事务,也是刘备特意让庞统给他留着的。 要不然这点事也早就处理完了。 而且巴丘县危机解除,临川郡把豫章庐陵两郡的葫芦腰堵上,巴丘就失去了联络豫章庐陵的战略要地的地位。 徐庶也已经转向驻扎临川郡了。 只是出于本分和恭敬,才把一些稍微有价值的事情,报到西昌县请示。 刘备无聊的回了家,陪着两位夫人说说话。 两位夫人本来在建昌城里居住。 刘备临时来西昌县是为了应对交州的大战的。 哪有功夫带什么家眷。 不过是一个月前,有西昌县的公文送到董良那里。 董良一问,说刘备小日子舒坦,天天轻松啊! 这就让每天兢兢业业忙的晕头转向的董良很不爽。 怎么能臣子天天辛苦,当老大的轻松呢? 不行!要给刘备找点事做。 于是就撺掇着甘夫人与糜夫人一起去西昌县找刘备。 但是又没有合适的理由。 董良就说,主公在西昌压力很大,吃不好睡不好的,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请两位夫人去照顾照顾吧。如今是紧要关头可不能让主公生病了啊! 两位夫人责任重大啊! 撺掇着两位夫人去了,还给带了医生。 明面上是说怕刘备水土不服,马上有过完年就开春了,瘴气复生,比较危险。 所以派个医生给刘备检查身体。 这是明面上的忽悠刘备的,其实这医生也是董良派过去给刘备开壮阳药的。 下属们都在辛苦的打仗,老大你快点整出来一个继承人吧! 免得时间一长又想要个义子,日后反而麻烦。 所以这刘备就天天忙一点点公文,吃着好酒好菜,陪老婆聊天。 今天又是这样,不过刘备也很辛苦啊! 这一天回到了家里,仆人们开始忙里忙外。给刘备沐浴更衣。 两位夫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等刘备回来用餐。 刘备换衣服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又抖了抖腿。 叹了口气,却又有点想笑。 到了里间,换上家居服的刘备坐下,对两位夫人哭笑不得的说:“我已经四旬有余,拼搏至今才略有起色。” “戎马倥偬,却始终一事无成,没想到遇到董良开始,才看见前路,本该是卧薪尝胆,没想到髀肉复生啊!” 毕竟年纪大了,四十岁天天有好酒好菜,新陈代谢慢,发福的快。 一个月前还好一些,虽然无所事事,但是天天也能骑马练武,锻炼锻炼。 但自从二位夫人来了之后,刘备总想努力一番。 所以刘备就没有再好好锻炼过,主要是每天晚上也很劳累啊! 刘备知道医生天天给自己补身体的意思。他也不甘心,他也着急啊!四十岁了还没有个儿子。 他不是不行,女儿都有俩长大成人了。 就是缺个儿子,所以在医生的帮助下,刘备每天都在努力耕耘。 听了刘备髀肉复生的话,两位夫人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最近的日子比之以前颠沛流离的生活不知道美到哪里去。 两位夫人心里也明白,所以也很感激董良。 不是董良的帮助和安排,哪有这样幸福一家人的时光。 (两个女儿还在建昌,被抛到脑后了。) 毕竟以前的刘备不是打仗就是陪兄弟。以前的刘备事业心重,在这一点上后世有一个叫宋公明的就向刘备看齐。 身边睡着千娇百媚的大美人都不在乎,不好女色,好枪棒。 刘备就用完了晚饭,和夫人说说笑笑一番。 古代也没有什么娱乐,天黑了就开始就寝。 又是辛苦耕耘的一夜,中年男人不容易啊…… ------题外话------ 感谢清听风同志的打赏,谢谢。 北极熊同志担心我太监啊!这个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太监的,对天发誓。虽然这本书成绩不太好,不过也怨不得别人,网文嘛,更新很重要,我自己正常只能两更,没有爆更的实力,刚上架还因为考研的事单更了一段时间。所以成绩一落千丈,只能怨自己。不过我实力确实有限,想写出好作品我觉得不是说把差的作品切掉再开能成的,本身不是天才,只能慢慢的增加经验,这一本都完结不了,怎么奢望以后会更好呢?所以这本成绩再不行,我也要坚持,增加经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关于入主交州的讨论 辛苦了一夜的刘备扶着酸胀的腰起床了。 今天照旧起的不够早。 刘备看着外面天已经大亮,心里有些悔恨难当。 拍了拍自己的肥肚皮,恨恨的说:“刘玄德啊刘玄德,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开始,早起练武!” 说罢感觉浑身都是劲,好像已经练过了一样。 用罢饭散着步来到县衙,庞统已经带着文吏结束工作了。 毕竟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半了, 这点小活用不了多少工夫。 庞统一边指挥手下收拾东西,一边把准备好的今日公文汇总目录拿给刘备看。 重要的已经标红了,刘备看心情随机抽查几样感兴趣的或者觉得重要的。 刘备接过来翻一翻,抽了两个案子,要来了审理案件的文综,进行翻阅审查。 随便看了看也没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话庞统早就解决掉了。 案卷一合, 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这样的日子让刘备无聊又快乐着。 无聊自然是因为无所事事。 快乐却不是因为以前颠沛流离,现在悠然自得。 而是因为以前颠沛流离处处碰壁,而现在什么都不用干,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大。 庞统近来一个月看着刘备一天比一天起的晚。 换做以前早就开始直谏了。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因为不管古代哪一个文人都知道继承人的重要性啊! 要是一个年富力强的皇帝,天天荒淫无度,不理朝政自然是要被骂死的。 但是刘备步入中年还没有儿子,属下甚至比刘备还着急。 闲着没事俩人就在县衙看看书,翻翻地图。 本以为今天又是这样过去。 没想到临近晌午,一封战报送到,附带的还有关羽的信。 刘备赶忙打开,和庞统一人一件分着看,看完之后又换回来看。 不一会儿,一目十行的看完。 刘备和庞统都欣喜的看着对方。 不过这里的欣喜还是有些复杂。 刘备的想法是和关羽相似的,喜的是没想到交州就这样虎头蛇尾的拿下了,自己实实在在的获利。 复杂的是自己这得到的地盘不是一块干净的地盘,打下来如此容易,那么就以为着接下来的治理要遇到困难。 而庞统不是自己获利, 所以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单纯的替主公高兴, 为团队的未来高兴。至于将来的治理的问题他则完全不担心。 一来确实是压力直接压到刘备的头上,刘备才是责任的承担着,所以庞统自然和刘备的感受有区别。 二来庞统多少有点傲气,并不将这些蛮荒之地称王称霸的家伙放在眼里。论及政治手段,交州人实在不值一哂。 不是说交州蛮荒人就差,而是交州的环境相对比较原始,明争暗斗的手段不如中原复杂,还比较直接和简单。 即便是有许多大学问家,有许多中原避难来的读书人,但是这些人在交州,毕竟政治环境不然如中原复杂。 所以他们也许一开始书上的知识就得不到实践,或者原来的本领长时间不用就荒废了。 而庞统更是天才中的天才,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刘备和庞统虽然开心,但都不笨,所以还是心存犹疑。 庞统道:“士燮此人在大江以南,声望不小,世居于南土,根深蒂固。此番主动提出投降, 有八分可信。” “交州虽然是一州之地, 但人丁不旺, 兵甲不利,如今又遭大败,军事上已经元气大伤。” “再者士燮其人只念家族存续,无心天下大事。故此不愿与诸侯为敌,请主公入主交州也无非是要个顶头的而已。” “不过,虽有书信在此,却也不能轻信,不如修书一封,请士燮来边境一会,若其诚心归降,自然敢来,入我军中,自然翻不起风浪。” “若其心不诚,再命关将军领兵,长驱直入速战速决,正好把交州清理一遍,也好铸就基业。” 庞统说的话在理。 刘备点头称是。又取出战报道:“如今俘虏带甲二千五,步卒小万,这些人吃的是士家的米,放回去恐怕放虎归山。” “这士家在交州之根基依然难治,再得近万兵马却更是横生掣肘,令人不安啊……” 庞统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须,想了一下,看着有些踌躇的刘备,自信一笑,道:“主公勿忧,区区万人,以豫章等四郡之地还容不下吗?” “自古应对一般人,要诱之以利。这赣水两岸,虽然丘陵沟壑遍布,但也有沃土,却少人耕种。正好将这万人迁入扬州四郡,分发土地农具,命其劳作,自然不会不从。” 刘备觉得这个办法虽然不错但是还不太有吸引力。 自己低头想了想,想出来一份计策,扭头询问庞统的意见。 “这些人多是普通士卒,但也有长官,未必全愿意解甲归田。何况交州虽鄙,却颇有野性,恐其不愿日出而作。” “我在许昌时,曾见曹操命人屯田。我看不如不改变他们的身份,只是将他们像寻常士兵那样派遣到四郡屯田。如此一来,既减少他们背井离乡的抵触,又有长官压制管理,此计如何?” 庞统也对刘备的想法感到赞叹。 这实在是一步好棋。 “主公妙计,统不及也。” “哎~”刘备笑着拍了拍庞统。 “士元何必自谦,一人计短,我也是受士元之启发才略得一策,比之士元尚且差之远矣啊!” “既然你也觉得此计可行,就依此计行事。随后修书一封请士燮于边境相会,再命二弟派人将俘虏押解回来。这些士卒屯田的事就交给孔明。” 庞统没有意见,因为如果要见士燮,或者入主交州,自己必然是要跟随在刘备身侧的。 这边的事务都要交给孔明才能让人放心。 果然刘备又笑着说道:“此次进入交州,依旧是士元陪我共赴龙潭虎穴,与这些地方豪强打交道,没有士元智慧为羽翼,备也感觉吃力啊!” 庞统笑着,“陪主公,哪怕龙潭虎穴,何况依我看来,交州也不过是一区区小水沟而已。” “哈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关于入主交州的决议 刘备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这几日可见到刘琦大公子了吗?” 庞统笑容敛去,他不喜欢这个刘琦,在刘备面前也不打算掩饰。 道:“虽不曾见过,但也知道他的情况,前段时间屡屡请求医官开药,身体亏空仍然酒色不断, 不知悔改。” “听侍从说,自从离了荆州以来,再也没有人管束,沉湎于酒色之中,日渐憔悴。” 刘备叹了口气,这刘琦对刘备很是恭敬, 礼数周全。又是一个孝顺有慈心的人,还是比较受到刘备的喜欢的。 可就是贪花好酒。 在荆州有刘表在, 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盯着他继承人位子的人在,尚且不敢如此放肆。 自从董良出主意帮他离了荆州来到了刘备这里,真是鱼入大海,再也没有了拘束。 这段时间刘备见他就忍不住说了他几次,他虽然心里明白刘备的好意,可是刘琦就是忍不住。 一来二去,越来越感觉羞愧,可就是死不悔改,于是就躲着刘备走,不好意思撞见刘备。 刘备也好几天没有见到刘琦了。 “此番前往交州,刘琦是必须要去的,给他找点事做,也好过每日酒色为伴。士元,回头你去派人告知他一声。” “喏。” 刘备一边和庞统在院子里漫步,一边闲聊。在这轻松的氛围中处理大事。 “此番入交州, 这江南四郡也不能不管,毕竟交州还有士家为掣肘, 这江南四郡却是我们干干净净的根基。” “同时也要防备江东孙权的报复,曹操的诡计,士元要随我去交州,这四郡也只有交给孔明,我才能放心了。” 庞统附和道:“主公所言甚是,昔日冯谖为孟尝君凿三窟而孟尝君高枕无忧。江南四郡由孔明镇守,是一窟也。” 庞统又道:“此有一窟尚不可高枕无忧,交州仍需再造一窟。” “一者应当带大军南下,防范小人贼寇,二者震慑地方。主公此番南下,应当带几员大将,多带兵马,如此一来可防止交州图谋不轨。” “嗯。” 刘备深以为然。 “此番南下,除刘琦外,带云长,翼德,兴霸与李巨,着其领兵震慑交州。子义与汉升交于孔明使用,士元意下如何?” 庞统点头又摇头,“子义虽然忠心跟随主公, 可若令他留在四郡, 免不得与江东交战。虽必然奋勇,但心中难免不自在。” “依我之见,不如调换兴霸与子义,才是两全。” “此外,主公,昔日蔺相如与秦王渑池之会,廉颇陈兵边境,方有其不辱使命。大军南下是二窟,不若再陈兵与庐陵边境,以为三窟为妙。” 刘备步伐不停,慢慢踱步,“理当如此。就调遣元直来庐陵,兴霸之麾下兵马拨于元直,再令糜芳,孙贲孙辅二兄弟共同听从元直调遣。如此一来,万无一失矣。” 庞统大笑:“如此之周密部署,无论士燮是真降还是假降,交州牧都必然是主公的了。” 刘备虽然跟着笑,却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坐上交州牧的位置。” 庞统很是惊讶,“主公……,这……?” 刘备道:“昔日在荆州时,存初就建议我与刘景升结好,借助荆州的力量发展自身。而又特意说服刘琦以为内应。” “这让刘表出兵攻打交州的计策是存初提出来的,存初又让刘琦去劝说刘表,许诺交州牧的位置给大公子刘琦,以利动刘景升之心,此番攻打交州,他才好这样的支持我们。” “何况荆州争斗不止,要废长立幼,刘景升虽然不愿意,却被蔡氏逼迫的焦头烂额。正是交州牧的位置才让刘景升看到了解决问题的途径。” “所以无论是从刘表这里看,交州牧的位置我是不能坐的,否则与刘表交恶,反而是弊大于利。再者存初也说过,实力才是硬道理,虽然是不坐上州牧的宝座。但是依照大公子刘琦的性格,这交州还是交给我们来管理,并无妨碍。” 这倒是庞统没想到的。 庞统本来是想骗过刘表的物资,打完了交州,刘备做个交州牧,生米做成熟饭,刘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过董良的办法也在理,没有必要争夺一个交州牧的称号。 而交州的士燮连交州牧张津都敢杀,手腕比交州牧硬多了。 即便如此仍然不做这个第一把交椅,不就是想找个人顶在外面吗? 这刘琦做了交州牧,刘表肯定要继续大力支持刘琦和刘备,能获得不少好处。 而刘琦又不处理公务还每天好酒好色。交州的权利自然是落在刘备手里的。 如果是刘备做了交州牧,那士燮就明面上是下属,可以欺上瞒下,与士燮正面打擂台的就是刘备的部下。 而且交州的责任刘备还要承担起来,这势必就分散了刘备的实力,对付士燮就不好对付。 如果是让刘琦顶上了这个责任,那刘备和士燮就是同等地位,互相顶牛。 刘备得以全力对付士燮。 士燮虽然在交州根深蒂固,但是刘备的人才储备实在是太欺负士燮了。 还是那句话,对于曹操,或者后来的孙权来说,刘备比之是处于劣势的。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单独的州一级的小诸侯,刘备的谋士和名将都足以碾压他们。 尤其是现在刘备得到了四个郡的土地,收伏了本地的蛮族首领李巨,还得到了刘表的支持,手里不缺少兵马。 庞统越想越觉得董良的这个想法才是最实际的。 董良的优点之一就显现出来了,相比于古代人,虽然董良实际操作水平不够。 但是对于理论水平还是不虚的,多年的本国特殊的政治教育,让董良能够抓住主要矛盾,让董良能够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基础。 务实的基因也是几千年老祖宗往dna里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一。经过现代的理论升华总结,董良可以说是东汉翘楚。 曹操有天子作为筏子,刘备也完全可以扯刘表的虎皮。 得到实际的好处就够了,不用一定要现在就得到名头,名正言顺的名正,需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也不迟。 第一百九十九章 炼丹 刘备与庞统商量完这些问题,文书发往四方。 关羽那里一处,传去交州,请士燮来会面。 安排下了俘虏,让关羽派人把他们压到后方来,告知了关羽其他的人手安排计划。 又晓谕各处交州战事之捷报,鼓舞军民之心。 …… 一封文书送到了南昌县。 诸葛亮正在南昌, 如今夺下鄱阳郡与临川郡,南昌已经不再是边境线,而成了中心位置。 董良与马良自从消灭了凌操和蒋钦后,被诸葛亮调回后方,来到了南昌。 彭泽县与柴桑县战事顺利,留宗预镇守于彭泽柴桑。这两地位于刘备势力最北,两县中间隔一个赣水入长江口, 正好合适懂的水战的宗预镇守。 赵子龙调去了鄱阳郡,镇守在乐安县, 管理整个鄱阳郡,位于势力最东,防备江东兵马。 徐庶则自己前往了临川郡,关平在他帐下效力。 刘备的公文送到诸葛亮处时,大堂的众人都在各种忙碌着。 诸葛亮每处理半个时辰的公文,董良就过去打断他,和他闲聊几句。 如今诸葛亮负责的是两个郡的工作,但是工作时间何止是庞统的四五倍。 诸葛亮就是这样亲力亲为,事事谨慎,这让董良很不能放心。 董良学校里培养的第一批学生都基本上走上工作岗位了。 除了一部分学医,学农等七七八八的,留在学校开始任教的。 大部分的有天资的学生,都被诸葛亮带在了身边。 诸葛亮想提点他们,董良把他们派过来的原因是想让诸葛亮缓缓脑子,休息休息。 也是一个长时间的纠缠, 在张仲景和华佗的帮助下,劝服了诸葛亮注意休息。 虽然还是改不了亲力亲为的毛病,但是每隔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都会在董良的要求下休息。 或者静坐,或者练练气功导引,五禽戏等等。 更多的时候还是读书和教书,对于诸葛亮来说读书确实是最理想的休闲了。而教导身边的人知识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难事,所以也算上休息吧。 其乐融融的氛围被公文到来所打破。 诸葛亮身边的董良,马良,丁奉,邓芝,赵统都围了上来。 诸葛亮边看边露出笑容。 看罢笑着对众人说道:“交州大事将定,交州牧张津被其部下所杀,土豪士燮率众请求归降。” 好消息让众人都高兴起来。 董良连忙问:“张津怎么被部下所杀?士燮是真心投降还是缓兵之计?” 诸葛亮煽动鹅毛扇,让董良打了个寒噤,大冬天的羽毛扇也不肯撒手。 “稍安勿躁。” 自己老神自在的坐会位置,示意众人坐下慢慢说。 几个人除了邓芝老实,赵统听话外,其他人都干脆坐在了诸葛亮旁边的苇席上,等着诸葛亮解释。 诸葛亮道:“这张津因迷恋道法邪说,屡出昏招,惹得部下不满因此被杀,呵呵……” 诸葛亮一停顿, 董良心里犯嘀咕, 堂堂交州牧,不应该这样草率的就因为部下不满就被杀了吧? 董良虽然知道有些大人物死的草率,但是往往真正是巧合的不多,都还是有更深处的原因的。 董良狐疑的表情被诸葛亮看到,诸葛亮挥着扇子一笑:“虽然说是因部下不满而反噬其主,以我观之,恐怕此主非部下真正的主人啊,呵呵。” 邓芝也听明白了,“交州的情况恐怕很复杂啊。” 诸葛亮又道:“虽然其中的曲折必不为外人所知,不过士燮的投降应该是真投降。” 诸葛亮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董良也没有再追根究底了,一来是对诸葛亮有信心。二来是确实自己对交州地方势力的情况不够了解。 董良突然反应过来,“这张津是迷恋道法邪说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道:“他祈求于鬼神,自修为道士,命部下带红头巾以为能得天神相助,岂能不败。” 董良关系的不是这个这个道法的问题,董良是个唯物的,但是毕竟穿越都穿了,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什么情况。 这玩意在汉朝正统的学术界,还是敬而远之,不知道有没有,那就不去沾染这方面的问题。 董良是想到一个重要的事,连忙发问道, “那张津手下有没有炼丹服药的道士?” 这求长生而炼丹的术士其实比道教出现的更早。 道教非是道家,和老子其实没关系,真正的出现也是在东汉,所以现在的道教应该还处于一个比较原始的状态。 后世人以为的道士炼丹,其实炼丹应该是道士学的先秦方士的。 所以董良才有此一问,不知道张津手下的道士炼不炼丹。 诸葛亮停下了摇扇子,有些严肃的对董良道:“道者皆求长生逍遥,吞食丹药其实有害。无论方士也好,道士也罢,常以矿物入腹,毒攻血脉,追求那精神之恍惚,以为是天人合一。其实这些人都是走了邪路。” “我曾于书中见方士之丹方,喂以牲畜,其比之寻常牲畜更多病患,由此知之,这丹药可万万吃不得。” “存初你又年富力强,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何必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 诸葛亮的眼神有些太严肃了让董良有些不适应。 连忙解释:“不是我要服药,我当然知道这些丹药其实都是毒物。只不过这些道士,常与矿物打交道,自然练出来一身冶炼矿物的本事。” “我听说炼铁者可以木炭之多寡控制钢铁之软硬韧脆。由此知之,冶炼矿物也有配方。这豫章四郡各类矿物重多,要将这些道士要来,命他们冶炼不同成分的矿物,研究配方,岂不是害人之毒丹,成人世之大功劳,利在天下啊!” 诸葛亮还是有些狐疑,就是怕董良经受不住诱惑。试想一下没有经过科学洗礼的人,尚且处于封建时期的社会,又多少人会不相信有神仙妖魔的存在呢?又有多少人能经受住长生成仙的诱惑呢? 不过诸葛亮还是正面回复了,只是还多少带着些情绪。 “那张津手下自然是有炼丹士的,若不是吃坏了脑子,怎么会愚蠢到以为随便带个头巾就能打胜仗!” 第两百章 都满意 董良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这些道人要来,让他们研究冶炼之法,造福一方,留在眼皮子底下看管,免得在交州蛮荒之地坑蒙拐骗。” 诸葛亮点头:“也好。” 邓芝又问道:“主公既然要去交州,不知道除了战报之外可还有其他吩咐?” 诸葛亮回答道:“主公入交州前路未知, 所以让我等镇守豫章四郡,守好后路,防备孙权来袭,曹操诡计。” “不过虽只是说了这些,没用其他吩咐,但是伯苗你却要马上动身去临川郡。” 邓芝疑惑:“这是为何?” 诸葛亮羽扇又轻轻动了起来。 “主公要入交州,不知情况如何,需以大军列于交州之外,一来威慑,二来接应。虽不知是否调遣元直前往庐陵郡,但无论调遣也好,未曾调遣也好,你都要去临川郡一趟,镇守在此,让元直可以抽身前往庐陵郡,陈兵以做威慑。” 邓芝领命。 “临行前,却有一事告知。还要请诸位照顾一二。” “哦?” “我本新野县人士,也算一大家,近来中原战乱,曹操雄起,将来必南下图谋荆州。新野县夹在荆州与汝南之间,乃是非之地。我以修书要他们迁移至豫章郡以避灾祸。此番我前往临川郡,家人来时,还请孔明先生与存初费心安置一二。” 诸葛亮与董良自然一口答应。 董良道:“此皆小事, 伯苗先生举族搬迁, 却不是小事, 荆州那边可曾打点清楚?” 邓芝点头:“存初放心,我已请荆州的朋友帮忙,并无问题。” 董良道:“既然如此,来到豫章郡,有的是地方可以安居乐业,伯苗先生放心吧。” “有存初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哈哈。” 邓芝说罢:“我即刻动身。” 风风火火的起身就离开了,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前往临川郡。 诸葛亮突然想起来什么,本想叫住邓芝,想了想又放弃了。 转过头来又问董良。 “主公此番前往交州,你想随着一起去吗?” 董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前往交州有士元先生就够了,并不用我去。眼下势力的扩充要暂时告一段落,正是潜心发展的时候。我留在豫章郡效果更大。” 董良自然是有些想去交州的。 因为交州靠海,可以到越南,可以到儋州岛上。 这些地方都有丰富的资源,如果能开发利用起来,一定能获得很大的好处。 但是董良又一想,现在并不是缺少一个自己这样去发现他们的人, 而是缺少开发他们的环境, 缺少开发他们的人群。 所以相比之下,去探索这几个地方虽然对于后世的意义很大,关于我国的出海历史,以及再往东一些的自古以来的固有领土,对这些都很有意义。 可能董良也会因为这些名垂青史,就像张骞,郑和一样。 但是董良知道这些意义重大的事情,并不是当务之急。 如今稳定豫章,发展四郡才是大事。 …… 刘备这里欢欣鼓舞的时候,交州似乎并没有因为张津的死而发生什么变化。 士燮已经从广信县乘坐牛车慢慢的前往始兴郡。 交州大致上类似于两广的结合。从东到西长条形。 最东是南海郡,南海郡的北方就是扬州的建安,理论上属于孙权的地盘但是现在还没有彻底的掌控安定。 倒数第二个郡就是始兴郡,位于庐陵郡的西南,两者接壤。 此番大战就是发生在这里的。 关羽驻扎在南野县,士燮的目的地是始兴县,两地隔边境相对。 并非是士燮已经接到了前线的消息。知道张津已经死了,刘备还要求士燮亲自到边界来盟誓。 而是士燮知道张津脑子有问题,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他相信那些将军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们会老老实实听话杀掉张津的。 而自己前往边界就是为了主动与刘备会面,这是表现自己诚意的时候。 虽然是士燮看不上许靖那种迫不及待翻墙投降的行为,但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脸皮不重要,重要的是实际好处。 世家里重视家族脸面,不是因为单纯的荣誉,而是这样的声望可以给他们带来好处。 真的堂堂正正的坚持荣誉的可能只是家族里刚培养出来的年轻人,血气方刚。 而成熟的人都知道,人啊是缺乏记忆力的,现在让他们骂几句,时间一长他们就忘了。 何况这些普通百姓活不过几十年就死的七七八八了,谁还会记得那些丑事呢?可世家是实实在在得到了好处的。 世家争的从来是源远流长,而不是一时之气,起起伏伏很正常,可总是很难灭绝。 等这一波人死的干净了,再让家里的人写写笔记,出出书,流传推广一下,声望就又拿回来了。 舆论战嘛其实早就渗透在他们的血液之中去了。 而远在广信的舆论已经翻了天,人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叫许靖的翻墙要投降刘备。 许靖的脸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但偏偏这件事几个人都很满意。 许靖就是怕别人抢了自己第一个投降的位置才冒着风险翻墙投降。 而士燮又因为多少想给自己投降这件事扯一块遮羞布,就把许靖的事翻了出来,让大家去做谈资。 这样一来反而两个人都很高兴。 士燮毕竟是第一个真正来与刘备接洽,迎接刘备的人,刘备自然不能亏待他,要做给天下人看看。而在交州人的眼里有是许靖那样的人积极投降,士燮反而不是浪尖上。 而许靖毕竟被抓了回来没有机会主动去见刘备给自己夸功。 但是如今自己不怕死,不要脸都要主动翻城墙逃跑,去投靠刘备的事迹已经传开了。刘备来了交州一定知道这件事。 许靖还会怕刘备不给自己好处吗? 而这样的事情传开了,刘备听见了也一定会高兴啊!自己还没到交州,就有人翻墙都要跟随自己。 自己确实是众望所归,是明主王师啊! 所以表面上只有许靖丢脸,但是事实上确实三方受益。 只有吃瓜群众浪费了时间和感情。 第两百零一章 上船 交州这边沼泽遍布,河流交错,林深树密,重峦叠嶂。 处处起伏,处处崎岖,只有这么些年来,百越的本地土人走出来的小道,以及自赵佗以来,这么些年迁移过来的汉家百姓修的大道。 说是大道,比之中原差的很多,不够宽不够平,不够多,不够长。 实在是不适合坐车的地方。 太崎岖难行,不如亲自骑乘牲畜来的方便。 但是士燮身体比较胖,骑马也是受罪,骑牛太不体面。 于是就跟着本地逃难过来的隐士袁徽学习,乘坐牛车。 牛车稳当的多,也体面。 汉初多少大臣公卿都乘坐牛车呢。但就是慢。 因此虽然士燮早早的就出发,可还没到达始兴县的时候,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到了始兴县的时候,刘备那里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 士燮刚到始兴县,此地县令就出门迎接,在道旁侍立,等候士燮的牛车到来。 士燮的牛车远远的晃晃悠悠过来了,在后方数百名骑士的护卫下,显得格外有气势。 数百良马精骑,不敢超越一头笨牛,都老老实实的缀在牛车后面。 也有亲近的尽量护卫在两侧。 士燮并不十分倨傲,前面有人禀告县令相迎,他也是很开心很温和的在几个身穿锦袍的人的伺候下,下了牛车,与县令会面。 寒暄了几句,共同回到县衙。 士燮居于上座。 县令在下首,命小厮取出公文一份。 恭敬奉上:“前线战事已经平定半旬,刘玄德有文书送到,正待送到明公府上,不想明公降临僻壤,正是天意爱其臣。” 士燮接过看了一看,笑的胖脸上挤出了褶子,“这是玄德公不信任我啊!哈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将文书递给薛综。 薛敬文接过展开看了一眼。 也笑着回道:“请明公于山野中相会,不肯踏入交州一步,玄德公何其多疑也。” 士燮摆摆胖手,“不怪刘玄德,是我也不肯只听信一面之词就身犯险境。” 薛敬文又感叹一句:“自古以来,明白利益害人者数不胜数,但面对利益果然能慎之又慎者,屈指可数。即便是平原君食客塞栋,名满天下也不过利令智昏,使国家几乎沦丧。” “刘玄德能见州牧之高位在前而不肯轻信,由此可知当初陶谦让徐州固辞不受之事也应是千真万确了。果然是弘毅之主。” 士燮不以为然的道:“管他什么世之明主,昏主,想要做主总是要我们这些泥腿子支持。” 士燮的意思很明白,无论什么枭雄当老大,对于地方豪强是很少会伤筋动骨的。 皇帝其实是和一些世家一伙的。 皇族本身就是一个大世家,甚至是还不如一些普通世家源远流长。 树大招风,倾覆的大潮下普通世家还有调头的机会,皇室只能一头撞在大漩涡中为时代陪葬。 也许多年后新的皇族会把旧的皇族的子孙赏点钱照顾一下,但是几乎永远没有参与操弄时代风帆的机会了。 所以士燮不愧是饱学之士,春秋研究的透彻。 政治知识在史书里展示的是淋漓尽致,只是常人缺少智慧能抽丝剥茧,发现本质。 太阳底下无新事,世界上又有多少尔虞我诈的手段是上千年用不完的呢? 得益于我们的修史传统,无论碰到了什么事,总是能找到前例作为借鉴。 但是历史总是在轮回,很少能有人从中吸取经验。 春秋是孔子编的史,三传又是持有各自学问主张的人给史书加以注解,倾注以自己的思想。 而又能给这些经典做注的士燮,自然是用尽半生的时间钻研透彻了道理。 他深刻的明白,无论刘备是英雄,是枭雄,是和豪强同流合污,还是为民做主劫富济贫,都不可能做的过分。 时代有时代的局限性,刘备有刘备的局限性,再富有草根色彩,从底层起来,也只是能做到对底层生活有所经历而知道分寸。 但是永远摆脱不掉剥削者的身份。 “敬文以为刘玄德邀我相见可是诚心?” 薛敬文捋了把胡须,道:“我以为玄德公邀请明公相见是诚心。” “愿闻其详。” “玄德公虽然是困居沙滩之龙,却非寻常鳞甲可戏。如今又有刘表相助其兵马,关羽张飞又声威赫赫,不是寻常可比。如今又有明公愿意弃暗投明,玄德公乃仁善之主,自然不会再动刀兵,一来损伤以有之兵将,二来有害两地之百姓。” “交州与豫章庐陵郡都是地广人稀,山高谷深,兽多于人。要以此地为基业自然应该修养生息,海纳百川,而不是妄动干戈。” “凡有识之士,绝不会逆势而行,故此我认为玄德公应该是诚心诚意。” 士燮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到底心里还是有些迟疑,借闲谈的工夫让薛综说出他的判断来稳定自己的心。 士燮又叹气道,“虽然为了家乡着想不得不降,但是又怕刘玄德不是一般的诸侯,总是要掀起血雨腥风。到时候还是要害我家乡百姓的性命。” 薛敬文哪里听不出来士燮的意思。又想得好处,但是要支持刘备必然要割肉,心疼。 笑道:“有舍才能有得,非常之人成就非凡之事。这是一艘大船,早点上船,鱼获才能更多。” “如今资之以大网,配之以风帆,纵横于波涛之中,猎得海中之鲲鹏,只是分食之百之一二,足以享用百年,何必在意今日之小利。” “再者,若两船争夺鱼获,时机不妙,撤下风帆,让其动弹不得,收回渔网令其无从下手,只能引颈就戮,我等再持物资转投明主,又有什么妨碍呢?” 士燮被薛敬文的乐观感染的直微笑。 “也罢,且替我修书一封,约玄德公三日后相见。” 薛敬文落座,县令才从一旁的呆立中赶过来,给薛综磨墨递纸。 薛敬文文不加点,倚马千言。 递给士燮观看。 士燮看罢,文采质朴灿烈,不卑不亢又情真意切,虽然一件小事,还是表达了很多这边的诚心意思。 士燮满意的让人送去了。 第两百零二章 南昌农业考察报告 南昌县城中, 董良正在和诸葛亮商议年后劝农的事情。 糜竺等人也都在。 董良取出来厚厚一叠情况报告。 “这是针对南昌县周边的农耕情况调查,我带着人随机抽查了周围四十块土地,八十户农户,得到了基本情况都在这里了。” 董良又命人从外面将一堆农具带过来。 铧、犁、锄、锸、镘、铲等用于农业生产的铁制工具,都摆在了大堂中央。 “目前看来,南昌县周边用的基本上是铁制农具。而且牛耕的技术也得到了很好的应用。” “不过因为这边耕牛稀少, 百姓承担不起,并不是非常普及。近年来,新开的土地也在日增,但是多是大户的土地增多,普通百姓的生活没有得到好转。” 董良知道在座的许多人都是大户,他们和大户的利益是一致的,但是如今既然做了官, 那就必须注意平衡, 尤其是在刘备这里还是存在着大量的理想主义者, 因此有想法改善普通人的生活。 “另外,南昌县周边,乃至整个豫章郡,丘陵密布,虽然并不缺少河流,但并不利于灌溉。而乡间水利与地主庄园之水平差距甚大。” “地主庄园中的水利设施不比中原的差,但是要想长治久安,并繁荣一方,为大业提供足够的支持,必须物尽其用,现在的情况是远远不够的。” 众吏员也都议论纷纷,简雍等人则仔细思索董良的意思。 简雍孙乾和糜竺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代表地主利益的人了。 简雍等与刘备是患难之交,本就不富裕。而糜竺已经散尽家财, 如今也是无根浮萍,并不在意如今的政策会不会让本地豪强伤筋动骨。 但是糜竺毕竟当年是大户人家,知道大户人家的想法,自然也知道如今情况的弊端。 因为要打仗必须要有足够的后勤支撑。那就势必要对自己地盘的百姓造成压力。 地盘越小, 压力越大。 刘备的地盘就是比较小的,也就意味着对比其他诸侯要加倍被劳役。 看起来刘备这里的人过的确实不容易。当然这是在没有苛捐杂税,没有恶霸压迫的理想状态。 而后人评价诸葛亮治蜀就说诸葛亮对于当地百姓的劳役是比较大的,对于税收还是比较重的。 但是却能做到国人悦服,就是诸葛亮能一视同仁,并且不徇私枉法,吏治相对清明,没有政府背锅的苛捐杂税不多。 而有时候一些明面上税收很少的反而可能被当地土豪,官府盘剥。 而目前董良遇到的问题就是,老百姓没有多少余力,土豪很有钱。但是土豪对于刘备的支持一定是有一个度的。 这些本地地主不可能像糜竺这样散尽家财的支持刘备,顶多有十分财产能出个三四成。 而想再让他们出钱是很难再做到了。 老百姓倒是没有反抗之力,可以压榨到五六七成,能活下去就不会反抗。 但是现在钱都是土豪手里,这个钱拿不到,老百姓手里的钱可以拿到,但是老百姓没有钱。 所以要平衡一下,把钱分到老百姓手里, 让本地乡民, 土人富裕起来, 这样才有税可以收,才能支撑刘备的后勤。 董良道:“目前大多数百姓的耕作方式还比较粗放。多采用撒播的方式播种。采用撒播方式所种植的水稻生长较为杂乱,也浪费农田。” “但是百姓因为缺少畜力,缺少技术工具,没有余力去精工细作,只能粗放经营,好不违农时。” 董良又抽出来一张图纸,递给诸葛亮。 “所以目前的问题,一是要帮助百姓开垦土地,二是兴修水利,三是传播农耕技术。” “开垦土地一要好工具,二要有畜力相助。目前大块土地还有二牛抬杠耕种,但是小块地一牛挽犁的技术还没有普及。耕牛数量也不够。” “我观察现在的犁都是直辕犁,并不好用力。便改长辕于短辕,直辕为曲辕,更省力也利于深耕。只是有了大体框架,具体比例还需要工匠实验。” 董良种过地,也见过曲辕犁,也上过九年义务教育,知道唐朝出现的曲辕犁是一大创举,虽然此后千年再也没有进步。 董良知道曲辕犁好,所以就捣鼓了出来,但是董良知知道大致的样子,不知道具体的长短数据。 所以拿出来说想让工匠去实验,其实是让诸葛亮看看。人人都知道诸葛亮是一个大发明家,大工程师。 作为千古一相,会干木匠活也很合理吧!嗯~,做犁也需要铁匠参与,不过诸葛亮也会冶铁。 诸葛亮作为大工程师,接过董良的草图当然看的出来其中奥妙。 “此犁改直为曲,合力于地中,确实是好犁啊,存初果然奇思妙想。不过也不必工匠实验,我知道其中比例。” 诸葛亮说罢,将图放在桌案,提笔思考墨算了一下,就三两下勾勒出具体流程图,并标上了尺寸。 董良真是羡慕这种人的脑子是真的好用。 “此犁命工匠多多制作,置于官府之中,命百姓来借,若开垦土地够多就将曲辕犁赠送给他,以做激励。” 诸葛亮就将草图交给一小吏,送到工坊去。 董良又道:“开垦土地还有第二个难题,就是畜力。耕牛不足,不是一两年可以改变的。但是却可以因地制宜。我看这边的蛮人擅长驾驭大象犀牛。” “而李巨带下山的数万蛮族百姓也需要安置,刚好可以命其与汉民杂居。蛮民驾驭牲畜,汉民教导耕作。两全其美,也可消弭华夷之隔阂,早成一家,不再生乱。” 汉文化优秀的同化力,千百年来不停的发挥作用。 所以大可不必在古代这时候太过分的抱有华夷之别,因为这个时候,大部分民族其实还没有成型。 世界的大格局还没有定下来。 就说后世势同水火的某韩和某日,如今那半岛上从箕子朝鲜到卫满朝鲜都咱们这边跑过去建立的,武帝还建立了汉四郡,占据了整个半岛三分之二的地盘。 所以说不歧视,也许将来他们也有自称华夏的机会呢! 第两百零三章 劝农分工 虽然目前首要的任务是先统一中原。 但是董良难得来这里走一遭,不可能不对后世人耿耿于怀的海洋动手。 即便是做不到大航海时代的来临,小航海还是可以试一试的。最起码现在的亚洲,应该没有哪个国度的航海技术是超过大汉的。 董良以前也以为农耕文明不擅长航海,所以这里的人民逆来顺受,不似海的那边男儿心胸宽广又浪漫。 狗屁! 历来享有声誉的丝绸之路是在玉门关外的荒漠。 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同样非常重要甚至更加繁荣的海上丝绸之路不受关注。 其实论起来诸葛亮对于海上丝绸之路的见解甚至比董良更深刻,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 因为海上丝绸之路在汉书里就被记载下了,诸葛亮等知识分子自然是对于史记与汉书的研究远深于董良的。 汉书里记载了东南亚一带与大汉的海上贸易交往,甚至更西方的踪迹都能被发现。 而董良也知道如果按照历史的进程,将会派遣航队航行到宝岛之上,将当地的土着带一些回到大陆。 这个知识一般是比较生僻的,即便董良对于三国十分喜爱也是不知道。 只是后来他在穿越之前, 因为钓虾岛以及蔡英武这些纠纷不断,为了论证自古以来的领土问题,才把这些史料搬出来, 让人知道。 这样的领土纷争董良当然不会留给后人再去头疼。 如今尚且处于弥生原始时代的四个岛当然不会留着长野狼。 就让我们从根本上解决这些纠纷吧。 对于外围的土着是这样,对于百越和南蛮董良其实实在是没有什么歧视的意思的。 希望他们可以尽快的融合到大家庭里。毕竟这里日后都是我们的南方人。 将来大家要是不抱着传统不放,那大家都是汉,融合个几百年哪里还分的清楚呢。 要是还抱有传统,那就成为石榴子的一员紧紧抱在一起。 大汉和大唐这样的,应该不是简单的用血缘来界定的吧,重要的是文化。 当然黑兄弟除外,这个太难同化了,大家还是做朋友吧,就不要做一家人了。 董良又接着道:“即便是汉家百姓,对于耕种技术也十分原始,往往刀耕火种,再以撒播的手段,每亩收成不一, 多着不过二三斗,少着甚至半斗。” “虽然能不误农时,但是实在太浪费耕地。起初曾在三辅推广牛耕与代田法, 可收一斛。后来区田法能有百斛。故耕作之法不仅应该推广,还要因地制宜,再研究新的农耕技术,以尽地力。” 诸葛亮自然不是抱残守缺的人。 改变种田方法没有什么忌讳的,而且当初代田法、区田法主要是用于干旱的地区。来了南方自然要因地制宜。 所谓代田法,就是在地里起垄开沟,农作物种在沟里,农作物长起来再除草,将垄上的土推倒在苗的根部。第二年再轮换,可以保苗保墒。 区田法则是一亩地分为3840区,每区播种粟20颗,配一升粪,秋收一区能收三升,一亩约百斛,壮劳力一年能种十亩,约收千斛。 而一斛约27斤,民间也用石作为口头用于,当石用于民间口头使用则作为容量单位, 一石就等于一斛。 所以正常的区田法一亩大概两三百斤, 一个壮劳力,一年能生产两三千斤粟。 这些都是旱作法, 如今来了长江以南,自然要种植水稻。 而董良要推广的就是水稻种植法。 诸葛亮道:“此地水网密,多拉沟渠可以为稻,可以推广别稻法。” 董良点头同意。 董良虽然没种过水稻,但是经过这次在南昌县周边的农业调查,了解到中原区域的别稻法很先进。只不过现在这技术只存在一些大地主的庄园之中还没有推广开来。 别稻法就是出现于东汉的育秧移植技术不但对稻株分蘖具有有效的促进作用,而且还可以节省农田,在相同水田中让种植数量得到增加,从而提高稻谷产量。 董良道:“此地水网虽密,却仍然旱涝频发。丘陵沟壑布满全境,一要放灾而要利农,水利不得不修。” “另外山地多平地少,可开梯田于山间,绕丘陵而下,圈圈层层,可固水留淤,也增加耕地。” “不过梯田的开垦倒是不急于一时,只在山地太密的地方实施。寻常地方固然地面高低不平,但毕竟四郡人口有限,耕地尚且够用。” “分地开垦时也要注意不好大喜功,量力而行,能精心种植多少土地就开垦分划多少,二不盲目求多。” 董良和诸葛亮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在场的人里就他们两个对农业技术最为擅长。 虽然董良对于这个时代的农业知识有些匮乏,但是无论什么时代种植道理都是相近的。何况董良还特意去进行了调查。 而马良则在一旁将二人的对话记录下来,形成正式的公文和方略,按照这个实施方案。 董良道:“修水利为工,劝耕为农,还需分工治之。” 诸葛亮下巴轻点,美须轻飘,道:“我看不如你一肩挑,如今并无他人能担此重任。” 董良却摇头,“劝农我尚且能做,修水利却是一窍不通。还需另选贤能。” 说罢环视一圈,简雍孙乾挠挠脸,他俩外交型人才,这也不会干啊。 糜竺笑眯眯的不动弹,看他也没有用,他是搞金融的。 董良看了一圈,居然还是回到了诸葛亮身上。 木木的看着诸葛亮,很无奈。刘备的人才储备还是不够啊!修一修小沟渠还能让普通文人顶一顶,但是这次涉及数个郡的大工程,必须得找一个懂工程的人把关啊! 诸葛亮也哭笑不得:“既然无人能做,就我来兼之,多年前曾经跟随叔父到了豫章,知道这里的地理,也看了些水利的典籍。” 董良却不能完全答应。 “孔明既然要修水利,四郡之寻常公务,一半还是分到简,孙二位手中,暂为处理,临川交给邓芝,庐陵归元直先生吧。” 诸葛亮无奈的摇着扇子,董良总是想方设法的让自己休息,每天只允许自己工作四个时辰,还偏偏说服了身边人都一起监督他,他也很无奈。 第两百零五章 以后绝不反抗 董良在南昌县的住处还没有睡醒,就被急匆匆的叫醒。 “怎么回事?” 董良睡眼惺忪,还有些不爽的问道。 门外仆人恭敬的回话。 “诸葛长史相请,有急事。” 董良瞬间激灵了一下清醒了过来。 赶紧洗了把脸,清醒一下,套着衣服就匆匆往外走。 骑上马一阵小跑到县衙。 刚天亮还有些昏暗的大门内,人员进进出出。 几个小兵拿着文书往外跑, 差点把董良撞到。 董良急忙进去,发现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怒气冲冲的几人,董良心里也紧张,生怕有坏消息,急忙问道。 诸葛亮俊朗的面庞也被怒气灌满。 握着羽毛扇的手青筋暴起,将文书递给董良,“五日前,曹操大军肆虐南阳, 劫掠百姓, 火烧新野各县,这是从荆州刚传过来的消息。” 诸葛亮是个实干家,但也绝对不缺少理想。他不缺少对于仁的渴望,但是他却从来不迂腐而能使用手段。 但是曹操的手段实在太过分了。 而且这种行为不是第一次了,当年在徐州的时候,也是一场屠杀。 正是见识到这些惨案,见识到这世界的残酷,诸葛亮才更加坚定自己的理想。 有的人见到了世界的残酷,就开始随波逐流,或者打着世界的真相就是这样的旗号去加害去随波逐流。 有的人则是见识到了真相而不满意,抱有一腔热血去改变。 说不上谁好谁坏,世界确实是残酷的,普通人确实是只能随波逐流。 而那些理想者去偏偏要去碰个头破血流。 而结局也往往并不理想。 但是后世对他们的传颂却绝不是因为对悲剧的同情。 最起码他们反抗的样子是好看的,哪怕是后来的屠龙者变成了恶龙,但也不的不承认, 在反抗的过程中,他们是在熠熠生辉的。 董良也明白诸葛亮与曹操的矛盾。 据董良所知, 他不清楚诸葛亮是否亲身经历过曹操在徐州的屠杀。 但是他知道在曹操对徐州的报复行动中,诸葛亮肯定是有亲戚朋友受到伤害的。 毕竟诸葛亮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也是琅琊的一个大户。 曹操在徐州士族中掀起的血雨腥风不可能会在姓诸葛的身上避开刀锋。 而如今南阳又被祸害,躬耕于南阳的诸葛亮又怎么会不痛心呢! 或者说,即便是南阳不是诸葛亮的躬耕地,没有朋友在那里受到伤害,诸葛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看的惯对老百姓这样的迫害呢? 董良也不仅叹气:“好讽刺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啊……” 糜竺也怒气冲冲,拍桌而起。 “曹孟德实在是奸雄!做出来这样的事也好意思感叹生灵涂炭吗?!” 糜竺是徐州大户,自然也和曹操之间有血海深仇。 诸葛亮短暂的叹口气,却又坚定的好似下了决心,挥舞着羽扇,衣带都荡了起来,“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迟早有一日要还于旧都,扫荡群凶!” 但是诸葛亮现在心里还是有一件事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南阳巨变,我已经派加急,传于各处, 唯有这……” 诸葛亮指着董良手中的文书, “唯有这一份, 我还没有送出去。” 董良狐疑的看着手里的文书,又疑惑的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眼神有些波动,“这一份,这一份是送到临川郡的……” 董良还是不明白。 “临川又怎么样?有什么特殊吗?” 诸葛亮长叹一声。 “徐元直本是颍上之人,避难荆州,与我等往来。只因为元直孝顺,常常垂泪,说连累老母,我等才与他托关系将老夫人接到南阳以解元直之苦,可如今……如今……南阳大乱,我,我,愧对元直啊……” “因此才迟迟不敢将情报送到临川,不是怕我被元直责怪埋怨,我是怕元直承受不住,他为人至孝,若知母亲下落不明,必方寸大乱,要回南阳,可那里如今南已经烧成白地,北已经曹操布下罗网,这……,这可如何是好!” 董良闻言,才放下心来,他本来以为有什么大麻烦才让诸葛亮方寸大乱,举止失措,原来是这些小事。 董良不仅松了口气,松垮的坐在诸葛亮旁边,把文书递给他。 拍拍诸葛亮的肩膀,有些自得的说:“放心吧,孔明先生。” “嘿嘿,我早有安排!” 这时候还卖个关子,不是董良不懂事,但是这种拯救诸葛亮的感觉成就感太满了。 诸葛亮也惊喜的扭过头来,“你早有安排?” 诸葛亮了解董良,并不是一个开玩笑没有分寸的人。 所以他既然这样说话必然是有把握的。 董良嘿嘿一笑。 “当初元直先生刚到主公这里,我就派人去请了老夫人一起到襄阳居住。” “但是老夫人顾念主公尚没有栖身之处,自己年老体弱,不肯麻烦我们,又说元直太孝顺,自己跟过去添个累赘,他必然天天放不下这个老娘,不能全心全意的为主公做事。” “所以一直不肯跟过来。后来因为要来豫章打仗,让她来也不愿意,怕添麻烦。所以我们刚一立下脚跟,我就频频与老人家通信,终于临近过年,劝服了老人家。” “前不久邓家自新野迁来,我特意请他们照顾,把老夫人一起带来。我看情报里曹操五日前大闹南阳,可半个月前,他们就已经离开南阳了。” “算算时间,因为拖家带口的,应该也已经过了襄阳了,要不了多少天,就要到咱们这了。” 这太让人惊喜了。 诸葛亮兴奋的侧身抓住董良的双肩使劲晃。 到底诸葛亮还是年轻,热情奔放。 欣喜的说不出话来。 一肚子的感谢话,不知道怎么说,三寸不烂之舌在董良面前也笨拙了起来。 “我,我!” 董良笑眯眯的看着,这样的诸葛亮实在不多见。 “快把情报送到临川郡去吧。” “对,对!” 松开董良,发走了文书,又扭头过来看着董良笑眯眯的脸。 “我,你,你以后让我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我再不反抗了!” 对于诸葛亮来说,不止是为了徐元直的友谊,生活在南阳的老人家,又何尝不是诸葛亮敬爱的长辈呢? 第两百零四章 火烧新野 此时的荆州北边正发生着一场大动乱。 数日前,许昌城的曹操和众幕僚做下了战略部署。 袁绍虽然官渡大败元气大伤,本人吐血逃回北方。 但是袁绍仍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不说袁绍到底能不能重新振作,励精图治,即便是现在半死不活的仍然还是一方庞大的势力。 接下来的曹操主要面对的就是北方的问题。 未来仍然是一场场恶战才能稳定局面,曹操的地理位置实在并不优越,四面受敌。 此次大败袁绍固然是曹操谋略高超,将士用命的结果。 但是当时无论是孙策还是刘表袁术,但凡能发挥一些作用等待曹操的只有败亡。 但凡出现压倒骆驼的最后一袋粮食,曹操都不可能赢。 因此曹操和手下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金角银边草包腹。 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有一个稳定的后方,必须先把北方平定。 可是北方平定也需要时间。 孙权刘表在南,曹操也不能十分放心。 孙权还不足为虑,但刘表这边怎么样也要做些措施。 月前虽然鼓动了张羡作乱,可根本不是全力以赴刘表的对手。 不光张羡在长沙的叛乱失败了,就连长沙本地百姓对刘表的反抗也再次失败了。 而且刘备在豫章郡还没有被扑灭,荆州传来消息居然刘备一切顺利。 心向自己这边的官吏被刘表的侄子顺藤摸瓜杀了好几个。 这都加大了曹操的忌惮。 毕竟这刘表再瞧不起他,说他是守城之犬,但是他确实是实力不俗,正面来,曹操连袁绍都击败了何况一个队伍里充满自己人的荆州。 但是要是自己和北方的袁绍残存势力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这刘表突然咬自己一口那是真的受不了。 而且还有刘备这个大敌,一直在南方悄悄的发育。曹操是真想弄死刘备,但是就是鞭长莫及。 本来安排的三方合围刘备居然都不顺利。 不过曹操自己也明白,自己都把刘备视为大敌。料一个还稚嫩没有稳定的孙权,一个普普通通的张津和张羡确实不可能是拥有刘表支持的刘备的对手。 自己也是抱有幻想,万一成功了的想法才促成了这三方杀虎计。 不成功就不成功吧! 刘备从零开始发育,自己已经掌握了整个北方的主动权,难道我曹操会不如他吗! 曹操还是有自信的! 不过纵然刘表没有威胁自己的心思,但确实有威胁自己的能力,刘备说不定还会在中间撺掇,这让曹操不能放心的下。 所以打算要先在荆州和豫州之间拉一道防线。 而曹操刚好正在大肆屯田。 这和袁绍一战,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军粮不足的痛苦。 也是通过烧了袁绍的军粮取的了胜利的转机。 所以现在曹操对于粮食有一种执念。 所以曹操打算在南阳屯田。 派去了曹洪与夏侯惇,带领大军,奇袭荆州北部,大闹数十天。 在新野一线,将此地及其北的百姓一律北迁。 又是一件惨事,就不必多提有多悲惨。总之是强迫北迁,多少家破人亡。 然后火烧新野及周边各县。 大火三日不停。 因为刘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曹操的闪电战。 似不设防一般,这北部被搅的乱成一团。 南阳南部,以新野为代表的各县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方圆几十里的人家全部被迁移到了北边。 一路上尸横遍野自然是不必说。 这是曹操施行的坚壁清野,然后在南阳大肆屯田。派遣多位屯田校尉。 一边让百姓们在这里屯田。 做一个缓冲,再在百姓的后面,又搞了许多军队,做军屯。 平日里生产粮食供给许昌。 一旦刘表大军打过来,先遇到这些民屯,自然不会秋毫无犯,这些民屯中也有管理者,可以阻碍刘表的前进。 后方的军屯则可以得到消息,做好防备。 有仗打仗,没仗种田。 又将民屯里的壮劳力抽调参军,将剩下的男子,隔三差五的进行训练。 在曹操专心对付北方的时候,一旦南边有问题,有这些老百姓作为肉盾,可以给曹操提供足够的缓冲时间。 但是曹洪和夏侯惇虽然严格执行了曹操的命令,但是得到的战果还是没有想象中的理想。 劫掠到的人口没有想象中的多。 抓了几个百姓一审问才知道。 从刘备南下,带着汝南的百姓投奔襄阳,就已经给本地的聪明人敲响了警钟。 不断的开始有聪明人和有钱人开始往南转移家产。 尤其是前段时间,本地的大户邓家,几乎走的干干净净了。 都跑到了南边去投奔刘备以及自家的亲戚。 那邓芝来信说,豫章郡有的是土地,到处是宝贝。而且刘备治理的也好,没有土匪动乱。 我还当了大官,只要你们来,我好好照顾你们。你们那里离曹操太近了,快点跑吧。 于是邓家就开始搬迁,虽然也有故土难离的,但是大多数还是跑了。 这么一大家子走了,动静当然很大,这些田产也要变卖。 于是本地几个县的财主都知道邓家要跑,心里也害怕,就跟着开始跑。 这本地的普通老百姓一看,呦!有钱人都跑了,一定有内幕消息,结果都跟着一起跑。 所以曹洪在这边劫掠百姓发现没有一开始计划的人多。 出发前,曹操就让幕僚计算过大致能有多少人口,然后派多少人马。 结果这抢到的人少了一半多。 兵马剩下许多用不着的,就开始趁火打劫,或者横行霸道。 曹洪治军也是严格的,曹操军队也是有严格的军纪的,但是那些军纪是打仗时候用的。打完了一般会纵然手下抢掠一番。 如今打下这几个小县,没有用多少力气,轻松的士兵就欺负百姓。 预算的几个县数十万人口结果跑了五六万,就抓到三四万,又一路上死了一半多,就剩下了一两万。 不过还好,活下来的一两万都是有把子力气,身体健康的。 这些都是有用的,让曹洪勉强能够交差。 第两百零六章 邓芝会徐庶 邓芝风尘仆仆的赶路,终于在快到临川郡的时候遇到了来送情报的吏员。 这人是在南昌县衙工作的,平日里邓芝与他见过很多次,也很熟悉。 邓芝乘水路而来,看见岸边纵马的他赶忙喊住,随即命船只靠岸。 “急匆匆的往哪里去?” 邓芝高喊道。 那小吏勒马回头,定睛一瞧, 哎呀,是邓先生。 赶紧回马靠近岸边。 邓芝正下来,轻跳下船只,看着他大冬天跑的一头汗,马身上也被汗湿,冒着白腾腾的雾气。 “这么急躁,是往哪里去?” 小吏下马,到邓芝身边一见礼。 道:“正是往临川郡去,送紧急军情。” “哦?” 邓芝疑惑, “有何要紧事?我能看吗?” 小吏答道:“先生当然能看,出来时长史交待过,徐军师与伯苗先生都在那就都看,若是先生未至就交给军师,军师已走就交给先生。” “军情是通报整个临川郡,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说着他取出公文。 邓芝接过一看,瞬间感觉眼前一黑,心悸,头晕。 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虽然早有预料,老家新野是是非之地,没想到家乡就这样被烧为白地。 邓芝只感觉有些踉跄被小吏赶紧扶住才没有摔倒。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劫后余生。 幸好!幸好!万幸!万幸! “先生,没事吧?” 小吏的担忧让邓芝缓过神来。 心有余悸的开口:“我无碍,只是没想到曹操如此丧心病狂。” “幸好我已经将家人迁来,躲过一劫, 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只可怜新野还有那么多的无辜百姓……” 邓芝说着就眼圈泛红,似要流泪。 虽说自家人已经搬来, 但是那么多无辜的乡亲就这样受到迫害也够邓芝难受的。 这不是一堆简单的受害数字。这些可都是自己眼前熟悉的面孔啊。 何况除了不相识的,谁又知道有多少是自己见过面的朋友,有多少沾点血缘关系的亲戚。 唉…… 百姓苦啊! 邓芝难过了一会,强打精神。 平稳了语气说道,“接下来没多远了,你将这文书给我,我带到前面临川就是了,也不必再继续跑了回去复命吧。” 小吏自然不会不从。 告辞之后,就上马调头往回走了,不过回去就不用像来的时候这样紧张了。 邓芝回到了船上,命水手继续前进。 木船轻推波浪,继续前进。 邓芝就想起来了徐庶母亲的事,又是一阵后怕。 幸好早早的有存初的安排,跟着自己家的人一起离开了。 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徐庶开口。 船行了半日,天色将晚。 夕阳残照,大江瑟瑟。 邓芝下船披着满身红霞往戒备森严的城池走去。 经过士卒的重重查验,先是见到了关平。 “伯苗先生!” 关平和邓芝打招呼。 还不待邓芝问,就回答道:“前几日军师传令让我撤回, 回到县衙镇守,他不日要启程前往庐陵郡。” 关平边说边引着邓芝往县衙走。 晚霞映照, 城里的道路,半边通红,半边黑暗,斜照的残阳把建筑的影子拉的老长。 关平继续道:“本来我在东防备孙权,不过现在军师要走,我正感觉措手不及,才加强各处防备,因此才会盘查这么繁琐。” 邓芝笑道:“谨慎是好事。” 关平问:“伯苗先生怎么突然从豫章郡来了临川,可是建昌有什么吩咐?” 建昌本来是诸葛亮镇守所在,这周边各郡都受诸葛亮辖制,政令由建昌而出,邓芝就一直诸葛亮帐下效力。 邓芝笑道:“正是来辅佐你镇守临川郡的啊!哈哈。” 关平老实一笑,“先生说笑了,该是我在帐下效力才对。不知可是军师请来的先生主持大局?” 邓芝摇摇头,晚霞有些耀眼,“不是军师让我来的,是孔明见主公要进入交州与士燮相会,就派我来临川郡了,说是元直先生一定会被派去庐陵。” 关平忍不住击掌称赞:“孔明先生真是神机妙算,高瞻远瞩,正是大伯父请军师去庐陵坐镇,没想到这边还没有动身,孔明先生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邓芝也是认可:“孔明向来滴水不漏。” 说话间就来到了县衙,院子里摆了不少箱子。 徐庶正在大堂里整理文书。 一些有用的,和自己正在读的书都要带走。 有帛书,纸的,竹简的杂乱在一起,堆在一个个箱子里。 满满当当的放了好几个箱子。 见有脚步声,一抬头,看见关平和邓芝进来。 正疑惑的看着邓芝,怎么来了这里。又好似恍然大悟的自顾自的看着邓芝笑了起来。 邓芝看着徐庶一笑,也明白他明白了,也感叹的笑着。 关平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笑,一头雾水,莫非久别重逢高兴? 其实是邓芝不该在这,而来了这,徐庶一开始疑惑可转眼想通了,所以感叹诸葛亮的安排紧密,才笑。 而邓芝见徐庶神色变化,突然大笑,明白徐庶知道了自己来的原因,所以大笑,笑着感叹徐庶思维敏捷。 两人笑着走进,也不像和关平一样谈什么你怎么来了。 邓芝先止住笑意,安然的对徐庶说:“我要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 “你母亲被我接来了,如今应该已经过了襄阳,不日到达豫章郡。” 徐庶一脸欣喜:“哎呀,多谢伯苗啊,给我这不孝之人有相见老母的机会。” 邓芝笑道:“莫要谢我,你要谢存初啊!你要谢的还在后头呢!” 说着取出文书,递给徐庶。 徐庶就打开了这封情报。 没看几眼,脑门上蹭的一下就在寒风中出了一头冷汗。 瞬间感觉举止失措,文书要被他握烂了。 沉默了许久才长出一口气。 有些激动的说道:“我,我,我可真不知如何谢你们才好啊!” 曹操的行径给徐庶惊了一身冷汗。 徐庶大礼给邓芝参拜,关平看着弯腰的徐庶,背部已经汗透了冬服。 邓芝赶紧扶起手都在发抖的徐庶,拍拍他,“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也并非是我的功劳是存初想的周到。” 徐庶无言,默默坚定的点头。 第两百零七章 人世的悲欢并不相通 淼淼太湖,万顷银波无边无际。 烟雾弥漫,锁住凡人窥探的目光。天与水相连,渺渺似不分天与水,似水浮空,天在湖。 与太湖的浩渺相比,再喧闹的吴郡也吵不破这片静寂。 似乎是天下英雄豪杰汇聚的县城也显得如此渺小。 当英雄们常以为建立不世之功业而雄霸天下的时候, 也不能让太湖惊动半分毫。 他们总是很渺小。 渺小的吴郡近来有两桩大喜事,却又有两件坏事。 喜的是周瑜得胜班师,凯旋归来,平定丹阳郡之叛乱,得蛮兵与汉兵四万余。 这样英姿勃发的周郎回到了吴郡,怎么会不被爱戴呢,大街小巷都在张灯结彩, 百姓也也再不怕冬日的阴冷。 跑到大街上,欢庆胜利, 也欢庆周瑜,也准备迎接春节。 姑娘小姐都开始悄悄外出,或在路口,或楼台水榭,或小桥游船,轻抚琴弦,以期望与周郎不期而遇。 纵然是抢不过小乔,但是即便能与周郎在转角一个对视,或随口一句交谈也是让人够开心的了。 她们见到远远的有英姿的男子路过,便故意乱弹几下,显示自己糟糕的曲艺水平,以期望周郎的回头。 明明是丢脸的错误却毫不矜持的希望别人能指出来来,可即便是一个个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再少年英杰,她们也并不希望赞美自己的秀外慧中, 而是指出来她们的错误,哪怕是取笑呢? 可惜总是让她们无比失望。 毕竟啊, 周瑜这样大将军大豪杰,再擅长弹琴,又怎么会整日悠闲的在个个亭台水榭的美景处出没呢? 他是那样的繁忙,即便是面对江东糜烂的局势,他依然能保持从容,但不代表他就可以靠心态好就能解决一桩桩问题。 这些事情总是一件件的要去处理,这些叛乱总是要一个个的去平定。 周瑜啊,并不比诸葛亮轻松。他也是那种极其自信,又富有热情的人。 他不会把麻烦推脱给手下,他自信自己能处理掉这些麻烦。 也许,周瑜与诸葛亮能成为知己也说不定。 不过诸葛亮是出于负责和谨慎,周瑜是出于自信和责任。 但都是喜欢亲力亲为的人。 而这样的周瑜不仅被年轻女孩们喜欢,也靠着自己的感染力让部下们爱戴。 而吴郡的百姓此时也是无论老少都为周瑜的胜利而开心。 毕竟之前的吴郡风雨飘摇之中,周围几个郡全在叛乱。 吴郡好似一孤岛位于战火的中间。 如今平定了丹阳郡,解了燃眉之急,吴郡的百姓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但是热闹是他们的,孙权则什么也没有。 即便是临近春节,孙权的府邸也没有丝毫的装饰。 孙权也仍旧是麻绳缠在腰间, 以表达对兄长和步骘的悼念哀思。 可现在恐怕要多加两条了。 韩当从吴郡南绕了一个大圈, 终于回到了吴郡, 孙权的老巢。 此时的他回来后自然也是一身伤口。 随自己一路从临川郡跑出来的的寥寥几个骑兵,也死在了路上。 只因为看似出了临川郡,就回到了孙权的势力范围,可那时间,孙权的控制仅有吴郡一地。 现在也不过多了一个丹阳和半个会稽。 其他地方仍然是处于混乱之中。 而韩当一路跑来,路上也遇到叛军和土匪,因此弟兄们一个也不剩全留在了路上。 只留下韩当一孤家寡人,浑身是伤的回到了吴郡,一回来就倒在病床上修养,动弹不得。 韩当若不是靠着天赋异禀的体力,哪里能支撑回到这里。 这一走何止千里,处处烽烟,他在豫章郡临川郡就已经在战阵中出生入死,怎么会没有伤口,而后来又被追杀逃窜,自然也是添了刀口。 千里混乱之地的赶路,身边弟兄死个干净,韩当自然也是遍体鳞伤。 如今的韩当在出现后世的游戏故事里恐怕要把周泰的天赋夺下了。 要是华佗还在野,刮骨疗毒的时候可能就不会谈起为周泰治伤而是为韩当续命了。 而韩当的回来打破了孙权最后的倔强。 一开始豫章郡与庐陵郡失陷的时候,董良预谋的久,战略安排得当,又劝降了两个太守,封锁了边境,孙权离的也远消息没有传出去。 但是这一次是孙权主动出兵,时时刻刻注意着这里的局势,纵然是也因为孙权控制不了外面的地盘,但也不会什么消息都没有。 临川郡与鄱阳郡又离孙权更近一些,消息更畅通。 而这两个郡也是诸葛亮董良关平看到机会,临时起意打下来的。 没有做好封锁,消息自然泄露了出去。 孙权早就知道了大事不妙,但是蒋钦和凌操的具体消息始终没有传来,这就让孙权心存侥幸和幻想。 总想着蒋钦和凌操是不是还在纠缠,是不是还能翻盘,就是不能翻盘,带着大军回来也是好的。 毕竟他们带走的兵马不是少数,剩个几千也是块肉了。 孙权现在刚有了丹阳郡四万兵马加上周瑜手里的和其他地方的有八万兵。 但是这些兵有多少要留守地方的,有多少是调动不动的,有多少是需要去掉老弱残兵的。 具体的兵力孙权这边并不容乐观。 父兄留下的遗产,这些老将还好,但是驻守地方的兵马就很难听话了,除非这边再强大起来。 更不用说那些叛乱的了。 所以孙权现在一个兵都不想丢。 但是要实在不行,蒋钦和凌操回来也行啊!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凌操和蒋钦这样的将军,放眼整个大汉也算得上是翘楚。 可是当韩当风尘仆仆,遍体鳞伤的被吴郡的士兵抬进县城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 虽然还没有见到韩当,但他其实已经心里明白,没有机会了…… 连乐安县的韩当都落到了这部田地,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蒋钦和凌操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孙权再少年英雄,临危受命,可是这一下还是让他感到难以承受。 兄长,步骘,凌操,蒋钦以及亲人的背叛…… 路过热闹的大街,他多少有些烦躁,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感觉吵闹…… 第两百零八章 诸葛瑾很尴尬 孙权到韩当的住处去看望韩当。 刚到了大门口,这里的一条街道上没有什么人。 已经被站在路口等待孙权到来的各文臣武将遣散了。 除了迫不及待知道情况的各将领幕僚们,门外的街上还站着两堆人。 妇孺都有。 都满脸泪痕,又似乎不敢高声的,在等待孙权去韩当哪里。 那穿着朴素的,妇孺都是布衣,首饰并不华丽。是蒋钦的家人,有他妻子,母亲。 还有两个妇女怀里的四五岁大的蒋1和不到一岁的蒋休,尚在襁褓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她们看向孙权的眼神让孙权感觉刺痛。 另一边没有什么号说的,比较显眼的啥一个年轻人,十一二岁的样子,但是眉目间有英气。 看起来很果敢的孩子。 孙权知道那是凌操的儿子,凌统。 自己见过几次,年轻人武艺不错,只是海没有长成。 他的性格很坚毅勇敢,也许,几年后可以代替他父亲为自己征战。 而这个小家伙,如今一脸严肃,眼圈泛红,等着孙权的宣判。 强装镇定却因为年纪小海掩藏不住自己的想法。 孙权没有再和他们寒暄。 迈步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院子里安安静静,不过已经是充满了一股药味。 角落里一堆染血的布。 医师见孙权进来赶忙上前行礼。 然后引孙权见韩当。 屋里燃烧着火炉,并不寒冷。 韩当得以裸着身躯躺在榻上而不用担心伤口。 孙权近前,被韩当看见。 韩当还想起身,孙权赶忙拦住,扯到了伤口,韩当表情还有些痛苦。 不过韩当真不愧是以体力悠长闻名于世。这满身伤口,体力透支,现在都能恢复精神。 而不是昏睡着,清醒的与孙权交谈。 两人深谈了许久,但终究是孙权担心影响韩当的身体。 主动的在半个时辰后就离开了。 要踏出院门的一刹那,孙权有些退缩的。 他也不想出门面对这乱糟糟的现实啊。 但他没的选还是出去了。 聪明的文臣武将见孙权的脸色,就大概知道情况了,也不去打扰。 蒋钦的妻子和母亲,见孙权出来脸色不好,有阅历的她们眼里止不住的下流,只是不敢出声,怕打扰这里官员,冲撞孙权,并给韩当带来晦气。 家里没有了顶梁柱,以后可要注意了。 只有凌统年纪轻没有顾忌。 走到孙权跟前。 眼圈更红了,倔强的看着孙权,问道:“将军,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孙权动了几下嘴,终于还是吐出来了四个字。 “凶多吉少。” 他以为凌统会瞬间崩溃,痛哭流涕。没想到凌统的变化不大。 凌统早就做好了父亲遇难的准备。只是心有不甘才有此一问。 听孙权说出这话,只是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我一定要报仇!” 孙权觉得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也拍拍他的肩膀。 “等你长大,就让你接替你父亲的职位,一定要报仇雪恨!” 孙权一脸不愉快的结束了对韩当的探望。 回到了县衙召集众人议事。 周瑜公务繁忙,在吴郡各处视察,还没有回来。 不过像黄盖这样的老将军也回来了。 孙权说势力弱小也弱小,说强大也强大,现在稳稳控制两个郡,兵马好几万,名将很多,谋士也不少。 比之刘备更胜一筹的就是,孙家经营了三代,而且是本地人,中层官吏和底层小吏都可以使用量也大而且往往又忠心。 当然刘备哪里也可以从本地的官吏中随便任用。 但是刘备需要面临的是他们会不会忠心的问题,而董良则有些担心他们和本地势力勾结起来的问题。 所以才一直想自己选拔培养一些官吏。 而孙权这里则不用担心。 他们本来就是地方豪强大家都是一伙的。 等了一会儿,手下们都到齐了。 诸葛瑾这次来的有点慢。 孙权深深隐藏自己对诸葛瑾的讨厌。 诸葛瑾也开始谨小慎微起来。 虽然一开始诸葛瑾并不支持孙权发兵。但是孙权既然发兵了,他又只能积极的给孙权谋划,可是现在落入了圈套,全军覆没。 诸葛瑾当然有责任,但大责任还是在孙权,就像当初步骘那样,虽然庞统是诸葛瑾举荐的,单身孙权被人家忽悠瘸了也没和大家商议就把步骘派出去了。 以致于孙权腰上多缠了一条麻绳。 可是人都是看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主动承担责任的还是少数。 最起码自己内心要甩锅才能不会愧疚难受。 今天又是这样,所以诸葛瑾就处境不太舒服了。 而且刘备拿了四个郡,不是刚开始那样了。 现在的情报已经泄露的差不多了。 比如说,刘备非常器重的凤雏庞统。 还有号称卧龙的诸葛亮…… 一个是诸葛瑾举荐的,一个是诸葛瑾的亲弟弟。 一个杀了步骘,一个亲自夺了孙权地盘。 若是孙权能再成熟一些说不定还能容忍,保持平常心。 可是刚刚上任不久,年纪轻轻的孙权实在无法抑制自己对于诸葛瑾的异样想法。 众人来齐之后,孙权也没有什么兴致,已经被接连的打击搞的有些心灰意懒。 需要时间调整。 孙权还需要成长。 “凌操和公奕已经确定回不来了,诸位看看,该如何处理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也有高冷不说话的。 如顾雍和诸葛瑾。 讨论了一会儿,张昭站出来,作为代表。 “两郡丢就丢了,现在多说无益,反正离的远也管不到。目前的实力也不足以动刀兵以复仇。” “依形势而见,先扫荡周边稳固势力再图他处。” “至于公奕将军和凌操将军,应该大礼厚葬之。公奕将军两子年幼。请拨土地供养其一家。凌操将军之子即将成才有报国之志,可等其两年,继承其父之官位。” 孙权点点头,觉得这样可以。 虽然不能起兵复仇,但是天天和张昭在一起,确实有点消磨雄心。 “那就拨给蒋夫人百户农夫,田地五十顷供养一家老小。凌统跟在我身边来,待其成才,继承其父之职位。” 第两百零九章 学术 孙权这连遭打击有些灰心,周瑜虽然大胜归来,但是还在巡查吴郡,每天早出晚归还没有定下来。 每天和张昭在一起的孙权,固然学问权谋手段蹭蹭上涨,但是跟着这自保成分太重的谋士,实在有些让人的心变得保守, 底线变的灵活。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是周瑜时常陪在孙权身边,也许他的性格会更加自信放一些也说不定呢? 不过终究是风雨飘摇,周瑜这样的人是没有机会再享受年少时的悠闲时光了。 周郎顾的周郎,必然是要给大都督的周郎让路的。 这边暂时是放下了仇恨和动兵的想法。 但日后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 南昌县中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开春后的春耕工作。 诸葛亮忙着趁雨水不多开挖水利, 董良则准备农具与技术传播。 在南昌城东一块大空地上, 一个大空地围出来一个院子。 院子里停着几头犀牛和大象。 每一头巨兽旁边要四五个蛮子看管着,安慰着。 并且把场地分成三分,各自用鹿角隔开。 离得远远的。 怕这大象和犀牛打架。 三块地方分别是犀牛一块,大象一块,耕牛一块。 只因为诸葛亮随手就将合适的曲辕犁比例绘制出来。 董良命令木匠造犁身,铁匠打犁头。 组合了一起,让农户在地头一试,确实是好用,又省力,耕地耕的也更深。 一头牛就能操作。 在江南这样的丘陵地形,实在不适合二牛抬杠的耕作方式。 不过曲辕犁虽然可以投入使用,但是耕牛不够多,难以大规模的开垦土地。 于是乎董良就看上了这蛮族百姓的驯兽能力,还有他们的犀牛和大象。 董良知道大象是可以当劳动力来驱使的。 而且现在比较原始的环境下大象实在是泛滥。 和董良的时代不一样,不是只有动物园和最西南才有大象的存在。 大象在人类实力还不够大的时候是遍布在神州大地的。最起码中原是有很多的。 如今的中原的代表“豫”字,就有专家从象形文字的角度分析说是人在牵着大象。 那么人牵着大象是不是说明,人是可以驱使大象的呢? 董良对于相关知识一知半解,并不知道古中原人到底有没有驱使过大象劳作。 但是他知道在神州以南的半岛上,以及在喜马拉雅山脉南边也有一个神奇的国度。 即便是进入了科技时代, 这些国家仍然是有在驱使大象的。 有的伐木工还驱使大象拖木材。 那么大象能拖木材,就能拖犁,所以董良就打起来大象的主意。 不过董良并不知道犀牛可不可以。 虽然犀牛也是牛,但是没听说过犀牛被驱使劳作。 不过毕竟犀牛也是牛,试一试也不吃亏。 但是犀牛和大象毕竟和牛的体型相差比较大。 所以要根据犀牛和大象的体现对曲辕犁的尺寸进行修改。 董良知道这些劳动人民是不缺乏创造了和动手能力的。 但是总结提炼的能力不足。 以致于我们漫长的封建时期,高度发达,总是有领先世界的发明,但是总是没有完整的自然科学体系。 中国也有先秦的学着就开始了对地理环境的记述描写,各种地方志,写景散文。 但是不比希腊晚的地理记述,而真正的地理学形成体系,却是在西方的李特尔和洪堡。 因此董良开始注重对日常生活中工匠的创造进行记述和解析。 并且寻找共同点。 就比如这次给犀牛和大象做犁。当然可以通过工匠的摸索很快的制作出合适的犁。 但是没有完整的科学理论。 无法进行逻辑的推导。于是董良缠住诸葛亮,让他计算出了,畜牲身高会对犁提出那些要求,怎么做可以合理。 身长又会对犁子的发力造成哪些影响等等。 各部分构造的作用总结好,根据动物的大小就可以因地制宜的调整犁子的角度和大小长短,各部分零件的变化。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和当初董良指导厨师做菜一样。 他只开个头,指出一条方向, 让专业的人去作。 董良的优势从来不是实操, 而是知道前进的方向。 动手能力,逻辑思维能力比董良强的人不要太多。 古代人只是社会环境古老,并不是比现代人一定智商低。 所以董良就将这个思路告诉了曲万田的徒弟里几个优秀的。 曲万田就是董良在荆州制雕版的木匠,木雕搞的好,能给达官显贵做家具,自然也会木匠活。 他手下的徒弟因为受到了董良和刘备的照顾,如今生活比较舒服,有能力也有经验,有时间去做木制工具的科学探讨。 而董良的学校里也有专门对进行理论研究感兴趣的学生。 董良当然支持他们走科学的道路。 即便是一开始创造不了什么收益,但就像官府里养的一些清贵的读书人一样,反正不差这两口饭,给他们一个研究的环境。 而董良现在是刘备阵营的核心成员,诸葛亮庞统的到来都有董良举荐的功劳。 而董良又多次立了大功,刘备今天的四个郡的阵容都是在董良的方向指引下做到的。 虽然董良不追求什么官位和权利。但是他的地位很特殊。 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不给他面子,他要做什么事的自由度比较高。 做什么创造性的,超出常理不常见的操作,寻常也没有人会去阻止他,也往往都会给予方便。 所以这几个搞科学的孩子们,也能像在官衙里工作的孩子一样可以领一份工资。 现在就跟着董良,先记述基本数据,再回去演算分析提炼。 他们和曲万田的徒弟相比,就好像一个是纯学术研究,一个是交叉下级应用学科。 而且不光是木匠,等从交州运来的炼丹师到了,董良还要让他们和铁匠一起搞起来冶炼方面的学科体系。 董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能不能取得效果,这样的做法也是他的眼光能提出来了。 只能说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尽人事,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实干家,聪明人。 第两百一十章 象犁成功 就在这些文人写写画画的时间。 工匠们已经将犁的各部分打好了。 又放在一起敲敲打打,发出邦邦的声音,一会儿就把犁的木架安装完毕。 又开始安装犁铧。 铁犁铧并没有放大。 因为刚开始实验,大象的使用方法也在摸索,犁铧还是先用小的好操作。 只是因为大象太大,才不得已将犁的木架放大一些。 “先生,安装好了。” 木匠老王闪开身子,将安装好的大犁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董良眼前。 董良看着立在土地的的犁,伸出手来,晃一晃,用脚轻轻踹了两下,确实已经安装结实了。 董良拍拍手,放松的让开位置。 “来,把犁往外面抬一抬,让大象试试。” 木匠老王亲自带着人动手,这特制的曲辕犁木头多,犁铧只是一点点铁,不过因为是配大象做的,要大很多。 要两个人抬才行。 王木匠让旁边的工匠搭把手,一起将犁抬出了作坊,说是作坊,其实不过是半个竹棚,半开放式的。 整个大作坊不如说是个大院子。 木栅栏围起来的大片空地,中间的竹棚作坊其实不多。 毕竟要留下足够的实验空间。 两个精瘦的矮个子小伙子近前,拉着大象。 这两个小伙子就是南蛮百姓。 传统上认为山林中的,野外的民族比中原人壮应该是刻板印象。 固然吃不饱的中原汉人是面黄肌瘦。但是总算还是有个稳定的饭吃,还有个着落。 但是山林中这些蛮族百姓,是实实在在的靠运气吃饭的。 虽然山林中物产丰富,但人一多起来,采集食物就不够用了。 如果靠采集就能满足人类生存需要,那么就不会有农业的诞生,生产力的发展了。 所以他们是往往饥一顿饱一顿,甚至不如普通百姓有着落。 吃不饱当然长不高,长不壮。 打猎当然也不是好打的,野兽也是要人命的。 他们的工具又很粗糙,很多还在用骨头做的箭。 而拥有现代设备的高手,在山林中,还称作荒野求生呢,何况是这些人呢。 山林中的生活真的没有普通人想象的美好。 并不是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不农耕的民族因为可以打猎吃肉长的更壮。 事实上,他们吃的更差,住的更差,生活环境更差,生病更多。 也并不是他们每天山林中生存锻炼的比较多。 古代人与现代人不同,无论是山林里的蛮族,还是平原上的农户,都是需要大量体力劳动的。 不能说谁比谁更锻炼的多。 只不过山林中环境更恶劣,生活更艰难,而地形更崎岖。 所以生存下来的人显得更矫健更精壮。 像董良面前的这些小伙子就是一样。 这些小伙子个头都不高,也不健壮,精瘦,虽然是冬天穿的多看不见肋骨是否分明,但是从整体的骨架上看着就不大,也不挂肉。 就是脚步比较灵活。 这控制大象的工作其实不用这么多人,但是因为董良他们很少和这么大的猛兽接触,为了稳妥起见,就多安排了几个和大象接触比较多的蛮族百姓。 两个小伙子一左一右,控制着大象往前走。大象也不反抗,晃荡这长鼻子和蒲扇似的大耳朵,听从指挥的迈步。 离竹棚远了一些,走到角落的空地。 王木匠指挥着两个小伙子给大象套上犁。 他们目前还不敢在大象身上动手动脚,而这些蛮族百姓又不会使用这么好的农具。所以两方合作,王木匠指挥,他们动手。 他们很轻松的将套子给大象套上,然后准备就绪,等待董良发号施令。 董良看看,“套结实了吗?” 王木匠道:“没问题了。” “那开始吧。” 王木匠指挥着一个蛮族小伙子,让他在前面牵着大象,听他的号令,他来指挥步速。 又有一个木匠主动上前,将犁放正,扶住犁子。 董良一颔首,王木匠手一挥,就开始耕地实验。 这大象在小伙子的牵引下,慢慢的迈开似柱子般的大腿。 后面的犁一受力,犁铧就往土里顺畅的滑了进去。 大象缓缓的走。 后面的犁子在大地上翻起土浪,泥土似神仙分浪一般,翻涌而出。 似乎毫不费力,大象还是要比牛健壮。 于是这不过五十步的实验,很快就走到了头,红红的土壤被深深的翻了出来。 可是在调头的时候遇到了问题让董良不太满意。 这给大象做的犁是特殊的放大版。 所以一个人抬不动。 调头的时候就要两个人一起动手。 这有点像二牛抬杠耕作方式的缺点。调头不便,更耗费人力。 正想着,王木匠已经控制着大象走了一个来回。 不用董良招呼,围观的工匠们都好奇的凑上去。 几个老工匠还把手插到土里,用手扒土。他们虽然是工匠,但是自家也是种地的,对这些东西还是很了解的。 董良也得听听他们的意见。 仔细的评头论足一番,都赞不绝口。 “先生,这犁好,牲口也好啊!这曲辕犁耕地耕的深,土也翻的轻松。牲口比牛力气大,耕地耕的也快啊!” 董良听了,问道:“比牛好用吗?” “比牛好用!” 得到了肯定答复。董良放心了。 虽然调头笨重一些,但是总体上比牛耕地耕的快,那也可以抵消一些浪费的时间。 至于那麻烦的调头问题也不是问题了。 反正董良打算把蛮族百姓与汉家百姓混搭。 先进行帮扶政策。 让蛮族百姓控制牲口,汉家百姓指导他们种田。 先合作一年,正好面对一块土地也不缺少人力了。 回头分好了土地,两家合种。 打了粮食汉家的得六成,有了好处不怕他们不愿意带学徒。 蛮族百姓留四成,虽然少点,但少的不多,而且他们自己本身没有技术,拿一成粮换技术并不难以承受。 董良看这边没有问题,就吩咐道:“既然已经可以投入使用,就开始大量制作吧。顺便也可以再实验实验大犁铧的犁。” 随即董良让随从分发了奖金,控制牲畜的小伙子也有,在一片欢喜中离开了作坊。 ------题外话------ 我只知道大象可以用来搬运圆木的,不知道能不能耕地啊!这要是不能就当开挂吧,别深究,别深究。 另外好久没求票票了,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求个票票,嘿嘿 第两百一十一章 柳暗花明 董良离开了大象这边的作坊,转道到犀牛这里来看一看。 还没近前就看着一群人乱哄哄的闹成一团。 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只听见什么“可恶!”“畜牲!”的骂声一片。 还有什么“**”之类的话,乡下人又是古代乡下人,大字不识一个,你不可能指望他们骂的多好听。 董良本以为是犀牛伤了人,毕竟相比之下,犀牛给人的感觉是比大象危险的。 可看那一群人混成一团也不慌乱只是在生气, 应该不是有人受伤,也不是犀牛发狂的原因。 “怎么回事?” 董良皱着眉头还是有些担心的高声问道。 一边问一边走过去。 众人听见董良的声音。 虽然都是比董良年纪大的,还是老老实实的让开位置露出了被围在中间的大犀牛。 董良还没靠近,一股刺鼻的味道就铺面而来,不仅让董良立刻捂住鼻子。 “哇!什么味道啊?” 董良瓮声瓮气的问道。 “你们的工头呢?” 面前几个人面漏尴尬,横移脚步,像推拉门一样, 闪开位置, 露出来两个人。 是这里管事的,这一队农具制造组的工头。 董良看着他们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穿的新衣服也搞得都是一坨坨的什么东西。再配上这个味道,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到粪便。。 “这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掉粪坑里了吧?” “这……” 两个人十分的尴尬,吞吞吐吐。 这时候旁边的人解围,解释道:“适才给犀牛带上了犁,死活不肯走,正催促的时候被这犀牛粪弄了一身。” “正是,正是……” 两个人也附和道。 虽然不是完全这样简单,但也差不多。 那两人又道:“这可恶的恶牛,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实在是不堪大用啊,先生。” 几个人七嘴八舌又起了话头说了一通,董良才听明白了。 这群人按照尺寸做好了犁,给犀牛套上,就想让他耕田试试。 结果这犀牛虽然没有暴躁的发怒, 但是也是完全不配合。 他们也着急啊!这董良提前给了保证,干活干的好,干的快又质量高的有奖金。 这犀牛不动不要紧,可它不配合就没有钱拿。 十几个人等着呐! 但是这犀牛这样的庞大,又丑陋,面相凶恶,角也坚硬。 大家再不满意也不敢动手,万一激怒了这巨兽,谁也顶不住啊! 所以只能围着骂它。 而两个衣服漂亮一些的工头,承载着众人对赏钱的期望,也无可奈何的在骂犀牛的路上冲在了前列。 但是也畜牲哪里能明白这些人的意思啊,实在是对牛弹琴。 两个人急了,就靠近了去推这犀牛的屁股,结果被这犀牛的炮弹打了一身。 哎呀妈呀…… 这下可难受了啊! 这俩人一开始知道今天有机会领赏钱,董良还会来视察,特意换了好衣服,结果这一下可糟糕了。 急的直跳脚,放过这犀牛实在是不甘心,可是真想教训一下这畜牲,又没办法, 不敢动手,只能继续骂,宣泄一下。 心疼又难受啊! 董良听了这么多,也感觉哭笑不得。 这俩人实在是倒霉。 董良笑道:“莫要围着骂了,快回去换洗一下吧。虽然实验没有成功,赏钱没有了,但是工钱还是有的,我看看你们干的怎么样,干的认真一样是有钱拿的。” “你们两个的衣服,也算是因功受损,回头照价赔偿你们,不耽误领工钱。” 董良话一出口,自然是一阵千恩万谢。 有钱拿就好。 这两个被犀牛粪便粘了一身的,也高高兴兴的去换洗了。 回头多了一身新衣服的钱,而脏衣服只是脏了,洗洗还是一件好衣服,平白得了好处,当然让人开心。 这俩人走了味道却没有散,毕竟他们身上的也不是全部。 董良刚想看看他们犁子,分开人群一看,根本看不下去。 这一群人看着那犁也是一脸不自然。 这犀牛自从甩了两个工头一身之后,好像打开了开关,不停的往外噗噗喷个不停。 稀稀拉拉的落了两条后退,尾巴上粘的也是。 地上这里一片排泄物,那里一片排泄物。 而在犀牛屁股后面的曲辕犁更是不用说。 光滑干净的木头上,几乎被犀牛粪便涂满了,好似刷了一层涂料。 实在是让人恶心,根本看不下去。 董良还想看看这几个木匠做的犁子怎么样,认不认真,结果这样一看也检查不下去了。 “这犀牛怎么这么多粪便啊?不会是得了病的吧?” 董良有些怀疑这犀牛不舒服,是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才不配合这耕地实验啊? 旁边的几个黑瘦纹身的小伙子道:“不是这样的,这犀牛本来就吃的多拉的多。他们还常常把粪便来画圈呢!能堆好几步宽。” 这真是人董良大吃一惊,这犀牛这样能拉吗?画圈就是在用粪便画地盘吧! 几米宽的粪便带,这么多粪便。 董良正感叹这犀牛真是铁废物,又不能劳作,还到处乱拉屎,弄的脏兮兮臭烘烘的。 就要扫兴的离开,要发展农业,还得继续搞一些其他的技术,不能停步啊! 正感叹着,虽然犀牛不能成功,但是大象能成功也是很不错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呀!这犀牛粪不就是天然的农家肥吗! 董良想起来了其实汉朝人农家肥用的很娴熟的。 区田法中记载就是一个种植的苗坑,就是一勺粪。 只不过这南边还很少得到应用。 种田的最先进技术还没有普及到这里。 董良立刻兴奋起来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犀牛没有用,但是犀牛粪可是大大的有用。 董良本来为了减少疫病,打算开展建设厕所。 同时也可以用来沤肥。 但是这犀牛粪可真是一笔不小的资源。 野外犀牛可不少,也不用人养,天天早上让农户闲着没事去拾粪就是了。 董良回忆起来二十一世纪初,老家的老头老太太还经常带着藤筐在村子里拾粪呢! (思考了一下,兄弟们说得对,大象劳作是有可能的,但是这犀牛还是危险。结果一查,一头白犀牛一年能排30吨粪便,乖乖,发财了! 虽然不知道犀牛粪能不能用来施肥。但瑙鲁都能靠鸟粪发财,董良靠牛粪种田也可以尝试。) 第两百一十二章 一万年太久 董良解决了这里的事,沿着河道慢慢往回走。 万事开头难。 中原大地上几千年没有把大象什么的驯养出来耕地,也许并不全是气候变化的原因。 对于小农经济来说,养大象并不如养牛好用。 但是董良现在为什么执着于驯养大象耕地的考虑呢? 就是因为万事开头难啊! 天下似乎千百年难改山川之旧貌,但又似乎瞬息间人世轮回变化不止。 时间不等人啊! 天下豪杰并起,似马超,似孙权,似曹操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呢? 如果不趁现在,趁着曹操大势未成,孙权等尚未成长,赶快把刘备的地盘发育起来,到时候天下又是处处强敌。 到底要打多少年才能赢呢? 董良是不折不扣的刘备,关羽,诸葛亮粉。 但是他却并不像诸葛亮他们这样乐观。 董良看着流淌的河水,思绪纷飞。 他其实是害怕和不自信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到底能有多大作用,他不知道一直是普通人的自己如今突然掺合进了天下最顶尖一撮人的比拼到底后果如何。 他的不自信,因为他见到了三分天下的艰难,见到了因为意外的背叛,荆州丢失,见到了夷陵的大火。 还见到了殚精竭虑,死而后已的诸葛亮,才华盖世的姜伯约,他们通通都失败了。 难道再加上董良就能成功吗? 所以表面上董良很乐观自信,对刘关张,赵云,诸葛亮,庞统,徐庶等人的才华充满信心。 但其实还是有点不自主的担忧。他只有已知的历史知识,没有勘破未知历史的眼光。 如何能不让他担心呢? 所以董良自从进了刘备阵营就一直很着急,他贫乏的知识和眼光,告诉自己。 现在,是为数不多的好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不抓住这两三年赶快发育,刘备还是要面临窘境。 因为他知道甘宁射死凌操是在两年后。 也就是说两年后的孙权就已经有攻打荆州黄祖的能力而不担心刘表的报复。 也就是说仅仅两年时间,孙权就重新整合了扬州,站稳了脚跟! 所以刘备不抓紧时间,孙权也是一匹难以对抗的饿狼! 即便是刘备有虎将名臣,孙权手下的周瑜鲁肃,以及鏖战多年的老将,扬州层出不穷的人才也是难以对付的。 两年时间的赛跑,刘备只有抓住这些时间,尽量的和孙权平摊扬州的利益,才能压制住孙权。 但是刘备如今虽然占了便宜但仍旧是劣势。 纵使孙权还不足以使扬州人收心,但是外来户刘备岂不是更加劣势。 所以董良才发散思维,神经质一般的让大象耕地。 就是因为耕牛不足,土地难以开垦,无法供应刘备征战。 不说大象和耕牛谁优谁劣。 单从历史结果看,培养耕牛当然比培养大象更适合。 但是培育耕牛需要时间。 现在的耕牛数量这样的少,翻上几倍都未必够用,让这些牛一年年的生,要好几年才能形成规模。 当然形成规模之后,滚动起来会非常壮观的数字。 但是这几年难道就要等待吗? 时间不等人啊!曹操和孙权也不会停下来等刘备啊! 所以必须现在把耕地大量的开垦起来,无农不稳,有粮食才有底气。 外交是建立国防军事力量上的,国家主权是靠军事力量保护的。 可一切的一切,第一步是先有饭吃。 没饭吃的艰苦生活可以忍一次两次很多次,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而现在的环境下,士兵和百姓也并不是什么有信仰的群体,当然是哪里有饭吃往哪里去。 董良走着走着,踏在鹅卵石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看见前方的河湾处,几个人身穿短打,在对着图纸四处对比观看。 董良远远的一看,领头的正是诸葛亮。 一身短打,挽起裤腿的诸葛亮和英姿勃发的诸葛亮同样的气宇轩昂。 鹅毛扇终于不再拿在手里,不过也紧紧的插在腰后,舍不得离身。 董良走过去,离的近了,不仅让董良皱起眉头! 董良脸色不好看了,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 诸葛亮挽起裤腿,赤脚站在河水边,挽的老高的裤腿也看起来是打湿过的。 董良从他们背后走进,脚步声打扰了专注的几人,石头咯吱响。 诸葛亮回头一看,笑呵呵的打招呼:“存初来了。” 看着董良脸色略有不满意,心里也怵。他知道董良一直莫名其妙的担心自己的身体。 他哪里知道后世人对于诸葛亮累死的遗憾意难平到了什么程度。 忍不住缩了缩脚,想藏都无处藏。 董良很无奈,虽然南方冬天没有北方冷,但湿漉漉的实在也伤身体啊。 诸葛亮明白董良的意思,笑呵呵的道:“不碍事,勘探河流走势,总是要在河边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赤脚反而方便。” 董良还没来得及说话,诸葛亮怕董良唠叨。 赶紧又堵住董良的话茬。 “放心,放心,在外面工作,天高云淡,四野旷达,有山川河流之美,舒适还来不及呢!一点也不累!” 诸葛亮往上边走两步,在干石头上蹭蹭脚赶紧套上了鞋子。 董良无奈:“孔明啊孔明,你何必如此亲力亲为呢?须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本是劳心者又何必让自己这样辛苦。” “身体才是兴复汉室的的本钱。天下太平不是一日之功,你要做好长久作战的准备,何必急于一时呢?” 孔明笑容不减,但是看的出来,比刚才笑容蕴含了更多的滋味。 他笑着看着董良:“你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急着让大象耕种呢?知易行难啊!我们都是俗人始终做不到心如止水。” 孔明偏转头,笑看河流:“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急,你又如何不急呢?” 董良愣住了,没想到心事被诸葛亮戳破。 一时间语塞。 他随着诸葛亮的沉默而沉默,一起看着河流东北而去,面对小小的波涛浪花。 良久吐出一句心声。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诸葛亮也被董良打动,不再言语,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握着鹅毛扇,背对着众人,与董良一起看着夕阳…… 第两百一十三章 农书 县衙的大堂有糜竺和孙孙乾简雍等人处理一些公务。 在后面的院子里,却是改成了一个大学堂。 一群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排排坐,老老实实的听着前面那一脸沧桑的老农民讲话了。 老农不识字,面前的大黑板他一笔没动,都是旁边的助教帮他执笔。 他信口的说,只是将一切经验进行输出,要靠旁边两个写字快的助教迅速总结出来要点,写在黑板上供听课的官员们抄写。 老农很是拘谨,在官衙又是给那么多读书人讲课。 一开始放不开,斜着眼低着头的念经一样的讲。 不过在助教频频帮忙,时不时递上茶水,无微不至的照顾,而这些当官的学生们又个个毕恭毕敬,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来,他也逐渐进入了状态,慢慢的红光满面的,声音也洪亮起来。 像他这样的老农有五个。 都是董良在南昌县搜罗来的,着名的在乡间种地产量高的人家。 而且一询问,还是从中原逃难来的。 种过旱地,种过水田,耕作经验,丰富,耕作技术高。 让他们来给这些分配到董良手下的劝农官们传授种地的经验。 而这些官员已经对于农业有过早期的学习和预备。 他们都在董良的组织下进行了《泛胜之书》的学习。 《泛胜之书》为西汉晚期的一部重要农学着作,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农书。 汜胜之是汉成帝时期的议郎,在关中平原地区教民耕种。 这部农书,是他对西汉黄河流域的农业生产经验和操作技术的总结,包括耕作的基本原则、播种日期的选择、种子处理、个别作物的栽培、收获、留种和贮藏技术﹑区种法等。 可以说功德无量了。 不过这本书主要总结的是黄河流域的农业。 如今来了这长江流域,当然不能生搬硬套。 于是乎只能作为参考文献来阅读,本书中关于农业的基本情况还是比较有价值的。只不过具体操作细节需要进行修订。 于是董良就让印书坊大量印了一批,分发给官员们,让他们先心里对于农业有个基本的大框架。 所以这些官员,每天晚上都要在私下里自习农书。 白天记录老农的经验。 这些从中原逃来的老农民,在这里耕耘了多年,一开始北边的农业经验一定在南边不能适用,碰过壁。 但是农民的智慧让他们自己调整适应得到了不错的成果。 董良请来了他们,给了他们家大量的赏钱,购买他们的经验。 他们的儿子也被董良送去了书院读书识字,将来做个读书人,当然如果天赋不够,那么就让他们专门负责农业工作,毕竟农民出身,家学渊源,技术好。 而除了这些学徒官员之外,还有两个是董良在官吏中选拔出来的,对农业和《泛胜之书》学习过的。 这可不容易,《泛胜之书》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或者说天下所有的书都不是谁想看就能看到的。 何况有机会看书,虽然知道农业是根本,但又有几个读书人能放弃经史子集,放弃兵法韬略去看农书呢? 所以董良能见到这两个人也是惊喜。 于是让他们做教习,旁听老农的经验,再根据自己的经验与学识,按照《泛胜之书》的底子进行记录。 并在课后让这些官员们上交学习心得,最后进行一个大总结。 先初步以豫章郡南昌县为例,出一个《豫章农书》。 把这东西大量刊印,分发四郡官员,学习农业,再让他们在本郡,本县劝农。 而这些院子里学习的官员,也都是要下放到四方,按照董良的吩咐和要求,推行农业技术。 并且再按照他们实地的经验,在各郡各县,进行农书的微调。 因地制宜的开发农业技术。 董良如今是提供一个基本教材。 最终的《豫章农书》要靠豫章农民在大地上书写。 而其余各郡视情况而定,能适用的适用,经过本地农官进行微调。 如果出入较大,或者有本地的典型问题,则根据本地情况,进行本地的农书编撰。 而董良则会派出学生,对相关典型问题进行根本性的研究和探讨一般规律。 董良如今的技术推广方法与科学研究方法就是分工。 有落实在大地上技术,有教材中总结的普遍规律和技能。 也有进行最终的追根究底的纯理论研究人员。 当然这些人员是从多到少的配置的。 而董良自己也会给这些官员,学生,教习,讲课。 董良擅长的不是农业技术,但是擅长案例分析。 董良通过自己对农业的学习,经过对老农经验的总结,再加上于河湾,于山地,于平地耕地的具体情况的调查。 通过几个方面去分析,使之成为一个粗浅的案例。 然后董良将这些案例分析讲解一下给这些人听。 教会他们总结提炼的本事,教会他们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本事。 教会他们对着主次矛盾分析以及辩证看待问题的本事。 主次矛盾与辩证眼光,并非许多人认为的专门用来屠龙的技术。 事实上,应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辩证法与矛盾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都是至理名言,都是圣经。 这边大院里,农业官员,董良每日讲一节课。 他要尽快的将这些人初步的用起来。 一定要在过年前,把这些人撒出去。 把农业技术的种子撒出去。这样在春耕前,给他们留下一个教导他们负责的各地本土官吏和农民的机会。 这样,在开春第一季,就能应用上最先进的农业技术。 这样的效果一定是惊人的。 在三辅之地,有好的耕作方法推广的时候,收成能翻倍,而其中的好手,还能再次翻倍。 而三辅之地,一直是秦汉的核心区,作为经济政治中心,其本事的技术就有优势,还能再翻倍,就不用说还在刀耕火种的长江以南了。 纵然现在董良推广的技术没有经过本地的实验,未必是最合适的技术。 但是以中原最先进的经验,比中原更好的工具,即便是农田还不成熟,但是产量翻个两三倍还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南方大部分地区,现在还处于一个极低的水平,连中原产量翻倍前的产量都没有。 而一旦这一季粮食成熟,这四郡就算是被刘备抓稳了。 赶都赶不走。 试想一下,面对三四倍的产量增加,谁不会高呼一句圣人下凡。 谁不会高呼一句,刘豫州来了,江南的天就亮了! 这四个郡的百姓一定会把刘备当成真命天子,而这四郡周边的郡里百姓也会看见隔壁的大喜事,未必心里没有想法啊! ------题外话------ 感谢弗为远大,想个p名想半天 第两百一十四章 龚都北回 龚都押解着近万俘虏,过了巴丘就要到豫章郡。 董良命人用大船走水路直接运到了南昌来。 士燮也是没想到,投降之后,关羽押下的那些俘虏居然没有放回交州或者收编入麾下。 如果能这样做,无论如何,以士燮在交州的影响力,这支军队, 多少可以成为士燮的助力。 但是刘备居然直接把这些人运走了。 这一下士燮的军事力量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张津与关羽大战启用了两万兵马。 小规模摩擦不断损兵折将,大规模决战直接被屠戮的溃散。 剩下万余军队做了俘虏又被拉走。 交州才多少人马,这一下腰杆子就打折了。 这一万兵马都是壮劳力,但是人数躲也容易出事,这是一把双刃剑。 董良必须要把握好才行。 所以董良不敢自己动手,与诸葛亮糜竺孙乾等一起商议对策。 拿出来了一个完整的章程。 由董良出面处理, 诸葛亮继续忙水利。 董良在赣水渡口等到了龚都押送人马到来。 大船拉了六艘。 龚都自家全副武装的弟兄五千人押送一万俘虏, 稳妥一些。 而交州大战已经停止, 除了刘备要带到交州稳定大局,以及徐庶在庐陵郡留作后手的兵马,其余的都会徐徐回撤。 这些人可以帮助诸葛亮抵御北方和东方的敌人,稳定本地局势。 毕竟刘备也是趁着这些郡群龙无首,四处乱糟糟的才得了机会。 幸好得了李巨,引导大量蛮族下山,才稳定了一些。 不过毕竟刘备是外来户,还是要谨慎些好。 这也是让刘备满意的地方。 自己前线面临大敌,后方交给诸葛亮,没想到不仅四平八稳,毫无后顾之忧,反而在面临强敌来攻两个郡变成四个郡。 当然,临川郡前半段是关平趁机夺下的。 后半部是几方合力拿下的。 这真是太让刘备惊喜振奋了。越相处越觉得诸葛亮行,越相处越觉得董良有眼光。 当初让自己寻找的三个贤人,一个比一个令人惊喜。 自己好比困顿的文王,连得了三个吕望。 所以刘备是中年焕发第二春,天天有精神,越拼搏越觉得好日子还在后头。 这一万俘虏, 也没多做安排, 就说拉来屯田,送到了豫章,他相信诸葛亮和董良能够处理好。 而董良自然也不会让他失望。 龚都从船上跳下来。 豪爽的哈哈大笑,冲着董良就过来。 “哈哈哈,存初!好久不见了!” 董良也远远的应和,声音在江风中扩散,“龚将军别来无恙啊!” 两人还是很熟的。董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有稳定的根据地,第一次落脚待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就是刘辟和龚都献出来的汝南城。 虽然这也是刘备提前安排的。 龚都小跑过来,铠甲碰撞作响,近前来,用粗糙的大手狠狠的拍了董良几下。 “存初干的好大事!我去前线拼杀反而没捞到什么大仗,你在后方镇守,射杀江东两员大将!真是威风啊!” 交州前线的大战,刘备这边猛将如云,确实轮不到龚都立什么大功劳。 就连刘辟也在临川郡有攻城略地的大功。 当然龚都也并不在意功劳什么的,这功劳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弟兄们喝酒时候吹牛攀比的工具。 如果是为了荣华富贵,他们当初也不会跟刘备混了。 董良感受着肩膀的阵痛, 感觉有些搞笑又无奈。 搞笑的是董良自己身高八尺,在汉末属于大高个的。 龚都虽然是武将身材魁梧, 但也不过是七尺多。 够着手去拍董良的肩膀确实好笑。 无奈的是名声越传越离谱。 “龚将军,那凌操是我射死的,蒋钦是自己伤重不治死的,跟我没关系啊!都是以讹传讹,越传越离奇。” 龚都一手叉腰一手抓着自己的大胡子笑道:“那也一样,你能于阵中一箭射死凌操,这是斩将的大功,敌方大将被杀,这是决定胜利的关键,在军中可能夸耀一辈子了。百步穿杨也不过如此。名师出高徒啊!” “你的功绩传到交州,黄汉升那厮听了不知道有多得意,逢人就说你射箭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董良笑着摇摇头很无奈。 “虽然射死敌将是关键,但是当时我们兵马数倍于敌军,还是以逸待劳,我只是捡了便宜,这功劳还是周仓和关平的。” 龚都道:“嗨!你总是最关键的嘛!死在你手里就是你的运到了,天命如此羡慕不来的,何况他们击退敌军,夺取城池也各有他们的功劳计嘛!” “回头你可得教我两手,给我开开眼,见识见识你百步穿杨的功夫。” “要我说,还是你天赋好,几个月就能射死敌将。让黄汉升那厮捡了便宜。天天在营中没有战事,就立个靶子射铜钱,炫耀个什么呀他!” “等你教我两手,回头吓他一跳。” 董良笑道:“那可要将军你失望了,汉升将军确实是射术高超,我不过学了些皮毛,时日尚短,能射死凌操实在是运气。” “就如今射箭五十步未必能十中七八,这流言传开,害的人人都以为我有百步穿杨的能力。不得已天天早起傍晚加练,天天两膀子酸痛呢!” 龚都捏捏董良的肩膀和胳膊,拍拍后背,不住的点头。 “确实比当初见面的时候壮多了。” 董良笑道:“当初从曹操那里狼狈逃窜,憔悴不堪,自然不是现在能比。” “稍后将军进城,摆酒叙旧,先忙公务要紧。” 龚都连连点头。 “是,公务要紧。” “这里是一万俘虏,主公说要拉来屯田,让你和孔明先生安排呢!” “不知道你想怎么安排他们?” 董良看着大船,道:“不必担心,我与孔明已经商议出了章程,这一万人马却不能都留在南昌,到时候还要你带人去分散各处。” “好说,好说!我来了就听你们吩咐,不走了。” “你要的那些道士,主公也答应了,不过都在交州,主公已经入了交州,过段时间就该给你送来了。” 第两百一十五章 吃刘使君的粮 董良点点头。 “先让这些人下船来,登记造册,训训话,再做下一步安排吧。” “好,好。” 龚都转过身,扯着粗犷嗓子喊道:“所有人下船列队!” 命令一下,船上人影晃荡,嘈杂起来。 不一会儿开始有人下船,但是这些士兵的动作实在慢。 董良则带着龚都撤开渡口,往后走一走,留下空地。 远处百米外的空地上随着董良的挥手,已经有几十个士兵开始挨个摆放下特殊的高桌高椅。 身后立上一杆旗,迎风招展很显眼。 动作很快就完成了准备,十个书生隔开几丈横排一队。 各自桌上一杯水,一块砚台,墨,笔和空白花名册。 船上还不断的有人往下走,在持矛卫兵的看管下,老老实实的下船排队。 但是这些人素质比之董良的眼光来看,实在一般,也就是还不如大学生军训的水平。 不过这些兵也不是董良诸葛亮练出来的,董良也不去苛求他们。 等了一个刻钟多,这些人才乱糟糟的都从船上下来乌泱泱一片的人头,乱糟糟的站成一团。 董良则站在一高坡,树一大旗以为标志。 见这样的情况,挥手下去了20卫兵。 这些卫兵呼喊着将这些乱糟糟的人团分开,分成十队去登记造册。 十队,一队千人,变成长龙,但是乱糟糟的排好队也要好一会儿。 不过董良并不着急,自己也正在从城里运动西呢。 为什么不从这些人来之前就准备好,就是因为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何况这也没有个电话,晚一天,早一天甚至都是正常的。 所以董良只是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留在城中。 等这些人到了再往外运,要不然谁知道要在野外等几天啊。 随后,董良在山坡上命令卫兵挥动旗帜,发下命令。不一会儿,十条稍微小点,但也不算太小的船也缓缓停在了岸边。 又等了一刻,终于勉强排成了歪曲的长队。 董良站起身来,士兵咚咚敲了几下鼓,示意安静。 混在俘虏中的卫兵与龚都的士兵也喝令安静,听命令。 万人汇聚却静悄悄的只等董良训话,只留下风声和江水拍岸的水声。 董良不知道那里拿来的铁喇叭,好几十斤重的大喇叭,死沉。 士兵从后面搬出来,立好支架。 董良开始讲话。 “各位弟兄!如今战事平定,两家并一家!我们以后就都是一起吃刘玄德将军的粮食,一起为刘玄德将军打仗的的弟兄了!” 吃谁的粮食给谁干活,这些士兵被从交州拉出来,离了家乡,就是无根浮萍。 告诉他们听刘备的,他们心里就有了主心骨。 要是在交州,他们可能还是看士燮的脸色。 但是离开了交州,让他们吃刘备的粮听刘备的话,他们也不会反抗,毕竟士燮也投降了。 这就是名正言顺的用途。 对于有领导的势力,名头不能让他们投靠,但是只要让他们变成中立或者没有领头羊,谁抗大旗他们眼光看哪里。 “自今日起,交州兵马,分成十队!一队千人!屯田三年,口粮按军粮发放!每人每月口粮五石,折算铜钱发放,一月300钱。” 董良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底下议论纷纷,士兵们什么想法都有。给五石粮食是最好的。(这里石按民间约定俗成,石作为容量单位,一石等于一斛。) 正常的士兵一月口粮吃的多的也不过三石,给五石盈余一小半。 但是给钱就不好了啊!钱不值钱啊! 虽然有学者说,金属货币因为他本身贵金属的价值并不会贬值,不会造成通货膨胀。 但是由于统治者乱发货币,铸小钱,铁钱,规定不合适的额度,也会破坏经济,早造成钱不值钱。 两汉之间正常物价约30钱一斛粮食。 东汉自王莽乱政导致的货币崩溃以物易物后光武帝重发五铢钱稳定下来的。 但是现在又不行了天下大乱,尤其是董卓为了敛财,发行小钱,整个北方的经济制度已经崩盘。 曹家人统治北方几十年几乎都是以物易物。 一斛粮食高达五十万钱,因此这下面的士兵开始炸锅。 毕竟南方虽然受北方影响小,但也不是没有。 当时的洛阳有一首童谣描绘了汉末通货膨胀的程度“虽有千黄金,无如我斗粟,斗粟自可饱,千金何所值”。 不过董良早预料到这种情况。 不去高喊,只是命令手下敲鼓,下面的士兵开始弹压。 面对全副武装的卫兵,早被打服的俘虏并不敢反抗。 不一会儿安静下来。 董良也不再继续喊话,因为事实胜于雄辩,先让他们拿到钱再说,事实胜于雄辩。 然后下令开始登记。 俘虏还没有动静,后边却一辆辆大象驴子,牛拉着车子来到。 赶车的车夫并不说话。 扯开车上的绳子把箱子就往地上一倒。 几十辆车子,把一个个的箱子的钱币倒在了地上。 哗啦啦的钱币堆成一个个小山。 俘虏们一个个勾着头看,虽然知道钱不好,但是那么多钱堆在眼前,怎么能不震撼。 开始登记领钱了,不过慢悠悠的登记了十几人,又开始有些小乱。前面排队的人领到了钱,一阵惊异。 没错,是足额的五铢钱! 董良看见开始骚动的队伍前面,敲了下鼓吸引一下注意。 “兄弟们已经发现了吧!” 士兵们看着董良不知道他喊什么。 “这钱是足额五铢钱,只要在刘使君的管理的地方,一斛粮食,一律30钱,绝无二价,但凡有敢高卖着,你们皆可以向官府举报,自有人处置!” “领到钱的兄弟们,告诉他们,是不是足额的好钱!” 这领到钱的弟兄们本来虽然惊喜但没有想配合董良的意思。 不过在站岗卫兵冷厉的刀锋下,还是惊喜的喊出来了。 “兄弟们!,是足额的﹌,足额的好钱!” 有点声嘶力竭,最起码每个人都能听到,这就是人体蕴含的潜能。 董良还需要在高处收音。 “现在!告诉我!你们吃谁的粮!” 先是卫兵里的托开始喊:“吃刘使君的粮!” 然后龚都的士兵加入自家队伍。 这一下五六千人喊起来,已经是音浪阵阵,剩下的万人俘虏也被带动起来。 “吃刘使君的粮!吃刘使君的粮!” 声浪不止,地动山摇。 整个南昌县城几乎都听见了城外的高喊! 这样的大声势,别说这些俘虏开始迷失。 城里的百姓也开始对自己的新老大自豪加敬畏还有安全感。 县衙以及野外的大小官员,也是震撼。 诸葛亮和糜竺等都情不自禁的点头赞叹,人心可用! ------题外话------ 文中口粮三石是在河西出土竹简上记载的,三石算是多的,还有许多两石的。当然他们吃的是小米,另外其实还有肉,菜之类的就没有计算了。食盐一个月配三升,这些都给省略掉了。 另外这个石,前文也提到了,不是重量单位。汉朝官方没有这个计量的,是民间把一斛等于一石,当成容积单位。 第两百一十六章 给刘使君打仗 听着这山呼海啸,董良也是喜笑颜开。 不过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真的多么的忠心耿耿。 更多人还只是知道,哦,有些好处。但还是从众的呼喊。 气氛到了而已。 并没有真的死心塌地。 不过董良有信心,只要让这些人真正的得到好处,自然不怕他们不忠心。 董良不知道如何打造岳家军,和人民军这样的纪律严明,爱民爱家爱国的军队。 他不知道在封建时代,岳飞是如何约束人心的兽性,而带出一支冻死不拆屋的铁军。 他知道如何打造一支人民的军队,军民鱼水情。 但是这样的方法很显然是不适宜用在这里的。 这其中的大概操作董良虽然知道,但是这其中其实非常复杂,而社会条件其实是达不到的。 相比之下反而是封建制度下的岳家军更有仿造的可能,但遗憾的是,董良不知道怎么操作。 不过这不妨碍董良用其他的方法也保持军队的忠心。 对于一般人,一定要让他们得利。 而几千年的历史故事也告诉董良,军队战斗力崩坏,都是离不开腐败。 而保持军队战斗力第一步就是足粮足饷。 严格军饷的发放而不克扣,就基本可以保证军队的战斗士气和忠心。剩下的就交给训练,武器和指挥。 足额的五铢钱不得不说很不符合这个时期诸侯争霸的目的。 因为诸侯争霸一定要集中力量。 这其中包括财力! 也就是说要夺民间之利而充府库。 三国时期无论是董卓还是什么的,铸小钱都是为了敛财。 而这种操作又很考验当事人的能力和管理。 董卓的乱来,导致了曹家几十年受到影响。几乎在三国时期,北方退化到了以物易物的阶段。 而孙权在江东的币值改革也是如此,烂的一塌糊涂。 唯一好一些的则是刘备在蜀中的直百钱。 首先不能否认的是刘备的直百钱也是一种赋予金属货币数倍于己身的价值,搜刮民财的行为。 但是相比于整个东汉末年,三国时期,蜀中的币值改革算是最成功的。 以致于东吴和曹魏都发现了百姓在使用这种货币。 不过董良现在不需要去做这样的事来敛财了。 因为董良有的是钱! 那大铜矿,就是金山啊! 董良现在缺少的不是货币,是实实在在的物资,是粮食,是牲口,是布等等等等。 幸好这些都可以在荆州买到。 即便是花几倍的价钱去荆州购买物资,也是值得的。因为虽然有钱,但是确实是不当吃不当喝。 不过有了这些钱可以足额的发给士兵,流通于民间使之能买到物资,也可以防止百姓都囤积物资,以至于官中无物资可以调用。 而这些金属货币因为它本身具有价值,所以也不会让百姓利益受损。 不像直百钱那样。 只要不强制赋予它不合适的币值。 所以这些山呼海啸的士兵们,虽然看到足值的铜币,知道是好东西但是仍然是存在疑虑的。 因为这些年来现实一次次的教训了天下百姓一次又一次。 不过董良有信心,只要他们用起来没有问题,想买的东西可以买到,想买的东西买的起,这种足额五铢钱的购买了没有问题,他们自然也会放心下来。 而且董良开的是高工资自然会让他们尝到甜头。 呼喊声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个个都兴奋的面红耳赤。 冷静下来只觉得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知道自己高兴什么。 继续完成登记造册。 忙了好久,才完成这些工作。 等众人都领到沉甸甸的铜币,万人俘虏一开始还略带低迷的情绪都化作了喜悦。 这是实打实的好钱。 得到了好处就是踏实! 董良又站在了扩音器前面,继续喊话。 “各位兄弟都领到钱了!”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钱不是唯一的!还有别的好处!你们想不想要!!” “想!!!” “想!!!” 在有托的情况下,气氛格外的好带。 董良等待兴奋的人群声音降下来。 不是故意找麻烦,就是要在一次次情绪的癫狂中让这些士兵忘乎所以。 让他们的心在一次次的情绪起伏中给自己留下烙印! “凡屯田三年者!一律授田百亩!愿意继续从军的,继续从军!耕地官府给种,收粮平分!有家人耕种的,十税一!” 好处犹如浪涛般打来,让这些交州地方的穷苦人如此的难以承受。 面对这样的好处所有人都晕晕乎乎的。 而这么多土地从哪里来?当然是让这些人自己去开垦。 长江以南虽然丘陵多,但是空地比人多。 到处都是空地,只是等待开垦,当然垦荒是很艰苦的,不过董良自然会给予钱粮工具的支持。 三年的时间相当于只要基本工资去开垦土地,兴修水利。 这三年纵然新地产量不高,但是在董良等人农业技术的推广下,怎么也比往野地里随便撒种子产量高。 这些粮食自然都是属于官府的。 三年后这些土地留给这些人,让他们安家立业。 怎么算大家都不亏。 双赢的局面是开采的铜矿的支持,是新技术推广带来的红利。 要不然这样的事吃亏受罪的还是百姓。 因为官府发的粮多,就不够回本,发的粮少,百姓就受苦。 多亏了有矿和技术的利益才能让两方都得利。 董良又开始说话,这一次俘虏们不再需要卫兵用刀剑带来安静。 从第一个发现董良要说话的人安静下来,带来的是他身边一片开始安静,终于大家都安静下来。 他们都渴盼着董良的下一句话。等待着董良带来的下一句好处。 “诸位!年关将近!我知道诸位在这里远离家乡,难免思念亲人。只要各位接下来安顿好,完全可以向长官申请,报告上你们的情况,刘使君会出钱出力,帮你们把家人一起搬过来过好日子的!” “你们家里人来,照样分田,只要你们好好耕田,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将这些士兵们的家人接来,有他们的要求,刘备在交州那边有足够的正当理由,士燮不能阻挡。 迁走了交州的农户,就是抽下交州的薪柴。 而将其他地方的人口迁移过去,放在交州的釜底,再燃烧起来,就不是给士家烧的火,做的饭了。 而凭借着广阔而密布的河道,目前尚且安定的局势,以及从荆州购买的大船,完全有人力物力帮助这些百姓实现最小损失的迁移。 毕竟无论去了哪里,都分田,给钱。 这一下俘虏们终于沉没在糖衣炮弹当中了。 有人开始自主的高喊起来! “为刘使君效死!” “吃刘家的粮,给刘家打仗!!” …… 第两百一十七章 刘表生病 安排妥当这些俘虏。 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分配,将他们各自分散到各县。 与龚都接风洗尘罢了,又让龚都带着兵马各自看着送走。 这些俘虏里没有军官,早已把军官抽出来了,毕竟刘备要的是群龙无首的士兵去屯田以削弱交州本土势力。 把军官留下就是给了他们主心骨啊。 因此这些俘虏格外的好控制。 而将他们分散到各地也是有讲究的。 分散到太小的地方压不住,太大的地方又不需要他们垦荒。 而且尽量不把他们放在一些重要的地方,例如豫宁县就是绝对的重中之重, 绝对不能把这些无法保证纯粹的俘虏放在那里。 因此这分散的地点也是很有讲究的。 忙完了这件事,董良的工作又恢复到了日常。 农业的推广基调已经定了下来。 那些官吏们有着比董良更合适的推行能力。 董良只需要坐镇,指挥方向即可。 射完箭,揉着酸胀的手臂和肩膀,回去换了衣服。 用完了饭,见到诸葛亮还没有出门。 久违的休息吗? 董良迈步走了进去, “孔明先生, 今天休息吗?” 孔明笑着摇摇头,“不,今天有了好消息,才晚出去一会儿。” “哦?什么好消息。” 诸葛亮递过来邓家问候的书信。 “邓家迁移过来的人到了,徐母也已经到了豫章郡,身体还不错,没有水土不服,我算是对元直有了交代啊。。” 董良笑着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接过书信观看。 一边说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啊!” 令人开心的不仅是徐母到了豫章郡。 邓家的到来代表的是人口的增多,多一个都是令人开心的事。 董良翻看邓家问候的书信,发现惊喜可不仅仅是邓家啊! 因为邓家与富户的搬迁带来的恐慌,本地百姓也跟随着逃难。 本来大家只有一小部分跟着邓家往豫章郡搬,大多数还是想留在荆州。 但是因为曹操回来的烧杀,让荆州风声鹤唳了好些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百姓和邓家才耽搁了这么久还没有到达豫章,就是因为荆州戒严了,被拦住了。 而经过这样的一波折,更多的百姓也对荆州失去了信心, 也跟着邓家继续搬。 这一下除了邓家一大家子,来了好几万人。 这其中缘故也已经在书信里讲明白。 邓家来这封信明是问好,暗是问怎么安排他们。 董良看出来了邓家的意思,把书信一合还给诸葛亮。 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豫章四郡有的是地方,区区几万人何足挂齿。挑个肥的给他们吧!” 诸葛亮也笑着点头。 “我也正有此意。” 所谓千金买马骨就是如此。 邓家得了好处才会忠心,这些人少不得要和荆州沾亲带故的。 偶尔有书信往来也宣扬宣扬刘备的美名。 诸葛亮又道:“徐母也有话带来,不愿去元直处怕耽误其公务。不肯以私情坏大义。” “嗳~”董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这算什么嘛!不必如此的,元直军师那里如今大局已定也不繁忙,何况在庐陵郡又有他的住所,不是每天住在军营,回家见见老母亲怎么了。老夫人就是太犟了啊!” 诸葛亮笑而不语,这个时代的人到底是个含蓄的说话,虽然诸葛亮也觉得徐母虽然深明大义,不过也不必如此,但是因为是长辈他不会这样说的。 “我也已经书信一封劝解,马上春节,也让元直母子团圆嘛!”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与你联络的信件。” “哦?我?” 董良很惊讶,在荆州也没有什么自己的熟人啊! 董良又接过未开封的书信,也不避讳诸葛亮, 当即打开。 一看居然是刘磐的信! 刘磐因为看得清荆州局势, 也喜欢刘备能帮助刘琦, 而刘琦又几番问计董良,比较信任董良。 彼此之间也有联系,但是刘磐特意给自己来信,却是稀奇。 董良打开一看,哭笑不得。 说是有事也有事,说是没事也是没事,不过是刘磐讲述一些荆州的情况,其实暗含一肚子牢骚。 见董良这样不避讳,又主动让出来身位,诸葛亮也勾着头和董良一起看。 看完也是忍俊不禁,又感觉悲哀。 原来啊,刘磐写道,刘表新纳了房小妾,算是老树开花,小妾肚子还大了。这让刘表又高兴又自豪。 看到这里董良就忍不住偷笑,说不定刘表的喜事就有自己一份功劳。 刘表春风得意,对这让他大涨面子的小妾很是恩宠。 赏赐不断。 结果这可惹的蔡氏夫人不高兴了。 反正这中间也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波折,这小妾没有福气重病不治一尸两命了。 刘表也气的生病,但是也就这样了。 刘磐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董良和诸葛亮也是看到这里一脸唏嘘。 谁能想到刘景升贵为州牧,老了连个小妾和骨肉都保护不了。 不过也可能是毕竟区区一小妾不值当他和蔡家翻脸,怎么样的,反正事情就到了这里。 末尾才写了正事,刘磐请董良拦住刘琦不让他过年回荆州。 老老实实的待在交州经营吧。 刘琦再百般不是,唯一可称道的就是孝顺,这一来是新年,二来父亲生病,他肯定想回去看看。 这要是刘表没生病回去也就回去了。 可这一生病,什么人鬼心思都开始往外冒,谁知道这刘琦回去了会怎么样啊。 所以刘磐不让刘琦回去,给了刘琦一封信,但是怕他不听。 又在董良这里加一个双保险。 看罢书信也感叹刘景升之迟暮。 董良道:“这事好办,以我观之,刘琦公子只会是助力不会是阻碍,让他活着的好。待我书信一封,不让去冒险的好。” “不过~”两个声音。 两人一愣,笑着请对方先说。 诸葛亮道:“刘景升毕竟年事已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荆州要早做打算啊!” 董良点头,“我也正要说这个,荆州膏腴之地,如今已经被我等在东在南包围,是该厉兵秣马,一旦有变,主公立刻举刘琦之旗号北上,我等于豫章遣一上将水陆并进,荆州囊中之物。” 第两百一十八章 时间跳跃……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后。 这个年是充满喜悦的年,无论是最高领导刘备,正是春风得意,中年得志。 还是下层民众,在董良和诸葛亮的连手下,推行的新农耕技术,官府发放新的犁子和其他工具。 这个年也是最没有年味的一个年。因为太繁忙以至于没有时间去庆祝。 几千年来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总是乐观的。 即便是被欺压剥削的杨白劳也在过年的时候尽量扯上一根红头绳呢! 可是在豫章郡四郡,为了迎接开春后的春耕,董良在最短的时间内培育出一批掌握最新农耕技术的官员去分散到各地。 让他们把技术和新农具推广到各地。 因为给发农具,所以占用了他们过年时间百姓们也愿意集合起来去听课。 而董良也尽量让各处官府,将蛮族百姓混编入聚集地里。 一户一户的互相帮扶。 但是这些蛮族百姓对于农耕并不擅长,也没有这个文化基础,因此对于农官的授课并不能很好的吸收。 所以需要汉家百姓引领。 而各地都在划分土地,分发农具,教授技术,忙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也算是用了另一种热情庆祝了新年。 诸葛亮对于各处水利也粗粗的修缮了一遍。 必须在春耕前忙完,入了春耕的时间,就没有劳力有空闲。 而今年的大规模水利工程修建也暂时告一段落。 只能等待春耕后农闲时候,由本地官员乡老去带领农户,慢慢的坚持修建,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这个年,董良也并没有闲着,将各地劝农任务分发下去,具体施行任务有专门负责。 董良就有了时间,来整理一份工作计划。 用了整个过年这段时间,董良终于搞定了这份计划书。 他将会拿着这份计划书去劝说诸葛亮支持他的一些变革。 而诸葛亮正在陪着一个年轻人,哦,不应该这样说,其实诸葛亮本身也是年轻人。 但他的英姿勃发,总让人自惭形秽,让人自觉的接受他的领导,让他归属于刘备他们那一辈。 这是他的人格魅力,而汉朝从来不缺少这样少年英雄人物。 因此也并没有人会不适应。 诸葛亮看着薛敬文递过来的试卷,进行最后的审批工作。 这是董良改革计划没有进行前的前站,进行关于人才选拔的考试。 董良想先试探性一下,进行传统的文人的选拔。 汉朝的察举制人才选拔政策无疑是进步的,但是这还不够。 野有遗贤,这是很多人放在嘴边的一句话。 董良就需要给他们一个打开上升渠道的机会。 同时面临储备足以统一天下的人才。 但是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先行实验和试探。 而第一步就是先进行文人集团进行提拔。 董良与诸葛亮商议后,将考试公告发布四郡。 以五经为考试范围进行考试。 年后于南昌县进行统一考试,选拔人才。 而诸葛亮将这份方案也送到了刘备那里,刘备自然不反对。 于是扬州四郡在南昌县考试,诸葛亮负责,交州于刘备处考试。 而薛综为何会出现在南昌县? 这正是董良进行的一步利益交换。 将命题的资格分给交州一部分,以表示诚意,帮刘备与士燮之间的利益交换作为砝码。 在交州由士燮与刘熙作为命题考官,进行命题,这对于他们两个的学术界地位是非常了不得的。 刘熙就是薛综的经学师傅。 交州主考官自然是刘备,副主考自然是士燮。 这样交州最大的声望由刘备收入囊中,而士燮自然也获得了很大的江湖地位,大家都高兴。 而豫章四郡也是把薛综要过来,让交州的读书人也分一杯羹。 这也是给士燮面子。 如此一来,选拔出来大量在野的人才,可以充实政府的人才储备,又冲散稀释了政府中士族势力的成分。 要不然就这些工作诸葛亮庞统完全可以干完,根本用不着士燮。 不过士燮本身就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又精研春秋,他对于获得这样的殊荣自身意愿也是比较强烈。 如此一来宾尽主欢大家都高兴也有利于地方的稳固。 由于是第一次进行这种科举考试,一切还不成熟,而董良又焦急的要在过年前就下发通知公告。 一定要在第一季粮食收割前,让这些人才正式上岗。 各地人才得到通知的,怀才不遇的,自命不凡的,才华横溢的,都连年也不过了,急匆匆得到了通知就开始往南昌县赶。 各地官府也收到了命令,而且诸葛亮承诺,凡是参与考试得到录取的的,都会按照来源地进行统计,来的人多的地方政府将会得到奖励。 而且也命令各地官府统一用战船接送赶考的书生。 如今已经都集结在了南昌县外扎下来的军帐之中了。 而且除了本地的书生前来赶考,隔壁的荆州,扬州的边境得到消息的书生也自愿的,自费的往南昌赶。 这个考试政策确实得到了不错的反响。 诸葛亮看罢薛综出的题,并不反对,都是一些基础题,难度不大。 不过这也是董良和诸葛亮共同的意思,第一次选拔考试,先尽量考基础知识,反正识字的,能回答五经的问题,基本上都是人上人了。 足以担任地方官吏了。 诸葛亮道:“看敬文出题,四平八稳,涵盖各经,真是学识渊博,名师高徒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薛综被夸的一脸高兴。 “哪里,哪里,孔明谬赞了。” 诸葛亮道:“既然如此就按照此卷开考,考期将近,到时候还要辛苦敬文监考阅卷啊!” 薛综道:“此乃我之荣幸。刘使君开科举,为天下士子谋福祉才是功德无量啊!” “只是如今刘使君入主交州许久,不知何时接任交州牧,以全两地士子百姓之期望。” 诸葛亮笑着不给肯定答复:“此事皆由主公自己做主,我们做下属的却不知。” 刘备得到了交州一直没有正式举行州牧的继任仪式。 (兄弟们,卡文了,好痛苦啊!这不知道咋写,心里有种田的东西要写,但是却不知道怎么串起来,总不能一章章全介绍政策吧!难受……) 第两百一十九章 开心 董良左胳膊夹着厚厚的一匝密密麻麻的写满字的白纸。 大踏步的往诸葛亮那里走去。 到了门口远远往里面一看,有两个人影,似乎在交谈。 董良一挥手,叫过来门外面的一个看着十分喜庆的小吏。 “谁在里面呢?” 小吏张嘴就笑,“是交州的薛先生。” 董良摸了摸仍然没有茂密胡须的下巴。 不一定是自己人啊! “我去后面等孔明,回头他们散了你来叫我。” “诺。” 董良走,那小吏也开心的跟在后面。 “唉?你过来干嘛?” 小吏道:“我给您倒点水。你先进来坐着。长史忙完了自然会有人来叫咱们的。” 董良笑着进去坐下, 不正坐,反正也没外人,把一沓纸放在桌案上。 接过乐呵的小吏的水,打趣道:“你不会是想偷懒吧!” 那小吏笑道:“怎么敢当着先生的面偷懒。” 董良咂了口热水,美美的出了口气。 “你叫什么?家里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自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合拢过嘴。” 小吏也不拘谨,但还是不失恭敬答道:“在下王淳, 算是本地人, 哪里是我笑的合不拢嘴, 先生也不看看,城里的,城外的百姓,有几个是能合拢嘴的,美着呢!” 董良笑的眯了眯眼,恍然大悟。 “哦~,你家也分了地是不是?不过一些荒地,就这样开心?” 董良说着一边让王淳坐下。 王淳也大大方方的坐在一旁,与董良闲聊。 “先生有所不知,垦荒再难也比没有地强。往年垦荒的少,是没那个能力,如今官府提供农具牲畜,这地不过费些人力,不就是白给的吗?” “再者说,若不是刘使君来了,咱这里有了先生和诸葛长史, 别说荒地, 破石头也轮不到黔首。但凡是个荒地,山头没有人要也就罢了。” “要是真有百姓心狠,把地开垦出来了,这地方大户有的是办法把地收走。要么说山是他们家的山,要么说地是他们家的地。反正当官的都是自己家亲戚,随便怎么造地契。” 小吏说着叹了口气,“不瞒您说,我家本是中原人士,就是受不了劣绅的欺负,年成又不好,不得已父亲带我们逃难到了豫章郡,索性这边大户人家少,普通人家也少,我又识几个字,才得了这县衙一份差事,一家人才扎根于此。” “但即便如此,开垦荒地也不是我们家能干的,这边耕牛太少,买不起也买不到,人力垦荒得垦多久啊!幸好我在县衙还算体面,寻常人家就只能苦熬了。” “这次官府给百姓们分了地块, 又帮助垦荒,登记造册,可是大喜事嘞,城里哪有人不高兴的。” 董良听了也满意的点头,这也算是民声。 不过还是打趣的说道:“你不要拍我的马屁哦!你家里几口人,分了几亩地?” 王淳笑道:“我家人口三个,但能干活的就我和二弟,父亲年事已高了。先妣离去多年,家里穷,我兄弟二人也未曾成亲。” “分了田地一百五十亩,一个劳力五十亩嘛!” 董良喝干了水,又问道:“五十亩嫌不嫌少啊?” 王淳顺手把水续上,嘴上不停:“谁还嫌弃地多啊!不过五十亩要是让壮劳力按中原那样精耕,也是穷尽浑身力了,再多也是力不从心。” “这南边人动辄几百亩的种地,其实哪里是种,不过是撒些种子,任它长罢了。” 董良也点头称是,“我听说北边的曹操在屯田,一家也不过是分几十亩,反而收益更高,种地也要量力而行啊!恰到好处就行,不能贪多啊!” “不过这一百五十亩地靠你弟弟一个人忙的完吗?” 王淳笑的露出了后槽牙,还有些狡黠又得意,“这一百五十亩地,我们家谁也不出力,我二弟也不种地了。” “如今我二弟就在城外的帐篷里,与众考生一起等着考试嘞!” “呦!”董良吃了一惊,“了不起哦,你弟弟可不是只识字啊,连五经都会啊!” 王淳一笑:“比不了真正的士子,旁人都是遍观群经,专治一本。我弟弟确是只会半部诗。” 董良这才理解,诗三百其实属于民歌,传播的广一些。 “那也了不起,五经科本就是分开考,你弟弟考上了可比你有前途啊。” 王淳也是自豪的点头。 “我二弟本就比我聪明,只是家里穷没有书读,只有半部诗,还是来了南昌,我请官衙里的同僚帮忙,借来抄的。” “那你家的地怎么办?不能不种啊!” 王淳笑的渐渐不淳朴起来,“如今分了帮带户,我们家就分了一户蛮。本来南昌政令允许指导他们种地可以取四成粮。我爹与他们商议,指导他们把我家的田一起开垦了,粮食两家平分。” “这样虽然我家没有得到便宜,但是不用出劳力。他们能多得粮食,自然也愿意。反正我们家即将有两个在官衙当职的了,也不差这些东西。反而是下地影响我兄弟二人的公务。” 董良看着王淳笑道:“官衙里有的是书,你们兄弟可有的书看了。你识几个字,他会半部诗这个远远不够啊!大丈夫只志,应当志存高远,如今有了机会可要好好读书长知识啊!” “你家也是过了苦日子的,多张本事,为民做主啊!” 王淳被董良的敦促和教诲搞得有点不好意思。 哪里曾有大官会这样敦促一个穷苦小吏的他呢! 有些感动。 “先生说的对,我兄弟自然是要在公务之余多多读书的。将来也像您和诸葛长史这样,为一方百姓谋福。” 虽然王淳比董良大,但是董良偏偏生出来一股孺子可教的感觉来。 伸了个懒腰,含糊的说:“咱们这里有印刷术,印刷书籍易如反掌,虽然纸不便宜,也费人工。但是我即将要大兴教育,用官衙的钱去印书教学。” “到时候让豫章四郡的孩童都能识字,愿意进学的都有机会看书。你们不努力可是要被时代抛弃哦!哈哈!” 第两百二十章 路人皆知 “讲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诸葛亮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人也紧跟着到了屋内。 凤目看着董良和王淳,一脸微笑。 董良随口问道:“薛敬文走了?” 诸葛亮自顾自的收敛衣袍坐下,头也不抬,“走了,试题已经敲定了,薛敬文的经学确实学的扎实。” 诸葛亮拾起王淳送来的水,抿了口热茶, 看着董良,道:“有几天没看见你了,怎么,这是你的大作要让我拜读吗?” 诸葛亮一眼就看见了董良手边厚厚的一沓纸,不用说也知道董良今天来干什么。 董良目光示意王淳先离开,王淳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我正是做了些计划, 想要你支持我。刚才薛敬文在, 我就没进去,毕竟他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忠心可言,跟谁有好处他跟谁,所以有些话还要瞒着他说。” 董良说着就把一沓计划递给诸葛亮,让他看。 诸葛亮却用鹅毛扇一挡,似笑非笑的看着董良。 “让我看也不是不行,你得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这一下轮到董良疑惑了,“你问?” 诸葛亮缓缓道:“这第一个嘛,你说主公这交州牧该不该当?” 董良将计划书扔在桌子上。 没好气的说道:“好啊,你有心要劝他不当,却偏偏来试探我。” “唉唉!”诸葛亮也有些不好意思,“呵呵,我自然知道主公不会在意这些虚名,但不是怕他在交州被士燮那些人天天捧着,蛊惑了吗?我们还是要一心的好,劝住主公嘛!” 董良道:“主公不是个小气的, 就算他被士燮奉承的虚荣了,你只管与他争吵,事后他自然会反应过来,不会怪罪的。” “何况区区交州牧算什么,如今主公手下有交州七郡,扬州四郡,若再出海到朱崖,共有十三郡,实力远大于区区一州牧,何必在意此虚名。何况我等还需要刘表那里的好处,不如就把交州牧的名头交给刘琦,自然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名头是虚的,把握了也没用,把名头给了刘琦,他也把握不住,完全没有威胁。拿到手里的钱粮和兵马才是真正的官印。主公不会不懂这个的。何况还有庞士元在主公身侧,你就老老实实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诸葛亮点点头并不反驳。 又问道:“你老实讲,是不是想要用兵?” 这一下真把董良惊讶到了,董良惊异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诸葛亮哈哈仰头大笑:“你董存初之心,是路人皆知啊!” “你急着将官吏选拔, 赶在第一季收成前上任, 我就知道你想在第一季收稻后有所动作。” 诸葛亮歪着头, 促狭的看着董良, 又道:“昔日我于隆中说跨有荆州,益州。只因为主公来的早,豫章有机会,因此要来豫章郡。” “如今豫章四郡已经收入囊中,交州也来的十分顺利,我以往以为,江东历传三世,一旦得到机会,很快就能稳定下来,难以与之争锋。” “可如今在这交替之际,却是天赐良机,我们有实力,有机会而不去取之……反而给孙权稳定的机会,我方反受其害。” 诸葛亮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直等着董良的反应。 董良挠挠头,“这事……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道,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没有确定呢?” 诸葛亮晃了晃扇子,凉风一荡,“有我,有士元,有元直,还有主公!” 董良坐直了一些,“那——” 诸葛亮看着董良,“我们自然都是同意的,要不然也不会陪你在这里紧赶慢赶的选拔官吏。在战争前准备足够的吏员储备,才能无后顾之忧。” “也是考虑了如今时机难逢,若战争顺利,立刻命吏员跟进,将地方抓在手中!” 董良这才松了口气,身体松懈下来,坐回座位上。 这一下董良的信心倍增。 董良本来是想先准备起来看一看,到时间了,能打就打,不能打也就算了。 没想到诸葛亮等人和自己有一样的判断,董良这一下感觉成功的几率大的多了。 毕竟几个绝顶聪明人同时做出了一样的判断。 董良又要拿文章给诸葛亮看,诸葛亮却没有停。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开朗了,发自内心的高兴,“存初,你这么久没有出门,我这里可一直留着一个惊喜呢!” 董良又愣住了,“惊喜?什么惊喜?” 诸葛亮摇头晃脑,笑着说:“说是一件,其实是两件好事。” “其一嘛,只因为朝廷有政令,要求男女积极成家。你身为主公身边倍受信任的大臣,可要以身作则,所以主公给你说了亲。” 董良十分平静,结婚嘛,没什么可以矫情的。 自己也早有为了刘备阵营牺牲自己,和什么大豪绅,大名人去联姻。 不过刘备既然说亲了,那自己就乖乖接受吧! 没必要什么爱情什么死去活来的。 董良见过很多在后世的学府,多少男女只是因为不想一个人,就找个身边的同学,相处了起来。哪里真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呢?即便有,也是在很短时间确定关系,然后在长久的男女关系中培育起来的爱情。 而董良现在刘备给指婚,董良相信刘备一定不会坑自己,姑娘一定是个好姑娘。 那么就把他们的婚姻当成爱情的开始吧。 所以董良并不会在这个时代盲目的追求什么自由恋爱。 说起来董良也是一个并不对爱情迷信的人,男女结婚后,激情总是要在柴米油盐中消磨。 如果两个人恰恰都是上进的善人,互相扶持自然也幸福。 可若是男的好逸恶劳,女的爱慕虚荣,这日子怎么也幸福不起来的。 现实的面前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爱情,不过是最后觉得自己年纪到了,找个人过日子罢了。 再说爱情,也不过是后来培养的了。 董良欣然接受,问诸葛亮:“可知是哪家的姑娘?” 诸葛亮摇摇头,“说是惊喜,就是惊喜,如今形势严峻,还不到松懈的时候,若七月情况顺利,主公自然会回来,到时候再操持你的婚事。” 第两百二十一章 刘封和阿斗 爱谁谁吧! 不说,董良也不在乎。 “那么第二件好事呢?” “第二件好事却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好事嘞!” 诸葛亮神态自然又不失喜悦。 董良催促道:“快说快说。” “这第二件喜事,就是甘夫人有了身孕,主公来信说甘夫人夜梦星斗入怀,因此有孕,主公十分高兴,给还在腹中的孩子起了小名叫阿斗。” “阿斗!!?” 董良大吃一惊! 这怎么看, 这时间段也不应该是阿斗啊! “这孩子不是还没降世,未知男女怎么就叫阿斗了呢?” 董良的惊讶和疑惑让诸葛亮有些不理解。 “孩子未曾降世,起个小名有什么妨碍?” 董良沉默了,这个阿斗对于董良也说,意义可是太不一样了。 何至于两世刘备都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叫阿斗呢?难道真有北极星转世吗? “孔明,你认得北极星吗?” 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怎么会不认识北极星呢? “北极星就是紫薇星啊,你……” 诸葛亮本来想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紫微星三个字一出口,自己也意识到了有些意思。 董良似乎明白刘备的意思了,刘备向来是个志存高远的人,如今得了一州之地,多少有些野望在胸中燃烧了。 这腹中的孩儿,虽然未曾出生,但是不知男女,但是在这特殊的时候给刘备了一个特殊的感情寄托。 对于刘备都野心,董良是不怎么介意的的,不,应该是早就知道,也巴不得他去当皇帝。 自己辅佐刘备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不过恐怕现在刘备手下很多人还没想到这一步,或者说有眼光深远的如诸葛亮,也只是说刘备得到了三分天下的实力,与曹操分庭抗礼。 顶多是干掉曹操。 可是干掉曹操之后呢?这下一步始终没有人说出口。 董良看着沉默的诸葛亮,知道这事实给他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自然。 这样的事情现在还年轻的诸葛亮还不能那样露骨的随便说出口。 虽然他也基本上对于刘协没有半点信任, 对于许昌朝廷也并没有半点认可。 但是对于汉天子这三个字还是留有一些尊敬的。 董良眼珠子一转, 对诸葛亮道:“我看最后这一次主公能有个公子。这公子小名叫阿斗,大名我却有个建议, 不如就叫刘封,将来如果有了二公子叫刘禅。你看呢?” 诸葛亮瞥一眼董良笑道:“你和我说没有什么用,我倒觉得你起的名字寓意好,你要愿意,就写封信去,送到交州去,这样主公也高兴。” 董良暗自出了一口气,就怕诸葛亮和荀彧那样,幸好诸葛亮对比于汉天子和刘备,更加倾向于刘备。 董良故意这样说去试探,也是怕万一诸葛亮心里不乐意有疙瘩。 现在看来,诸葛亮还是比较清醒和愿意帮亲的。 于是董良又道:“信我一定要写,不过还是署上我们两个的名字吧,只有我一个人实在不太合适?” 诸葛亮羽毛扇点了点董良,无奈笑道:“你啊!你啊!总是想太多,这样的是哪里会君臣心意不通了呢。” 说完又无奈的摇摇头,对董良的纠缠很无奈。 董良却厚着脸皮, 笑着:“哎呀, 这人心不能猜, 还是说开的好,正好你也与我一起,再劝劝主公戒骄戒躁,继续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 “毕竟任重而道远,士不可以不弘毅嘛!虽然交州有士元在,可我们两个做下属的,也应该尽尽劝谏的本分嘛!” 诸葛亮拉长声音,“你呀,总是有理,好好好,你写吧!现在就写。” 董良贼笑一下,写就写。 于是当场又起来取过来笔墨纸砚,就书信一封。 前面写上道喜的话,以及对小公子的期盼,和起名的建议。后面又加上这样一句“主公既有远志,务必戒骄戒躁,坚忍弘毅。如今上下一心,大事可期!” 写罢,董良签上落款,又让诸葛亮签上落款,就打算寄到交州去。 董良前面故意用封禅试探诸葛亮的心意,又主动拉着诸葛亮一起表明心迹。 不是因为刘备多疑,也不怕会有君臣猜忌,但不管怎么说,大家把话说开了,把目标定好了,一起努力,这样不是更敞亮,更通透嘛! 何况刘备即便不多疑,但也未必知道下属们都是什么意思。就好比如果荀彧这样的人在刘备手下,刘备自然不会怀疑他迫害他,但总是会遗憾和担心的。 诸葛亮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董良的用意,他自然也就配合了。 忙完这一些,董良终于又将自己的计划书从桌子上拿起来,双手递给诸葛亮。 “现在可以看了吧。” 诸葛亮欣然接受,“让我来看看。” 言罢,结果文书,细细翻看。 厚厚一沓,看了不少时间。 良久,放下文书,面向董良,“你这文书中,包含各业,所涉颇为复杂,若要施行,虽然大利天下,但是难度不小啊,可要慎之又慎!” 董良听诸葛亮持有肯定态度,也是松了口气。 “你肯支持我吗?” “这是哪里的话,既然是好事,我又哪里会不支持呢?” 董良笑道:“我以为这里的东西大多离经叛道,常为文人所不喜,你也不会那么爽快的支持我呢。” 诸葛亮摇摇头道:“是有些离经叛道,但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严重。天下的文人还是务实的多,腐儒其实更少。何况即便是腐儒大行其道,有这样好的策略,能够利国利民,我难道还会怕他们这样碌碡而不敢为天下先吗?” 董良欣喜的赞叹。 一来是董良有了误会,汉朝才开始独尊儒术,虽然已经是儒家一家独大,但是其他学派还没有完全消失,儒生收到的影响也大。 历数汉朝四百年,任用的酷吏也不在少数,刘备自己都常读《韩非子》等书。 二来就是诸葛亮不能算是一个单纯的儒家书生,他通百家,会百艺,博闻强识,海纳百川。 有德行又不失权谋法略。 本事也是一个改革派。 第两百二十二章 好兄弟 “这里伙食真不错啊!” 辛方正端着碗也不在意破旧的布衣,一屁股坐在王朴的旁边。 随口闲聊。 王朴看着碗里的汤汤水水,也觉得比家里老父亲做的饭好吃多了。 辛方正咂了汤,摸着已经吃饱了的肚子,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肚皮上的腰带都松了几松。 来了南昌县这么些天,还是没习惯,大锅饭做的也是有滋有味,总是想多吃。 王朴看着他本应该宽松发白的布衣被撑的滚圆。 咽了口馍馍,还是忍不住的说道:“兄台还是量力而行,这饭虽好,总是过犹不及,前几天吃坏了的,不在少数,在医官哪里治疗呢,虽无大碍,总是要影响考试的。” 这南昌县外的军营腾出来给了这些赶考的士人居住。 自然也是管饭的,这些厨子如今的手艺都是自从汝南县董良给启蒙后,一脉相承,又多加钻研。 手艺一日胜于一日,最起码在刘备的手下,厨子的手段都传播开了。只是民间还没有。 这些来赶考的士子又多是中下层,生活条件不好的,这一遇到能吃饱,能吃好的地方,都免不了要多吃。 总有那管不住嘴的差的吃多了,吃出来毛病。 王朴见这旁边的人,宽大学士服都被他的肚皮撑起来了,绷紧了,实在是吃的不少。 辛方正嘿嘿一笑,黄牙外露,“嗨,这饿肚子饿的多了,难得有机会吃饱饭,还比那朱门里的有滋味,忍不住啊!” “兄台是本地人?” 王朴奇了,“何以见得?” 辛方正道:“此次来南昌之士子,虽然有各地官府所照应,总免不了赶路之辛劳与风尘。” “我看兄台衣着简朴,不似富贵人家,却鞋底光鲜,未曾磨损。既然不富贵无新鞋可换,自然是未曾远行,故此猜测兄台是本地人士。” 王朴老实的点头,“有理,有理,兄台慧眼如炬。” 辛方正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在地上,嘿嘿一笑。 转头对王朴道:“咱们都是穷人,又一起来参加考试,不仅是算是同窗,日后也是同僚,还请兄台多多照顾啊。在下辛方正,兄台怎么称呼?” 王朴总觉得这家伙不太方正,但是说话很好听。 放下碗筷,老老实实的回礼道:“在下王朴,有礼,有礼。” 辛方正一把搂住王朴,胳膊勾住王朴。 让王朴很不适应辛方正的热情。 “兄弟,咱们以后都是自己人了,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城里的官是个什么人啊?” 王朴有些挠头,这有啥说的。 “这里的都是刘使君的人,自然个个是君子。城里归诸葛先生和董先生管,两个人都是青天。” 辛方正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不气馁。 又嬉皮笑脸的问道:“兄弟是治什么经典啊?这董先生和诸葛先生又治什么经典啊?” 王朴想了想,摇摇头。 “我不过读了半部诗,不治什么经典,董先生和诸葛先生都是大人物,只知道是好官,却也不知道是什么经典。” “呦!兄弟,你这可难了啊!” 王朴被辛方正一唬,心里也有些打鼓。 “怎,怎么了?” 辛方正左手一拍大腿,“兄弟啊!这难得出了个青天,让咱们穷书生有机会当官,这四郡的穷书生都乌泱泱的往这赶,这官府还说,哪个地方来的人多还有奖励。” “我们地方的县令,都赶着大家来考试,很多富户家的也都来了。可以说是穷人之间个个卧虎藏龙,富家子弟家学渊源,个个都不好对付啊!” “兄弟你只读了半部诗,兄弟我可真是为你担心啊!狼多肉少,兄弟可要早早的想想办法啊。” “虽然来的都是强龙,兄弟你是地头蛇,该走门路走门路,错岂不闻机不可失之理,兄弟可不要犯了年轻人的倔脾气,这都是哥哥我的经验啊!” 王朴被辛方正的苦口婆心整的有点晕。 王朴本身年纪不大,人也老实,哥哥在官衙工作,也少沾染是非,只是憋着门读书。虽然只有半部诗,却能倒背如流。 本身也不喜欢尔虞我诈,只是赶上了这个机会,听哥哥的话来考试。 考上了就去当个劝农官,还和土地打交道,最起码吃官家的饭,旱涝保收,求个稳定。 这见辛方正这样一吓唬,并没有担心,只觉得这大哥虽然怪怪的但却是个热心肠。 反过来安慰辛方正:“辛大哥放心,我哥哥说这次官衙举办考试,是第一次,考的都是基础,要求不高,收的人也多。不必担心我。” “何况即便这次不过,过段时间还有个专科考试,我也不求显达,目标只是一个劝农官,纵然这次不成,回头参加农科的专业考试,几率更大。” 辛方正哦了一声,好似恍然大悟。 “额,令兄何处高就啊?” 王朴道:“不敢,不敢,只是县衙里一小吏而已。” “哦——!” 辛方正眼睛都亮了。 又是嘿嘿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兄弟毕竟年轻,还怕你压力大呢!” 话锋一转,“不过兄弟说的专科考试,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王朴道:“这事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县衙里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如今还没有做好具体安排,未曾举行。只是先以最简单的五经考试打头阵,积累经验。” “过个月余,就该有消息了。不过专科考试与五经考试不同,五经考试通过者,经过专科培训,可以任专科的官职。但是专科的官职却不好转到五经科官职里去。” 辛方正眼珠子转了一转。 “这么说,五经科学生更好喽?” 王朴又摇摇头,“也不尽然。五经科虽然选择广,但是在专科官职上却没有优势,主要还是看能力。有一技之长者在其岗位上能力自然比泛泛而谈的五经科进步快。” “不过要是想做县长之类的执政官,还是要五经科。” 王朴说着起身,拾起来碗筷,要去刷碗。 辛方正赶紧拍拍屁股起来,笑着跟上。 “好兄弟,咱们一起去。” 第两百二十三章 开考 筹备了许久的五经科考试终于开始了。 这一天,南昌县外军营里各地聚集于此的读书人,都紧张的出了大营,在外面空地上抽签。 抽罢竹签,按照各自的号去寻找自己的座位。 大营外的空地上,也早已放下了排排桌案。 桌下一草席,桌上是笔墨砚台,桌边树一号牌。 只因为头一次举办这样的考试,时间又紧,一开始也不知道多少人,也就没有再建造专门的考场。 只是在城外的军营校场以及周围的平地上露天考试。 四周都是军士把守。 长矛如林,肃立在侧。 各书生在入口处,登记自己的号牌和个人籍贯姓名。 随后就放入考场,自行寻找座位。 没有搜检环节,毕竟第一次考试,没有人知道要考什么。 而且露天之下成群的披坚执锐的卫兵也足以保证威慑力。 而且各处位置都是随机的大家考的卷子也不一样。 因为考五经,分五科。 众人入座完毕,有官吏先念考试纪律。 对着众人宣告考试规则,并告知稍后的流程。 随后,一队士兵手捧试卷在考场前等待。 考官先喊:“《诗》!” 根据考试规则,考诗的学生起来,站在桌前,士兵们过去把试卷发放。 发放完毕,众人坐下,但并不允许提前答题。 随后,《尚书》,《礼记》,《春秋》,《周易》皆按照流程发放完毕。 监考官在前,敲锣三次,宣告开考。 考生们开始一边翻阅试卷,一遍磨墨,思考。 所有人都谨慎老实,把这个考试当成救命稻草一般,这是为数不多的穷人上位的机会。 有权有势的人家,自然不缺少入仕的机会,因此此次前来考试的,多是没有门路的读书人。 固然有一些是被县令做工作鼓动来的富家子弟,但实在是少数。 这次的考试试卷是印刷的,一人一张,体量并不大。 考的内容也简单。 无非是一些默写,然后加上两道思考题。 对于辛方正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 辛方正给王朴说这些学生未必没有高人,穷人里也可能藏龙卧虎。 而辛方正觉得,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辛方正虽然穷,但不是因为没有机会,而是不愿意屈就。 五经这些东西对于辛方正来说其实熟悉程度不够深。 他不是儒生。 好就好在他考的都是基础,可坏也坏在是基础。 考基础的默写,那会就是会,多是书中常见的一些句子,流传的广,难度很低。 但是默写要是没好好的背诵过,那就糟糕了,写不出来。 还不如后面的思考题可以编一编。 辛方正是研究《管子》,《韩非子》的。 在民间虽然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是相比于这些更加易于操作的实用知识里,这些能谋名利的手段还是很好用,大家也愿意用,愿意学的。 但是毕竟不如儒生,入了官场还是要低人一等。 不入官场就只能给那些士绅做个幕僚。 这可不让辛方正能满意。 所以辛方正的穷是因为穷讲究。 而这次五经科考试,本来也是考五经,儒生的范围,辛方正虽然对于这个不屑一顾。但是这个考试选拔人才是开一世之先河。 有点离经叛道的意思,而自己也对最近新的地方老大刘备很感兴趣,所以就来了参加考试。 通过搜集信息,分析思考,发现这个团队有希望,合胃口,打算跟着干了。 不过辛方正这一次参加五经科考试,虽然看问题不难,考的基础要的人多,自己希望很大,但是并不打算录取了自己就去。 因为从王朴哪里得到了日后还有其他科目的考试。 自己学的东西能正大光明的用来博取功名富贵,也不用套上儒家的皮。 之所以还参加这次考试,主要是考着玩玩,或者说看看试卷,体验一下氛围。 多考两次也能增加些经验,也多一些机会。 颇有些董良后世参加公考的那些人,一年到头恨不得把全国所有的考试都报上,参加十几,二十次考试,增加自己上岸的几率。 有的人考许多年一个岗位拿不到,有的人一年拿好几个岗位的资格,慢慢的挑选。 人与人的参差总是这样。 辛方正就属于可以拿到好几个岗位的人。 但在场的一千二百三十名考生里却大多数属于碰运气拿岗位的。 只因为他们都是穷人,读书未必读的全,读书没有人教导只能自己想。 而他们往往没有选择科目的机会,都是有什么书读什么书。 所以他们也未必全是读五经的儒生。 说不定许多是和辛方正一样,是学法家的,学道家的,学杂家的…… 只是他们也许也是来考察考察,也许是不如辛方正有底气,也不在乎是否披上一层儒家的皮,就是想碰运气能不能被录取。 对于王朴来说,这次的考试是十拿九稳。 一来他虽然只读半部诗,但是因为钻研的深,凡是自己读的,一定能背诵默写。 而自己运气不错,此次卷子上出的题目,自己会的占七成。 而因为自己钻研的深,理解的透,对于《诗》的思想颇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而且《诗三百》也是许多劳动人民劳动生活种民歌的总结,蕴含着劳动人民的呼喊。 王朴自然也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而王朴有信心能把这张试卷回答的得个六七的分数。 针对自己的岗位选择,和这些考生的素质来看,基本上自己的劝农官上拿到手了。 而远远的,董良,诸葛亮,糜竺,孙乾,简雍,伊籍等人,都暗暗远眺一番。 看着诸多书生埋头答题,也感觉成就感油然升起。 薛敬文却没有时间过来观看,正在县衙里编纂参考答案呢! 五套试卷的参考答案,都让他一个人去写。 他还觉得是被器重,被敬重自己的能力,非常高兴的埋案苦干呢! 时间在考生专注的精神中,一点点的悄然流逝。 很快的,一个半时辰悄然过去。 “当……” 铜锣响起! 第两百二十四章 考试结束 随着铜锣声音的响起。 监考官开始发话。 “所有人停止答题!” 并没有出现董良后世那种已经停止了还有人疯狂写的情况。 因为体量真的不大,就是一基础考试,但凡读过一二十页书的人都有机会写完。 考生们其实早就结束了答题。 会写的早就写完了,不会写的用的时间更短,因为默写就一页纸,能不能写出来一目了然,正常人想不出来再死扣也扣不出来, 先把会写的写上。 当然要真有死心眼盯着那一题就不往下动弹了,那活该他倒霉。 毛笔放在笔山上等待结束收卷。 没有人敢东张西望,敢企图抄袭。一来是这周围未必是自己同一科目的考生,二来这密密麻麻的围着的全副武装的甲士的长矛可都在手里拿着呢! 监考官按照各科分开将试卷收回。然后宣布考试结束,命令各考生离开考场。 一刻钟后在大营集合。 考官一带着试卷离开,考场上瞬间骚乱起来了。 不管认不认识的, 都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 这在一个大营里住了这么些天,大多都是有一些熟人的。 于是乎开始讨论起来,你考的怎么样, 我考的差极了,哎呀呀好担心的千古不变的一些话。 总之在守卫们的驱赶下,才慢悠悠的往外走。 有的是心潮起伏,红光满面,有的是不露声色,有的则垂头丧气愁眉苦脸。 千人千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还有那急匆匆的冲在最前面的是要去放水的。 这沸沸扬扬的乱哄哄的一刻钟似乎也很快就过去了。 这些在军营里住了许多时间的书生也都很有了纪律观念。 于是一刻钟后都在军营里集合完毕。 这时候有官员上到高台之上,开始讲话。 先是管理纪律,肃静人群。 等四周都安静下来,那官员宣读通告:“各位考生,此次考试已毕,诸位在营中再过三日,三日后放榜。” “届时,甲榜百人,留各郡治所县衙任职,乙榜三百, 分于各县县衙任职。其余人等归于丙榜, 受官衙培训,或为农官,医官,或为吏员等等。” “若有不在榜者,则为不合格,无有官职分配,若有意再考,可于县衙处接受培训,学习官定教材,分派各地村镇,作为学馆先生。一来取俸禄一份以养己身,二来温习功课。” “另若有家中艰难,不能致力于学业,有老母妻儿者生活困苦或疾病者,可向南昌县衙报备,有官船接到南昌,医官治病或发以补给。可有不明白的吗?” 这官员一宣读完毕,场下多少已经觉得没有希望的读书人欣喜若狂。 还有再考的机会, 还有工作领俸禄的机会。 去乡野教导一方,虽然环境困苦, 但教材是官府发,自然也有书可读。 家里有父母妻儿生病的也可以得到医治,实在过不下去的还有补贴。 这如何能不让这些穷苦读书人感动的痛哭流涕。 有聪明的直呼刘使君德厚流光,高山景行,父母官明德惟馨,功在一方。 一时间一片欢声笑语,又有喜极而泣。 这是多少贫民渴求的上升渠道,进步机会,没想到错过了一次还有一次。 还能给书看,给米吃。 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辛方正和王朴站在一起看着,俩人都是有信心的自然也不用这些补助。 看着喜极而泣的上百好人,几乎个个高兴的千余人。 也不仅感慨:“这出谋划策的是个高人啊!这样的善待,怎么还会怕这些穷苦人不给他卖命呢?” “昔日赵宣子以饭酬饿汉,并赠其肉以饱其母,后灵公欲杀宣子,伏甲而斗于门内,宣子几被戮,翳桑之饿人倒戈救其出。” “一饭之恩,可以免死!这里又是几饭之恩呢?刘使君有冯谖这样的手下啊,可以高枕无忧啊!” 王朴听不太明白辛方正说的是什么。他毕竟只读过半部书。 但是面对辛方正的说法,他也有感触。 “天下的百姓和这些读书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大家都是一无所有,受人欺负,朝不保夕,如果有人能庇护他们让他们活下来的话,这个人应该可以得到江山吧!” “如果能尊重他的子民,让他的子民活的有尊严,这样的人,应该可以成就称霸天下,万国来朝的成就吧!” “如果再打开上升的渠道,让普通子民能够得到应有的公平机会,那样的国家应该可以得到全国人民的支持,任用亿万人民的智慧,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吧!” 王朴的一番话让辛方正大开眼界。 破天荒的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 “我只道你是个老实人,足以劝农一方,不曾想居然有这样的见识,恕我见识短浅,不识的真贤人,你这样的人应该可以做宰相了。” 王朴有些慌乱,赶忙扶起来辛方正。 “这话是我哥哥在县衙里听董先生说来的,我哪里有这个本事。” 辛方正却也感叹道:“能和贤人相伴,并学到本事智慧,这样的人也应该受到敬佩啊!” 王朴忍不住笑了。 “你现在才有了点儒生的样子。” 辛方正不仅莞尔一笑,可不是见贤思齐,敬贤的思想不就是儒家倡导的吗? 不过人对于贤者的敬佩和亲近,应该是人本身具有的好品德吧! 两个人在下面闲聊,面又宣布了一项好消息。 “诸位静听!” “此次考试,为五经科考试!若有修习法,道,墨等学术者,皆可于县衙报备,培训七日。领取启蒙教材,以在各学堂任教,等待其余科目之考试。” “并以上学科者,皆有官衙发放考试教材,凡学以上学科者,愿意于乡野执教半年者,皆可前来领取。” “尔等专心求学,认真教书,三月内应有考试之通知,具体时间另定。” 这官员一番话出口自然又是一番沸腾。 自然也有人不满意,瞧不起这些旁的学科,但儒家一家独大毕竟还短,多的是世家之偏见,这里倒还好。 辛方正就打算去接受培训,一边领取教材进行备考。 第两百二十五章 想不想报仇 夜色深沉。 百姓们休息的早,吴郡各处民居早早的没了声音。 只在吴县有两处不同。 一则是张昭府上,新年后有些后进前来拜访做客。 这里自然要招待一番,或饮酒作乐。 今天来的人不多,因为过完年好几天了。 诸葛瑾在这里。 诸葛瑾又不眼巴巴的求着张昭办事。 也不渴慕张昭另眼相看,也就没有上赶着给给张昭拜年。 这都过罢年才过来礼貌性的问候。 而另一处,则在孙权这里。 孙权这里也没有许多人, 连个伺候的都没有。 在孙权的卧室里,就一张小桌,一壶酒,两个小菜,两个人。 什么人呢?是周瑜。 孙权举杯:“公瑾连日辛劳,先亲冒矢石,平定丹阳乱军,又马不停蹄,巡视吴郡各处防务, 劳苦功高,无兄弟不得今日之安稳也。请饮此杯。” 周瑜帅气的脸庞在昏暗的灯火下更显得丰神俊朗,英姿勃发。 俗语道,月下观灯,灯下看美人。这灯下看帅哥也是一样的效果。 周瑜自打败丹阳郡的叛军,收拢各处兵马后,马不停蹄的巡视各处防务,也是夸耀武力,就是要震慑住大后方,免得要出现孙暠这样的家伙,祸起萧墙。 半年来,也称得上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春节都没有回家陪陪小乔,都在外面奔波。这刚忙完,连夜赶了回来, 也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来见了孙权。 孙权都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周瑜虽然性格热情奔放, 但不是无礼之辈。 周瑜接过酒杯,道:“君为君, 臣为臣,为主公效力,本分而已,不敢夸功。” 仰头一饮而尽。 孙权感叹道:“如今局势动荡,以至于兄终日奔波。不知公瑾年后还有何打算?” 周瑜夹了口小菜。 想了一下,道:“主公,丹阳郡已定,庐江等地有各将军在,已经不成问题。只有会稽,心腹大患啊!” “会稽?” 孙权一脸疑惑,说句实话,会稽郡没有什么好说的。虽然名义上会稽是孙家管辖。 但是会稽郡太大了! 根本管不过来。所以一直也只是放在那里。 反正孙家在东南也没有敌人,会稽算是孙家的后花园,有的是时间慢慢处理。 没想到周瑜会说会稽郡的问题。 “没错!就是会稽!” 周瑜斩钉截铁。 孙权道:“可会稽自永宁以南几乎千里荒无人烟?” 周瑜道:“会稽,太大了,一个会稽有三个吴郡那么大,但是吴郡十三县,会稽十四县。由此可知,会稽处处是漏洞。” “往年可以慢慢梳理,可如今刘玄德占领豫章郡, 若再往东侵蚀,会稽郡毫无抵抗,如此一来,岂不是放任刘备做大,割我土以享敌?” 周瑜一番话说的孙权也是忧心忡忡。 但是孙权还是有些提不起劲来。 “那么说,要平会稽也没有什么难题。无非是野人桀骜,召些民夫,修几座城,把紧要处把守就是。要是想长治久安,非一时之功啊。我们也没那么多兵力啊?刘玄德兵力也不足以占领会稽,你看……?” 周瑜放下酒杯坚定的摇摇头。 孙权和张昭在一起太久,过于稳重了。 周瑜道:“刘玄德不来会稽,我们就不能前往豫章了吗?” 孙权这才睁大了昏昏的眼睛。 “你,你是要再对豫章郡动兵?” 孙权不知道自己这时候都兴奋起来了。 可还是泄了口气,道:“张师不会同意的。唉,此番在豫章郡征战,损失惨重,上次他们就不同意,我却一意孤行。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但是我也知道,他们是怨我的。这一次,恐怕他们也不会轻易答应。” 孙权闷了口酒。 “自我兄遇刺以来,百般不顺,先有孙辅孙贲之叛,孙暠引兵自立。诸葛瑾又举荐庞统,害了步骘之性命。” “蒋钦凌操于上万兵马命丧豫章,韩当至今伤重未愈,我……!唉……” 孙权又连饮了几杯。 周瑜一把抓住孙权的手,不让他再借酒消愁。 周瑜是孙策的好兄弟,自然也是孙权的好兄长。 孙权家里长辈死个精光,剩下女流,又不能倾诉心事。 近来压抑了满腹心事,不自觉的就吐露在了周瑜面前。 周瑜道:“你想不想报豫章之仇?” “怎能不想!可张师不会同意,实力也不允许啊!” 孙权面红耳赤,自从自己当家以来,多少人要看自己的笑话,像孙暠那样面和心不和的不知道有多少。 怎么会不想扬眉吐气呢! 周瑜道:“江东已历二世,良将如云,怎么没有实力。如今丹阳已定,曹操忙于河北,正是整顿江东的好时机。刘玄德惯会收买人心,若让他管理豫章一两年,再想拿回来就难了。” “主公既然想报仇,就看我给主公出出这口恶气!张昭哪里自有我去分说。” “公瑾!!” 孙权感动的无以言表,紧紧握住周瑜的手,有周瑜是真的好啊! 而另一边,张昭也在与诸葛瑾交谈。 “听说刘备手下之羽翼,是令弟,诸葛孔明?” “正是。” “令弟很有才华啊。” 诸葛瑾拱手回答:“我等兄弟感情甚笃,孔明也才华横溢,以往最爱听孔明之高谈阔论,如今我等各为其主,只有情义,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畅谈天下大事了。” 张昭笑的露出了豁牙。 “你呀,才华也不浅啊!滴水不漏。” “以你观之,如今豫章郡该如何应对?刘玄德又该有何动向?” 诸葛瑾沉思起来,张昭并不打扰。 好一会儿,诸葛瑾回答道:“孔明才高,玄德公爱民,若不早除,恐豫章百姓皆爱刘而弃江东。” “孔明生性谨慎,爱用大势,以我观之,其应务耕稼,修戈兵以蓄大势,待时而动。” 张昭叹了口气,“唉……,我又岂会不知此心腹大患。可兵者,死生之地,福祸难料啊!” “刘备乃强龙,志在天下,我等却只放眼于江东一隅。若孙氏父子合力,或可对抗曹操,窥伺宝鼎,可惜如今顶多据守为一诸侯,若事有变,即便做一个识时务的人,也不失一地之食邑,我又有什么对不起孙坚和孙策的呢?” 第两百二十六章 新武器 辛方正独自来到县衙的侧门。 如今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排起了长龙。 在大营内已经有学子,都自己知识不自信的,早早的报名愿意去支教。 现在来领上自己身份牌和给学生启蒙的教科书,然后在分配到董良的成人培训学校里去培训一番,结业后分派各地。 而另一批其他学科的学子也已经登记完毕,前来领取下一批考试的教材。 辛方正就是来领这个的。 排了好久终于轮到了辛方正,辛方正对办事的小吏递过去证明用的竹签。 小吏接过后插进竹筒里,然后在册子上登记。 先发给他将要教育孩童用的教材。 《算学》,《地理》,《文学》,《常识》各一套。 这些都是董良大半年来办学的经验中总结的,又让众人合力编纂出来的,具有实用性,难度适中的教材。 随后小吏又将辛方正所属的法家代表书籍《商君书》,《韩非子》以及诸葛亮与董良初步定下的法律思想基调的介绍册子,共三本递给了辛方正。 “先去接受培训,结业后自有地方分配,考试时间另行通知,口粮由当地官府供给。” 小吏头也不抬的让辛方正签字画押。 这样重复性的工作确实消磨激情,也不能怪小吏工作不积极。 辛方正领完了书,还没来得及翻看,从队伍里撤出来,见到外面有一些领到书的,迫不及待的在哪里翻看。 有些人还时不时的发出惊呼。 辛方正随便一瞅,四周各家的学生都有,有抱着《庄子》的,有抱着《鬼谷子》的,还有抱着《淮南子》的,包罗万象,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只听看他们高兴的一边往回走,一边讨论,“这么些人,一发书上千套的发,就连启蒙孩童的书,官府都给提供,真是了不起啊!” “是啊!是啊!” “遍观天下各地,或再往前历数前代,未曾有如此大方的啊!” “如此重视教化,何愁无人可用,依我看来,刘使君果然是明君啊!或可寄托天命!” …… 到处都是一片歌颂。 谁能不高兴呢!书籍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是具有很高价值的。 而这个时代更是无价之宝。 这个时代的人,真正有见识的,宁可有一部《春秋》作为传家宝,也不会选择百两金银。 而刘备,或者说董良代表刘备,给这些穷书生,人人发了好几件传家宝,这怎么不让人欣喜若狂呢! 辛方正看着众人的喜悦,听着对刘备的赞颂。 心里却明白,这是刘备手底下有高人啊! 自己不居功,把名声留给主公。 而且要办出这样的壮举,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魄力,还需要实力。 为什么说是壮举,因为这个时代的书籍多是靠手抄来传播的。 而董良这里发出去的书籍何止千册。 而读书人又不足的情况下,要消耗多大的精力和时间才能完成基本的抄写。 而光用的纸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若是有人做出来这样的事,一定是一个蠢货。 劳民伤财,根本不切实际。 但是刘备手下一定不全是蠢货,这样干,一定是有资本这样做的。 资本在哪里,辛方正不知道,但是当他打开书籍的一刹那,他就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 当辛方正打开书籍的那一刻,看见里面整整齐齐,大小一致的生硬的字符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果然推行书籍的传播是有依仗的啊! 印刷书实在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但凡用过印章都可以看出来这些书籍的制作过程。 辛方正不仅感叹匠人之奇思妙想。 董良悄悄的从县衙后门溜走了。 看完了门口的大致情况,以及了解罢目前的改卷进程,他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了。 大肆传播书籍自然是董良的主意。 这样的主意,在董良指导老鲍和老曲他们搞出来印刷术的时候就在准备了。 江南锦绣文章之地,其实说的是江东的东部。 和豫章郡其实真没有什么关系。 豫章郡,会稽郡,都是特别大的郡,虽然现在的豫章郡被分开了。 如会稽郡,几乎包含整个浙省和福省,何其广大的地盘。但是东汉时期只有十四个县。 可以想象两省之地,居然只有十四个县,是多么的蛮荒啊! 所以董良在豫章郡这样的地方普及文化,难有足够大势力的士族可以反抗。 而这么多书籍的蓝本自然是掏空了诸葛亮,庞统,徐庶,糜竺等人的藏书,以及从荆州重金搜罗来了,刘表送的一些。 而自从印刷术问世以来,董良就没有让老曲和老鲍他们停下来过,还派去了许多的学徒,扩大了印刷坊。 马不停蹄的半年时间一直在制作各种雕版,所以在董良这个需要的时候就有足够的雕版可以使用,而不用担心时间紧迫,过于消耗精力的问题了。 解决了以上问题,唯一真正给官府带来负担的就只有印刷用的纸需要大量金钱购买了。 而这正是董良所不缺少的。 天下货币几乎崩溃的情况下,足额的五铢钱并不会有太大的贬值,因为钱之所以不值钱,是因为他的贵金属含量低,制作工艺太差等。 而足额的五铢钱哪怕不算其货币属性,本是铜的价值也足以让他作为一般等价物流通或者贵金属储存起来。 而刘备与刘表正处于蜜月期,贸易往来是很方便的。 而且按照董良的意思,刘备不就任交州牧,举荐刘琦为交州牧,这更会得到刘表的信任。 而刘备正在进行这项工作。 董良一边想着,一边回到自己的住处,带上了弓箭悄悄的往城外跑。 董良真是爱上了射箭。 可以说男人对于武器有着天生的喜爱。 董良现在也越来越壮,本来就健康的身体,经过锻炼,如今仿佛有了铁背钢臂一般。 至于董良为什么鬼鬼祟祟的潜行。 因为这几天来,近千读书人汇聚,难免有一些比较会混关系混官场的。 总是有能人打听到了董良的身份,半路上拦住董良谄媚一番,或者是疯狂的套近乎以期望获得董良的举荐。 董良本身也没有慧眼,也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这些人也没有犯什么罪,何况虽然心思灵活了一些,但总是可以使用的。 也不好用太恶劣的态度,只好躲着走,得到一个清静。 如果真有特别让人讨厌的,那就等他们入职了再说。 董良纵马来到自己常来的空地。 远处的靶子立了不少也没有人会去动他。 董良照旧停了马,先练步射。 也不必再一步步的去量距离,这里来的多了,每一颗草,一株树都已经有了特殊的标志意义。 找到五十步的标志,站立射箭。 经过董良的刻苦练习,步射五十步,约莫能十中八九。 当然这只是中靶,而不是命中红心。 而董良马射,那就呵呵了。 十步还能射一射。 而且只能射固定靶。 这样的箭术也许可以在小兵里滥竽充数了,但是还远远派不上用场。 董良自己觉得,射死了凌操就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新手保护,再射,可能就未必了啊! 董良还是非常渴望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的。 正练习间,远处似乎有马蹄声。 一个黑点远远的从枯草中出现,再近一点,可以看出来是个甲士。 那骑士似乎也看见了董良,远远的招手。 很快来到了眼前。 “存初~,我回来了!哈哈哈!” 这人翻身下马,手持一杆大刀,全副武装的十分威武。 是廖化。 董良一阵惊喜,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廖化了。 “哎呀!元俭!是你来了啊!” 董良持弓的手绕过去,狠狠的和廖化来了个拥抱。 这董良不过来到三国不到一年,但是已经深刻的感觉到古人的离别容易见面难啊! 久别重逢总是会激动。 “元俭,突然回来可有什么紧要的公务?” 廖化摇摇头,“主公多番劝我读书,我虽然不喜欢,但是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在南边并无我的事情做,主公让我回来听你的调遣。并且跟随你一起学习兵法。” 董良哈哈大笑。 “来的好,你回来了,就不用天天只我一个人受孔明的白眼。马谡那小子都比我学的好。” “正好我赵统跟着子龙将军去了东边,我手下缺少帮手。马良跟我从上饶回来后就天天围着孔明了。刚好你可以帮我。” 廖化问道:“可有用到我的地方?” “在南边,大将云集,只是天天剿匪,收拢蛮夷。根本没有我用武之地。何况我也自觉比之汉升将军,兴霸将军,差之甚远,正好主公天天夸你,此番要搭你的快车嘞。” 董良把弓挂在马上。 “嗯!” 点头道:“正要找人办些杂事,一般人我还真不放心,正好你过来了。” 董良拍着廖化的肩膀,示意一起走着聊聊。 廖化全身铠甲,一步一哗啦的响,手里还拿着大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廖化道:“问了孔明先生才知道的。” “那你为何不卸了甲,放下武器再来?” 廖化羞赧一笑,显出其少年淳朴。 “这新铠甲十分违法,新武器也十分威武,我,我就想时刻带着!” 董良摇头直笑。 廖化这身铠甲,是诸葛亮过年的时候,特意指挥冶炼坊炼出来的一批好钢铁。 特意打造了一批新铠甲,不仅是铁好,细节上也处理的更加合理,在关节处,诸葛亮做了一些调整,大大的提升了铠甲的灵活性。 更加有利于南方复杂地形的行动。 同时又打造了一批好兵器。 送给各路将军作为新年礼物。 无论是刘关张,还是刘辟龚都,廖化,周仓等都有。 董良自己也有一套铠甲。 廖化摸着自己的大刀,爱不释手。 “存初,关将军让我向你道谢嘞!还有周仓!” “你设计的这款偃月刀,真是又威武,威力又大!我们都很喜欢。” 董良笑道:“非我一人之功,我只是提出来了一个想法,具体打造还是孔明指挥的,我不会冶铁。” 诸葛亮冶炼这批好铁时,也是收到徐庶的请求,让他给周仓打造把好刀。 这是徐庶在巴丘许给周仓的。 而正好董良想试一下,能不能给关羽配上本命武器。 于是就提了建议,打造了一把大的,按照关羽以前武器的重量和尺寸,造了一把特殊的冷艳锯。 而周仓和廖化都是关羽的小迷弟,狂热崇拜者,自然也要和关羽用一样的武器。 只是他们两个武力不如关羽,用的刀也更轻一些。 “我当时只是突发奇想,并不知道关将军是否用的顺手,既然关将军喜欢,看来这武器确实是把好兵器。” 廖化也是连连点头。 “可惜,关将军用这刀用的好,周仓却能调到关将军身边,能跟着关将军学刀法。” “最近主公也没有闲着,不过各位将军大多无所事事。只是李巨在山野之间招揽回来百越士兵和百姓。他们都分在各路将军手下练兵。” “周仓被调过去跟着关将军做个副手,还仿造了一批偃月刀,组了五百校刀手卫队。可惜,可惜,我不能跟随训练,空有宝刀在手,下一次见面恐怕要被周仓压过一头了。” 对于周仓成了关羽的跟班,廖化还是很羡慕的。 看起来刘备他们也没有闲着,早就和董良不谋而合的大肆练兵,准备要打仗了。 董良笑道:“不必羡慕,我来教你射箭。如今主公手下,有三人射术最佳,乃太史慈,甘宁,和汉升将军。” “尤其是以汉升将军射术最为老辣。我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啊!” 廖化看着远方靶子,羽箭凌乱的插在靶子上。 靠近红心的更少寥寥无几,看着自卖自夸的董良也是一阵无语。 董良与廖化寒暄着,又练习了好一会儿射箭。 直到两臂酸麻无力,才停下来。 收拾东西又悄悄的回了住处。 和廖化分头走的,毕竟廖化的打扮太显眼了。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几天,等录取名单出来,就会轻松了。 到时候该收拾的收拾,该训斥的训斥,没有过关了想必也没脸面来聒噪,毕竟是他们底子太差,让他们好好学习去吧。 (兄弟们,尝试一下二合一,听说这样有助于长均订。下个月没有500均订,作者就没有全勤拿了。按现在的订阅,一个月码大于十二万字,只有三四百块收益,太可怜了,希望有用吧。) 第两百二十七章 民情 书生们等了好久的榜单终于出来了。 一千两百三十人,中了一千人。 剩余的两百三十人实在是不过关。 这一次考试,考的东西都非常基础,因为处于一个极度缺人的状态,只要能留下基本上都留下了。 榜单粘贴了两份。 一份粘贴在县衙外面,在光滑的外墙上用浆糊把红纸贴上,还剪了一些纸花装裱的很漂亮, 很隆重。 以此来向城里的百姓显示读书的好处,让他们愿意去把孩子送进学堂。 而却没有什么人来看榜。 因为另一份榜单直接被官吏带到了城外的大营。 直接按照名单将三榜分成三堆。 发放不同的证明,并询问是否有其他的志向。 如果有想从事其他的工作,县衙里会很开明的帮忙安排。 如果没有,则直接按照榜单分配。 甲榜百人最为得意,个个喜笑颜开的聚成一团。 他们不仅成绩最好, 日后发展的机遇也不一样。 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可见平台和机会是很重要的。 而甲榜分配到各郡治所县衙, 自然要高人一等, 机会更多。 而乙榜四百人,分配到各处县衙,也是很令这些寒门出身的书生很高兴,有了从政的机会。 丙榜六百人,则不能从事县衙处理政事的工作,而是进行专业培训,从事劝农,督工,等专业工作。 也算是不错吧,但是丙榜六百人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开心也有,遗憾参杂。 真正开心的纯粹的不多,王朴是一个。 他爱读书,也爱种田,为人又朴实, 劝农官的工作,既合他的兴趣,也合他的理想。 将农业技术,律令宣讲给乡间百姓, 督促指导他们,并带着大家一起劳动致富,靠汗水获得幸福生活。 而表示遗憾的则是剩余的两百三十人。 他们心里只有失落了,个个垂头丧气,好似霜打得茄子。 但是他们心里也明白自己的才学到底怎么样。 所以只有遗憾和惭愧。 毕竟王朴这样的半部诗都中了,还处于丙榜前列,可想而知这些没中的,估计也就是勉强认字。 或者里面有一些别家的学生,不通五经。 不过虽然失望,但是并不绝望,还有机会。 这些人基本上都报名了支教,有官府供给食物,书籍,只需要再埋头教学,顺便苦读一年。 这次考试的试题难度大家都看的出来,只是苦于无书可读,才不能中。 苦读一年,说不定能中甲榜, 今日的不中, 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官吏分好榜,四方人各自带进城,城中分好了地块,建了一些大通铺作为他们的宿舍。 甲榜的按照成绩和意愿,进行分配,四个郡,一个治所分二十五人。 乙榜的同样是直接用船送往各县,由各县衙进行培训和任用。 丙榜与不中榜的人反而得以留下,接受各科的培训,以及教学的培训。 忙活了一天,太阳西斜才忙完了工作。 随后解散自由活动。 辛方正找到王朴互相道喜。 辛方正自然是中了,虽然他不是儒生,但是面对这样基础的考题,还是表现的比王朴好,中了甲榜。 本来辛方正不打算留下,想参加下一次的法科考试,这才专业对口嘛。 可是领了董良的书就得给董良干活,想参加考试,就得先去支教。 毕竟书和粮食不是白送的啊! 可是辛方正自从领了书以后就不愿意再出去做事等待了。 面对南昌县衙这里浩如烟海的藏书,实在让他的心痒痒。 出去工作多少要影响他的读书活动。 因此中了甲榜就中了,不用再费劲准备下一次的考试。 又因为成绩优异,可以留在南昌县衙,如此一来,既近水楼台先得月,又有很多时间和精力,可以钻进南昌县的书窝里。 这里不仅有法家的书籍,百家云集。 就在县衙培训学院的图书室里。 而且这些书都有雕版。 如果想要更多的收集,除了县衙免费发的,也可以自己花钱买,反正也不贵。 毕竟是批量生产的。 辛方正以经打定主意好好工作,好好读书。 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心不在焉吊儿郎当的自傲样子。 因为王朴中了丙榜,得偿所愿,所以家里做了两个好菜,要庆祝一下。 正好辛方正也没地方去,这么些天来也和王朴混熟了,就要一起去王朴家里看看。 王朴道:“我家里饭菜朴素,还没有军营里的大锅饭好吃,你可不要嫌弃啊!” 辛方正笑道:“讨个喜气和吉祥,不在意饭菜的口味。何况白吃谁不高兴啊!” 王朴对辛方正的混不吝也习惯了。 王朴带着辛方正等着自己大哥从县衙出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县衙里的工作也结束了。 很快就等来了王淳。 王淳总是一脸微笑,拎着一个食盒从县衙里出来。 笑着就说:“咱爹的手艺实在太差,我花钱请县衙的大厨帮忙搞了几个菜,咱们回家好好喝一杯,大厨也向我道喜呢!” 王朴笑着接过食盒,又介绍辛方正给王淳认识。 王淳吃了一惊:“呦,原来你就是辛方正,辛兄啊!久仰久仰,请到我家一叙,一醉方休。” 三人一起走,辛方正还是好奇的问:“王兄何处知道我的名字?” 王淳笑道:“昨日诸葛长史还说,明明是一五经考试,偏偏半篇法家思想,就是您老兄了啊!” 原来辛方正是学法家的,虽然涉猎过五经,但是后面的思考题却都是按照自家心意随便写的,自然流露的都是法家的思想。 不过诸葛亮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看他回答的合情合理,也很有才华,并没有因为是用了别家的学术,回答了问题就给他废黜。 而是按照同等的,公平的给辛方正评了分。 辛方正很有才华,反而凭借不走寻常路的思考题得了一高分。 三个人往城外走,来到了王朴的家里。 王老汉正坐在院子里摆弄一堆工具。 王朴因为住在大营里备考,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了,见到王老汉还很诧异。 “爹,你这是在干什么?” 王老汉身体还很健康,只是头发有些花白,站起来看自己儿子带着好消息回来。 正起来,发现有客人。 “额,这位客人是?” 王朴道:“爹,这是辛方正,甲榜的考生嘞!” “哎呦呦,了不得啊!这是要做大官的郎君啊!” “快请,快请!” 王老汉带着大家进屋。 屋里很简单,但不凌乱,很宽敞,反正乡下盖房子,基本上想盖多大盖多大,毕竟现在人很少。 大家坐下,王淳打开食盒,一个鸡,一个鱼,几个小菜。 本来是王家父子吃肯定是够的,加上辛方正也差不多,但是王老汉却不满意。 “你呀,怎么这样小气,就准备了这些东西。快去,将我院子里挂的猪腿取下来,再多做些。” 王老汉对辛方正说:“这猪腿是年前诸葛长史清缴附近的野兽,杀的野猪,把猎物分给百姓。我这里分了一条猪腿,就是硬了点,我也不爱吃。自家做饭,没有官衙的厨子做的好,招待不周啊!” 辛方正连忙道:“哪里,哪里,不必动用猪腿,这几日吃的多,积食,现在的饭菜已经很丰盛了。” 王老汉笑呵呵的摇摇头。 “还有别的客人要请嘞。” 然后就招呼王朴去将邻居,就是刚分来的蛮族一家三口请过来。 王朴笑道:“不曾想,几日不见,爹你和新邻居相处的这样好。” 王老汉笑道:“官府有了新政,要是地里收成好,有奖励嘞。如今我两家合作耕地,休戚与共啊!” “官府还说,要是能指导的山上百姓种的地好,更是多奖励一份。让南昌县的人看看,我王老汉的种地手段,哈哈。” 王朴笑着去请了隔壁的一家。 隔壁一家夫妻两个,都是壮年,带一个青年儿子。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一进来就看见王老汉和辛方正聊的很开心。 “邻居一会儿就来,你们聊的什么,这样高兴?” 王老汉道:“随口谈谈官府的政令,这一次是真碰到青天了啊!贤人啊!我从中原流离到这大江以南,未曾遇到过这般爱民的官啊!好官啊!” 王朴又问道:“爹,你那门口怎么那么多的木匠用的工具啊?你不是不会木匠活吗?” 王老汉笑呵呵的,漏出来还很齐整的牙齿。 “不会可以学嘛,活到老学到老嘛,官府里董先生说的话。” 又扭头对辛方正说:“如今官府有专门的人,来教导我们,学罢种田,有余力可以再学别的。我种田种的好,自然有余力,就打算学些木匠活。” 王老汉有些得意。 “城里经常会招工,干几天不算是徭役,给发工钱。教手艺还不要钱。尤其是说,要是谁能研究出来新工具,官府查验有用的,立马给赏千钱。要是能造出来有大用的工具,还给封爵呢!” “小老儿两个儿子都吃上了官家的饭,我却不要他们养,等我学的好了,指不定要当他们的上司呢!哈哈哈哈。” 王老汉充满了乐观。 几十年的经历,南北的迁移,不乐观活不到现在这样,还风生水起呢! 王老汉对着儿子和辛方正说些肺腑之言,殷殷嘱托:“这官衙是真的爱百姓,我的儿子愿意去为官府效力,别人的儿子愿意给官府打仗。” “不像在中原,男子都要投靠富家,女子要给别人为奴,全家受人欺凌,官府还要搜刮欺压。” “在中原大家都宁可做逃户,在这里,大家都愿意听从官府的调遣,愿意给刘使君拼命。这样一比较,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啊!” “我王老汉识字不多,但是眼睛却看的分明,一面百姓对官衙恨之入骨,一面百姓愿意给官府献上生命。你们好好的跟着刘使君的步子,老老实实的效力,哪里还要忧愁将来干不成大事,立不了功业呢?” 窥一斑可见全豹,从王老汉一家的遭遇和想法,怎么能得不到豫章四郡百姓的想法呢? 辛方正也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这是一块充满希望的土地,刘备来这里半年不到,却已经得到了这些百姓的支持。 虽然要成大事往往需要的是世家的钱粮,但是在豫章四郡,一来是大户毕竟不如繁华之地,根深蒂固。 二来,真正得到百姓的认可,才有劳力,才有兵源,这样的主公,这样的民情,何愁大事不成呢? 辛方正也算是见多识广,各地虽然也有似乎贤德的长官,但也不过是与民休息。 而真正的费尽心思去帮助百姓生活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和平事情如此,更不用说如今群雄争霸,百姓都是棋子,谁还会在意这些韭菜呢? 辛方正是法家人,本质上也是追求功业,把百姓当做棋子。 但是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要怎么样去运用民力来让主公获得利益。 而无论怎么驱使,当百姓自愿去跟随,去出力的时候,这样的大势,就已经成了。 辛方正对这个新官府充满了信心。 很快,邻居带着山里的一些皮子作为礼物,两家人带辛方正,一起快快乐乐的庆祝了一番。 因为带着山里百姓一起耕作可以获得好处,官府也支持大家共同生活,平等相处。 汉家百姓也没有歧视这些有纹身的,而这些纹身的百姓,也因此过的毕竟舒适,也愿意在山下扎根。 庆祝完后,接下来是大培训阶段。 因为时间关系,董良要求必须在十五天内结束培训。 让这些人全部走上岗位。 别的还好说,尤其收到重视的是农,工,医三类。 因此在大宅子改建的学堂里,每天让这些人闻鸡起舞。 王朴每天按照新编撰的《豫章农书》进行学习,同样是佐以老农之经验。 王朴因为自家父亲就是种地的好手,吸收的快,反而成了班级里的先进。 工学的学机械制造和算数,医学的则每天参与动物解剖。 辛方正这样的一头扎进书堆里,总之是十分充实的生活。 (昨天第一次二合一,效果不错。因为我要五百均订,那么两更一天要有一千订才能达到,现在一更只需要五百订就可以。而我的追定只有一百多……不过二合一导致一天只更新一次,据说会少一次更新的曝光。不过现如今也只能这样尝试了。多谢大家支持。) 第两百二十八章 炼丹师(二合一求订阅啦~) 在如火如荼的大培训中,董良已经脱离了教学工作,早有前几批的学生进行引领了。 不过董良也没有闲着。 跟刘备念叨了那么久的炼丹师终于给送过来了。 约莫有三四十。 刘备一直不愿意把这些人送来,估计也是真怕董良他们被蛊惑的炼丹服药。 要不然刘备实在想不出来董良要他们有什么用。 终于在董良的多番解释和保证下,诸葛亮作保下,刘备才勉强放心的把人送过来。 以至于拖了那么久。 在城南的河边设了一座冶炼厂。 利用水力来鼓风,并且利用水力来运输原料和成品会方便很多。 豫章四郡, 地势高低起伏,丘陵不断,河网密布,有绝佳的水力资源。 而给这些道士安排的住处则在冶炼厂再往外走一里地,这里的山坡上。 在山坡上修了一溜竹楼,环境很好, 其实不实用。 因为董良要这些道士炼丹是很危险的。 但是这些道士也是有追求的, 而且南边确实湿热,干栏式建筑不接地,防潮,防蛇鼠。 山下有两百战士把守。 山路上也沿途十几米一个护卫。 而山坡顶的竹楼群也安排了五十甲士。 美名其曰帮助这些道士干些杂活,并保护他们,其实是监视。 诸葛亮向刘备保证要看管着董良,以及其他的大臣不允许随便与这些道士接触,炼丹服药。 所以格外关注,但一见董良这样兴师动众,反而放下心来。 这派了几百甲士将这些道士围困起来,诸葛亮知道董良要搞一些大动作。 董良打马和廖化一起来到这山坡。 这山坡离县城有些距离,安静,有利于这些道士在这里安心工作。 这里有动静也不会传到外面,保密性也好。 董良安排完这些道士还没有过来过,这一次要和他们好好交流交流。 董良的马停在了山脚下。 将马匹交给山脚下的甲士看管。 廖化依旧穿着一身铁甲, 走起路来哗啦作响。 爬山虽然不至于累住廖化,但也是一头汗。 而山顶上竹楼里的道士们,都个个无精打采的望着屋里的炼丹炉发呆。 他们的好日子也就是跟着张津过了一段时间, 可没想到张津这么快就死了。 张津死了, 一部分落入了士燮手里,一部分在张津身边伺候的落入了关羽手里。 个个胆战心惊,过一天少一天。 后来又兴师动众的落入刘备手里,关了月余又不远百里送到了豫章郡。 困在这竹楼上山坡顶。 屋里空有一些炼丹炉,但是却连烧火的木炭都没有。 不过这些道士,或者说方士?总之到底归属那里边已经搞不明白了。 总之这些人是学过道家书籍的,总之也有了些随遇而安的劲。 没想到今天正主突然来了。 周围的甲士赶紧通知他们起来迎接。 山顶上甲士的小队长已经发现山下的董良一步步走上来了。 甲士列队。 道士们也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到外面空地上站好。 这山坡上面挺平的,在这里一栋栋独立的小竹楼十几个。 个个都隔开,怕的是失火一把火全烧没了。 围城半圈,中间是空地,还在一旁有独立的竹楼两座。 楼前挂俩竹牌,黑笔写的,实验楼。 这些道士也搞不懂董良的意思。 董良和廖化爬到山坡上面,见众人都已经列队欢迎了。 上前去鼓舞了士兵们几句,告诉他们不要嫌枯燥什么的,要小心防备着。 董良自顾自的进了屋,坐在大堂上首, 廖化在一侧。 众方式随着进来。 董良道:“坐, 都坐。” “啊…不敢,不敢。” “不必拘束, 各位都坐!” 董良强调了一遍众人才敢小心的坐下。 “诸位都是炼丹的高人,不知道可真有什么仙丹啊?” 董良话一出口,廖化大惊,方士大喜。 廖化惊的是知道大家怕董良炼丹服药,诸葛亮还嘱托过董良。 方士们喜的是一身技术有了用武之地,能活命了,还有可能继续荣华富贵。 连忙道:“有!有!有!” 点头似捣蒜。 董良一摆手,“不要给我弄虚作假,拿出来点真东西。” “是,是!” “明公容禀,我们,我们最好的成果,有一宝药,服之可令人神明体壮!” 方士压低声音,神情谄媚的有些猥琐,“还,还能增长阳气。” 董良来了兴趣,“是什么?” “五石散。” “什么?” “五石散!” “去!我道你们真有真材实料,没想到还是就会这些垃圾!” 董良很不高兴。 董良之所以给他们自述的机会是因为毕竟自己都穿越了,给这些超自然能量一个机会。 没想到这些道人还是垃圾。 果然不出意外的搞一些毒物。 魏晋时期流行的五石散,说是汉朝人发明的,具体谁发明的不知道,其实类似一种毒药,短期服用兴奋上瘾。 长期使用会丧命。 在董良生活的国家,别说是真正的毒物,但凡和那些毒物有相似特征的都会让人深恶痛绝。 就比如这五石散! 看见董良发怒,廖化反而送了口气,方士们惶恐不安跪伏在地,屁股翘的老高,吓得战战兢兢。 “罢了,将此方烧掉!记在心里的趁早给我忘掉!不要让这些东西害人!” “诺!” “以后你们也不要再搞这些歪门邪道!随便搞这些害人的东西!我另有安排给你们,老老实实听话,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诺!” 董良道:“你们知道硝石吗?” “硝石?” 道士们扭头面面相觑。 互相以目示意。 “有!有!《神农本草经》有载,消石着主五藏积热,胃张闭,涤去蓄结饮食,推陈致新,除邪气。炼之如膏,久服轻身。” 为首的一个老道说道。 董良点头,“有就好,不过你说的这个硝石和我说的是否一样?我说的硝石据说在五谷轮回处偶然可以发现。” 这老道思索一下。 “有!这消石生于山谷,但也有人称之为地霜,是一个东西。” 董良满意的点头。 “那…你知道硫磺吗?” “硫磺?” “有!有!经中也有记载石流黄,不知道是否是先生说的硫磺?” 这就让董良有些挠头。 “额~,我说的硫磺,应该在火山口,温泉处有。” 道人道:“石硫黄着主妇人阴蚀,疽痔恶血,坚筋骨,除头秃,能化金银铜铁奇物。汉中常有。不过如今手边没有实物,让先生辨认。” 董良心里暗想,你真拿硫磺过来我也不认识啊! 道人道:“不过石硫黄与雌黄雄黄在书中归于一处,也听说生于山之阳。应该是和先生说的是一样的东西。” 董良这下也安心了一些。 “我手里有个方子,你们烧些木炭,将硝石与硫磺混合,按照不同的比例,依次少量的给我实验。” “去,拿纸笔记下。” 那道人赶忙去拿来了纸笔准备书写。 董良回忆着加上自己的猜测,慢慢道来。 “你们要给我把硫磺和硝石提纯,懂什么意思吗?我要纯净的硫磺和硝石!能不能做到?” 道人立刻回应:“可以,请明公放心,我等常与此类矿物打交道,知道明公的意思。” “嗯。” 董良点头表示认可。 “你们要将硫磺,硝石,木炭磨成细细的粉末,按照不同比例去混合,然后在室外在不能引发火灾的空地进行点火燃烧。看看哪一种比例的配置燃烧的最好。” “你们还要把不同比例的粉末塞到竹筒里,密封好,留一引线直达粉末内部。然后隔十步外进行点燃,小心行事。如果能使其发出爆竹的响声,就算初步成功了。我给你们记大功,赏千金!” 董良这番话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千金的赏赐。 而且具体情况已经被指出来了,不用无头苍蝇一样碰运气,众炼丹师感觉希望很大。 个个开心了起来,这一下不仅不用死,反而可以获得千金的赏赐了。 道士们跪伏在地,感恩戴德。 “小人一定不负明公重望,愿效犬马之劳。” 一群年过半百的老方士,见董良一个毛头小子,一口一个明公,谄媚极了。 董良又道:“尔等将我所说的要点记好,另外,你们拟份单子,需要什么原料,给你们送来。待原料送来,必须给我单独存放,凡实验处,仓储处,一律不需见明火。如若不然,一个也别想活!” 董良狠狠的威胁他们。这些方士也算得上是某方面的人才,死了也可惜。 而山坡那么多自己的弟兄,万一出了意外,也是不必要的牺牲。 而且自己后期还要派愿意搞科学的学生过来,工匠过来,把方子拿好。 安全生产,安全实验的思想一定要一开始就抓牢,不然,时间一长,董良自己都松懈。 万一出了意外,就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不说制作的火药是否真的很有威力,但是易燃易爆容易造成大火还是很常见的危险的。 董良接过来方士们拟定的物资清单。 随手递给廖化。 “行了,物资会很快给你们送来的,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董良边说边起身,这火药的种子就先埋在这里了,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天意了。 董良带着廖化往回走,道士们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 弯着腰拱着手,送董良下山。 …… 刘备这边过着一段说忙也忙,说轻松也轻松的时间。 与士燮的交往没什么太多需要说的。 无非是一些利益交换。 有这数万大军,精兵强将在侧,士家的态度并没有很嚣张。 尤其是交州被俘虏了近万士卒,又把这些士卒的家庭迁移去了豫章四郡。 一下子少了好几万人口。 刘备着实花了大成本和大精力来保证让这些家庭的迁移顺利,利益不受损害。 最起码在士燮以及交州士人看来,刘备干的是赔本买卖。 刘备也犹豫过,但还是在董良的强烈要求下这样做了。 如今和荆州的关系处于蜜月期,自家不缺钱,什么物资都可以买到而不怕被卡脖子。 在董良看来,拿钱换物资以及民心,用钱来保障民利,是十分值得的。 而且,迁走交州的人口,就是在削弱士燮的势力。 一点点的来,打扫干净家里再开始工作。 当然士燮的的影响是不能彻底洗干净的。 但多少有助于刘备的站稳脚跟和大展拳脚。 刘备是天生的社交高人,每日里和士燮的相处,以及和交州士人的相处也很不错。 除了个别的,比如说许靖,许文休。 全交州都知道许靖是一个队刘备忠心耿耿到甘愿做狗腿子的人。 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投靠刘备。 但是刘备有双慧眼,看人准,自己也是性情中人。 一眼就看出来这许靖就是一夸夸其谈沽名钓誉的人,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而他又在这样迫不及待当带路党,实在是不体面,背主之人,刘备很难去重用他。 但是综合各方,不仅是庞统,连诸葛亮和董良也都来信劝说刘备好好对待这个许靖。 因为许靖的名气很大,许靖因与从弟许邵俱以品评人物而闻名于世。而许邵就是后世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评价的源头。 所以董良他们都建议优待许靖,优待他可以起到一个很好的示范作用。 就好像当年燕昭王重用郭槐一样。 千金市马骨。 于是刘备就接受建议,任命许靖为将军府长史,官不小,也亲近,但是没有分给许靖什么实际的权力。 刘备将自己将要有孩子的好消息,通报了各处。 如今也终于接到了董良的回信,或者说是董良和诸葛亮联名的回信。 内容看上去让刘备有些沉默。 董良的明示实在是让刘备挺受触动的。 刘备现在确实有兴复汉室的雄心,也想建功立业,可能也会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有过遐想。 但无论如何,现在是没有确实的想过自己要走到那一步的。 就好像曹操一开始只是想做一个征西将军一样。 人的欲望总是被现实一点点推着走的。 东方有个词叫得陇望蜀,西方有句话叫欲望似高山上的滚石,大同小异。 第两百二十九章 周瑜落子 信中董良似乎突兀的给刘备建议,这个孩子出生后,如果是一个公子,可以给他取名字叫封。 将来如果有了第二个儿子就叫做禅。 合起来就是封禅。 而封禅往往是皇帝的权利。 董良的暗示已经一点也不暗了,就是在明示,刘备,我董良支持你当皇帝。 这样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人, 即便是他不忠诚于自己还很看重的大汉正统。 刘备还是很难生出恶感。 而且这封信,还让诸葛亮也跟着署名了。 诸葛亮虽然年前,但刘备其实是有些尊重的感觉在里面的。 不仅仅是对于庞统和徐庶的亲近,和诸葛亮在一起,除了这种如鱼得水的亲近还有凌然不可侵犯的那种尊重在里面。 只能说作风正派,忠于职守的人都是会让人产生这种感觉吧。 诸葛亮的署名也让刘备吃了个定心丸。 刘备笑呵呵的看完了书信。 又递给庞统看, 一边伸手, 一边道:“存初这小子,越来越胆大了。” 庞统接过,展信一瞧,随机就是那丑脸的绽放,古里古怪的胡子和脸骨都笑得颤抖了起来。 庞统给人一种老马,瘦骨嶙峋的骨感,笑的也是那样的奇怪但另有一番风气。 “存初起的名字好啊!” 庞统也不多看,合上书信,转头对着刘备。 “存初起名字虽然冒昧,但确实是取了个好名字。我看主公莫要伤了臣下一片赤诚之心,还是答应下属的盼望的好。何况这名字起的也十分合适嘛。” 刘备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庞统。 这些文人都喜欢这样玩隐喻。 不过这也算是他表明心迹。 手下们都这样的向着自己,让刘备这个中年人感到十分感动。 庞统又道:“存初既然对主公寄予厚望,还劝主公千万不要满足于现状继续进取嘞。” 刘备笑道:“我飘零半生,没想到如今要受一孺子教训。存初何其轻视我也……” 庞统哪里听不出来刘备的高兴和得意。 “存初这是一片热忱,正是心向主公,才这样不说两家的话。主公既然早有两家并一家的心思, 又何必只漏了个消息,却不把事情订下来呢?” 刘备笑道:“自入交州以来,存初就日日催促,行事颇为急躁。只是要光阴必争,不肯慢下来半步。” “我知他皆是一片赤诚之心为我谋划,我们一群主事的人中,属他年纪最小。这重担怎能让他一人承担。而我这个中年人也不愿意被这后来者居上。我可不肯服气,要存初推着我走,我要领着大家前进嘞!” 刘备站起身来踱步。 “既然他有计划,我自然也不应该用其他的事让他分心。只是要支持他去大胆的作。故而只是忍不住将好消息泄露,却迟迟没有用这样的事让他分心。等打完这一次再说吧。” 庞统跟在刘备后面。 “存初虽然有些时候手段还比较稚嫩,但总有奇思妙想与独到之处。他的心大家也看在眼里。众将军也敬重他年纪轻轻的这样用心。故此如今也是紧锣密鼓的征兵练兵,如火如荼,一日不停啊!” “只待过罢第一季。几个月的时间,各方人马都适用了这边的生活,又存下了军粮,正好是建功之时。” 刘备点点头。 “存初正说呢,要赶紧举荐刘琦公子做交州牧,然后他让人去荆州买战船。” “荆州虽然不缺少战船,但是刘景升也不是一言堂,不能我们买他就卖。还是要有足够的理由。” “等刘琦做了交州牧,荆州的人也不能再拿我要霸占交州作为借口了。景升兄支援他儿子合情合理嘛!何况我们还给钱。” 刘备想到这里,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开心。 笑容绽放在脸上。 “嗨…,几十年来, 我哪里过过这样富裕的日子,打过这样富裕的仗。来豫章郡真是来对了。这里真是有一座座金山啊!” “我已经写好了书信,送到荆州去,说我举荐刘琦为交州牧。他们怎么运作咱们就不用理会了。” …… 孙权来看自己的母亲吴夫人,吴夫人是孙权和孙策的亲生母亲,有胆识,能决断,在孙坚死后给孙策和孙权的帮助很大。 尤其是孙权刚继承基业,吴夫人改变孙策残暴滥杀的政策,让孙权与本土士人结好。 许多流寓人士都是吴夫人招揽来的,比如“二张”。 并且也是吴夫人让孙权像对待兄长一样对待周瑜。 可以说,吴夫人的手腕,比现在的孙权强的多。 吴夫人侧躺在榻上她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道:“你想报仇,我并不拦你,外面的事到底是要你来做主的。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孙权红了眼眶,“母亲…” 吴夫人年纪也大了,生老病死是难以避免的,当然吴夫人现在一时半会还不会死。 吴夫人拍拍孙权的头,“哭什么,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只是我到底是没有几年了。有张昭和周瑜帮助你,我也放心的下,可以放心的见你父亲了。” 孙权道:“可是,母亲,公瑾与子布先生总是意见不和,儿不知该到底如何是好……” 吴夫人缓缓的道:“张昭主内,周瑜主外。周瑜是武将,年轻有能力,气魄也大,你要是想建功立业,就要多依仗周瑜。” “但是你不能只偏向周瑜,你是做主公的,要把握好中间的度。张昭稳重,年纪大,经验足,有他在,总不会让你一败涂地。” “进取天下有周瑜等为爪牙羽翼,若事不成,可退守江东,做一富家翁,张昭可为后盾,保护孙氏宗庙不绝。” “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道路都在脚下了,以后就看你怎么走了。” 孙权深受触动。 为了男儿的雄心壮志,母亲已经给自己安排了班底,可以让孙权不留遗憾。 但是不知道孙权自己的才能够不够逐鹿中原,孙权自己又有没有这个壮志,出于对儿子的担忧,对孙氏负责的想法,又留下了一套足以保住宗庙的班底。 孙权道:“孩儿明白了。母亲用心良苦。” 吴夫人摇摇头道:“我这样的人,能够成小事,难以为大业。平衡周瑜和张昭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但是靠均衡是难以争夺天下的。” “不可过度偏依,但也不可一味要平衡。其中的取舍和度就需要做主公的人自己去把握了。” 孙权接受了母亲的教诲和关心。 回到县衙已经打定主意要向刘备报仇,打这一仗。 一来是自己确实是想要建功立业,想要痛痛快快的打个大胜仗。 二来是周瑜领军在外,吴郡政令皆有张昭辅佐,自己受张昭的影响太深了。 这不是说张昭不好,但是如今队伍里矛盾重重,各方犬牙交错,自己年幼威望不足。 只能尽力做好平衡,弥合中间的缝隙。 张昭属于主和派,不喜欢随意出击。但是自己家仇不能不报,在豫章郡的耻辱也不能不洗刷。 此番凌操和蒋钦的出兵张昭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还是坚持出了兵,结果吃了大亏,打了大败仗。 这在所有的武将眼里都是一种耻辱。 因此需要一场胜利来给武将们提提气,宣泄一下怒气,顺便报个仇。 毕竟要均衡嘛! 手下的不是勇猛且有资历威望的老将,就是政治经验丰富势力盘根错节的政客。 靠孙权的威望是压不住的。 只能玩一玩平衡的手段。 孙权找来了周瑜。 “公瑾,我打定主意要打这一仗,报仇雪耻,不过,我们到底要怎么打?” 周瑜听了孙权的话,十分高兴。 当即回答道:“自然是要主动出兵,一定不能让刘备安心经营地方,主动出击,攻其不备才能达到胜利的目的。” 周瑜说着,展开地图。 “主公请看!” “豫章之北即为庐江郡之居巢县。昔日我为居巢长,士民多爱我愿为我效力,如今亦然。” “庐江郡东即为丹阳,如今我初定丹阳郡,兵马收拢四万。只因怕丹阳生乱,分兵驻扎,不敢合力。若从丹阳出兵攻打豫章四郡,则大军皆在丹阳,一者不怕又乱,二者减少兵马调度之损耗。” “庐江郡兵马派一将统帅,过江借水道,战船纵横于彭泽之上,并防备荆州异动。我亲率丹阳兵马南下,直取鄱阳!” 孙权虽然跟随父兄也算是久经沙场。 但不得不说这打仗有时候就是看天赋。 反正孙权看周瑜说的头头是道,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感触,但是相信周瑜的才能,也只有点头的份了。 又道:“初,公瑾言道,要先平会稽,如今怎么又从丹阳出兵?” 周瑜哈哈一笑。 “刘备非碌碌之备,我虽不耻曹操,但仍不得不承认,当今曹操势力最大,腹有大略。连曹操都将刘备视为大敌,屡次动手尚且不能建功。我又怎么能轻视呢?” 周瑜硕的这话有点刺痛了孙权。不过孙权没有表现出来。 孙权就是大意,听从曹操的挑拨,想要获得眼前的利益,才贸然出击损失两员大将。 周瑜接着道:“刘备这样的人,我怎么敢只认为正面出击,就一定能胜利呢?故此我这里大军动处反而是辅助,真正的杀招,我落笔在会稽!” “会稽?” 孙权一脸困惑。 “可会稽郡地域广大,山川纵横,人烟稀少,其十四县均位于北,而南边名为会稽郡之属地,实为荒野深林。想要经营起来快捷非一日之功,如何落笔会稽?” 周瑜笑道:“正是因为会稽人迹罕至,所以该为无备之处。纵然刘备要防备正冬的会稽,也不可能面对这样没有明显威胁的会稽派大军看管。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会稽郡太末县位于十四县最南,位于谷水之上与信水相对。派出兵马整顿谷水上下,不使其山林地形,百越野人为我等用兵之阻碍,潜伏一军待时而动。” “一旦兵起,庐江兵马于彭泽之上,位于豫章与鄱阳之间,西防备荆州,东可与丹阳兵马夹击鄱阳。大军压于刘备北境,刘备必调兵北上相抗。此时会稽太末县大军直向西攻,夺取信水,直接截断北上兵马之后路,并与丹阳庐江南北夹击鄱阳!” “至此可夺取一郡之地!并灭刘备军队大半,使其伤筋动骨!再者一番大战震慑四郡,搅扰各处,其不得安心生产,自然难取民心。” “妙啊!” 孙权击掌称赞! 虽然孙权的军事才能不够高,但也看的出来周瑜这一番布局的气魄所在。 庐陵郡兵马放在彭泽的位置,既能注意荆州的一举一动,也能随时进军。 丹阳兵马一边镇守丹阳,就地起兵,减少军需消耗。同时吸引刘备的大部分兵力。 会稽郡则随时准备截断后路。 充分发挥了各部分兵马的作用,且形成了合围之势,既谨慎的多面用兵,不盲目自大,仅仅以鄱阳一郡之土地作为目标。 但也能最大的消耗刘备的有生力量,尽量将敌人的兵马吸引道己方的包围之中,这一场战斗如果胜利,虽然得到的土地不多,但是可以消灭刘备大部分都兵力。 多少有点围点打援的意思在里面。 周瑜在地图上布局,似庖丁解牛鞭辟入里,刀锋冷厉,又似乎有排山倒海之势。 换了旁人也许只是让人感觉计策高,但是在周瑜极富有感染力的讲解之下,大气磅礴呼之欲出,让孙权不仅心折。 “就这么办!全交给公瑾安排了!我只静候佳音!不过公瑾此番动兵,兴师动众,还需要说服张师。” 周瑜点头道:“主公放心,子布先生那里由我前去劝说。” “不过……” “不过?” “不过还有一事,恕瑜冒昧,孙暠之父孙静将军,年事以高,请让他告老还乡吧……” “哦…”孙权眼光闪烁。 “只怕我这位叔叔不服老啊。” 周瑜笑道:“如今主公帐下不同于半年前了,兵马五六万,战将如云,只要主公愿意,打仗的事还是让我们年轻人来吧。孙静将军劳苦功高该享享清福了。” “何况,大战在即,刀剑无眼,孙静将军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还是不要让他去战场上冒险了。” 孙权深以为然,深深的往外看了一眼。 对周瑜说,“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不过我这叔叔劳苦功高,还是要多多优待。” 周瑜便以君臣之礼拜别孙权退下了。 孙静的儿子孙暠妄图自立门户,被孙权派到豫章郡借刀杀人了。 自己的叔叔虽然是中年,这样的打击也算不小了。 谨慎起见,还是让他以后好好休息吧…… 第两百三十章 探索队 培训结束了,热闹了好多天的南昌县城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种安静只是暂时的。 城里的人少了,城外的人开始忙碌了。 廖化大步走到董良的身边。 “存初,你要我挑选的五百精兵已经挑选好了。来看看吧。” “这么快?走,去看看。” 董良与廖化一起往外走。 “这些人都是有家室的吧?” “有。都是豫章郡的。也打听过了,基本上都是老实人家。” “嗯。” 董良和廖化一起到了校场。 五百精兵肃立。 自有一派肃杀的感觉,确实是精兵。 董良扫了一遍,止不住的点头,确实很满意。 在众人的注视下,董良来到队伍前面。 “想必各位也疑惑,为什么要把你们从各自部队里抽调出来!我也不卖关子,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要一群精兵,要去闯龙潭虎穴!” 董良大声说着,但是士兵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董良说的太空泛了。 “这是一个秘密任务!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们我要干什么的!因为现在把你们挑出来,不代表就一定用你们,我还要再挑一遍!” “凡是挑上的,立刻发两年的粮饷!任务完成个个记大功!” 这一下子,士兵们眼神炙热了。 期盼的看着董良,不过因为是各处抽调出来的精兵,还是比较有自制力,虽然盯着董良,但是并没有违反纪律乱动。 董良看着这些士兵也是十分满意。 最起码这样的纪律就让董良满意。 他给廖化下命令的时候,要的也是首先要知根知底,再次要有自制力,守纪律。 而不是最能打。 董良以为这样空的要求,还要盘查家底应该会很麻烦。 没想到廖化这么快就给人集齐了。 这是董良的经验不足了。 廖化到各队伍里,找长官一问就知道哪个小子老实,哪个小子机灵,哪个小子是刺头。 董良不要那些聪明的,不要那些能打的,就要纪律好的,要坚忍不拔的。 “识字的先站出来!!”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五百个人,哪有几个识字的。 中间骚动了几下,几个识字的士兵站出来了。 在其他士兵们的佩服和羡慕的目光下,站出来了四个人。 董良也直皱眉头,早该想到的,识字的一定不多,但是没想到这么糟糕。 五百人就四个识字的。 没奈何,董良又道:“家中独子的退后。” 士兵们收到命令开始缓缓分成两波。 不是独子的原地不动,是独子的缓缓后退。 众人站定留在了原地约三百多人。 “兄弟二人同在此处的留下一个,剩下的退后。” 这一次就没有多少人动弹了。 毕竟是各个部队抽调,兄弟二人都抽出来还是几率比较小的。 只有一个人退后。 “做过猎户的,在山林中独自生活过的向前一步。” 这一下人就多了,从中间的一队中,几乎三分之二的人站了出来。 两百多人,这也正常,江南多山人少,耕地不发达,没参军之前打过猎的,在山林里生活过的不在少数。 最后董良留下了两百人其余人打发回去了。 两百人在此,四个识字的为队长。 一队五十人。 “我将你们抽调出来,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 “我要将你们派到会稽郡去,潜伏在那里,探查地形!这个任务十分艰巨,因为你们没有援兵,你们需要在那里生活半年之久。”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的是哪里敌人很少,不用担心被孙权的人发现,当然也要小心一点,不能太放肆。” “但是艰巨也是这!因为这里没有人,也许有野人,必然有猛兽,这都会威胁到你们。稍后你们每五十人里还会掺入三个百越人作为辅助,一个文士要你们保护。” “没有人的地方发给你们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买不到粮食,每人会给你们带一个月的口粮。但是后面的小半年的时间,都需要你们打猎就地解决。” “虽然孙权在会稽郡的人很少,你们去的地方更是没有什么人。但还是要谨慎一些,因此,你们只能携带短刀和斧子作为武器,可以给你们配备猎弓,但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能暴露你们身为士兵身份的东西。” “你们可以在山林里自己修建房子,围起来村庄。总之就是要你们扮演成当地的土着或者中原的流民。扎根在哪里,探查周围的地形,水道。” “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不允许你们返回,返回者一律斩首,我将会在七月份启用你们。” “这个任务是十分困难的,不是困难在要浴血拼杀,斗智斗勇。而是要你们与大山,猛兽和密林沼泽对抗!” “也许你们会感到孤独,害怕,想要哭泣,要退出,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们听到我命令的那一刻,知道任务的那一刻,就没有退出的机会了。” “只有搏命,只有去涉险!但是富贵险中求!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坚持半年,一律官升三级,赏十金。若不慎牺牲在外,有兄弟的兄弟升官,赏金翻倍。没兄弟的赏金五倍发给你们家人,有孩子的一律归官府抚养成年,入官学读书。” “如果你们另外立下其他功劳,则一律翻倍计功!告诉我能不能坚持!” “能!!能!!能!!!” “能!能!能!!” 虽然任务十分艰巨,但是董良已经说了,没有他们拒绝的余地了。 堵死了退路再拿出重赏,得到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气势如虹! 董良觉得军心可用。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但是已经是选拔出来比较坚忍的精兵了。 分成四队既是扩大探查范围,也是分担任务风险。 董良将这些人带走,分配了单独的住处,不再允许他们与外界接触。 这些其实是董良派出去的间谍,把他们送到会稽的荒野被孙权发现的概率,还不如在豫章城中乱晃的几率大。 城里鱼龙混杂,人多嘴杂,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这用间谍的事情,董良觉得是可以经常使用的。 不仅是这次暗中谋算孙权,以后也可以使用嘛。 所以还是不要把自己用间的事搞的满城风雨。 否则将来与敌人对战,互相查探情报自然是很难隐瞒的。 现在是能藏多久就藏多久。 董良回到学院后,又让人去把自己的绘图学员叫来。 如今已经培养到了第八期了。 从一开始的十个人,如今已经扩充到了千人团队。 当然这里面粗浅的人还是大部分。 真正的技艺精湛的,最起码是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绘图技术已经超过董良的还是早期的且有天赋的几个人这是少数。 而这些人董良是不舍得再随便派出去的。 让他们带着一些学生学习。 让他们去钻研数学,一起深入的探讨研究,在现在条件下如何能搞出来最精确最实用的地图。 下一步的地图该怎么发展。 董良虽然知道什么经纬线,什么投影,什么卫星图,计算机制图。 但是这些东西基本上没有蛋用。 在董良的学习过程中都是对最新成果进行仔细钻研。 过去的都是作为了解内容。 而且即便是董良知道地图学的发展历史,但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从无到有一步步把地图学发展起来。 他只能将基本的科学和精准的观点传输给这些学生,营造出一个总体的氛围,让有天赋的人成为领头羊。 不一会儿几十个学生们进到屋里。其他的大部分派出去探查各地的情况了。 “先生!” 拱手行礼。 董良示意他们坐下。 董良是个没有架子的,相处时间久了,众人也都知道董良不在意这些虚的。 于是都坐下。 董良翻了翻手里的成绩单,和他们的个人档案。 心里有了底子。 先告诫了众人一番,顺便检查了最近的成果,将几个草图画的好,身体壮的留下。 其余的人屏退。 “留下你们八个人,是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 “本来我只想要四个的,但毕竟任务很艰巨啊!就多留了四个,两两合作吧。” 董良一开始打算让五十个士兵带着一个文士。 毕竟文士说实话是累赘,而且也是更宝贵的财产。 既减少士兵的负担,又降低损失的风险。 但是从外面到屋里这段时间,董良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个队给两个人。 于是董良又将在外面给士兵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八个人听完都站起来,表示愿意去做! 他们都还很年轻。 正是想建功立业的时候。 这几个人不是孤儿,毕竟董良学校里收养的孤儿最大的也才十二三,只能在县衙打打下手,或者当个培训老师传授一些最基础的知识,算是火种。 还不能出外勤。 而这些制图员则一些是本地经过考察后的人,一些是从军队里挑出来的能识文断字的。 甚至还有一些是军官。 董良知道留下的八个人有六个有军队的经历甚至有一个是军官。 还是嘱咐道:“”今天开始,你们就去和各自队伍的士兵住在一起。以后同甘共苦,现在培养感情。绝不可以摆架子,一定要团结一心。” “在野外,只有团结才能活下来,你们还要靠他们养着呢!进入会稽后扎下脚跟,缓缓探查周围地形,闲暇时间可以带着士兵们一起识字。你们算是一种探索吧。如果成功了,以后还有更艰巨的任务更陌生的山林要交给你们探索。” “我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你们都是火种,以后还要靠你们传帮带把队伍壮大。以后你们都是大人物嘞!勉之!勉之!” “诺!” “现在让廖化带你们去吧,东西回头会有人收拾好给你们送去,今天开始就不要和外界接触了。你们在里面带着大家好好相处。早点磨合好,早点出发。另外每队有三个山上下来的百越百姓会和大家一起。” “毕竟是山里生活的,也是我精挑细选,从下山的百姓里找的表现比较好的,也许可以给大家提供帮助。你们都算是读过书的,脑子聪明一点,不要搞什么歧视啊!一条船上的蚂蚱,同甘共苦,有士兵想法不正的你们也要多做思想工作。” “诺!” 董良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这时候,施云却有些迟疑。 施云就是那一个从军官转为制图员的,有眼光,敢取舍,是个人才。 “还有什么问题?” 董良看着他。 施云看看周边的同学,往前走了两步,趴着董良耳朵上,低声问道:“先生,是不是要对江东用兵啊?” 董良没有否认。 聪明人应该不少,总有很多人能看出来的。 但是却很少有人开口。 派他们去会稽郡,孙权的地盘勘察地形,找道路,不就是要对江东用兵吗? 但是只有施云问出来了。 这说明施云想要积极的做事。 所以虽然猜了出来,却要董良给一个肯定的答复,才知道要不要,怎么样的去调整自己的态度和行事方法。 董良点点头。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多帮衬着兄弟们。” “诺!” 施云心满意足的与众人离开。 董良之所以没有明确告诉他们,是不想让他们心里有江东就是敌军的这样明确的烙印。 虽然百分之九十多概率是这些人碰不到敌军,甚至可能碰不到任何人。 但是出于谨慎考虑,还是不这样去说,可以在万一与江东人相遇的时候,少露出点马脚。 毕竟心里想着对方有可能是敌人和明确对方一定是敌人的表现是不同的。 不过施云既然看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他,以免影响他的判断。 目送学生们的离去。 董良也让人将这些人的东西进行打包,送到他们各自队伍的住处。 每个队伍的三个百越蛮族百姓也就位了。 这些人是在李巨带下山的第一批,和汉家百姓相处了几个月还一起过了一个年,适应能力强,心态也足够好,对待汉家百姓也友善。 董良将他们挑选出来塞进队伍也是防备到了会稽和当地的野人打交道,在山林中生活有经验。 (原来我双更,新更新的一章只有一百个追定,加上订阅以前的章节一天大概在六百到八百之间的订阅。但是现在一更了,后来都是一天三百订阅左右,追最新章节还是那一百个,其中还有我自己(ー_ー)!!。大章订阅乘二这样一换算,每天反而只有四百个订阅了。不管了,躺平了,要是没有起色,不如拆成两章,多两百个订阅的钱,十块钱呢……再等两天看看,没变化就拆开,躺平,不追求全勤奖励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 愚蠢的儿子? 孙静在自己庭院里悠闲的喂鱼。 他地位高,房子也大,一个幽静的大宅院,后花园还有个池塘。 快立春了,吴郡的气温暖和开始起来了。 池塘里的鱼儿也是十分活跃。 孙静随手撒些鱼食,引得老实了一个冬天的鱼儿们争先恐后的抢食。 阵阵涟漪,阵阵浪花。 活跃的鱼儿一直扑腾着。 瘦小的鱼被大鱼排挤在外圈, 想吃也吃不到。 大鱼霸占着最好的位置。 但是只有最勇敢的大鱼才能获得最多的食物,那些犹犹豫豫的鱼儿虽然也大,但是反而在其他大鱼的严防死守之下,还不如小鱼吃边角料来的快活。 “父亲,二哥来了。” 孙静的三儿子孙皎来池塘边告诉父亲二哥孙瑜来拜见。 孙静一挑眉毛。 轻轻冷笑一声。 “呵。” “为什么我的儿子都这样愚蠢呢?” 孙皎听了这话,低着头不敢说话。 脚步声渐近,虽然父亲孙静没有让孙瑜过来,但是身为儿子又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 “父亲。” 孙瑜神色有些迟疑, 眉宇带有不安, 不知道该怎么和父亲对话。 孙静面无表情。 “怎么,你也是怕我被告老还乡心里想不开吗?” 孙静知道儿子是担心自己,但是孙静还是开心不起来,他的儿子太一般了,让他很为他们担心,责之深,爱之切。 “你们真该长长脑子了,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了。” “父亲……,孩儿本分,不曾有大哥那样非分之想,自然不会惹祸……” 孙静终于还是冷笑。 “好蠢的儿子啊!” “我难道是在怪罪你大哥野心大吗?” “我难道会因为告老还乡而心灰意懒吗?” 孙瑜和孙皎都迟疑了。 但是他们也了解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一个贪恋权位的人。 “昔日文台起兵,是我集合乡里宗族子弟前去帮助他,给了他打天下的基础。” “昔日伯符寄人篱下, 亲自请我出家乡帮助他,我也帮助他打败了王朗。” “没有我,会有江东孙氏的三代基业吗?若我是贪恋权位的,会仅仅只是一个中郎将吗?我的大儿子都已经和我平起平坐了啊!” “一山是不容二虎的,我虽然有虎的能力和威望,但是我却是鹿的性格,我只喜欢在自己家乡,生活优渥无忧。” 孙静一盆鱼食全掀进了鱼塘。 鱼塘瞬间沸腾了一样,孙静也不在似刚才那样冷漠,而是多了些愤怒。 “人各有志,我不喜欢的东西我的儿子可以喜欢!” “我不想见到祸起萧墙,但是我的儿子有资格坐一坐孙氏家主的位置!这孙家的基业,是孙氏所有人的不是谁一个的!” 孙静猛然转身,两眼通红,目爆烈火,抓住孙瑜的衣领,狠狠的盯着他。 孙瑜这才真的害怕了起来。 他知道父亲是个慵懒的性子,也知道父亲有能力,但是只有当老虎真正发威的时候才会知道到底有多可怕。 论武力,父亲折服乡里, 集合五六百人, 帮助孙坚征战。 论智谋,施计谋帮助孙策击破王朗。 知足是他的性格,可再知足的老虎也是百兽之王。 当他发怒的时候,即便是他的儿子也会瑟瑟发抖,尤其是他的儿子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对自己发怒。 难道是因为孙权害死了大哥孙暠吗? 孙瑜眼里的恐惧和疑惑更让孙静愤怒和失望。 但是孙静又能怎么样呢?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 “我从来不恨孙权借刀杀人。我只恨你大哥太愚蠢!” “孙权是孙坚的儿子,孙暠不也是我孙静的儿子吗!我有智有勇不弑杀残暴,难道我这样的人不比孙坚更令人爱戴吗?” “论出身,孙暠不差孙权,论实力,孙暠兵马多于孙权,论威望,孙暠久经战阵官拜定武中郎将,不也比孙权更强吗?” “可是他有野心,却也只是表露自己的野心啊!我的儿子为什么这样愚蠢!难道因为我比孙坚聪明吗?” 孙静松开孙瑜,让他看看池塘里的鱼抢食。 “同样是大鱼,勇敢的大鱼能吃的最饱,那些犹犹豫豫的却只能看着,如果他老老实实的看着自然也能吃到残羹剩饭,但是他偏偏又不甘心,对着其他的大鱼跃跃欲试。于是终于打了起来,可他一见要打,却又终于跑掉,结果没有对其他的鱼造成任何损失,但是其余的鱼还能容下他吗?” “你的兄长就是这样的愚蠢啊!要么一开始就不要起兵,但是心里有野心又不甘心,可是起兵之后却又被人三言两语的吓住乖乖的退走。” “表露了自己的敌意让人对自己有防备,但是当别人抛出来豫章的鱼饵的时候,他却毫无防备的吞钩。他的死难道不应该吗?” 孙静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仲异,叔郎,我从来不愤怒仲谋害死你们大哥,要夺权就要有流血的准备,乱世之中每个人都是用脑袋来换富贵,你哥哥也没有例外。我愤怒的是他的愚蠢。” “我很担心你们,因为你们也不是聪明人啊!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在意权位的人,现在得了更高的虚职和优渥的生活,告老还乡又有什么可以伤心的呢?” “但是你们以为我会遭受打击吗?来看望我,意图宽慰我,是孝啊!但是你们连自己的父亲都看不清还能指望你们看清什么呢?愚蠢的人不适合做好人啊!” “恶人因为愚蠢被杀死不是应该的吗?但是好人因为愚蠢被自己人害死不就很憋屈和冤枉吗?你们两个是好人,但是不是聪明人啊!” “仲谋也不够聪明啊!他以为我会对他有威胁吗?如果我想的话,孙氏宗族里的人就不会被我拒之门外了。” “他的哥哥和父亲那样的狡诈嗜杀,怎么会以为受大家爱戴呢?那样的话还会被刺杀吗?刺杀后他接任又有各地的反叛呢?” “我对他有威胁的话难道会等到今天吗?但是他心里有愧疚啊!因为他知道他故意害死我的大儿子……” “仲谋怕我!怕我为你们大哥报仇,但是他没想到,为什么我一开始不阻止你们大哥送死!” “我不想再多说了……” “虽然你们都让我很失望,但是我也已经不在乎了,如果你们愿意,就和我一起在老家做个富家翁吧……” “如果你们不愿意,你们就去打仗吧,现在危机存亡之秋正是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孙静背着手,“叔朗…” “父亲。” 老三听见父亲的呼唤赶快回应。 “你年纪也差不多了,你也去从军吧。我知道你等这一天很久了。” “父亲!” 孙皎感到太惊喜了。 自己年纪已经到了可以成家立业的时候,但是父亲只允许大哥和二哥在外打拼。 说是留个后手。 本以为大哥被害死在外面,父亲会把自己看的更紧,没想到居然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好消息。 “你四弟已经五岁了,有他陪我,你们死在外面,家里也不会绝祀,随你们去拼吧。要当好人,就不要有非分之想,要当坏人就不要留有余地,不要学你们愚蠢的大哥啊……” “孩儿谨遵教诲,父亲。” 两人跪下,郑重的向父亲保证。 孙静摆摆手,“去做你们的事吧。” 孙皎和孙瑜对视一眼,恭敬的退下了。 两人离开后花园,来到了前院。 “二哥,怎么不对父亲说宗族的事?” 孙瑜摇摇头。 “不必再说了,父亲不会趟这蹚浑水了。这些人不过是想拿我们当枪使而已。” 孙皎叹了口气,“当年叔父和父亲起兵的时候,乡里宗族如此团结,可现在才过去多久,就生出这样多的事来。” “都说是帝王家是非多,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将军府也这么多事啊!” 孙瑜道:“当年起兵之时,势力还不壮,个个愿意奋勇杀敌,愿意为宗族,为家里人冲一个前程,哪怕牺牲,妻儿也有更强大的宗族保护。” “可如今已经小得江东,不思进取的则想着赶快分赃,有雄心的,又因为叔父和堂兄相继死去,而不甘心屈居于仲谋之下。” “将来世代儿孙都要矮仲谋家一头。若仲谋能带领大家博一份更大的基业还则罢了,干不成又怎么能服众呢?” 孙皎疑惑道:“可是堂兄才刚继任不久,这些人为什么就这样按耐不住呢?” 孙瑜冷笑一声,颇有孙静的风范。 孙皎看着二哥,好像看见了父亲。 大哥虽然官职最高,但是还是二哥更肖父啊…… “如果仲谋能打下更大的基业,孙氏就要都听仲谋的了,当然有人坐不住,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如果仲谋干不成,现在就是在败坏所有人的利益。” “一个利字贯穿始终,说不上谁对谁错。” 孙皎又问道:“可他们要造堂兄的反,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时候不是更应该内外一致吗?” 孙瑜很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孙皎感觉二哥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刚才父亲看二哥的眼神,像看蠢蛋一样。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忠义是不假,但是要别人忠于我们家族,我们家族里凭什么让一个人永远当老大呢?说到底还是要看能力和利益,谁有能力谁干啊!家族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忠义是说给外人听的……” 孙皎眼神有些变化。 “那,你要争吗?” “争不争的,谁知道呢?现在…靠我们是争不了的,周瑜他们是很了不起的人啊……” 孙瑜目光平淡,不忌讳谈论这样的话题,也并不很渴望的样子。 “你不想给大哥报仇吗?” “向谁报仇呢?” 孙瑜反问一句,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太稚嫩了啊。 孙皎也被噎住了。 两军交战,说实话哪里有什么报不报仇的说法呢,反正本来就是敌人,而且还是大哥先发动的偷袭。 那向借刀的人报仇吗?孙皎不敢想。 “报仇是很不明智的事情!无论是向刘备,还是仲谋,报仇都消耗我们自己力量的事!这世上不能缺少礼仪道德和仁爱,但是这些东西应该是为了我们而服务的。而不是用这些东西束缚住自己的手脚。” “高皇帝那样的人可以做一个敢爱敢恨的雄主,但有的时候仍然要抛弃感情。我们这样的人,只追求利益就好了,季子那样的人不是我们可以触碰的境界……” 孙皎觉得自己好像并不熟悉自己的二哥。 “父亲也小瞧了你吧,二哥。” 孙瑜这一次不再是冷笑,“父亲也小看了我,不是因为父亲不聪明,因为父亲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不在乎他的大儿子啊!” “人都是逐利的,但是总是免不了被情绪所影响的,父亲都做不到啊……” “我只是来看看父亲会不会因为愤怒而受到宗族里那些人的蛊惑,我不是担心父亲因为被告老还乡而失落而是怕他被愤怒冲昏头脑,引来杀身之祸。” “大哥已经死了,父亲要是再出事,我们一家就出了两个心怀不轨的人,全家都很难再活下去了……” 孙皎似乎明白了二哥的意思。 二哥孙瑜确实比大哥孙暠聪明太多了啊! 父亲终究被大哥的死影响到了情绪,那么二哥你会被情绪和感情影响吗? 孙皎心里想着,却没有问出口,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觉成为了一个大人,而不是整天在父亲面前吵着要出去证明自己的时候。 二哥不是来看父亲是否失意的,而是看父亲到底和宗族里的人有没有勾结的。 现在没有,二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那来访的亲戚该怎么对待呢?” 孙瑜道:“你要从军了,不要被鼓动就是了,来家里的自然有父亲应对。如果有人找你,你就以礼相待,但是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我们是兄弟,你只需要听我的就行了,你还太年轻了。” 孙皎觉得虽然二哥只比自己大几岁,但是如今差别真的好大。 “四弟五岁了。” 孙瑜对孙皎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感到欣慰。 三弟成长的很快,而且愿意支持自己啊。 孙皎的话就是再说,四弟五岁夭折的几率很小了,有四弟在,二哥可以放手一搏了。 而且自己也会支持二哥的。 孙瑜笑着拍拍孙皎的后背,两兄弟和睦的离开了。 第两百三十二章 好多钱 “嘿咻……” “嘿咻……” 冬天的末尾,赣水上下千里沃土都已经告别了湿冷,渐渐回温了。 豫宁县赣水支流修水之上,一队队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徐徐多多的壮汉,赤裸着上身,健壮的肌肉一鼓一鼓的,喊着号子在搬运大箱子。 队伍排成长龙, 一眼都看不清边界,不停的往停靠在河边渡口上的大船里搬运。 搬的是什么? 钱! 全是新铸的返这亮光的铜币。 一箱箱码在船仓里。 根本数不清到底是多少钱,总之装了三条船。 孙乾就坐在甲板上,一边享受江风,一边等待装钱完毕。 孙乾装钱要去哪里?不是送到南昌供诸葛亮作为官银使用,也不是送去交州给刘备养兵。 而是送到荆州去,买船! 孙乾看着这一箱箱的钱,也感觉心里一阵刺痛。 好多钱啊!就马上要不属于刘备阵营了! 与荆州的贸易,是刚入豫章郡找到铜矿就开始了。 持续已经很久了, 但也不过局限在粮草和少部分军械上。 不说刘表愿不愿意给,就是刘表愿意给,蔡瑁蒯良蒯越等人也不肯答应啊! 更何况刘表可以支援一些给刘琦刘备,但也不能一直往外掏啊! 而董良在豫章郡命手下寻找铜矿,开始冶炼铜币就不再缺钱了。 刚好可以用来贸易。 不过一开始董良认为刘备实力还弱,不应该太张扬。 而且铜矿的事情事关重大,不应该轻易的让外人知道。 所以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封锁铜矿的消息,哪怕现在也没有放开。 而用来和荆州贸易用的钱币,是在民间用新钱换来的旧钱,已经收购来的一些犀角玳瑁珠玉之类,说它有价值就有价值,说他没价值就没价值的东西。 董良连布帛都不愿意往荆州送半匹。 但是这么久以来,在糜竺的操控下,用很高的效率完成了几大宗粮食贸易和军械交易。 不过还是以粮食为主,军械次之。 一来是刘备毕竟是打着给刘表打工的幌子去攻打豫章四郡以及给刘琦攻打交州的旗号在战斗。 刘表按情理应该提供物资保障后勤。 而如今董良又拿出来了大量的钱财, 自然也进行的顺利。 但是粮食依旧好说一点,军械都要用铁, 荆州管控的更严一些。 不过哪怕得到一粒粮食一根长矛,董良都觉得自己赚了。 因为这些是实实在在可以用的物资,而他拿去的都是一些旧钱币和珠宝。 尤其是珠宝。 豫章四郡宝贝多,尤其盛产犀角,这玩意多的简直泛滥。 而且还有许多大象留下的牙齿。 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是董良捡的过去几十数百年留下的。 在刘备入主豫章郡后,董良可是特意禁止过类似的猎杀的。 绝不因为上层社会爱这个而去抬高这些东西的价值。 不过在荆州,无论是刘表还是各大家族,都是喜欢这些文雅似乎有故事的小宝贝。 于是反而是董良送过去的这些懒骨头更加受欢迎,好好的大赚了一笔。 而董良因为不支持对这些动物因为买卖他们身上的东西而去猎杀,因此也禁止了官衙上下使用相关器皿。 还说服了诸葛亮等人大家都不去使用这些东西。 常言道君子德风小人德草,也有人说上行下效。 董良这些人不去干这些事,自然下层也会减少因为为了他们的角和骨头而追求庞大的利益去滥杀。 (不是圣母啊!主要是我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写,干脆就不犯这个错误。) 不过时间一长,官衙储存的,乡间收上来的旧钱币和这些珠宝都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毕竟说是贸易,其实只是纯粹的进口,只花钱的。 所以不得已必须启用这些新铸造的五铢钱了。 但是这样大宗的新铸五铢钱拉进荆州, 铜矿的消息自然是隐瞒不住的。 不过这些董良也早已与诸葛亮商议好, 想出了好几条锦囊妙计, 说给了孙乾,让他去荆州按照商议好的话术行事。 而此次购买战船的行为,也是在南昌县激起了大量讨论的。 还和刘备那边有了很多次书信的商议。 虽然说刘关张,卧龙凤雏等都猜出来了董良有对江东孙权用兵的计划,而且现在也确实是一个好时机。 所以一起配合,甚至也算不上是配合董良的计划,众人齐心合力准备这一场大战。 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看不出来的。 而且要动用这样一大批钱财也有暴露财富的危险,因此引发了一些争论要不要买这些船。 不过如今身在南方,刘备的老班底本来就都是北方来的,虽然现在手下的南方人也不少,并不害怕南方的战斗方式。 但是还是多多准备精良的装备心里才踏实。 刘备其实根本一点也不想绞尽脑汁,运筹帷幄,靠智慧和谋略迎战各路豪杰登上胜利的宝座,莅临泰山之巅。 如果有的选,他恨不得用战船直接撞碎江东兵马,根本不和他们肉搏。 如果有的选,他恨不得直接靠装备,靠箭雨将敌军阵地狠狠的扫个五六七八遍。 这种情况一般叫做火力不足恐惧症。 不仅是刘备有,董良也有。似乎这样的症状,只有在真正穷过的人身上才会最显着。 而曹操经过吕布的偷屁股,和袁绍的官渡大战也深深感到粮食不够用是多么痛苦。 还迫不得已帮粮草官养妻儿老小。 所以曹操也开始疯狂屯田。 所以在董良的号召下,刘备力排众议,(其实也不用怎么排,诸葛亮等人都是支持的。)扫清了一切不和谐的声音,命令董良全权负责买船的事。 而董良在思考过后,决定由糜竺来调拨钱财,孙乾作为使者前去荆州买船。 孙乾能说会道,而且深得刘景升的喜欢。 董良又与诸葛亮商议好了解释钱财由来的原因。 交给了孙乾一套话术,让他根据中心思想随意发挥。 于是就派孙乾来了豫宁县,豫宁县离铜矿最近,就在这里装船。 调拨了数千人运钱,光发出去的补助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搬了近一天才将三艘大船装满。 扬帆起航,三艘财富之船,顺着修水往下游走。 汇入赣水,河道宽阔了许多。 再往北流,赣水注入鄱阳湖,彭泽连接长江。 这个时候就真正体会到了,柴桑与彭泽两县的重要性。 一开始刘备进入豫章郡,全郡只有一个县孤零零的在外面没有人理会。 就是彭泽县,就是因为彭泽县与豫章郡的主体部分隔着一个湖。 鞭长莫及,而且算是块飞地。 因此董良一开始就不让刘备去取彭泽县,就是因为打不了,守不住,干脆把重点往南扩展,不理会北方的是非。 可谁想到,孙权派来了孙暠,在鄱阳大闹一场,民怨沸腾。 韩当帮助蒋钦又将鄱阳与临川的兵马一并带走,让董良和诸葛亮得了机会。 如今宗预在湖水上小试牛刀,击溃了柴桑县长徐盛,柴桑县在鄱阳湖西北,彭泽县在鄱阳湖东北。 好似两个门牙一般,将鄱阳湖纳入口中。 刘备相当于得到了一个内陆大湖,且外面还有关隘把守,进可攻,大湖之水道运粮运兵比大河大江还有方便。 水面阔,运的多,湖水平,运的稳。 退可守,外面不仅有长江天险,还多了大湖为屏障。 不过,鄱阳湖的存在对付北方士兵有利,对于江东兵马来说胜负未知,因为都是水战。 不过现在来说还是非常方便的。 这是一条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下的宽阔航道。 离开自己方面的辖区,就进入了荆州。 从两方守望相助,还是说将来挥师西进的情况下都是好处。 大船在水上飘了三天,终于到了襄阳城外河道的码头停了下来。 刘表早已经在城外亲自带着众人前来迎接孙乾。 按照孙乾的级别实在是不需要刘表这样的州牧大人来亲自迎接的。 但是一来是刘表是真的喜欢孙乾,刘表这样文士对能说会道,又风趣有气度的人实在没有抵抗力。 而孙乾也算的上是刘备手下外交代表了。 二来是刘表是真的高兴,自从半年前刘备的到来,一直到现在刘备给刘表带来的都是好处。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刘表的大儿子刘琦已经被刘备举荐为交州牧。 所谓内举不避亲嘛! 反正也没有朝廷什么事,刘备举荐,刘表同意,交州牧就是刘琦的了。 而交州牧的位置给了刘琦,这和给了刘表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刘表并不能真的控制交州。 但是不管从哪里看,刘表在荆州,自己儿子占了交州,这都是一家人啊! 再加上刘备占领了扬州四郡。 这两州并四郡合于一处,这股势力,明面上似乎看起来都已经不虚曹操和袁绍。 刘表解决了自己继承人的问题,蔡氏等人也不再给自己添堵,自己势力又大增,怎么看都是正春风得意啊! “公佑!别来无恙啊!” 孙乾还没有下船,刘表就远远的呼喊打招呼。 这孙乾哪里还能老神自在的慢悠悠行动。 虽然事先与刘表联系过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大阵仗。 堂堂州牧居然亲自来迎接自己,要不是自己已经有主公,还真的挺感动。 也罢,大不了以后抢了荆州,不杀他二儿子也就是了。 孙乾心里跑马车,脸上笑嘻嘻。 赶紧下船来,与刘表双手紧握。 “哎呀呀,怎敢劳明公大架,亲自来迎接我呢。” 刘表面色潮红,笑道:“若是旁人,我还真不来,既然是公佑到来,我又怎能不来迎接呢!快请,快请!随我入城,为你接风洗尘。” 刘表一边说着一边就拉着孙乾上自己的车架。 要是刘备还罢了,可孙乾什么身份,同上荆州牧的车架,有些失礼。 可是孙乾哪里是守礼的人啊,刘表这样的人反而更喜欢这样不守礼的孙乾,觉得自有一派洒脱。 虽然荆州群臣大多面色迟疑,有激进的甚至要出来指责孙乾。 不过被老成的一把拦住,没有必要纠结这些。 毕竟是自己家州牧把人家拉上去的,在这里指责孙乾不礼貌,反而是好像反抗州牧一样。 车架上的两人在麾盖下,有说有笑,根本没有理会旁人的意思。 马车在车夫的操纵下缓缓启动,在路两旁守卫的仪仗队的注视下,小跑在大道上往城里走去。 有身份的大臣,则都翻身上马,跟在后面,一起入城赴宴。 回到府邸,进入宅院,厅堂之中早已布好宴席,仆人见主人已到,开始上餐。 刘表拉着孙乾的手,让孙乾坐于自己身侧。 又请众人落座。 先饮酒三杯,众人共同举杯三次,为孙乾接风洗尘。 三杯过后,众人开始随意起来,吃菜的吃菜,饮酒的饮酒,说话的说话。 这时间就有人发难了。 蒯越拱手,诘问孙乾。 “前番公之同僚,玄德公之下属,无名之辈来荆州数次,就带走万斛精粮,堆山军械,今日居然请公前来荆州。” “公之大名响彻大江上下,公之地位比之前番无名小卒也是一在天一处地。无名之辈便已经使我荆州靡废疲惫,不知如今玄德公又缺少了多少粮草军械,要请公前来敲骨吸髓啊?” 刘表当即制止,“异度何必如此说话?公佑远来是客,玄德又是我弟,怎么说这些生分的东西,些许物资算什么,何况玄德还送来许多钱财珠玉。” “我观玳瑁犀角,有色沉有色亮者,非一时之宝,乃百年存留,观其钱币,或残或破,或陈旧,皆取之锱铢,却倾囊入于荆州。我弟困苦多年,如今也强敌环伺,仍竭力以献珠宝,恭敬何其甚也!金石亦为之所动,异度何言此哉?” 蒯越没想到自己主公亲自下场,这一下有些尬住了。 这么些年来刘表很少有这样不给部下面子啊! 说到底蒯越被优待多年,又自诩当年给刘表献臼犯之谋立了大功,一时间心态没有转换过来。 刘表已经不是当年的刘表了。 当年的刘表入主荆州要靠蒯越等帮忙除宗贼,后来的刘表又不能对抗剩下的各大家族。 可是现在的刘表,看起来坐拥两州之地,还有刘备为打手,老树开花,不与前时那么窝囊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交涉法则与巧舌如簧 孙乾这个时候赶紧站出来绿茶一下。 拉住批评蒯越的刘表。 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这一下蒯越越感觉憋屈了,感觉孙乾在向自己示威。 咬着牙,喘着粗气,胡须气的发抖。 梗着脖子不看孙乾。 孙乾看过蒯越一眼,又来替蒯越说话。 “明公不必苛责异度兄,异度也是一心为公,只是想法不同,因此有此争执。虽然言辞激烈,对我主有所中伤,理应乾来反驳,而异度又无私心,明公应该高兴有此忠良啊!” 刘表听的连连点头。抬着下巴对群臣示意,你看看人家这气度,你们上来就攻击。 这帐下一半搞不清状况的则是对孙乾确实心中暗赞。 攻击人家,人家还劝自己家君臣和睦,确实是个厚道人啊! 四分之一知道大致情况也觉得孙乾的表现没毛病。 最后一撮则是与蒯越沆瀣一气的,有心挑错但是挑不出来,憋屈。 蒯越自然也更憋屈。 但是居然大部分人看脸色还向着孙乾,更气啊! 孙乾暗暗偷笑。 董良给的锦囊里,规则第一条,绝不挑拨,做一个理中客。 对于这样故意找茬的,就在他主公面前,众人面前对对对就完事了。他无能狂怒啊!这可能就是另一个版本的无欲则刚吧! 接下来孙乾开始按照第二条原则开始反驳蒯越。 “适才劝明公君臣和睦,乃是作为友人的责任。异度对我家主公出言不逊,似有怨言,是其为其主效忠。而我自然也要为我主效力,不可使人中伤我主。请明公允许我反驳蒯越。” 这刘表自然不会反对,明明孙乾是对自己的谋士开炮,自己却觉得该这么干,帐下的大部分人都觉得孙乾干的对,而所有人都在期待孙乾的反驳。 这就是董良的第二交流原则,一定要占领道德高地。 不卑不亢,占据道德高低让人抓不到把柄,是和这些文人舌战的关键。 这是董良根据自己在后世随时出现的录音录像中,一系列吃瓜大事件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 而对于这些古代精英文人的舌战,道理上是很难辩论的清楚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而胜利往往建立在对别人言语漏洞的掌握。 正如本该由诸葛亮表演的舌战群儒,光说自己家敢对战曹操没有用,还要佐之“小儿之见,不足与高士共语。”,“无君无父之言”这样的杀招。 孙乾看着蒯越缓缓开口道:“异度兄总言我主得利于荆州,荆州却受我主所累,此言缪矣。其一者,我主与刘荆州同为汉室宗亲,都是为大汉江山效力何必锱铢必较?” “再者我主自入荆州以来,造印刷术以广开教化之门,并不图名利,自自认力弱,难以瞬时广布于天下,进献于荆州之下,一来为其兄长增誉,二来使天下读书人人人受惠。” “此利天下之事,又岂有害乎?旁人皆可对我主不满,唯在座各位不可。天下士子只知印刷术出于荆州刘公之下,不知有我主之功劳,尚可体谅,可诸公皆知我主之义行,还要中伤我主乎?” 孙乾占据道德制高点,不进行任何明确的人身攻击,却句句引导。 连连诘问,让帐下人皆情不自禁的点头称是。刘表也是对此事十分感激。 士燮与薛敬文等人,势力盘根错节,但面对成为第一届科举考试的命题组成员这样的荣誉也难以拒绝。 何况是刘表面对施恩于全天下士子,功在千秋万代的美名呢! 刘表因为这件事,在文坛可是大大的扬名了一波。 当然不是说印刷术一定能扬名,主要看这工具在谁手里。 孔融让个梨能流传天下并传唱千古,刘表手握印刷术操作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大杀四方! 孙乾继续道:“再言第三,我主于荆州带走兵马粮草不假!这正是荆州牧刘使君的恩义所在,我主感念明公大恩,初入豫章,脚步未稳,便倾尽府库之财,掘地三尺尽入荆州之中。” “此中不说谁得利,谁受害,但以此倾尽所有以报恩义之行,还需要在意些许物资之多寡吗?” 孙乾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内,掷地有声。 “而我主亦知州牧大人之友爱,不肯只让荆州受损,尽全力将所有珠宝以报偿。这些钱财珠宝,不是与荆州交易的工具。这不是生意!是情义!” “刘公不惜损伤自身而资助我主兴汉,是为亲族之友爱,为天下之大义!我主不肯安然受利而尽力相报,这样感天动地之情义,何苦以利而污之?” 孙乾这话没有针对谁,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在针对谁。 不仅是因为刚才蒯越的诘问。 也是因为蒯越的作风。 蒯越和他兄弟蒯良在谋略上差别很大。 当初刘表入荆州的时候,内忧外患,想征兵征不起来,老百姓不愿意参军。 蒯良说:“群众不附的原因,是出于仁之不足,群众依附而不能兴治的原因,是出于义之不足;如果仁义之道能行,则百姓来归如水势之向下,何必担忧来者之不从而要问兴兵之策呢?” 而蒯越却说:“乱世要用权谋,宗贼的首领则大多贪婪残暴,其部下对他们也心存忧虑。我手下有些具备修养及能力的人,只要派遣他们到宗贼首领处加以利诱,宗贼首领们必定率众而来。杀掉这些宗贼就可以让老百姓感恩戴德,让大家来支持自己了。” 于是刘表说蒯良是雍季之谋,蒯越是臼犯之谋。 然后用了蒯越的谋略。 不说两个人谁优谁劣,谁是在空谈仁义道德,谁只追求利益和实用。 单说从计策上看,蒯越就是爱用诡计只讲利益的人。 所以即便是刚才蒯越不用利益受损而去诘问孙乾,孙乾这样的反驳是个人也会自动对号入座。 虽然现实中确实是讲究利益的,但明面上还必须说漂亮话。 所以孙乾用情义来美化粉饰自己主公,又同样用情义给刘表戴帽子。 大家面子上都好看,按董良的意思,要搞好团结,搞清楚到底目的是什么。 董良让孙乾过来,不是让孙乾替刘备宣传名声的,不是踩着荆州扬名装逼的。 而是要大家都开心,然后加深同盟关系,顺便买船的。 场面话说完了,要说刘备给荆州带来的实际好处了。 毕竟追根究底还是要利益为主。 孙乾环视周围一圈,又语气轻松了一些。对着刘表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虽然各为其主,但是我等主公情深义厚,自然不会因为兄弟手下过于忠心而烦恼,如果是我主在此,见有人这么为荆州着想,恐怕为明公高兴还来不及呢!” 刘表闻言哈哈大笑。 刘表被孙乾哄的很开心,自然也会对刘备有孙乾这样的手下开心,现在正是应景。 孙乾继续按照锦囊里的交涉法则进行组织语言。 “谈完情义,再来说利,是朋友,自然不能让朋友吃亏,让亲者痛。自我主入豫章以来,连番征战,收伏孙贲孙辅,切断孙权之手脚。隔断荆州与孙氏之交界,凡孙氏有所举动,我主公首当其冲,为荆州藩篱也。此不正合天下初定,高皇帝分封之举?如今天下扰攘,正是兄弟之间出力的时候。” “在座的各位今日可暂且高枕无忧,而不用担心孙权报杀父之仇,岂不归于我主公之功劳吗?” 蒯越这个人,现实!非常的现实! 刚才被孙乾夹枪带棒的嘲讽了一番,自己阵营里大部分的蠢蛋还觉得有道理,让蒯越很憋屈。 他反对刘备,是因为曹操可以给更多的利益。而刘备确实在利用荆州。 但是现在提到刘备切实的给荆州带来好处,他反而情绪缓和了一点。 孙乾又道:“如今扬州四郡已经在手,与荆州守望相助,长江之上再无敌手,江东孙氏虽然善战,但彼时尚不能与荆州并立,如今又削其地而广我利,再不用担忧孙氏之烦忧,若我主公再向东进,灭亡江东,刘氏全据长江,虎视中原,可还有哪路诸侯能与之抗衡?” “届时兴复汉室,解救天子,明公可为大将军主事,我主位列三公辅助,在座列位皆不失封侯之位,泽备子孙岂不美哉!” “若荆州有人挑拨,却不助我主使孙权得利,若江东孙氏得势,岂有荆州之宁日?孙氏要西进,曹氏要南下,荆州则处于刀锋之上,虽有人能火中取栗,但焉不知是自己死于风波之下?” 交涉大法最后一条,寻找共同利益! 孙乾的解读之下,刘备与荆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在寻找共同利益。 “再言之,如今交州之战我主与公子琦勠力同心,击溃张津,已经举荐刘琦公子为交州牧。诸位都是自己人,为明公效力,如今明公的大儿子占据交州,父子二人有两州之地,实力壮大致此,诸位谁不受益?” “我家主公与诸位将军披坚执锐与交州兵马血战,却毫不贪功,交州牧之宝座拱手让与后辈,既是长者风范,也是表示诚意。” “我主不过用金银珠玉换取了荆州一些粮草军械,如今以一州之地相赠,又怎么能说是在敲骨吸髓,令荆州受损呢?” “天下间难道还有这样受损的道理吗?那恐怕曹操,袁绍,孙权,刘璋,韩遂,马腾,张鲁等人要求着我家主公来使自己受损嘞!” 张允蔡瑁等也都哑口无言。 原本等蒯越阴阳怪气完了,自己也要动动嘴。 谁想到孙乾直接从情义到利益,连消带打一阵组合拳,灭了所有人的不满,拿出来了切实的利益。 虽然说这些人原本很多都是亲曹派。 这是因为他们觉得曹操能力大,跟着他有前途。 而且刘表已经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刘琦和刘琮又都是不成器的。 死心塌地跟着刘表,为刘表的后代考虑,也不会有好结果。 谁不想往荆州咬一口。 尤其是江东孙权。 而江东孙权现在与荆州仇深似海,杀父之仇未报,在座的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帮凶。 何况怎么看江东人都是短命相,成不了大事,顶多是一方诸侯。 那么自己这些人能入他们的核心圈子吗?不能的啊! 所以同样是不能入核心圈子,不如投靠一个实力更大的,比如曹操。 而曹操是北方人将来要往南方发展自然还要倚重自己这些人。 不管怎么算,都是跟着曹操的利益最大。 所以这些人都亲曹操,对于刘表反正就是尽尽现在的义务,等几年刘表死了再说。 要真是刘表太坚挺,关键时候,刘表还能拿来用用做个投名状呢! 反正都是为了利益。 但是现在不同了! 不管他们怎么诋毁刘备,现在刘备是已经送来了切实的好处。 拿到手的那些玳瑁宝石钱币等,已经好过曹操那边还什么都没得到了。 另外自己等人算是刘表的核心。 而交州已经被刘表的儿子刘琦拿下。 虽然说刘备肯定是实权派,但无论如何自己等人的地位在这放着,刘表的面子在这放着,蔡瑁等人都是以为这交州怎么也是能分一半的。 而交州虽然偏僻,但是地方大还临海,物产还是比较丰富的。 中原人觉得有瘴气,但是在座的都是南方人啊! 交州又那样大,那么多无主之地,在座的蔡家,蒯家,黄家,管你什么家,半个交州得吃多肥啊! 就算是投奔曹操将来有好前程。 但是曹操能拿出来一个州给在座的各位分吗? 恐怕很难啊! 而且现在是已经放在眼前的好处,比起来曹操那边有可能发生的美好未来还是更有吸引力。 蔡瑁和张允对视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对面的蒯越。 都心里一阵奇怪的感觉。 恐怕荆州人不能和大家一条心亲近曹操了。 确确实实的好处就在眼前摆着,曹司空想获得支持,不大出血是不行的了。 无论怎么诋毁刘备,最起码明面上刘备给刘表送了一个州,这是多大的手笔啊! 第两百三十四章 被勘破的军事机密 终于看在交州的面子,众人不再为难孙乾。 他们都默认交州是有他们的份的,却没有去深究,名义上交州的控制权在刘琦手里,而不去思考或者故意忽略刘备才是真正的交州老大。 他们装糊涂想好处,自然孙乾也不点醒他们。 让他们沉浸在美梦之中,刘备需要的是时间。 宾尽主欢的结束了宴席。 而此时一小吏悄悄的从外面过来,趴在蔡瑁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的蔡瑁两眼放光。 蔡瑁挥挥手让小吏下去。 笑呵呵的往上看,正好看见孙乾笑着注视着自己。 孙乾看见那小吏了,自然也猜到给蔡瑁带来的消息。 而孙乾不能光靠自己说,要完成买船的事,还需要一个捧哏啊! 孙乾相信蔡瑁不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蔡瑁笑着站起来,问孙乾,“公佑停靠在襄阳城外的大船里装的是什么?” 蔡瑁的举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因为酒足饭饱后懒散的状态又集中起来精力。 刘表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孙乾。 孙乾面色不改,仍旧一脸春风。 哈哈笑道:“城外大船之中装的是钱!” “多少钱?” “不计其数,只知道装满了三大船!” 大厅之中瞬间一片哗然。 要是装粮食也就罢了,光装钱这得装多少。 谁都淡定不起来了。 这么多钱摆在眼前,谁不想分一杯羹呢! 虽然天下货币体系崩坏,但是铜币因为自身属于金属,在古代应该也算得上是贵金属,本身具有价值。 所以货币通胀或崩坏,贵金属仍然具有其本身自带的贮藏价值。 但是在众人眼热,一片哗然之中,蔡瑁居然与众人的反应格格不入。 丝毫没有震惊,还继续发问! “那些钱,是什么钱?” 孙乾道:“全是新铸的足额五铢钱!” 这一下才是真正的震撼消息! 这么大批的足额五铢钱,新铸的,说明了什么?说明有铜矿啊! 董良让孙乾拉着钱来,就没有再打算隐瞒发现铜矿的消息了。 旧钱已经用完了,新钱不用不行。 但是大量新钱的暴露自然难以掩藏铜矿的存在。 所以蔡瑁的手下才会如此轻易的就打探到了船上的东西。 蔡瑁才会再此解开谜底,或者说第一个站出来揭开谜底,掌握话语权,以方便回头瓜分利益时能获得更多。 而孙乾也是需要蔡瑁先提出来铜矿的存在,而不是自己主动提起。 这样他们才会更加贪婪和不警惕。 如果自己主动提出来,说不定他们会怀疑别有用心。 因此孙乾掩藏不了,也并不刻意隐藏船上的东西。 以让荆州人发现,再来询问,获得这个捧哏。 刘表这老头站起来的也迅速,刚才醉醺醺的样子一扫而空。 “公佑!莫非有铜矿?” 孙乾缓缓笑道:“没错,确实在交州发现了铜矿!” “交州?” “交州!” 孙乾道:“天下只道交州蛮荒之地,穷山恶水,但其实不穷嘞!这里人迹罕至,土里埋藏的都是宝贝!” “但是说交州有宝贝还是少的,真正的宝贝都还在交州以南!” 刘表很震撼,“还在交州之南啊?多么遥远的地方,可有什么人住啊?” 孙乾道:“具体如何我却不知,我是一使者,不过我主公手下有一奇人,遍观天下山川河流。” “各地地形如掌上观纹,主公于交州日南郡发现大矿,将其叫去,他随即勘探交州之南,交州之南的情况我也是听他说的。” 刘表问道:“天下竟然有此奇人,交州为大汉之南疆,日南为交州之南疆,南疆之南不知是何种景象?” 孙乾道:“我不过道听途说,可能与实际颇有出入,诸位全当奇闻,莫要当真。” “快说,快说。” 蔡瑁急切的催促。 “交州之南可分成两半,一半位于西,乃是与交州荆州一般无二之土地。只是千里无人烟,比之交州更荒凉。” 刘表笑道:“无碍无碍,昔日大江之南,不也尽是南蛮夷狄,始皇帝遣赵佗镇守,迁百姓移居,移风易俗多少年才有今日之光景。” “交州之南虽然蛮荒,但缺贤人治理而已。” 刘表近来精力充沛,野心愈发大了起来。 孙乾笑着。 “这东边一半,却不是陆地,却似东海仙岛,岛屿星罗棋布。其大着有一州之地,小着不过一屋之大小。” “岛屿虽然更加原始,但正是这些岛屿之上有各类宝矿!” “不光有铜矿,还有铁矿,金矿,大着矿藏全大汉用不完的金铁。小着也可供一州之地个个百姓家财万贯。” 孙乾话音一落,大厅之中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孙乾说的场景太震撼了。 是真的吗?当然是假的。 瞎编的。 东南亚肯定有不少矿,但是这怎么去找? 不过可以忽悠这些人出钱出力。 “公佑所言不假?” 孙乾摇摇头。 “我亦不知真假,都是那奇人偷偷给我说的,旁人不让知道嘞。” “他说南边道路难行,好在海域广阔。说的言之凿凿,我却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也不能给明公做保证啊!” 刘表还处于震撼之中,捋着胡子木然点头。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氛围,孙乾这样开诚布公,他们都不好意思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追问了。 场中众人神态各异,沉默了良久。 终于刘表先开口想找话题。 “额…公佑,公佑押送如此多的新钱,不知来荆州是何要事啊?” 孙乾装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呀呀,你看我,险些忘了重要的事。” “明公,我此次来荆州,是来买船的,买大船!” 孙乾的话引起了蔡瑁和张允的怀疑,“买船干什么?” 孙乾笑道:“买船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在河道上航行了。豫章郡与交州郡,都是偏僻的地方,农家少,山川多,一来没有道路可以行走,自然要从河道上打主意。” “二来嘛,要防备江东孙权,也要靠大船来运送粮草辎重嘛!” 孙乾这话说的太坦荡反而让他们不相信。 交州道路不好,要水运? 蔡瑁扭头看了眼蒯越,蒯越对蔡瑁点点头。 蔡瑁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 适才孙乾说,交州之南有大矿,大多都在岛上,莫非是要船去运矿,所以才这样遮掩。 “公佑先生。” 蔡瑁向前两步来到孙乾面前。 “荆州带甲十万,但根基却是长江天险,战船乃重中之重,前番刘使君东去,已经拨给船只,怎么现在还要?” “以豫章与交州之体量,不该需要那么多的战船,何况荆州之战船是荆州人的,不向外出售。先生还是打消这个主意吧!” “这……这…” 孙乾装成一脸为难,其实心里很高兴。 苦着脸看向刘表。 刘表见孙乾为难,还是一心软。 再加上他也不相信孙乾刚才的说法。就为了运东西方便,拉了整整三船的钱来。 运送辎重征发民夫不就行了嘛!为了这点小事,花费这样大的代价,怎么想都不正常。 “公佑,这船只之事,事关重大,非我一人能够做主,还要向荆州军民有所交待。若果真需要船只,我可以调拨数艘,赠予你也不必购买,但再多就真没有了。” 孙乾还似乎不死心。 “明公,乾知荆州之不易,故不敢徒受恩惠,主公特命我带五铢钱三船以补荆州之失。请明公看在大公子的份上务必卖我一些吧!” “这……” 刘表还在迟疑,蔡瑁大喊。 “战船乃荆州之根基,哪能轻易出售,你需得好好讲明白,到底要战船干什么,非是我等不近人情,若战船流落于外,对荆州也是一大威胁!莫要再用什么运送辎重的话来糊弄了,此前送去豫章的大船已经够用了。” “大船不似牲畜,于江河之上凭借水力,水力不竭,战船不休,其力胜于牲畜不可计也!你明明就是要买战船别有他用!” 蔡瑁咄咄逼人,孙乾似乎被逼上了墙角。 刚才看在交州的份上,那种和颜悦色似乎消失殆尽了。 似乎真的是买船触碰了蔡瑁的底线。 交州的利益不如卖船来的危害大? 孙乾为难的长叹一口气。 “唉……各位啊,俗话说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非是我不肯说,只是事关军事机密不能说啊!” 蔡瑁粗声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公佑快说吧!” 孙乾还在犹豫,很为难的说,“也罢!请屏退左右!” 蔡瑁这一下爽快了,不再提什么这是事关全体荆州人的事了。 赶紧挥挥手赶人。 把一应地位不够的全轰出去。 也不管这些人是不是自己的狗腿子,总之谁也不能阻止蔡瑁探听秘密。 那些小家族的却一脸失望与晦气的离开。 剩下的人眉开眼笑以为能得到宝藏。 孙乾小声说道:“我主公在交州帮助刘琦公子清剿交州匪患。因此我在豫章收到那董先生从交州回来带到的主公来信,说是要对江东用兵因此大买战船。” “各位,各位,可千万不要泄露,这万一让江东人知道,可就失去先机了!” 孙乾说完,蔡瑁的表情古怪,刘表的表情精彩。 难道真是自己等人猜错了? 难怪孙乾这样谨慎,动兵确实不该随便泄露。 但是蔡瑁又看蒯良不以为然,蒯越一脸讥笑。 眼珠子转了两转。 越俎代庖的从刘表身边拉住孙乾的手。 “哎呀…,公佑兄,没想到刘使君居然有这样的志向,是我们大意了,逼迫你说出了这军事机密。放心,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公佑先下去休息片刻,我们商议商议能拿出来多少战船,一定好好补偿你!” 孙乾见他们上钩也不纠缠,从善如流的下去休息。 只留下这些荆州大户。 蔡瑁先问蒯越:“异度怎么看刘备要对孙权用兵的事?” 刘表等人都扭头看向蒯越。 蒯越道:“刘备凭什么对孙权动兵?” “年前周瑜平定丹阳,手下兵马五六万,和孙权拼,刘备有这个实力吗?” 刘表问道:“那适才公佑他?” 蒯越冷笑一声:“孙乾应该是刘备故意送过来的障眼法!孙乾自以为自己身负重任,其实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幌子。” “我看孙乾自己也不知道刘备的意图,才会真的相信刘备买船是为了打仗!毕竟孙乾在豫章,刘备在交州,得不到真正的消息也是正常的。” “异度的意思是?” 蒯越道:“刘备无缘无故购买大船,哪里是为了打仗,无论是水师训练,还是实力都不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发起战争。所以他要大船自然是别有用心。” “再看刘备发现了那些金矿与铜矿,这消息封锁了那么久,孙乾还是听交州回来的什么董先生说的,可见刘备必然是在交州以及交州之南发现了巨大的铜矿与金矿!他也知道自己实力不足,才严防死守。连孙乾这样在豫章的老人都不知道,不过那董先生应该是个山野之人,虽然能知地理,却不通时务,不小心泄露给了孙乾!” “刘备买船,其意不在江东,而在南海啊!” 蔡瑁也赞同,他隐约有此猜测只是没有蒯越看的透彻。 “刘备必然是在交州之南的岛上发现了大量矿藏,才迫不及待的拿出来新钱,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来荆州买大量的大船,就是要出海拉矿啊!” 刘表也明白了。 “那我们这船还给不给?” 蔡瑁兴奋的大叫:“给!当然要给!” “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能不分一杯羹呢!刘备有今日离不开我们荆州的帮助,得到了好处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独吞!” 刘表为难道:“可我们一不知道地形,二不知道矿产所在,虽然玄德与我情义深厚,可这矿藏太大,恐怕难以割舍,不去询问,他就独吞,问了也怕他装傻充愣,如欺骗公佑一般,如之奈何?” 蔡瑁咧着嘴,高兴的叫道:“所以我们才要给船,还要给大船!难以操纵的船!他们水手不够,我们再大大的给人!” “要打江东是吧!那我们就帮助他们,多拨兵马!” (昨天晚上3点没码完,发了个推迟通知,结果发到上架前的章节了,到底要怎么把这样的通知发到收费章节后面还不收费啊(||?_?)) 第二百三十五 流言 “派去船只兵马,也不说什么打探消息。只要派一心腹跟着,其余人等,刘备不可能不用,只要敢用我们的人,这些经验老道的水手自然能记下来水道和方位。” “然后我们再往交州派兵,相助大公子稳定地方,也站稳脚跟,自然不怕不能分一杯羹!” 蔡瑁两眼放光,语气激动的给众人讲述他的想法。 刘表觉得蔡瑁的计策没有问题。 “将公佑叫回来,给他说结果吧。” “好,不过随后就让我们来交涉吧。主公不要再与他多说什么了。我知主公喜爱孙乾,但是如今关系重大,还是先搁置私情的好。” 蔡瑁不放心刘表,反过来要和刘表做约定。 刘表点头称好,也没有反对。 不一会儿,孙乾被请了回来。 蔡瑁先笑呵呵的迎上去,拉着孙乾道:“哎呀,公佑兄啊!你今天可是给我们除了个大难题啊!” 孙乾见他笑呵呵的样子,又故作亲近,前倨后恭,知道事情成了。 心中暗想倒要看看蔡瑁要卖什么关子。 “将军之担忧,我是知道的,还是希望将军看在我们两家情义的份上,多多帮忙啊!” 孙乾与蔡瑁虚与委蛇。 “我们好好商量了一下,也是考虑到我们两家之情义,才艰难的做出来了决定。” “玄德公既然要对江东用兵,作为兄弟之盟,我们自然也要帮帮场子!所以忍痛愿赠送玄德公大船三十,并配以作战小船。算是三十个作战船队,以表示荆州的诚意!” 蔡瑁故作为难的说道。 孙乾闻言心中暗喜,蔡瑁居然这样大方,甚至意外之喜令孙乾不敢轻易相信,他们说赠送,难道真的舍得放弃自己拉过来的钱财。 孙乾心里想着,嘴上不停:“多谢!多谢!德珪将军高义,州牧大人高义,孙乾在这里替我主公感谢两位,感谢荆州军民之情义!” “哈哈哈哈!” 蔡瑁笑的开朗。 “不过这战船非是我们几个人的,乃是荆州全体百姓的,如今是割荆州百姓的肉来支援公佑啊!” 蔡瑁说完用眼睛半斜视看着孙乾,似乎在暗示什么。 孙乾就知道蔡瑁不会那么大方。 回应道:“哦呀,那可不能让百姓们吃亏啊!我主公虽然基业浅,实力不足,但此次既然拉来了三船大钱,就用来补偿荆州百姓吧!随后就交给德珪将军为百姓们领走这些钱财。” 这些钱自然不是蔡瑁一个人要的,这是几大家想好的,拉了这么多钱来,还想走? 非得给你雁过拔毛不可。 你主公刘玄德既然自以为仁义,就用荆州百姓挤兑你,看你好不好意思白拿,好不好意思破坏你主公的名声。 虽然我们不怀好意,但是也别想白嫖。 而且和孙乾想法累似的是,孙乾不明着用利益去引诱蔡瑁,而是用暗示的方法,让他们自己勘破其中的好处。 这样他们才能够安心上当。 蔡瑁他们现在也是这样想的,就得让孙乾大出血,摆出一副他们爱利益的样子,这样才能让孙乾放下戒心。 不然莫名其妙的大大方方的送出去三十支船队,是个人都会怀疑他们别有用心。 “玄德公要举义师攻打江东不臣,荆州又与江东乃是世仇!有这个机会,自然应该同仇敌忾。不过这江东小人虽然可恶,但其三世基业,兵强马壮!” “玄德公虽然英雄,只恐遇时太晚,因此荆州愿意与玄德公一同抗击孙权,来个两家联盟军队。” 蔡瑁一脸热情的笑,说的与他个人性格完全不符的话。 这让孙乾有些迟疑,不过孙乾知道蔡瑁可是打错算盘了。 “德珪将军,虽感荆州之厚意,但是所谓蛇无头不行,两头相争,所以这统兵嘛……” 孙乾一脸为难,蔡瑁很是慷慨。 “公佑不必担心,我自然知道军情之要,此番荆州只派一统兵,其余人一概不派,这统兵的人选还可以再商议。总之这些人马就交给玄德公指挥,尽情使用这些兵马,不要客气,我一定多派甲士,有什么困难的任务一定要让他们去!” “此次作战,荆州绝不插手指挥,还自备粮草!我们都相信玄德公的本事!” 孙乾装出一份惊喜的样子,其实也是真的惊喜。 这蔡瑁以为刘备不会真的打仗,所以派出军队去送给刘备使用,没有什么损失还能刺探机密。 但是孙乾却是真的高兴,因为孙乾知道刘备是真的要和荆州动手。 寒暄商议了半天定下了送船的事! 孙乾一副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留下了这些蔡瑁他们。 刘表突然有点不放心。 “公佑是个聪明人,怎么一点也不怀疑你们的意图?他莫非看不出来玄德实力不如孙权吗?怎么会就这样不怀疑玄德呢?” 刘表有些疑惑的看着蔡瑁,张允,蒯越,蒯良。 蒯越还是冷笑。 “刘玄德假仁假义,好用情义笼络人心,孙乾既然是他的谋士,自然是当局者迷,一忠厚的主公,又怎么会欺骗手下呢?” 蒯越虽然冷笑。 蒯良却是有些心情复杂。 看着帐中众人,低声喃喃道:“又哪里有谋士会莫名其妙的怀疑主公呢……” 蒯越听见了,看了自己兄弟一眼没有说话。 其他人,蒯良不敢让他们听见。 否则一定会觉得讽刺。 甚至更讽刺的是,蒯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主公刘表啊! 无论是刘表还是蔡瑁等人,又有谁是交心的呢? 都是在尔虞我诈罢了…… …… 孙乾离开了刘表的府邸,回到了下榻处。 刚从大门出去,外面就已经暗流涌动。 各方在门口潜伏等待的家仆开始往家跑。 更甚至有些族长自己就在门口蹲守,还去贿赂刘表的仆人去探听消息。 而蔡瑁等人已经往外放出消息,是刘备要与江东战斗,来荆州买船。 一时间这消息甚嚣尘上。 孙乾才刚到下榻处就得到了消息。 这个蔡瑁是一点武德都不讲! 这样可不行,荆州少不了江东的耳目,虽然蔡瑁自以为自己放的假消息,但是这其实是个真消息。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最起码被从宴会上赶出来的那些地位中等的人不信。 毕竟他们都听到有金矿的事了。 何况要真对江东动手,傻子才往外放消息呢! 孙乾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打算做一些措施。 孙乾想了想,赶紧召集众人。 “你们几个,在城里吆喝,征召力夫,去码头搬运货物。一刻钟中内给我招工百人,不要吝啬钱财!工钱往多了给。” “一刻钟后,火速赶到渡口!” 孙乾随手指了几个随从,让他们去城里召集力夫。 自己翻身上马,急匆匆的就来到了渡口。 “船工下船!” 三大艘船,船工水手也不少。 下来几百号人。 “准备绳子和木棍,搬钱!” 这些工人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孙乾自己踱步到一片平坦的空地。 “你们几个,给我搬五箱钱来!” 孙乾又随手指到几个身边的卫士。 命令他们去搬钱。 不一会儿,五箱钱就码在了地上。 约莫半个时辰。 从城里来了近千人的队伍。 那几个随从去大街上喊一嗓子,招工! 一开始没有什么反应,下一句一天五十钱! 瞬间整个大街上就沸腾了。 一开始只有附近的人过来,可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再加上招工,一天五十钱的喊,这一下乌泱泱的就往这挤。 一天五十钱什么概念,董良给交州来的屯田兵,一个月三两百的都是高薪酬了。 这些普通百姓,哪里顶的住一天五十钱的诱惑。 这手里有活没活的都立刻往这招工的地方跑。 最后人实在太多,这工也不招了。 直接带着人往城外走。 这么一大群人往外走,自然有士兵盘查,但是随从有孙乾的信物,这些人知道跟着州牧大人一起坐车的贵客。 所以也不敢阻拦。 放人过去,自己去州牧大人哪里禀告。 而这三个随从,带着人群往外走。 这路上行人遇到了,都纷纷跟着瞅。 声势越来越大,路边在家的人家个个探头看热闹。 很多人伸出头一看这么些人往外走,关了门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到了孙乾这里人口已经好几千了。 孙乾见这么多人也不嫌弃,反而很高兴。 之所以说招工百人是要尽快工作起来。 在流言没有被深入人心的时候给他扭转了。 这人乌泱泱一到。 孙乾当当当敲几下锣。 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让大家安静下来。 “先领钱,后干活!!先到先得!” 孙乾一句话喊完。 也不再说二话。 手一挥,旁边的卫士上前,几个人一排,一弯腰,哗啦一下,把五大箱子钱全倒出来,堆了个钱堆。 这一下人群可真是沸腾了! 从前面的人开始好似波浪一样,从前沸腾到后。 孙乾也不用再多说,往后退两步,在百来个手持武器的水手的保护下。 然后卫士排成两排,围出来一条路,让百姓愿意干活的从中间排队通过。 这哪有不愿意的啊! 人群涌动,你挤我,我挤你的! 一窝蜂往前团,差点把卫士冲倒。 但是在手持兵器的卫士监管下还是不敢再放肆。 乖乖的排着队往前走。 领了钱,拿上工具开始上船搬钱。 这一批批的人上船,一批批的惊呼。 这船上的箱子和那地上倒掉的箱子是,一样的,莫非都是钱? 这一下这些普通百姓可是震撼了。 在卫士的指挥下,开始搬着钱,往城里走。 孙乾让领头的卫兵带队,特意绕个大圈,往刘表府里去。 让更多人看见。 这干起活来,走了一会儿,就开始忍不住的讨论了。 不停的有人感叹。小声和身边的队友絮叨。 但是一个人小声,一群人就是人声鼎沸。 卫兵们也并不阻止! “这些东西不会都是钱吧!” “这肯定都是钱啊!” “乖乖,这得多少钱啊!” “哪来的这么多钱!” “哎呦!” “怎么了?摔倒了,小心点啊!” “箱子破了,怎么办啊!” “天啊!真的全是钱啊!” “抢钱啦!!!” 孙乾故意安排的骚乱!这样更有助于襄阳城的沸腾! …… 而另一队在路上走着,终于有一些不像百姓的百姓,扛着木棍开始说话了! “嘿,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 “嗯嗯,一定守口如瓶!” “这大公子,在交州发现了大金矿!” “真的?!?” “那还有假!别给别人说啊!城里都封闭消息呢!这大官们往交州送船,去挖矿呢!不敢让外人知道,说是要和孙权打仗!你们说出去要杀头的!” “放心!放心,一定不说!我老王出了名的嘴巴严!” …… “嘿,听说了吗?大公子在交州发现了金山!” “什么?消息可靠吗?当然可靠!我老王出了名的消息灵通!这要说是和江东打仗掩人耳目,派人去挖矿呢!可别跟别人说啊!” “我老马你还不放心吗?襄阳城打听打听!” …… “嘿,听说了吗?” “大公子在交州遇到了神仙,能点石成金!” “这正要借着和江东打仗的噱头派人暗中运金子呢!” “当然是真的,我老马的名头你打听打听,能有假,要不然这么多钱哪里的!” “嘿,老马!我怎么听说的和你不一样啊!不是发现金山了吗?” “哎?我听说是金矿和铜矿啊?” “不对吧?我听说是南越王的宝藏啊?” “不是盘瓠的宝藏吗?” “不是遇到了盘瓠,口水流成了金河了吗?” “不是当官的不让说,要偷偷去求神仙长生不老吗?” …… 孙乾也不知道自己在人群中安插的谣言传播者有多大作用,但是一定小不了。 三人成虎的故事可是几百年前就被总结了。 反正孙乾觉得效果一定不会差,毕竟自己不光派出了大量的人在民夫中传播流言,还在围观群众里挑拨情绪。 另外还故意制造了骚乱。 在钱和宝藏的威力下,流言一定会越演越烈。 孙乾准备要去刘表那里进行下一步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调和 孙乾正要三会刘表。 正往刘表处走。 刘表府邸前已经聚拢了一大片人了。 刘表正带着蔡瑁等人,一脸懵的在门口询问。 见孙乾过来,赶忙喊到:“公佑!” “这是怎么回事?” 孙乾一脸笑意。 看看左,看看右,伸着头告诉刘表:“明公莫急,是好事!” 孙乾笑着说完。 又直接越过众人,“来来!往里搬!放在院子里就可以带着工钱离开了!” 这一下刘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热情的民夫已经争先恐后的挤进刘表的大院子里。 家丁们拦也不敢拦,也拦不住。 这个个大木头抬着大箱子,挡在前面多危险。 农村的丧葬仪式上经常可以看到,十几个个壮汉用碗口粗大的木棍,抬着重重的棺材去野地里下葬。 那种气势磅礴似坦克一般,轰然的从路上压过,谁敢挡在前面,立刻要被踩踏成肉泥。 这时间正是这样,谁敢当在这些力夫的前面。 乱哄哄的将刘表的花园草地踩踏的一片狼藉。 只是留了一地的满满当当的木箱子,一层还铺不完摞了起来,高的甚至有三层。 也就是刘表的院子够大,换个人家真装不下这半条船的钱。 刘表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些人忙活。 木木的拉住正在手舞足蹈,热情指挥的孙乾的袖口,轻轻扯过。 孙乾被刘表一叫。 “明公,有何吩咐?” 孙乾故作无知的无辜的等待刘表吩咐。 刘表道:“公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公,放心,好事!好事!现在人多,等会儿再说!” 孙乾一副有我在,一切放心的表情,拍着刘表的手,宽慰刘表。 刘表等人面面相觑,虽然搞不明白,也只能等孙乾解释。 毕竟孙乾的身份不一样,不是强行命令或者严讯逼供可以让他说话的。 刘表与蔡瑁等人还在商议到底派谁领兵去交州任由刘备调遣。 还没商议出来一个结果。 忽然听见家丁来报告,说城中巡逻的士兵发现孙乾纠集了许多百姓,不知道要干什么,因为孙乾身份特殊,不敢阻拦,因此来听州牧大人的命令。 刘表就疑惑的要去让人问问孙乾怎么回事。 可派出去的人刚出发不久,就被大批力夫堵回来了。 一大群人挤在了刘表的大门口。 刘表这才和蔡瑁等人慌张的出门查看。 虽然两人都是高官,但是冷不丁出现在人潮前面也并不起眼,大声命令民夫停下,可太过嘈杂和混乱,根本没有办法传达命令。 几个卫兵想去弹压,但是民夫那里也有领头的卫兵,一问是孙乾的人。 所以卫兵也没有动手,有些不知所措。 刘表正要组织手下去阻止这些乱哄哄的民夫,孙乾就到了。 剩下的事就是大家都看到的,孙乾指挥百姓把装满钱的大箱子,都强行码在了刘表的院子里。 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这些民夫彻底散去。 孙乾看刘表已经急不可耐的要搞清楚怎么回事,开始面色难看,不高兴了。 赶紧笑呵呵的来到刘表身前,离的很近,声音很轻。笑容很狗腿子。 似乎一脸忠诚的为刘表考虑,但声音又恰好大家都听的到。 “明公,我主公让我拉来三船钱,本来是要和荆州贸易买船。但是承蒙明公厚意愿意送船给我们。” “这些钱本来是明公应得的,但是明公与蔡将军等高风亮节,不肯要钱,而要拿钱来补偿荆州百姓。” “乾才过意不去,自作主张,命民夫挑了半船钱来,专门给明公的。要补偿百姓,将剩下的两船半分了吧,这些钱明公一定要拿下。” “这既是我家主公的谢意,也是大公子的孝心啊!明公可万万不能推辞。我知道明公心中只有百姓,怕明公不肯留下这些钱财,才出此下策,未经明公同意,先斩后奏的将钱送来了。呵呵……” 孙乾一番话,刘表倒是怒气全消,就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孙乾是一番美意,刘表虽然尴尬,但是也很受用。 毕竟孙乾也许能猜到,或者猜不到,这些钱其实是不会给老百姓发一分一毫的。 而是让这荆州城里的世家全给瓜分了。 但无论是孙乾不知道是不是这些钱被人瓜分,但是刘表肯定拿不多。 所以刘表觉得孙乾是怕自己得不到足够的好处,又怕被旁人阻挠。 所以才先斩后奏,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先把钱送到自己家中。 刘表也觉得,就算蔡瑁这些地方大族,势力盘根错节,再不要脸,也不能从自己家里往外搬钱吧! 孙乾乱哄哄闹了一场,刘表看在钱的份上当然不和孙乾计较了。 “哈哈哈,公佑爱我!!” 刘表拍着孙乾的肩膀,大笑道。 刘表这时候又想到当初有人进谗言要杀孙乾简雍。 又想起来当初自己喜欢这个人和他亲近,手下人都说孙乾别有用心,让自己提防。 现在看呢? 手下要和自己分钱,要让自己出血。 孙乾生怕自己得不到钱,冒着风险往自己家里送钱。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这时候,蔡瑁等人却脸色难看! 孙乾这样大张旗鼓的送钱! 这样岂不是把大量钱财的消息搞的甚嚣尘上! 自己放出去的要对江东用兵的障眼法岂不是不起作用! 蔡瑁可知道,江东也是沿海的! 江东的水军势力也很强! 要是让江东人知道了东南海上有黄金,那哪里还有蔡瑁等人分的份! 毕竟蔡瑁等人远在内陆啊! 而且蔡瑁等人已经把孙乾的三船钱视为囊中之物,如今被孙乾自作主张把钱直接搞没了六分之一! 尤其是刘表还在哪里笑呵呵。 这拿自己的钱去讨好自己的老大,这让蔡瑁很不爽! 刘表要是按照正常的分钱方法,是拿不到六分之一的! 毕竟刘表是荆州牧! 刘表要分到的钱自然要很多放到官府里使用。 总不能让蔡瑁他们替刘表拿钱充实府库吧! 而那些充实了府库的钱,操作操作,不也成大家的了吗? 可是如今孙乾居然直接给截胡了六分之一! 这还没分呢!再分钱,府库里自然还是要多少分点!!这岂不是损失更多! 所以蔡瑁很不开心,脸色很难看。 看着春风满面的刘表更是不爽。 黑着脸趴在刘表耳朵上小声说:“姐夫,这孙乾把情况闹大了,容易引起怀疑,走露消息啊!” 刘表看着蔡瑁的黑脸,自然知道他的想法。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谁还不了解谁啊! 刘表当然知道蔡瑁为什么不高兴,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虽然很不想承认,蔡瑁说的情况确实也有可能发生。 金矿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最好是别人都不要怀疑,这样才万无一失。 不过这会儿,该怎么补救呢? 刘表也有些想挠一挠自己的老头皮。 不过刘表到底是老道的政治家,很快就想到了暗度陈仓的主意。 先笑着请孙乾进去坐。 “公佑辛苦,先去歇息,我处理好这些杂物,随后就到,再表示谢意啊!” 刘表笑着诚恳的支开孙乾。 孙乾自己目的基本上已经全部达到,也不纠缠,开心的道:“明公太客气了。” 说着就进去了。 而刘表这边则背对着蔡瑁,眼神略有古怪的说道:“要用对江东动兵的假消息去掩盖我们的真实动机,如今只在嘴巴上说说,恐怕难以取信于人啊!” 蔡瑁一听这话,话里有话啊! “姐夫可有良策?” 刘表转过来得意一笑:“既然要用兵,就要派一个名气大的良将过去,这样让江东知道,我们真是要用兵而不是有其他目的。” “适才你们商议了半天也拿不出来一个好的人选。要么嫌弃手下太无能,要么怕手下不忠心啊!” 刘表瞄了一眼张允。 张允这个人能力也不小,还有些威武,要是派去交州,最起码是能带起来一支队伍的人。 但是有一个问题是,张允虽然是很听蔡瑁的话,但是张允毕竟姓张不姓蔡,姓蒯,姓刘! 而且张允自身地位也已经不小了。 这样的人放出去,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会不会自立门户?还愿不愿意把找到的金矿与荆州这些家族分享? 即便是留一个质子大家也不放心啊!儿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老婆没了还可以再取,爹娘没了少了累赘! 拿一座金山,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几座金山去考验张允与家人之间的感情,实在不合适。 也不想冒这个险。 可要再派其他地位低一些的人去,又怕他们能力有限,又怕他们干不过刘备他们。 也不用又怕了,他们铁定是玩不过刘备的。 所以这就很难办。 这要是谁举荐一个有能力的门客,可其他家也不敢信任啊! 而如今刘表又提出来一个难题。 就是把对江东用兵的烟雾弹打到底!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孙乾故意在外面散播了交州有金矿的谣言! 所以他们还想着派一个有名气的将军去豫章,去交州,这样摆出一副真的要打仗的样子。 来吸引江东人,荆州人的注意。 甚至迷惑刘备,让他以为荆州人不知道交州有宝贝,真的是派这些人来帮刘备打仗的。 让刘备尽情放心的使用这些人。 这些人自然可以接触到机密。 所以刘表又将目光投向了张允。 张允看见刘表的目光,还是有些感动的。 毕竟刚才在大厅里讨论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否定了一波。 无论是蒯越,甚至是蔡瑁! 蔡瑁都不愿意放自己去。 虽然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张允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得到信任。 虽然这样不至于让张允和蔡瑁多年的联系而破裂。 但是多少是现在这段时间内还是有些不爽快。 而刘表目视张允,蔡瑁等人理解了刘表的意思。 当即哪里肯答应。 只是刚才已经否定过一次了,这时候不好再说出口。 而张允确实是现在看来比较适合派出去刺探消息,并且掩人耳目的。 不过幸好刘表没有开口,只是以目视之。 而蔡瑁等人也只是轻轻摇头以示不同意。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不开口说破,面子上就过的去。 政治好像就是这样。 虽然都心里似明镜,只要不明确说出来就都可以装糊涂。 那么这样一来,刘表叹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有个人选,你们既然不同意别人,那就他了吧!” 蔡瑁等人有些惊讶,没想到刘表是想举荐自己的人。 但是目前来说确实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而蔡瑁又刚拒绝了一次刘表,总是要留下一些体面。 “不知主公有何良将推举?” 蔡瑁试探的问道。 “我有一侄儿你们也知道,就是公大。公大刚猛果决,昔日孙策不得不遣太史慈来对抗公大。公大又是我侄儿,又忠心耿耿,不用怕他生出二心。我看就他吧。” 刘表这时候展现出了他老狐狸的一面。 也许政治的艺术就是调和,他本来就想让刘磐去交州,但是怕蔡瑁他们不同意,才故意目视张允。 他知道蔡瑁他们是不会同意张允去的。 而且这时候还故意用了忠心耿耿,冷不丁的刺了一下张允的心。 蔡瑁面容艰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刘磐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有能力,军中的名气大,可以完成掩人耳目的作用,也可以在刘备那里周旋。 而且刘磐的地位属于刘表的后辈,不足以自立门户。 不用担心刘磐获得金矿的消息独吞。 最关键的是刘磐确定忠心耿耿,对于刘家的忠心是不用多说的。 而虽然刘磐是刘表的人,但是刘表的情况在这里放着,刘表得到了好处,是没有机会独吞的,这样一看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蔡瑁这时候又想起来了忠心的刘磐,不会背叛刘家。 而蔡瑁自身又是刘琮的舅舅。 这万一自己姐夫有个三长两短…… 有刘琮在,蔡家还怕没有好处? 这时候蔡瑁的倾向已经偏向刘磐了,反而是蒯越有些不太满意。 毕竟刘磐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刘家和蔡家多吃多占,蒯家自然要当小弟。 不过有刘表和蔡瑁的支持,也相当于张允也支持。 人选就定下了刘磐。 第两百三十七章 淘金? 夜里的襄阳城一片寂静。 但朗月清风之下难以削减的是人心中的火热。 浩浩荡荡的搬钱活动结束了。 全襄阳城都知道了荆州来了个大豪客。 钱能堆成山。 更让他们辗转难以入睡的是,这些钱都是新的,交州似乎发现了金矿。 流言的大传播,让事情的真相有些扑朔迷离。 似乎是有神仙? 似乎是普通的金矿? 对于真相如何,普通百姓不得而知,也许有信神仙的,也许有不信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是不会相信要和江东打仗了。 官老爷说那大豪客是刘玄德手下的人,来买战船和江东开战。 老百姓虽然不懂军事,但是朴素的逐利心理却觉得,放着大金矿不挖,犯得着打仗吗? 不过就算你们打起来也无所谓了。 爱谁输谁赢,只是现在,我能否能在金矿上得到一些好处呢? 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最甚着是去搬钱的力夫。 看着怀里的五十个大钱,这是一笔意外之财。手指不停的摩挲,却不舍得随便动用分毫。 终于关上了窗户,阻断了屋外的月光。 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摸索着,似乎是摸出来了罐子,也许有的百姓摸出来的是木盒。 在黑暗中放下,藏好了才安心。 又因为情绪有些亢奋,毕竟是那么些钱在自己手上经过的刺激。 有些不想睡,又重新打开窗户看着窗外。 但是藏钱的百姓无数,却没有一个是藏在米缸或者粮食瓮里的。 一是家家户户的粮食也没有堆积的很多。 二来这兵荒马乱的,粮食也是很宝贵的财产。 如果真有贼寇跑到这些百姓家里偷窃,望着这家徒四壁,似乎也就只能偷一些粮食了。 所以粮食堆可不像董良姥姥生活的那个时代,并不安全。 这些辗转的力夫,或许有的有妻子,或许有的没有。 没有的思绪纷飞,在窗户边站累了就回到床上,孤枕难眠,也辗转反侧。 有妻子的力夫,被妻子催着放下了窗户,也回到了床上,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第几遍的,又一次给妻子讲述着当力夫的经历。 那是那么多的钱。 夫妻两个都是那样的兴奋。 谈论着那些和他们扯不着关系的钱,畅想着未来。 如果…… 如果…… 如果的。 船上的钱是等着荆州人一起来分的,吃独食走不远。 但是很显然这里的荆州人不包括普通百姓。 而刘表的钱就已经进了口袋又怎么会往外吐呢? 所以他们注定没有如果。 江生家里就是典型。 江生是在长江边出生的,所以家里给他起名叫江生。 刚好他也姓江。 可能也是因为祖上生活在江边,所以以江为姓? 江生不得而知。 不过他也没有工夫去追求什么血缘,祖宗。 再阔气的祖宗也没有什么用,江生家里是很穷的。 所以江生从来不去想祖宗的事,只是认真的经营自己的家。 江生聪明又能干,虽然识字不多,但到底是找机会识了几个字。 襄阳城遍地是文人,这里是荆州的治所,荆州牧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人想博个前程。 随手扔一个土坷垃说不定能弹到两三个认字的。 当然,这是因为读书人再穷苦也不与世俗小人混居在一起的,所谓人以群分,他们识字的了不起,自然也愿意大家一起住。 而也有读书人似乎要走终南捷径,或者是真的安贫乐道。 经常到江边去钓鱼。 而且江生打渔的时候遇到了,也往往愿意和江生说几句,云山雾罩的话,然后回去被朋友们传颂。 江生懂他们,也不是很懂。 真的安贫乐道,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到襄阳城外来垂钓呢? 似乎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说。 大家都一样,又何必拆自家人的台。 但是一旦这个人被提拔走了,免不了还在原地安贫乐道的人要酸几句。 然后用自己志向坚定安慰自己,继续安贫乐道,等着有一天自己也被提拔。 江生就是和这些形态各异的想要名声的读书人打交道学会的识字。 虽然往往在故事流传中江生都是配角。 可江生要那么大的主角位干什么呢?没有人捧场的。 还不如得到一点实实在在的好处。 遇到了读书人,江生学着奉承,久而久之,江生的手艺练的炉火纯青。 既可以适时的表达自己的鲁钝,又可以侧面衬托那读书人的高风亮节和情操智慧。 宾尽主欢了。 江生也靠着自己的为人处事和努力耕作而经营起来了半分家业。 不努力是不行的,只有和一个看似勤快踏实,大智若愚的农夫交流才能真正的让读书人得到快感。 江生很明白自己的人设。 不过江生也确实是一个真正勤恳踏实的人。 从一开始的一家人生活在渔船上。 到后来,父母去世,自己打拼,在襄阳城买了半个小院。 取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不担心饿肚子还有些积蓄。 实在是人生赢家了。 但是挣钱吗,取之如锱铢,用着如泥沙。所以即便是江生家里有个一两千钱的存款,还是去干了这五十钱一天的力夫。 这确实是很丰厚的薪酬。 但是江生在刘表府前看着自己手里的木棍和大箱子的时候,就一直在走神。 想着今天干活的长龙,江生有些辗转,而且久违了,第一次开始想着自己祖宗的问题。 不过这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三更了,江生翻了个身。 “怎么还不睡啊?” 妻子似乎被江生的翻身惊扰。 但是完全没有半睡半醒的咕哝的声音。 “你不也没睡着?” 江生轻笑着,和妻子结婚多年,又是从小认识,但是总是不会感觉厌烦。 妻子有些羞怯。 “我想起来那么多钱,我也睡不着。” “你说交州有神仙,有盘瓠,有金山到底是真的假的?” 江生很聪明。 “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江生对这些流言不以为然。 “可是我后晌听人说,都想去交州挖金子呢!虽然粮食不好买,但到底还是金子值钱!” 江生觉得那些邻居太容易被煽动了。 “有金子又怎么样,那钱都是官老爷的,凭什么让他们得到啊!别说有没有,挖出来也是官府的。” 江生狠狠的给妻子泼着凉水。 妻子不满的锤了锤江生壮硕的胸口。 “那是刘使君的地盘,刘使君不一样的。” 这话确实是这样。 “我知道刘使君好,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到底是君,手下还有臣,我们是小民嘛!” 妻子很不满意,因为她有一个密友,是在河边一起洗衣服认识的。 是当初从汝南跟着刘备逃难来的。 董良和伊籍给他们分的土地,安置下来的。 生活不说多好,但是胜在安定。 尤其是前段时间,曹操在南阳的烧杀,可把这些荆州北部的人吓坏了。 而那些汝南人更是个个心怀余悸。 虽然未必会伤害他们。但是谁敢赌呢? 不仅出此感慨,认为当初逃跑是对的,感谢刘备。 他们这样说着,那些不是汝南的百姓,也被宣传到位。 老百姓嘛,到哪都不容易,大多数人有共情。 刘备的名声大涨了一波。 而江生的妻子就是被宣传到位的一个。 如今虽然和刘备素昧平生,没有得到半点恩惠,但似乎有成为自来水的趋势。 妻子不满意的嗔道:“就算没有金矿,那刘使君治下的百姓也过的好。” 妻子翻了个身,侧对着江生。 “你没见南阳出事之前,新野的大户都往那跑吗?前段时间咱们周边还有几个略略识得几个字就去豫章参加考试做官。已经考上了,家里人都接走了。” “还说到了那里的百姓都给分地,分农具牲畜,过的不要多好,你也可以去考试当官嘛!” 江生笑道:“我没有个好祖宗嘛,哪里是当官的命。” “哎~,亏你还以为自己识几个字,难道没听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嘛!” 妻子不细腻的手指点了点江生的胸膛。 江生道:“哪有那样容易都是要拼命的!” “想要富贵,怎么能不拼命呢?刘使君自己不也是个卖草鞋的,还是在拼命,你呀,是不敢呦,嘻嘻。” 妻子的调笑江生并不生气。 一头扎进妻子怀里乱钻。 瓮声瓮气的,“有你在,我哪里舍得去拼命!” 妻子被江生弄的大笑。 “你呀,你呀……” 正在江生放弃一切多余的想法,要和妻子温存一番。 突然,门外彭彭的敲门生。 这惊到了江生,也让江生有些不满。 半带惊惧,半带牢骚的掀开被子。 妻子给江生披上了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 江生镇定一下,“你且穿上衣服休息,我去看看。” 妻子点点头。 江生打开门栓,塔拉着鞋,顺手把墙上的柴刀插在腰后,走到院子里,停住不动,对外面喊。 “谁呀?” 门外一时没有声音。 江生正要再喊,门外传来了很轻沙哑的声音。 只听见有人低声道:“莫喊,莫喊,是我,老李……” 江生才松了口气。 轻轻到门口,打开大门,一手把住门板,露点门缝,一看是隔壁的老李和老刘,还有老李的儿子小李。 江生赶紧打开门,催促道:“快点进来。” 三个人钻进院子里。 江生看看门外无人,把门插好。 这才询问院子里三个人。 “你们怎么回事?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叫门,不怕宵禁兵抓你。” 三个人一时间蹲在院子里,你看我我看你,一时说不出来话。 “要借钱?我钱也不多,不过也能借一点,但是你们今天不也去做工挣了五十钱了吗?” 还是老刘站出来说话。 “不是借钱,是……额,江生啊,你听说没有,交州有金矿啊!” 老刘说话一开始迟疑,渐渐的流畅,声音压的极低,但是情绪略显激动。 江生似乎懂了一些。 但是没有说什么。 “那都是流言,也没说谁一定见到了啊!” 江生说着一些不犯错的话。 “那么多钱,怎么没有矿?没有金矿,铜矿也行啊?我们只要捡到一块,挖上几锄,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啊!” 老刘有些狂热。 江生似乎真的彻底明白了。 “怎么,你要去?” 江生又扭头看着老李,“你这么大年纪也要去?” 老李是个饱经风霜的。 看了一眼小李,叹了口气。 “为儿子奔个前程啊!” 江生走到自己屋子门口,蹲下。 “你们这么多年在襄阳安家,家业就不要了?” 老刘不屑一顾。 “这破屋一间,烂门板一个,有什么值得留念的。莫说是这,就是江生你辛辛苦苦这么些年,才攒了多少?到那里坏不到哪里去,要是走运,说不定就发财了!一辈子的衣食无忧啊!” 老刘实在有些不冷静,江生不想和他说话。 “只有你们要去?” 老李道:“今天做工我认识的十成有兴趣,确定要去的也已经有了半成。周围观望的更不知道有多少了。钱啊……这么多钱……钱山太动人心了……” 老刘接着道:“我们都知道江生你是个有本事的,我们也服你。蛇无头不行,来请你做个头目呢!” 江生没有立刻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 沉默了片刻。 “我,我做不了决定,这太难了……” 老刘有些上头,激动的想上去再劝。 老李拦住了老刘。 道:“不强迫你,只是这南阳出了事,谁知道将来襄阳怎么样。” “我老李也经过了几代皇帝,见过黄巾,见过孙坚,见过孙策,世事无常啊……” “襄阳是个好地方,州牧大人把治所迁到这里来。好地方谁都想要,讲来肯定是要打还的。” “不如去交州,或者豫章。那里以前穷,没人要,打仗就少。再说了,就算打仗,玄德公逃跑都要带上我们的,还是那里让人放心……” 老李看看小李。 “我就这一个儿子,想让他去安全的地方。不说交州有没有金矿,但是刘使君总是要分地的,能活下去,危险小。” 老李说完,江生知道老李是深思熟虑过的。 也不去劝老李,也不去劝老刘。 老刘被金子迷了眼。 江生实在难以决定。 “那么……,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去呢?交州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啊……” 汉末乱世跑到交州避难的很多,正如许靖这样的,一抓一大把。 但是世家大族,有钱有势好赶路。 老百姓想走那么远难免死在路上。 老李道:“我听说州牧要给玄德公大船去打仗。不管打不打仗,玄德公总是爱民的,他的手下也应该会仁义。” “所以想找你做个代表,搭个顺风船。” 江生还是犹豫,因为他不像两个老邻居那么艰难,他的日子过的还是比较有起色的。 这样舍弃自然不容易。 “你去……?他们就要吗?” 江生知道是要的,只是在试探自己。 老李道:“不管是哪里的官都是要老百姓嘛!毕竟咱们不种地,他们没吃喝啊!没有咱们他们怎么收税啊!我想,交州一直人少,玄德公一定缺人,去了他就要。” 江生不说话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我考虑考虑……” 送走了半夜来密谋的邻居。 江生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到了屋里躺在妻子身边也不说话。 “睡吧。” 妻子不干扰江生的决定,只是支持他安慰他。 江生闭着眼躺着,不知道睡没睡着。 妻子搂着江生的腰。就这样闭上眼睛安眠。 (得到了一个创世中文的电脑网页推荐。还有人用电脑看书吗??_?,还是创世中文的,我明明是起点的啊!龙空都说是鸡肋中的鸡肋,约等于没有。但是还是很感谢编辑。这应该是编辑最后一次捞我了吧!看看我有没有继续吃全勤的资格,感觉悬啊……求个订阅吧!) 第两百三十八章 道路以目 时间一晃过了就是十来天过去了。 三十支船队的集结,以及人手的选择集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蔡瑁嘴上向外宣称要对江东用兵。 可民间的流言早就传开了,交州有宝藏,去了就能发财。 这样的情况,蔡瑁当然不能容忍。 早已派出心腹,带领士兵在城中严防死守,日日巡逻。 但凡有敢散播谣言,说交州有宝藏,荆州不会和江东打仗的人通通抓起来。 虽然蔡瑁这里说的是这些百姓教训教训就行了。 但是手下士兵真操作起来了就不是这样简单了。 到底要教训到什么程度?什么样子的人才可以放出去? 这真的很麻烦。 因此抓了许多人。 都是家里有钱的先搜刮一笔,家里没钱没势的,毒打一顿扔进牢房里,也不说什么时候放人。 反正不放出去就一定不会犯错。 这些老吏员,士兵,都是经验丰富之辈,老不粘锅了。 一时间城里风声鹤唳,还有一些坏种趁机报复,一些地痞或者恶霸,平时里有得罪他们的,他们就去找人告密。 有些是真的,有些就纯粹是诬告。 老百姓冤不冤枉有什么关系,反正是没有麻烦最好。 这些士兵也并不去分辨,只是一股脑全抓起来,塞进阴暗潮湿的监牢。 这些百姓,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有时候要饿肚子。 虽然不过区区数日,但是这肮脏阴冷的监牢里,很快就有人生病,甚至去世。 在这样的环境下,襄阳城虽然仍然是人马流动,但是已经一片寂静,没有什么人敢再说话了。 一开始的几天,大街上处处哀嚎。 到处都是暴力和混乱,但是后来喊冤没有用。 就不再喊了。 又怕有人诬告,干脆连话也不说。 走在大街上,有什么话就用眼神示意。 走在路上是不得已为生计奔波,否则的话连门也不出。 在这样的严峻形势下,诡异的是最害怕压迫的实力弱小的百姓还在不断的出门。 反而是一些小家族天天关着大门或饮酒作乐,或满腹牢骚。 这些小家族不怕不干活没饭吃,又怕被竞争对手陷害,干脆就在家里玩乐。 城东的孙家。 是一个小家族。 家里有十来个子弟在荆州的官衙或为吏员,或为小官。 家里人不用担心生计,只是未成年的读读诗书,成年的钻研一下职场。 这些天年轻人们不再做完了功课往城中大街上闲逛。 都个个待在家里。 这些年轻人都有些憋的慌。 但是没办法,万一出去惹了事,家里的势力不足以让蔡瑁的官兵退却,等待的只有赎人。 也许看在自家人的面子,好找关系,可以不用花多少钱,但是到底还是丢脸。 说起来还是很诡异,不从事生产的不用担心生产的不够吃喝。 不怕官兵的人不用冒着风险在城里为了生计奔波。 家里有钱有势的要办事反而不用怎么花钱。 明明是穷人要办事反而更要倾家荡产。 “伯父,这城里的风波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孙家一个年轻人看着家主和自己兄弟下棋打发时间,有些不耐烦焦躁的开口。 孙家家主老神自在。 一边稳如泰山的落子,一边连眼皮子都不抬。 “着什么急!” 语气不重但是还比较严厉。 不过孙家不大,大家关系很亲。 “哎呀,伯父,这天天的不能出门也太难受了吧!” “伯父,你说,这交州到底有宝藏没有?还是我们真要和江东孙权打仗啊?” 这孩子一点也不怕自己伯父,反而有些顽劣。 孙家主终于停住了落子的手,抬起头来。 “打仗?打什么仗?” “要真是打仗,让城里的探子以为我们是在找宝藏不是更好吗?” 孙家主有些冷笑。 “那就是说,真的有宝藏了!” 这青年两眼放光。 孙家主翻了自己侄子一眼。 “有宝藏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是真有金山也轮不到我们家。都是上头的。” 青年泄了气。 垂头丧气的但是并不愤懑,受到家族教育的,知道怎么处理情绪,也能认清基本现实。 “可城里这样严防死守,不是更欲盖弥彰吗?不如把两个流言都放出去,真假难辨,江东那边肯定更担心即将到来的大仗啊!” 青年有些搞不懂蔡瑁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家主摇摇头。 “利令智昏啊……,给你一座金山的位置,你敢让有金山的流言存在吗?但凡有一个胆大的去看了看,金山的消息都要泄露。” “不是他们不聪明,是利益相关,当局者迷,金子……太有诱惑力了……” …… 城里这样严酷,百姓们连说话都不敢了,这样的场景让孙乾难以接受。 不说孙乾和刘备是不是野心家。 但是他们的旗号就是仁者爱民。 这不管是不是,念叨的多了,多少会受到影响。 孙乾就看着这种情况很不舒服。 尤其是还是自己放出去的流言让两种流言对抗的。 看着城里百姓的悲剧, 这多少有点让孙乾有点负罪感。 但是孙乾也没有办法。 这种情况一开始的时候孙乾就偷偷的私下里劝过刘表。 那一天, 孙乾晚上没有离开,趁着与刘表两个人对饮,都喝的微醺。 情绪放的开。 孙乾装做不知道有金矿的样子,趁机劝道:“明公,这城里是怎么了,为什么大街上都在抓人啊?” 刘表笑道:“公佑勿忧,怕百姓被流言蒙蔽故而整顿而已。” 孙乾故作诱惑,“明公,我们明明是要对江东用兵,怎么流传的流言不一样啊?” “我调拨船只,城中百姓误以为要去寻找宝藏,那日见你搬运众多钱财也以为有金矿在外。” “我虽然有心澄清,但是利令智昏,百姓们恐怕以为我要欺骗他们,所以才严防死守,免得他们被骗。” 孙乾举了一杯。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今百姓不敢言于道,生活甚是不便啊!” 刘表不以为意。 摆摆手道:“公佑不必担心,百姓鲁钝不知谁对他好。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他们没有分辨能力,只要听我的就行了。” “现在的不方便,就先忍一忍。先苦一苦百姓,骂名蔡瑁来担。” 刘表的话实在不要脸,但他自以为与孙乾是挚友,也不防备,自觉的自己这是真性情,不隐瞒。 “再者说,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的。等到将来,那金矿开挖……哦不是,呵呵你看我,我都被流言带偏了,哈哈……” 刘表喝多了酒,嘴巴说话略微放肆,笑呵呵的及时弥补。 “等到将来,打败了孙权,我们土地也多了,也不用打仗了,老百姓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乾作为外人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心里感叹,但是表面上还是在奉承刘表。 “哈哈,明公用心良苦,只怕世人不了解明公,对明公名声不利啊!” “哈哈哈,都是为了大汉天下,为了荆州军民百姓,我名声差一点又怕什么呢?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刘表大义凛然,在酒劲的佐助下,似乎更加坦荡。 孙乾对于刘表的无耻也是无可奈何。 也需成为大人物这样的厚脸皮是必须的吧。 孙乾也只能暗想着厉王旧事,暗感叹百姓道之以目的不易。 就这样过去了这十天。 不过这十天,孙乾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孙乾在住所等待着明天的到来,等待着离开荆州。 …… 夜, 大船之上。 孙乾的三艘空船早早的驶离了渡口,为了给后续的准备集结的三十支船队让位置。 而这三艘船的钱被搬走却花了很多时间。 这也是夜晚的船上居然有些喧闹的原因。 明明半艘船的钱只搬了半天就全给刘表送去了。 但是剩下的两艘半却装了整整五天。 这是因为江生最终还是决定答应邻居的请求,离开荆州去刘备手下讨生活。 江生如今就挤在船舱里,趁着墙边的火把,翻书看。 他的妻子不在旁边。 因为想要跟随离开的人太多,孙乾的船少,只能让大家挤一挤,所以男女分开,生活方便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老刘挤开几个人,一屁股坐在江生旁边,一边啃着饼子,一边咕哝的说道:“怎么,又在看书啊!不打算挖金子,想去当官吗?” 江生没有吱声。 老刘自顾自的说:“也对,当官好啊!挖了金子还是屁民,不如当官,真挖出来金子还不知道当官的能给留多少呢!” “我去跟这些当兵的打听,个个都是铁嘴。不过还是听说刘使君那里识字就能当官。吃官家的饭,好啊!不愁旱涝,还有身份地位,等我挖到了金子,挣到了钱,取个美娇娘,生一个,啊不,生好几个大胖小子,让他们都去读书,个个当大官。” 老刘开心的畅享未来。 这样的情景在大汉末年可是很多年没有过了。 乱世中都是挣扎求存,未来?很少有人想啊! 而现在刘备这里穷人有致富的希望,穷人有当官的希望,日子瞬间似乎变的有盼头了起来。 这让刘备的治下充满了活力。 这当然是新农业技术,矿藏,科举共同带来的。 当然在船舱里的大多数还是看重矿藏。 江生冷不丁的说了句,“挖矿不是那么好挖的,那矿都是官府的,你们想发财,恐怕会失望……” 老刘被泼了盆冷水。 良久, “我知道……只是这日子过的太没有盼头,挖矿只是找一个由头,刺激一下自己。天天打仗,天下一团糟,有本事的都闯出去,我这样没本事的烂在泥里。” “在襄阳是没有机会的,我不想我儿子像我一样,我们没有好的祖宗,就得拼一把。就像你原来那么拼命干活,不就是希望你儿子不再生活在小渔村上吗!” 江生对老刘的觉悟感到震惊。 自己心里惭愧,是自己太小瞧人了。以为自己日子过得好,还识字,大家也敬重,就小瞧了老刘。 江生笑道:“老百姓是哪里都缺的,幸好刘使君把百姓当人看。孙先生说到了那边给分地,官府帮忙种田,孩子统一有官府教育,都有学上。到了哪里即便没有金子,日子也有盼头。” 老刘在江生的描述中有些沉醉。 这真是难以想象的好处,盛世都没有,何况是乱世。 即便是江生说的好处打个对折老刘都觉得好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对未来的期待真的太低了…… 这满舱的百姓,一半是想发财的,和老刘一样,本来是找个头想找孙乾商量。 但是江生答应了邻居出头之后,怕人多嘴杂,就主动与各坊的人接触,找到他们的头头,暗中商议由江生统一为代表与孙乾交谈。 最终也经历了一些波折,有惊无险的江生办成了这件事。 江生与孙乾的交流也十分顺利。 刘备自己有与底层人混在一起的先例,孙乾也不是什么王公贵族。 很是尊重的与江生探讨。 而且孙乾觉得这是个大好事,希望能获得更多的百姓一起走。 所以就要减少百姓闯荡的风险。 于是同意百姓们带上一些小件的家底。 这是很麻烦的,开了这个口子就总有人得寸进尺。 幸好得益于城里最近的严打,让这些百姓不敢对上面的命令马虎。 又在江生为代表的头目的带领下,三令五申讲明厉害。 才在搬运船上钱财的时候,返回途中悄悄的把家当放在空箱子,运到了船上。 这挖荆州墙角的事自然不能让刘表他们知道。 因此一直进行的很隐蔽。 这些百姓分批次的白天出门做工,就悄悄的转到了孙乾的船上,晚上就不回去了。 经历了数次,才渐渐的结束这些逃跑工作。 而另外一些人,是城外的百姓,大多是当初与刘备一起从汝南躲避曹操逃来的人。 如今又被南阳的惨状所吓到,还想往南逃。 可这时候没有父母官带着他们跑了,跑不掉啊! 幸好孙乾来了荆州还闹出来了这样大的动静。 因此也有人慢慢的跑到了孙乾这里。 乡下的百姓还好逃离一点,比城里的百姓容易跑掉,但是也容易被邻居和官员发现。 幸好这些人的村落都是汝南人的聚集。 虽然有的人不跑,但是也并不去举报。 而全天下各处的逃户是不少的。 就如孔子也说:“苛政猛于虎。” 百姓们觉得在官府治理下生活不好,就会逃进山里或者野外。 而有的时候,朝廷的记录各处人口,比之前一朝少了,并不是真的全都死了。 还有一些人没有被官府统计到。 而有的时候朝廷为了人口增长,为了收税等等,会强迫成年男子分家,这样户数就会增加很多,但是人口却未必真的增加了多少。 而各地官员自然是不允许逃户的,但是都乱世了,管的也松的多了。 (谢谢汉关月,老神仙两位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三十九章 东去 今天晚上对于孙乾来说,有点难以入睡。 孙乾在驿站中,多少感到有些坐立不安。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但是三船老百姓要跟着自己跑,自己要对他们负责啊! 看看月亮,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知道问随从没有什么用,还是忍不住闲聊一句:“快开船了吧!” 随从满面倦容, 他一个小人物,老大怎么吩咐就怎么干,也不发挥什么主观能动性,不用动脑子。 也不去想什么负责不负责,风险不风险。 所以他这个时候精神不如孙乾亢奋。 天色以晚,但是老大不休息, 小弟也得陪着啊!这不, 到了搭话茬的时候了。 随从强忍着没有打出去这个哈欠,眼角挤出来一滴泪水。 “应该快了,您不是吩咐三更开船吗!” 孙乾明天早上随三十支船队出发,人多眼杂,不好将自己的三艘空船一起走,免得被发现逃走的百姓。 而自己也决定与战船一起出发,把荆州的注意力引到后面的船队上面。 所以下了命令,让运民船提前半夜出发。 既不早离开太久引人注意,也不离的太近容易露出破绽。 一轮明月照着孙乾的同时还照着江边。 经历了一冬的流水冲刷,秋天留下的芦苇荡变的光秃秃的。 不过现在春天已经到了,这里也吐露了绿芽。 这样的芦苇荡并不能完全遮住大船,但多少还有些作用。 这也是孙乾在综合了船上的渔民以及水手的考察后发现的,离襄阳城大约六七里。 这一块水流比较平缓,可以供船只停靠。 月照大江,波光粼粼,流水却不是潺潺,这里的江水即便是流的平缓, 不那么湍急,仍然让人可以感受到他静静中蕴含的磅礴。 “要开船了吗?” 江生和站岗的士兵搭话。 他们相处的很好。 “马上要走了,已经开始起锚了。” 士兵晃动了几下身子, 四处看了看。 江生回望后面的一艘船,妻子就在那艘船上。 士兵注意到江生的表情,误以为在回望身后襄阳城。 “怎么?舍不得家吗?” “不,不是,随便看看。” 江生解释道。 士兵笑了笑,“没什么舍不得的,你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家有良田万顷。以你的家底,到了那边,官府免费给你发的都比你多年攒的多。” 江生其实有些不太理解。 “真的有那么好吗?我原本只觉得襄阳迟早要打仗,北方的曹操很厉害,我们的将军又老了。不敢去赌北方人的道德,才决定往南跑的。” “刘使君治下,真的有那么好吗?那岂不是圣人?” 士兵摇摇头。 虽然说自己家的坏话,但是也还是笑呵呵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圣人,军队里来教我们识字的先生介绍过大同,那才是真的好。我们差的远呢!” 江生觉得士兵不老实, 笑道:“那你还那么开心?” “哈哈哈,虽然不如大同, 但是比其他地方要好的多啊!” 士兵今天的谈兴很浓。 转过头来,有些眉飞色舞。 “你知道吗?你很幸运,你们都很有福气,因为你们有的选。你们可以自己选择留在襄阳,还是冒险到我们豫章!” “但是我没的选,当初我们这些各地当兵的都没的选,像狗一样任凭当官的摆布,让我们拿命去给他们拼富贵。甚至人还不如狗,我们只是草芥,唯一的价值就是给他们挣前程。” “而他们的狗天天吃的比我们好,也没有人敢随意打骂。如果有人伤害了他们的狗,他们就会暴跳如雷。这些都是我们得不到的待遇。” 士兵的眉飞色舞在月光下有一种掩盖不住的落寞。 他学问浅,不明白世道为什么会这样。提到了当初还是一肚子心酸,如果没有对比那只能永远的憋在肚子里,而现在他却可以故作乐观的提起当初。 在这江水的伴奏下,他的声音逐渐激昂了起来。 “但是幸好我们碰到了刘使君作我们主公!不光是刘使君,还有主公手底下的官!他们是不一样的。一开始我们也是像往常一样给主公博前程。但是,打下豫章郡后,我们得到了土地。” 士兵转头盯着江生,“你知道吗?那是一百亩土地,我们要打仗官府帮忙种,只要三成税!要是我们自己家人种,免税三年,三年后才交一成!” “我以为好日子就到这了,没想到主公去打下了交州。诸葛长史和董先生带我们完全平了豫章。然后给我们派医生,教我们识字,给我们娶妻成家!” “还制定了军令,发粮饷发的多,说多少是多少!我离开豫章已经已经半个月了,我想一定有更多的好消息在等着我回去。” “那里真的是一天一个样!似乎每天都有新的好消息告诉我们这些普通人!” “我们拿下豫章郡才半年,但是那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和天下我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等回去后我们就会发现,那里比半个月前更好了!” 月光撒在大江之上,在这平流区积蓄力量的江水涌动着,波纹搅碎金光,映射在船上,也跳动在这士兵的眼睛里。 江生看着士兵的眼睛,感觉好像跃动的火焰,看着看着,自己的胸膛似乎也有火焰燃烧。 真好啊!充满希望的地方! 江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这次聊天,火焰将两个人都点燃了,烧的心潮澎湃,烧的充满希望! 士兵又幸福的开口:“过年的时候,我的妻子已经怀孕了!我的儿子快要出生了!我一定要更多的功劳,这样他们才会安定幸福,不用像我一样,没的选……” 大船比平时晃动的力道大了一些。 “开船了!” 江生道。 “是啊!开船了!回家了!” 士兵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家,这次出外差,回去后会有假期,那样他可以回家看看自己的新婚妻子。 幸福啊! 江生被士兵的幸福所感染。 比之士兵出生长大的地方,这才到了半年的豫章反而才是他的家。 江生希望,那里将来也可以是他的家。 船只在大江上航行,幸福随着江水流淌。 …… 天亮了,城门大开,早早有人开始撒扫,因为今天刘表要出门。 一夜没休息好的孙乾,眼珠上挂点血丝。 冷水洗了把脸,强打精神。 睡眼惺忪的随从递过来干净的擦脸巾。 孙乾边接过,一边擦脸一边问。 “顺利吗?” 随从点着头。 “顺利,城门刚开的时候,留在城外的弟兄就来报信了。叫醒了我,我没去叫您。您休息的晚,事情又顺利,就让您多休息一会儿。” 马上孙乾还要和刘表他们做出最后的纠缠,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 带着胜利的果实回到豫章,不辱使命。 用罢饭与刘表相会。 刘表照旧把臂送孙乾出城。 两人在马车之上,麾盖之下。 “公佑来去匆匆,我甚是不舍啊!真想把公佑从玄德贤弟那里要过来,但是我知道公佑是个忠心的必然不肯,强扭的瓜不甜啊!” 刘表是真的喜欢孙乾。 拉着孙乾就在那里絮叨。 孙乾也不讨厌刘表,但是毕竟各为其主。刘表为自己,为山阳刘家,为荆州。 孙乾则为刘备。 “明公厚意,孙乾倍感惭愧啊!今日虽然来去匆匆,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明公还是不要挂怀,保重身体才是。” 两个人闲聊着,马车很快到了城外。 离渡口还好几里路,刘表非要下来,和孙乾一起走走。 孙乾和荆州众人无奈,只能全部不行。 孙乾年轻力壮,身体灵活,见刘表身体笨重,赶紧跳下马车搀扶。 刘表走路很没问题,就是上下马车感觉很不方便,身体一歪一歪的。 孙乾扶着刘表下来。 刘表出了口气,笑道:“若是像以前,真觉得过一天少一天,一日与友人分别就不知道是否能有再见之日。” “自打玄德过荆州以来,我是事情也少了,不怎么心烦,吃的也多了,身体也有利。才感觉今日之分别,还能期待下次之相聚啊!就是如今身体笨重了些,哈哈哈哈……” 刘表很是豁达,或许真的是心气畅顺。 “我看公佑怎么面色略有憔悴,没有休息好吗?” 刘表看着孙乾一脸倦容,眼带血丝,不解的问道。 孙乾笑道:“与明公分别,自然不舍啊!我却不如明公豁达,不能常伴明公左右,就要离开襄阳不免有些失落难眠。” 孙乾拍的一手好马屁。 刘表感觉自己不是在唱独角戏,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孙乾的积极回答让刘表很有成就感。 刘表道:“世事无常,人潮流转,公佑也要保重身体啊!今日暂别,他日再相逢。” 两个人走了半天,荆州众人都在后面跟着。 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样子,不免有些人吃味。 都是荆州的,反而不如外来户亲密。 家花哪有野花香的感叹油然而生。 刘表将孙乾送到江边。 那江面上江水平阔,千帆高悬。 今日万里无云,但太阳并不炽热,好似一轮白月。 皎皎悬于东方。 大江上下如横素练,各大船之上御者数百人,锦衣秀袄,荷矛执戟。 果真荆州之水军虽然不常用,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荆州实力可见一斑。 刘表指着船队道:“我与你带去大船三十,小船数百,披甲数千,公佑可以回去交差了。” 孙乾赞道:“果真威武之师,有此军容,江东必败无疑。到时候取孙权之首及献于明公帐下。” 大家都在哈哈大笑。 孙乾笑的是荆州人中计,贪图金矿,如今给了这么些宝贝。 孙乾带来的钱,买船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么些水手和披甲士兵才是大头财富。 人才到哪里都是最贵的。 何苦荆州一共不过披甲十万,不知道这个数字有没有水分呢! 刘表和蔡瑁,蒯越等人笑的是明明孙乾说刘备的人,自己的秘密还被蒙在鼓里。 孙乾这里口口声声要对江东用兵,荆州这些人是个个不相信。 见罢了那么多的钱财,暗中打听,推测,拼凑得来的情报,自然感觉比大家挂在嘴上的可靠。 所以他们自以为旁观者笑话孙乾身处其中而不识真相。 又笑这将计就计,装傻充愣,派去刘备那里这么多人,金矿的消息是不可能瞒住的。 “明公,不知襄阳到底派何人前往豫章带兵?现在何处?” 孙乾还一直不知道刘表到底商议了什么人选呢! 刘表笑道:“公佑请看!” 刘表一手指着那中央的大船,众多甲士环卫处。 “那麾盖之下,秀袍玄甲就是此次领军之将,乃山阳刘磐也!” 孙乾闻言一喜,定睛一瞧。 那魁梧者就是刘磐,兜鍪之上红缨随江风飘荡,猩红的披风在江风中不肯安分。 孙乾似乎能听见那披风在猎猎作响,好似战马嘶鸣,锋利的长矛握在他的手中好似犹带血腥。 也许……不是血腥是江水中的鱼腥? 不过无论如何此时的孙乾满意极了。“真是一员虎将!” 孙乾情不自禁的夸赞让刘表也很受用,这是他的侄儿。 “久闻公大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见面胜似闻名啊!” 孙乾的感叹让刘表有些疑惑。 “公佑怎么知道我侄儿的名号,我侄儿虽然勇猛,却在中原并无什么名气,只待日后扬名立万嘞!” 孙乾解释道:“我与明公之侄儿,神交已久啊!明公有所不知,我主公入豫章曾经遇到一旧相识,乃北海太史慈……” “哦,明白了,明白了!” 刘表恍然大悟。 笑道:“我也知道了,当年我侄儿勇猛非常,杀的江东众将不能相抗。而孙策又不能常年驻扎于荆州边界,不得已请出太史慈抵抗。” 孙乾听着刘表说着自己知道的情报。这一下是确定了让刘表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刘磐与刘备,刘琦,董良多有书信往来。 只因为刘磐忠心,但不是愚忠刘表,他也要为弟弟刘琦,刘琮,以及整个刘家考虑。 叔父年纪大了嘛! 孙乾与刘表又依依不舍的告别。 登上船头,又与刘磐寒暄。 总有分别之时,孙乾在大船之上挥手与半年前相比胖了一大圈的刘表挥手告别。 扯起风帆,船队迤逦往东而去! 第两百四十章 诸葛亮又怎么样!哼╭(╯^╰)╮ “王朴,” 董良叫住要出门的王朴。 “要往哪里去?” 王朴回头见礼,“先生,正要去看看稻苗。” “走,一起去!” 王朴经过考试和培训之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农事官。 现在正是他的工作时间。 农业技能培训的用书,董良是主编, 也给他们上过课。 这些人都算是董良的门生。 如今立春已经过去,正是水稻育苗的时候。 两人边走边说,就走到了育苗处。 这种种植技术还没有得到普及,但是一直到后世水稻先育苗的技术都是一直在被应用。 众所周知,有个词叫做“插秧”。 也就是说水稻不是种子撒到地里让它野蛮生长。 虽然这个时候的南方有些地方确实是刀耕火种的野蛮种植。 正确的种水稻技术,就是要先把苗育出来。 育苗处有农户正在忙碌。 这里的育苗处是经过精挑细选, 适合水稻生长的环境。 并搭建一些辅助的人工设施。 由农官带着百姓进行选种, 育苗。 这样的育苗处有好几处, 都是住在一个区域的百姓共同育苗的地方。 董良到跟前,也并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官员和百姓劳作。 只因为刚开始晾晒种子的时候,董良就来过,大家都知道董良不让他们围着,谁要是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去拍马屁,董良就要批评他们。 “这些苗的情况怎么样?” 董良问王朴。 董良虽然教给这些农官很多理论知识和大框架。 但是论实践水平,董良是不如的。 因为这些人还同时接受了擅长农耕的老农和从事过农业生产的官员的指导。 就比如这,董良会告诉他们要先育苗,要施肥,尝试三季稻。 但是对于稻苗的具体长势如何董良却不清楚。 王朴面对董良的询问,摇了摇头。 “不太好。” “怎么?” 王朴解释道:“播种的太早了,我们为了追求早稻,立春之前就进行了播种,死了一批。经过研究讨论之后,发现别的育苗处情况不一, 成活率高的都是暖和地方的。应该是因为播种的早,温度太低了。” “现在看来应该再晚一些, 在立春之后五六天进行播种最好。不过这一批已经没有实验的机会了, 只能记录下来, 和明年的情况作对照才能知道。” 对于这个解释和这个失误,董良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大家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而且是从刀耕火种直接跳到水稻育苗,这比之最开始的旱作精工细作还不一样。 而找到的有经验的老手,一般也都是旱作农业的高手,毕竟农业发达在中原和关中。 虽然现在关中不行了。 但是这些地方都是旱作为主的。 “没关系,一切都是刚起步,慢慢积累经验嘛!这些失误都是可以容忍的,反正总会是比原来好的。” “农业技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推进的,需要一年年的积累,你选择了从事这个工作,可不能气馁啊!” 董良安慰王朴道。 王朴是个老实人,年纪也不大,但是愿意用功。 如果这样的人愿意去年复一年的钻研农业种植,董良相信,等到大家都头发花白的时候,那时候的产量一定不可同日而语。 不是因为大家有多么厉害,只是因为一切都才刚起步。 “还有其他的问题没有?” 董良伸手摸一摸田里的秧苗,又问道。 “有,播种的太早, 秧苗的生长时间太长了,会提早到抽节,这都是不利于插秧的。而且稻苗的生长情况也有差异。” 董良反翻着手里的稻苗,想了想道:“也不用都等到明年才能对比情况。你们把本县的稻苗生长中的基本情况记录好。” “再向南边的县要他们的记录,北边的也要,大家互相分享一下情报嘛!对比一下,看看那些是变量,大家的生长条件有哪些差异,稻苗生长情况有哪些差异,就可以得出来一部分经验用到第二季稻上了。” 董良翻看了几块田,拔出来两株长度差异很大的苗。 “这样的稻苗,我想他们种到地里,成熟的时间一定会不一样的。这样应该会影响粮食成熟时候的收割,会延迟成熟时间和粮食质量。” “你们耕种的时候要注意一下,尽量做出区分。” 这样的秧苗董良是从以前自己的小麦种植经验里得到的。 虽然小麦不用育苗,但是有一些杂株在里面成熟情况不一样,就会导致一部分熟了,一部分还发青。 收割的话,青的会腐烂难以保存。 但是不收割又会延误农时,并且已经成熟的小麦留下地里很容易受到天气的影响,万一有点雨水落下,就是导致发芽减产。 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 董良四周看了一圈,把自己能看出来的问题说了一遍。 再多自己就无能为力了。 和王朴一起走到外面,又问道:“你们看这些秧苗的生长情况,什么时候可以移栽道耕地里,我起初预测二十天左右的育苗期,不知道是否有出入?” 王朴回答道:“出入不大,看如今的生长情况,六七天后就可以进行移栽了。” 董良道:“那好,你们要注意提前告诉农户。如今耕地的开垦已经进行大半月了,基本上耕地已经开垦完毕了,只等你们这边的消息,就可以通知大伙进行放水了。” 水田也是需要进行耕地的。先进行翻土施肥,围好田垄再放水覆盖! 因为这是第一次进行耕作。 很多耕地都是除此开垦。 种植条件并不好。 而董良后世的南方地区的水稻土,就是南方的人民多年耕作,日复一日的进行耕地改良培育出的水稻土,这种土不像是黄土和黑土天然存在的。 这样的工作当然是任重而道远。 最关键的是董良也不懂水稻的具体种植操作。 而相比于已经成熟的旱作制度,水田种植技术还是要落后的。 更何况这豫章还是一块未曾开发的土地。 而董良他要带头实验的还是三熟制度。 所以一切都要实验。 董良不是学理的,虽然大学成为了一名理科生,但是高中一直是文科,而大学的科目也只是因为被划分到了理学,事实上什么物理化学实验是一概没有的。 因此很多技术董良只是有个概念不懂怎么去做。 而实验这种研究利器,董良也不会。 董良只知道控制变量去分析研究。 只能让手下人去一步步的从最原始的去探索,但是无法像别的穿越同胞一样,直接把科学技术哪来就用。 年少的董良也曾经为自己的穿越做过准备,背过武功秘籍,搜集过穿越者必背技能。 知道要炼钢铁,提纯精盐,制糖,烧玻璃,制肥皂,练兵…… 但是大多数都是简单的理论环节。 虽然因为中二病确实尝试背过,但是终究是时间一长就给忘记了。 只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可惜董良想过去准备,其实没真的想过真的会穿越,只能怪董良准备的不够充分。 否则穿越过来的董良,在这乱世,搞一搞火药,炼一炼钢铁,管你什么魏武挥鞭呢! 董良有时候也想过,如果换一个穿越者,一定早就把三国平推了吧! 一开始的董良总是没有信心,让他和这些人精拼,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现在随着豫章四郡情况的蒸蒸日上。 他的信心是与日俱增的。 而目前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刘备的事业能蒸蒸日上,无疑是董良一手促成的。 这并不是董良自夸自己本事大。 而是董良确实选择了一个好时机。 有人说出名要趁早,这打地盘也差不多。 当然不能太早,太早就可能像苟富贵勿相忘那样,或者何进大将军和董卓那样。 被人干掉。 综合董良的看法,最好是处于第二梯队站稳脚跟。 而原本的刘备一直没有机会,一直到后面曹操都占据天下半壁江山了才开始孙刘联盟。 那时候孙权站稳脚跟了,曹操大势已经成了,这再从头发展去和他们抗衡,当然很难了。 而刘备的底子又格外的薄,失利一次就很难像曹操孙权那样很快的缓和过来,总是感觉伤筋动骨,越来越力不从心。 但是董良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了。 一脚插进了豫章郡,还顺势占领了交州。 单论地盘来说,已经超过孙权了,而孙权还处于扎根环节。 刘备与孙权已经处于同一个起跑线,而荆州这边也和刘备亲近。 大略上一观,慢慢的势均力敌了。 董良已经接到了孙乾的报捷。 马上又是一大批物资和人才的到来。 那些水手,船员,在荆州是消耗品,但是来了豫章郡,董良就要把他们变成种子! 如今过罢年董良再看局势,似乎感觉耳目一新。 即将到来的战争董良也不担心了。 兵力上劣势不大。 而论领兵人才嘛,董良就有话说了! 董良已经集齐了诸葛亮,庞统还有徐元直! 武将有关羽,张飞,赵云,黄忠,甘宁,太史慈! 个个算是武力95以上的人物。 论统帅,关羽也算是独一档! 至于江东那边,如今就一个周瑜挑大梁,顶了天再给孙权算上一个鲁肃。 至于吕蒙还是吴下阿蒙呢! 其余韩当,周泰,黄盖之流,勇则勇已,刘备这边也有一些第二批次的将军与之抗衡一二,这些人哪里有扭转大局的能力! 可以说是一队sr,车轮战周瑜,董良真的看不到怎么输啊!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董良智商不够…… 总之如今的情况是十分乐观了。 董良兜兜转转的回了县衙。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踏踏的脚步响。 董良知道这是诸葛亮又在做健身操了! 结合了华佗的五禽戏和张仲景的呼吸导引术,简练出来一套含有呼吸和动作的健身操。 专门设计出来给这些伏案工作的官员们使用的。 这简单的东西,用很短的时间活动一下身体,免得他们积劳成疾。 无论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公元三世纪,人才总是非常重要的嘛! 至于民间推广开的则是华佗简练出来的五禽戏。 简单易学,而百姓们个人的自由时间也多,哪怕是田间地头,院中树荫下,都能比划两下。 董良希望能通过提高生活水平的同时搞一下医疗保健,让百姓们都活的久一点。 董良走进去,诸葛亮正在伸腿,两臂伸开保持平衡,一腿独立,一腿后翘。 头也不回的问道:“田里情况怎么样?” 董良自顾自的坐下,“情况还不错,五六天就可以插秧了。” 董良一边和诸葛亮对话,一边忍不住的在心里吐槽。 诸葛亮真是做操都不撒开他的鹅毛扇!! 诸葛亮换了条腿,道:“既然这样,可以开始往开垦的土地里灌水了!” 因为水田要插秧,所以一定要是在水田,且土壤要软起来才行。 而现在很多土地都是刚开垦出来的。 董良和豫章郡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所以也不知道这开垦了土地怎么办。 只好看如今耕地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 把水渠大开,把水田灌满,用水泡起来吧! 这样泡个六七天,地里泡透了,刚好可以插秧! 董良倒了一杯茶,吹着热气,道:“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让王朴及时去处理。王朴对于农事很有积极性。” 诸葛亮停下自己的动作,从袖子里取出自己妻子织的汗巾,在董良面前擦一擦并没有什么汗的额头和脖子。 又仔仔细细的叠起来塞进去。 看的董良直翻白眼。 诸葛亮不只一次给董良炫耀过手里的小物件。 基本上都是黄月英给诸葛亮亲手做的。 黄月英是真的心灵手巧,诸葛亮的羽毛扇从来没有包浆一定是黄月英给诸葛亮做了好多个一模一样的让诸葛亮替换,要不然肯定不能那么干净。 天天在手里捏着,难道不出手汗? 董良不停的腹诽诸葛亮。 面对这样优秀的男人,即便是身穿布衣也丝毫不能掩饰他那耀眼的光芒,他那唏嘘的胡茬…哦不对,诸葛亮胡子还挺长的,飘飘然很帅气。 但无论如何,相处久了,董良早就没有刚开始那样的神圣感觉了,诸葛亮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吃喝拉撒! 还不是要乖乖跳操给自己看!哼! 第两百四十一章 王侯之礼 “荆州拨来披甲数千,水手千余,你有什么打算?” 诸葛亮坐下问董良。 这倒是要好好想想。 董良沉默了片刻,抬头道:“我本有意将人尽皆带到交州,交州沿海,多有良港,便于船只停泊。” “可遣之于交州,受关将军调遣训练,纵横于海波之上,增其本领,也断绝其与荆州之联系。不过现在看,怕是有些不和事宜了……” “不错,你前番预测,一季稻立春后播种,如今看早了些,豫章虽然比之豫州炎热,但立春还是太冷。如今稻苗已经孕育,却也只能先种下了。” 诸葛亮给董良分析着当前的情况。 “目前看来,明年春分才是好农时,今年只能如此了。不过好在今年似乎不怎么寒冷。一季稻可在夏至后收割。” “如今不过三月多的时间,远到交州折腾,并不能成什么气候。” 董良也是这样想,道:“因此原来想好的送去交州的计策就行不通了。” “既然如此,还是把他们安置在鄱阳湖之上。在此处习练,一来熟悉水势,将来热战还要在这里。” “这二来嘛……哈哈,” 董良忍不住笑出来。 “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金矿宝藏,荆州的人都是让孙乾忽悠了。也不怕他们和荆州传递什么消息。” “反正也不是真的要靠这些战船运送金银。不过是虚虚实实而已!” 听到这诸葛亮也是忍不住的摇头发笑。 “公佑不辱使命,面临出使,多有机智,可笑襄阳城内,饱学之士塞于城,却无人能为其主公进谏啊!” 诸葛亮笑着笑着就长叹一声。 诸葛亮说的不是没有人能识破孙乾的计谋,而是没有人为刘表蔡瑁等人进谏。 说到这里又想到了桓、灵二帝。都是亲小人,远贤臣,以至于朝堂之上禽兽食禄。 致使今日的大汉天下,天下战火连天,烽烟不绝,民不聊生…… 董良知道诸葛亮又感叹起来了。 并不纠结这些事,只是嘲讽道:“那荆州非无有智谋之人,也非无有进谏之人,之因为利令智昏,以至于心甘情愿上了公佑的当。” “昔日平原君贪图一郡之土地,致使国家沦丧,邯郸即亡,此等利令智昏古已有之,大日之下,旧事重行尔!” “这些人虽然也愿意为其主公尽职,但是无论荆州受骗与否,并不耽误他们的高官厚禄,若能真碰到金矿宝藏,哪怕是些边角料,也足以其家族百年昌盛。重利在前,已经不在乎是不是陷阱了。反正也不损失他们什么。” 董良说着荆州又想到了自己这边。 扭头看着诸葛亮,眼神炙热。 “荆州已经烂了,但是我们不一样,如今之豫章好似初升的太阳,生机勃勃,万物竞发!我们给百姓分田分地,教育所有的孩童,选拔民间的贤才而不以血缘,不以家世!” “百姓会支持我们,寒士会支持我们!武举考试已经定在了插秧后,到时候勇士也会支持我们!这片土地大有可为!交州虽然难以革新,但是交州远离内陆,不与其他诸侯有密切关系,只需为我等提供后勤与战略纵深,做一个保险!”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酋!孔明,天下太平一定会在我们手中实现!” 董良改革进行的顺利,信心十足! 孔明也热血沸腾,只是其涵养过人,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其炽热的眼神也已经暴露了他的雄心。 孔明也是个热血青年,不气盛叫年轻人吗? 但是诸葛亮还是挥了两下羽扇,却不像他一直激励刘备那样的成竹在胸。 在董良面前反而是露出一些慎重。 “不可大意!任重而道远!” 面对诸葛亮的态度,董良早有所料。 孔明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能适时的给朋友最好的帮助。 刘备年过中旬,虽然仍然不屈不挠,但难免有些颓唐,故此诸葛亮以豪放姿态与刘备相处以激励之。 而董良虽然平时一直十分谨慎。但毕竟是年轻人,诸葛亮就常常以慎重的姿态与董良相处,不仅仅是在提醒董良,而且是在提醒自己,两个人共勉之! “既然要驻军于鄱阳湖之上,稍后就去信交州,请来关将军于鄱阳坐镇。” 董良半肯定,半向诸葛亮征求意见。 “可行。” 诸葛亮也同意。 “正好忙完农事,就要进行武举选拔,有关将军坐镇也更加严肃!” “子龙将军虽然在,但毕竟太儒雅!” 诸葛亮用扇子捂着半边脸,和董良说悄悄话,说完自己就在那里笑,开赵子龙的玩笑还是比较少的。 毕竟这样一个看似老实人,平时很少有人拿他开涮。 除了张飞这样的恶趣味喜欢欺负老实人。 “存初以为,六月大战,胜算在哪里?” 说到这个问题,董良还真拿不出什么有见地的看法。 虽然自己觉得有诸葛亮,庞统,徐庶,以及关羽张飞等人在,必然是不会输的。 但是这都是基于董良对这些人的信任,怎么打这场仗董良是不太会的。 诸葛亮摇摇扇子。 “周郎于丹阳收拢兵马数万,可不好对付啊!” 这几万大兵,加上个周瑜确实不好打。 但是董良有一个刻板印象。 挠了挠头,道:“我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哦!” 诸葛亮真的惊讶,心里暗想,“本来是对存初这段时间学习兵法的考较,让他分析分析,没想到真敢说有个办法。” “洗耳恭听!” 董良道:“这不算是个馊主意,但是我感觉这样能成!” “虽然周瑜和江东兵马很难对付,但是如果能让孙权出现在战场上,我感觉一定能打赢!” 有点意思! 诸葛亮沉吟一下,“你是想擒贼先擒王?战场之上猛冲其主,攻敌所必救,以乱其军,再掩杀,破之?” 诸葛亮的一段话说的董良有点发懵。 诸葛亮就看着愣愣的董良,木然的摇摇头。 “不!我只是觉得,只要有孙权在,他们就打不赢!” 诸葛亮很不理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东西董良也没办法解释。 而且董良的看法确实是有偏颇的,但是董良就是忍不住调侃孙权。 …… “公瑾!公瑾!大事不妙啊!” 黄盖连孙权那里都没有去,就直接来找了周瑜。 周瑜是中护军,职掌为掌禁军,总统诸将,并且主武官选举。 各路将军都是归周瑜管辖。 而黄盖乃是南阳太守黄子廉的后人。祖父迁居于零陵郡。 黄盖先后跟随孙坚,孙策,孙权三任主公,披甲征战南北,擐甲周旋,蹈刃屠城。老资格中的老资格。 山越之民常常不服,发生叛乱,黄盖都是奋战于镇压山越的第一线。 历任多地县令,都能很好使本地山越不敢叛乱,升任丹阳都尉。 就是这样一个老将,仍然要接受周瑜的管辖。 而且,还大多心服口服,如今得到了情报,不第一时间去找孙权,而是先来请示周瑜。 周瑜正在与鲁肃对弈,见黄盖如今慌张的过来,搁置棋子,封存棋盘。 两人起身。 周瑜道:“黄老将军,何事如此惊慌?” 黄盖皱着一张脸,“哎呀!” “公瑾!你要算计别人,可还没开始,如今已经厉兵秣马要对我们动手了啊!莫要在悠闲的对弈了,早做准备吧!” 黄盖说着把手里的情报一把拍在桌子上。一屁股挤开鲁肃,跌坐在石凳上,抹了一把自己匆匆跑过来头上出的汗。 周瑜正疑惑,也不多问,拿起情报观看。 “好!好!好!”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周瑜看罢,高兴的长啸! 这让一旁正在喘粗气,一脸严肃的黄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公瑾,莫不是受了刺激?人家要打过来了,你怎么还叫好啊!” 周瑜红光满面,满脸笑容看着黄盖。 先不回答黄盖的疑惑,语速很快,继续问道:“黄老将军,这份情报哪里来的,是否可靠?” 黄盖回答道:“这情报是从庐江送来的,理应可靠。早在老主公还在的时候,就有人扎根于襄阳。只是先前受阻于丹阳叛乱,如今丹阳平定,就又能得到情报了。” “襄阳城中细作亲眼所见,孙乾拉钱整整三大船,到荆州购买战船,而且刘表等人还拨给孙乾诸多水战好手,离开襄阳时,旌旗于大江之上绵延数里不绝!于是赶紧将情报送到我府上,我看后就离开过来找你了!” 周瑜略皱眉头,不过转瞬即逝,除鲁肃外,黄盖并没有发觉。 周瑜这时候才回答黄盖的问题。 “自古以来,兵家用兵,最怕攻城,凡攻城者无不损兵折将,只有实力远超于敌人才能顺利。我虽不怕刘备,但是若其坚壁清野以抵抗之,这一仗,反而不好打!” “打赢了,也要损失不小。如今他们居然要主动与我等交战,离开城池的保护,浪战于水泊之上!这岂不是,天助我也!” 周瑜语气蕴含着自己饱满的情绪,令人心折。 黄盖也被其感染,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也不再凝重。 一时间被周瑜的热烈情绪所震慑。 不过鲁肃却道:“不然!” 鲁肃的出声得到了周瑜和黄盖的关注。 “子敬有何高见?” 周瑜问道。 鲁肃摇摇头,“无有高见,只是对此情报存疑。” 黄盖连忙道:“此人于荆州刺探多年,忠心耿耿,绝不可能有假。” 鲁肃示意黄盖稍安勿躁。 “我非说此人不忠,而是怀疑,如今要紧的情报,怎么就这样轻易的泄露出来了?而且……” 鲁肃转过来对着周瑜,“刘备凭什么和我们拼呢?此中必定有诈!黄老将军,除其要用兵的情报,可还有别的消息?” 黄盖道:“倒有一桩,据说交州人于海上发现了大量金矿,故刘表派船去交州挖矿的!还有许多百姓暗中逃走去交州逊金去了。” 鲁肃这才点头:“这么看来,恐怕是刘表等人怕人在金矿上与之分羹,才放出来的假消息,说刘备要和我们动手吧?否则他们没有实力和我们抗衡的啊?” 但是黄盖还是说:“公瑾,子敬,有所不知!昔日我随老主公征战于中原之时,也曾遇到过刘备,关羽,张飞,确实是难得的猛将。刘备雄才大略,智计坚深,若不是时运不济,早已成就大事,不可大意啊!” “岂不闻关羽曾为曹操万军阵中取颜良首及而还?若真要动起刀兵还是不能不防啊!” 周瑜眼神危险又自信,剑眉插鬓,毫不担心。 “老将军此乃持重之言!不过我自然知道汉寿亭侯关云长之威名……” “不过,如果他们要是真敢来!我倒要看看,这北方的宝马,怎么纵横于大江之上!” 周瑜猛然转身,手向后一挥! 字字铿锵! 坚定的说道:“黄老将军且放宽心!敌人不来便罢了,要来且看我如何大破北方莽汉于大江之上!” “作战计划并不需要改变,只是要多探查敌人之动静!不过,既然有他们想主动进攻的想法,我们就先等一等。且将进攻计划停下,等他们一等,他们要是敢来就让他们葬身鱼腹。要是不敢来,就将他们埋在豫章的红土!” 周瑜又对黄盖道: “此情报主公尚不知晓,老将军还是将情报报于主公吧!” 周瑜只需要提前准备战斗就好了,至于那金矿与否,周瑜并不关心。 因为在交州,江东现在是力不从心,鞭长莫及。 既然周瑜如此有信心,黄盖也不再劝。 一开始的紧张是作为一名老将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的慎重,慎重对待每一次即将到来的战争才是胜利的基础。 而其慌张是因为整个江东还没有人预料到刘备会来主动攻打江东。 黄盖转身离开。 鲁肃上前两步与周瑜并列。 “公瑾对孙将军持礼过恭啊!” 鲁肃在暗指周瑜刚才的暗暗皱眉。 孙权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礼仪方面的东西并不多。 各将军大臣没有一个像周瑜这样几乎是对王侯主公那样行礼的。 因此黄盖虽然忠心,但是对于现在年轻的孙权,确实没有什么谨小慎微的感觉。 因此得到了情报,不第一时间让主公孙权知道,而是先来请示周瑜。 这不是黄盖不忠心,就是下意识的忽略了孙权。 所以周瑜刚才略有不满,但是知道只是黄盖的无心之失,而且孙权地位还没到让众人毕恭毕敬,能力还不足以服众。 周瑜面对鲁肃的问话,则毫不犹豫的答道:“大丈夫之志,当如长江东奔大海,成就一番大业!我既然辅佐主公,自然要让主公-成为王侯!以王侯之礼对之,并无不可!” (感谢沧雨粟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四十二章 王,黎两家的新生活 天色将晚,残阳泼洒在水田上,金光闪闪,映照着王老汉泥泞的双腿,以及灿烂的笑容。 最后一颗秧苗插下了。 一时间并不能把腰直起来,站直身子,但是弯着腰在那里等待身体恢复。 终于差不多了,甩了甩两手泥。 在水田里涮了涮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旁边的一块地里,三个黑瘦的家伙也走了过来。 那是与王老汉家搭档的蛮族百姓,当然现在不分什么了。 黎簇带着俩儿子,比王老汉累的厉害啊! 黎簇苦巴巴累的皱着脸,但是脸上还是在笑,那是因为活干完了啊! 露出来黑黑的牙,“哎呀!哎!终于,干完了。” 三个人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喘着粗气。 王老汉有些得意:“嘿,这年轻人,真不行啊……啧啧,不如俺老汉呢还!” 黎簇无奈,一开始觉得自己身体比王老汉好,一定比王老汉能干,但是没想到,居然没有王老汉干的快! 没办法,这些山上下来的百姓,没干过农活。 术业有专攻,干农活的锻炼的身体部位肯定不和山上的不一样。 用进废退。 干工地的力气可能不如专门锻炼身体的。但是在烈日和寒风中挂在高楼外墙上砌砖,健身的肯定不如工人。 所以黎簇不如王老汉就太正常了。 “哎,哎…这些……这些地,能长多少粮食?” 黎簇很期待的问王老汉。 王老汉也不知道这些地到底有多少产量,这次的种植和以前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王老汉看着这几百亩的水田,想了想,“嗯…,放心,肯定够你吃的。官府收税收的少。” “走,回去吧,天不早了,今天在我家吃饭。” 喘了会气,王老汉带着黎簇父子三人往家里走。 黎簇跟在王老汉身边,笑道:“等第一季粮食收了,收成要是好,还要请您帮我给老大说个亲呢!” 王老汉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我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包在我身上!” “如今不似往常,你家三口人,分了一百五十亩地,官府说了,这些地好好的收拾,够你们家好生活的。这家家户户的都分了,也如果真像县衙说的那么好,也没有谁会担心受穷了。这么些年乱战,死伤无数,男的还比女娃娃少,这事好办!”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家里走,黎簇的大儿子小儿子腼腆的跟在后面。 进了院门,娇娘端着一瓮炖肉就放在院子中央的木桌上。 看见王老汉带着黎簇回来,赶紧叫人。 “爹,黎叔,你们回来了。快开饭吧!” 又扭头往屋里喊:“淳哥,小朴,爹回来了。” 娇娘是王淳的新婚妻子。 王家因为是中原流落来的,一切摆白手起家,过了几年苦日子。 如今两兄弟都在县衙里任职,吃了官家饭,家里又分完了地,立刻成了香饽饽了。 日子也越发的有声有色。 王老汉就赶紧给早就适龄的大儿子说了亲事。 娇娘就是王老汉十里八乡打听到的好孩子,如今嫁到了王家。 王老汉满脸笑意,一边带着黎簇往里走,两人来到院子中间,坐在桌子前。 这桌子和板凳,都是王老汉自己动手做的。 官府愿意培训老百姓的工匠手艺,对于技术工人待遇高,如果有发明创造还有奖励。 所以王老汉就好好的学了把木匠活。 王老汉坐下,王淳,王朴从屋里走出来,两个人才刚从县衙下衙,回到了家里。 “爹,地里怎么样了?明日休沐,衙门里轮到我们休息,剩下的我们来吧!” 王淳来到一旁坐下,顺便给王老汉和黎簇倒了碗酒。 这酒可不好买,因为豫章现在的粮食虽然不缺,但是大多依赖进口,都是高价从荆州买的,然后或免费,或平价的看情况给老百姓。 因此粮食用起来还是比较谨慎的,毕竟豫章还没有收割。 这酿酒要耗费很多粮食,相比于填报肚子,自然优先级要靠后。 因此这酒啊,又少又贵。 也就是王家两兄弟如今都吃官府的饭,有底气,才能打些酒来吃,寻常百姓是舍不得的。 王老汉和黎簇对饮了一口,可不敢豪爽的喝啊,慢慢享用。 又放下还满着的碗,道:“地里差不多了,都已经插完秧了。就是还剩下娇娘的三十亩地,明天你们两兄弟去干了吧!” 这分田地,按照人头分,男的分五十亩,女的分三十亩。 这些土地其实不如中原一些地方以及其他一些地方给百姓分的土地多。 但是董良经过调研之后发现,这么些土地,根本照顾不过来。 很粗放的经营不仅是在浪费土地,还是在浪费人力,并不利于提高产量。 经过计算,男子分五十亩,好好照料,精耕细作是最合适的。 而女子分三十亩也是因为女子毕竟体弱一些,单身女子照顾不过来。 所以分个三十亩。 而娇娘既然和王淳结了婚,自然就将土地带了过来。 因为娇娘是本地人,不用远嫁,所以户籍还在本地,因此仍然是这些土地的户主。 如果要远嫁,恐怕就不能这样轻易的带走土地了,顶多是和邻居置换一些财务。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土地是官府给女子分的,官府为后盾,任何人不得侵占,或逼迫转让。 而土地也算是一笔重要的财富,手里有经济来源,也可以给女子撑一撑在夫家的腰杆子。 娇娘带着土地嫁入王家,并不欠谁的。 而娇娘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人家的闺女,因此王家父子和娇娘相处的很好,这是幸福的一家。 自家土地插秧,王老汉带着黎簇一起干,也不肯让新来的儿媳妇下地。 娇娘强烈要求要去,但王老汉还是劝住了娇娘。 娇娘一瓮瓮肉往桌子上端。 见王老汉这样说,连忙道:“爹,你歇歇,那三十亩地,明天我和淳哥一起去,不是多重的活。小朴难得休沐,让他歇着吧!” 王老汉哪里肯答应,“哎呀,娇娘,你在家里做做饭就可以了,就得让这小子去,两个壮小伙都在,哪能让你一弱女子去下地嘛!” 娇娘笑道:“爹这是说哪里的话,都是农户人家,我也是地里刨食的,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就这样娇贵。” “明日城里正在预备着考武举的事,热闹着呢!我听说许多姑娘都要上街看,那些武举大多都是有前途的,在这热闹的地方,有不少是等着找如意郎君的。” “淳哥如今成家了,小朴刚好也是成家的年纪,爹你不如就带着小朴去城里逛逛,给小朴找个好人家嘛!” 娇娘说的王朴脸通红。 无论是和王老汉说话还是在外面应酬,都是王淳出面,娇娘也是个落落大方的,两夫妻在家里刚好成了气氛中心。 王朴就腼腆的多,只是老实的做事,在县衙里话也不多。 给王老汉找别的理由还不好使,一说到二儿子的终身大事,那确实是得琢磨琢磨。 毕竟大儿子属于结婚晚的,二儿子刚好适龄。 可二儿子又是个闷葫芦,确实有点愁人。 这个时候虽然也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还是大户人家讲得多,乡间反而还是放开一点。 尤其是乱世的乡间,别的不得,就是乱世,说不定多少人爹妈都不齐呢!哪里去找父母之命哦! 活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怎么在意什么媒妁之言! 而且在民间,其实很多都是男女自由恋爱,最起码在先秦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很多。 比如说《诗经》里就有许多描述男女互相爱慕,或者男子追求女子的故事。 王老汉沉吟了一会儿。 “也好!明天带王朴进城看热闹去。” 王老汉一拍板,顿时大家有些起哄,臊的王朴脸通红。 而黎簇的两个儿子,黎大,黎二,也暗中用着羡慕的眼神看着王朴。 两个人自然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也思慕男女感情。 只是这两个家伙在山里也不常和人交流,一直也是腼腆的人。 虽然暗羡,但是并不开口。 王老汉人老成精,眼睛一瞥就知道这俩小子在想什么。 “黎簇,明天也带着黎大,黎二一起进城看看吧!那里那么多人,指不定就成了呢!” 黎簇有些犹豫。 黎大,黎二都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爹。 黎簇道:“看热闹可以,谈婚论嫁还是免了吧!我们才刚下山,还没有积蓄,房子也需要修一修,扩建一下,现在恐怕不好说人家。” 黎大,黎二闻言,虽然能去看热闹,但是父亲说着这丧气话,还是有些失落。 王老汉灌了一口酒,“哎呀,你怕个什么嘛!如今跟着刘使君过日子,生活有盼头,又稳定,哪有姑娘还会像原来那样怕这怕那的嘛!” “像你们家,三个壮劳力,迟早要富裕起来的,有姑娘的人家也不是多么鼠目寸光,不必担心。老大,老二,你们别管你们爹,明天咱们一起去。” “如今插完了秧,能轻松几天,不光明天去,我们天天去,正好也看看武举考试!那些文科考试,实在没有意思,没什么看头。还是武举好看,能看人家举石头,打架呢!” 王老汉一拍板,黎簇也不反对。 黎大,黎二腼腆一笑,也不出声,露出来两口黄牙。 这俩人和黎簇不一样。 黎簇是一口黑牙,这是习俗,纹身,黑牙,披头散发的。 但是下了山自然要有所改变。 黎簇年纪大了,这个也无所谓。 但是两个儿子就已经不再把牙齿弄黑,还用水漱口,用树枝刷牙,如今只是有些发黄。 “来来来!吃菜,吃菜!” 王老汉抬起筷子,招呼。 几个人不像城里文人那样分案而食,反而是围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 这也是王朴从董良那里学来的。 董良虽然参加大宴会还是不标新立异。 但是私下里和大伙小聚一下,就会把桌子拼在一起。 这样反而热闹,很受普通人的喜欢。 而且这样各种菜堆在一起,也显得丰盛,也不用分餐那么麻烦。 王老汉一口肉下肚。 好吃倒是好吃。 但是和前几次比差了很多啊! 王老汉被儿子几次在县衙后厨里买来的餐饮养叼了嘴。 “啧,这县衙换厨子了?比以前的水平差了点啊!” 王老汉一句话出口。 王淳还没有回话,娇娘反而红了脸。 娇滴滴的一声,“爹,这不是县衙买的,是我自己做的,做的还不好,爹你多多包涵。” “哎呦!这是娇娘做的啊!” “我说是县衙买的手艺退步,这要是娇娘你做的,那可是大大的不得了哦!没想到娇娘你这么心灵手巧,能有县衙的六分水准了!” 娇娘被一夸,眼睛弯弯的,“爹过奖了,还差的远呢。都是菜谱的功劳!” 王淳解释道:“官府鼓励民间多面发展。所以把菜谱印了几份,卖到了民间。也不贵,让百姓学手艺,有助于过好日子嘛!” “所以我买了一份,哪来让娇娘学学,学的一般,咱们自己吃的方便一些。要是学的好,可以在城里开个饭馆,那才挣钱呢!” 王老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确一点也不震惊。毕竟官府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有什么好技术,好东西,都要给老百姓分享分享。 老汉感叹道:“好啊!好啊!这样的手艺可是能做传家宝的,官府慷慨啊!” 黎簇和官府接触的少,只是在王老汉这里学耕地,因此没有进城参加过其他如木匠之类的培训。 “确实慷慨,这样奥妙的技术,官府居然就这样给散播出来了。在山里精夫有什么打猎手段,都不肯轻易教人呢!我们原来的精夫就是找到一块好地方,有许多食物才当了精夫。官府居然把这样能挣钱的手艺传出来了。” 王淳笑道:“这不算什么,我们董先生说了,执政者就要为民嘛!何况执政和做官不一样。要让所有人都富裕起来,国家才能昌盛,而不是只填上自己腰包嘛!要藏富于民嘛!” 黎簇看看王淳说出这样的见识,又看看自己两个儿子! 心中暗下决心,“不行!还是识字好,得让儿子去读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出门了,忙了一天! 另外谢谢依然落寞如雪兄弟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四十三章 旧相识? 孙乾的三艘满载百姓的船只靠岸在了南昌县。 马良来通知董良处理。 “怎么?这些小事,孔明还要我动手吗?” 董良面带笑意的看着马良。 “我本以为,以他的性格,此事我还没得到消息就已经被他处理完了呢!” 马良也笑,诸葛亮是有这个毛病。 “不然,此事情况与往常不同。” “此话怎讲?” 董良一边和马良说笑,一边放下手里的纸笔, 走到旁边的木架子边,在水盆里洗了洗手,随便用布擦了两下还没擦干就和马良往外走。 马良边走边说,“这一次襄阳来的百姓有两种人,一是听说咱们这里有宝藏的,想要来这里发财, 或者谋取个前程。这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是另外一批。” “诸葛长史说, 另外一批人是原先随主公从汝南一路走来的, 与你算是旧相识,所以让我来找你去处理。” 说到这里,董良倒是有些惊喜。 “真没想到那些百姓还愿意跟随我们吗?” 马良道:“主公恩义着于四海,如今豫章日子也过的红火。荆州与江东不同,不是我们的敌人,也没有过度的封锁消息,还指望就像这次一样,多把好消息传过去,多吸引一些人口呢!” “这些百姓自然愿意跟随。更何况,曹操刚在南阳大闹一场,荆北的百姓至今心有余悸,这些汝南百姓,当初不也是为了躲避曹操才南下,如今再向南跑也正常。” 两个人说话间来到了城外江边。 三艘大船, 甲板上密密麻麻站着的全是人。 老百姓或有些惶恐不安,忐忑不定,或翘首以盼。 董良虽然没有什么仪仗,只是和马良走到这里,卫兵就开始在此请示。 众人也都知道,那船下的黑影就是大官了。 有些人开始激动起来,激动起来的不是那些脑子发热的淘金客,反而是老实本分的农户。 “来了!来了!” “是他!是董先生!” “爹!爹,快出来,董先生来了!” 甲板上一些人热闹激动起来。 襄阳城出来的还不懂,江生也只知道那是个官。 但是旧时汝南的百姓却是认得。 要是让董良去认他们,恐怕是认不出来。 董良再怎么说也只是与汝南百姓相处了月余而已,虽然一路上共患难,相互扶持,但是董良面对的众人,所以并认不得那么些人。 这时候要是让董良如数家珍,认出来几个人来,一相认,眼泪汪汪,这瞬间得得到多少民心。 可惜,行不通。虽然是旧相识, 却一个不认识。 不过虽然董良不认得他们, 但是他们激动的向董良招手,董良也笑着在船下与他们回应。 董良一挥手, 船上的人更激动了。大家更开心了。 这也是觉得,来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了董良这样的旧相识,能得到妥善安排,心里也踏实的多了。 在女子的船上,一妇人一手拉着自己的好友,江生的妻子,一手揽着自己的儿子。 激动的对江生的妻子说:“看,看,那就是从汝南带我们到襄阳的董先生,是个大好人呢!” 又奋力把才四五岁的儿子抱起来,“乖乖,快看,还记得他吗?啊,还记得教你识字的董先生吗?” 她的乖儿子其实是不记得的。 事实上虽然大多数孩子受董良的恩惠,得意进行短暂的识字训练,但是其实是不认识董良的。 因为董良当初是派遣小吏和自己的学生混入百姓之中去教学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孩子父母的激动。 这其实算不上真的有多么的对董良的爱戴和感激。 也许确实有不少,但是情义总会随着时间流逝,董良当初带给他们的好处,并没有达到一种质变。 所以也只会在分别之后慢慢消亡。 但是,虽然情分会变淡,但是信任其实不会。 这个信任,只要不发生其他的事情去改变,那么对于一个人认为他是一个可靠的人的印象就一般也不会改变。 当初这些百姓不得已跟随刘备逃命。 而刘备给他们乘车,粮食,带着他们不离不弃,让他们知道刘备是一个可靠的人。 而刘备到了豫章之后,传出去的又都是好消息,自然也只会巩固这些信任。 于是汝南的百姓来到了这里,对于刘备,对于董良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 虽然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念在往日旧相识的情分上大开绿灯或者特殊照顾,但是他们却完全相信董良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妥善的安置,让自己等人能够活下去。 董良与下船的一些人进行寒暄。 亲密的接过一个孩子抱在怀里。 打头的老头董良倒是真的认识。 这不就是当初给刘备敬酒的那老人家们吗! “老人家,很久不见了,看你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啊!” 董良抱着孩子笑呵呵的和老人家交谈。 老人家一笑露出一嘴豁牙,“哪里,哪里,老头子没有几天好活喽!反倒是董先生风采更剩往昔啊!” “不知刘使君可在?当初襄阳一别未能亲表谢意,老头子我一直心里过意不去啊!” 董良道:“主公还在交州,却不在豫章,老人家先且等待,过些时日让主公亲自来拜访您啊!” 老头子赶忙谦虚,“不敢,不敢。额…这……,不知道董先生可要如何安置我们这些人啊?” 老头试探着,有些小心的问道。 董良将孩子递给他的父亲。 带着老头往前走着宽慰道:“老人家不必担心,对你们的安置我早有打算。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若不是因为咱们是旧识,我特意来叙叙旧情,哪里需要来这里,衙役们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嘞!” “老人家放心,凡是来到我们这里的男子一律分土地五十亩,官府指导耕种,分发农具。刚好你们来的晚了一些,豫章郡的人都已经把地种好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这这……” 老头满脸慌张。 董良倒是一头雾水,“老人家何必如此惊慌?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妥!大大的不妥啊!董先生!” 老头慌乱道:“这里已经耕作完毕,我们岂不是来完了,分了徒土地也来不及了啊!” 原来是担心这个。 董良轻笑一声,“老人家不必惊慌,如今各家播种完毕,只是因为我们在尝试多种一季粮食,因此种的早了些,如今你们来了,现在播种才是刚刚好呢!而且各家各户都已经播种完毕,闲置下来的牲畜,官府也可以进行调配,所以我才说你们来的真是个好时候呢!” 董良这样一解释,这老头才松了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 不过这老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有话想说,但是张了张嘴,愣是不好开口。 当初跟着刘备逃跑,就一直受刘备的照顾,这些人还没有来得及回报,现在又一声不吭的跑来投靠,人家给分地,还帮忙种,再提更多的要求实在不好意思。 董良看出来老头的为难。 问道:“老人家还有什么问题?快一并说出来吧!不要顾虑,讲出来我们才能解决嘛!不开诚布公,造成了坏的影响,以至于不能好好安顿你们,主公可是要责罚我的!” 老头看了看身后的孩子,还是厚着脸皮开了口。 “董先生,我们来的匆忙,虽然带了些家底,但是实在不多,这种地,却要等上一季粮食成熟,我们……” 董良听明白了,老头是担心这个。 董良笑道:“老人家不必担心,第一季粮食一律由官府供应。绝对管够你们吃的!直到第一季粮食成熟收割才停!” “我们豫章的政策,一直是这样!只要来到我们豫章,你们就可以放心了。老人家如果在荆州还有什么亲朋好友,也可以邀请他们来我们豫章郡定居,要是邀请来了一户人家,再多分立功的十亩地!” 这么好的政策真是把老头砸的晕晕乎乎的。 “哎呀,老朽真不知道该怎么代替乡亲们感谢董先生和刘使君啊!你们待我们汝南百姓太好了啊!” “老人家不必谢我们,我们也不是特意为汝南百姓行方便,凡天下人,来我们豫章者兼收并蓄,一视同仁的!” “仁义!刘使君实在是仁义啊!天下哪有这样的好父母官啊!” 董良也不再多和老头子夸来夸去。 “老人家,你是个德高望重的,此次来的汝南百姓,还要靠您进行组织。” 董良点手唤来一名小吏,接着对老头说:“让他告诉你们在豫章郡定居的政策和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您给百姓们商议好。” “另外,如果有擅长木匠,石匠,铁匠,或者是会医术,识字的,都可以告诉他,让吏员统计起来。到时候可以给他们在县衙介绍一份活干,能力突出的可以提拔做官。” 老头自然满口答应,“放心,放心,董先生,此事包在我身上。” 董良给老头告辞,“老人家,我还有事就不多陪了,一些政策都会宣讲下去,还需要您看顾一下百姓们的情绪,让他们不要担心,告诉他们,来了豫章,就是回到家了!这里个个都是人才,大家说话都好听,吏员也和气,生活也安定。” 絮叨了半天,董良和老头告别完毕。 又点手唤过来马良。 “季常,那些襄阳来的淘金客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诺!” 马良自然不会推辞,不是什么大事,马良有这个能力。 如果不是汝南百姓情况特殊,董良需要出来代表刘备安抚一下百姓。 其实这些事完全不用董良来安排的。 面对新野的大移民,交州那些屯田兵的大移民,豫章各地的官员,对于这些外地移民的接收已经轻车熟路,驾轻就熟了。 无非就是登记造册,分田分地,政策宣讲,然后就和本地百姓一样的教育就完事了。 董良又道:“这些襄阳城里来的,应该也不全是脑袋发热要淘金的。甄别一下,把有特长的选出来,愿意留在豫章生活的给安排工作。把咱们的政策讲清楚,看看有没有识字的愿意参加考试的。毕竟野有遗贤嘛!” “至于那些铁了心要淘金的,派船送去南海郡,离荆州远一点,再告诉他们真相,愿意留下的分好土地,还是不死心要淘金的就随他们去吧,反正南边确实有矿,真找到了矿,好好奖励一番。” “明白了!” 事情交给了马良,董良就自顾自的回去工作了。 大量的培训工作,得到的大量基础的地理方面的人才已经初步发挥作用了。 不过这些勘探地形的人并没有忙碌于辖区内的山川河流,矿产资源。 而是被董良通通的往北派,往东派。 慢慢的往东,往北渗透,一点点的去推进,去勘探江东辖区的地图。 这和派去会稽的探索队不同。 这些人是要经常往回传递消息的,勘察到的情报不会留在身上,第一时间往回传。 这些人也不是去的无人区,而是正儿八经的在孙权和刘备势力之间的夹缝中小心潜伏。 与敌方的探子斗智斗勇。 不过受益于孙权刚收服丹阳,百废待兴,还没能正式开始对于边境细作的运用和防备。 只是有一些原来潜伏在像襄阳那样的军事重地,经济政治中心的一些忠心耿耿的人开始工作。 山野之间还处于一片静默。 这无疑给董良派出去的人降低了很多的风险。 索性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探明了不少道路。 虽然受制于工具和能力,得到的信息大多是模糊,再送到后方由董良带着众人进行二次加工,得到的地图无疑是有偏差的。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即便是模糊的情报,两方对垒好比是近视眼对战瞎子! 优势是很明显的。 但是维持住近视眼优势也是不容易的。这是一项繁重的工作。 这需要大量情报数据,然后进行分类汇总,分析,最后再落实在图纸上。 如果有余力,还会由专门退下来的人,对图纸进行核验,以追求最大的战果。 (感谢依然落寞如雪、感谢山上的老神仙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四十四章 不如请张昭? (本来不想更新了,实在难受,我以为只要不贪便宜就不会被骗,没想到四五个人拿着我的信息取得了我的信任。我天天调侃孙权,其实肯定是剧情需要,孙权还是很强的,我这样的才是真的蠢。 大家一定不要信任何网上的陌生人,不要涉及任何钱有关的,电线诈骗,都是境外的号,查不回来。 警察数落了我一通,但是我很感激他们。 难受的想调整心态,但是越陷入困境我再自暴自弃,不码字怎么行呢!还是码了这一章。以前觉得我是新人,实力一般,大家愿意追更我的书已经很高兴了,不敢奢望打赏,夸赞。但是现在确实是需要经济收入,希望大家能点点订阅,盗版的朋友能来支持一下。再不济,请盗版的朋友从笔趣转战qq浏览器,也能给作者一些收入。 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但是我会继续吃这口饭,将来这本书结束,肯定还会继续下去,今天大家给我的支持,我一定会在日后,在下本书,下下本书,成长起来,献出更好的故事,谢谢大家了。) 为备战刘备,江东大做部署。 孙权暗中拜周瑜为都督,都督内外之军事。 因为周瑜原来是中护军,大家也称呼周瑜为中军督。 大都督一般为全国最高军事统帅,而孙权这里的设立并不合理。 不过都督一职也不是常设的位置,一般是战时临时设立。 就如同如今的周瑜。 不过周瑜虽然是位高权重,但是不是一手遮天。 周瑜与程普互为左右都督,在面对刘备的这件事上,两者合力经营军事。 程普是江东各虎将里最为年长的一位。 孙策任命为荡寇中郎将,建安五年,孙策逝世,叛乱四起,程普与张昭、周瑜等共同辅佐孙权,转战三郡之地,平定讨伐各种不归服的势力。 众人升帐议事,周瑜与程普在最前列。 此番武将议事,文臣不在。 下侧有鲁肃为书记员,在周瑜一侧。 两列有别部司马吕蒙,平东校尉贺齐,别部司马陈武,别部司马潘璋。 先登校尉韩当。 韩当的乐安已经没有了,兼任的乐安长自然也没有了。 以及其余诸将如黄盖,周泰等等,不再一一表述。 周瑜在上首,“子敬,清点兵马,告知众将!” 鲁肃恭敬起身。 面对众将朗声道:“庐江太守李术反叛,平定庐江之后,得其兵三万,但并非个个能战,尚未收心,未经训练。丹阳郡初定,虽有四万兵马,可战之人仅有两万。” “前番平定山越各地,收拢兵马约有一万。” “我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如今可动用的兵马仅有四万,分别是庐江一万,丹阳两万,山越之兵一万。” 鲁肃话音一落,吕蒙蹭的一下站出来。 “四万兵马,还平不了一个小小的刘备?” 韩当身体初愈,听吕蒙说这话,面色难看,但是败军之将,也不好意思搭话,只能沉默不语。 黄盖是老将,老成持重,又与刘备在北方打过交道。 当即起来劝下吕蒙。 “子明,不可莽撞!刘玄德不是易与之辈。” 吕蒙才不情愿的回去坐下。 黄盖又道:“非是我怯懦,只是如今百废待兴,江东初定,主公尚不能稳坐大局,山越只是初步平定,若给其可乘之机,未必不会趁机作乱。” “如今江东人才济济,帐下众将群英荟萃,何必急于一时,哪怕是先修整一年,将脚步落稳,将庐江之兵练精练猛,将丹阳之兵练忠,将百越之兵练稳!再兴兵讨伐不迟!” “我等这江东之基业,已历经三世,根深蒂固,刘玄德却是初来乍到,立足不稳。如今虽然有机可趁但是刘玄德是有德有才,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等上一年,难道我军还会不如刘备军壮大的快吗?” 潘璋却不愿意。 “既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打,也要受伤,日后再打,刘备站稳脚跟,更加难打,岂不是又要伤的更重?” 黄盖却摇摇头不同意, “此言差矣,如今虽然伤的轻,但是我们之势力也小,日后虽然威胁大,但是我们势力也大,都是一样的。” “若如今受伤,则难免贫弱,难以震慑山越。若日后受伤,虎伤威犹在,翻手可惩治各方叛贼……” “哎!此言差矣……” “此言亦差矣!” “你说的差矣!” “你差矣!你差矣!” 潘璋,周泰,陈武,贺齐等都吵了起来,乱成了一团! “乱什么!!” 周瑜猛一拍桌子,怒目圆瞪,剑眉斜竖,众人一时间都噤若寒蝉! 黄盖还看了看程普,见程普没有反应,“唉!”了一声。 一屁股坐下! 周瑜还没有继续说话,忽然大门外传来了声音。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众人皆猛然起身。 外面龙行虎步走进来一青年,颇为英武,是孙权! 众人赶忙行礼:“主公!” 孙权也不拿大,赶紧去扶。 众人中唯有周瑜弯腰幅度最大,态度最为恭敬! 众人起身后,程普自然难免的瞥了一眼周瑜。 程普常常觉得周瑜资历浅,用自己的高资历来折辱周瑜,虽然周瑜一直是十分大度。 仍然以程公的称呼来尊称程普。 程普时间一长也略对周瑜改观,渐渐的觉得与周瑜交往有点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是一看见周瑜对于孙权那么恭敬,难免还是膈应了些。 一来众人都是程公,程公的称呼程普,孙权也不例外。 二来孙权不过是一个将军,周瑜却常以王侯之礼侍奉,难免让人觉得谄媚。 别人当然没有这个资格不满,但是程普就完全有资格看不顺眼了! 所以现在程普和周瑜之间还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 孙权入内之后,来到上首,周瑜将首位让出来。 程普却不动身依然为副侧。 毕竟以程普看来,自己的资历与周瑜平起平坐,可以,真说稍逊色一点也行。 但是让周瑜坐着自己站起来,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即便是程普站起来,一定会很快有人给他让座,但是就那么一瞬间,程普离开座位,周瑜坐到程普的位置上,程普感觉那是在给周瑜让座一般。 不能接受。 孙权坐下之后,用手引周瑜也坐。 但是无座可坐。 顿时有些尴尬。 孙权不动声色的四周一瞥,看了一眼程普,但是没有声张。 让程普给周瑜让座自然是不合适的。 这时候,鲁肃很有眼力,站起身来,请周瑜落座。 自己侍立于身后。 如此一来,周瑜坐在程普下首,但是周瑜多了个随从,看起来也就差不多了。 孙权这才松了口气坐下。 笑道:“众将议事,怎么不叫我过来?” 周瑜笑着答道:“万事还没定下一个章程,免不了要争吵,非是主公前来,还要再争吵一番才行。因此不曾请主公过来受罪!” “这是说哪里的话,众将为我而争吵,无论是想怎么打,都是一心为公,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受罪呢!” “说道哪里了?继续商议!” 孙权笑道。 潘璋站出来说:“适才说到要不要打这一仗!我认为要打,黄老将军认为要等一年再打!因此众将也因为支持不同意见,正在争论!” 孙权转头看向黄盖。 “既然刚才的意见不能服众,老将军可还有什么要紧的,让大家听一听。” 黄盖有些迟疑,一时间拿不准孙权的用意。 黄盖毕竟也经常在外,目前与刚继任的孙权接触的还不够多。 当初虽然常见,但是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了。 所以黄盖还是要斟酌着说。 “主公,前番与都督商议,此战难以取得全胜,只是意在多造杀伤。以鄱阳为诱饵,牵制住刘备的经历去消灭其军队,打破其根基。” “但是即便这样功成,经此一役,我军势必也需要修整年余,刘备仍然可以得到喘息之机,要消灭刘备还要再打一仗!” “与其与之纠缠,消耗我军精力,不如暂且偃旗息鼓,励精图治,一年后毕功于一役,一举收复豫章,窥伺交州!” 黄盖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这并不能说服憋屈了这么久的一热血青年。 不光是吕蒙,潘璋等热血,孙权憋屈的更狠,自然也想发泄。 黄盖说的毕功于一役,其实无非是打一次和两次的关系。 孙权虽然听进去了黄盖的话,但是只是觉得黄盖说的不是没有根据,但是打还是想打! 孙权看向程普,直接拒绝黄盖实在不太合适,黄盖资历又老,只有程普稳压一头。 如果程普能出面,自然再好不过。 所以说这场议论,应该只议论怎么打,甚至怎么打都不能议论,只应该直接排兵布阵。 因为周瑜,鲁肃,吕蒙,潘璋和孙权等人是铁了心要打。 如今黄盖虽然也说要打,却是要等等再打,等势力壮大一些。 但是周瑜气魄大,何况也志存高远,与鲁肃一起,想把孙权捧上王侯,哪能遇到这点小事就畏畏缩缩。 程普看到孙权的眼神,是让自己发言。 程普看了眼周瑜,看他目不斜视,好似在避嫌。 但是程普知道周瑜是极力推荐孙权打这一仗的。 不过程普虽然与周瑜还不对付,但不至于因私废公! 于是就对事不对人的,按照自己想法说道:“依我看,公覆说的不无道理!” 程普结论一下,一片哗然。 众人皆惊愕,面面相觑。 都等着程普的解释。 程普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我等因丹阳庐江之叛乱,与豫章早已割裂许久,其中情况不明!一不知其有多少兵马,而不知其除刘关张外又有了什么良辰猛将,贸然出击,恐怕……” 程普说着,暗示孙权,用眼神瞥了眼韩当。 孙权知道程普的意思,是给韩当留面子,没有点开韩当,蒋钦之惨败。 但是程普没料到的是,韩当的面子兜住了,孙权自己面子上不好看。 这是孙权要求进行的战斗结果大败,孙权一边庆幸程普没有明说,一边又心里隐隐作痛感觉被揭开了伤疤! 孙权没办法又看向周瑜。 疑惑的一皱眉,鲁肃关键时刻倒怎么掂着茶壶倒水,这样悠哉啊! 周瑜却不管他。 见孙权看过来,呵呵一笑,似春风化雨,一解屋里的沉重。 道:“知己知彼嘛!程老将军见多识广,黄老将军久经战阵,都曾与老主公征战与中原,与刘备打过交道。而我帐中儿郎如子明,公苗,子烈等,皆是年轻小将,我等知刘备之大将,刘备却不知我等之青壮!” “庐江与丹阳虽然隔开了我们踏入豫章,又何尝不是我们的屏障,论知己知彼嘛,半斤八两!而刘备等人仓皇出逃于此,哪里可知道我们的情报!” 孙权对周瑜的反驳很满意。 但是程普却不满意。 “孙贲,孙辅投降献出土地,孙暠等又于豫章丢盔卸甲,留下俘虏。他们对我们的了解恐怕比我们以为的要深的多呢!” 这话说的实在让人无法反驳。 毕竟一件事的可行与否不好说,但是想挑刺可真是太简单了。 在周瑜等人看来,如今南征北讨正是大胜之势,士气如虹。 刘备从北边逃窜过来,立足未稳正是动手的时候。 但是黄盖和程普是老将,不肯轻视当年在中原逐鹿过的诸侯,这些人都是见过面的,不是说怕,只是要打,还是要谨慎。 程普又道:“那刘玄德与大江之南从来没有干系,手下人也都是北方人,不知道我们江南的局势。但是偏偏其被曹操大败惊慌失措之时,居然恰到好处的一脚踏入豫章,无声无息的拿下两郡,孙贲孙辅毫无反抗之力的投降。” “我料定其中必有高人出谋划策,否则不会如此慧眼如炬的抓住时机!” “所以,打刘备真的是不能着急啊!主公!” 程普还是表示谨慎为好。 黄盖也站出来支持程普。 “主公,三思而后行!” 但是潘璋等人个个二十来岁,如刘关张素不相识,如今又被欺负到了家门口,一来难以咽下这口气。二来年轻人谁不渴望建立功勋! 所以积极请战。 “主公,我等相信,有主公与都督在,一定能大破刘备,取其首及献于麾下,一洗刷江东之耻辱。” 潘璋等人跪下请战,韩当看着,默默的跟在后面。 孙权陷入两难。 看看这,看看那。 周瑜虽然有信心,但是从积极的一面看确实是有胜算,不过这说服不了反对意见的程普。 要是黄盖一人也就算了,程普德高望重,实在没有办法。 孙权又看向周泰,周泰不一样,他不随便表态,他只负责拼命。 而他的资历虽然不如程普等人,但是他的功劳属于救驾,所以周泰能插上话。 周泰又与孙权相处很久,孙权希望周泰能明白他的想法。 周泰自然看到了孙权需要自己。 但是周泰一粗人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 想了想,张昭比较有智慧不如问问张昭? 眼睛一亮,“主公,如今争执不下,不如旁观者清。张昭等群贤颇有智慧,不如召来问计之?” 这话一出口,屋里人都瞬间色变,一时间居然达成共识。 “万万不可!!!” 第两百四十五章 腹黑的鲁肃 怎么能去请张昭呢! 张昭那伙人,个个只想着安定,请来了他们,这仗还这么打。 周瑜是希望现在就准备打一仗,削弱刘备的实力,然后再休整一番,将他彻底吃掉。 程普和黄盖就觉得,咱们势力还没有那么强,不如就等一等,发展个一年,咱们本来就在这边有根基,底盘大,发展的自然比刘备快,一年后再打,一定更稳妥。 但是两方人无论是怎么要打,不要打也好,都是确定这一仗是必然要打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是如果张昭来了,那就不好办了。 周瑜和孙权他们需要说服的人要加上张昭,程普和黄盖他们没有周瑜的帮助也难以对抗张昭为代表的文官的意见。 周泰一句话,一群人出冷汗,就连一直如春风般的周郎也变了脸色。 一时间众多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将军们居然还不如区区一个地主鲁肃镇定。 莫非真是无知者无畏。 吕蒙,潘璋等人年轻,因此对于中原来的刘备,关羽,张飞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最起码现在是不如程普和黄盖谨慎。 鲁肃出山不久,还不被张昭喜欢,两人相处不多,因此对于张昭就比较轻视? 不过现在只是众人谈之变色,接下来确是要他们全部无奈又气愤了! 一片愤懑的气氛中,一从人匆匆闯入打破了这氛围。 “列为将军,张公到了!” “什么!?” “他怎么来了!” 潘璋和吕蒙等人交头接耳,张昭突然到来,他们也不敢再高声诽谤了。 被听见了多尴尬。 “张公是怎么回事?” “谁叫来的?” “谁走露了消息?” 一个个压低了声音在那里胡说。 让周瑜和孙权,程普都忍不住一脸黑线。 张昭不仅是和这些少年将军们政见不和。 还有一点,张昭带着士大夫们,推崇周,汉之礼仪。 规范众官员的举止,自由一派儒臣风采。 可眼下正是乱世,谁会去关心这东西啊! 打仗的将军们外面提着脑袋拼命,回来难道不想放松,放松? 孙权自己也不喜欢这些礼仪。 虽然众群臣像汉高祖刘邦的手下一样的放肆,但是孙权却没有汉高祖在叔孙通制定礼仪后那种尊贵的幸福感。 为什么?因为孙权不过区区一个讨虏将军,一个太守! 孙权巴不得大家都像周瑜那样用王侯的礼仪对他呢! 所以说,张昭和周瑜也有不和谐的地方,就比如这礼仪。 程普不喜欢周瑜的礼仪,单纯是觉得有些过分,看着都肉麻。 而张昭则是纯粹因为周瑜的逾越。 当然张昭也是聪明人,看见周瑜对孙权的礼仪就知道周瑜志向远大,想支持孙权为王侯。 张昭自然也不反对,主公地位高,手下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但是还没到那一步,这个礼仪就不能过去。 对于张昭来说,让孙权成为王侯不是刚需。 最基本的张昭要保住孙家的宗庙,就不算失职。 所以要稳扎稳打! 对于许多激进的政策和意见常常报有反对态度,太激进就容易出问题,就容易发生危险。 张昭从外面走进,多少有些脸色不好看。 虽说是武官开会,但是这么多将军都在了,主公也在了,摆明了要商议大事! 商议大事居然不叫自己……哦还有秦松,这怎么得了! 张昭和秦松脸色不好看,这孙权也坐蜡。 这就是威望不足啊!孙权越是这样难受越想证明自己。 前几次被打击的不自信,这些时间在周瑜的陪伴下恢复了。 孙权也许一定想喊一句,不是只有刘备才百折不挠的!! 来的人不多,但是非常有分量。 张昭自然不用说,那秦松却也了不得。 秦松,字文表,徐州广陵人,效力于孙策、孙权的谋士,孙策时为谋主。 说到谋主,江东这边的实在不够出名,像刘备的法正多少都知道,甚至像郭嘉一样,在社交圈里被后人越捧越高。 虽然他们本来就很高…… 但是秦松,哦不,也不单单是秦松,只能说其实三方势力中,江东的存在感确实最低。 这些名臣比之另外两方确实传唱度不足。 而巧合的是,秦松这个谋主也是个短命鬼,不过这个时候大家谁都不知道。 张昭不满的说道:“商讨出兵的事,怎么能不通知我们呢?是嫌弃我老了,还是嫌弃秦松他们不够资格呢!” 众小将离张昭最近,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 孙权挺身而出。 赔笑道:“张公说笑了。” “张公,文表先生,快快请上座。” 张昭守礼,还是很给将军面子的。 不过这时候,有眼力见的鲁肃,已经将位置悄悄拉开,上座只剩下一个位置,就是孙权的。 其他人都在两侧,这样就不用面临分位置的问题了。 不过这短短落座的几个呼吸内,众将军们都在张昭背后挤眉弄眼。 暗示,确定是有奸细! 毕竟这么多人在这里议事,张昭知道了,不足为奇,但是知道了是商议出兵的事,那岂不是一定有人泄露。 年轻的小将们都暗暗发狠,找到这个家伙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 还好他们不是甘宁,顶多知道真相了爆打鲁肃一顿,要是甘宁,可能就直接把鲁肃干掉了。 甘宁的性格嗜杀,要不是在那个月夜被赵云和刘皇叔的一封信救赎,说不定在关羽和诸葛亮手底下早因为滥杀无辜被砍了呢! 这也是后人诟病吴大帝的原因。 他为了得到将士们的拥护,抬高他们的功劳,夸奖他们的长处,但是忽略甚至包庇他们的缺点。 例如潘璋奢侈,甘宁暴躁,孙权还用活祭的方法表达对殉职将军的怀念和敬重。 当然这些还是后话。 这屋子里不缺乏聪明人。 孙权带着张昭和秦松落座的呼吸之间,碧眼一转,就看见了鲁肃。 那一张老实人的脸,太有迷惑性。 见孙权看过来,鲁肃忠厚一笑,这个人切开一定是黑的。 周瑜明白鲁肃的意图,程普也知道了鲁肃为什么殷勤的出去打水。 周瑜赞赏的目光与程普的嗔视一齐落下鲁肃忠厚的脸上。 张昭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道:“这一仗不能打!” 众人都不满的看着张昭,却拿他没办法。 周瑜与张昭对线。 温文尔雅的笑着问道:“张公觉得,有何不可啊?” 张昭指着吕蒙和潘璋这些人就道:“你们这些家伙,天天想着打仗立功!你们年轻,不知道刘备的厉害!” “刘备是连曹操和袁绍都如临大敌的人!而我们江东却是一个区区袁术当初都在欺负的地方。你们可以知道,这中间有多少差距!” 张昭看着他们不以为然的表情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也不指望你们服气,打仗是要死人的,难道年前葬送在豫章的鲜血还不够吗?那么些人马,已经让我们伤筋动骨了。如果不是丹阳和庐江,会稽的战事顺利,今天的吴郡已经把家底都赔光了!” 张昭的一番话说的倒是没有错,但是让这些武将个个都很不爽。 阿蒙站出来,梗着脖子顶撞道:“赔就赔了!哪里有不败的将军,哪里有不冒风险就能成事的!” “就比如说……比如说……” “比如说……” 阿蒙一时间想不起来典故。 扭头看着陈武,低声道,“比如那个谁来着……” 陈武一脸无语,我怎么知道你在说谁? 见吕蒙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硬着头皮,咕哝了一句,“霍去病。” “啊!对!” “霍去病!” 吕蒙一脸骄傲,额~霍去病很厉害,但是他到底咋着来的…… 不管了! “就像是霍去病,难道他打仗就不冒风险吗?但是他不还是靠着勇敢拼出来了富贵吗!” 管他霍去病干了什么呢! 是个将军肯定得打仗,打仗肯定得冒风险! 我吴下阿蒙还是很有机智的嘛! 张昭翻了个白眼,“不学无术!” “今天我告诉你!冠军侯霍去病就算是不去打仗也照样富贵!他是卫青的外甥,霍光的哥哥!你拿卫青的典故都比霍去病强!卫青才是起于微末!” 卫青的名气不小,吕蒙还是知道的。 吕蒙又盯着潘璋,低声问道:“霍光是谁?” 潘璋一脸无辜:“你问我,我问谁?” 吕蒙要是接着问陈武说不定还能得到答案。 陈武十八岁拿着名刺拜见孙策,多少是个讲究人。 潘璋一个穷鬼,跟着孙权才发迹,然后像个暴发户一样整天就是花钱,花钱,花钱。 孙权皱着眉头,捂着脸,痛苦的看着,不,没看,没眼看吕蒙这活宝的操作。 虽然这家伙有点歪理,但是这说话水平实在太次。 孙权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这个阿蒙好好读书。 张昭这边不去和吕蒙辩论,平白失了身份。 转过来看着周瑜说:“我知道诸位志向远大,可不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万世啊!我们现在经不起折腾,刘备又是一个过江龙,我们要先顾好当下!” 周瑜虽然不给张昭脸色看,但是嘴巴上一点不放松。 “可我也知道,不能着眼于全局之大利,难以得一域之安宁!做人做事,眼光要长远,不能光看着眼前!” 张昭多少带点指定攻击,“你们想谋求王侯!我却要先保住孙家之宗庙!” “我受孙氏之恩,吴夫人之重托,夙兴夜寐不敢有一日松懈,只因为形势危如累卵,只怕一招不慎,宗庙倾覆,无颜面对主公!” “大丈夫生于乱世,自然要成就一番事业!昔日孙坚伯父,伯符兄也都是这么作的,死在浪涛之中,虽死犹荣!” 周瑜寸步不让,越说越激烈。 确实周瑜与孙策更加的意气相投。 张昭怒气冲冲,拍桌而起。 “你!” “你要为江东招祸吗?” 周瑜脸上换了秋风,略带高洁肃杀。 “我不想江东屈膝而已!” 两人渐渐有些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这样的环境下,孙权实在是为难。 孙权真是有些受够了! 刚才夹在周瑜和程普之间,现在夹在周瑜和张昭之间! 威望不足的君主夹在臣子之间是不能叫做平衡的,不能叫做帝王心术的。 这样真的很难受,很令人感到愤怒和憋屈! 但是孙权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伟大的数学家告诉我们,三角形是最稳定的。 在自然规律的感召下,孙权不由自主的眼神飘到了程普这里。 程普是唯一威望和地位都不差的了。 虽然韩当黄盖都不能说比不上程普。 但是万事都是要有个第一。 张昭文臣第一,周瑜武将第一,程普年纪,不,资历第一! 程普自然该出来主持大局,和稀泥。 但是程普现在不得已要和周瑜站在一起了。 程普又瞪了眼鲁肃,才上前道:“张公,都督,莫要心急。大家都是为主公着想的啊!” 程普单对张昭说:“刘备是个过江龙,擅长邀买人心,让他在豫章站稳脚跟,可就难对付了,难免不会得陇望蜀。到时候,那江东的宗庙才难以保全嘞!” 程普说的话,让周瑜,鲁肃暗笑,这刚才不是自己这边的台词嘛! 张昭这下纳罕,“程公,你也支持出兵?那你们刚才还吵什么?这一仗,非打不可?” 张昭面对程普还是很敬重的。 程普这样老成持重的怎么也这样说。 程普只能硬着头皮说:“非打不可啊!都是为了吴郡的安定!” 鲁肃突然上前,躲在程普的身后,添油加醋。 “而且宜早不宜迟!等刘备站稳了脚跟,这就是心腹大患啊!江东就危险了!” “对,对,还是打了好!” 孙权这时候也笑眯眯的凑上来了。 张昭看着这些人瞬间同仇敌忾,站在一条线上,心里也委屈,难道我还是是个反派?你妈妈请我来帮你的唉! 随便你,不管了。 张昭拂袖而去。 秦松作为背景板,凑数的,也跟着走了。 等目送张昭走的远了,瞬间一片欢腾。 而张昭隐约听见后面喝彩声音,越发郁闷,迈步都快了。 孙权转过脸来,坏笑着,以手虚点,“子敬啊,子敬,你啊——” 周瑜也笑的格外爽朗,拍着鲁肃的肩膀,只有程普黄盖有些郁闷。 而吕蒙不愧是有悟性的,看着这景象。 恍然大悟。 “哦!,原来,叛徒是你呀!” 吕蒙一点醒,几个混球不免就围着鲁肃。 鲁肃却不慌不忙的笑着:“张子布就是我叫来的,你看我干的漂不漂亮吧!” 吕蒙他们就要动手,“好好教训教训你,居然勾结张子布!” 黄盖却也明白了,比吕蒙他们明白的深刻,看着鲁肃,无话可说,输的心服口服。 这就是要开窗户就要拆房子,要劝和就要给他们一个共同的敌人! (谢谢朋友们,听说我上当,给我投票,还有天魔紫无心和朋友的打赏。 现实中的朋友也鼓励我,安慰我,不过也有感叹麻绳专挑细处断的。他们知道我的生活,好似一二十年前的乡村苦情剧,甚至还不止,是多合一版本。现实比电视更魔幻,因为作品是需要逻辑的,但是现实是不需要的。 这些就不说出来卖惨了,还是感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谢谢大家,另外再呼吁一下,盗版的朋友点点订阅,或者移步qq浏览器,多少也给我点收入。) 第两百四十六章 这些贤人大多和司空有仇 曹操最近很不痛快。 北线的战事并不顺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河北还是不好拿。 刘大耳又在南边搞的风生水起,张羡,张津,孙仲谋之流太让曹操失望了。 曹操刚杀了几个包藏祸心要害自己的人。 来到了司空府,腰间宝剑似乎还带着血腥气。 众多心腹官员都在此做事。 许昌虽然有天子和朝堂,但是诸般事物还是决定于司空府中,好似开府建衙一般,政出于曹操,祭祀由天子。 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手段。 但是这样做大体上问题不大,细节有些偏差就会面临评价的两极分化。 正如曹操的专权被人批评,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是诸葛亮治蜀,也是大权独揽,却是千古传颂。 也许是他们对皇帝的态度不同吧! 曹操走进来,就问道:“奉孝,河北之事怎么样了?” 郭嘉摇摇头。 “辛评,郭图之流略有小智,虽然不足以谋求大事,但是想反间他们确实难成。” “不过这些人,你不去斗他们,他们却要自己斗起来嘞!” 郭嘉带点嘲讽,肆无忌惮的评价河北谋士。 “哦?” “河北有什么新闻吗?” 曹操来了兴趣。 “司空可还记得在官渡之时捉了审配的两个儿子吗?” “怎么,袁绍没有重奖审配吗?” 郭嘉哈哈大笑。 “何止没有重奖!那身旁有人献谗言,说审配两个儿子在我们这边,一定是包藏祸心。袁绍当即把邺城的防备从审配手里拿了回来。虽然逢纪为审配求情,袁绍看似释怀,实则仍然没有让他官复原职。” 这事是多么可笑,审配为袁绍作战,曾带弓弩手在官渡大败曹操,可以说是身先士卒了。 这样的谋士却因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在为主公效命的时候被敌军抓了,就要失去信任。 曹操感叹道:“袁本初心气散了,再无当初之雄心了。” 这点猜忌都不能释怀,袁绍之心胸如今已经不足以和曹操争夺天下了。 曹操虽然感叹袁本初蠢,但是这样的事古已经有之。 昔日魏文侯派遣乐羊进攻中山国。而乐羊的儿子乐舒就在中山国,中山国杀死乐羊的儿子,做成了肉羹送给乐羊,乐羊为了表示忠心吃了肉羹,大败中山国。 魏文侯对睹师赞说:“乐羊为了我的国家,竟然吃了自己儿子的肉。”睹师赞却说:“连儿子的肉都吃,还有谁的肉他不敢吃呢。” 而后来虽然魏文侯觉得乐羊有功劳,但是还是心里对乐羊有猜忌,甚至认为乐羊残忍,没有感情。 怀疑一旦出现就要生根发芽,难以消除了。 曹操想了想道:“那么既然袁绍不信任审配,他的儿子又在我们手里,有没有机会,把他拉拢过来?” 郭嘉依然摇头。 “审配这个人是不会被收买的。审配虽然毛病不少,但是他为人正直,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节,争取不过来的。” “不过目前看来,虽然难以用间离间袁氏之人,但是也用不到我们去离间,时日一长,他们自然会心生嫌隙,互相争权夺利而导致大乱的。” 曹操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袁本初的情况怎么样?” 荀攸起来搭话。 “袁本初自从官渡大败,重病缠身,如今虽然有所好转,但也不容乐观。” “河北之地多世家,游侠,大族,以往袁绍交好各方,联合夷狄,固然使河北地方平静,但是如今遭受大败,威望大减,又因重病难理政事,因此各地纷纷起兵叛乱。” “或互相攻杀以报仇怨,或争抢城池物资趁火打劫,或肆意妄为为祸一方,或野心勃勃想取而代之者应有尽有。” “故袁本初病体稍微好转,就不得已再南征北战,平定各方叛乱,虽然所到之处往往都能平定。但人心浮动,并不心服口服,且地域广阔,非一时之功。” 程昱却近前道:“虽然袁绍如今如日落西山,但其人在河北威望高,百姓爱戴。其虽然兵略不足,在河北颇有德政。细作探听到,其自官渡败退之后,重病不起,百姓无不哀痛,挥泪于巷陌之间,立牌于供桌之上以盼其康复。” 曹操眼神危险,袁绍的情况比想象中的好让他有些不满意。 “百姓是草,君上是风,草上之风,必偃。不必担忧。黔首多愚,难辨是非,此时袁绍说他忠他就忠,日后我们说他奸就奸。派些细作,挑拨百姓,搞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搞臭袁绍的名声就是了。” 荀彧上前来献计。 “故我等想出一计,乃疲兵分化之计。” 曹操洗耳恭听,荀彧也不卖关子。 “河北各地叛乱,如一盘散沙,难以与袁绍对抗。而我等猛攻河北,反而使他们同仇敌忾,团结一心。” “为今之计,只要我们放缓攻势,其人必又开始各自征战。而我等再暗中联络,支持河北各路叛军,给袁绍找找麻烦,使其兵疲,神乏,耗其精力,以袁绍如今的状况,再加之以纷扰,必让他神力衰竭难以,如此纠缠下去,河北糜烂,我等励精图治,蓄势待发,再将其吞并!” 曹操觉得此计可行。 “此乃妙计,耗损少,得利大,便依此计行事。” “尔等勠力同心共同商讨,无非是与叛贼联络,给一些虚假支持,挑拨他们乱斗。” “若有需要,也可派兵在边境或佯攻,或牵制,不要让袁本初停下来也就是了。” 曹操又呵呵一冷笑,“整个河北乱成一锅粥,打个稀巴烂,百姓民不聊生,袁本初还能得民心吗?不会再求天保佑其病愈,怕是要巴不得他不得好死了!” 荀彧这个计策,也不是荀彧一个人了,大家共同商议的计策。 无非是培植敌人内部的反叛势力,曹操在边境营造特殊的势力环境。 再散播谣言,或者挑动舆论搞臭袁本初的名声,让他彻底跌落神坛。 袁绍的失败,让那些本来支持他的豪族和游侠看见了他的无能,生起了二心,既然无法带领我们更进一步,那就这样不了了之吧。 我们自己在地方玩自己的,也不再配合袁绍。 愿意仁政仁政,愿意欺男霸女,就欺男霸女。 地方一混乱,民心涣散,曹操就有了可乘之机。 曹操又长叹一声,“可恨张津,张羡,孙仲谋如此无能,居然料理不了一个仓皇出逃的刘备,还损兵折将,让他占了交州,成了气候!” 众谋士闻弦歌而知雅意。 放下手头的资料,换上了南边的情报。 为曹操报告南边的情况。 荀彧道:“自年前一战之后,两家偃旗息鼓,孙权手下周郎公瑾,平定丹阳,庐江,如今收拢兵马数万,初步解决了江东之危机。孙权的位子算是坐的稳固了。” 曹操摸了摸胡子,道:“孙权既然已经成了气候,不如就顺水推舟,稍后请天子降旨一道,夸赞一番,赏他几匹布,让他高兴高兴。” 荀彧自己记下这件事。 给孙权夸奖不费吹灰之力,既能结好孙权,还没有什么损失,那几匹布的价值不足一哂。 这样的薄礼还能不让孙权生气,这就是挟天子的妙处了。 有天子的名义在,只要用嘴说就可以收买人心,而不用付出太多代价。 孙权现在成了气候,曹操又没有时间去收拾他,且夸奖一番给他安安心,顺便看看孙权能不能抵抗住刘备。 荀彧又道:“刘玄德宣称上表朝廷,让刘表之子,刘琦,领交州牧一职。” 曹操一摆手:“刘景升之子,是名副其实的犬子啊!不足为虑,交州执掌大权的还是刘备无疑。刘备的上表呢?” 曹操问荀彧要表书,看看刘备说了些什么。 荀彧神情一僵,上表,哪里来的表哦!刘备往外宣称自己上表了,那就是上表了。 谁会怀疑他没有上表呢? 曹操要是批评刘备不真的上表,藐视朝廷,也没有什么用啊! 刘备说不定还倒打一耙,说表书被曹操藏起来了,毁尸灭迹了,故意找刘备的茬。 说曹操独夫民贼,挟持天子呢! 这样也没有什么用啊! 曹操见荀彧不回应是明白了。 嘴角一勾,几乎要气笑了。 “刘备啊刘备!天天以忠臣自居,却轻易使用国家的,天子的名头,藐视朝廷!” “他最近还有什么动静?” 荀彧又道:“刚从荆州传回来的情报,说是刘备派孙乾拉了三大船的铜钱去荆州买船。” “民间都说是交州发现了宝藏金矿,多有民众逃窜去交州淘金。孙乾走后,襄阳城中少了近千人,如今据细作观察,仍然不少百姓逃往交州。” “奇怪的是刘表,蔡瑁等人一律统一口径,对外说是派出去的战船,要去攻打江东孙权。情况真假难辨!” 曹操听罢,颇为不屑。 “荆州之人蠢的不是一两次了!但凡为君者乱世征战,无不视钱财如粪土,即便有揽财者,也不过赏赐于下属,士卒以收其心。” “而身为一方诸侯,不想着屯粮,反而屡屡将粮食售卖,换来一堆破铜烂铁!如今又将战船几乎拱手相让?得到了金银财宝,又通通往家里搬,不肯犒赏三军,何其愚蠢也!” “有朝一日,大战四起,刘备吃着荆州买的粮,用着荆州的战船,占领荆州,屠灭大族,再将财宝收回,犒赏三军,那个时候再后悔,还来得及吗?” “至于到底是和江东打仗还是去挖金矿,从荆州是看不出端倪的。还得看刘备的动向。刘玄德城府太深,不会让荆州人知道他的计划的。” “无论是真有金矿也罢,与我们全无干系。只要防备刘备与孙权的交战就够了。” “司空英明!” “司空慧眼如炬!” 众人对曹操只凭自己几人的口述就将事情看的真切,并且定下了大致方向的本事还是佩服的。 金钱一类的东西,曹操自然也想要,不过要来都是发下去的,这些东西存在手里是没有用的,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万两金不如一碗粮! 而民间经过连番征战,中原多次易主,货币早就混乱不堪。 百姓们宁可以物易物,如果到了关键时候,换来的布,粮食,还能使用,钱却没有办法救命,解燃眉之急。 曹操并不是真的不想要钱,不想在民间发行可靠的货币,如果能让民间流通起来货币,那么粮食布匹等物资就可以存在官府的仓库里。 关键时候有粮可用,可以减轻军粮的负担。 但是北方百姓,尤其是中原,被战乱祸害的太狠了,根本不敢再相信现在这一任长官发形的货币。 而曹操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处理货币政策。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 并且中原情况复杂,大族林立,这些都是发行货币的阻碍。 曹操听说了刘备有金山还是有点酸溜溜的,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那金山和铜矿之类的能落入曹操手里,曹操就可以大肆购买军粮了。 因为金子本身具有价值,与发行的货币不同。 曹操也不用再派什么摸金校尉去发丘了。 不过得不到的东西曹操也不念念不忘。 如今老老实实的屯田,攒够粮草,打仗不再受制于物资不足,以曹操的魄力,那自然是不害怕任何人。 金山银山,迟早都是自己的。 “不过,这豫章倒是听说了一件新鲜事!” 程昱语焉不详。 曹操却不打马虎眼,“说清楚。” 程昱道:“豫章郡中前番施行了一个叫科举的考试制度,以五经科考试选拔人才,任命官吏。如此一来,不拘泥于什么世家,什么血缘,纯以本事论高低。” “豫章附近,不是刘备的治下之民,也常有人跑去豫章考试!” 曹操凝重了,又有些憧憬。 喃喃道:“如此一来,天下英雄岂不尽入刘备之瓮中!” “大耳贼敢为天下先,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愧我与之青梅煮酒论英雄啊!” 郭嘉在哪里拍马屁。 笑道:“哪里是刘备英雄,分明是司空英雄。刘备科举之前,早有司空屡发招贤令,要论不拘一格降人才,还是司空为天下先啊!刘备不过拾人牙慧而已!” 曹操被郭嘉说的发笑,“你莫要用激将法啊!我又何尝不想拾人牙慧!” 曹操转过头来看着府中众贤才,“科举,好啊,好啊!” 曹操目光所过之处,十有九人低头。 曹操心里不满,但是却无可奈何。 曹操扭头看向他的子房,他的子房却面带坚决的摇头。 这又怎么能不让曹操叹气呢! “刘备!不愧是我心腹大患!” 郭嘉不是一个爱拍马屁的人,适才那样说话,其实是在激将曹操。 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科举制度的重要。 野有遗贤,天下聪明人不知凡几。 若能选拔出来何愁大事不定! 而曹操也本来就是一个不看重门第的,手下很多人都是出身草莽,起于微末。 屡次招贤,已经让开明的士人视为明主,而科举自然很合曹操的脾性。 但是情况不同的是,曹操的基本盘已经固定了。 曹操坐镇中原,这里世家林立,与袁绍差不多。 适才曹操听懂了郭嘉的意思,自然也想按照这样的政策去施行,但是除了一些起于微末的官员,大多数官员不敢和曹操对视。 因为大家都知道科举是好的,既贴合实际有莫大的好处,还与先秦儒家的圣贤思想贴合,有教无类,不重视出身门第,为国家选择良才。 正如孔子从来不避讳自己少也鄙贱。 但是这些人都怕曹操让他们表态。 因为他们身后都是一大家子人,靠的就是内举不避亲,靠的就是垄断。 而且嘴巴上还要粉饰上礼仪道德。 如果曹**他们表态,他们昧着良心说科举不好,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装不成道德君子。 如果夸科举好?怎么能夸呢!夸了回家去不得被族人唾骂死! 曹操不死心的想让子房给他个计策。 但是这一次他的子房也束手无策,阻力太大了,既得利益者太多了。 干不成的,如果曹操从起步的时候这样做还有机会,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曹操也只能暂时搁置在心里。 曹操不是那么善罢甘休的,这个事现在还是先忍下来,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 曹操有些感叹。 “情报上说刘备去了交州坐镇,这个不知道真假,但是我想应该是可信的。” “交州的士燮不是易于之辈,他们家根深蒂固,凭刘琦根本没有办法与之抗衡。张津当初如果不是在交州处境艰难,也就不会对我这么谄媚。” “刘备如果去了交州,关羽……关羽和张飞自然也要保护他,不肯让他深入险境。而我们的情报,却大多是豫章四郡的情况。得到的消息,哪里都是蒸蒸日上,前番孙暠死在豫章,刘备在与交州对战。” “如此看来,豫章必有能人,可有此人之情报?” 程昱向前答道:“情报倒是有,能人却不只一个。” “有多少能人?” “这第一个是叫做徐庶,徐元直,颍上人,待母至孝。当年游侠于乡里,后来转而习文,文韬武略不俗,非是一郡之才,一州之地勉强可容。” “哦?颍上人?可有人与之相熟?” 程昱道:“昱与之相熟。” “其母何在?” “其母在南阳!” “什么?” 曹操皱着眉头,眼睛也挤着,在南阳可就不好了啊! “我等刚在南阳讨伐乱军,救助百姓。立刻命屯田校尉查一查,其母可还在世!” “诺!” “还有其他贤人吗?” “琅琊人诸葛亮,号卧龙……” “卧龙?” “哈哈哈哈!卧龙……” 程昱与曹操对话间,帐中众人按耐不住的大笑。 “好狂妄的卧龙啊!” 这个称号确实是霸气了点,用龙作为自己外号的确实少见。 程昱见众人发笑。 却道:“不仅有卧龙,还有凤雏呢!不过其号虽然狂妄,但都是有本事的人。豫章郡就是靠这个卧龙治理,刘备才能安稳坐在交州。凤雏为刘备谋士,从江东传来的消息,曾经是他出使江东,欺骗孙权,害死了步骘,骗的庐陵郡投降。都是大才啊!” 曹操这时间不去计较手下人的细枝末节。 这卧龙凤雏之才能让曹操也起了爱才之心。 急切的问程昱,“你既然知道他们的情况,可能请来为我所用?” 程昱摇头。 “那诸葛亮,徐州琅琊人,躬耕于南阳……” 话说到这就不用再说了。 曹操脸色发黑! 程昱赶快转移话题,继续讲述情报。 “据细作查探,刘备手下还有一贤才,名叫董良,颇为神秘,声明不显,官职也不清楚。但是威望很高,据说刘备入主豫章,就是他在出谋划策,眼光毒辣。这个董良,好像就是当初汉寿亭侯,挂印封金前一天到其府邸拜访过……” 越说越不愉快了。 曹操脸色越来越难看。 郭嘉插诨打科道:“莫要看别人碗里的肥肉了,我们的贤才也不少嘛!这些人大多都是与司空有仇的,日后我们抓了他们,再问问他们看看谁才是真英雄!” 郭嘉的打断,让曹操调整了情绪。 “奉孝所言极是,颇具雄心,壮我心怀,回头再送你美酒十坛!” 郭嘉喜笑颜开,“多谢司空!” 曹操也不再去纠结什么贤才,什么政策的事情了。 刘备施行的政策,和他手下的贤才,如今看来是大多不适应于曹操阵营了! 曹操沉默了片刻,道:“去江东送赏赐的时候,告诉孙权,刘备要对他动手。” 荀彧,荀攸,郭嘉等都心里暗笑。 司空是一定要给刘备找点不痛快。 就是逮住孙权这一根韭菜薅,偏偏孙权不乖乖就范还不行。 曹操道:“我反应过来了,刘备要去荆州买战船,一定要掩人耳目,用金山做障眼法。刘表那些蠢货放出来的打仗的假消息其实是真消息,民间的消息才是假消息。” “虚虚实实,当局者迷,大家都看不清。” “不过刘备我可是太了解了,准备好吧,我们得帮帮孙权。” “单凭他一个人,我可不认为他是刘备的对手,太嫩了点!” “先扶植孙权,宁可江东做大,不能让刘备得势!” (感谢和汉关月两位朋友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四十七章 鲁肃诈病,黑车渡江 曹操的使者来到了吴郡,带来了皇帝的嘉奖和几匹布。 寒酸至极。 但是这不是一件坏事。 虽然孙权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好处,但是这相当于他得到了朝廷的认可。 类似于刘表这样的诸侯,也许不当回事,但是嘴巴上觉得不会这样说。 平民百姓自然是上面说是啥就是啥。 皇帝说孙权干的好啊!那么丹阳和庐江的百姓也就会觉得,孙权干的好啊! 咱们跟着孙权吧! 如此一来,自然是有利于孙权在扬州各郡的统治的。 所以说不上什么对嘉奖满意不满意。 送走了使者,面临一个问题。 使者带来的消息说刘备将要攻打江东,这消息是真是假? 虽然江东这边已经准备要对刘备动手,但是多得到一些情报,则多一份胜算。 而曹操特意带来的消息自然也包含着曹操的意图。 搞明白外面的局势和这些旁观者,才能放心的打这一仗。 对于曹操带来的消息,江东众人是心怀顾虑。 上一次曹操撺掇孙权攻打刘备害的孙权失去了两万多兵马,损失了两员上将。 (不算孙暠,孙权巴不得孙暠死呢!) 那么这一次到底要怎么做呢? 秦松道:“不是没有可能啊!据公覆老将军得到的情报,荆州确实有这样的传言。不可不防!” 张昭却道:“刘备心智深沉,怎么可能将其作战意图闹的沸反盈天。极有可能就是假消息,而豫章如今被刘备经营的铁桶一般,水泼不入,曹操远在千里,哪里有余力使大量细作探听到豫章的消息。恐怕也只是在荆州得到的二手情报,未可轻信。” 董袭道:“张公言之有理,曹操乃是奸雄,怎么会屡次好心给我们情报,恐怕又是要利用我们,上一次因为曹操的情报损兵折将,如今却也不可不防,恐怕曹操有阴谋!” 诸葛瑾却道:“前番虽然兵败,但是曹操的情报也不能说是有假,其言刘备在与交州交战,豫章必定空虚也是对的。只是没有料到……” “没有料到,豫章还有一个诸葛亮……” 诸葛瑾说着说着就往后退了两步,不做出头鸟了。 实在是处境有些尴尬。 张昭却拉住诸葛瑾。 “在此时上子瑜虽然与我意见不同,但也是各抒己见,虽然那边有个诸葛亮,如今各为其主,谁也不会怀疑子瑜的忠心。大胆直言,不用避嫌!” 张昭人老成精自然看出来诸葛瑾的尴尬,当即为诸葛瑾撑腰。 诸葛瑾虽然这一次与自己看法不同。 但是诸葛瑾是一个正直有能力,务实还不狂妄激进的,在张昭眼里,诸葛瑾这样的,比鲁肃这样的狂生靠谱太多了。 张昭既然这么说了,即便是孙权对诸葛瑾有些芥蒂,但无论是给张昭面子,还是做出来一个样子,孙权必须站出来。 “子瑜先生务必直言,万万莫要有什么避嫌的想法,天下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权不相信谋臣呢!对于子瑜先生,权还是敬重非常的,您的意见对我,对江东很重要。” 诸葛瑾有些感动,但是这样还是尴尬,因为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大家接着讨论就是了,这样都让自己不避嫌,坦率直言,好像自己还有什么话没说似的。 诸葛瑾拱手道:“拜谢张公,主公,瑾一定知无不言,只是如今确实已经词穷,非是心存顾虑。” 诸葛瑾这样说完孙权也尴尬一笑,就这样吧。 诸葛瑾回到自己的位置,结束了这段小插曲。 大家该怎么交流继续交流。 庄严肃穆似泥胎神像一般都顾雍也开了口。 “无论情报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不能把战争的主动权交到刘备手里。那样只会坐以待毙。” 陈武道:“正是这样的道理,我们前番决定早做准备是对的。如今看来,刀把捏在自己手里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事情定下了基调。 周瑜这个都督做个总结。 “无论情报之真假,这一仗必须要打,今日起就就开始早做准备。不过曹操一定别有用心,还需再分一路兵马,防备曹操才行!” 张昭又道:“如今虽然兵马不少,但是可战之兵本就捉襟见肘,再要防备曹操,更是力有未逮,太冒险了,这一战,能不打,还是不要打了吧!” 鲁肃站出来朗声道:“依我之见,曹操不必防御,专心对付刘备即可!” “子敬,何出此言?” 孙权问道。 鲁肃答道:“听闻昔日刘备困居许昌之时,曹操曾与其青梅煮酒,数尽天下英雄。刘备历数天下各路诸侯,曹操皆视之为土鸡瓦犬尔,唯有刘备可以与曹操并称英雄。” “此虽说是曹操酒后狂言,也有自夸之嫌,但其将刘备视为心腹大患,世人皆知。” “官渡之时,刘备叛操投绍,曹操气极呕血,若非袁绍见事迟,曹操早被刘备害死。” “所以刘备才到豫章,曹操就纠集我们江东,交州张津围攻刘备。可知曹操恨刘备入骨。” “如今自然不会看刘备做大。所以又来情报,意图驱虎吞狼,消灭或削弱刘备。” 鲁肃看了眼孙权,但是仍然毫不客气的说道:“如今我江东,才遭大乱,新主继位,尚不能被曹操放在眼里。” “所以我说,不必防备曹操,只需攻打刘备即可。曹操是宁可隔岸观火,甚至出力牵制,也不肯让刘备继续扩充其实力。” “曹操如今将我们视为棋子,视为打手,哪怕那江东半臂来换取刘备之灭亡,曹操也是愿意的。所有曹操必然不会因噎废食,趁火打劫我们江东。” 鲁肃这一番话可是真不客气。 几乎指着几个担心的人,包括孙权的鼻子在骂。 清醒一点!认清你自己! 曹操有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啊!还担心曹操有阴谋! 在曹操眼里我们比起刘备就是疥癣之疾!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曹操就是看不起我们!老老实实的准备打刘备吧!即便是曹操面临趁火打劫极有可能获得一半江东土地,他也不会动手的。 因为那就给了刘备可乘之机! 孙权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鲁肃所说的并没有差错。 不过孙权到底还是心存顾虑。 “子敬所言,合情合理,但是不可将安危寄托于他人一念之间。依我看,刘备要打,曹操也要防!” 孙权说完看向周瑜,请周瑜补充意见。 周瑜眼珠子略微动了动。 “防备曹操,需一上将,老成持重,把守于北境。” 周瑜走向程普。 语气诚恳,“恳请程公以江东安危为念,曹操不是易于之辈,非程公恐无人能够抵挡,此安危系于一人,重任也非程公之外,所能承担。” “瑜斗胆请程公带黄老将军带一万兵马,动兵之时,陈兵于北境!” 程普捋着胡子,周瑜虽然想把自己从打刘备的战场上踢开,但是他说话也好听,给足了面子,程普也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 当下也不推辞。 “公瑾既然相信我这把老骨头,就由我和公覆去防备曹操。不过我军兵力紧张,也不带一万兵马,五千足够。” “曹操未必来犯,只一保险而已,若其真大军南下,五千兵马,一万兵马相差不大。公瑾还是将大军用在豫章!” 程普又道:“如今虽然新增兵马数万,大多是刚刚收复的叛军,还需要多加操练。” “既然要我去北境,不如给我这样的兵马,再迁移过来一些百姓。眼下春耕将至,不如模仿曹操,行屯田之策。一来镇守于北,边耕作,边训练,二来可为大军驻守,提供粮草,不增加吴郡之负担!” 程普一番谋划,思虑周全,也不因为和周瑜之间的不愉快影响工作。 像文学作品中,程普觉得周瑜要踢开他,不让他立功,抢功劳这样的行径并没有出现。 周瑜感谢道:“程公高义,一心为公。此番我必全力以赴,大败刘备,以不负程公之义!” 程普很是受用周瑜的恭敬态度,摆摆手也不再多说。 孙权道:“适才说到屯田,如今春耕将至,我们也正好推行屯田。曹操苦于官渡之缺粮,如今大肆屯田以充军粮,所图不小。” “而我们将要大动干戈,也要消耗大量军粮,如今正是屯田的好时机。” 谈到屯田,这些武将要面临即将到来的作战任务。 还是需要文官出马。 孙权转向张昭,“张公,如今想要在江东屯田还要靠张公出力,请张公全权负责屯田之事,为我江东谋粮!” 如今大战在即,张昭虽然不想打仗,但是对于无法避免的战争也不会在后面扯着后腿说不能打,不能打的了。 只能在后方给予支持了,而屯田也符合张昭稳定发展,积蓄力量的思想。 因此张昭并不推辞。 “既然决定了要打,那就让公瑾好好部署一番,提前做好准备吧!” 张昭又道。 周瑜拱手以示礼貌。 朗声道:“诸位,今日之事,是为绝密,不可轻易外泄,虽然知道诸位都是忠义之事,但是人多嘴杂,还是先不在此部署。” “吕蒙,陈武,董袭,周泰,韩当等诸将一律前往丹阳郡于庐江郡,与当地兵马交接,大肆训练,不必隐藏。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出来一支可战之兵!” “喏!” 周瑜一声令下,众将齐声答喏! 令人心潮澎湃。 命令一下,也别无二事,当即摆宴饮酒,众人欢腾一场,虽然有张昭在,放不开,但是如今出征在即,也没有谁去管那么多了。 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觥筹交错之间,日隐月生,众将东倒西歪的往外走去。 早有仆人停着马车在府外等待。 见各家主子醉醺醺的出来,赶紧扶上马车。 周瑜揽着鲁肃的肩膀,上了同一辆车,却不先走,醉醺醺的在马车上等待众人离去。 待众人离了这条街,仆人们又四处一看,没有其他人在。 周瑜才拉着鲁肃从马车上下来,重新回到了孙权处。 脚步稳健,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三人虽然身带酒气,可真说有点微醺的反而是孙权。 三人对坐一处,中间小火炉烧着水,映照的人脸通红。 火苗跳动之间,周瑜道:“会稽郡盗匪基本平定,如今可以动身启程了。” 鲁肃道:“我即可便动身,前往太末县。” 周瑜道:“不急,自吴郡至太末沿线道路已经清扫了一遍。我已经秘密分批遣送五千士卒驻扎于太末。” “吴郡人多眼杂,如今与刘备交战不能大意,子敬你是奇兵,万万不能暴露。” “到达太末后,偃旗息鼓,秘密训练,虽然太末已经是人迹罕至,但也有野人,防备山越作乱。至于刘备那边也要防备一二,虽说他们不可能派出细作深入荒野,直达太末,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为好。” 鲁肃满口答应。 “我随后也不回府,命仆人空车返回,我直接从主公这里连夜离开,随后诈病,闭门不出即可!” 孙权有些微醉,见周瑜兄长与鲁肃密谋,为自己的基业而殚精竭虑,当下大为感动。 鲁肃虽然初来乍到,但是孙权还是很喜欢这个有点狂气的年轻人。 或者说年轻人不太恰当,孙权年纪更小,但是孙权地位不同,自然也就不一概而论了。 握住鲁肃的手道:“子敬此番南下一路小心,如今天气回暖,万物复苏,太末山高林密,瘴热丛生,蛇虫密布,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鲁肃回应道:“将军放心,肃一定小心,留待有用之躯,报效一方水土。” “天色不早了,我早早启程,不便在此耽搁,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孙权不舍道:“吴郡距豫章千里之遥,刘备哪来的细作,何必如此小心,这时间就要离开。” 周瑜道:“主公莫要放松警惕,孙暠这样的人可还都隐藏在暗处,曹操也是狼子野心之辈,说不定就收买了什么人,万事小心为妙,军事更要机密!” 周瑜又简单交待了几句,送鲁肃来到了后门。 后门外早有马车在等待,鲁肃告别周瑜与孙权,挑帘进了马车,马车中正坐着一人。 是潘璋! “子敬!” 潘璋抱拳行礼。 “此番奉都督之命,保护子敬周全,待与子敬同到太末县,便留下听候差遣,以待时机。” 鲁肃忠厚的回礼,“往后就要文珪多多照顾了!” “哪里,哪里!” “我们这就出发吧!” 车夫轻摇马鞭,黑布帘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马车轻轻摇动,不徐不缓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 四周都是黑洞洞的,马车夫也要打起精神来。 索性城里这一点路还好走。 城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闭,这也省去了马车夫叫门的工夫。 城门边却一个士兵也没有,马车夫走着走着还是纳罕,往车里轻声问道:“将军,城门一个士兵都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还要继续向前走吗?” 潘璋的声音从黑布后面传来,“不必多管闲事,你只管驾车向前,按计划往太末县走就是了。” 潘璋这样说了,马车夫当然知道,看来这是特意安排好的。 所以也不再管其他的,只是埋头赶路。 小心翼翼的在黑夜中晃荡着向南晃去。 这一路,还长着呢! 这辆黑车就要晃荡过长江,到那最偏僻的角落去。 周瑜与孙权目送鲁肃出了后门在的巷子,才转头回去,各自分开休息去了。 谁都当做没有什么事发生。 只是在私下里相聚的时候,众人一碰头就要离开吴郡,各自前往丹阳和庐江,到达各自的岗位上。 这才发现,最后的相聚,居然不见了鲁子敬和潘文珪。 吕蒙与周瑜告别,“都督,子敬和文珪怎么不在,好几日未曾见过了?” 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都应该在的。 陈武,董袭等人也看了过来,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瑜笑道:“潘璋是个急性子,偷偷跑去丹阳练兵去了,说要领先你们一头,等你们到了,他好腾出手帮你们。” 陈武笑骂道:“谁要这个不学无术的帮助,太小看爷爷了,偷跑几天这个文盲也未必练的好兵,说不定还是要靠我来帮助他呢!” 陈武这地图炮打击范围有些广,毕竟文盲不是少数! 吕蒙就不爱听这样的话,不过只是黑着脸,还没有找陈武掰扯掰扯。 接着问道:“都督,子敬也已经被派出去了吗?” 鲁肃是周瑜千方百计挖过来的贤才,两个人关系不错,周瑜在时,鲁肃一般都在身边。 可这几日没见到也就算了,今天周瑜送别众将士怎么也不在? 周瑜笑道:“子敬非是有公务,只是当日饮酒,不胜酒力,感染了风寒,只因为觉得丢脸,特意叮嘱我不要让众将军知道!”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吕蒙笑了两下,还算是个厚道人。 “此前不知子敬有恙,未能前去探望,不如就晚一时出发,绕道他家,去探望一番?” 周瑜不动声色的拒绝了吕蒙。 “公务要紧,不必前去探望了。” “一来是医者言道宜静养,不宜喧闹,二来是怕将病气传到众将身上,耽误你们练兵!” 陈武笑道:“哪里就病气感染了呢!我们这样的男儿,什么歪风邪气都要避着走嘞!” 吕蒙也附和道:“正是,正是!子敬看着忠厚,实则狡诈,看似身体康健,原来是个镴枪头!哈哈哈哈!” 吕蒙的调侃众人又是一阵笑。 周瑜和孙权这段时间都对这个吴下阿蒙一肚子怨念。 起因就是那一天连一个典故都说不上来。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吕蒙聪明有天赋,周瑜十分看好他,可是现在的吴下阿蒙,差的太多了点! 当即刺了吕蒙一句,“他是镴枪头,你是个大草包!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空爱白衣,一副翩翩模样!” “你到庐江,训练士卒却也要训练你自己,主公交待你多读书,你可莫要忘记!” 几句话让吕蒙老脸通红。 前几天刚被孙权这个比自己年轻的主公批评一顿不学无术,天天敦促自己读书,学习。 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众多同僚面前居然又被都督训了一顿。 吕蒙蠕动了一下嘴唇,含混不清的吐出来几个字。 “知,知道了!” 看着吕蒙这受气媳妇的样子,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江面上充斥着快活的气氛。 尤其是以陈武笑的最为大声。 陈武识几个字,就喜欢天天的卖弄。 尤其是在一群文盲里卖弄,实在是很有成就感。 自从那一天吕蒙嘟囔了半天,憋不出来一个霍去病的典故的时候,陈武就又找到了新乐趣,整日里来调侃逗弄吕蒙! 吕蒙被臊的脸通红。 当即也不管那么多了,一下跳上了船,就要去逮陈武。 一群小将,就在这欢笑中,在大江之上扬起风帆,去迎接接下来的大战。 周瑜送走了这些年轻的将军,还要回头再送老将程普黄盖。 老将军对这些年轻的将领也是拳拳爱护之心。 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笑闹,却不上前凑热闹。 免得自己这个老人家坏了气氛。 按道理应该是众将聚齐,一起送别程普离开,然后再各自离去。 但是程普因为爱护这些小将,非要亲自前来送别,尽管没有近前,众将也知道老将军的心。 程普不愧对于众人对其尊称一句“程公”。 确确实实是德高望重,众人对他的尊重,不仅仅是因为他年纪最大。 两个老将军上了船,周瑜与孙权同在岸边拱手。 周瑜这样有人格魅力的人,越相处越让人喜欢。 程普一起用自己的老资历折辱周瑜,可在这一次的几回摩擦中,切切实实的认可了周瑜。 也开朗的在大船之上回礼。 对待周瑜的态度格外的温和。 黄盖在一旁,花白的胡子被江风吹散,胡子后面传来了问句:“程公怎么如今对周都督改了态度?” 程普在大船之上,看着远方晃动着,越来越小的那个人影。 笑道:“与周公瑾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 第两百四十八章 兵法考 董良无奈的蹲在号房里,望着眼前的试卷,欲哭无泪。 不敢往下坐,屁股疼。 再看看手背上的淤青,胳膊上的伤痕,拿笔都拿不稳,原身继承下来的一手漂亮的隶书如今歪歪扭扭的胜似小孩涂鸦。 想想这几天的遭遇, 董良就来气,只能感叹飞来横祸。 自己本来好端端的在制图室“指点江山”,辛勤劳作。 谁知道这交州来了个叫关羽的恶霸,来了就找事。 这关羽一定是跟张飞学坏了,原来没有那么蛮横不讲理的! 先是把董良带着众门生制好的地图都搜罗了一份。 把董良硬生生的拉到了校场,非要再考较一番武艺。 与关羽分别的久了, 董良想起来当初跟关羽一起练剑的时候还有些怀念,可怀念了不过两三个呼吸,就被关羽打的哭爹喊娘。 关羽先是和董良走了套拳脚, 又和董良练了练兵刃。 一番比试下来,董良浑身酸痛,手脚无力,好似踩在棉花上,又好似睡在刺猬上。 这时候关羽才放了风凉话,“这么久没有见你,武艺还是这样的稀松,实在让我看不过去。堂堂八尺男儿,生于乱世之中,对的起你腰间的宝剑吗?” 关羽的批评让董良不能接受。 董良心想,我也有好好练武的好吧,我可是跟着黄忠学的射箭! 董良这样想着也这样脱口而出。 “我与将军分别不过数月,武艺虽然没有长进,但也没有落下,何况这么久以来,我练的也不是冲锋陷阵, 马上砍杀。而是百步穿杨的绝技!” 董良说完,心里顿时有点不妙的预感。 似乎在关羽的丹凤眼里看出来了笑意。 莫非?我上套了? 关羽当即道:“早听说你一箭定鄱阳,万军阵中射死东吴名将凌操!快拉弓来,让我见识见识!” 董良当即也想给关羽展示一下成果,当即要拿弓箭,可一抬手就感觉不妙,手脚都被打的生疼,浑身力气用的干干净净。 哪里还能射出来成绩。 可关羽不依不饶,非要董良展示一番,最终到底勉励把弓拉开了一两寸,射出了五六步,然后那狼牙箭就一头栽进土里,尾羽也不打颤,还没在土里站住,就倒在了地上。 躺平了的狼牙箭好似在嘲讽董良一般。 实在是在似笑非笑的关羽面前丢了个大脸。 然后关羽就批评董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不停的说道,“大战在即,武艺这样稀松,还有胆子带兵在前吗?” “就这点本事, 还敢和凌操蒋钦的兵马短兵相接吗?” 董良看出来关羽是故意找茬, 于是也就放平心态,随便他嘲讽。 可关羽还是不依不饶, 正好来主持武举考试。 就把董良扔了进来,让董良去参加兵法这一项的考核。 此次董良在南昌县举行的大规模武举考试,比之前面两次五经科考试,百家科考试,要声势浩大的多。 毕竟识字的是稀缺人才,而有把子力气的是哪里都有。 民间就不缺少悍勇的人。 因此各县先进行基础的力气和耐力的选拔。 然后将选拔出来的送到南昌再参加大比。 而实在不行的不去管他,有一般本事的留在本县任用,或就近从军,或为衙役。 而南昌县中的考试专用的号房已经修出来了,不像第一次五经科考试那样草率了。 但是如今董良待在这号房里只感觉空空荡荡! 毕竟这号房是修给读书人参加笔试的。这些考生当然要比武举考试中识字的人多的多。 这一项兵法考试,其实只是个额外加试,可以算是一个加分项,但是不是必考项。 想在普通的草莽里得到一些会兵法的人才还是很难的。 类似于韩信,霍去病这样的人可能对于古人的兵法并不迷信。 甚至觉得打仗嘛,就那么回事,懂的都懂,不懂也不用说,看什么书啊! 但是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有一个兵法作为参考指南还是很有用的,这样的人永远是人才。 虽然平时生活中,百姓们无论是打猎还是种田,都可以学习到很多智慧,这些道理,在打仗上都是通用的。 但是这些原始的计谋是不系统的,时灵时不灵的,肚子里有货说不定也倒不出来的。 而前人的兵法,则帮助他们总结好了这些,对于自己没智慧的可以学到打仗的计谋。 本事有智慧的也可以得到提炼。 而兵法更重要的不仅仅是计谋,还有兵马的调度,各种令号,以及对士兵的训练方法。 像后人伪托姜太公之名的《六韬》就是操作多一些,里面介绍了各种军队类型,和令号,以及用法。 《孙子兵法》则是一种军事思想,甚至不仅仅是只能用于军事上的思想。 就像是普通百姓生活中的智慧可以用到打仗上,而军营的智慧也可以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至于像《纪效新书》这样的则有很多的如何训练士兵的方法。 所以兵法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而董良很显然是不属于像韩信和霍去病那样的天神级别的选手。 只能老老实实的学习。 索性面对乱世的压力,董良前期有刘备,关羽耳提面命。 后期又跟着徐庶和诸葛亮学习。 算得上名师出高徒,虽然董良现在还不是很高,但是面前的这一份武举的考卷完全难不倒他。 这份试卷出的还是非常有水平的,是诸葛亮亲自操刀。 为了适应这各地莽汉们不一样的文化水平。 先是让他们自愿报名参加兵法的笔试。 当然也有想浑水摸鱼的,不过报名的条件是先在登记处背诵两句不管是什么的兵法,背的出来就可以报名。 这样筛选一下,把那些完全什么都不会的筛掉,别来浪费大家的精力,你举石锁举的好,照样有个光明的未来。 然后这些考生面对的是诸葛亮由浅及深的试卷。 从最简单的兵法默写,解释翻译。 到中等的小规模作战中兵法的应用,诸葛亮还特意选了入豫章打的局部战争改成了案例。 还有大难度的大战役分析,正好把官渡之战作为背景材料。 再多的有战略分析,以及军事思想漫谈。 总之诸葛亮是打定主意好好摸一摸这些考生的底子。 只要是在兵法的造诣上不超过诸葛亮,到底这个人什么水平基本上可以被诸葛亮测个七七八八。 而这些问题,对于董良来说简直是作弊。 反而是兵法默写怕写出来错别字。 至于小战役分析,那都是亲眼所见的,大战役官渡的分析,早被后来的风流人物分析的都烂了,董良随便捡一点写上都是高分。 战略和军事思想就吹吹牛侃侃大山,这专业太对口了。 董良写着写着,被关羽打击的自信又回来了,感觉身上的淤青都不疼了。 倚马千言,下笔如有神。 很快啊! 很快,所有的问题都答完了。 董良志高意满的放下狼毫笔! 等待卷子晾干,然后第一个上去交卷,惊艳所有人。 恶趣味的给这些考生添加点紧张感,反正自己也不是考生。 董良高举右手打报告,让考官收卷,骄傲的像个大公鸡。 先别说实操水平如何,这吹牛,可是碰上专长了。 此时此刻,请称呼我为赵-董良-括! 董良昂首阔步的离开了考场。 他却不知道关羽和诸葛亮一直在关注着他。 董良被送进考试的时候,诸葛亮就问道:“关将军此一来为何如此敲打存初?” 关羽哈哈一笑。 “怕这小子狂妄。自相识到今日,存初屡立功勋,若是个旁的什么贤才,也就罢了,可存初心性跳脱,不够沉稳。” 诸葛亮笑而不语,借口,论狂,谁能在关羽面前狂呢?谁又能比关羽狂呢? 当然关羽不算是狂,应该算是有些骄傲,关羽内敛于身心的骄傲。 关羽只是开个头,这边又继续说道:“如今虽然有用兵的计划,可这计划尚不明确之前,这小子就已经准备多时,也不和大家商议明白,这样自作主张,当然也得收拾一顿。” “再者,其前番已经亲临战场,作战于信水一线,甚至亲自射死了凌操。与江东仇怨不小,如今马上又要大战,他免不了也要出现在战场,武艺太过稀松,实在危险!” 诸葛亮看着关羽编借口,你想收拾他一顿就收拾呗,用得着这样找借口。 要说是压一压董良,不让他出现狂傲,让他再稳重谨慎,那也是要让他经历事,而不是单纯的胖揍一顿。 别说他在关羽手底下走不了几个来回,天底下能和关羽杀的有声有色的本就不多。 诸葛亮笑道:“你也不怕他怨你?” 关羽脸上尴尬一闪而过,随后笑容依旧“哈哈哈,不怕!存初马上要成为我的晚辈,我教育一下晚辈的武艺,合情合理!何况我也是担心他嘛,大战在即,练上两手,不至于手忙脚乱,总要练点保命的东西。” 关羽难道会说他讨厌射箭射的准的嘛! 关羽这事憋心里很久了,因为关羽高大,战斗风格大开大合,战场之上每每被人重点冷箭招呼。 虽然关羽觉得这是敌方将领的明智选择,但是并不能阻止他心里的不爽! 而董良从汝南到襄阳,每天和关羽一起演武。 关羽也多多少少的指点一二,没想到这才离开没多久,抛下了武艺和别人学射箭! 尤其是射死了凌操之后,名声在军队里变的很响亮。 而董良又是一个不常抛头露面的低调人,对于许多不了解他的人都比较神秘。 于是乎传言一起,愈演愈烈。 等传到交州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箭定鄱阳,在世养由基了! 那个黄老头,喝酒喝不过大伙,天天炫耀董良的箭术是跟他学的。 喝多了酒,还要立个靶子在帐外,给大家表演射铜钱! 可把他得意坏了。 以前刚来的时候,还是一种多年郁郁不得志的憋屈,这才多久,就这样的意气风发,热情奔放。 关羽虽然乐意看到这样的猛将。 但是看见这些射箭的,就感觉卑鄙,尤其是董良放弃关羽指导过武艺,选择了黄老头的射箭! 虽然关羽表面上不露声色,但是心里已经暗暗决定找个机会收拾董良一顿。 正好关羽如今来了豫章,要主持大事。 两个人又把董良的卷子拿过来看一看。 理论知识可以说是很扎实了。 尤其是对于天下大势的分析与官渡之战的解答。 有独到之处,能鞭辟入里,也能提纲挈要。 诸葛亮道:“存初眼光独到,若有其辅佐袁绍,曹操恐怕不能胜!” 关羽笑道,“何必给他扣高帽子,袁本初输了才稀奇,不输才是应该。这一下袁绍是用了自己四世三公的牌匾,以及整个河北基业给曹操好好的在史册上添了一笔。此好名之人,却用自己的名声给曹操做了嫁衣。” 诸葛亮看关羽俨然一副董良长辈的模样开始评价董良,虽然觉得董良不一定在意,但是这样也不好,毕竟董良是个有主见的,在原先虽然地位不如关羽等,但是在刘备那里也是可以与孙乾,简雍同一档了。 如今屡次立功,证明了他的眼光和能力,其重要性已经不输赵子龙,诸葛亮这些人。 可如今,刘备的一番好意,却突然让董良几乎矮了一辈,不知道董良会做何感想。 不过诸葛亮并没有去劝关羽什么。 一来,董良虽然年轻,但是豁达大度,与关羽这样相处,也并不会怎么抵触。 二来,关羽与刘备情同手足,说董良即将成为关羽的晚辈,几乎是板上钉钉。 虽然董良现在还不知道。 两个人又等了半个时辰,各考生的试卷都交了上来。 识字的武夫实在太少,这些所谓的武举考生可能现在还没有军队里的大头兵识字多。 军队里的退伍伤残老兵,送到董良这里进行基础培训,或成为地方小吏,或成为教师,或返回军营进行士兵们的教育活动。 如今识字率已经非常不错了。 最起码可以在古代排个第一。 毕竟整个古代,哪里会有人在意普通士兵的文化培养呢! 但是教会了他们识字,确确实实有利于他们对于战斗的进步,经验的总结。 脑子也变的会思考,不一味的蛮干。 (感谢弗为远大朋友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四十九章 热闹 两人放下董良的没有什么用的试卷,开始对其他的珍真正的考生进行阅卷。 阅卷工作两个人一起进行,并没有叫来其他的胥吏官员。 第一次武举考试,阅卷工作还算是新奇,两个人都希望能发掘出真正的人才来。 不论怎么说,能背诵一句兵法,来到这考场上,把试卷答的七七八八的人,都是不错的人才了。 在军队里可以成为一个小头目,优秀的可以成为中坚力量。 不过人真是不多啊! 即便是初步筛选一下,最后剩下的这些考生也还是有几个交白卷的,也许是会的实在太少,没碰上吧。 三十四份试卷,还算是有点价值,诸葛亮和关羽很快批阅了一遍。 旁的的中规中矩,只能说是可以任用,但是只从卷面上看不出这个人的才能到了那种程度。 只有一份试卷,令关羽和诸葛亮有些爱不释手。 不是说这份试卷回答水平有多么高超,实在是全靠同行衬托。 在一众文盲与略微认识一些兵法的人里,这个算是出类拔萃。 糟糕的试卷引起诸葛亮和关羽的报复性打分。 两人一致给评了个甲等。 诸葛亮道:“观此卷之行文,确实有武人之风。” 关羽哈哈大笑。 “孔明说话就是好听,你直接说他粗鄙不就行了吗?天下武人大多都是匹夫,不耽误上阵杀敌就是了!” 这份试卷,字迹潦草狂放,不拘一格,遣词造句也是十分的淳朴,因此诸葛亮觉得这是一个学过兵法的,但是应该没有学过其他的文化。 而诸葛亮当着关羽的面这样说话,关羽并不会感到冒犯。 反而是赞同诸葛亮。 因为关羽不是一般的匹夫。 关羽虽然自称一匹夫,但是熟读《春秋》,颇知忠义,行事有礼有节,即便是寻常儒生也做不到的。 关羽却道:“观此人策论,可知其行事与人品为一,需要敲打一二,沉稳沉稳。” “这应该是个狂傲勇猛好用险计的人。” 诸葛亮认同关羽的分析。 只因为这个人在试卷上的回答,小战役冲杀,大战役夜袭。 在官渡之战的案例分析,却以袁绍之视角直接寻机决战,不留后路。 只因为袁绍兵多将广,若徐徐图之,自然使曹操陷入网中,不可自救。 而贸然决战,反而给予了对方一个改变战局的支点。 毕竟袁绍的兵马虽多,但论起来将领却逊色曹操一筹。 诸葛亮叹气一句:“可惜此人只有战术上的聪明,战略上却一窍不通啊!” 关羽笑道:“孔明好贪心也,如此良将,粗略一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偏偏要得到一个周勃,周亚夫那样的人才嘛!” 诸葛亮摇头笑笑,自己确实是贪心了啊。 “且掀开封条,抄录成绩吧!” 经过几次考试,董良又按照自己的记忆,给予了许多建议。 很快的意已经行成了一套完整的考试流程。 防止作弊就是其中之一。 不仅要防止考生夹带,还要防止考生与考官勾结,以至于考官徇私。 虽然这次是关羽和诸葛亮亲自主持,但是董良和诸葛亮的思想很大共鸣的一点就是要法治,不能随便以人的身份转移。 有了制度就要遵守。 于是乎还是启用了糊名制。 两人将糊名纸剖开。 “哦,义阳人?” 关羽有些惊讶。 关羽才从交州回来,前两次考试,他辅助刘备主持的交州的考试。 那里本地识字的人少,多是五湖四海来的避难的。 不过也已经在交州定居,算是刘备治下之民,因此糊名处的住址与姓名都是本地的。 而这一次,居然不是豫章四郡治下的。 关羽天天扒着董良的地图研究。 义阳自然知道是在哪里的,义阳靠近新野,离豫章还有段距离。 不过诸葛亮却已经习以为常。 “这些考生有许多都是周边各郡得到消息前来赶考的。他们大多或贫贱,或不得志,到豫章来找个机会。这里只要唯才是举,考试通过即可录用,机会很多。” “义阳虽然不近,却也不足为奇。” 听了诸葛亮的解释,关羽赞叹道:“我与兄长起兵之时,千军万马中拼杀,屡立功勋,却只因为朝中无人,而得不到重用。” “中原逐鹿那么些年,都是东杀西闯,却总不能有落脚的基业。” “各地皆有世家,豪强,各自勾结,我们外来人,总是得不到应有的待遇。世家与世家结合,要鱼肉乡里,兄长若愿意随波逐流,只能与他们同流合污,做一个替罪羊,才可能获得他们的支持。” “成为他们的武器,成为他们的盾牌!可我们一直不愿意,心里总还有着一口气,也不全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是不愿意这样低头!” “我们可以投靠曹操,可以投靠袁绍,但我们是下属不是家臣,总有我们自己的志向要去实现,可这样怎么会被他们容忍呢!” 关羽说道动情处,也是忍不住红了眼,当年的种种艰辛,难以撼动男儿的心,可是这希望的曙光却让铁打的汉子感动。 “初时,我并不知这科举二字代表了什么,以为观之,无非是春秋里的为国举贤?如百里奚,管仲?” “给出身寒微的人一个机会。我那时的高兴,是因为我感同身受,如今事实在眼前才知道,这是我兄长大业的希望!” 关羽激动的胡子发颤,好似绸缎一般。 关羽拉住诸葛亮,“孔明居功甚伟,存初居功甚伟!” “我要代兄长好好感谢你啊!” 孔明笑道:“当年因为出身寒微没有基业,如今有科举,聚天下寒微之士,大事可成也!” “关将军不必谢我,我们都要好好的去谢一谢存初,毕竟,这大业是我们大家的大业。不是关将军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主公一个人的事,是天下人共同的事!” “是存初提出的科举,给了我们希望。” 关羽听完诸葛亮一番话,也连连点头,这是大家的事业,大家力往一处使,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 即便是不全是为了百姓,也有自己封侯拜相的私心,但是关羽喜欢忠义,刘备提倡仁爱,这样的人成就了大事,总是要好的多的。 关羽调整一下情绪,笑道:“既然如此,存初也不必去谢,马上要做我大哥的乘龙快婿,把我大侄女都交给他了,还要谢什么!” “哈哈哈哈!” 两个人欢快的大笑。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刘备要女儿嫁给董良,董良自己也没有反对,只是刘备一直在交州,还没有机会当面说清楚。 …… “爹啊!我的亲事已经说定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沐,就要去咱家地里看看,你怎么又拉我进城里来逛啊!” 王朴有些无奈,跟着自己的老爹在城里的人群里穿梭,不敢跟慢了,怕被人群挤散,老爹年纪也不小了,在这人群里,万一跌倒,可就不妙了。 王老汉使劲往前挤,对儿子的婆婆妈妈有点不耐烦。 而周围的人又都对王老汉蛮不讲理的往里挤感到不耐烦。 终于在乱哄哄的一番拥挤,王老汉带着小儿子累的满头大汗,挤到了最里面一圈。 王老汉扶着擂台外圈的麻绳,看着圈里的空地和高台,对儿子道:“你懂什么,今天不是为了别的,今天武举考试最后一场,要比武呢!打的肯定精彩,必须得过来开开眼。” 王朴看着身后的人山人海,感受着背后的拥挤,和是不是因为人潮不经意的涌动传来的推背感,实在无奈。 这南昌县平时没发现有这么多人啊! 都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要挤过来看热闹。 把这宽敞的大街挤的水泄不通。 嘈杂的声音简直要把这个小城淹没,王朴这样的人真的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王朴趴在王老汉耳朵上大喊:“爹!!太吵了!咱们回去吧!!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王老汉却带着气愤,“胡说八道什么啊!臭小子!你老爹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挤进来,怎么能什么都不看就走啊!” “可是以前劝你来城里看热闹你不是不愿意来吗?” 王朴大惑不解! “你懂个屁!以前你不看时候,那时候官府免费给培训木匠活呢!只要去听课,完成技术条件,给免费送一套工具!谁不想要!” 王朴更不理解,“可是!你要学木工,我们家一开始就有一套买来的工具了啊!还比官府送的好啊!” 王老汉不想理会这个蠢儿子,官府送的东西是很一般,只是合格能用的量产产品,不如特地买来的。 但是!它免费啊! “别叫唤了,耽误我看热闹,第一次考试的时候就没看清,射箭都没看见,光看见举石锁了!” 正王老汉训叱儿子的时候。 听见有人在后面喊,“来了!来了!” “快看,有人过来了!” “过来了!” 王家父子也不再争吵,扭头看向高台之上。 那木台高数尺,空间不算大,只几个座位,台上放置的是最新式的木椅,可以用屁股坐,而不用跪坐。 黄色的底子黑色的粗隶,枣红的包边,还带着穗的大纛与其他一色的旗帜练成一片。 三个人走到高台之上,诸葛亮居中,关羽次之,董良再次! 诸葛亮因为是刘备任命为豫章四郡的一把手,加上是刘备亲自请来的,如鱼得水。 一般出席会议,位置仅次于刘备。 虽然徐庶来的比较早,但徐庶甘愿让位于诸葛。 所以这里虽然诸葛亮处处会询问关羽的意见,对关羽很是尊重,但是主位上还是得留给诸葛亮。 而董良如今虽然比较神秘,不介意功名官职,但是他的功劳所有人都放在眼里,在豫章四郡,除了诸葛亮,其他人没有人能压董良一头。 赵云也是和董良平起平坐而已。 当然这说的是在团队里的核心地位,不是说官职。 至于这科举考试,也是董良一手设计,与诸葛亮等人一起完善的,属于完完全全的主导者。 三人一落座,两个随从跟在后面,马良在董良身侧。 周仓接过关羽的锦袍,搭在臂弯,持刀而立,替关羽拿着兵器,站在关羽身后。 马良取出小旗一挥。 四下几声鼓响,几个壮汉敲鼓,百姓开始安静。 不是第一次看热闹了,都有经验了。 廖化骑马从后面出来,马蹄嗒嗒的敲在地上,带出来一哨仪仗队。 林立的长矛,腰间的毒弩,花蛇斑彩的盾牌,大漆黑红鞘的佩刀。 齐刷刷的迈着步子走出来,围着外面的麻绳圈转了一圈。 踩着鼓点,哗哗的走。 尘土飞扬,看的老百姓一愣一愣的。 然后围着麻绳圈边站好,长矛如林人如松。 只见街道两旁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二层木楼上,窗户打开,一群姐儿妹啊,挥舞着红黄蓝绿的手帕,往圈里挥手。 廖化一脸的不高兴,这时候也被吸引的忘了生气。 骑在马上,虽然不知道那一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但是心里的爽快是差不多的。 当然,这些姐啊妹儿的姑娘们,不仅对着气宇轩昂的仪仗队挥手,还对着那高台上的大将军挥手。 虽说关羽年纪大,但是谁人不爱大英雄。 而这些姑娘都知道正中间的诸葛长史虽然气宇非凡,但是有了家室。 唯有那个董先生,是个实打实的金龟婿,年轻权力大,为百姓办事,教化一方,威望也高,虽然不是特别帅,但是自有一股自信的风采。 于是乎也都热情的往木台上冲着董良挥手。 董良自然不是一个好色的人。 但是董良心里的平等和爱民观念,让他习惯了与民同乐。 别人对他热情,他自然也要用热情回报。 于是乎也在木台之上,冲着热情的楼上的姑娘们挥手示意。 这一下又让对面楼上一阵欢腾,彩袖翻飞,衣袂飘飘。 莺莺燕燕欢笑的东倒西歪。 董良看着百姓们高兴,他自然也高兴,这和男女没有关系。 只是一心沉浸于与民同乐。 突然好似铛的一声,董良感觉后脑勺剧痛,好似被敲锣一般。 董良痛呼一声:“哎呦!” 随即就难免的怒视左右。 一时间忘记了场合,看见诸葛亮正襟危坐的侧身才想起来不能丢人现眼。 佯装无事,火眼四处巡梭,这台子上只有五个人,谁那么大胆子打董良? 董良看看马良,不可能! 看看诸葛亮,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诸葛亮似笑非笑,羽毛扇挡着,董良也看不清。 莫非是关羽? 可是中间隔着一个诸葛亮,关羽够的着? 董良不明白了。 但是事情紧急,董良先把正事办了。 只能先按耐下心里的疑惑,开始主持考试。 三个领导,自然是最小的干活。 第两百五十章 头名 说是董良主持工作,但是哪里需要董良动手,董良下面自然还有下属。 董良给廖化一个手势,示意开始。 廖化仍然是带有不快的看着高台。 不过是没有耽误事,放开通道,命令考生入场。 “来了,来了!” 场外的老百姓,很兴奋的看着十几位考生龙行虎步的进入场地。 廖化却仍然盯着高台看。 他不是在看别的,就是在看周仓。 廖化很是不爽,没想到就因为自己回来办个事,离开了交州,到了豫章。 这再和关羽见面,周仓就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 廖化对于周仓的待遇,十分羡慕,也略带嫉妒。 可恶!明明是我和关将军先认识的! 虽然廖化如愿以偿的用着和关羽一样的兵器,手里的大刀这段时间也练的精熟。 周仓却连自己的武器都不能拿在手里,可是……可是周仓手里的,是关羽的大刀啊! 廖化也想要啊! 廖化心里的碎碎念并不耽误武举考试的最终考核。 事实上,这最终考核本来的目的是最后较量一番再决出个胜负,定定名次。 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一关关的考下来,已经有一位考生的总分一骑绝尘,哪怕是最后的对打不得分都足以让他坐稳头名的位置了。 因此这最后一场比试,其实还是给百姓们表演一下,搞一场表演赛。 另外关羽要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让他们拼一拼,考察一下心气。 并且在这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得到了头名,也有助于他们对于给予他们荣誉的官府以归属感,增强他们的忠心。 先下令,让众考生热身一下,准备准备。 在万众瞩目之下,十二位穿着相同服装的考生,有的比较低调内敛,随便活动活动手脚。 有的好似人来疯,人越多越兴奋。 在擂台边翻起了跟头,引得百姓们一阵叫好。 关羽和董良在高台之上并不在乎这些人的闹腾和表现,回头手底下自然见真章。 但是那头名却看不过眼这些哗众取宠的。 享受着民众的欢呼,就这么点本事?有什么好显摆的。 只见他一脸桀骜,挽挽袖子走到场地中央。 他似乎是自带一些气场的。 周围的考生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给他表演的空间。 只见他杀一杀裤带,将下摆掖在腰间,举起两拳,紧紧靠在胸前。 胸脯鼓鼓的,好似两块硬木,一脸的严肃,绷紧浑身的肉,怒目圆瞪! 一跺脚,拳头离身,好似两条大蟒蛇随着身体在连着肩头狂舞。 蹲跳转越,拳打八方,手起风声,呼呼作响。 腿也快,拳也猛,少有一飞脚起来,带起一些尘土,身形飘在空中,落地时却不摇不晃,稳如泰山,起身似鹰,落地似豹。 迅猛的让人眼花缭乱,但是他的动作却一点不乱,每一个动作都是四平八稳,来回利落。 来回打了一趟,绕着擂台一圈,众考生只好面带不满的不得已远离这蛮牛,将擂台让给他一个。 走完了一圈,才精气神收拢回来,好似燕归巢。 四周的安静持续了两三秒,随即爆发的山呼海啸。 老百姓人人叫好! “好!” “打的漂亮!” 他们哪里看的出来什么手法妙不妙,只知道这个汉子打的又猛又快,像野兽一般,众考生不敢与之抗衡,这不就是好吗? 反正百姓们是看舒服了。 心里感叹不虚此行。 而这汉子,则睥睨四方,虽然这拳脚工夫就拿来热身一二,但是就这热身的功夫,我也比你们强! 但是这四周其他的十一个考生被抢了风头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看着这汉子,心里暗想,打的再漂亮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热身而已,稍后要和你在兵刃上见个高低,看看战场上谁才是大丈夫! 董良也看的精彩,不愧是他! 扭头对诸葛亮道:“这个魏延看武艺确实高明,还这样年轻,是个可造之才。不过看他性格过于桀骜,还需要打磨打磨。” 诸葛亮笑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董良还不知道,诸葛亮和关羽在阅卷后已经对于这个义阳人魏延有了初步的评价。 董良也没想到,这个武举考试,真的钓上来一个大鱼。魏延的本事怎么也是不输于甘宁,太史慈的。 而且魏延还年轻,只是性格上有些缺陷,桀骜偏激。 不过董良想,既然提前知道了,就暗中引导诸葛亮和关羽进行教育。 最起码目前来说,还是有希望好好的调教一番的。 毕竟论智谋,论武力,魏延总是要差一些,这样骄傲的人,旁的人他不服,但是比他强的人容不得他不服了。 随后廖化按照考试安排,对着众人道:“身体活动的差不多了,现在开始抽签,捉对厮杀,决出头名。” 廖化话音一落,一仪仗兵捧着签盒,让众人抽签。 魏延却在擂台之上高叫道:“还抽什么?论分数我已经是第一!你们想拿这个头名,还不上来将我打倒!” “不打倒我,这个头名谁也不用争了!” “来来来!快上擂台来!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实至名归!来!” 魏延在台上叫嚣着,众考生也被激怒,群情激奋,就要上去干他。 老百姓在外面高喊着起哄,“上去!上去!” “上去打!” 不过廖化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山匪,早就能稳定一方。 手下锣鼓一敲,铛铛两声! “肃静!” “肃静!” 廖化在马上,持刀而立。 道:“魏延,不可无故生事!” “武举考试,自由章程在此,任何人不得违规,违者逐出场外!” 廖化一番宣明教令,众人不敢再有所违背。 尤其是魏延。 学习兵法越多,越明白军法不可违背。 而魏延自然是知道,如果是廖化没有正式制止自然有可以插诨打科的空间。 但是廖化既然已经宣明将领,若士卒不听就是士卒的错,需要受军法处置。 这些武举,都是来考试从军,做军官的,尤其是最后剩下的十二个,宣明将令之后,也都老实了下来。 这就是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的道理了。 众人老老实实的接受安排,各自抽签对垒。 十二进六,六进三,最后三人混战。 旁边的侍卫拉出来一个板车。 板车上是十二套盔甲,不过是藤甲。 最后比试兵刃,自然要注意防护,但是擂台边兵器架上插着的武器都是木刀木枪,不是真的。 玩真家伙,一场武举,选出来的优秀人才砍死一多半,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刀剑无眼,哪里能像武侠小说里那样点到为止。 何况是武举考核,就是要血拼,想要打出刚好把兵器架到对方脖子上,不差分毫这样秒手,分出胜负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关羽揍小孩都做不到。 因为但凡被击败的人害怕的动弹一下,那刀锋就直接把皮肉豁开了。 实在太危险。 现在用木制兵器对拼,也得防护,这选的和真兵器虽然差别大,但是尽量模拟真兵器的重量。 选的木头都是硬木。 这些猛将莽汉,拳头都能打死人,更别说拿着木棍了。 而如果用铁盔甲,这木制武器伤害又太低,不好判断。 毕竟不是说你用武器包上枪头点上石灰,打起来谁身上印子多,谁就输的。 这样也不适合真正的厮杀,这选拔的是要参军的自然要尽量向真实的靠拢。 你这力气大小,戳的正不正,使上力气没有,都对能不能破甲有影响。 要是不能破甲,你用白灰把他全身涂满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就用这藤甲与木刀来模仿真实的战斗。 虽然藤甲的防御能力不弱,真刀剑砍上去也未必能一下就破甲。 但是藤甲比铁甲轻,这样打起来,没有铁甲站的稳。 木刀木剑的力量也不小,自然也可以打出来效果。 要不然,换成铁铠甲,这人站稳一缩,任你木刀砍都是很难砍动。 但是换了轻便很多的藤甲,刀剑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众人打将起来,擂台外一队军医已经待命,担架已经放好了。 关羽和诸葛亮需要去了解所有人,每对战士他们都认真去看,然后比试结束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职位安排。 而董良虽然跟着关羽习武,但是并不是很能看出来什么东西。 这能不能打赢,要打过才知道。 就好比后世的搏击比赛,哪一个裁判和解说员不是浸淫此道多年的。 他们能一眼就看出来谁胜谁负吗? 不行的。 董良自然也不行。 他也不看旁人,就盯着魏延的擂台看。 毕竟魏延无论如何都是五虎将最后一个,论起来,太史慈和甘宁之辈的名气都要差魏延很多。 董良不知道魏延擅长什么兵器。 只是看他瞅了两眼廖化手里的大刀,又往高台之上关羽身后的周仓看了两眼。 然后就在兵器架上抽出来一把木制的偃月刀。 因为是木制的,其实比铁的要厚,要粗大一些。 因为接口处需要考虑冲击力,别被震破了。 最起码得坚持一场打完吧! 魏延看起来并不会用这样的兵器,拎在手里把玩了几下。 挥舞几下,试了试空劈,确实是马背上的英豪,天资卓绝,看他挥舞着,越用越顺手。 没几下就能拿着上阵了。 对垒他的拿一根木枪。 谨慎的观察魏延,魏延虽然狂妄,但确实是个劲敌。 他以为魏延是个劲敌,但魏延哪里把他放眼里,大刺啦啦的往前就走。 一只手掂着大刀,那考生感觉到了压力,见魏延这样不设防也感觉羞愤,太看轻自己了。 谨慎的握紧枪杆,估算着距离,一步不动等魏延靠近。 终于似乎找到机会,枪从右侧起,直刺魏延胸膛,胸膛地方大,魏延也没有设防。 但魏延毕竟是魏延,电光石火之间,大刀抡起,从敌人左上劈下,直接将枪杆格开,趁着两兵刃相撞,借力上撩。 从敌人右下斜劈,直接一刀劈在对手的侧脸,幸好有藤甲保护。 头盔减震又保护皮肉,没有被直接砸在脸上。 但这冲击力也直接让这对手瞬间事失去反抗之力。 好似腰间系了绳子,没有正常的倒地,直接脑袋按照魏延的方向倒,双脚却往反方向滑。 好似是在空中打了个圈,扑腾就躺在了地上。 秒杀! 根本用不到宣布结果,医务人员上来赶紧把人抬走了。 等十二个人打完一轮,剩下六个。 像魏延这样气定神闲的还真是没有,都打完一场消耗了精力。 魏延第二场的对手,也是个用长枪的。 这些不是什么世家出身的,甚至说即便是世代公侯,天底下用枪矛的人总是最多的。 虽然有句话说年刀月棍,一辈子枪。意思是枪法不好练,吃功力。 但是事实上战场上,用枪和矛只需要刺来刺去,威力大,操作简单,攻击距离还长,很少有比这更好上手的兵器了。 拿着刀盾还要短兵相接,面对面厮杀,迎着刀锋跳舞,还是很考验人的。 有句话叫要练胆,刀对砍,用刀剑这样的兵器很考验人的胆量,也不是新兵的好选择。 所以枪矛的普及很高。 尤其是这些民间的武人,一杆长矛消耗的铁不如刀剑多,打造容易又便宜,实在是上上之选。 这个人实力比上一个似乎强一些,魏延自己其实也看不出来的,只是看这个人更自然一点。 不过要是因为似乎敌人强大,就畏缩不前,那就不是魏延了。 魏延同样大大方方的往前逼。 但是脚步这一次是拖着的。 离地不多。 走的近了,那人果然还是先发制人,长枪前刺,确实比上一个人刺的稳。 但是魏延仍然不放在眼里。 偃月刀往前一送,刀背扛住对方的长枪,双手一拧转,往上一拨,就拨开了对手的兵器。 脚步往左一错,来到对手的右侧,这时候回救哪里来的及,大刀一抡,劈在对手的脖子上,被藤甲垂下来的护颈挡住。 对手也是应声倒地,医务人员将人抬下。 到了第三轮,三人混战。 给另外两个气喘吁吁的考生盏茶的休息时间。 时间不长,因为打仗的时候,敌人不会给你休息的机会。 这些人进了军队必须也是要学会在疲惫的情况下进行作战的。 魏延则是一脸轻松的在一旁闭目养神。 老百姓也不着急,刚才魏延打的最干净利落,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大高手。 但是也因为太干净利落,观赏性反而不高。 不如那一群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在藤甲保护下的肉搏来的精彩。 看他们拼劲群里打的有来有回,大汗淋漓才过瘾。 不过如今变成了三人混战,是个脑子正常的都知道两个弱小的抱团先干掉最强的。 要是内讧只能是让别人一锅端。 这甚至不用两个考生去商议,去结盟,这就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的正常反应。 魏延武艺高强,面对两个人应该可以过几个回合,一定能打的精彩。 皮鼓轻响,三人入擂。 两个看起来有些狼狈的,脸上的汗液混合着尘土在脸上干涸,留下了一道道印记。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魏延围在中间。 魏延毫不在意,提着木刀就往前冲。 一刀劈下,前面的对手一个二郎担山挡住,魏延手沿着刀杆往前一滑,手握着大刀的前段,压住对手。 对手还来不及撒开一只手,滑开魏延的武器,就已经被魏延一脚踹倒在地。 而魏延后面的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似乎也有点想让队友消耗一下魏延的意思,但是没想到队友输的那么快,只能说这种普通的人才确实理解不了什么是青史留名人物的能耐。 魏延转身相对,脚步前迈的同时,还在倒地的对手身上补了一脚,彻底让对手失去了反抗之力。 魏延又冲下剩下的一个敌人。 助跑劈砍,大开大合,完全不怕劈空,丝毫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一点手也不留,没有给自己留下变招的余地。 不知道是受性格的影响,还是真的不把这对手的能力放在眼里,也许两者都有。 助力一刀劈下,对手勉强去抵抗,兵器相碰,咔嚓一声,两把鸭蛋粗细的硬木杆直接破裂开来。 对手面对这大力,虽然武器的损毁给了他缓冲之机,不至于直接丧失战斗力。 可他被冲击力晃倒,魏延拿着残存的半根木杆一甩,就将他抽的丧失了力气。 如此轻描淡写。 有技巧,但技巧绝对不多,单凭着速度和力量就已经直接碾压了对手。 魏延将破损的木杆轻轻抛在地上。 烟尘微动。 看向围观的百姓,有些激动也不算太激动。 但是他这种爱弄险的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场景。 享受着内心的欢呼,和场外老百姓的欢呼。 哪怕是决战仍然没有什么观赏性,但是老百姓愿意把掌声献给这个实力非凡的年轻人。 而这个年轻人也将要成为保护他们的一员,有这样的军官的保护,乱世之中,总是会有安全感。 魏延是当之无愧的首届武举头名! 第两百五十一章 忙碌的孙乾 魏延夺取了头名。 廖化将他拉到擂台中央,手下送上来大红绸花。 廖化亲自给魏延带上,然后面向大街上看热闹的百姓。 先宣布道:“武举擂台战魏延夺魁!” 百姓们欢呼雀跃,一时间大街上沸腾成欢乐的海洋。 虽然这事情和这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关系不大,但是他们欢呼起来,可以让他们看的热闹更热闹。 随后一侍从递上了一张绢布。 上写魏延各项考核情况。 廖化照本宣科道:“武举考试结束!义阳考生魏延,举重,奔跑,步射,骑射,兵法,武艺皆为第一,综合评价甲上!为本科武举头名!” 这样一宣布,同样是一直不停的欢呼。 就在这欢呼中,廖化将装裱着花边,盖着大印的成绩单,与嘉奖令递到魏延手里,给魏延留着做个纪念。 魏延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欠揍。 这时候也笑的很开朗。遇到这样的喜事,还不开心还要挑事,那就不是桀骜不驯,那纯粹是有毛病。 魏延虽然刚直骄傲,但是绝对不是智力有问题。 廖化拍拍魏延的肩膀,道:“我叫廖化,字元俭,你叫我元俭就行,我看你本领不俗,以后咱们都是一起上阵杀敌的兄弟,一起建立功勋。” 面对廖化的示好,魏延自然也很愿意接受,并且也主动回应廖化。 “廖将军……” “哎,我算什么将军,不要这样叫,叫我元俭就行了,看你年纪与我相仿,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佩服有本事的,你不比我大多少,就有这样的本事,以后在战场上一定能出人头地。如今得了武举头名,很快就可以独当一面领军打仗了!” 魏延笑道:“承蒙元俭兄吉言,我虽比之元俭兄略大,但初来乍到,资历尚浅,不如元俭兄在军中拼杀之功绩,日后便称君为兄,还望莫要推辞,日后还请元俭兄多多照顾。” 廖化被魏延的态度搞的很高兴。 廖化毕竟年轻,没有城府,对于自己人又是格外的淳朴,面对魏延这样骄傲的人,用真心自然是恰到好处。 关羽和诸葛亮,董良一起从高台上下来,身后跟着周仓和马良。 三人走到跟前,廖化与魏延一起行礼。 关羽将魏延扶起,道:“没想到这首届武举,就见到了你这样的猛将,不错,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即将安排你进入军营,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可以让我们考虑考虑。” 魏延道:“不敢,但凭关将军吩咐!” 魏延自然是认识出来了关羽,一开始考生开始考试之后,就已经宣布了是关羽为主考。 这些考生哪个不仰慕。 关羽万军阵中斩将的威名,经过这曹操的推波助澜,误打误撞的已经传遍了天下,可以说一句是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魏延虽然桀骜,但是面对关羽,他还狂不起来! 尤其是自己还只是一届白身,哪怕刚夺得武举头名。 但是武举是第一届考试,知道能做官,但是能最什么样的官,还没有人清楚。 关羽道:“如今你入了军营,不怕没有打仗的机会,不如先跟在我身边,做个卫兵队长,拨给你一些人马,先看看。若是果真能在军营中崭露头角,便许你单独带兵如何?” 虽然武举考试是董良提出来的,但是董良也不知道到底应该给武状元之流,安排个什么职务。 而关羽自然也不知道,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那些普通的武举人,大可直接塞进部队,历练个月余,分给他百十人先看一看。 但是魏延这样完全不处于同一层次的人才,却不好安排了。 想要培养他,还是做个亲兵,在主帅身边跟着,长长经验,直接拨给他几千兵马有点太仓促。 而魏延当然不会觉得关羽在看轻自己。 初入军伍,就能在关羽身边做一个卫兵队长,可以说是直接与三国时期最顶级的武将,统帅朝夕相处,接受言传身教。 魏延当然难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多谢关将军厚爱,魏延不敢不从。魏延本是小人,仰慕刘使君之威名久矣,莫说是为将军之亲兵,即便是牵马坠蹬也甘之如饴!” 魏延掌握了对关羽的秘诀! 不是直接夸关羽,也许魏延是一片真心,仰慕刘备很久了。 但是他误打误撞,在关羽面前表达对刘备的憧憬,比当面死夸关羽还要好使的多。 关羽当即哈哈大笑,捋着胡须高兴的不得了。 “好!好!是个可造之材!我大哥求贤若渴,若见到你这样的少年英杰,必定爱不释手!” 董良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商议的差不多了。 便笑道:“武举头名,应该披红挂彩,穿金甲于大街之上夸官,以显荣耀,诸位有事回头继续商议,先让我们的武举人夸官吧!” 这是一个新鲜事,关羽在交州参与的科举还没有见过。 董良在豫章前面几次考试也没有功夫这样处理。 只因为一切都是刚起步,还需要经验。 而如今得武举夸官则是第一次尝试。 向百姓们夸耀,一赐予这些人才英杰荣耀,获得他们的忠心效命。 二来用这样荣耀的方式,鼓励和吸引民间的人才前来参加考试。董良说着,马良已经开始准备了。 先是侍卫捧上来一套金盔甲,其实就是普通的盔甲,描绘花纹,镶嵌铜花,显得金光闪闪。 没有什么用,就是纯粹的好看。 金盔甲在魏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给魏延套上,魏延开始感觉有些羞涩。 董良和马良亲自动手,又给他披上红绸,打扮的花枝招展好似新郎一样。 不怎么有品位,单纯的豪华和浮夸。 但就是这样的浮夸,才能最原始的力量击中百姓们的心脏,让他们口耳相传。 让参加考试光宗耀祖,建功立业的声音深入人心。 魏延面对这样景象完全失去刚才显露能耐的自信。 他原来的狂妄,是对自己本事的自信,现在却好端端的似乎被看猴一样,这年轻人难免有点羞耻。 要是那不识字的莽汉,可能会喜欢穿金戴银的耀武扬威。 魏延自认为自己读了书,还是个文化人,应该干点有涵养的事! 魏延道:“这位先生,夸官就算了吧,若要奖励,确有个不情之请……” 魏延不想夸官还想要其他的好处。 不过众人都高兴,等着魏延说出他的请求。 魏延看着关羽身后的周仓,道:“不知将军的兵器是否是官府打造的,延十分喜爱,也想去打造一把,不知官府能否同意?” 魏延也是自认为走过千里路,见多识广,却原来没有见过偃月刀这样的兵器。 料想应该是豫章官府自己打造的,或者是关羽独创的? 因此魏延有此一问,想要一把和关羽同款的兵器。 董良道:“要兵器简单,回头自然有军器监的给你送来,不过这夸官是不能少的!” 董良笑着,不容分说,将魏延赶上马匹,马头上也挂着红绸。 随后又有十一人,都是佼佼者,他们也是披上红绸,但是没有金甲了。 一行十二匹马,左右两边还有小吏鸣锣开道。 老百姓早已经被指挥引导,让开了道路。 见他们这样威风凛凛的绕着城池夸官,还有一些看热闹瘾比较大的。居然跟着队伍满城的跑,可是看过了瘾! …… 他们这边继续热闹,关羽,诸葛亮和董良则要开始下一步动作了。 三人带三人回到了县衙。 关羽道:“荆州的战船已经到柴桑安定下来,德艳已经前去接收。子龙与伯纪也已经在彭泽县镇守。我不日就要动身前往,坐镇于前,防备庐江与丹阳。” 诸葛亮道:“此前预备着布下疑兵之计,待夏收后奇袭江东。可惜周郎不知是未卜先知还是也有夺取豫章的想法,如今大张旗鼓的点兵点将,前往了庐江和丹阳。” 董良道:“我们已经没有了偷袭的机会,可是这周郎应该是想袭击我们,但是却毫不遮掩,如此明目张胆,恐怕别有图谋!” 现在情报太少,一切才刚刚开始,还看不出来周公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董良却不担心周瑜,如果周瑜不准备好就发起猛攻,自然实力弱,威胁小,董良这边兵多将广,谋士如云,自然也不怕他。 但是如果周瑜一直不来进攻,更是和了董良的意! 董良在等待夏收,获得足够的军粮啊!周瑜,你在等什么! 关羽也道:“不必担心,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今日之实力来看,江东优势不大,只是他们精通于水战。” “我等大将皆出身于北,唯汉升与兴霸寥寥是南方将领,却也没有精研水战。德艳到底还是年轻,没有征战的经验,虽然可以一用却难以掌控全局啊!” 诸葛亮道:“夫水战者,无非多备弓箭,熟知水势,船只纵横之间,与陆地相差不大,打仗的道理,一法通万法通。若能用火攻,才是最妙!” 董良笑道:“可惜敌人不肯把战船用铁锁连环,不然一把火给他烧个干干净净。” “如今火攻不难,难的是烧不成气候。略微烧他几艘船,也难以伤筋动骨。” 众人说笑几句,就甩开这没有用的话题。 董良道:“如今庐江与丹阳南部之地势,皆已经落实于图纸之上。派出去之斥候,回头也交接于关将军手上。” “此番大战,无论是上阵杀敌,还是临阵指挥,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插手的地方了。” 董良这样说罢,关羽也点头。 “此番大战,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些!何况你的价值也不在于冲锋陷阵。天下需要武将,但是你这样的文臣如今对于豫章与交州价值更大!” “你且老实准备后勤,并预备接受我们的战利品吧!” 董良听了关羽自信满满的话也高兴。 不过董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荆州来的百姓,早就已经安置下来了,战船也已经驻扎在鄱阳湖上了。公佑先生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事诸葛亮自己也不清楚。 只有关羽知道。 关羽对两人说道:“我自交州来时,大哥另有任务交待,我到豫章后,就已经将书信送到半路去迎候公佑了。他去庐江出使了!” “庐江出使?” 董良不太明白。 不过既然刘备这样谨慎,只让关羽捎带书信一封,便没有再深究。 庐江属于敌占区,消息如果走露,反而会让孙乾陷入危险当中。 所以还是不问的好。 就依孙权如今对刘备的怨气,如果孙乾被发现,恐怕孙乾就要被拿来给步骘做祭品了。 不过董良还是感叹,孙乾是真忙啊! 不知道这一次又要去庐江干什么,但是自从董良与刘备见面以来,孙乾就不停的在出使啊! 关羽又道:“元直不日北上,来与我们汇合。” “大哥与士元也有北上的打算。” 董良问道:“主公与士元先生都往豫章来,交州派谁镇守?” 董良还是不信任士家。 士家在交州势力太大了,没有刘备看着,很担心他们会有二心。 “士家虽然未必会背叛,但就怕关键时候,北边战事僵持,若曹操或孙权有意和士燮勾连,危害太大!” 虽然世家大族投靠那一路诸侯都是一样的。 但是士家投靠刘备和投靠曹操和孙权是不一样的。 刘备这里有诸葛亮和董良,将来势必要严格执政的。 士家就算势力大,想要飞扬跋扈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士家愿意给曹操和孙权支持,在政治的妥协之下,曹操和孙权是不会在意士家在交州的作威作福的。 当然现在刘备才刚刚起步,还看不出来日后的苗头。 董良不怕士燮现在反叛,现在反叛刚好可以让刘关张在交州清扫一遍。 董良也不怕士家在刘备成势之后反叛,那时候交州弹丸之地,士燮没有能力反叛的。 就怕他在关键时候插一脚,就像后世荆州的糜芳一样。 所以董良一直不信任士家。 而且内心深处也是一直把士家当成对手的。 因为早晚董良和诸葛亮要对他们开刀的。 虽然诸葛亮不会刻意针对士家,但是诸葛亮也是一个讲究法治的家伙。 到时候严格的律法制定下来,士燮家里那样的情况,不犯法?可能吗? (感谢诸夏的女贞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五十二章 太末县暴力伤人事件 当然,对于这些犯法的豪族日后的处置问题还是日后法律实施起来的工作。 这种问题是一定会发生的。 董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和这些人碰一碰。 但是这就需要实力的碾压。 如同诸葛亮后世为数不多有确凿证据被人诟病的一件事,就是在对法正犯法的时候没有做到执法必严。 虽然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将法正这样地位的人处理掉,打天下也缺少不了法正的助力。 但是但从法律和个人情感上对正义的追求,这是不太让人喜欢的。 天下固然不是非黑即白的,但是如果可以做到, 那是真的文明了。 这并不代表董良也在原历史上这件事去在心里批评诸葛亮。 其实但凡是个人都可以理解,哪怕是西历两千年就一定做到了完全的公平正义了吗? 所以这样的事,存在是不可避免的,最起码是董良没有办法真正解决掉的。 纵观整个人类历史,东西方人杰加起来也没能做到的事,实在让董良有些束手无策。 董良思前想后,唯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增强刘备的以军事力量为首的综合实力。 刘备多少还是有些侠气在心里的。 刘备搜罗的这一伙人, 最起码在这个时代, 属于比较理想化的一批人。 只要能让刘备的力量足够强,不用在意这些豪族的影响,虽然很难。 但是刘备的力量强一分,豪族的影响力就少一分,执法者的顾虑就少一分。 能做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吧…… 就好比张飞爱鞭打士卒,这样的事,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好言相劝让他自己去洗心革面。 难道真的去用军法处理他吗? 理想状态是狠狠的用军法收拾他一顿,让他改变。 但现实是军法很难处置到张飞的身上,而且处置完也未必不会变本加厉。 而与法正类似,处置张飞的可能性很显然小于置之不理。 甚至说,他打完了人,刘备或者或者关羽最好是能把他们灭口。 不让这些挨揍的人心存怨念的待在张飞身边,张飞的这种处理很显然是十分愚蠢的。 这又哪里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呢?都是血淋淋的现实啊! 面对这样的情况,董良实在是无力…… 只能说尽量的让关羽这样的人强大,他相比之下比较公道。 让诸葛亮这样的强大,他一碗水稍微比旁人端的平。 让刘备这样的人强大, 他对普通百姓最起码比曹操和孙权要好一些。 这样的人都强大了,虽然像张飞这样的人犯法解决不了, 但是如果再有法正这样的人犯法就可以进行处理了。 士家这样的人犯法也可以收拾了,多少的,顺带着一些正义吧…… 董良思绪纷飞,回过神来继续讨论交州的事。 董良道:“交州不能全来,还是要留下人马坐镇。” “最好的选择是主公留下,面对江东,并不需要主公亲任前线统帅,有关将军就够了。而在官府里的身份,主公留在交州却比关将军有威望。因此我建议主公留在交州,其他人前来参战就算了。” 董良说的在理,诸葛亮表示赞同。 但是看着关羽却摇摇头。 “大哥已经决定要亲自前来作战,这也不好改变。如今大战一起,我与翼德皆要亲临前线,大哥那里留下交州,我放心不下。” 得,这样说也没办法。 刘备想凑这个热闹,那是没有正当的理由, 利害分析确实难以阻止。 他就是这样一个风风火火,坚定不移的人。 看着挺温和,但是决定了什么事还真不好改变。还是挺执拗的。 毕竟是一个鞭打督邮, 还让看不起的人睡地上的汉子。 而且这是刘备的意愿,关羽和张飞也不放心刘备。 目前看来,关羽还是不放心交州的士燮,最起码不是像对豫章这些人那样的信任。 而关羽和张飞凡是和刘备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站在身后保护刘备,形影不离。 如今势力刚刚壮大,还没有适应过来。 董良既然劝不动,只能再想一个主意。 突然董良想起来了一件事。 “武将里,子义将军就别调回来了吧!” 董良突然提到这个,诸葛亮喝关羽倒是没有想到。 不过想了想,也都觉得还是这样合适。 “就不让子义来了,不过就怕他心里乱想。” 关羽有些顾虑的说道。 “放心吧,让主公去说,相信主公可以处理的很完美。” 关羽道:“随后我修书一封,亲自与兄长明白。” 董良是考虑到太史慈原来是孙策的手下,如今打江东,怕太史慈心存芥蒂。 或者说还是不让太史慈去为难了。 而关羽则有些犹豫,这样特殊对待太史慈,他自己会不会心存芥蒂。 而董良则觉得,这件事让刘备去说,一定可以让太史慈如沐春风,不仅不会觉得特殊对待的不适,反而会觉得刘备对自己好,刷一波好感度。 而且,董良相信太史慈是一个聪明人。 虽然太史慈是一个忠义着名的人,但是如今各为其主,其实脑袋还可以转过来弯的。 不过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要为对方互相考虑一下。 尽量不去为难太史慈,或者不让太史慈受到这方面的指责和争执。 而且太史慈实力也很强,不仅仅是个人的勇武,本身的政治水平,反而要高于甘宁,黄忠和张飞这样的。 因此将太史慈留在交州,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看住士家。 董良还想再给太史慈配个搭档两人一起,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总之这件事已经点出来了,董良相信,诸葛亮他们一定考虑的会比自己周全。 他们一定拿的出来一个合理的人手安排,如果有自己能看出来的漏洞再进行补充吧。 魏延等人炫耀结束,各自进了军营,做个头目,一进去就有官做,就有兵带,很让这些人满意了。 魏延则跟着关羽离开,前往了彭泽县与柴桑县。 而交州的兵马则开始陆陆续续的北上。 …… 鲁肃与潘璋在马车上晃荡了好几天,离开了吴郡,到了会稽郡,就改换马车为骑马。 会稽道路比吴郡崎岖难行,如今也不必再掩人耳目。 过了长江,似乎人气都少了不少。 车夫也没有被放回去,以免走露消息。 三人纵马,过县城也不透露真实身份,悄咪咪的就到了太末县! 这一天,大中午的,太阳已经挂的老高了。 入春不少天了,面对太末县这北纬二十多的地方,温度已经上来了。 太末县一个小县城,远离繁华地区,虽然不是地处边陲,但是也已经是面对山林荒野。 久久不曾与外部往来。 派到这里的官员基本上是混吃等死的。老百姓多半是北边逃难来的。 五千兵马乔装改扮,在周瑜的安排之下,潜行在会稽,似百川归海般汇聚到了这一残破小县,让这个县城难得的热闹起来。 但是也让这里的百姓生活更复杂起来。 太末县又穷又偏,人还少。 在这边当官,作威作福也没有什么意思,欺负老百姓又能得到什么呢?咸鱼都未必能有半条。 太末实在太偏僻,没有繁华地区的那么多弯弯绕,反而是少了压迫。 原来的太末,守军几乎没有,衙役约等于无,公堂八百年难升一回堂! 原始,还是原始! 本来就没有多少利益的地方,要是过度的欺负人,老百姓反抗起来,当官的反而吃不消。 武器装备差距不大,兵力还没有百姓多,欺负人不怕死嘛! 更何况,被贬到这边的,家里但凡有点关系都没有人来。 相比之下,这里的官吏还是比较草根的。 太末县和交州还不一样。 很多中原士人跑到交州避难,交州虽然是真的很远,但是交州与荆州,与扬州的联系还是有的。 交州也有许多稍微繁华的地方。 但是太末不一样,太小太偏僻,位于会稽的中间,但是已经是会稽最南的县城。 再往南约莫半个闽省的地方都再没有一个汉朝的官府。 这是直面山林荒野的地方。 而山林中生活的野人不在少数,这里汉人和野人也分的不是那么清晰的。 因此本地的一些所谓的上流人,要么拼命的想要调走,要么只能在这里躺平。 说不定哪一天惹的百越不高兴,就被摘了脑袋。 黄盖等人虽说是转战三郡讨伐百越。 但是那讨伐的是会稽北部,县城与县城之间的野人。 而太末县再往南,属于没有官府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去搞什么讨伐。 但是这两天不一样了,城里乱了很多。 莫名其妙的来了几千名士兵,也没有个什么统帅,个个装备精良。 这太末县附近即便是一些蛮族的小山头也不是对手啊! 五千个武力占据优势,又是繁华地方来的,来到这偏僻的,没有什么大人物的太末县。 自然而然的就打破了原来大家属于差不多阶级的状态。 转而变成了多出来了一个上层阶级。 没有约束的古代军队,施展起来暴力是完全自然的。 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令人意外。 当这些人聚集到了这里,尤其是发现他们没有长官,太末县的百姓感觉惶恐不妙,城里城外的蛮族也小心谨慎起来。 蛮族这一下不敢蛮了! 手里的木棍木矛木盾和皮衣木弓,显然比不了这些装备这长矛,弓箭,铁盔甲的人了。 也别说什么靠着地形和山林的优势,这些士兵也是在江南丘陵里长大的啊! 蛮族的优势没有了,自然也没有必要和这些人起冲突,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就完事了。 不要以为这些百越百姓就没文化很莽撞野蛮,山里连话都不会说的老虎,豹子什么的野兽,能不打架就不打架呢! 尽量不让自己受伤,保存实力才是生存之道。 所以这些百越百姓也没有莽撞的什么多狂妄与这些士兵起什么冲突。 但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情况却不是那么个情况。 这五千兵马来到了太末小县,要吃的没有什么好吃的,要住也没有什么好房子。 也许这些人在吴郡,那都是住臭水沟,吃麦饭也很少敢放个屁。 但是来到太末了,他们是最强的! 周瑜派过来给鲁肃的都是精兵。 不是所有的古代士兵都有甲胄穿,但是给鲁肃拨过来的这些都有,因为鲁肃的任务很关键。 但是古代的精兵不代表这些人是有什么信仰的,什么百折不挠的。 他们施暴起来反而更加可怕。 当鲁肃来到了太末县外,已经有七八个倒在血泊之中! 倒地的全是穿着布衣和皮衣的。 而站立着的十几个,大概是相熟的,半套着盔甲,提着刀。 嘻嘻哈哈的看着倒地抽搐的,这七八个血泊中的百姓已经看不出来是汉家的还是百越的,血已经将道路混合的泥泞。 这些受害者也已经浑身被血泥所涂抹,难以分辨。 而那半解着盔甲的十几个**则完全不当回事,也视旁边怒目而视的百姓于无物! 只见那些百姓里走出来一个气宇轩昂的,虽然相貌平平,但其气势与勇气在此处都显得不那么平凡。 “你们怎么敢如此肆意妄为,无故杀人!” 这人根本不是在疑问,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怒,而对这些士兵进行谴责,是的,谴责! 除此之外,又有什么作用呢? 施云也是鼓足勇气,并屡次考量才勉强站出来! 面对这些精兵,他站出来其实没有半点作用,不仅就不了任何一个人,也保护不了自己。 太末县根本没有反抗这些肆意妄为的士兵的力量。 施云自然也没有! 但是没有任何人能主持公道的情况下,不站出来是没有任何人能帮这些无辜的人主持公道的! 施云站出来,说不上有没有后悔。 他是当兵的,虽然怕死,但是也没有那么怕!他是乱世中摸爬滚打的,也不怕受伤,不在乎付出一点代价。 但是冲动之前他只考虑自己能不能完成任务,可是他冲动了。 不过他不后悔! 他的质问没有得到什么回复。 没有约束的暴力,并不想用口舌获得什么道德上的满足了。 于是他就举刀也挥向施云! 第两百五十三章 也算异地审案? 施云紧急之下,脚步一错,闪开刀锋。 身体不退反进,向前一贴,贴住要伤人的士兵,这样他就不能再把武器挥舞起来。 施云也是怒急了。 贴住士兵的同时,双手抓住士兵挥刀的手。 这士兵本来是漫不经心的想要料理了胆敢诘问他的施云。 所以也没有双手握刀,使出全力。 只是随便的右手向前一砍。 施云两只手紧紧抓住敌人,用身体带动胳膊,一个拧转发力,将士兵的刀直接空手夺下。 也不待众人再做反应,持刀一划,就划开了这士兵的喉咙。 瞬间血水就喷了施云一脸,然后这士兵也无法再进行反抗,双手捂着脖子,发出嗬哧嗬哧的声音。 再也无法呼吸,死命的捂着自己的伤口,可也并不能挡住血水的喷涌。 一脸不甘心和惶恐的倒在地上,像是刚宰杀的鱼一样抽搐着。 施云也不恋战,被鲜血染红的身形一闪,施云就提着刀闪开了三步多。 这时候,懒散施暴的士兵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兄弟就已经被干掉了。 施云心里暗暗叫苦,这下闯了大祸。 不仅任务完不成,小命也难保了。 太冲动了啊! 施云带着弟兄奉着董良的命令,带着一些干粮和草药就进了大山之中。 三队人马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分别于会稽的山林里驻扎下来,仿照本地野人一般,成立了生活聚居地。 然后一边与本地的百越百姓相处,一边打猎维持生计。 初来乍到,没有牲畜工具,并不能从事耕种的工作。 而董良命令他们潜伏半年,因此也来不及收拾一块土地去专门耕作。 一切都和大家预料的差不多。 不过这些探索队也遇到了很多麻烦。 也因为争夺优秀的采集狩猎区域,和本地的百越百姓血拼过,也因为打猎的时候被野兽伤害过。 也因为蛇虫鼠蚁的攻击和传播的疾病而死亡不少。 三支队伍,短短月余,死亡四分之一。 不过幸好队伍里配备了医生和向导,野外生存专家。 除了一开始死亡的,再往这后面,因为强大的适应能力,基本上没有人再因为环境而死亡了。 得益于这些人聪明,慢慢的与本地山野之中的百越人接触,交换物资。 而且队伍里还有受过专业培训的医生。 帮助百越百姓看过几次病。 时间一长就慢慢的和这里的野人百姓熟悉了下来。 进入了正常的生存,并勘探地形,记录数据的工作。 但是施云不一样。 施云很聪明,并且敢闯。 施云知道董良探测地形的意思,必然是要为战争服务的。 所以他渴望立功,于是就与其他三队人马不同,带着队伍,慢慢调整方向,一路摸爬,就来到了这太末县。 一路上死了十几个弟兄。 就剩下了三十几个人。 施云自己冒充北边逃难来的流民,扎根于城外山林之中。 每日打猎,猎物送到城里换些物资。 而他们也凭借着同样的优势,与城外山林中的百越百姓相处的熟识了起来。 而现在城门口被杀死的这群百姓,就是施云相熟悉的聚落里出来的。 施云与弟兄们外出打猎,遇到了两只老虎追杀几个百越百姓。 于是出手相助,杀掉了老虎,并让军医救治了几个受伤的猎户。 这些人就把施云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寨子里,这个寨子离太末县直线距离不远,约莫三四里地。 但是山路崎岖,来往之间也不容易。 他们的寨子是附近比较大的。 老弱妇幼所有人加起来约有五百人。 老人很少,多是青壮,有青壮两百,其余为妇幼。 他们热情的招待了施云,感谢了施云一番,而施云也带着弟兄们迁居到了他们寨子附近,两家守望相助。 因为有军医的存在,比他们寨子里的巫医手艺高的多。 而野外生存,生病受伤又是常有的。 因此多有军医的用武之地,虽然不过相处月余,但是大半的人都在施云部队里看过伤,治过病。 两家关系愈加紧密起来。 打了猎物也往往相约,一起进太末县换取一些物资。 太末县虽然是个小县,但是毕竟是座城池,盐巴之类的物资还是可以换到的。 这些也是人生存不可或缺的。 这次也是一样。 十几个人男女一起抬着猎物来换取物资,因为山路难行,虽然他们寨子距离太末县不远,但也不天天往来。 没想到几天不来,城里多了一批士兵。 不过他们也没有惹事,知道趋利避害。他们换物资,施云就进城打探情报。 这里突然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一批人马,施云知道立功的机会到了,这里一定有自己能用的情报。 但是没想到再到城门外,还没有找到一起来的这些朋友,就看见一片血泊,和猖狂的士兵。 施云再仔细一看,被杀死的男男女女不就是和自己一起来的寨子里的人吗? 当即施云大怒,想要为这些被杀死的朋友报仇。 施云虽然聪明有想法,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武夫,军队里选出来的精兵。 面对这样情况,怎么能按耐住心里的愤怒。 于是就夺刀杀了一个。 杀完人之后,理智重新上头,立刻感觉有些后悔又有些无奈。 这么些披甲劲敌,怎么敌对?自己死了不要紧……不,还是很要紧的。 施云不想死,也不想完不成任务,可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施云再多想什么。 施云砍死了一个赶紧后跳,脱离战团,身后四个自己部队里的弟兄靠了过来,互相保护。 严阵以待,其实是准备找机会逃跑。 而这些敌人,终于在自家兄弟倒地之后,反应过来了,铠甲也来不及披好。 提着刀,红着眼,嘴巴里各种脏话。 怒气冲冲的就要来干施云。 施云看情况就准备和身后的几个弟兄逃跑。 反正就在城门口,跑出去百来步,进入山林之中就有机会活命。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目睹了这情况的鲁肃赶紧出来制止了这混乱的一幕。 鲁肃比潘璋反应还要激烈,迅速。 纵马狂奔近前,于马上高喊:“通通给我住手!违令者立斩不赦!” 鲁肃马匹奔过来的时候,无论是施云还是这些士兵都已经被惊到了。 施云是成了惊弓之鸟,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自然要注意所有的风吹草动。 而追杀施云的士兵则自然是觉得,自家的地盘,有人骑马过来,来的一定是贵人。 马匹金贵,南方的马匹更金贵,骑马过来的自然是显贵。 士兵们就已经停下来了。 听见鲁肃高喊,如此理直气壮的下令,士兵们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是也感觉到这一定是长官来了。 士兵们开始收敛浑身的随意和冷血,开始规规矩矩的站立在土路旁边。 似乎是老实人一样,只是脸上的血迹还没干透。 黝黑的脸庞配着黑红的血斑与憨厚的神情,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而施云这边,只施云持一把夺来的环首刀,翼护住身后手持柴刀的弟兄,紧张的脸配着鲜红的血,显得很是警惕和严肃。 一时间,两方人的做派,让鲁肃难以坚持自己该站在那一边去审问。 最终鲁肃还是对着那些追杀施云的士兵喝问道:“为何妄动刀兵?” 虽然鲁肃知道施云杀了手下的士兵,但是他也知道施云只有不是一个天生智障,不会突然对着几十个披甲士卒动手。 所以鲁肃先喝问士兵,以安施云之心。 士兵们理直气壮的答道:“贵人,是这小子杀了我们兄弟,我们才要捉拿他。” 鲁肃又转向施云,这一次虽然仍然严肃,但是没有呵斥的意思。 “为何无故杀人?” 施云犹豫了一下,放松防守姿态,倒提长刀,拱手回话却大胆问话。 “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搞清楚这是干什么的,要是和这些当兵的一伙的,自然也不用再掰扯个清楚了,调头就跑才是王道。 实在不行,施云看着鲁肃的眼神用垂下来的眼睑盖住,不让人发现他眼里的危险。 然而这是施云为数不多能做的了,问鲁肃的身份,也并不能得到什么东西,无非是知道是谁,万一真要死,也死的明白点。 鲁肃也不怪罪,回答道:“本官是太末县新任县长,你只管大胆直言,本官为冤者做主!” 这太末县的原来的县长调走很久了,一直没有人愿意来。 而也没有人会担心长时间不派县长会不会被什么小吏架空,会被豪族垄断,会被敌人趁虚而入。 太末县一没有什么大族,二又深入山林之中,没有什么其他势力。 要说再往西百里之外,直线距离才有一上饶和乐安。 离的太远,山路不知道要走多久,中间隔着山。 想要里通外国都没有外国可以通。 至于本地的官吏,哪有什么人敢挑这个担子,每天求着长官来呢! 真敢在这里做一个实权派,当头头,哪一天百越的闹事,不得把县长推出来砍头吗! 县长一杀,东西一抢,大家反而有点安生日子过。 这样野蛮偏僻的小城居然比那些繁华的地方更让老百姓喜欢。 就好比那许昌城中,多少豪门望族,那许昌周边的百姓要有多大的压力。 越繁华,越正义的地方,反而让人失望啊! 又好比那边关出了个镇关西欺压良善,有鲁提辖能够仗义出手,路见不平。 那东京汴梁之地,高俅欺压百姓,王进仗义出手,结果高俅搭上皇帝的车,多了一把大伞,王进不得灰溜溜的逃命,林冲也得刺配沧州,甚至差点被杀死在路上。 灵山脚下的狮驼岭也都是这样的道理。 而施云道:“既然是太末县长到任,小人正要告状!” “这些匪兵无故残害百姓,尸首如今就躺在城门!请县长大人明察,为百姓做主!伸张正义!” 施云正气凛然,却也心怀忐忑。 也是施云自身有本领,出身也与普通百姓不一般,才敢在此和县长告状。 换了平头百姓,除非事情闹的大了,不得不处理,否则,暗地里这百姓说不定就被处理掉了。 鲁肃看着这情况也不好下手。 这边五个人,个个持刀,那边几十个人人披甲,万一这案子一个审不好,不还是要打起来? 这一拼杀起来就不美了。 于是鲁肃对施云道:“既然要告状,随我到县衙去,我升堂审案,还你们一个公道。” 鲁肃说罢,也不去命令那些士兵,潘璋在侧,又有调兵印鉴,自然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这些士兵也觉得长官是自己人,也放轻松起来。 鲁肃拨马要走,可施云却留在原地不曾挪动脚步。 “怎么?为何不动?” 施云坦诚道:“大人容禀,那太末县如今都是匪兵,大人又是他们的长官,这太末县我却不敢进去。若要审案,不如原地就审吧!也不用去看什么明镜高悬,让天地证个公道!” 这些黑兵却是和施云想一块去了。 当即有呵斥的,有好言相劝的。 “有人主持公道你们还不配合,就是你们存心捣乱!” “你们一定是奸细,来太末县兴风作浪!” “大人好心审案,怕什么,有什么道理咱们进城来商议清楚,若是我们有错,一定好好道歉。” “就是,就是,都是误会。” 施云哪里看不出来这些人想把自己诓骗进太末县,也不搭话,只看着鲁肃。 鲁肃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莫要害怕,我是新调来太末县,自然和这些士兵没用关系,让我来审理此案,也算的是异地审案,断无差错!” 施云却冷笑道:“大人道什么异地审案,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大人的老部下,调来之前有没有勾结!” “非是我施云不愿意相信大人之公心,只是我等小民力弱,冒不起这个险!莫要说大人是扬州的官,调到太末就算是异地审案,即便大人是曹操的官,许昌来的,不同属于一个州府,我仍然难免会担心大人会被收买,或者沆瀣一气啊!” 第两百五十四章 交换 鲁肃见施云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便问道:“观你之谈吐,非寻常猎户,不知你因何在此山林之中?” 施云却不能如实回答,只道:“我本是中原人士,避战乱于此,不足为奇!” 确实不足为奇,按照施云给自己的身份,没有太多可以让人怀疑的地方。 鲁肃没有起什么疑心,因为天底下四处避难的人太多了,名满天下的许靖都跑到了交州了呢! 贤才逃难到偏远地区太寻常不过了。 鲁肃都后悔自己是个地主当初没有逃跑到交州。 结果孙策和周瑜那么多人马来借粮食,借着借着就把自己也给借走了。 鲁肃又道:“我是真心为公道审案,你不肯信我,却是很麻烦。” 潘璋收到鲁肃的暗示,马儿轻轻绕开人群,往城里去了。 鲁肃担心要真是这些士兵犯罪,自己把他们抓了,这附近就他们几十人全副武装,是最强的武装力量,你要真问罪于他们,他们必然要反抗,倒那时岂不是很糟糕。 可是施云不知道看没看出来鲁肃的担忧,死活不愿意进城,进了城,鲁肃的官职才有用,才会有人听话,才能让罪犯不敢放肆。 鲁肃确实是一心想要为民做主,不管有没有什么利益的考量,最起码今天是要在这件事上给施云做个主。 他虽然是个地主,但是在十分重视个人道德的东汉,无论这些显贵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邀名,对于道德的宣传总是深入人心的。 而每一个初出茅庐的人都不免存在着为民做主的理想。 即便是利益至上已经深入人心的后世,也不缺少人心存正义,并付出实践。 要是说心里光这么想的就更多了。 鲁肃也算是出了茅庐没多久,还有自己的理想和报复,还没有成为一名合格的无情政客。最起码对事物的处理还不是完全只看利益,还是有道德的掺杂的。 然而,施云还是拒绝了。 “大人之心意也许是真,为民之公道也许不假,可是我等升斗小民,不敢去赌大人是好是坏。小民都是这样的,不到绝路,是不敢舍弃一身肉去拼命的。” “小民本就是砧板上的肉,没有反抗的余地,输不起啊!” 鲁肃见施云坚持,也知道只能在这外面把这件事掰扯清楚了。 虽然不再劝施云入城打官司,还是和施云多谈几句,总感觉这个施云不太简单。 “现实往往就是这样无奈,只是因为你我之间不信任,横生这么些枝节,处理起来就很麻烦啊!如果你肯信任我,咱们到大堂之间一升堂,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施云不肯配合,那就要承担这些士兵反扑的风险,鲁肃只能再等一等。 施云道:“非是施云不信任县长,只是我从北到南,见了太多民生疾苦。天下百姓大多都不信任官府了。” “可你若要随我进城,众目睽睽之下,还担心我使用什么手段吗?” 鲁肃这样的问话让施云更是冷笑。 鲁肃不可能不知道官府有多少手段,也许是故意忽略这些来宣扬坦荡?也许是考较施云? 施云不得而知。 但是施云并不害怕鲁肃,于是就坦诚直言。 “到了这种地步,县长大人还说什么花言巧语来诓骗我们这些蠢人呢?难道众目睽睽之下,官府就没有办法了吗?” “老百姓总是那么好愚弄,即便是你故意偏袒判罚,说我们几个有罪,然后把我们砍了,百姓们一开始也许会心里存疑,时间一长,谁又会替我们说话?我们只能蒙冤于九泉之下了!” “再者,若随你进了城,跑也跑不掉,你只需将我们关押,不知何日再审,时日一久,老百姓还会盯着你们吗?人总是健忘的,这个时候群情激奋,过几天恐怕就忘记了,总是要任由你们去说。恐怕我们也早已经被料理了,天知道何时再有公道?” 施云是一点面子没有给官府留,可以说是字字肺腑之言。 鲁肃叹气道:“民心啊民心,何处可见民心,看百姓对官府的信任就知道民心如何了。民心之向背如此,不怪黄巾四起,群雄逐鹿啊……” 施云道:“非是百姓不愿意相信,拥护朝廷,实在是官府伤了百姓的心,遭遇的不公太多,就失去了对官府的信任啊!每当受苦之时才会在夜里思念尧舜,渴望回到明君在位!” 鲁肃点头不止。 “壮士有勇有谋,字字珠玑,乃不可多得之贤才,何必空废一身本领,消耗岁月于临泉之中,不如出山,为天下太平出一份力?” 鲁肃看着施云,很想招揽到他。 施云却反问道:“如今我罪责未明,如何能受招揽?” 鲁肃却道:“观壮士之言行,断然不是恶人。” 施云完全不同意。 “治理之道,当教令宣明!百姓若有法可依,勉强可拾得一分对官府的信任,若任由长官判断人之好坏,岂不是天下还是寄托于官员之善恶,非是治理之道!” 施云说的都是在军营里上夜课时耳濡目染道的。 所谓草上之风,就是这样,董良和诸葛亮希望能够施行法治,所以董良教育出来的官员大都受到影响,这些人再去军队里教授士兵读书写字,难免会再对士兵施加影响。 士兵之间的区别无非是努力的,聪明的,就知道的大道理多一些。 但大多数士兵都是认可董良的法治思想的。毕竟军营本身也是一个讲军法的地方。 “是肃之过也,不知壮士师从何人,可有什么同窗好友愿意出仕的吗?” 鲁肃越发觉得施云的身上有很大的价值等待去发掘。 “大人还是莫要闲谈其他,审案吧!” 鲁肃这才停下来闲谈,原来潘璋已经回来了。 勒马到鲁肃耳边耳语几句,鲁肃放心的点点头。 这下鲁肃转头命令围观百姓散开,百姓们退出一个大圈,远远的看鲁肃审案。 鲁肃转向那些施暴的士兵。 “尔等为何无故杀害百姓?” 那些士兵哪里当成一回事,当兵杀几个百姓不是很正常吗?司空见惯,不觉得鲁肃真的会较真。 不过也要给上官一个面子,当即随便编造一个理由。 “不是无故杀害,是这些人冲撞城门,意图伤害守卫,不得已才杀之!” 士兵们一个聪明人很快编好了理由就报了上来。 其余士兵当即一片附和。 “是啊是啊!” “是那些刁民先动的手。” “我们都能作证,反击只是为了自保!” “对啊,对啊!” 七嘴八舌的一阵附和,鲁肃听的是直皱眉头。 看向外围不以为然的老百姓,但是这些人虽然不认可这些士兵的话,却并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 想想也是,站出来反驳这些士兵,能不能把这些士兵告倒呢?告倒了会不会让他们偿命呢? 但凡松一点,这些士兵没有到死无葬身之地的绝路,有机会再出来的话,那老百姓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啊! 不是他们不想伸张正义,是不敢! 小民的生活总是要谨慎的。 鲁肃又转向施云。 “你夺刀杀人,可知道他们为何杀人?” “这……” 这一下却是问倒了施云。 施云只看到了朋友被杀,却不知道为何被杀。 “可有见到事情真相,敢出面作证的!只要敢仗义执言,我鲁肃绝对不会让你们面对危险。” 鲁肃对着众人高喊,但是没有什么人应声。 那士兵们见有些不对啊! 按理来说,这长官随便问几句就结束了,糊弄过去了。 但是怎么还想向百姓搜集证据啊!真搜集到了证据岂不是很尴尬。 士兵们赶紧又道:“大人,没有人出面,说明我们没有错,就是这些蛮子冲撞城门,才产生了冲突!” 施云当即勃然大怒。 “你放屁!城门从来没有关过,大白天的也没有盘查,哪来的冲撞城门的说法!” 这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几十个士兵不是人人都聪明,但是在这胡搅蛮缠上还是有些天赋。 加上人多,总有人灵光一闪。 “那城门没有盘查,是以前的规定,现在我们来此驻军,事关机密,要防备有奸细出入自然要进行盘查。” 这人话音刚落,又有人接上话茬。 “是极,是极,也许是他们不知道新规定,才冲撞城门,与我们产生冲突,不过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也都是他们先动的手。” “没错,没错,我看是这些山民心里有鬼,见官就怕,一定是通敌的匪寇,来城里打探消息,所以被我们发现,才要奋起杀人。” 还是有能人啊! 几个人三言两句就构陷出一个完整的黑锅。 听的施云与手下都是一肚子火。 “区区太末小县,孤悬于山林之中,哪里来的敌人让他们去通!再者说什么城门盘查,我等入门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哪里来的盘查。” “一应借口,都是胡编乱造,若要深究全是破绽,你们哪里来的勇气在这里胡搅蛮缠!” 施云质问着他们谁给的勇气,却根本没有看向他们,只是盯着鲁肃。 鲁肃也被盯的脸上一阵火辣,还是太年轻,面对手下这样的行径,鲁肃也感觉丢脸。 施云愿意给这个太末县长时间,来处理这件事,也不是多么信任鲁肃是个好官。 只是太末这穷乡僻壤,突然来了五千兵马,又派来一个县长,看着就知道情况不对劲。 那鲁肃养尊处优器宇不凡,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也是五大三粗看起来是个悍将。 这样的样貌,不说才能,光靠这身体和脸,都能给达官显贵做个侍卫了。 皇帝还要帅气的良家子冲场面呢! 跟着哪个大官不比来这太末县强。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施云料定太末县要有大动作,这个县长一定就是指挥官! 所以说是让他断案,求个公道,其实是和他多交流几句,增加了解,企图打探情报。 鲁肃也是无奈,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看出来是非曲直了。 这些当兵的虽然三言两语构陷的一个完整的罪名,但是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在这里。 这口黑锅就属于长官只要有个理由就能揭过的性质。 这鲁肃自然不肯答应。 鲁肃又对百姓喊道:“敢有仗义直言者,赏五金!” 鲁肃一招手,车夫从包裹里取出来五金。 就递给鲁肃。 潘璋却上来拉住鲁肃。 “子敬,你这是干什么?” 鲁肃却没有理会潘璋,让他稍安勿躁。 潘璋的意思是和士兵一致的,我们都把借口编好了,你还要怎么样? 就算你不宣布我们无罪,大不了说一句下去核查也行啊! 核查,核查就结束喝茶去了嘛! 但是鲁肃却不愿意这样敷衍了事! 不单单是鲁肃是个好人,好官。一方面自己要在这里驻扎不少时间,来都来了,自然要把这里治理一番。 二就是这些士兵未必肯听自己初来乍到没有什么名气的人的话。 即便是有潘璋作为助手,可是也不能全让潘璋做中间人吧!所以要立下威信,仿照商鞅立木,孙武练兵的方法,让这些士兵认识认识自己。 第三点就是鲁肃觉得施云身上有利可图。 施云有勇有谋,是个人才,想要成就大事,就要海纳百川,而施云再有个什么同窗好友的,自然比这些士兵的价值要大。 五金就在眼前,金银的吸引力其实没有那么大。 钱一定是要和贸易联系起来的。 但是这是五金啊! 这笔财富太大了,有了这五金完全可以离开太末县去外地做个富家翁了。 或者在本地置办些产业,做个土财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即远处观望的一群百姓,争先恐后的上前要来作证。 当即惹恼了这些士兵。 盔甲和皮肉上的血迹早已结成了血痂,在长官面前忠厚的表情在面对百姓的时候倒是露出了狰狞。 “怎么样!想造反吗!” “谁敢胡乱攀咬!” “大胆!” “刁民!” 鲁肃火冒三丈,看着这些意图当着自己的面就要施暴的士兵,和这些被惊吓的百姓,怒不可遏。 “放肆!”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本官面前动刀威胁百姓!” 鲁肃一怒,这些士兵虽然安静下来,但是却并不当回事。 领头的就有些不耐烦的对鲁肃道:“大人的名声我们也听说过,乃是周都督的好友!可是您如今是太末县长,却管不到我们头上。” 这些人确实是精兵,不是精兵不会骄横到这样的地步。 鲁肃取出调兵印鉴,潘璋也显露身份。 这才知道原来来的鲁肃是顶头上司。 之前为了保密,士兵们只知道到太末县来,却不知道长官是谁,鲁肃也一直没有暴露身份。 不过如今到了太末,与外界几乎没有接触,也就不怕暴露了。 不过这士兵却也不十分害怕,话已经说道这样的份上了,当即也就不再伪装了。 当下也改了口。 “既然是将军到了,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听这些刁民胡言乱语。不就是杀了个把人吗?有什么大不了。” 说着居然几个人围上去居然要把施云一块干掉完事。 果然是骄兵悍将到这样地步。 潘璋却一脸见怪不怪,鲁肃却绝对不能容忍。 “给我住手!” “潘将军,把这些肆意妄为的匪兵拿下!” 鲁肃大怒,潘璋虽然不在乎这些士兵是否有错,但是周瑜命令潘璋做副手,自然要听鲁肃的命令。 手一挥一群潜伏已久的士兵就涌了上来。 施云也吓的一身冷汗。 刚才质问的鲁肃哑口无言,让鲁肃交口称赞,还有些自鸣得意。 心里感叹幸亏鲁肃是个好人,要不然今天就完蛋了。 而这些士兵就是城里的士兵,刚才命令潘璋去调来的,免得这些犯罪是士兵狗急跳墙,几十个带甲精兵可不好对付。 但是怕惊到了施云,才潜伏起来没有露头。 但是要说是这些士兵比城门口犯罪的士兵就清白吗?也未必,就是运气的原因,他们这几天在城里欺男霸女没有闹出来事,没有撞到鲁肃面前。 日后自然是偃旗息鼓,不了了之了,鲁肃自然不会再去处置他们。 就好比董良后世的凤凰城一定会给全国的黑色部分敲响警钟,提个醒一样。 也可以说是震慑,反正是顶了雷了,在无法彻底消除黑色的情况下,也能让坏蛋不那么嚣张,也算是好事吧!虽然他们会藏的更严,但是谁知道呢? 就在长安因为管理被全国痛骂,认为不会有比他更差劲,已经是给全国顶雷。 谁会想到长江入海口的小城又会展示什么叫更烂呢? 这些士兵日后会不会再次被处置不好说,就看他们真不知道痛改前非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些士兵跳出来,如狼似虎一般,将这几十个平时说不定还一起喝过酒的队友痛击,压在地上。 鲁肃命令那百姓过来,将他们的罪行讲述明白。 并将金子递过去。 那百姓见闹成这样本以为没有金子可以拿,谁想到鲁肃居然给了。 当即灿烂的笑着,简述着这些士兵在城里的可恨。 只见他喜笑颜开,道:“这些人见那些山民里有两个年轻女子,见色起意就去调戏,一来二去就起了争执,见山民倔强,就把他们杀了。” 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 山民女子虽然不漂亮,可能还有纹身的,但是青春,这些士兵自然也会见色起意。 毕竟连蜥蜴都可能受到伤害,一些山民又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呢! 这百姓笑着痛诉完士兵的罪行就高兴的退下了。 鲁肃道:“昔日高祖约法三章,杀人偿命!今日大军入驻太末也应约法,杀人偿命!” 鲁肃怒气冲冲就要宣判。潘璋又一把拉住鲁肃。“子敬,你真要杀他们?” 鲁肃道:“杀人偿命,岂有不杀之理?” 潘璋无奈道:“子敬糊涂啊!区区几个山民,怎么能和这几十带甲精兵相比!这岂不是自断手脚!” “几个百姓而已,杀了也就杀了,依我看,打几军棍,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过段时间大家就都忘了。并不会有害子敬名声。” 在潘璋眼里,这打了仗之后,士兵们劫掠一番,稀松平常。 屠城的也不是没有,怎么就因为几个屁民,甚至算不上是民,是百越野人就杀自己的精锐士卒呢? 潘璋知道子敬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过于理想化的人,但是现在却还是感觉子敬是不是有点太书生意气了。 鲁肃当然不是这样单纯的一个人,自然不是仅仅为了公义。 潘璋看到这些士兵的价值,鲁肃却看着的是施云的价值啊! 依照施云夺刀杀人的武艺,与自己对话的谈吐。 用这几十士兵的性命,一来给自己立威,二来拉拢施云,这是稳赚不赔的。 第两百五十五章 不能让他们坏事 这几十个士兵被压在地上,听见鲁肃说杀人偿命,这才真的慌了。 “将军,饶命啊!饶命!” “将军,我等认罪了,饶我们一次吧!” 有人见是鲁肃要杀他们,潘璋和他们更有共同语言,潘璋也是江东有名的将军,自然也认得潘璋。 转而求潘璋,“潘将军救命啊!潘将军!” “潘将军饶我们一次吧!” 众人喊的凄厉起来。 潘璋也很是难以接受,拉住鲁肃,很是诚恳的看着他:“子敬!” 鲁肃坚定的摇头,稳健有力的手将潘璋的手扯开。 “杀人偿命!” 这些刚刚还在施暴的人,哪里像个人啊,肆意践踏生命,可如今自己的生命也要被人践踏,就喊的这样凄厉。 他们见鲁肃铁了心要杀他们。 当即有吓得涕泗横流,痛哭流涕的。 有色厉内荏却虚张声势,强忍着恐惧破口大骂而宣泄的。 有人高喊:“狗官,残害忠良!” “我有功于江东,你不能杀我!” 有的哀求:“将军,我没有杀人啊!” “我是从犯,罪不至死啊!” “将军,将军,我没有杀人!” 鲁肃哪里还要审下去,没有杀人的也是帮凶,没有一个无辜的。 虽然说确实这一次有人是帮凶,没轮到他动手。 毕竟几十个人砍死十来个百越山民,自然有人没捞着。 但是杀死他们并不算冤枉,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 而鲁肃只凭这件事就杀光他们自然也是有失公正,不过鲁肃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 乱世当用重典,面对这些骄兵,必须用严刑峻法也震慑住他们。 毕竟还有四千九百多士兵要鲁肃指挥。 而他们是和这些人一样,都是痞子。 并且鲁肃希望杀干净他们,能让百姓满意,让施云高兴。 “杀!” 鲁肃坚定的命令! 被按到的士兵拼命的挣扎起来,一时间按着他们还有些犹豫的士兵差点没按住。 几乎有几个要让他们翻腾起来。 他们愤怒的破口大骂,“狗官!狗官!” 鲁肃又道:“立即动手!敢迟疑徇私着同罪!” 这下子士兵们也不敢再犹豫。 两个人按着一个,腾出来一个手,从腰间拔出来佩刀,并不扬起来砍头,刀口一送,放在犯罪士兵的脖子下面。 冰凉的刀锋激起这些死囚的鸡皮疙瘩。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再想挣扎却怕划破了脖子,虽然马上要死还是不敢乱动。 骂人的时候动作也小心了起来。 可已经没有再给他们留下什么思考的时间了。 行刑的士兵,轻轻一拉刀把,刀锋就把这些罪人的喉咙豁开一个口子,这些人立马嗬嗬的,无法呼吸,发出漏气的声音,而无法再骂人。 他们开始像刚才城门口被施云杀死的那个人一样,像死鱼一样抽搐着。 行刑的士兵也不再对他们严防死守。 松开了他们的半死的身体。 他们立马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双手,徒劳无功的捂住自己喉咙。 鲜血在手中溢出,留在地上,他们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个个整整齐齐的脸朝下趴着,眼神中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愤怒,多么像他们在城门口砍死的那些山民。 终于他们彻底断了气,也不再抽搐。 几十个人的血水也同样混在土里,把地面泥泞起来。 他们也一样卧在血泊里,学泥糊满了脸分不清谁是谁来。 唯一和被他们杀死的那些山民不同的是,他们身上的盔甲还是看得出来是士兵,他们没有痛苦的在血泊里翻腾,背部都很干净。 这是他们应有的下场。 可惜,还有更多人都应该和他们一个下场,但是却很少有人真的落到这个下场。 那些人要么在烧杀淫掠后,作为炮灰死在下一次战斗。 要么加官进爵,成为更大的施暴者。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是受到律法的审判。 潘璋静静的看完了鲁肃的命令,和士兵的行刑。 一开始的劝谏是表达自己的意见,鲁肃不听就不再反对,不去在士兵面前伤害鲁肃的威严。 这是对主帅的维护。 潘璋从一个穷困潦倒的家伙,能通过搭上孙权这条线,飞黄腾达,也不是一个简单的。 虽然他铺张浪费,但是知进退,有眼力就是他的长处。 这让他在和孙权的相处中,很是受益。 而围观的百姓与行刑的士兵,结束了整场行刑之后,鸦雀无声。 个个噤若寒蝉,百姓不敢再交头接耳,士兵不敢再懒散随意。 鲁肃这个貌似宽厚的书生让他们感到了恐惧。 鲁肃手一挥,示意士兵们处理一下“刑场”。 士兵们打了个哆嗦,一激灵,立马从尾椎上汗毛开始竖起,一直从后背通往天灵盖。 个个精神起来,手脚麻利的开始干活。 这种老老实实的样子还是让围观的百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们哪里还有这几天在城中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的威风。 见识到鲁肃的手段,百姓们不仅是怕,而且也觉得信服了。 在他们眼里,不说鲁肃能不能为他们做主,只要能约束住这些匪兵,日子就好过的多。 以前在这每人理会的地方,虽然蛮族作乱会有冲突,但总归感觉日子还可以过的下去。 这些士兵一来,才感觉到生活的不一样。 如果天下士兵都是这个样子,他们都想象不到,繁华地方的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为什么那些地方还能比太末这安静的地方繁华。 他们自然不知道,外面的繁华是建立在贵人压迫小民的条件下的,而那些凶恶的士兵在显贵面前是很乖巧的。 施暴,总是向弱者。 士兵们呼啦啦的拖动着尸体,全然不敢在意身上被血泥污染。 把尸体都拉路边,然后开始扒下来他们的盔甲和武器。 这些都是宝贝,不能丢弃。 鲁肃从马上下来,转过来走向施云。一抱拳行礼,客客气气的道。 “施云兄弟,这处理结果,你可还满意?” 施云不想陷入鲁肃的话术。 “哪里有我满不满意,要看律法满不满意,死者满不满意!” 施云的滴水不漏鲁肃有些苦笑。 这乡间遇到的人才,还真挺难缠。 当即又开诚布公的说道:“适才施云兄弟不愿意出仕,如今这些作奸犯科的我已经杀了,可以表达我愿意做个好官的意思。不知道施云兄弟现在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做一些实事,造福一方。” “施云兄弟要是愿意,这太末县长之职位,我愿意拱手相让!” 好大点手笔,上来就用县城作为诱饵。 施云应该动心,董良让施云来探索情报,又能给施云多大的好处呢! 这可是一个县城。 但是正是因为施云也看重利,所以不被这眼前的小利所动。 并不是董良的军队里每一个人都是施云这样的人才,虽然如今董良培养的一批人,最起码是豫章郡的士兵,在这个时代是文化最高的部队。 但是施云仍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是随便一个人都有施云这样的水平。 所以施云自己观察之下,还是觉得跟着董良更有前途。 如今即便是这拿了太末县长,还有什么爬高的希望吗? 区区一个太末,能干出来什么政绩! 凡是有远大抱负的都知道怎么选。 施云道:“今日县长虽然用律法杀了暴徒伸张正义。但我与这些山民是一同进城,他们却死于太末县中,施云还需回到山中向其妻儿老小谢罪,又怎么能见利忘义,安然在城中出仕!” “此事莫要再提,县长能为死者申冤,施云感激不尽,若县长不追究施云杀人的罪名,施云就此告辞了!” 鲁肃见施云不肯,也没有办法,只能遗憾的说道:“施云兄弟为友人不畏强暴,为公理奋起拔刀,焉有怪罪之理,此乃大义之举。” “既然施云兄弟执意不肯,肃也就不强求了,兄弟再来太末,必虚左以待!” 施云回了一礼,和身后的四个兄弟收起来兵器。 施云没有把刀还回去,直接用布一裹,塞在了腰间。 身后的四个弟兄,也把柴刀往后腰一插。 鲁肃见了,连忙让士兵拿出来五把环首刀送上,施云的那把没鞘的也没有扔,算是带了两把刀,鲁肃也不计较。 施云转身带着弟兄们,来到城门口,看了看那惨状,转身向鲁肃请求道:“大人可否帮我们埋葬一下这些朋友的尸首。” 天色不早了,施云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到山里寨子中。 要不然弟兄们也担心,路上也危险。 这些山民的尸体就让鲁肃就地掩埋了,他们本来也没有中原那么浓厚的丧葬文化,毕竟是山越之人。 生存都很费力,没有什么功夫花在死人身上。 费劲把尸体给他们送回去反而是费力不讨好。 鲁肃自然不会拒绝,满口答应。 施云从尸体上解下来几个布袋,已经被学浸湿了,那是几个盐袋子,被血水化了不少。 也不嫌脏,系在腰间。 又翻了出来一些其他的物资,也都被血染红,通通背到背上就调头离开。 鲁肃见状,道:“这些东西都已经脏了,施云兄弟不妨等一等,我到城里换一些新的给你。” 施云脚步一停,却不回头。 “这些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不可轻易遗弃,我要把这些遗物送回去。” 尸体没有价值,甚至一些随身的一些信物也没有价值,不用专门送到他们家人面前,惹的都伤心。 山里的蛮子,就是要这样的特殊的生活文化。 这些拿命换的物资,本来就是一条条生命,如今又确确实实的加上几条命,显得格外的沉重。 不同的生活环境,影响着人类对于生活方式的选择,在特殊的环境下,形成具有特色的生活文化。 施云等一行五人,走在山路里,搏杀了一场,又背着东西,也是消耗了许多体力。 山路难行,等他们到了寨子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比往常回去晚了一个多时辰。 寨子外面,有几个黑影在那里等待着,翘首以盼。 天色昏暗,但是没有人点燃火把,尽量利用最后的光。 “回来了,回来了!” 有人看到了林中草木摇动,人影绰绰,听口音是施云的手下。 施云的营地与寨子是紧挨着的。 两方人一起进城,都那么晚回来,于是营地里的弟兄就来山民的寨子里看看。 结果发现,两家人都没有回来。 就一起在寨子外等待。 精夫刹突向前又迎了几步。 他的汉话说的不那么标准。 冲着黑影就喊到:“怎么来的这么晚?” 施云没有搭话,从阴影中走到人前。 把麻袋往地上一放,五个人有些沉默。 刹突布满横肉的脸上,似乎有些忐忑,“人呢?” 施云道:“死了,被太末县新来的守军杀了!” “什么?” 刹突大怒,眼睛瞪的像牛一样! 刹突后面的几个青壮山民也赶紧凑上,这是有血缘关系的,一起出寨子找人的。 “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段时间相处的不错,施云的医生还帮忙救了不少人,但是面对十几个青壮的死亡,而施云五个人似乎毫发无损,怎么看都让人怀疑。 这时候没有立刻翻脸还给施云解释的机会,已经算是理智了。 施云道:“城里新来了一支军队,装备精良,他们去置换物资,被人盯上了,我们进城打探情报,再遇见时,他们就已经被杀死了!” “我不信!” 一个青年从后面跳出来,“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人就没了!” 这个青年的哥哥就在进城队伍里。 施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在城门外看见他们倒在血泊之中,就与那几十个甲士战斗,只在愤怒下杀了一个,打不过就要跑,差点没跑掉。遇到了一个明事理的县令,审了一遍,把那些杀人犯处决了,也算是为他们报了仇吧!这些物资就让我们带回来了。” 施云用手指一指麻袋,又解下来腰间结了血痂的盐布袋,递给了怒气冲冲的刹突。 刹突一把接过,大手紧紧一攥! “报仇!” 猛然一回头,不束发的脑袋一转好似狮子一样。 “刹古!叫人,去报仇!” 他的弟弟,也是一个壮汉,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要往寨子里叫人。 施云上去一把拉住。 刹古愤怒的要拨开,不仅是因为施云阻挠他施行哥哥的命令,还多少因为自己的人死光了,施云却毫发无损的回来。 施云脚下一绊,把刹古放倒。 “你要干什么!” 刹古和刹突都怒视施云。 施云不想把事情闹大,寨子里的怒火点燃起来就很麻烦,必须在刹古和刹突这里扑灭! 第两百五十六章 刘备一定是巫神的使者 施云则也带些火气。 “你发什么癫!” 施云一把把刹古丢开,大走了几步,来到刹突的身边。 刹古被一训斥,也收敛了气焰,默不作声的走了回来,在一旁站着。 施云对一旁仍然怒气未消的首领刹突道:“刹突兄弟!不能莽撞!要是能报仇,我难道会不动手吗?” “事实上我也手刃了一个仇人,但是他们人太多,我们也差点没命回来!何况我方才已经说了,那些人已经被县官杀了,大仇报了!” 施云在说反话。 他知道刹突不会因为仇人死在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县官手上,就算是自己报了仇。 刹突果然道:“那些人虽然死了,可城里必然还有和他们一伙的,这一次要不去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太末四周,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刹突的人被杀了,虽然县官审理了案件,但是刹突如果不出面,不露面,什么也不做,自然要失去威严。 刹突担心城里的百姓不再怕他,四周其他的山民势力小看他。 失去了威风的震慑,真打起来的几率就大了,这样很危险。 施云却毫不留情面的火上浇油。 “那又能怎么样呢?你想报仇吗?凭什么?你知道城里到底来了多少人吗?” 刹突有些沉默,不好意思开口问,毕竟刚才那么凶狠,现在张嘴问这些东西,好像是认怂了一样。 不过刹古就不管那么多,瓮声瓮气的憋出来一句,“那城里有多少人?” 施云也不看他,只是平平无奇的对着众人说道:“来了将近五千人!而且个个都是甲士!” “五千兵马?!” “个个甲士!!” 不仅是刹突和刹古大惊失色,身后的那些青壮和施云的弟兄也是一阵惊慌。 “怎么会有这么多甲士?这可怎么报仇啊!” 刹古一阵无奈看着大哥。 刹突也终于沉默了,不再像刚才那样,死守着面子。 眼神有些慌乱。 “五千甲士?不会是来对付我们的吧!” 施云道:“不要慌张,对付我们哪里需要五千甲士!何况这太末以南,无利可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经营起来的。” 施云又开始激将,“这下知道为什么不让你们去报仇的吧!五千甲士,我们哪里是对手,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这件事忘记了吧!” 刹古怒道:“这怎么能忘,我们一共才多少青壮,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被杀了十几个!” 刹突也很不高兴:“我部向来不爱于太末中生乱,今日却被他们残害!我口气,实在让人难以咽下!” 施云故作姿态的拍一拍刹突的肩膀。 “刹突大哥,算了吧……谁都知道,我们不是对手,没有人会怪我们的,五千甲士,怕了也不丢人!” 刹突被挤兑的难受,还没有说话,又是刹古这个莽汉。 “谁怕了!不过五千甲士,又能怎么滴!实在不行,拼个你死我活!才是山里的好男儿!” 刹突有了台阶却按住刹古。 “不要莽撞!” 刹突看着施云,“五千甲士,实力不俗,还需要找机会才行!” “兄弟往城中打探消息,可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五千甲士,若不是用来扫荡山林,哪里需要用兵?” 施云道:“这些士兵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虽然没有打探到具体的消息,但是,猜也可以猜的到的。” “兄弟快说,莫要吞吞吐吐啊!” 这些山民受不了施云有节奏的说话方式,非要一股脑把东西都掏出来,掏个干净。 施云却不难全部说明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总要一步步的引导,让他们参与这个推理的过程,他们才会对施云的观点坚定不移。 若不然,施云直接向他们灌输思想,山越之民再不懂中原的尔虞我诈,也不会听什么信什么。 施云问道:“刹突大哥可曾听说一年前这江东之主,孙策被人刺杀了?” 刹突点点头,“知道,那时候听太末的小商人说,北边很乱,小本生意也不好做,那时候咱们寨子里也过了一段苦日子呢!盐巴铁器什么的东西都不好换。” “说北边的老大死了,底下人都想要当精夫呢!” 蛮子的老大一般会被称呼为精夫。 刹突那段时间进太末换取物资,发现太末的东西也不多,会稽一乱,罪南边偏僻的太末自然就与繁华的地方交通不畅了。 施云道:“不光是这会稽的人想当精夫,咱们这一片都属于扬州的地盘,这周围扬州四五个郡,谁心里没有点想法。” “那孙策死了,弟弟太年轻,大家都不服,尤其是咱们西边,这隔了一道山外百余里的地方,有这孙权的两个堂兄,都不服他。” 刹突猜测道:“莫非这太末来的甲士就是想去收拾这孙权的两个哥哥的?” 施云点头又摇头。 “是,也不是。” “哎呀,我的好兄弟,你快说吧!” 刹古按耐不住的催促。 施云呵呵一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你们不知道,我在城里打听到,这西边来了个大人物。” “什么人物?” 刹突和刹古一同问道,后面的山民也扯着脑袋凑着听。 “这西边来了个大人物,叫做刘备,刘玄德!这个人可了不得啊!” 施云故作夸张。 刹突挠挠脑袋,头皮刷刷的掉,晚上也看不见了。 就是一手感觉都油腻,即便是习惯了这种生活的山民,也忍不住搓了搓指甲缝,在身上又蹭了几蹭。 “我好像听说过。” “快讲讲,是个什么人物。” 刘备如今可以说的上是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太末虽然偏僻,但是与中原也有联系。 尤其是刘备到了荆州,又夺取了豫章。 太末归属于会稽,江东的人自然不少提及。 刹突进城换取物资的时候也应该听说过。 但毕竟是离得太远,传说不真切,刹突也没在意,想不起来了。 施云故作高深的道:“你知道这刘备,刘玄德,听他的名字就了不起!” “怎么说?” 刹突和刹古大感兴趣,毕竟这山林里还有巫师文化,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传说也感兴趣。 这些人他们是真的会信是有条龙爬在刘邦妈妈身上,才怀孕有了刘邦的。 最起码没读过书的很多人都信! 更不用说祭祀文化盛行的楚地山民。 他们还以为刘备的名字有什么传说。 施云却道:“刘啊!这天下都是刘家的天下啊!皇亲国戚啊!” “切……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 没满足八卦欲望的刹突和刹古等人都很不以为然。 “姓刘有什么用!几十年前,我爹在的时候可能还管用!但是现在,听说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只有拳头,大刀才有用!” 刹突挥舞了一下施云多出来的一把环首刀,有些爱不释手! 施云道:“如果只是这样,也就不要多说了!关键是他不仅是姓刘,而且是个厉害的人!你们远在太末不也听说过他的名字吗?” “可想而知他的名气有多大!而且他手下猛将如云!” “那张飞关羽,两个猛将,一万个人都打不过!一个脸红的像火,一个脸黑的像炭!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在中原杀的天下英雄丧胆!” “我当初从中原逃难的时候,亲眼见过!不仅是实力强,还对我们特别好!抢了当官的粮食分给我们!” 施云可劲的吹!胡编乱造一气! 管他呢!把这刹突骗了再说,要成大事,立大功,光靠手底下着三十几个人,怎么立军功! 刹突和刹古虽然知道一些汉人的东西,但是知道的也不多! 施云吹了半天,他大概的印象是,神仙下凡,好人! 施云接着用揣测的语气说:“我听说,他来了豫章,就在我们西边几百里外,那孙权的两个哥哥,连兄弟都不爱,见了刘备就磕头,非要把土地和城池送给刘备!” “这刘备盛情难却,不要也不行!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可是孙权就不高兴了,他两个哥哥拿自己的土地去讨好刘备,他当然想抢回来!” 刹突摇摇头:“这当然不能给,孙权那家伙,地已经被他哥哥送出去给刘备了,要我是刘备,肯定不给!” “肤浅!肤浅了,我的刹突大哥!” 施云摇摇头。 “那刘备是个爱护百姓的人,凡是他在的地方,听说都给分土地,交耕种,给盖房子,那西边的什么狗屁武陵蛮什么蛮的,都下山投靠他!刘备也对他们一视同仁,也给他们分发土地!” “这刘备不想要豫章的地,可是现在孙权要抢回去,那孙权的两个哥哥可能就活不了了,百姓的地又得被孙权抢走,刘备也是没办法啊!为了老百姓的活路,只能委屈自己!” 刹突简直被惊呆了,“兄弟,真有这样的好人吗?” 施云接着忽悠,“有啊!这刘备名声这么大,不就是老百姓都爱他吗?要我说,也就是西边的蛮子捡了便宜!那些蛮子哪有咱们百越的人踏实啊!可惜刘备没过来啊!要是过来了,咱们也能得到耕地,就不要再和野兽搏命了!好日子就到了啊!” 刹突被忽悠住了,“哎呀呀!这样的仁君,一定是我们的巫神派下来保佑我们百越山民的啊!可惜,可惜,让那些蛮子捡了便宜!” 施云道:“所以这个刘备大家都拥护他,那孙权又不愿意,我猜测那太末县的甲士一定是用来对付刘备的。” 刹突不再把玩手里的刀。 “孙权这个家伙真可恶啊!居然要与我们的巫神作对!他一定不会成功的!” 刹突的表现有些愤怒。 施云趁热打铁,“那大哥是要替巫神教训教训一下孙权吗?” “啊!?不不不不不不!” 刹突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心想,五千甲士,怎么敢打,送命的事咱可不干! 巫神保佑我们可以,要我们去给巫神送命还是算了吧!我又没分到地,好处都让那些蛮子占去了! 刹突掩饰道:“啊,这个,这个巫神是战无不胜的!孙权的阴谋一定不会得逞的!我相信刘备一定能打败他们这些恶人的!咱们就不要乱了巫神的计划!巫神需要我们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果然,施云心里暗叹,这几百人的首领,就算是再愚昧,也不是蠢蛋! 还是要靠利益! 施云道:“刹突大哥,咱们虽然不去打乱巫神的计划,但是这一定是巫神给咱们的报仇机会!” “这孙权派这么多人,藏在这太末县,一定是正面打不过,想要在太末这里,翻山越岭去偷袭刘备!” “等他们一动手,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等他们一走,咱们就去把太末县占了!切断他们的后路,把他们堵死在这重重大山里!” “要是他们打赢了,必然不会再原路返回了毕竟这百里大山荒无人烟,汉人受不了!咱们在太末县收到消息再往山里一蹲,也不损失什么!反正他们也不会用大力气收拾咱们这些无名小卒!” “要是他们打不赢,重重大山消磨,一定也损兵折将,咱们把城一关,堵死他们,中原人讲究不轻易攻城,有城池为依托,一个人能当十个人用,这太末最近的一个县,都得走个四五天,他们没有物资补给,必然跑不掉。那时候咱们就杀了他们报仇,再把城池献给刘备。” “到那时候不光报了仇,咱们寨子里的人都能分耕地!刹突和刹古大哥立了功,还能封个将军!可比那些蛮子威风多了!” 施云说的刹突两眼放光,反正是没有本的买卖! 也没有什么危险! “高!实在是高!” 刹突不由自主的竖起大拇指,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大拇指最大,来表达对施云的称赞! “好兄弟!你们中原人果然够阴险!” 施云也不嫌弃刹突说的难听。 看这样子是成了! 众人回到寨子里,也没有再多高兴的庆祝,毕竟死了不少人。 施云回到自己的驻地。 手一挥,立刻三十来人警戒起来。 施云在中心的帐篷里,写了一封情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又把这段时间记录的地图放在一起。 用兽皮裹了。 叫来五个人! 命令这五人结伴而行,冒着危险,原路返回豫章郡! 送出情报。 这五人接下命令,并不连夜出发,白天更安全。 施云又点手叫来两个机灵的,“你们从今天开始,保护医官,跟随医官在刹突哪里驻扎,密切监视刹突,他们要是有情况,立刻报告我!” 医官常驻在寨子里,那里人多,还有老弱,需要看病。 派斥候跟随医官,可以有理由长时间在刹突那里呆着不走。 施云虽然今天说服了刹突,但是保不准这家伙会不会反悔! 这个家伙嘴上说着信仰巫神,其实和中原人一样,根本是假信! 这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狡猾的蛮子! 要是他乖乖配合也就罢了,施云自然和他一起博出一个富贵! 要是真的横生枝节,胆敢反悔,那就不要怪施云无情了! 山寨里的人手,施云是一定要用的,谁也不能阻止施云立这个大功! 不然…… 施云眼睛死盯着月亮,看起来越来越危险! 第两百五十七章 控温法?成功?失败? 窗外雨不停的在淅淅沥沥的下。 这才是南方的常态吧。 下雨也好,天气不会那么的热,虽然现在还没到夏天,但是有时候已经感觉很闷热了。 董良选的不是时候,没想到今天会下雨啊! 不过工作都是在室内进行,也无所谓了,顶多是让助手们辛苦一点。 杂役们吭哧吭哧的抬过来了一个大木桶,小心翼翼的放在大堂的一侧。 然后又是几个杂役轮流往木桶里添水。 约莫填了半桶。 房间里另一边放着一个火炉,已经引起来火,烧着木炭在一旁等待着。 几个杂役扛着几个大麻袋,互相帮助着把麻袋堆在一侧,麻袋都满满当当的装着东西。 马良在一旁做个管理,带着其他的杂役给董良做助手。 “先生,东西都抬过来了。” 马良来到窗户旁边叫住正在看雨的董良。 马良自第一次与董良见面后,就一直叫董良先生,虽然两人年纪仿佛,但是马良就是觉得董良学识好,有能耐,还有道德。 就是愿意做董良的学生。 虽然董良从来不真的以师的身份自居,但是马良的礼仪一直很到位。 算得上亦师亦友的两个人。 今天这些前期的准备工作都是一些体力活,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董良把需要的东西清单一打,就在这里开始偷懒了。 董良并不十分的稀罕下雨。 董良依稀记着小时候下完雨,道路变的十分泥泞,放学回家,上学到学校的几里路上,可以把鞋子不停的被泥巴包裹变大,很费力的才能把泥巴踢掉,轻松几步。 但是很快又会被黏上。 偏偏那些泥巴一旦堆积的很多了,又不在脚上纠缠,乖乖的回归大地。 就是维持着几斤的重量,消磨人的精力。 再后来,稍大一些,学校也更远一些,有自行车可以使用,但是一旦下雨,泥巴也会塞满自行车的前后轮胎上方的挡泥瓦上! 让你骑不动,推不动,又不能扔下不管! 总之是十分糟糕的体验。 但是董良也并不讨厌下雨。 即便是下雨会带来很多的不方便,董良仍然会不停的期待下雨。 也许,在北边,下雨不是常态,平淡的生活,一天天的过去,下雨,会给这些孩子们一些调剂。 生活增添一些变化,一些新鲜感。 再后来,越长越大,生活越来越累,就再也没有精力去感受什么天气了。 而如今在这豫章郡,董良似乎又找到了看雨的乐趣,听着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落在石阶上破碎的声音。 但是,你以为董良是又找到了天真的意趣?又变成一个文采风流的书生? 不,如今虽然董良在惬意的享受雨水,但是心里却是有一种很恶俗的想法。 那就是,如今,我有精力去赏雨,那是因为,我的社会地位不低,董良在豫章算是人上人,不会被欺压,没有生活压力。 虽然仍然要面临争夺天下的战争,但是那对于老百姓,普通的士卒来说,是在挣扎求存。 他们像董良以前一样,在追求生活,生存,很艰难。 而董良却是在追求理想! 说起来真是很讽刺。 哪怕是脑袋里仍然回荡着平等的观念,但是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始终是不平等。 当初自己处于痛苦的下面,现在却处于舒服的上面。 虽然自己出身于底层,知道民生疾苦,却仍然不得不感叹,自己成为了当年所嫉妒的人。 董良一直以来尽量去致力于东汉末年的平等和谐建设,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自己已经成为了既得利益者。 但是董良却并不因此而彷徨悲观,因为两种生活都体验过的他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就如同他高中的时候生活并不富裕,却每天沉溺于文章中,学习古人的豁达,那时候自以为有了境界。 对于老师在课堂上所推崇的诗词大会的大教授也似乎惺惺相惜。 但是大学之后,与社会越来越近,他却越来越艰难。 面对着确确实实的人间疾苦,不是念两句诗可以解决的。 董良醒悟了,当他再看到那康教授说道:“人生失意的时候,不如读读定风波。” 董良并不反对,但是却再也没有什么感触。 因为康教授可以去定风波,他再失意,仍然是最顶尖学府的教授。 而自己以及相当一部分人是没有资格定风波的。 即便吟唱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让自己淡然自若,回过头来,还是要面对生活,油盐酱醋是不能不解决。 试想一下,苏轼的一生确实是很坎坷痛苦。 可是他再痛苦,走到哪里,不都是官吗? 即便是董良一直十分敬仰和同情的杜甫,似乎穷困潦倒一生。 但是到底是个官啊!比起来行人弓箭各在腰,还是很幸运了。 诗家的爱恨情仇被后人所感叹,那是因为诗家可以发声。 普通人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也没有力气说啊! 痛苦到了极点,也只能仰天长叹一声,“我的老天爷啊!” 然后继续埋头于黄土之中,为着县太爷,或者全国的官员,皇亲国戚的幸福生活所劳作! 马良的声音,打断了董良随着雨丝纷飞的思绪。 定了定神,转头来,笑道:“我看雨看入了神。” 马良也笑道:“先生上一年忙,在荆州来的也晚没有赶上。我也见过一些北方人,那边雨少晴天多,即便是下雨不方便也觉得稀罕。” “但是咱们现在在南边。雨多晴天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先生就会看腻了,天天盼着晴天来稀罕呢!” “看腻了再说,在北边这么些年天天盼雨,大不了日后在南边天天盼晴嘛!” 董良说笑着,整个大堂情气氛都很活跃。 董良笑着来到中央,先不管那个火炉,只看那个大木桶。 总的来说似乎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董良以前学过的知识很多都模糊了,而这东西也是第一次做,具体什么情况,还是要摸着石头过河。 “开始吧。” 董良下命令。 “先把硝石倒在外面的大桶里。” 旁边的杂役和工匠听了,开始抬着麻袋,呼啦啦的往里面倒。 旁边有眼力的把里面的小木桶先拿出来。 董良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只按照记忆和推测就安排下去,小木桶早早的就放在里面,不过现在添加硝石就不方便了。 于是先拿出来小桶,大量的倒了一些硝石,大木桶里似乎开始散发着凉气了。 董良命令助手开始把装满水的小桶放进去。 直接用硝石混合水可以制冰,但是这冰是不可食用的。 所以要做一层隔离,用外面的大桶的冷气,使小桶里干净的水结冰! 不一会儿,冰霜开始挂在大桶壁。 “哎呀呀,怎么凉了!” 看着桶边上的似乎是霜,有工匠用食指轻轻一点。 “哎呀!真凉了!是霜!!” 还没等大家都过来吃惊的看。 就又开始有眼尖的开始尖叫。 “结冰了!结冰了!” “是冰啊!” “化水成冰!” 工匠们都十分惊讶,震撼,就好像看到油锅取钱等魔术一样! 甚至有个别的扑通给董良跪下,高喊着:“神仙下凡!神仙下凡!”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董良无奈,这种情况也预料到了。 即便是后世还有很多人拿着化学反应去招摇撞骗。 这些人这样的表现并不值得吃惊。 就连马良都崇拜惊诧的看看冰又扭过头来看看董良。 再看看董良,又看看冰。 不过居然还有种果然的表情。 好像是说,果然不愧是我用师礼对待的人啊!我老师,牛! 董良今天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制冰。 毕竟制冰一般是穿越者夏天装逼的手段。 而且硝石制冰其实并不那么的理想,因为消耗的硝石数量不小。 不过好在硝石是可以反复利用的。 董良手里这一批上好的硝石,也是从那群被命令研究火药的道士手里取来的。 他们把土制的硝石做过提纯。 最起码比原始的干净一些。 董良不理会旁观者的大呼小叫。 看着小桶里的水渐渐的开始结冰,成为了冰水混合物的时候。 董良命令手下把桶提出来。 董良对着旁边记录的人道:“硝石放入水中,会吸收水的温度,让水结冰。但是硝石是有毒的,这样的冰不可以用来食用。不过百姓在夏季也可以搞一些冰出来,冰镇一下食物。” 记录官老老实实的记下。 “不过这并不是今天的重点。看这小桶里的冰水混合物,当水的温度降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结冰,加热到一定温度会变成蒸汽。而冰水混合物介于水和冰之间,这个温度可以定义为零度。” “冰则是零下,而于中原平地上,水沸腾的时候,是水介于水和蒸汽之间,为一百度!” 董良说的这些东西,都是顺带着的科学知识,同样也不是今天的重点。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了,顺便就给记录了。 原始的科学知识就这样一点点的积累,董良等待后来人把他们研究透彻,而董良自己已经把那些知识忘记的七七八八了。 董良让人把水倒进锅里慢慢的烧。 又命人打开一个麻袋。 里面是有些浑浊的晶体。 这是海盐。 没错,董良今天的尝试就是海盐提纯。 海盐生产历史悠久。一直就有上古“夙沙氏”煮海成盐的传说。 考古发掘也表明商周时期渤海沿岸便有大规模煎盐生产活动。 历史时期,各盐场因地制宜,演化出不同的制盐方法,“或刮于地,或风其水,或汲于井,或熬其波”。 一般而言,传统海盐生产技术包括煎与晒两大类,以煎法最为普遍。 但是只要是读过历史小说的都知道,用火煎盐,费时费力,盐户的生活很苦,也破坏环境。 凡是穿越者,十个有八个都得晒盐。 但是海盐晒出来有很多杂志,除了一些不溶于水的杂物以外,麻烦的是那些什么钙啊,镁啊,什么的。 到底是什么,董良已经忘了…… 只知道,盐是氯化钠…… 做不到提纯出来上好的雪花盐,走向人生巅峰了。 但是董良还是要试一试,因为这盐的问题,就算现在不能成,开个头让后人研究也好啊! 董良希望天下太平,尽量让后世的便利方便汉末百姓。 虽然做不到人人有肉吃,但是可以先尝试大家吃盐方便。 中国古代发展出一套完整的制盐方法。 像什么淋卤晒盐、淋煎法、摊灰淋卤法、晒卤晒盐等等等等。 而这些知识,作为主角的董良,自然是通通不会…… 但是董良还记得当初中考的时候,考过的实验,关于粗盐提纯。 虽然那只是很简单的,主要过滤一下就行,但是当然董良也涉猎了一些相关的知识。 只是都记不清了,还需要尝试。 水烧了一会,冰已经化了。 董良之所以先制冰,是因为无法控制温度,只能先归零,然后慢慢的一点点加。 麻袋里的海盐,是董良让刘备在交州沿海开的实验盐场晒出来的。 但是董良已经警告过刘备,这些盐是不能吃的。 刘备就用船给董良运来了几麻袋,让董良研究提纯方法。 自然,是已经把泥土之类的杂物已经去除了。 现在麻烦的是一些化学物质,金属的分离。 董良摸一摸锅里的水,温度比皮肤略低。 “可以了。” 工匠把锅端下来。 董良依稀记忆着,现在都粗盐大概是三种化学物质的混合,肯定不止三种,但这三种是大头。 董良需要的是其中的氯化钠,其他两种是什么确实已经忘记了。 只记得一些溶解度不同的知识。 约莫是二十多度,其中一种没用的物质在水的溶解度最高。 而人的皮肤约莫在三十来度,感觉凉点的水就差不多二十多,吧…… 董良也是猜测…… 不过还是这样干了。 取出来一些水,将水与粗盐混合,这样可以用水把溶解度最高的一种物质溶解掉。 然后再慢慢加热,约将近三十度,是盐的溶解度最高,这个温度其实还是比皮肤温度低,但是已经差不多了。 董良没有准确测量温度的手段。 虽然好像知道玻璃似乎是用河沙可以烧,好像是二氧化硅? 但是显然研究玻璃不是现在当务之急。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吃和打仗。 等董良用三种温度的水,将盐溶液分离。 再煎干,得出的结晶,就应该是盐了。 颜色虽然不是雪花白,但是也已经比粗盐漂亮多了。 记录官一步步把董良的操作记录下来。 工匠们则负责搬东西和震惊。 董良命人将结晶取出。 点手叫过来两个制盐的老手艺人。 将盐递给他们。 “来,看看这盐怎么样?” 两个老工人,用布满裂痕的手,将盐接过。 食指捻一捻,搓一搓,又放在嘴里尝一尝,当那熟悉的咸味,不,是更加纯粹的盐味在口腔绽放的时候。 两个老工人眼里放光。 “是盐!是盐!是好盐!” 马良也欣喜的看向董良。 “先生,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董良嘴角挂着笑意,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但是董良摇摇头。 虽然仍然微信但却略带遗憾的说道:“不,我们失败了。” (码完这一章手腕开始不舒服了,这就是网文作者的职业病吗?呜呜呜,不能用手机了,换电脑试试,都没怎么用过电脑键盘……) 第两百五十八章 技术,政治,思想 众人一阵惊疑。 马良开口问道:“先生,这明明是上好的盐,怎么说失败了呢?” 两个老盐匠也抬着苦巴巴的脸,粗糙黢黑的大手对比着手心里白花花的盐,大胆开口道:“董大人,这确实是上好的盐啊!老汉制卤煎盐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成色这么好的盐啊!” 董良当然知道这些是好盐,即便是整个封建社会,再如何纯净的盐也仅仅是不停的熬煮,去除杂质,但是没有涉及到根本的问题。那些东西都是近现代化学出现后才真正解决掉的。 董良这里手法虽然粗糙,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去除了大量的有害的化学物质,在东汉末年,绝对是跨时代的好盐。 董良看着疑惑的众人,答道:“今天的实验说成功也算是成功,但说失败也算是失败。” “我有意革新制盐工艺,让咱们的百姓吃盐方便,吃盐安全。今天虽然是成功制作出了好盐,但是这种制作工艺太复杂,无法得到大规模的普及,耗时耗力,并不能真正的改变百姓们吃盐的现状。” 董良让刘备在南海开盐场,就是想发挥脑洞,利用大自然的力量来减少董良印象中的沿海盐户需要烧火煮盐的辛苦。 可是如今虽然晒盐成功,但是提纯盐的步骤比烧柴煮盐还要麻烦,反而增加了工作量。 诚然,虽然工作量增加了,但是得到的是好盐,而不是老百姓平时用的粗盐。然而,虽然董良让百姓吃上了放心盐,但是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工作量大幅度削减的情况。 并且今天的实验是在官府,众人合力才小心翼翼的控制好了温度,但是这种情况很显然不适用于大规模的农民的操作。毕竟气温是要看天的意思,这时候也没有中央空调。没有专业的厂房,作坊里的温度是跟随天气来的。 按照这种方法需要短时间内换三种十分相近的温度,很显然是不现实的。 “今天的实验对于我们制盐工艺改革的初衷来说,虽然失败了。但是今天经验却是非常有价值的。” 董良对着记录官和马良说道。 “今天的实验步骤详细的记录下来,让学堂的学生去学习。诸如温度的概念,硝石和水的反应,从粗盐里提取出来的物质是什么,控制温度的变量实验方法,以及溶解度的概念等,这些东西都要让感兴趣的学生去探索。” “今天可以看到,有些东西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自然规律,这种东西就是我在学堂里一直告诉大家的自然科学。他们有他们的一套规律,是不会因为我们人的爱恨,善恶而改变的。这些东西有点像是墨家的工匠活,但是也有点差别。” “总之是很有价值的,学生们可以去探讨除了硝石和水,还有什么是可以发生反应的,各种可以融化在水里的东西的溶解度又有哪些变化,除了水可以液化,气化,固化,其他诸如钢铁之流呢?” 董良说着,记录员与马良如痴如醉的听着,他们好似已经沉浸在了董良描绘的奇妙自然世界里。 “自然之中有很多规律值得我们探讨,类似于法家,儒家等是用来解决我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而自然规律却是用来解释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以及万事万物之间的关系的。并且掌握这种规律,则可以让粮食增产,吃盐方便等等一系列对于我们有利的影响。正如当初将直辕犁改为屈辕犁一般,一点小小的改动就变的省时省力,可以翻耕的更深。这些原理,难道学生们都掌握了吗?” 董良说着说着就严肃了起来,不过并不是对于学堂以及众人的不满,因为董良知道,现实就是这样,东汉末年哪里有有科学的概念。董良提到这个问题总是有些执念。中华文明是很优秀的,人民是勤劳而聪明的。 许多影响世界的发明由我们创造,一直以来都有大量的成果领先的西方上千年。但是却大多都是经验的总结。也许是因为我们太务实?我们有敏锐的眼光可以发现自然和生活中的特殊现象,并且能很聪明加以利用,但是却止步于此不再进行原理的深究。 对于近代的落后,董良的眼光也就看到这里了,所有希望能在这个时候尽量开一个苗头。董良相信以中华儿郎的智慧,只要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是很快取得成绩的,就如同现代的迎头赶上。 “我希望以后咱们的学生不光要学习治理一方的能力,还希望能有一批人进行自然科学的学习,所有人都应该学会观察,实验,总结提炼。我相信就算不从事官府的工作,研究自然的工作,依然可以造福一方百姓,甚至比为官一任有更大的成就。就如同若有人把亩产十斛变成亩产十五斛,二十斛,你们觉得会有多少老百姓受益?这是功在千秋的大事,不比为官做宰差的。” “谨遵先生教诲!” 面对董良的苦口婆心,马良和这个记录员是放在心上的。马良肯定是不会从事董良所说的自然研究了,但是他也经常回学堂讲课,他虽然年轻但是是较早的学堂的头头,有很大的威望,并且自身也有学识,比大多数成年教师还要强的多。 “学生一定将先生讲的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学堂的学子们。也可以在启蒙教材上把这一段加上去。” 董良拍拍马良的肩膀:“你总是那么客气,原来的初版教材虽然有科学常识的存在,但是不够深刻,这一段思想提炼提炼也好,给学生们埋下个种子嘛。” 董良常常对张飞那厮的肆意妄为而感到无奈,但是面对马良总是恭恭敬敬也感到哭笑不得。人啊,总是这样。 对于马良这样已经在从政的道路上做出来一定的成就的自然不会再改投科学之门,他虽然对于这很感兴趣但却只是兴趣。反而是一旁的记录员可以在这条路上深耕。 董良特地把他从学堂里叫来,就是为了让学堂的人经理这个过程,然后更好的传授给学生。这个记录员本身属于从政上没天赋的,有天赋的自然把重心放在官府了,谁会去学堂做个常驻教师呢? 虽然董良为了教学效果,经常把官员拉到学堂里讲课,诸葛亮和庞统徐庶等都是如此,伊籍教导学生们法科,但他们都是兼职,像这个书记员却是全职自然差别很大。 不过也就是这样的人才会真的去致力于研究吧。 毕竟除了真的是喜欢热爱的人,大多数人在为官做宰还是埋头深耕科学,相信还是想当官的多啊! “先生,如今这方法失败了,那海盐的事该怎么办?”马良问道。 董良笑道:“不忙,我还有个思路,只是这个思路是当年我的老师告诉我的,我从来没有研究过,也没有尝试过还需要一点点实验。”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董良又对这个书记员说道:“今天这里的一切步骤你也经历了,我把这些人也都拨给你,你回去后,带着感兴趣的学生们一起去摸索另一个方法。” “请先生教诲。”书记员恭敬请教。 “我知道这粗盐加纯碱,哦,你要不知道什么是纯碱,可以加草木灰,纯碱加上熟石灰可以提纯出来好盐。但是具体怎么去做,就需要你们控制变量,一点点探索了。” 董良安排道。 “学生一定不辱使命!” 这家伙也开始自称学生,未尝没有和董良拉关系的想法。但是董良这传授他知识,自称学生也没有问题。古人还有一字之师的美谈,更不必说这个了。 他愿意自称学生董良也不计较。 “你们在制盐的时候,得出的东西是不是盐一定要仔细分辨。若有人下口,一定要少量,免得有毒。” 董良智慧就到了这,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去分辨那是不是盐。只能让人去尝。每每这个时候董良就不仅感叹,地理学是真奇葩,自己一个理学学士,骨子里其实还是文科的人啊! “这样,你们再养几个小动物,如老鼠,小鸡,小兔子之类的,虽然你们尝尝是盐,但毕竟害怕有毒不能多吃,让这些动物吃了看看有什么反应,最后没问题中把结果呈上来。” “谨遵先生教诲!” “方法我给你们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能按时完成,每人都有赏钱!我这里留下几十万钱,看你们有没有能力拿走了。” 董良深深感叹后世的科研人员常常因为年薪十来万而不满意。虽然这确实不少,但科研机构往往在大城市,这些钱也确实不多,最起码与很多大城市的更轻松的职业相比不多。这样当然会打击科研人员的积极性。 董良现在又不缺钱,如果能用钱引起民众对科学的重视,当然是大好事。 如果真的狂点科技树,把火药大炮点出来,平推全世界了。当然很显然这样是不现实的。并且很多时候不是把科技搞出来就可以的。 如果本国的政治腐败,组织上存在问题,那么你点出来的科技树不过是成为别人的炮弹而已。所以对于穿越者来说,到古代想要从国家的层面上取得大成就解决历史上的遗憾。 光靠科技不行,反而是政治和文化更重要。 整出来一套简洁高效的行政体系,足以面对同时期大多数挑战。科技只要上面一句话,有的人会去前赴后继。 所以说只有在思想和政治与科技相差无几的时候才能发挥想象中的作用。正如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又反作用于经济基础。 正如近代史学习西方的历史一样,靠器物不行,政治差点,还是要靠思想文化。 而董良就是引领一下思想,辅助一下诸葛亮等人进行制度建设,选拔一批人,鼓励一批人去研究科学,算是给科学再开辟出来一条赛道。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先统一天下,除了刘备董良想不出谁还会给他这么大的信任和自由度。如果被别人拿了天下,那董良不白穿了吗? 董良吩咐完毕提纯海盐的工作,开始收拾东西,众人忙碌起来收摊了。 “存初!” 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听说你化水成冰啊!” 第二句声音和诸葛亮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了门口。 诸葛亮笑呵呵一脸八卦的带着伊籍,简雍,糜竺等人跑了过来。 “冰在哪里快拿来我们看看!” 简雍毫不客套,眯着眼睛就贼头贼脑的观望。 年纪不小了却丝毫不稳重,就是爱玩。 “你们怎么知道的?” 董良还没有给他们看,先诧异的问道。 诸葛亮是工作狂,如今被董良逼着不允许加班。 只能在工作时间付出百分百精力,丝毫不分心,以保证自己的高效率。 他能过来,董良属实诧异。 简雍笑道:“他啊,难得今天带我们来看热闹。平时忙不完,什么琐事都要看一看。今天下了雨,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就没有送过来,一些下面可以处理就解决了。他才有时间。” 简雍虽然是调侃诸葛亮,但是语气中不乏钦佩。 有能力又自律努力的人本就让人佩服,而这个人又是在为公事所奋斗的话就更是让人自我惭愧。 可简雍就是这样一风趣懒散的人,虽然钦佩诸葛亮,但是却做不到诸葛亮这样。 诸葛亮笑道:“是我疏忽了豫章的天气,往后雨水更多,可不能因为天气耽误事,今天他们没把事情都报上来,明天还正打算下道命令,下雨还要继续工作嘛!” 董良无奈笑道:“这命令可万万下不得啊!今日你管理数郡之事,天天忙个不停,将来管理数州之事,难道要向老天爷借时间吗?” 诸葛亮摇头道:“每日的时间都是一样的,管理一郡之事我就管理的细致点,一州之事就粗一点。总不能因为郡县太小,就浪费光阴嘛!我是能干多少干多少!” 董良劝不动诸葛亮,能不让他加班已经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来,来,我给你们看冰!” (用电脑打字确实比手机舒服,我原来有个室友天天用电脑有腱鞘炎,我以为用电脑才不健康,当然我用手机的原因不是因为健康,单纯是因为可以躺在床上码字。今天试了一下,虽然我没有怎么使用过电脑,但是经过手机码字的锻炼,我电脑打字虽然不如手机快,但是也比以前快很多,以后就用电脑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武器 “来来来,看看我的冰。” 董良笑着领着几个大人物到大木桶旁边,此时的大木桶里的冰还没有化。 几个人刚一靠近就感觉一阵寒意。 今日雨下个不停,气温并不高,一突然靠近这大冰坨子,真有些不适应。 孔明等人都啧啧称奇,“了不起,了不起啊。” 简雍一边凑着脑袋看,一边笑道:“孔明常常自比于管仲、乐毅,以前觉得还很狂妄,相处久了却感觉实至名归。我看存初也可以比一比嘛!日后就自比一个风婆雨师吧,这化水成冰的手艺也算是实至名归。” 简雍嘴巴不停,动作也不停,凑着脑袋看了一圈,撸起来袖子,就弯腰往桶里敲下来一大块冰,抱在怀里也不嫌凉,也不怕冰融化的水浸湿衣服。 董良却道:“我这就算是风婆雨师,可我这手艺却是人人都能学会,如此看来将来天下百姓人人都可是风婆雨师,操弄天象,此可谓是人定胜天乎!” 简雍眯着眼睛享受着冰块的凉意,冰块被他的体温所慢慢融化,绸缎衣衫渐渐湿透,隐隐约约露出来白花花的肥肚皮。 听着董良说的话,怪笑一声,又冷哼一下,“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道自己可比古人,你却道天下百姓可人人如龙,人定胜天。他狂,你比他还狂。” 简雍的怪话惹得哄堂大笑。 诸葛亮忍不住的也摇晃着,鹅毛扇在手里笑的拿不稳。 简雍实在是有趣。本来说的话也就一般风趣,可是从简雍嘴巴里说出来,只是简单的节奏变化,就可以让众人笑的人仰马翻。 简雍见众人笑,自己也不在意,这胖子倒是一个耐受的,春天的气候就可以抱着冰块不撒手。抱了一会儿,水顺着胸脯和肚皮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裤裆也渐渐湿漉漉的。 这家伙丝毫不嫌凉,反而觉得不过瘾。 抱着小了一块的的冰就要往嘴里塞。 “哎哎哎,不可。” 董良赶紧拦住简雍,给一脸困惑的简雍解释道:“这冰是不能吃的,还需要与他隔开一层,不与其他东西接触的冰才没有毒可以入口。” 董良把冰从简雍怀里夺回来,扔进桶里。 拿出来一个小桶,掀开上面的笼布,桶中间是个蒸屉,上面一个大壶,地下是冰块。 将大陶壶拿出来,杂役奉上了漆碗,给每人都倒了一碗冰镇的野果汁,酸酸甜甜凉凉的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董良刚开始制造冰的时候准备的。 这么一大桶冰,浪费了也可惜,于是就命人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用冰镇起来,也算是庆功用。 董良摆摆手,自己等人留下了一些,其余的冰镇的一些东西都分发下去,侍从和杂役们喜气洋洋的拿了出去分了一分尝尝鲜。 “本来是准备庆功用的,可惜没有成功,虽然确确实实造出来了好盐,但是耗时耗力,产量太小,还需要再等待一个月,再研究研究。” 糜竺道:“存初不必着急,天下之大利者无非山海,昔日豪强大家,得管山海之利,采铁石鼓铸,煮海为盐,一家聚众,或至千余人。如今豫章四郡之山皆归我等,若再尽南海之利,天下唾手可得,曹操虽然强盛,可中原却没有咱们山海之多,早一日晚两日而已。” 诸葛亮道:“不错,物尽其用,人尽其智,早晚克复中原。曹操不仅无山海之利更无存初可尽山海之利,何足惧哉。” 简雍不去管他们吹捧和展望。 稀里哗啦干了几碗甜汤,随手用袖子在胖脸上一抹,又将袖子卷起来,在嘴上左右揩一揩,清理一下黏糊糊的感觉。 爽快的出一口长气。 这才继续和董良搭话。 “今天只是说公务少,来你这看个新奇。没想到占了便宜。我简雍可不是一个占便宜的人。看了你的冰,喝了你的汤,我们也有好东西给你看。” 简雍一扭头,“孔明,拿出来吧。” 在一旁的伊籍笑道:“那东西是存初的主意,孔明的手艺和你有什么关系。” 简雍丝毫不以为耻,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道:“那考完试去上榜的家里报喜的小吏还有喜钱拿,我这前来报喜抵上他区区几碗甜汤绰绰有余。” 董良不理会这个活宝,只是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诸葛亮。 董良最近提出来了不少各个方面的想法,有的还成个体系,有的就是一个灵光乍现的念头,自己开个头就一股脑扔给诸葛亮去操作。 这时候董良也猜不出来诸葛亮要给自己什么惊喜。 诸葛亮笑着一回头,羽毛扇一挥,门外站着的侍从心领神会,转身从身边提过了一把长刀。 缘何看出来那是一把长刀,不是因为手柄上面的圆环,就看出来那是一把环首刀,而是从他那略带弯曲的弧度上看出来的。 这也是一把这个时代不存在的刀具。如今的流行的刀是环首刀,除了单面开刃,其实和汉剑很像都是直的。 这武器方面董良懂的不是很多。但是他印象中,后世的刀具,大多数都是弯曲的。这其中的道理董良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想来后世人也不会是傻子,这弯刀大行其道,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优点。 所以董良就将弯刀的设想告诉了诸葛亮,诸葛亮是冶铁大师,又会发明工具。所以董良问诸葛亮能不能做到。 诸葛亮觉得可以试一试。 董良原本以为新技术的探索到应用一定需要很长时间,毕竟诸葛亮不像自己是个开挂的,脑子里有东西可以抄袭,需要摸索一段时间。没想到诸葛亮这么快就把成品拿了出来,比开挂还开挂。 董良喜出望外:“成功了?怎么这么快?” 诸葛亮一脸淡然丝毫不放在心上,风轻云淡的笑着:“本来就有打造环首刀的技术,无非是直刀变弯刀,换了换铁矿,改了改冶炼手法,调了一下角度,没有什么难的。” 董良不懂冶金,不懂什么材料,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诸葛亮表现的那么简单。 反正诸葛亮说简单,那就简单吧。 董良连忙问道:“快说说,这刀到底好不好?有没有优势?” 诸葛亮道:“实验之后弯刀确实有弯刀的好处。你剑练的不错,不如亲手试一试就知道了。” “好。” 董良一口答应。 虽然董良不是个高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体会到这轻微的变化。 就好比董良小时候打乒乓球一样。 学校里虽然也有会打的,也有一般的,但是基本上对于器材没有要求。 木桌子也可以练练,大理石的也一样打,也有直接水泥砌的台子。 即便是学校里的高手也感受不到差异。 至于什么球拍就更是了,五块钱两个的能用,十块钱一支的也行,二十一支的也感受不到什么差别。 更有甚者,把胶皮撕掉的也不在少数。 不是说器材没有影响,可能影响还不小。 但是功夫不到一定的程度是体会不出来的。 董良从诸葛亮手里接过长刀。 这刀确实是很长,和大砍刀不一样。 不是类似于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那一种。 更类似于苗刀,绣春刀。 比较长一点。 董良掂量着比自己的剑要重,长度差不多。 刀一拔出来,寒光闪闪,刀身窄长,弯曲的弧度其实并不大。 只是相对于汉剑和环首刀要微微弯曲一点。 董良把玩着,诸葛亮在旁边解释道:“第一批刀还属于尝试,刀的弧度并没有进行太大的修改。先用着看看。” 董良一边听着诸葛亮的解说,一边走到空旷的大堂中央舞动起来。 男孩子总是抵挡不住武器的诱惑,即便是董良已经天天和刀枪剑戟打交道,但是还是玩不够。 诸葛亮一边看着董良舞刀。 一边道:“这刀有了弧度,就不如直剑,直刀刺的远,攻击距离小了点。” “但是那也是对于高手也说的,直刀直剑的操作却没有弯刀友好。这样的刀,普通士兵也可以很快的上手,而且更加有利于劈砍。” “事实上,这样的弯刀挥舞起来,画的弧面更大,有利于防守,当然,战场上是不需要这么花哨的战斗方式的。” 董良舞动了一圈,确实诸葛亮说的不差。 董良自己自然不算是高手,但是用起来这把刀,确实劈砍的轻松,因为弧度的存在,挥舞也比较流畅。 两把武器的性能到底差了多少,他们的极限比起来谁更胜一筹,这个菜鸟们是没有资格评说的。 就如同董良也看不出来这刀和汉剑谁更厉害。 但是一把武器好不好上手,菜鸟却很有发言权。 毕竟什么武器对于高手来说,难度都不大,但是菜鸟用哪一个武器轻松,就知道哪一个好上手。 董良对这弯刀确实喜爱,一码归一码,对弯刀的喜爱归喜爱,更爱的还是剑。 只听说要仗剑走天涯的,白衣飘飘的剑侠的,没怎么听说要做刀客的。 虽然有,但是少。 对于少侠董良来说,自然不会昧着良心说话,何况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董良必须客观评价,并推广这把刀。 “这刀确实容易上手,可以让弓弩手做副手武器。威力也大,推广起来也容易,训练难度也低。” 董良收起来长刀,又问道:“怎么样,这刀好造吗?能不能在战争到来之前,给咱们的弟兄都安排上?” 诸葛亮依旧是自信点头,嘴角含笑。 除了那次新野被曹操大军摧残,徐庶母亲生死未卜,他从来没有失态过。 永远是成竹在胸。 “没有问题!这种刀,如今需要的技术,我已经完全掌握并且交给了工匠们!难度并不大。” “而且铸造刀剑是不同的。铸造刀只需要一面开刃,厚背脊,比剑挥舞起来更加沉重,更加坚固。” “汉剑多造八面,虽然一份铁可有两份的效果,但是工艺要繁琐。如今改成铸造长刀,虽然一份铁只有一份功,但是我们也不缺那么些铁,咱们有的是矿!” “不需要追求更精深的工艺,铸造起来很快,很方便,不出意外一定可以在收稻前全部装配。” “我们本来也不想急匆匆的打这一仗。收完稻子,有了足够的军粮才打算开战,正好也留足训练的时间。我们可以相信,这批武器,一定能给江东兵马一个深刻的教训。” 董良将刀递给马良,没有再还回去,这把刀还是比较有纪念价值的。 收藏了! 以后放自己墓里,等考古队来挖。 刀的事处理完了,董良笑道:“听说你最近和伯机先生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啊!” 诸葛亮瞥了董良一眼,嘲笑道:“你还好说我们闹的动静大,谁不知道我们都是按你的想法做?” 诸葛亮顿了一下,负手而立背对董良,“以前嘛,你的名声好,现在更好了!可惜你名声再好,大家也怕了你喽!” 原来是董良为了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在豫章进行军队改革,不仅是给他们上扫盲课,思想政治课。 关键的还是钱! 首先军饷就不低,其次一定保证足粮足饷! 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替士兵代领军饷,亲自领军饷还要盖手印。 各级军官以及普通士兵,只要有军饷被克扣的,可以月越级上报,不仅有专门的纪律部门,甚至还可以直接告到诸葛亮这里! 董良下了这样的命令,诸葛亮着手实施,伊籍进行监督工作。 虽然是大部分军队里很纯粹,待遇好,董良舍得花钱,家里确实有矿。 所以大多数人是很好的,老实本分的,知足常乐的。 但是总有一些贪心的,没有分寸的,那是有一起,杀一起,绝不姑息。 而董良一开始进行改革的时候也没有瞒着消息,虽然人是诸葛亮和伊籍杀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董良的意思。 现在大家虽然仍然爱戴董良,但是难免的会感到敬畏。 杀了几批人后,一视同仁从来不看身份的做法真正的得到了士兵们的欢心。 如今豫章四郡的凝聚力可不是别的地方可以比的了! 什么人想从刘备这里虎口夺食,都要崩掉一口牙! 这是百姓的选择。 (感谢朋友们的关心,刚发现手不舒服就开始注意了,现在问题不大,谢谢大家的支招。) 第两百六十章 子明,你真的需要多多看书了 王淳和王朴正在吃饭。 娇娘从厨房往桌子上摆放刚出锅的饭菜。 三个人,四个菜,非常丰盛了。也就是王朴家里两个官吏,老父亲王老汉也是个劳力,大嫂娇娘也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日子越过越好。 这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正说说笑笑间,外面突然有人推门进了院子。 “爹?你怎么回来了?” 三个年轻人都赶紧站起来,大儿子赶紧向前扶着父亲,王老汉匆匆的从造船厂回来,一头汗。 娇娘去厨房拿碗筷,王朴给爹搬来凳子。 这才坐下细说。 “爹,你不是要住在造船厂吗?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老汉自从忙完了庄稼,给二儿子说定了亲事,就进了南昌造船厂。 南昌县造船厂,是董良结合本来豫章的造船工匠,以及从荆州迁移过来的,刘表派来的,自己花钱在荆州挖来的,等多种渠道综合来的人才,技术工人,在南昌县建造了这个造船厂。 虽然从荆州半买半骗了三十支大战船,加上原来豫章就有的还有刘表拨给自己儿子刘琦的,也能凑出来五十艘大船,配合若干小船作战,是一笔不小的势力。完全有实力和江东孙权碰一碰。 但是董良自然不会把这种技术和制造能力都寄托在荆州身上。虽然现在想要船,可以在荆州搞到,但毕竟不能予取予夺。 虽然在战略部署上,将来一定要把荆州收入囊中,但是这中间的一段时间董良却不愿意浪费。 王老汉还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儿媳妇娇娘端着水过来。 笑盈盈的问道:“爹,你们在造船厂累不累?造的都是什么船啊?” 王老汉接过水碗,大饮了一起,将一碗水喝的干净。 擦擦嘴说道:“累倒是不怎么累,就一些木匠活嘛。不光有我们,还有许多壮小伙,官府分的工作也适量。” 王老汉当初为了免费的木匠工具和官府提供的奖赏,认认真真的在农闲的时候在官府讲堂上学了一些木匠工作。 如今董良筹备造船厂自然需要这样的工作人员。王老汉的手艺也就派上了用场。而且为了尽可能的扩大人才储备,在工厂里塞了一批学徒工。体力活自然都是这些人干。 为了工匠方便和提高工作效率,工厂里也是有集体宿舍,管吃管住。 王老汉一开始就是决定要住在工厂里不用来回走路。 王老汉又说:“厂子里造的船倒是什么船都有,不过我们这些技术一般的造小船,大船领班说现在的够用,先不用造。不过啊,倒是有一批大匠,带着人说是要研究大船呢。” 王老汉卖弄的给儿子说道:“你们见过前段时间从赣水上经过的荆州的大船吧,比那还大呢。官府的人来视察,说是要为以后造海船打打基础。咱也没见过海,不知道要多大的船啊。” 王老汉有些憧憬一些管理的官吏是从学堂里出来的,他们所描绘的大海的样子。 中国人不擅长航海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谎言,董良生活的时代到处强调着农耕文明安分守己没有冒险精神的话题。 那何尝不是一种文化殖民呢? 相比于欧洲的帆船,内海航行的船只,未必真的先进于历史记载的孙权跨海到祖国的两个宝岛。中国人的航海史并不是只有郑和下西洋。 即便是现在,依然与东南亚存在着贸易活动。 别忘了,大汉疆域最南端可是到了日南郡呢!沿海的海上贸易并不是没有。而海上丝绸之路也并非浪得虚名。 从南海挖出来的沉船覆盖着厚厚两米的淤泥,保存千年,万件瓷器,是宋朝的海上贸易啊! 中国人向来是不缺少造船的技术和航海能力的。 正如董良打算在将来自己的墓里埋藏足够的文物去留给后世子孙来证明他们文明的繁荣,祖宗的强大。 即便是以后的神州起起伏伏,也总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让后人自豪的。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根本的还是希望神州不要跌落的好。 要不然即便是董良穿越之前,有足够的文献和考古资料,掌握话语权的人都不认,或许因为自身的浅薄而自卑害怕,拼命的想给董良的民族打上劣质的标签。 然后那边再用刚从水底挖出来的比最近十几年放入海底的石像艺术品还要崭新的文物来当做确凿的证据,满世界去宣扬。 只能说是天佑欧罗巴,几千年海底的雕塑,连一颗海草都不长,比起来那刚放入海底的深渊基督的雕塑要干净整洁。耶稣的神力差的远啊。 像南海的沉船,东南亚沉下的米利坚军舰,无论几十年还是千年,哪一个不是满身花花绿绿的海草和珊瑚。 面对这样的情况,那些人可以拿着不知道怎么传承下来的亚里士多德的百万字着作庆功,一边对东方的文物与史籍进行质疑。 当掌握话语权的时候,他们大可以让阿基米德的杠杆原理深入人心,而没人记得,更早多少年的墨子早已经在着作中记录了只是称呼不一样的权衡。 他们故事当历史,认为阿基米德用杠杆投石机保卫家乡,却很少有人发现,古老的欧罗巴用的是弹力投石机,而杠杆投石机出现在中国。 董良努力的想要搞出来大船,不是希望像欧洲人那样去发现新大陆,那大陆上本来就有原住民的存在,哪里需要外人去发现。 发现一词掩盖不了侵略的本质。 董良的海船是用来贸易的也是用来保护自身的。董良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在那一条赛道上掉队。 所以他只有尽量的把每一条赛道开辟出来,强调和标记出来。总会有越来越多的聪明人将我们的文明推动向前。 因此董良给予了王老汉这样的技术工人非常高的薪资待遇。哪怕他的技术一般。 所以他的两个儿子才会如此诧异,自己的老父亲怎么突然从造船厂回了家。 王老汉又给自己儿子解释自己匆匆回来的原因。 他有些忐忑,对着大儿子说道:“老大,你要不然换一个行当吧,别在官府里待着了。” 这话让三个青年人都很不能理解。 “爹,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王老汉皱着老脸叹了口气。 “嗨~,现在咱们家日子也好过,刘使君和他的下属也都是好官,咱们的日子有保障,不用你在官衙干了。” 王淳问道:“爹,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是啊,爹,你快点说吧。” 娇娘也好奇自己的公公为什么不让丈夫在官府继续干下去,那可是体面又实惠,两全其美的工作啊。 王老汉道:“董先生他们都是好官,可是他们也狠啊!伴君如伴虎,那贪污了十几个大钱的军官都被杀了。我担心你啊。” 王淳笑道:“爹啊,那些是贪污犯了军纪,自然该死,我又安分守己,哪里会犯法。” 王老汉撇了撇嘴:“要说你弟弟我还放心,他大小是个官,又是个清水衙门,人也本分老实。可你会说会道,不是个安分的,我就怕你去钻营,别砍了脑袋。” 王老汉的话吓的娇娘也不轻。 王淳却笑道:“放心吧,常言道吏滑如油,当了那么些年小吏自然会察言观色,不是为了钻营看破人心而察言观色,而是审时度势。如今的官老爷都是好官,严官,我们自然也会上行下效,当好吏员,这才是我们小吏的本身呢。” 王淳又道:“近来发的赏钱不少,我有意让娇娘在城里开个饭馆,如今城里的地皮还不贵,往后一定会越来越繁荣,现在入手正是时候。那时间日进斗金,吃喝不愁,哪里需要我再去钻营。” 王老汉听了大儿子有理有据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但是还是叮嘱了几句,“如今的日子都是刘使君带来的,咱们有诸葛先生和董先生管理也是福气,你们可得好好干。” 王淳道:“放心吧,爹。谁不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书上都写着呢。刘使君对百姓好,大家自然愿意跟他,这是条大船,咱们跟上就是飞黄腾达,谁会有二心啊。那官衙给咱们发了不少书,爹你也别光惦记你的木匠活,得空多看看,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王老汉道:“我都老了,还看什么书啊,你们赶紧让我抱上孙子,让孙子好好读书吧。” 王朴难的憋出来一句话:“县衙里学堂天天讲,活到老学到老嘛,隔壁黎大叔山上下来的还天天去扫盲呢!” 一家子的对话就这样落幕。 王老汉吃完饭又赶回造船厂。 像王老汉这样担心的人虽然不多,到底还是有的。 以往贪污腐败的行径,现在都要收敛起来。 豫章四郡没有什么大门大户给这些人撑腰,因此严法都实施很顺利。 没有什么人能够反抗。 而老百姓则大多数抱支持态度,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官清廉如水呢? …… 庐江郡进入了备战状态。 却没有人说要打谁! 士兵们总是在热火朝天的训练,演武! 水军操纵着大船横行于长江北岸。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可是偏偏他们毫不越界半步,被死死的约束在长江之上,绝不允许南下。 吕蒙奉周瑜的命令行事,严格执行军法。 孙权劝吕蒙多读书,可吕蒙总是觉得自己太忙。 如今心里也紧张,也振奋。 面临即将到来的大战而准备,他心里也有着充足的不读书的理由。 打完这场打仗我就有时间读书了。 吕蒙总是面对长江水波这样心里暗暗发誓。 但是既然不读书,那么脑子总是不清晰。 今天按照军令,又杀了几个私自越界,到了长江南岸窥探彭泽的曲长。 提拔了他们副手继续管理部队。 吕蒙知道周瑜有自己的打算。 但是为了保密,周瑜不肯往外说明白。今天有一支船因为遇到风浪,被吹过了长江。 回来后,按照军法需要接受惩处。 念在他们给出的风浪不受人力控制的理由。 还是从轻发落了。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把他们处罚了一顿。 所有人都知道有仗要打,而且矛头直指豫章! 可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点窥探军情的行为和一些无心之失都要收到惩罚。 没有理由马上大战在即还要考虑外交礼仪吧! 士兵们的委屈和不解,不停的逼迫着吕蒙,渴望吕蒙可以给一个解释。 可吕蒙要是自己知道也就罢了,自然可以坚定的要求士兵听令。 当士兵的困惑和吕蒙的困惑合为一体,吕蒙就按耐不住的想要寻找答案。 找谁呢? 找陈武。 陈武是个文化人。 也许他那里可以找到答案。 帐篷里沉默的两个人对着火把在等待着,等待谁先败下阵来。 周瑜的作战部署,陈武虽然能猜到一个大概,但是却不敢保证一定对。 而且周瑜没有往外泄露真实意图,那么,陈武自然也不想往外说。 但是如今的吕蒙虽然还没有读书后的吕蒙那么有见识,如今的他一个特点就是坚持。 他看出来了陈武知道,但是陈武的守口如瓶让他很不爽。 答案就在眼前,居然有封条想阻止他窥探的欲望,他自然要以沉默为武器,逼迫陈武开口。 这种僵持,一直持续到了下半夜。 疲倦开始侵袭陈武和吕蒙的双眼。 但是这并不能让两个人退步,只是眼皮的开合,酸涩,提醒陈武和这个吴下阿蒙僵持是没有意义的。 陈武站起身来,身体暗暗用力,使自己肌肉活泛起来。 “子明,我说了很多遍,我并不知道都督的计划。都督也并不想提前泄露作战计划。” 陈武进行了最后的尝试。 吕蒙并不改变主意。 “子烈,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我不理解就不能坚定,这让我很困惑。” 陈武道:“我是有一些猜测,但是不敢保证是对的,无论如何你都只能烂在肚子里!” 如果陈武的猜测是对的,说出去可能会造成泄密。 如何陈武的想法是错误的,说出去就可能造成误导。 吕蒙终于给予了陈武一个肯定回答。 “放心吧,子烈,今日之事,实在是困惑堵塞心头!那士兵们个个不解,我面对他们也硬不起来!只要你给我一个主心骨,今日之事,出得你口,入的我耳,绝无第二个人知道!” 陈武叹口气,说道:“我猜测,都督陈兵于长江,威慑豫章,声势浩大,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这是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的。” “子明,你真的需要多看看书了!” 陈武吐槽了一句,表达了一些怨气。 (感谢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六十一章 吕蒙窃书 陈武说道:“当将军,不是只靠勇敢就行的,固然勇猛已经足够担任一军将领,但是没有大局观会给你的同僚带来很多麻烦。懂吗?” 吕蒙被陈武连着教训几句,有些不好意思,年轻人还是好面子,嘴巴很硬,似乎越是不读书就越淳朴简单,这样简单的性格很容易自以为的成为街溜子的状态。虽然简单,似乎也纯粹,但是还是很讨人厌的。 “读书,读书,当初没有书的时候,人是怎么活的呢?放心吧,孙将军和你都劝我读书,我又怎么会不读书呢?现在大战在即,打完这一场仗,我就去读书。不过,毕竟我是要当将军,不是做博士,我找人打听了霍去病,他百战百胜原来也是不读兵书的。” 陈武被吕蒙的嘴硬逗笑了,“你算什么,也配提霍去病?当今天下虽然豪杰并起,论及兵法,遍观群星璀璨,未有如韩信,霍去病者。” 陈武又感叹道:“那样的人好似生而知之者,只有别人学习他们的份,他们又哪里需要学习别人的兵法呢?” “你我不过是凡夫俗子,仗着时势凭借武勇立足,但是这样是走不远的,只有勤习兵法,才不辜负上天赐予的乱世良机。” 陈武说着说着就跑题,也许识的字的人大都这样,说着说着就容易引发感慨。陈武当年拿着名刺毛遂自荐的时候就渴望的东西,如今有这样的感慨也正常不过。 吕蒙却催促道:“子烈,别说这些了,我已经诚恳受教了,快告诉我都督的打算吧。” 陈武也不再废话。 “都督此次命令我等于长江之上,大张旗鼓打草惊蛇,自然是为了引起刘备的反应。至于都督想要得到什么结果,我虽然不确定,但是既然不打算掩人耳目,自然是故意给刘备以准备的时间。” “如今我们庐江、丹阳都是刚刚平定,人心未曾归附,本来无力再发兵豫章,如今既然来了,且这样的部署,理应是害怕刘备做大,不以攻城略地为目的,只引得刘备前来厮杀,消灭其主力,削弱其人力。” “而不允许现在过度挑衅,自然是军士未经训练,忠心未固,先一边引得刘备主力集结,一边训练士卒,若过度挑衅,则可能引发混战,我军中人心不固之兵马则会成为破绽,一触即溃,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大不利。” 吕蒙却问道:“可这般做法虽然堂堂正正的大战,伤亡一定不小。何不换一地佯攻,我们在此总攻偷袭。或者直接偃旗息鼓,攻其不备,减少伤亡,扩大战果?” 陈武摇头道:“我不知都督之计,只有猜测。” “偷袭虽然得利,但是却难以实现目标,消耗敌军数量太少。攻下了城池反而会拖累我们。另外......庐江郡与丹阳郡本身是叛郡,如今虽然收复,但是还需要清洗,战场上去洗一洗,我们也干净,剩下的军队也是精兵。毕竟,现在的底盘没有那么大,养这么多普通的兵马也是浪费。” 吕蒙听了陈武的猜测觉得陈武说的头头是道,开始涌现对于读书的冲动。 但又问了一句,“我一直认为都督志向远大,不保存实力,损兵折将岂不不利于征战天下?” 陈武沉吟了一下,说道:“都督虽然志向远大,如今却不得不保守。若刘玄德没有到大江之南,即便是江东六郡八十一县全部反叛,也只需要慢慢清理,扬州并没有什么英雄人物可以真的统合全局,这是稳固的基业,自然可以窥探天下,满足都督将主公抬上侯位的志向。” 周瑜的想法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孙权如今被朝廷封的一杂号将军,从父亲和兄弟的手里继承的也不过是一个太守的名头,虽然真实实力要大一些。 但是大家都是对待孙权,无论是称呼将军还是称呼主公,都是用对待将军和太守的礼仪对待,周瑜用王侯那样隆重的礼仪就太明显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陈武又道:“可如今扬州来了刘备,短短半年多就已经分了扬州三分,取了交州全域。虽然陷入交州之贫,不如江北繁华,但其实已经可以与我们分庭抗礼。江东再也不是稳固的孙家的后院。如今都督不肯听从张昭程普的,非要立刻对刘备用兵,就是要赶快打败刘备,给孙家留下一个稳固的基业。” “可除了都督之外,有多少人是有那么大志向的呢?如果刘备没来,江东一统扬州,交州,再窥伺荆州,自然得陇望蜀,大家那个时候说不定都想作从龙之臣,可如今咱们的主公不过一区区太守,天下比其势大者,不知凡几,谁会有咱们都督那么大的想法呢?” “诸如程普老将军等人,辅佐咱们主公成为刘表、刘璋那样的人不就够了吗?现如今,咱们都督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了。” “依照咱们如今半个扬州是养不活这么多军队的,放在消耗刘备的战场上是两全其美。若能打败刘备,再征召普通士卒再轻松不过。若打不赢刘备,养活这些留下来的精兵,也足以自保,若一味贪图人多势众,不知取舍,将来必生内乱。祸起于萧墙之内,江东危险,则会满盘皆输。” 陈武一番解释,另吕蒙心悦诚服,有见识和没见识的就是不一样。 吴下阿蒙只知道拼杀于一地,陈武已经着眼于全局。 至于陈武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江东人才济济,到底有多少人看不出来呢?恐怕不多。 而基本上在政治的上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为什么还是听从周瑜的指挥,尽力效忠于孙权呢? 自然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如果周瑜的谋算成功,大家都是功臣。 如果周瑜的谋算失败,大不了另投明主,反正他们不是领头的,大刀看砍不到他们头上。 吕蒙诚恳的向陈武表达了敬意和谢意。 “谨受教,今日才知我等虽然同列,却不可同日而语,公之远见卓识,阿蒙实在钦佩。” 陈武却韬光养晦不肯承认什么。 拉着吕蒙的手在哪里叮嘱。 “我不过胡言乱语而已,子明听听就好,莫要当真,每个人都有不同想法,子明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刨根问底,莫要让人为难。” 吕蒙听出来陈武的意思,当即表示道:“子烈放心,今日之事,绝不外泄。” 夜早已经过了三更,本来疲倦的两人一番深入交谈也没有了困意。 吕蒙听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心里热气翻腾,反而精神焕发。 与陈武客套一番,就要回营。 临走之前,见陈武桌上一排竹简,心血来潮。 暗想:“今日方知天下之势,不读书好似睁眼瞎。只知道读书不易,不知道子烈肯不肯费心教授我。” 于是吕蒙走上前,捞了一把竹简就揣在怀里,二话不说,背对陈武。 然后就要往外跑。 陈武正纳闷,你偷我书干嘛,也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他哪里知道吕蒙怕找不到真传,陈武自己看的一定是有用的。 可这书对于陈武虽然不宝贵,但是自己正看到一半,吕蒙突然当着自己的面要偷走,这条件反射的要阻止。 “子明,你偷我书干嘛?” 话音未落,吕蒙几乎要跑出去了。 陈武扯住吕蒙衣袖,吕蒙奋力一甩,边挣脱,边说道:“偷?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窃,窃书不能算偷。” 然后就是一堆听不清的话回荡在夜空之下,陈武无奈的看着吕蒙逃之夭夭了。 ...... 大江之上难的的寂静。 今天徘徊在长江之上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机会。 连夜摸着黑,出没于波涛之中,冒险穿越长江。 “没想到今夜这么顺利啊!” 孙乾有些虚浮的脚步终于脚踏实地落在了长江南岸。甩了甩被江水打湿的衣摆,感叹道。 过了长江本应该顺流南下,可夜间行小舟还是危险,过了长江南岸,已经不再那么迫切,可以放松一些了。 孙乾奉命出使,没想到,过了长江,再回来可不好回了。 江东兵马声势浩大,穿梭于长江之上,虽然其兵力并不足以布满长江,把死河道。 但是其不停的穿梭,大江之上无遮无拦,孙乾无处可藏,只能等待夜间渡江。 可夜间一直巡逻的也不少,幸好今天不知怎的,敌人士气低落,将领也不去管理,这才终于让孙乾等到了时机。 他哪里知道,因为随便过河,江东被杀的士卒不在少数,越来越多的打击积攒下来,造成的士气低落,吕蒙也跑去找陈武排遣,这才给了孙乾机会。 三个武士保护孙乾,不是不派更多的人,庐江敌人太多,不适合招摇过市。 这几个武士还有些担心。 “孙先生,此地离敌营不远,还是再走一走吧。” 武士劝道。 孙乾笑道:“过了长江,与敌营一江之隔,可离我们的地盘更近,老实休息,明日一早进城。” 孙乾懒洋洋的坐下,伸了个懒腰,还放肆的生了一堆火。 “在北岸蹲了几天,终于过来了,这一次回去,我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孙乾的镇定自若,让武士也安静了下来。 不安静也没办法毕竟孙乾打定主意要休息,他们也只能乖乖听话。 一夜一晃而过,三个武士尽职尽责轮流守了一夜火堆,警戒了一夜。 幸好并没有什么人发现他们。 第二天一早起来,虽然略微有些精神不振,但大抵还是过得去。 四个人重新上了小舟。 最后守夜的一个蜷缩在船尾养神休息。 另外两个操纵船只南下。 很快就朔流而上,到了柴桑县。 经过盘查之后,柴桑县宗预带着赵统亲自相迎。 原来都柴桑县长徐盛投降之后,没有让他再回柴桑,就留在了彭泽县赵云手下听用。 而宗预与赵云共同隔着赣水把守入豫章的水道,互相照应。 宗预缺少一个冲锋陷阵的先锋,于是就把赵统拨来,两人共同把守柴桑县。 “公佑先生,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可日日夜夜等待你呢,生怕出了什么事!” 宗预见到孙乾的到来也算是长出一口气。 孙乾的秘密出使,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宣扬,但是也需要沿途人的接应。 宗预和赵云就一直在等待孙乾的回归,也算是望眼欲穿了。 毕竟如今长江之上处处刀兵,敌军声势浩大,容不得宗预不担心啊! 孙乾笑呵呵拍着宗预的手,“放心,一切顺利,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 宗预带着孙乾回府衙内。 孙乾道:“从长江来确实被堵住了几日,敌军声势浩大,咱们可有什么部署?” 宗预喝了口茶,不骄不躁,“关将军已经带兵北上,如今就驻扎在彭泽县与子龙将军合并一处,还有从荆州来的刘磐,三人在鄱阳湖中训练水军。” “咱们的实力不比他们差!” 孙乾笑道:“江东小儿如此狂妄,蛮横无理,屡屡侵犯我们,这次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孙乾的话让赵统发笑。 这豫章四郡本来是夺取的人家的,现在埋怨孙权不老实本分。 果然这些出使的都要会说话才行。 宗预又道:“交州已经传来消息,主公不日北上,众将军也渐渐撤出交州,准备北上作战,只是不知道都是谁要来。” “无论如何,咱们这阵容也已经非常壮观了。看这些精兵强将,也就曹操能摆摆车马了。” “存初与孙贲两兄弟总结的江东情报,其人多是小将,与我,与伯纪等人相仿,实不足为虑。” “蒋钦凌操已死,周泰,韩当哪里能抵御咱们关将军,很快还有翼德将军,子龙将军等人!” 宗预笑着说:“诸如黄老将军,兴霸将军和李巨我都没给他算嘞!” “存初说周公瑾是个难得的奇才,可等士元先生和元直军师北上,哪里还能让他翻起风浪!” “我可是大大的乐观啊!” 孙乾听了也笑,但还是说:“战场上瞬息万变,还是不能大意!” 宗预却笑道:“我们手下如今硬实力已经超过他们,对他们的情报也了如指掌,他们以为是在算计我们,却不知我们早就打他们的主意!” “我可不是大意,实在是咱们布局太早!我想,当初入豫章之时,存初应该就有收拾江东的想法!咱们准备了七八个月,周瑜却以为自己现在开始布局还占据先机,岂不是大谬!” 赵统也笑道:“确实不是骄兵,实在是咱们准备的太充分!我虽然不知道周瑜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如今却正和我等之意,毕竟咱们不是仓促迎战,实际上一直在做准备!” 孙乾也道:“随他们去,他们越晚开战,咱们准备越充分嘛!” 第两百六十二章 火药 程普与黄盖带领五千兵马,直冲大别山,来到了扬州的西北。 两人驻扎不入城池、 事实上,大别山附近也没有城池。 程普与黄盖带的人不多,主要起一个警戒作用,曹操实力强大,若真有意浑水摸鱼,江东是没有办法的。 如今官渡之战后,曹操面临北进的问题,内部也需要整顿,无论是对于刘备还是孙权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相比之下,孙权应该是三国中距离天下一统最远的一位,一生都在合肥打转。 也许是江南温柔水乡,江东人虽然也想扩大地盘,但是并没有诸葛亮和刘备那样还于旧都的决心,也没有曹操气吞山河的壮志。 看起来好像是最没有远志的一方势力。 这个时间段本来应该是老天爷赐给孙权的良机,虽然有内忧外患,处处烽烟,但是父亲和哥哥留下的班底足以将扬州收拾干净。 于是就确立下他比刘备的优势,在往后的几十年里,除了关键时期的几次大战,多数时候都是高枕无忧。只有他出兵打别人的份。 这是孙权发育时间好,发育的地盘也有优势。 他占据江南,南达交州,南边和东边都不用担心,不用防御。 西边刘备弱小,又一心北伐,只要自己不撩拨刘备,西边也只需要小小的警戒。 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是刘备和曹操所不能比的。 曹操自起兵,就位于中原四战之地。 后来地方大了战线拉的长,西边刘备咬着不放,东边孙权又时不时的跑到合肥叫唤。 而刘备也是如此,孙权对于荆州垂涎三尺,刘备还要在汉中和曹操纠缠。 益州西南的蛮夷也不好收拾,主要是没有一个时间和精力。 刘备发家太晚了,曹操和孙权都早已站稳脚跟了。 有人说高祖刘邦厉害也是白手起家,短短数年就夺得了天下。 还击败了霸王项羽那样的强敌,相比之下刘备就差了不少。 不过那时间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项梁等虽然也是大家出身,但是在秦朝一开始也不怎么样。 无非是属于落寞将门,刘邦属于地方流氓。 差距还是勉强可以看一看。 但是相比于刘备处于的环境,刘备一开始和刘邦差不多,但是与他竞争的,不是一方州牧就是太守,要么是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要么是曹操,家里能花钱买三公这样的官。 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从一开始刘备就没机会,北方已经被瓜分干净了。 而不像高祖刘邦,天下是一块白纸,任由他们争抢。 试想一下,如果刘备老家是江东人,在这里去和孙坚竞争,说实话也是很有希望的。 可惜刘备不是。 不过现在好了,孙权的发育时间刚开始,刘备就和孙权开始竞争,这扬州的地利,看来是要归属于刘备了。 套用某类仙侠类小说的角度,这属于刘备夺取了孙权的气运。 面对这样的情况,对于程普黄盖来说,真没有什么把孙权抬上龙椅的想法,差的太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我将取而代之的志气。 他们是孙家的老臣,如果将来真的打不赢,投靠一个新主公,给孙权换一个太守的地位难道不能接受们,很显然是可以的。 程普和黄盖安营扎寨就驻扎在了大别山下。 有大别山为依托,易守难攻,好似一颗钉子一般钉在这里。 老将军经验丰富,富有远见卓识,自己这颗钉子扎下,若曹操趁火打劫,自己等人则可以袭击其后路,骚扰其粮道。 若曹操先拔下他们这一个钉子,那么背靠大别山可以和曹操好好周旋周旋,留给周瑜反应的时间。 如今之江东虽然是人才济济,但是,忠心之老将却不如曹家,夏侯家之英才。 年轻的将领诸如吕蒙之流,二十出头,而且他们的二十出头的能力,比起来中原的还是有差距。 虽然许许多多的英才,十几岁,二十几岁就已经建功立业。 可那些人地处中原,风云变幻之地,那种地方锻炼出来的,和江东这边剿匪的不可同日而语。 江东之英才,遍观史书,除了个别拔尖的还是以整体的优势,综合实力取胜。 如今看来真是除了一个周瑜挑大梁,正处于青黄不接的阶段。 本来就这这初期挑大梁的太史慈,甘宁等被刘备收入麾下,蒋钦等被杀。 剩下的就太少了。 后人再看史书,谁又能不感叹董良为刘备选择了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呢。 ...... 董良又开始建立新的工厂。 这一次,把诸葛亮也拉了过去。 工厂的建筑设施的建设还是很容易的,难的是对于员工的招聘。 这批工人的忠诚度必须要保证,万一技术外泄,那这个三国,说不定,董良就彻底玩不转了。 工厂在山下建造完毕,外面是密密麻麻的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董良和诸葛亮上山来,伊籍在山下遴选清白可靠的工人。 自从董良将研究火药的工作交给这些方士,来这里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偶尔来视察一下安全情况,看一下自己派过来的学徒的学习情况。 给那些方士打打气,给他们发一发田产地契。 都是董良自己给他们置办的产业,虽然不允许他们下山,想用得上这些财产怎么也得数年后,但是给他们看看,也可以起到激励的作用。 今天董良和诸葛亮上山是临时起意。 但是这并不代表山上没有做好准备。 因为是这些方士主动请功,传递好消息到了城中,配方取得了突破进展,已经有一定功能的火药可以投入使用。 董良知道这个消息就准备上山去看看,这些方士自然知道领导这几天就要来视察,自然老老实实的把卫生打扫一下。 安全管理处理一下。 这种应对领导视察的工作可谓是历史悠久了,甚至说是无师自通啊。 因此,董良和诸葛亮悠哉悠哉的看着风景爬着山,到了山顶的平地,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那些老方士,各个掖着衣服,干净利落的亲手布置火药实验的操作。 看起来一片忙碌勤恳,尽职尽责。 可董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看到这样一幕,董良倒也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笑。 首先是自己见过太多这种形式主义和装模作样的东西。 然后就是自己早就知道这些方士早就不干活了。 在火药方面上,本身自己已经给定了原料,要的就是他们去提纯和实验配方。 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工作,只是他们有这些和材料打交道的经验,让他们去搞提纯,和混合。 董良早就派来了一批学生做学徒。 据董良自己得到的消息,最近月余,这些工作早就是自己的学生开始做了。 董良这一次来也是打算分割一下工作。 火药的工作,初步的基础已经打下了,以后的工作越来越需要保密,已经可以交给自己的学生进行处理,继续深入研究。 这些方士,让他们去研究化学吧。 董良和诸葛亮到了山顶已经有好几个呼吸的时间了,这些方士仿佛沉浸在了工作里。 终于,好像有一个老方士不经意的抬头,发现了董良。 这下子大家才似乎大梦初醒一般,“哎呀呀,是存初先生来了啊!” 老方士一脸不好意思,“你看看我们太投入了,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董良不和他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没用的。 也不去和他们介绍诸葛亮,没什么意义,董良不需要和他们虚与委蛇,他们老老实实做个技术人员,干几年,得出一些成果,董良派学生把他们的东西也学到手,他们也就没什么用了。 反正不会放他们出南昌,这个时代也不会有什么人千里迢迢挖技术人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几个方士的名声。 到那时候,他们老老实实做一个富家翁。 “你们说,做出来了成果,给我演示看看,做的什么东西。” 董良说完,老方士们簇拥着董良和诸葛亮请他们上坐。 看着诸葛亮器宇不凡,这些人老成精的就知道这是个大人物,董良不介绍,他们也很知道分寸的不去打扰。 他们在他们的竹楼门口摆放了竹椅,这是董良派来搭建竹楼的时候的工匠做出来的。 董良与诸葛亮坐下。 学生们乖乖的见礼之后立在身后,表现的机会全交给这些老道士。 这一个老方士陪着笑脸在跟前做解说,其他人四散开来。 二十步外,用铲子铲了一个平台。放下了几块碎木。 然后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方士就退后十步,后面有人给他递过来一个竹筒。 老方士递给董良一个同样的竹筒,微微开着小口。 “存初先生,这就是我们做出来第一个东西,可以兴起火云,妙处非凡。” “只要插一根竹枝,慢慢点着,就会放出来火云。” 老方士手一挥,那年轻的方士开始演示。 用火把点着竹筒的引火点,轻轻抛进去碎木堆。 略微过了两三个呼吸,火焰升腾,但至少瞬间,火焰又敛息,转而是一阵浓浓的红黄灰烟,说不上来是什么具体颜色,只是烟尘滚滚,只一巴掌大的竹筒,方圆七八步看不见东西,全部被浓烟覆盖。 持续了良久才因为山顶通风好,烟气散去。 董良再一看,不光是有烟,还伴随着高热释放。 竹筒与碎木都已经被点燃。 这样的威力,虽然不是想象中的爆炸火药。 但是这个配方做成的好像是烟雾弹,还能点火,确实可以用到战场上了。 而且使用方便,也可以做成大号的放在投石机上使用,浓烟不仅可以使敌军无法观察,也会熏的他们眼睛难受影响他们的战斗力。 放出的热量也可用来放火,比用油方便,毕竟油不好搞,运输也不方便。 董良满意的点头,扭头看一眼诸葛亮,诸葛亮也看出来这东西的妙处。 也含笑点头。 这方士们见两个领导满意也笑的一脸褶子。 董良问道:“还有吗?当初我让你们研究火药,除了这样放烟厉害的,还有燃烧更剧烈的吗?有能放入竹筒爆炸的吗?” 这老方士连忙解释道:“先生,有是有,要烧的更旺,只要在竹筒上多开几个火孔,就会四处放出火花,还挺漂亮呢。” “就是开了口子多了,容易漏。” 这个董良倒是不在意,用布或者油纸来包裹很容易解决。 董良看了这个老方士一眼很难说这个老家伙不是故意留下问题让董良展现英明神武的。 真是人老成精。 “至于爆炸的,也有,但是还不能达到先生要求的威力,目前也只是能炸开,声势大概比爆竹强一些。不过这样也已经能伤人了,只要再调整一下比例,老道相信一定能让先生满意。” 老方士谄媚的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进度,董良还是比较满意的,来了这里几次,每次都能看见进步,这些家伙也不算偷懒。 董良道:“你们干的不错,有功就该赏,放心,该给你们的赏钱都记下了,山下的宅子和耕地也都给你们留着呢!” 一群方士赶快谢恩,多谢个不停。 董良又道:“你们大多数也年纪不小了,火药还是危险,免得你们反应慢受了伤。” “这样吧,以后火药就交给这些学徒去研制吧,你们就不用管了。” 此话一出,这些人都变了脸色,虽然确实火药危险,但是最怕的还是狡兔死走狗烹啊! 这作陪的老方士也搞不明白董良的意图,探寻的目光看着董良。 董良笑道:“只是不让你们做这些危险的工作,还有别的工作要交给你们。” “你们既然都是喜欢炼丹的,如今搞出来这火药配方也算是用到了正道上。” “今天以后,你们就不要只盯着这些东西,天下有那么多矿物,都可以混合,提纯,随便试试看嘛!” “算是官府表彰你们的,用俸禄供养你们,你们可以尽情的玩你们的喜好。” “只是把你们的制作过程都记录下来,搞出来了好东西,重重有赏!” 这下子这些人才放了心,个个欢喜了起来。 不用担心火药的危险,还能继续炼丹。 虽然他们不是真的爱这个,大多是想讨好达官显贵。 但是如今官府养着他们瞎玩,何乐不为呢! 第两百六十三章 陆续北上 马上要走,董良停下脚步,心想这些家伙要是老老实实搞化学研究还行,别真当成丹药来用。 董良又叮嘱一句。 “无论你们搞出来什么东西,都不许入口!真想知道搞出来的东西有什么作用,可以养一些动物,喂养一段时间看看。” 董良严肃的叮嘱,这些人也不敢违背。 一群中老年方士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答应。 诸葛亮他们见董良来过这山上几次,确实吩咐的都是正经工作,也早就放下了对于董良炼丹服药追求长生的担心。 今天诸葛亮也确实看到了董良究竟搞什么,搞出来的成果不错。 这火药用在战场上,目前看没有什么一锤定音的效果。 诸葛亮通过对董良的观察,发现董良追求的是那种形似爆竹的火药成品。 这样的爆竹如果威力确实能放大个十几倍,那么确实是能伤人,而且发出的声音好似雷霆,用在战场上那就有奇效了。 诸葛亮虽然不知道火药的最终成品,但是通过对董良的分析却已经可以知道董良的理想目标,确实是智慧多的像妖怪。 并且诸葛亮已经开始思考,如今阴差阳错搞出来的烟雾引火弹要如何应用于战场上了。 目前来说,自春秋到汉末,流传下来的史实,战场上还没有多少关于浓烟的应用。这是诸葛亮需要去解决的问题。而这个配方的火药产生的高热,自然就好说了,当初火油,火箭来用就可以了。这个技术含量倒是不高。 董良又将身后站立的众多学生叫到身前,吩咐一遍。 随手给他们分成三班。 “即日起你们分成三班,你们几个随我下山,管理和教授火药厂工人,负责生产火药,你们几个在山上继续研究火药配方,你们几个跟着这些方士们学习,把他们平时搞的实验都记录下来。” 学生们老老实实的答话,听从吩咐。 这边董良就和诸葛亮带着去火药厂的学生们离开。 其余人要送,董良让他们留步,不让送。 一行人下了山,没多远就是拔地而起的工厂,说是工厂其实就是一个大作坊。 作坊里已经有了不少的工匠。 伊籍见董良等下来,开始交差。 选了一些身家清白的人,已经可以投入工作了。 董良将学生们作为火药技术工人交给伊籍,由伊籍进行安排。 董良道:“如今有三个问题需要格外注意,首先就是防火,火药厂附近严禁出现任何火源。火药太容易被点燃,遇到丁点火星都可能发生灾难,一定要慎之又慎。” 这些东西其实完全可以把那些方士在山上摸索出来的经验和当时对于山上的实验室的注意事项拿下来,事实上董良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关于安全生产制度已经很完善了,但是董良还是忍不住叮嘱。 “二就是防潮,不仅是库房里要防潮,包装运输都需要考虑好防潮工作,这些东西是希望拿到战场用的,不能出意外。” 董良又叮嘱学生:“你们不仅要管理工人生产,还要研究研究火药的使用,得到了成果及时汇报。” 不等学生做出回应,董良又对着伊籍和诸葛亮说出第三点注意事项,那就是保密。 保密工作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虽然现在已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是董良还是再强调。 火药这东西,如果因为怕泄密就不去研究,实在是不甘心,有点因噎废食的嫌疑。 但是研究出来泄露了,那就糟糕了,万一生产的没有敌人多,用的没有敌人好,或者对方阵营不知道有没有人就阴差阳错搞出来更强的火药,那董良就是搬起来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也正是董良并没有一开始就把所有能提高战斗力的小创造搞出来的原因。 就好比马蹄铁,很简单的东西,对于骑兵称雄的年代,可以说是神器,但是因为太没有技术含量,而刘备手下也没有多少马,这样的发明搞出来完全就是资敌。 “我有意调遣陈到前来驻守,有他在,我还放心一点。” 董良难得的提起了陈到。 陈到名气不大,实力不错,董良原来对他不太熟悉,但是用了几次之后发现陈到应该可以算是一个小赵云。 如今的情况下,不提武功兵法,单论性格就是上上之选。 陈到和赵云这样的都是滴水不漏,很少会有差错的,永远值得信任。 董良对于火药厂的重视诸葛亮看在眼里。 羽毛扇拍拍董良的后背,“这火药和厂子都是你一手做出来的,无论怎么做,都是你说了算,我们一定支持。” 伊籍也说道:“放心吧,我会看管好的。” 这个火药厂也是挂在了伊籍手下去管理。伊籍事情不少,但是多一个火药厂并不是负担。 安排完这些工作,董良和诸葛亮上马回城,伊籍留下处理工作。 小路两旁庄稼的长势喜人,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 时间来到五月份,董良来到汉末一年出头,却没有时间去怀念感叹一年来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孙乾留在了彭泽县,与关羽在一处。 诸葛亮每天处理完公务之后,还要对着造船厂的图纸进行研究。 他不仅想把船造的更结实,还希望给战船增加一些武器。 比如说,如何把战船与投石车结合起来,这就是一个难题。 近来技术已经取得了突破,但是预计六月的收割,收割后就是开战的时候,一个多月的时间,并不足以改造太多的战船,寥寥几艘的话估计指望不上发挥多大的作用。 伊籍则主要处理刑事诉讼案件的整理,并且开始着手进行新律法的编制,薛敬文给伊籍打下手。 糜竺则带着简雍调配各处资源,处理财务内政与铸币工作。 董良这里已经开始带着马良开始新一轮的育苗工作了。 如今田里的稻谷虽然还没有收割,但是估摸着也快了,现在先将下一轮将要用到的秧苗培育好,接下来就可以收割完直接衔接下一轮的插秧,节省时间。 除了这些事情外,南边的将领们也陆续北上了。 这一天,黄忠和甘宁从交州回来了。 两人立于船头之上,铠甲闪烁寒光,披风随着江风飞扬。 旌旗猎猎,战船如龙,绵延不断。 依然是董良在城外等待,两个大汉,爽朗的大笑着从船上跳下来。 冲着董良就大步冲了过来。 甘宁和黄忠都是多年不得意的,是董良远在千里之外就向刘备举荐两人。 这份举荐的恩情不提也罢,关键是甘宁和黄忠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很难得。 黄忠尚且好些,他的情况不比甘宁,他受困于儿子的身体,若真说钻营官职,虽说在荆州升不到那里去,但是一个中郎将也很不错了。 关键是甘宁,本身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了家乡,甘宁当然憋气,但是在荆州也一直郁郁不得志,实在是虎落平阳。 这时候董良向刘备举荐,赵云亲自招揽就显得难能可贵,情真意切。 三人大笑着狠狠的来了个拥抱。 然后分开。 甘宁笑道:“还是回来了好啊,这交州,还没入夏就已经热起来了,到处都是虫子。” 董良说道:“先把士卒安顿下来吧,这一次回来,带来了多少兵马?” “我与兴霸各带了一万,这一次在交州可是好好扩充了一番兵力,实力大增啊。” 黄忠一边将士兵安排下,一边和董良闲聊。 士兵安排完毕之后,三人骑马入城。 董良又问道:“交州情况如何?主公在交州可还顺利?” 黄忠答道:“主公在交州一切顺利,辅助刘琦公子按照你与孔明的计划,在交州一步步实行改革,除了几个中原逃难到交州的文人闹腾了一番,不过后来看见成效也都服气了。” 董良点点头,马儿漫步向前,沉吟片刻。董良又问道:“那士燮做何反应?他士家在交州掌控半壁,可还老实?” “老实,老实的很呢。主公刚入交州也曾心怀顾虑,后来发现士燮在交州虽然势力大,派头也大,但到底还是文人,没有造成什么麻烦,具体的我一介匹夫,就不知道主公到底是怎么处理的了。” 黄忠随意的回答着董良的问题。 董良想了想也似乎能想通。 想来士燮应该是被刘备收服了吧,刘备的手段,董良还是有信心的。而且士燮虽然在交州势力大,但是就刘备带进交州的势力,和曹操打一打小规模战争都够了,就不用说士燮了。 说到底还是拳头要大。刘备拳头比士燮大,那么刘备入交州士燮就不能翻起来什么浪花。 并且大汉的规矩是不能在老家当刺史州牧的,士燮是交州人,从法律上说,即便是他家已经将交州掌控但还是要和交州牧搞好关系而不能违背大汉制度,最起码明面上不行。 一来是大汉还没有彻底倒下,曹操带着天子还在呢。 二是周边都群狼环伺,刘表想要染指交州,孙权要是收拾完扬州也对交州有想法,刘备也是如此。 士燮一旦敢违背大汉制度,刘备,刘表正愁着没有借口收拾他呢。 士燮是聪明人知道枪打出头鸟,所以谁来了交州他都好好的伺候着,反正动摇不了他们家在交州的地位。 如今刘备进了交州,虽然大刀阔斧的改革,士燮确实利益受损,但是这只是根深蒂固的大树经历的一点小小的风霜,并不至于就去和手握重兵的刘备拼命。一时的起起伏伏算不了什么。 政治的智慧在于妥协,所以他用妥协保留住了全家的权势和延续。 要不然刘备大军南下虽然要废一点功夫,但是还是能将士燮连根拔起的。 搞明白这一点,估计士燮不会成为这一次孙刘大战的阻碍,董良就放心多了。 士燮在交州南部,如今江东的会稽郡南部还没有得到开发,士燮与中原各势力完全不接壤了。 在这样与外界隔绝,很难确定外界谁能真的给自己好处,很难确定外界的诸侯的真心,是否值得信任,而士燮有没有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获得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 显然是没有必要的。 除了曹操没有人能付得起价码,但是曹操虽然能付得起,却并不能拿出来那么多好处给士燮。毕竟士燮已经占有半个州的地盘了。 所以士燮没有必要在孙刘之战中扯刘备的后腿,如果刘备没有被彻底打死,那么被打死的就会是士燮了。 董良又问道:“适才说在交州扩充了不少兵力,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如何?可能遵守军纪?” 甘宁笑道:“放心吧,交州的蛮子本来身体就不错,动作也矫健,生活环境恶劣,也造就了他们敢打敢拼。” “主公在交州忙着处理政务,改章换度,我们这些武将也没有闲着,有匪剿匪,没匪训练。士燮他们提供了不少粮草,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的这些士兵都是好样的,尤其是纵横于山林之间,都是好兵,能打。” 甘宁非常乐观,加入了刘备阵营,甘宁一扫往日阴霾,天天都感觉身心舒畅。 自己手底下有兵,外面有仗可以打,回来后主公还和蔼可亲,没有什么架子。 只有一条,就是军纪太严,甘宁常常压抑自己随便杀人的习惯。 但也正是这样的军纪约束,才让甘宁真的感觉自己是一个大将军,而不是一个草寇流贼。 “不知主公何日北上?” 甘宁回答道:“我与汉升将军先来打打头阵,在南昌县做做准备。主公不日北上,处理完交州的事情再来排兵布阵,对抗孙权。” 董良说道:“也不着急,收稻约还要一个多月,咱们有的是时间。只要收割之前到来,都可以随时发起进攻。” “反正本来就打算有了足够的粮食才开战的。” 黄忠却道:“来的时候,士元先生和军师都曾叮嘱,说周瑜营造声势却不出击,恐怕决胜之计非在长江之上。” 董良道:“豫章上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料周瑜面对绝对的实力,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难道,他还能一把火把我们烧的干净不成!” 第两百六十四章 刘玄德北归备战,周公瑾亲至大官湖 诸葛亮领糜竺、简雍、伊籍、董良等,亲临渡口迎接。 刘备携众三军凯旋。 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但诸葛亮等人立于赣水之滨,却心潮澎湃。 阴雨之下,赣水水位暴涨,河底暗流汹涌,水面浑浊发黄,携带着上游沿岸之泥沙,直入鄱阳湖,经过鄱阳湖的缓冲,汇入原来的彭蠡泽,进入长江。 比往常高涨的水面,衬托着刘备的行船也更加高大。 连绵的水军,蔽空的旌旗,如何不令人神往。 糜竺,简雍等随着刘备一路摸爬滚打,起起伏伏的,再如何身经百战,见到今日这欣欣向荣的场景,也感觉心里爽快。 刘备身后跟着张飞,身旁跟着一雍容之文士,快步到跟前。 一脸欢笑的近前来握住就要行礼的诸葛亮的手,紧紧握了两下。又制止了众人行礼。 转过来对着诸葛亮与众人说道:“备于交州立足,全赖孔明与众位勠力同心为我治理豫章,使备无后顾之忧,孔明功莫大焉。” 诸葛亮只是谦逊的笑着,口称不敢。 随即与众人介绍:“此乃交州威彦公士燮,乃交趾太守,今日随我前来,助我等击败孙权。” 众人赶忙客套起来,上去称呼威彦公。 士燮也连忙笑着谦虚:“玄德公面前,岂敢称公,诸位称呼我威彦即可。” 董良见此,也感到颇为惊异。 自己只是觉得士燮不会成为刘备的阻碍,没想到现在亲自到达豫章,离开了自己的老巢算是命都交到了刘备手里。 这是真心投靠了吗? 董良不仅感慨,刘备手段确实高明啊! 就董良看着众人寒暄之际。 张飞则悄悄来到董良身后,大手拍拍董良的肩膀。 董良也不摇不晃。 张飞似乎很满意董良没有荒废武艺。 董良再见到张飞这个莽汉也感觉有些亲切。 虽然应该回去开始宴会,但是这些文人不客套完是不会开始正事的,对此董良也十分无奈。 这也是董良只在刘备内部搞工作,很少抛头露面装逼的原因。 只听着诸葛亮妙语连珠,在哪里恭维士燮。 “早听闻交趾士府君既学问优博,又通晓治政,处于大乱之中,保全一郡之地,百姓没有失去他们的产业,商人旅客,都蒙受公的好处。即便是窦融也不能超越公之功绩,今日一见,果然胜似闻名。” 士燮笑道:“哪里,哪里,我不过在其位,谋其职,尽尽本分,哪里有什么功绩。公等或抛家舍业,不畏强暴,跟随玄德公为天下苍生牟利才是真正有功于社稷,我不过一腐儒而已,有何功绩可言。” 伊籍道:“威彦公太谦虚了,威彦公研习书、传,学问广博,研析简练精微,我等身在荆州也早知公之大名,今日北上,还请公不吝赐教。” ...... 唠叨了半天,终于说完了。 众人开始回城。 两边仪仗威风,刀矛如林,欢欣鼓舞的回到城中,大摆宴席。 一阵觥筹交错后,也未曾谈论公事。 酒后散席,刘备醉醺醺的就要离去,抬手叫来董良,长长的手臂挂在董良脖子上,垂下半截在董良的胸前,一身酒气,脚步蹒跚,半边身子压在董良身上。 “走,咱们后宅说话。” 董良就搀扶着刘备到了屋内,张飞虽然喜欢饮酒,但是灌醉了一群文人,他还没到醉酒的程度,换成关羽,甘宁他们还差不多。 所以张飞还算清醒,见刘备拉着董良说话,老老实实的给自己醉酒的大哥倒水。 张飞鲁莽是鲁莽,毛病算毛病,可是谁能不感叹这三兄弟的感情呢?看得起他们的认为这是重情重义,批评他们的说是三人性格过于鲜明,这是性格缺陷。 但是骄傲如关羽,狂傲如张飞,却总是心甘情愿的在宴席上,无论面对袁绍,曹操,总是侍立在刘备身后做一个保镖随从。 这就是刘备的魅力和关羽张飞与他的感情。 刘备接过张飞倒的水,润了润喉咙。 这才半躺在地上,拉着董良说道:“存初啊,我有今日,你功不可没啊!” 董良有点尴尬,心说,老大你没有别的词了吗?在码头就是这样对大家说的啊。 刘备道:“非是你在汝南为我定计,我或许又被曹操所迫,投奔荆州,为荆州之藩篱,蹉跎岁月。正是你眼光独到,才找到了扬州,交州这可为之地啊。” 董良没搞明白刘备到底想搞什么,也没有搭话,这喝醉酒的人也不用去搭话,自己就往外倒了。 “你不仅找到了这好地方,还造印刷,开铜矿,兴农业,行科举,揽人才,种种功绩,不胜枚举。若是原来,你也是与孔明一般都是如萧何张良一般的贤臣,我取一分地,有你们七分功。” 刘备说着说着就笑了,“可如今不一样了啊,我此前暗示于孔明,云长等人,要将大女许配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董良见过刘备的两个女儿,不得不说,刘备的女儿还是非常漂亮的,董良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早就知道刘备想嫁女儿。 当下自然也不反对,在刘备和张飞的笑容中答道:“承蒙主公厚爱,良于世间早已举目无亲全凭主公做主。” 董良不反对,全凭刘备做主那就是同意了。 张飞一脸姨母笑,刘备笑道:“好,好!” “待打完这一仗,就为你们完婚。” 刘备高兴地又和董良咣当咣当干了几碗水,这才睡去。 张飞将刘备抬到榻上,看护刘备,董良这才离开。 出了门后,董良多少有点晕乎。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虽然刚才答应的很痛快。 但是这回过头来一想,还是感觉很奇妙。 “我,这就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呀。” 董良对刘家大姐的印象还不错,看着很漂亮,也很温柔。 跟着刘备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也不是养尊处优有大小姐脾气的人。 不过虽然未婚妻很漂亮,但是这以后叫刘备就不能叫老大,要叫老岳父了。 关羽,张飞,赵云等,都要真正的属于上一辈的人了! 这样想想,这订婚订的,还是开心啊! 哈哈哈哈,董良不自觉的嘴角咧开的老大,这结婚,多是一件美事啊! ...... 目光北移,江淮之间还不到雨季,但是长江流域在这五月底已经进入梅雨季。 阴雨之下,每个人都感觉好似身上长毛,吕蒙等即便是经历了好多年,仍然不想,也没有适应这鬼天气。不停的下雨,不停的下雨,永远不消失的乌云,让南方人无比渴望阳光。 这和北方人渴望下雨一样,单调的生活总要来点不一样的调剂。 在这梅雨季,战船与水寨必须好好保养,否则即便这内部没有进水,仍然潮湿的想要发霉。 副热带高压的缓缓北移,来自大海的潮湿水汽不停的向大陆输送。 这样的阴雨天气下,即便是可以在水中作战的江东士兵也已经偃旗息鼓。 因为随时要防备上游的山洪。 长江之险,险在荆江,荆江河道特别弯曲,有九曲回肠的称号。 生活在长江流域的人们,即便是江东人在下游,也是有所耳闻的。 对于长江的雨季的防洪,必须慎之又慎,即便是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想耽搁的江东将领也不得不停下昼夜不息的训练。 周瑜这水师的传奇,也不得不和战马一起,艰难的蹒跚在河汊烂泥里,来到了大官湖。 大官湖原来是与鄱阳湖连接的彭蠡泽。 彭蠡泽在地图上好像一个鸡腿。 狭窄的腿骨部与鄱阳湖链接,长江从中间穿过,北边的大腿肉的部位。 而如今彭蠡泽中间或许因为干旱,或许因为泥沙堆积,中间中断。 南边的细长部位,留给了鄱阳湖和赣水,算是赣水的最下游的入江口。 南边则分成了龙感湖和大官湖。 因庐江郡如今治在皖县。皖县向南到长江很长一段距离没有一座城池。 只在大官湖与龙感湖以西有一寻阳县。 孤掌难鸣,屯兵于此既要防备西边黄祖,又担心刘备大军直接纵横于长江与大湖之上,直接包围寻阳。 因此江东兵马分成两路,韩当驻扎于寻阳县,在大湖之西,吕蒙,陈武于大湖之东另立水寨屯兵。 如此一来,寻阳与宗预驻扎的柴桑隔长江对峙。 水寨与关羽赵云所在的彭泽县隔长江对峙。 周瑜在风雨中,终于到了水寨。 身披斗笠,浑身湿漉漉的,这样狼狈的周瑜,腰杆子也没有时刻挺直,但是总能让人感受到他心中的骄傲。 阴雨和泥泞,并不能阻拦他热情的步伐。 陈武与吕蒙迎接周瑜的到来。 周瑜脚步没停下,已经解开斗笠,被卫兵接下,雨水顺着草杆在地上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水痕。 “都督!” 周瑜手一伸请两位坐下。 自己三两步走到首位麻利的转身坐下。 “梅雨季阴雨连绵,若雨水过多,很可能发生洪涝,长江两岸十分危险,可做好准备?” 陈武拱手回答:“都督,早已准备就绪,如今士兵也不再于长江之上操练,也派出探子,时刻观察水位。” 周瑜点点头:“水火最是无情,为将者不可不通天时地利。如今来看,此战要等雨季过后才能开始了。” 周瑜识天时地利,刘备手下有良将自然也识的天时地利。这种恶劣的天气下,风险太大,不会有蠢货在这种天气下交战。 水火之利更胜雄兵十万。 与老天爷对着干就是在拼天命,往往是拼赢了打仗也未必能赢,拼输了,那雄兵百万也要葬送在长江水中了。 风险和收益实在不成正比。 “士兵训练的怎么样?” 周瑜需要尽量全面的掌握士兵的情况。 “自我等到来之时,未尝有一日懈怠,训练至今可以一战!” “好!可惜现在天时不利,不能亲眼看看子烈,子明练出来的精兵!且战场上见识吧!” 周瑜又道:“即日起我亲自坐镇水寨,挂起旗号,等待与刘备决战。丹阳只有周泰一人,勇则勇矣,智谋不足,子烈调去丹阳与周泰共同领兵。时机一到,从鄱阳东北杀入,与我合击刘备大军。” “挂起我之大旗,让刘备知道我周瑜在此,我为子烈吸引敌军注意。” 陈武自然遵守命令。 起身接令,“末将遵命!” 吕蒙见此却问道:“都督名镇江淮,何不偃旗息鼓,我与子烈吸引敌军注意,都督趁机进攻。论及把握时机,我等不如都督,这样也可放松敌人警惕,岂不是胜算更大!” 吕蒙的战术眼光还是很到位的,虽然现在仍然是个不识字的吴下阿蒙,但是其玩心理战搞偷袭的技术已经出现端倪。 对于这样的计策,周瑜却摇头。 在吕蒙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若我能奇袭刘备,自然可以获得更大的战果,但是那样并不能取得胜利!” “战场上胜负手在于奇袭,但是根本确是在这正面战场上!” “一来,你们的名气都不够大,尚不足以吸引刘备的全部注意,正因为我足以吸引刘备的注意才更加难以隐藏,一日不现身,刘备就要谨慎一日,不肯露出马脚!” 周瑜提到的这个问题,正和历史上吕蒙白衣渡江的情况类似,那时节是吕蒙诈病解决的。 周瑜就是周瑜,轻易的就勘破问题关键。 周瑜继续道:“二来,刘关张确实不是易于之辈!那来吴郡骗主公的庞统名气不小,诸葛瑾的弟弟似乎也有些才能” “我虽然很想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是不的不承认,刘备确实渐渐成了气候!” “此战偷袭的关键,在于正面战场必须牵制住刘备的全部精力!若不能成,此战除非天助,否则回天无力!” “以你们的本事,恐怕还不能在敌人这样的压力下坚守不失,你们给不了刘备足够的压力。” 周瑜说的话,让吕蒙茅塞顿开,阿蒙的领悟力还是不错的。 陈武则完全是听从吩咐,无所谓。 周瑜此刻在在这里大张旗鼓引得刘备来攻打,像不像关羽落幕战时的于禁,庞德再加上曹操前来救援的兵马呢? 而白衣渡江的胜负手,周瑜就这么简单的靠吕蒙和周泰了吗? 第两百六十五章 曹孟德剑指荆州 豫章郡喜获丰收 许昌,烈日当空。 从太平洋而来的水汽还僵持在长江之上。 中原面临一段雨水空窗期。 面临着将近1.5亿公里外的太阳辐射,哪怕只是九牛一毛的能量,也已经让这块土地上的百姓感觉难以承受。 这种时候,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头百姓,变的同样渺小。 因为去年的连绵战乱,让这些达官显贵们忘记了在冰窖里大量储存夏季纳凉用的冰块。 或者说也没有完全忘记,但总归是精力不足,储备的冰仅仅才入夏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幸好,白天的宫殿里十分阴凉,曹操的司空府自然也不炎热。 初夏的中原,不被太阳直射的地方是可以找到阴凉的。 甚至说,房间里晚上可能比白天的体感还要热。 因为白天的增温主要是太阳辐射,到了晚上地面的长波和大气一起完成的保温,会让大地受热均匀,躲在房子里也没有用了。 冷热是相对的,白天说是不热,还是不凉快。 如果是到了真正的暑期,中原的酷热就很难躲避了。 也许那个时候,天地已经热的透彻,空气总是热的,即便是躲在阴影里,也是逃不掉的热。 曹操在府中,只穿一件内衬短打,敞开着怀抱,露出了运滚滚的肚皮,以希冀获得清凉。身后还有香汗淋漓的妙龄侍女在奋力的给曹操扇风。 可惜他们是没有机会攀上枝头做凤凰了,要怪就怪她们没有结婚吧。所以即便姿色不俗,也只能轮换着干着这腰酸背痛手累的苦活。 武将们在下首,裸露上身的也不在少数,大多不拘小节,只有个别衣衫整齐。 文官们就个个衣冠楚楚,不肯有半点松懈了。 他们有自己的坚持和体面,也有自己的纳凉方法。 几个看起来浮躁的人,虽然能纹丝不动,但是汗水早已经湿透了衣背,养气功夫好的就直是微微冒汗。 所谓心静自然凉,也许不是只是嘴上安慰,也许是心理活动对生理的指导,心里安静,少做动作,血液循环也不激烈,自然是要凉爽一些。 毕竟都知道运动会出汗,心里静下来,身体少动弹,就可以少受酷热。 当然思考起来也是费力的呀。 当曹操喘着粗气,谈及长江局势的时候,谁还能不赶紧紧张起来呢? “如今刘玄德与江东兵马有何变化?” 荀彧答道:“司空,并无变化,探马来报,大江上下雨水不绝,处处波涛,危机四伏,因此无论是周瑜还是刘备都未曾妄动。” 曹操嗯了一声。 叹口气道:“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我不过半年未曾征战,在这司空府里消磨,如今就难以忍受酷热。想当初夏日炎炎,盔甲烧的火热,连可以饮用的清水都没有半碗,我还能振奋军心,骗他们有梅林在前。现在这样可不行啊。” 郭嘉笑道:“司空此言差矣。肉体凡胎,遇大日而热,遇风雪而冷,此乃人之常情。人所以为人者,可以忍也。司空也是肉身,畏暑怕寒,可身担三军重任,忍耐煎熬而不辱使命,此才为大丈夫,大豪杰也。” “哈哈哈哈。” 曹操仰天大笑。 “奉孝才是我之知己也。” 曹操又转过头来,眉眼含笑的看着郭嘉,“奉孝既知我心,可知我有意于此番江东之战,图谋何利?” 郭嘉自信一笑,“此事易尔。” 说着郭嘉就起身踱步。 似乎文人显摆的时候都喜欢走几步。 只程昱等人才会暗笑郭嘉年轻,这样意气风发的走几步,搞的一身汗,热死个人啊。 “司空意图趁孙刘之战,取渔翁之利。其利必在长江。” 郭嘉一步一句,现场分析,果然才死敏捷,智谋超群。 “长江之利,一曰扬州,一曰荆州。” “扬州者,无非夺取孙权之地,孙权本式微,如今倾巢出动,与刘备大战,必然无暇他顾,若司空出兵,必然轻易即可大获全胜。” 郭嘉停下来,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曹操,却又笑道:“我却知道,司空必不为此计也!” “哦~,何以见得?” 曹操自愿做一个捧哏。 郭嘉道:“刘备乃强敌也,孙权虽然有三世之基业,却年幼威轻,如今又已经在豫章损兵折将。麾下将士虽然多广,但已经青黄不接,不如刘备手下年富力强。且观其人才,唯有周瑜一人似乎可当刘备之锋芒。” “孙权虽然也是狼子野心,但如今初起,毕竟是我等之矛盾,明明势弱以当强敌,我等还要图谋小利自损臂膀,以让刘备得利做大,我知司空智计深远,绝不会如此短视。” 曹操大笑。 “好奉孝,好郭嘉,深知我心!” 这其实并非是郭嘉在揣度曹操的想法,实际是郭嘉出于战略考虑而推测的正常方向,而曹操也是有战略眼光的,自然聪明人看到的风景都是相似的。 “不错,孙刘大战,我意不在他处,就在荆州!” 曹操说道:“如今孙权是可以利用的,这个时候伤害自己的盟友实在是太愚蠢。河北还需要徐徐图之,趁此时机正好可以剑指荆州!” 程昱问道:“司空有何部署?” 曹操命人放下舆图,拔出腰间宝剑,比划道:“如今南阳郡虽然已经入朝廷手中,可也仅仅只得了一半,新野前番之迁徙百姓,此刻也已经破败不堪。如今孙权与刘备大战,正好可以自新野继续南下。” “一来,为孙权分担压力,刘景升自顾不暇,自然也就顾不上与刘备夹击孙权。孙权与刘备纠缠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二来,襄阳形胜之地,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此番进逼襄阳,若刘景升死守不出,则绕过襄阳转而向东南,进攻江夏。此时以襄阳北,东两面逼迫,刘景升必然惊惧,其手下各怀鬼胎,见我大兵压境,必然想逃,刘景升也未必没有将治所南迁回江陵之意。” “若其弃城而逃,皆大欢喜,若其不退,江夏已然与豫章接壤,趁机突袭刘备。” 曹操收剑而立。 “诸位以为如何?” 武将们兴高采烈,摩拳擦掌的站起来叫嚷道:“司空高瞻远瞩,此战必胜,请司空点将!” 曹操笑而不语等待文臣搭话。 荀攸道:“此刻动起刀兵,虽然刘备自顾不暇,但其与刘表不同,未必不会派兵救援荆州,若刘备派兵前来,如何是好?” 曹仁说道:“刘备分兵,岂不是正中下怀。一则长江之上力弱,与孙权战,无论胜负,必然损失更大。二则我等可以直接与刘备兵马交锋,如今放任刘备在豫章做大,只能借孙权之刀,不就是因为刘备离得太远吗,若他救援荆州,就是送到了我们刀下。” 荀彧道:“刘备手下大将如云,我们也不可放松警惕。” 曹操笑道:“哈哈哈哈,子孝所言有理,文若今日计差一筹啊。” “自古征战者虽说未虑胜,先虑败,可若总怕失败,那也就不用打仗了。与刘备交战,众将士哪一个没有必胜的决心。何况无论胜败,双方都各有死伤。豫章周边与交州,都是烟瘴之地,论及人口哪里比得上中原。” “现在的刘备,还没有和我消耗的实力!” 众人闻言也不再废话。 曹操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文人就查漏补缺,武将就乖乖听话。 “请司空点将下令!” 曹操道:“此番征战,我瞩意命元让前去。元让正任职河南尹,把守洛阳,正好领兵南下,进可攻,退可守。诸位以为如何?” “这?” 众人有些迟疑,夏侯惇在军中威望足,治军四平八稳,虽然战绩似乎一般,但从来没有真的犯下什么不可弥补的错误。 说可以也可以,但是说不可以,似乎确实实力上不太足够。 曹仁上前请命:“司空,元让镇守洛阳,干系重大,不如让我前往?” 曹操哪里不知道众人在想什么,但是曹操的战略目的很明显,不管有没有枣,打上两杆子再说。夏侯惇四平八稳足够用了。 “子孝英勇武略,我另有重任,你与张辽北上,骚扰袁绍,使其不得安宁,疲于奔命。荆州一战,我恐怕并不顺利,索性也不真是为攻城略地。关键还是威吓荆州众人,消耗刘备,牵制刘备。” “元让稳健,为人俭朴,勇猛善战。足以完成我之目标。” 曹仁接令退下。 曹操又道:“于禁,李典。” “在!” “点拨兵马两万,带去洛阳,将我之军令传达于元让。你等三人需勠力同心,元让为主将,你二人为副将。得胜归来,亲自为你们庆功。” “喏!” “你三人瞅准时机,洛阳雨下,荆州水停,正是征战时机。” ...... 洛阳雨下,荆州雨停,那是因为雨带南移了。 而如今长江雨水不断,豫章自然是风和日丽大晴天。 而庐陵郡,临川郡,豫章与鄱阳的南部陆陆续续的开始了第一季的大丰收! 从南到北,欢喜洋溢在夏日。 晴热的暖风热浪蹦蹦跳跳地来到了田野,催熟了金灿灿的稻谷,一吹稻田里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整个豫章都在发笑。 水稻成熟了,个个被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远远望去,到处是金黄一片。 豫章以南,大片大片的稻茬静静地躺在大地上做梦。那里已经收割完毕。 金浪传到了南昌。 于是南昌也开始忙碌起来。 送走了连绵的阴雨,被暖锋控制的豫章郡,热的像一个大火炉。 百姓们在火炉里被烘烤,却个个甘之如饴。 不仅不闪不避,反而主动将自己送入太阳之下,投身于那稻田之中。 不仅是百姓们在拼命的收割,田间地头也不少见许多精神的壮小伙。 个个皮肤黝黑,但是用镰刀的技巧却不如老农娴熟,用惯了刀枪,再提起来镰刀总是会不适应。 北边阴雨不断,长江如今成为危险的死地,贸然靠近就会被浪涛卷走。 大战开启还有一段时间准备,于是董良就劝谏刘备,放士兵入田野,帮助百姓收割粮食。 如今的刘备手下的士兵,经过了严苛军纪的教训,足额粮饷的发放,逐渐认识几个字,再被各路军官的看管下,一块土地分一部分人。 农官带领妇孺为下地的农户准备吃喝,劳力们与士兵们携手收割。 热浪之下,是欢乐的海洋。 豫章四郡那还非常原始的农业模式下成长的百姓,哪里经受的住这片片金黄的冲击。 豫章郡各处工厂和作坊,大多都已经停工,小农经济下,这些人无论老少都将粮食看的比金钱重。哪怕是董良开高薪也阻挡不住这些百姓回家收稻谷的冲动。 王老汉一大把年纪已经在田里挥汗如雨,两个儿子倒是因为各有公务而不能下地,可两个儿媳妇如今也舍不得心疼,都来到了田间帮忙。 新妇白嫩的脸庞被晒的发黑,可谁又会觉得她们变丑了呢?那是勤劳和自强的魅力,比原来更耀眼。 分配到田地里的士兵,在军官和农官的看管下,没有什么人闹事,确实有几个混不吝的,都被拉走打了一顿军棍以儆效尤。 士兵们在田里辛苦,这百姓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都说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可这能帮百姓下田的士兵谁见过。 老百姓也不是铁石心肠,经过了一开始的不安心,时间一长见士兵在田里辛苦,也好言好语,好吃好喝的对待。 士兵们辛苦归辛苦,反正训练也不轻松,军队里发着足额的军饷,这里还受百姓或者干脆就是家乡父老的尊敬,心里也开心。 百姓和士兵们相处的愉快。 干活干的也快,一层层稻田,很快就会短了一块,失去了沉甸甸的穗子,留下直愣愣的稻茬。 豫章的百姓还有一个福利,大概每天能喝到一口冰水。 虽说会消耗许多硝石,但是硝石是可以循环利用的。 每个村子派遣农官带着妇孺烧了开水放凉,凉白开再用冰镇。这个时节也不担心烧水废柴,稻子的秸秆可以拿来使用。 董良没有烧过稻子的秸秆,但是他小时候,每年两茬,一季麦子一季豆,产生的秸秆可以用一年。 这些从太阳底下干活回来的,一碗冰凉的茶,让人从头到脚的通透。 刘备带着董良和诸葛亮来了豫章大半年。 这里的百姓,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喜悦变化。 丰收啊!大丰收! 农民黝黑的脸上的深刻的皱纹,藏着洗不净的泥土,似乎连这些泥土,都在歌唱。 (感谢,南楼雪尽了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六十六章 美周郎江头搦战 冷云长初试水军 丰收之后,紧接着就是重新耕地,插秧。 但是这一轮工作就没有收割的时候轻松了,军队大多调往了前线。 南昌城中,众人正在向刘备道贺丰收。 这段时间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刘备也一直乐的合不拢嘴,什么喜怒不形于色, 那都是自我保护和奋力向前爬而拿出来的手段。 现在是对于表情管理全抛之脑后了。 徐庶从庐陵郡回到了豫章,也向刘备报告好消息。 “庐陵之田地比之豫章更贫瘠一些,如今又是初次开垦,亩产只得七斛而已。” “好一个徐元直,这是得了便宜还在卖乖啊!跑到这里来炫耀起来了。” 简雍嘴巴上可不让徐庶得意。 这一斛是容积单位,约莫有二十七斤,亩产七斛, 就是约莫一百六十斤。 如今刘备收税不高, 每家每户又都按照人头分地,一个人头大多都是五十亩地,妇孺要少一些。 一个人就收获了约有五六千斤粮食。 若能按照计划,一年三季,无论收成再有起伏,去掉税收,去掉自家消耗,家家户户都能有万斤粮食盈余也不止。 这如何不让徐庶得意。 庐陵郡虽然是归属于诸葛亮统一进行改革管理,但毕竟他是直属长官,这是他的政绩。 诸葛亮却不示弱徐庶,扇子一扇,略带骄傲的对徐庶说道:“庐陵土地确实不如豫章肥沃,豫章郡可得亩产九斛的收成嘞!” 几个人斗嘴惹得大家欢笑不断。 诸葛亮和徐庶是老朋友,偶然的攀比其实在逗乐。 诸葛亮道:“军粮已经备齐,和江东对峙半年都够用,只等押解前往前线。” 徐庶道:“我明日亲自压往前线。” 徐庶要去柴桑, 与宗预一起防备江东。 宗预大概就是像江东虎臣一样的水平, 只是初出茅庐,虽然得益于性格稳重, 颇有斩获,也可以独当一面,但是面临敌军大举来犯,还是不足以成为顶梁柱,正好徐庶与宗预守住柴桑,关羽带众将于彭泽和周瑜隔江对峙。 这样把守住赣水,江东就攻不进来,水军都进不来,敢步战那就不是关羽带众将与周瑜对峙,而是直接教江东做人了。 不是周瑜差,是周瑜手下大将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远远不如。 其兵马也是刚刚收复,刚经过训练,又要提防曹操,还想偷袭刘备,反而不如刘备能动用的兵马多了。 刘备南边的交州根本不用留下多少兵马,只留下一个太史慈,几千兵马足以。 大部分力量可以用来对付孙权。 刘备也道:“我与元直一同出发,元直前往柴桑, 我前往海昏。” 刘备的决定完全没有问题, 这是一个完美的决定。不是因为刘备韬略真的那么惊人, 实在是眼前的答案太好抄了。 柴桑,彭泽扼守赣水与鄱阳湖入江两侧。 海昏县在两县之后,形成一三角形,互相辉映。 而三县之间又是鄱阳湖宽阔的湖面为联系,无论是物资调度还是互相支援都非常方面。 宽阔的湖面带来的是河道所不能媲美的稳健,暗流不似河流湍急,船只往来安全又便捷。 周瑜只有正面击溃关羽和徐庶,否则贸然进入鄱阳湖就只能被包饺子。 这样根本不用脑子去思考就可以得到的地利实在是令人轻松。 董良却在这个时候出列说道:“主公,此番与江东作战多用水军,李巨将军手下多山岳百姓,擅长纵横于山林,请留下李巨将军防卫豫章各处。” 这个让刘备有些犹豫,实在是李巨如今与当初不同,已经是刘备手下很大的一股力量。 虽然李巨本人也不是黄忠和甘宁的对手,但是也是不输糜芳的二流武将。最关键的是这豫章四郡,加上交州就是不缺少山民。 这是天然的兵源,李巨这一个蛮子去征兵天然有优势。 如今李巨自己手下的军队已经有两万人。 现在也就是因为时间太短还来不及做出调配,当然应该混着来,过于单一的百越山民组织成的军队,反而不太好管理,也不太稳定。 诸葛亮知道董良的打算,自然也支持董良。 “主公,江东兵马未必只周瑜一路进攻,只决战于长江之上,所谓兵不厌诈,还是留守李巨,谨慎为妙。” 庞统是个老阴,谋家了。尤其擅长使诈,周瑜这么大张旗鼓的在长江营造声势早就引起了庞统的警觉。自然也支持董良的意见。 刘备见大家都觉的应该留下李巨,自己也想一想,李巨在长江之上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既然如此,李巨留守,听从孔明与存初调遣。” ...... 经过近一月的梅雨季,雨带终于继续北上,前往江淮。 快要发霉的周郎开始整军备战。 整座水寨开始忙碌起来。 清扫修缮船只,清点分配物资。 那一边,队队士卒穿梭洒扫,忙的团团转。 一群群民夫工匠,来回的喊着号子,搬运木料。 一些工匠对船只和水寨进行修补。 水寨毕竟是临时修建,在这梅雨季加上大官湖水的浸泡,有些地方需要对木料进行更换。有些地方则需要加固。 周瑜在水寨里穿梭,视察各处情况。 庐江兵马被吕蒙和陈武训练了几个月,如今到底作战能力如何还需要检验。 一切准备就绪后,周瑜准备开始试试敌军的斤两,如果能轻易击溃敌军就好了,也不用废那么多力气。 一方面看看自己的兵马打起来什么效果,战场上对于军令的执行彻底不彻底。一方面就是试探刘备的水军。 也营造出自己积极请战,要正面一决雌雄的狂傲性格,以希望刘备的注意力可以被牵制住。 “子明,点拨战船,随我出战!” 周瑜一声令下,本就忙碌的的水寨更加热闹了起来。水寨之中多是木廊道,这样还好,不用一步一脚泥,让庐江兵可以轻松一些。 江东这一次可战之兵仅仅只有四万。 不过庐江太守反叛后的兵马里仅有一万精锐,如今都在周瑜这里,水寨中又经吕蒙和陈武一番训练,实力说的过去,算是一万精兵。 而寻阳县韩当则带着李术留下的另外两万兵马进行训练,不过这两万兵马的质量差很多,如今经过韩当的训练也不过是正常水平,算不上精兵。 势均力敌的仗可以打一打,但是逆风基本就等着崩盘。 周瑜在庐江这里屯兵有三万,发动民夫就有五万。 这还是因为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不算是远征。 打仗打的从来都是后勤。 而周瑜这也是寒颤。 手底下的将军们分吧分吧,到头来正面战场只有自己和吕蒙两个大将,也就是再算上互相策应的韩当。 倒是孙家的亲戚有一堆似孙静,孙皎,孙瑜等不错的中坚力量可以使用。但是在孙贲,孙辅投降,孙暠谋反在前,孙权借刀杀人在后,孙氏一族如何还能上下一心呢? 周瑜根本不知道对面的阵容是多豪华。 但是即便是知道了,以周瑜的脾气,多半还是感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 此时整军备战,一万兵马自然不能全部出动。 兵马出动八千,留两千守卫水寨。 士兵们个个鱼贯而出,身穿统一的战衣,即便是这些兵马个个都是精锐,但仍然不是人人都有盔甲穿。 约莫只有三分之一的精锐中的精锐,身穿两档铠,内衬灰绿色的衣袍。 普通的士兵都是一身灰绿色短打,手持一根长矛,有的能获得一些盾牌。 盾牌的样式也不一样,江东真正的统一时间很短,各路混战之下,各自都有一套自己生产的军械,或者干脆就是战利品。 如今孙权还没有在扬州统一他的声音,自然也没有抽出来功夫,去生产统一的军械。 一些新的武器盾牌自然是新生产的,可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破旧的。 有的甚至是带有缺口,或修补痕迹明显,或没有修补的。 各方势力混杂留下的盾牌有没有花纹的,有不同兽纹的。 不过好在服饰的统一,长久的训练,让他们看起来也蛮精神的,倒也是一眼就可以分辨土匪与正规军的区别。 周郎下令罢。 长矛手,刀盾兵,弓弩手,先跳上各自小船准备就绪。 自然也有划桨的,控帆的,吹号的,舞旗的...一应俱全,个个上了小舟。 吕蒙一身铁灰色铠甲,铁灰的头盔挂着红缨穗子。 自己带着几百披甲精兵登上一艨艟,吕蒙是为前锋领其余五千兵马,各自乘坐赤马,先登小而迅捷的小舟,一舟数十人,共计约两三百艘,停泊于大官湖上,高出望下密密麻麻一片。 周瑜登上楼船,大纛垂下,这是三军之精神在此。 好周郎,雄姿英发。 一身银盔银甲,白色内袍为衬,白披风格外显眼,在风助力之下飘扬。 浑身上下,唯有随风飘扬的鹅黄盔缨与虽然水嫩但是也是白里透红非全白的脸庞是不一样的颜色。 立于麾盖之下,楼船之上,如何不显眼。 高高的楼船,即便是用来冲撞的艨艟都矮了不止一头,那似狼犬大小的船只上,一个个灰点都狂热的看着周郎。 那意气风发的是他们的主帅! 周瑜手令一挥,船头战鼓响起,有序的鼓点下,吕蒙带三艘艨艟,数百小舟战船开始离岸提速。 乌压压一片,密麻麻似鱼,却毫不混乱,有序前行。 破开波浪,绽放波纹。 周瑜带着三千人马,楼船一艘,艨艟两艘,战船若干为预备队在后。 浩浩荡荡的从大官湖,到达长江之上。 周瑜的动静,早有探马报告到彭泽县城之内。 这刚过雨季,彭泽县内却不如周瑜水寨方便。周瑜水寨都是木质廊道。 这彭泽县内却多是土路,经过连绵的雨季,早已经被浸湿透彻了,都不是一步一脚泥,简直是一步一个坑,实在难行。 这给关羽麾下的步卒带来不少麻烦,可关羽并不放在心上。 自顾自带领黄忠,甘宁,周仓,关平,关平自己持一把和父亲同款青龙刀,周仓则为关羽扛着冷艳锯,几人到达城楼之上。 远方最高达的楼船之下上,麾盖之下,银光闪闪的就是周郎。 “麾盖之下就是周瑜!” “却是与子龙相似。” 关羽和黄忠轻描淡写的闲聊。 又见周瑜战船如云,却有条不紊,船只与船只之间,大船与小船之间穿梭配合,严丝合缝,顺畅无阻,前后两队之间,距离也不多不少刚好合适。 既有利前军实战进退,也可以保证后军随时支援。 关羽也感叹道: “周郎年纪轻轻,如此水军指挥若定,确实是个英豪。” 黄忠老成持重,摸着胡子点头。 正观阵之间,周瑜前军已经过了江心。正在城下,一赤马舟从阵中穿梭而出。 在城下一箭之地外来回滑动挑衅,船头有固定好的战鼓,又有士兵绑在战鼓上不至于晃动,咚咚咚的擂鼓。 大摇大摆的搦战。 甘宁却性格如同烈火,见此哪里愿意忍受:“君侯,让我带兵前去冲杀!” 关羽却抚须轻笑:“呵呵,兴霸莫急,且让水军出战。” 关羽手一挥,也有士卒到城头咚咚咚的敲起来战鼓。 不一会儿,自彭泽县后,赣水之上也早已经有等候多时的水军开始鱼贯而出。 与周郎小舟为主不同,关羽这里大多数是荆州搜刮来的楼船。 此时楼船十二艘,带普通赤马,先登战船约两百余,虽然不如周郎船多势重,但是十二艘楼船,庞然大物般,个个与周瑜指挥舰一般大小,只能说两边也算得上是平分秋色。 关羽旗号转换之下,鼓点时而缓慢,时而迅疾,城楼之下水军,也慢慢变换方位。 同样是六艘楼船带一百战船为前队,六艘楼船带一百战船为后队。 刘磐于大船之上亲自参战。 关羽在鄱阳湖训练磨合这支水军,正是靠刘磐为副官,居中调和和这些荆州水手交流。 如今虽然变阵之下,不如周瑜水军,行进间也能丝毫不乱,但是略带歪斜的也顺利排成战阵。 与周瑜在长江之上对峙,气势不输敌军。 黄忠与甘宁也敬佩的看着关羽指挥水军。 而远方来探听虚实的周郎,见那城头,绿袍关羽的指挥之下,水军也不生乱。 也不仅感叹一句:“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关云长北将南渡,这么快就能将水军指挥到这种地步,也是奇才。” 可惜周郎身侧,真的连一个身份相近的人也没有,不能像关羽和黄忠众将谈笑风生。 不过这二人长江之上,隔着战阵的互相感叹,也算得上是英雄惜英雄了。 …… (小声逼逼……这个标题一开始没觉得有啥! 可一躺下,突然想到了贾宝玉初试xxx 艹艹!!) 第两百六十七章 战长江血海翻浪 两悍将以死相拼 两方水军看起来都像模像样的,具体是不是能打,还要交手试一试。 周瑜立于船头远眺关羽水军,眯了眯眼。 “传令!前军前压,放箭试探!” 船头旗号变换,前军吕蒙所部立刻遵守命令。 吕蒙命令击鼓前进。 鼓点有序响起,伴随着水手一桨一桨的前划。 赤马舟先行在前, 吕蒙所在的艨艟则又与赤马船阵拉开了一些距离。 艨艟冲撞威猛,对于即便是更加高大的楼船也是非常的具有威胁。 艨艟的下盘更稳,撞击起来可击中楼船的船体,而且对于小舟也同样具有威胁。 如今留下一段距离不前压的那么紧迫就是给战船一个提速的空间,大船不似小船启动快,操作灵活。 吕蒙前军缓缓靠近,关羽的水军虽然也分成两部,但是后军并没有像周瑜那样的将军压阵, 刘磐则似吕蒙一般立于前军之船头, 做一先锋。 见敌军靠近,刘磐准备接敌,号令下达。 船上士卒前军准备盾牌,一个摞一个,已经准备好了密不透风的盾阵。 刘磐知道水战要务是用弓箭。 战船于大江之上和在陆地不同,两军短兵相接时还需要接舷跳帮才能战斗。 所以两两接近之前,弓箭招呼是传统习俗。 见江东水军主动迫近,自然要准备盾阵。 正在此时,彭泽县城头之上打鼓咚咚两声,士兵们尽皆错愕。 关羽命令弓箭对射。 刘磐楞了一下,本来想稳妥一些,没想到关羽这样激进,直接就比拼消耗。 常年的军事素养以及近段时间以来的操练,命他们也有了条件反射。 心里疑惑不解之时,但是身体已经自动动了起来。 盾牌手退后, 弓箭手向前。 两军即将到达弓箭的射程,关羽就在城楼上要求放箭。 刘磐大惑不解,他虽然是荆州名将,但毕竟是山阳人,虽然来了荆州,经常与船只打交道,但是正儿八经的水战也没怎么打过。 可如今怎么看,敌军还没有进入射程范围? 军令如山!虽然不知道关羽打的什么主意,还是命令弓箭手放箭。 吕蒙远观敌军,心中暗叫不好。 周瑜命令靠近弓箭骚扰试探,是欺负刘备手底下没有专攻水战的。敌军理应先稳一手,这就给出了周瑜主动权。 结果关羽却毫不保守,直接引弓搭箭就要对射。这一下吕蒙也不知道是否敌军真懂水战,还是阴差阳错碰到了。 当即也不按照周瑜指示就换刀盾手防御。 幸好周瑜也似乎意识到敌军号令不对,在吕蒙做出变化的同时也打算将计就计,换成刀盾手直接向前突进接舷。 原来是水战之时风波剧烈更胜陆地。 如今是夏季,盛行东南风,关羽顺风,周瑜逆风。 若是好不防备直接弓箭对射,自然是周瑜吃亏。 何况关羽的楼船高大,居高临下更是占尽了便宜。 本来想趁着他们不熟悉水战, 先讨个巧用弓箭消耗一轮, 靠近之后, 对射也不怕。 可自己这边弓箭射程还没到,敌军就已经开始放箭,这就让周瑜的打算泡汤了。 只好将计就计,趁机前冲。 关羽的迅速应对,不得不说是抓住了要点,周瑜也不知道是敌人慧眼如炬还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 但开局的不顺利,还是让周瑜愈发严肃起来。 关羽军中箭如雨下,凭借东南风力,顺利的覆盖了吕蒙的前军。 箭矢强有力的射在他们的盾牌上,冲击力也让他们的手一晃一晃的。 盾牌和木质的船身不停的发出笃笃的中箭的碰撞声音。 也有盾牌质量不行,在箭雨下破损,举着盾牌的刀盾手被一箭射穿,痛苦的倒下。 也有盾牌照顾不到的地方,在防御的空隙中穿过的箭矢将一个个强壮又脆弱的肉体射倒。 箭雨之下,也不是人人都有盾牌,总有没有防护的战士靠在船帮边上,低伏着身子,勇士们恐惧着,顶着莫大的心理压力,靠着运气活命。 水手们顶着箭雨奋力划船,左右不过一箭之地,眨眼间就可以接近。 而趁敌方放箭,也可以更顺利的进行接舷战。 虽然如今被关羽钻到空子,造成了损失,但无论是周瑜,吕蒙还是普通士卒,在心中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在晃动的船上肉搏,怎么说也是我们有优势。 一箭之地,不过十几个呼吸就冲了过来。 虽然关羽抓住了时机,一轮轮箭雨威力十足,一个呼吸一箭,每个弓箭手都十几箭的射出去,给周瑜的水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和不小的损失。 可到底还是变换不够迅速。刘磐和弓箭手见敌军没有用箭反击也想多占一些便宜。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变阵,船只也没有提速。 吕蒙的前军到达跟前的时候,弓箭手看着接近的敌人难免心生动摇。 关羽和刘磐虽然迅速要求变阵,刀盾手向前弓箭手靠后,可还是慢了一拍。 敌军的船速在压力下死命前冲,如今已经非常迅速,带着庞大的动能冲了上来,直接将关羽的前军,撞击的人仰马翻。 一时间一片惊呼,哀嚎,不少来不及撤退的弓箭手滚倒在地,向前的刀盾手还没有站稳变成了滚地葫芦。 虽然力的作用是互相的,但是一个有准备主动撞击,一个猝不及防,自然是敌军占据优势。 更有撞的狠的,连船都直接撞翻了,这样的情况下在长江的丰水期基本上是没得救了。 一来是水流湍急,二来是船只沉底时会造成旋涡,这都对落水人员的施救造成阻碍,事实上也没有人施救。 就是死定了! 两军战撞成一团,立刻开始接舷跳帮混战起来。 哇呀啊的乱叫着,一个个面目狰狞。 周瑜这边个个刀盾手手持木盾环首刀,扒着船帮就往敌军船上翻。 一开始的一些没有站稳的豫章水军,似羔羊一般被杀伤不少。 但是这样的便利也维持不了多久,很快豫章水军就反应过来。 他们的刀盾手不一样,有持木盾配环首刀的,还有直接配双手长刀,略带弧度的。 正是装备了新式弯刀。 长刀砍杀起来非常凶猛,两方杀的是难解难分。 跳帮战中,有长矛如林,两方完全拼勇气的,根本没有办法防御谁怂谁败,不怂基本就是非死即伤。 因为不是人人配甲,很多人也打着打着就上了头完全不管防御。 提着刀就互相劈砍,血液四溅。 而关羽这边也有新式武器的配合作战。 一人持盾全面防御,保护刀手,即便是面对两三人,盾牌抡起来来可以防御个两三下。这两三下就是给刀手反击的机会。 敌军刀盾手都是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劈砍就顾不上防守,单手力量也不足。 正是刀手显威的时候。 面对长弯刀带来的微弱优势,放大到整个战场上,积少成多,就逐渐弥补了敌人主动权的优势。 只见喊杀声不断,血液飞溅,或溅射到脸上,盔甲上,被打掉头巾和兜鍪的,也会被血水溅湿头发。 浑身都是血淋淋,没有谁能幸免。个个都状如魔鬼,疯魔一般交战。 船舱上也早已经是血迹斑斑。 每个人奋力拼杀,似乎意识不到自己气力的消耗,但是个个都已经是喘着粗气狰狞着面目的拼杀也看得出来是恐惧催生的愤怒掩盖了筋疲力尽的现实。 城楼上唯一能做的指挥就是不停的敲击战鼓,用类似于心跳的澎湃的声音,咚咚的为战士鼓劲。 两方混战之下,又是在船上,行动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二次指挥。 不像是在陆地,混战之时也可以重整旗鼓,冲着某个方向冲击,或者突围,或者冲击敌军中军,或者攻击左右翼。 但是水战的指挥只能提前进行,尤其是做出了冲撞的决定之后,两方纠缠在一起,船只转向不便,操纵困难。 而只有杀光与自己船只纠缠在一起的敌军,才有办法支援旁边的弟兄。 因为不可能隔着水,从一艘船到另一艘船,不是每一艘船都链接一起的。 中间空着的不是土地,而是连绵的波涛和江水。 于是乎也不必考虑什么指挥问题变阵问题。只是或稳扎稳打或者疯狂进攻的选择而已。 彭泽城头澎湃的战鼓已经说不出来是在给谁鼓劲了。 豫章水军听着战鼓血液沸腾,江东水军也是热血沸腾。 毕竟都是大汉军队,听着鼓声哪里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没有特殊指令的情况下,鼓声的加持是一样的,比拼的就是耐力。 这和与异族打仗不一样,咱们的鼓声只对咱们的士兵熟悉,可以只对咱们的士兵进行鼓励。 这个时候的大鼓,其实是两方军队共同的催命符。 不停的有战士倒在船舱,甲板的血泊中。 有的死透了,温热的血液仍然在流,活性没有消失的神经让尸体不自主的抽搐,不是因为痛苦,因为人已经是尸体了。 有的人伤的不轻不重,倒在地上还能发出中气十足的哀嚎,没有人救治,可能会在踩踏中,流血中慢慢衰弱痛苦的死去。 伤的重的,倒在地上,或呻吟或没有微弱的呻吟,不知道他们痛苦不痛苦,反正死亡已经到来了。 还有被劈砍的翻倒掉进长江的。 水性好的扑腾两下,水性差的直接沉底。 不过是扑通一声,然后水底冒起一阵血水,一条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吕蒙终于上头了,吕蒙的艨艟经过充分的加速,直直的就带着排山蹈海的气势,冲着挂着大旗的,正在用拍杆不停攻击的,刘磐所在的楼船冲撞过来。 刘磐已经看到吕蒙的进攻,这样的大船躲是没有办法躲的,而自己也没有提速,难以反撞,只能声嘶力竭的喊道:“抓紧站稳!敌船冲撞!” 楼船上的士兵立刻扔掉拍杆,抱桅杆的抱桅杆,抓绳子的抓绳子,没有什么好抓的就直接爬在地上。 眨眼间,彭!!! 一声巨响,撞击产生的浪花波涛的声音也全被掩盖。 楼船直接被撞出来一个大窟窿。 要说怎么说吕蒙是个吴下阿蒙还是一个莽汉。 这一下直接把艨艟卡在楼船里,伸进去了两三米。 楼船船舱开始进水,可一时半会还不能沉。 吕蒙这个莽汉,一边搭上长版的浮桥钩拒就带着一半的人往刘磐船上冲。 想要纠缠厮杀起来,不让刘磐跑掉。 一面令剩下的一半士兵用钩拒尽量在吕蒙冲上去之后,借着水的浮力,推着楼船的船壁,将艨艟退出来,继续冲撞敌军。 艨艟结实重心低,船壁厚实,还有撞角。 专门用来冲撞,对于楼船的威胁可不小。 可吕蒙是个莽汉,刘磐也是速来以勇猛着称的。 见此楼船破洞太大,救无可救,沉船只是时间问题。 却也不惊慌的赶快逃走。 命士兵放下钩拒机关,越大的船钩拒自然更大。钩拒一般是先登赤马战船士兵手里的长杆,可以勾住敌军战船,也可以推开。 可这楼船上的钩拒是诸葛亮改造过的。 类似大型云梯攻城车一般的大钩拒,链接在船身,用机关控制。 因为这钩拒根本就是带着倒钩的云梯,体格太大,人力难以控制。 毕竟两条船是活动的。 刘磐放下钩拒,也是给吕蒙提供了跳帮的云梯。也是困住了艨艟不让他脱身。 要是以楼船换艨艟算不上吃亏,豫章的大船更多。 何况这个时候刘磐也上头,谁还会计算什么吃亏不吃亏。 就是要和你搏命。 谁还会怕死不成。 刘磐死死地将两艘船连为一体,就是要一块沉底。 现在不跑,等会船沉了,大漩涡一起,吕蒙自然也没有地方跑。 刘磐背水一战,吕蒙何尝不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两个大将就披着铠甲提着刀,带着士卒开始血拼。 吕蒙是从艨艟往楼船甲板上跑,从低到高处于劣势。 刘磐居高临下,自然不会放过优势,敢和地方同归于尽并不是真的要自己死。 有优势为什么不用呢! 宽大的钩拒云梯上,知道不打赢就一定会死的两方兵马都爆发了极限战斗力。 他们还不如小船里的士兵也许可以等到鸣金收兵。 (感谢不详ww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六十八章 公瑾以身犯险 甘宁箭射周瑜 十几名士卒,手持长矛对着登船的通道。 吕蒙的士兵推进艰难,很难登上楼船。 面对十几个锋利的矛头,真的很难往上撞。 吕蒙则在队伍中间,也不管什么原因,当下环首刀一抡,将面前迟疑的士兵就砍死两个,尸体坠入长江。 “畏缩不前杀!” 吕蒙大喝一声,就要挥刀再砍,这离吕蒙近的士兵就簇拥着前面的士兵往前进。 前面面临长矛的士兵就一脸绝望和恐惧的将自己的身体挂在了矛头上。 靠着人命的堆积,前进的道路终于打开,吕蒙出了口气就往前冲。 顺便左顾右盼,用余光尽力观察全局,见剩余的六艘楼船居高临下不停的用拍杆和长矛攻击江东水军。 大大的楼船,普通战船很难对抗。 心里虽然焦急却也只能按捺。 大喝一声,“杀!!” 带着士兵往刘磐甲板上冲。 终于在留下几十条人命的代价下,冲上了甲板。 脚步刚一落在宽阔的甲板上,一股脚踏实地感觉还来不及感受,长刀就已经照头劈来。 赶忙定睛一瞧,果然是身着全甲的敌方将领。 也来不及去分辨他的相貌,叮叮当当的就互相劈砍,长刀都冒着火星子。 从第一个火星子蹦出来的时候,吕蒙就感觉不妙。 刘磐的力气比他大,挥刀也比他快。 一刀劈下,吕蒙根本不敢搏杀或者闪躲,他没有自信,只能用自己的刀锋与刘磐的刀锋对碰,挡住刘磐的攻击。 根本来不及反抗。 吕蒙已经是满身大汗,虽然体力还充足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他皱紧眉头,克服自己的本能反应,对拼了一刀,拖刀闪身,冲进正在混战的士兵之中。 打的正焦灼的战斗的小兵们一个猝不及防。 当下就被吕蒙砍死不少。 打不过刘磐自然要转换思路,赶紧打出来优势再说。 刘磐见吕蒙不敢硬拼,反而对着普通士兵撒气,心中刚燃起怒火,但转瞬间就平复了下来,赶紧破局。 于是就造成了吕蒙和刘磐各杀各的局面,凄惨的只是小兵。 吕蒙虽然打不过刘磐,但是自己的刀好,盔甲盖住全身,还有士兵自动策应。 普通的精兵,两档铠也护不住全身,四处总有破绽之处,哪里能抵挡吕蒙。 刘磐更不用说,武艺超群,勇猛刚毅。 孙策在时,也不得不派遣太史慈才能与刘磐对峙,这样的武艺,自然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到哪里,哪里的士兵就倒下一片,好像割草一般。转眼间就杀伤了好几十。 打着打着,江东水军居然还是陷入了劣势。 虽然他们船只操纵的好,也掌握了主动权,还撞坏了刘磐的楼船。 但是兵力悬殊大,大船少,猛将又干不过,种种劣势,使得战场上厮杀的士兵面临很大的压力。 周瑜领着预备队在后方观战也面临很大的压力。 虽然周瑜还是身躯挺拔的立在船头,依然是那么雄姿英发。 但是紧皱的眉头,和抓在船帮上太过用力使手掌发白的手都显示着周瑜心里的不平静。 情况不太对啊! 没想到豫章的水军居然练得相当不错,虽然在船只操纵配合还不如周瑜的水军,但是在晃动的船上作战已经难不住敌人了。 正是因为周瑜抽调的精兵在此,而水战在晃动的船上,若不是熟手,十分力未必发挥三四分。 所以周瑜才敢于一战,轻描淡写的就要用实战试探情报。 可没想到,这打起来居然难解难分。 如果再不做出反应,吕蒙就危险了,江东水军前锋也会伤亡惨重。 可是,,, 还不到时候!现在贸然行动,只会陷入彻底的被动。 等一等!再等一等! 周瑜死死盯住远处几乎已经看不清的战场,只能凭借着双方服饰色彩的差异,勉强判断局势。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变化。 终于他等到了! 关羽终于做出了指挥,旗号转换,号角声响起,哪怕是刚才打的那样凄惨,都没有丝毫动静的后军,六艘楼船,带着几十艘战船终于动了起来。 六艘大船,没有直接冲入战场,从战场边缘绕过。 六艘高大的船只带着几十艘战船,虽然没有前军的人多势众,但是在这样的时候,突然的增援,让豫章水军士气大振。 而江东兵马就感觉绝望了。 吕蒙也看到了楼船根本没有理会自己和刘磐在这一艘注定要沉没的大船上的争夺。 只是自顾自的从吕蒙和刘磐的战场旁边经过。 吕蒙更着急了。 他的心乱了。 他没想到豫章的水军如此顽强,他还从来没有和这样强大的敌人交过手。 豫章兵马的顽强是吕蒙没有想象到的,最起码不逊色于江东兵。 这就已经让吕蒙难以适应了。 毕竟这天下自从诸侯讨伐董卓之后,江东人就很少在中原火并了。 要么是打一打王朗、刘繇,要么打打山贼,要么打一打一些叛徒。 地头蛇习惯了打胜仗,碰到这真有本身的过江龙一时之间确实难以调整心态,不能以刚起兵时,弱者搏杀强者的心态去拼。 吕蒙开始盼望,盼望着周瑜的命令了。 如果周瑜都不能翻盘,吕蒙今天就要把命留下了。 六艘楼船,已经有五艘绕到了战场后面,中间穿插战船,居然是将江东兵马后路隔断,挡在了周瑜面前。 关羽好大的胃口,居然想一举吞下江东前军。 周瑜几乎倾巢出动,前军五千人已经是大官湖水寨的一半兵马,这要是被一举吞下,此番孙刘大战就可以直接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可是后军挡在了江东水军的退路,也是将自己陷入了周瑜和吕蒙的夹心当中。 周瑜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但是不知道这是关羽露出来的破绽,还是故意留的机会,无论如何周瑜都不能再迟疑了。 是不是圈套都要闯进去。 周瑜立在船头,“三军听令!” “冲击敌阵,解救前军!” 周瑜下达命令,身边的传令官没有再擂鼓助威,此番作战,预备队和前军不能混淆指挥。 几个传令兵四散船头船尾,打起来旗语。 各方面开始准备前进。 周瑜看准位置,命令一艘艨艟冲撞吕蒙的战船,将吕蒙解救出来。 一艘艨艟,撞开敌军包围圈,给战场上的士兵创造突围道路。 号角声回荡,呜呜呜响彻在长江之上。 众多船只也扬起风帆,江东水军的支援也到了,都督带着预备队来救人了。 预备队一直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距离。 周瑜可以恰到好处的充分利用和控制船只的速度,这是目前豫章水军做不到的。 周瑜的动作自然瞒不住战场上厮杀的士兵。 或许有人厮杀的过于忘我,没有注意到。 但是只要是注意到的自然会士气大振,爆发更强的战斗力。 一些队伍里的头目高喊着:“都督援军已至,杀啊!” “都督来救我们了!杀敌!” “杀!杀!杀!” 一时间更是爆发了更大的战斗力,本来已经几乎力竭的双方,又厮杀的甚至比一开始还要激烈。 周瑜之所以现在才动手就是在等待关羽的预备队压上来。 战场上,主动权很重要。 但是主动权不代表就是要先出手。 如今关羽似乎已经将部队全部压上,他的牌出完了,而周瑜自然可以针对性的出手,这就获得了主动权。 但是周瑜也已经不想恋战了。今天的战斗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甚至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吕蒙绝对不能有失,解救出来吕蒙,就可以撤兵了。 毕竟周瑜手底下实在是无人可用,再没了吕蒙,那是真的很难有戏唱了。 周瑜亲冒锋矢,乘坐着楼船,指挥着艨艟,就对着敌阵中心冲撞。 豫章的楼船,就没有打算闪避,即便是被撞沉了,一段时间横塞在长江之上,战场之上,也可以阻止敌军逃离,吃掉五千兵马。 周瑜自然也看出来敌军的意图,心里愤怒关羽狂妄的同时,也凭借着自身高超的眼光和指挥,与操纵船只的水手,另一艘艨艟所配合。 成功冲撞到了一艘楼船的侧位,将它撞开,偏离了轨道。 打开了一道口子。 然后立刻下令,“鸣金!” 因为旗语提前的安排,这边的鸣金并没有影响侧面艨艟对于吕蒙的解救。 那艘艨艟绕到侧翼,在普通战船的策应之下,一下撞上了吕蒙的艨艟。 凭借着强大的动能,将吕蒙的艨艟撞歪,船头撞角从刘磐楼船里脱离出来。 那上方勾住的钩拒云梯直接断裂。 源源不断从云梯上攀爬过去支援吕蒙的士卒就这样死在自己人手里,被撞掉了江水。 他们成了弃子。 挣脱开的艨艟也开始移动起来,吕蒙带领船上为数不多的战士且战且退,到了船帮就直接往下跳。 能跳进自家船舱就是活命,掉到江水里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吕蒙是个幸运儿,他成功了,甚至腿都没有摔伤。 他安全了,赶紧指挥士兵撤离,听见鸣金的声音,江东水军也奋力的想要转向。 但是即便是有援军支援,船只转向也并不容易。 最为英勇,最为倒霉的的最前面和敌军纠缠厮杀最激烈的反而无法脱身。 后方的船只有机会就立刻逃走突围,没有人再去做无谓的牺牲,去拯救那些最勇敢的勇士。 等待勇士的只有被绞杀殆尽。 吕蒙两艘艨艟配合,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了,他是安全了,但是周瑜却陷入了麻烦。 他亲自撞开敌军包围,为自家军队打开一条通道,却把自己陷入了陷阱。 对于关羽来说,吃下这些前军很重要,拿下周瑜也很重要。 周瑜看到了破绽和机会,也是关羽故意留下的诱饵。 周瑜不得不吞下鱼饵,但是关羽的手段如果不够高明,两个东西都想要也只能空手而归。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命了。 后军五艘楼船构成的包围圈已经开了口子。但是,还有一艘楼船等待多时了。 号角声音也响起来,苍凉的牛角也许更适合塞北,但是如今在长江之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楼船船头不是一个人,却是两员大将。 一个是在战况焦灼之时被关羽派下来的甘宁,一个则是武举人魏延。 一人持长戟,一人持大刀。 狂热的就冲着周瑜的楼船冲去。 甘宁是个狂人,魏延也喜欢玩刺激的。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是热血沸腾,十分狂热。 哪里在乎什么生死,只是冲着周瑜的战船就冲。 他们兴奋的江风中鬼叫。 “杀啊!杀啊!” “加速!加速!” 两个人连扶也不扶就只是挥舞着兵器,想要直接冲到周瑜面前,翻身就跳上敌军战船,取下周瑜首级。 胜败在此一举,只有一次机会,因为船只的调头不方便,不能一下把周瑜阻碍下来,就只能看着周瑜逃之夭夭了。 吕蒙目眦欲裂! 周瑜一脸凝重。 唯一的一艘艨艟护卫舰已经被派去帮助士兵突围,周瑜也只能做好厮杀的准备。 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没有失去冷静。 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火。 这一仗虽然说是败仗,他并不放在心上,胜败兵家常事。 可他心里对于关羽的愤怒如烈火一般炙烤着周瑜的五脏六腑。 关羽太狂妄了,只是一次试探性交战就已经摆出来一副毕功于一役的态度,不光要吃掉周瑜的部队,连周瑜也不想放过。 关云长的宝剑锋利,难道我周瑜的宝剑就不锋利了吗? 周瑜纵观全局知道自己是倒不了了,还有机会复仇。 就在两艘船要撞在一起的时候,吕蒙红着双眼终于赶到,两艘船的相撞变成了四艘船的相撞。 甘宁的楼船与周瑜的楼船之间,终于被吕蒙的两艘艨艟插了进来。 艨艟敦实,冲撞得力,但是被楼船冲撞,还是冲击侧面就不妙了。 当场撞翻一艘,吕蒙运气好,翻的不是吕蒙的。 损失的痛心和救援是通通没有的。 刚刚拯救了吕蒙的一船士兵,如今整整齐齐的被盖在了船底。 甘宁要再提速去追,可又要转向,又要加速,哪里还来得及,只能赶紧站稳愤恨的往周瑜那里射了一箭。 第两百六十九章 关羽放穷寇 周瑜布疑阵 刚刚撞翻的艨艟舰,覆盖在水面上,注定要沉下去,但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江水毕竟不是悬崖,翻船也不是石头铁块。 这就挡住了甘宁和魏延的楼船继续前进。 剧烈撞击之下,自家船上的水手,士兵也都需要缓一缓。 而刚才这翻倒的艨艟在前被撞,它行驶的快一些,正好被撞到了中间。 吕蒙的船却要慢一些,也是没有赶上,并非吕蒙刻意为之。 想要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用这样精妙的控制毫厘的距离让友船挡灾是不可能的。 正是吕蒙来的慢了一点,他的船只被撞到了前半部。 虽然剧烈的冲撞让他们的人也一阵翻滚在地,但是冲撞的助力反而帮他们调转了船头方向。 得益于此,敦实的艨艟本来也比楼船稳定,启动也更快。 甘宁和魏延还没来得及指挥转向,绕过去继续追赶,但是吕蒙已经跑起来了。 至于周瑜的船,经过两层缓冲,对他的影响已经很小了。 转眼间船只就向前跑了约莫五十步的距离,眼看就没法追赶了。 甘宁愤恨不已,到手的大功就这样从手中溜走。 也不顾还没有站稳,取了弓箭,就往周瑜的大纛下射了一箭。 只感觉福至心灵,这一箭手感非常微妙,狼牙箭脱手而出,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周瑜眼前。 电光石火之间,从侧后方袭击而来的箭矢,周瑜并没有注意到。 只是一声轻响,箭矢透体而过,正中咽喉,带了点血水一洒,一条人命就这样报销,尸体倒地却不要紧,要紧的是那箭矢从喉咙上穿过,余力又在周瑜的盔甲上奏起清脆的音乐,叮当一声未能建功,无力的落到地上。 众人才后知后觉,周瑜也有些惊魂未定,瞬间一身冷汗,满脸惊骇。 这险些一命呜呼,真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保护都督!小心冷箭!” 短暂的不知所措和惊骇之后,甲板上瞬间慌乱起来,和被射死的人一样服饰的亲兵,将周瑜团团围住。 幸好这大纛是订在船上的,否则刚才这一箭,恐惧之下众人惊慌失措,难免大纛摇动,致使军心大乱,所有人都知道主帅出了问题。 若是在陆地上,甘宁这一箭就可以奠定胜局。 周瑜毕竟是三军主帅,有众多亲兵保护,甘宁愤恨之下虽然手感极佳,冲着周瑜的大纛就射了一箭。 可毕竟两船几乎同向而行,甘宁也是在侧后方放箭,并不能稳稳的瞄准周瑜,刚才那一箭,就是射死了一个周瑜的亲兵,运气好从脖子直接射穿,箭头还在周瑜的铠甲上碰了一下。 可惜是强弩之末,未能真的伤到周瑜。 后世人提到三国神射往往只说吕布辕门射戟,黄忠箭射盔缨。 或者再夸赞一下太史慈精通骑射。 但是很少有人夸赞甘宁的箭术也十分高超。 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被董良射死的凌操应该在两年后跟随孙权攻打黄祖,黄祖大败,甘宁断后,沉着冷静一箭射死凌操,才拯救了黄祖不至于一败涂地。 这也是甘宁后来投靠孙权,一直和同为江表虎臣的凌统不对付的原因,因为凌统的父亲就是凌操,两人之间有杀父之仇。 这一箭虽然没有射死周瑜,但也成功引起了周瑜楼船上的混乱。 周瑜连忙下令:“不要慌张,一切如常!指挥前军撤离,不要慌乱!” 周瑜担心一旦被敌人看到主帅这里发生慌乱,敌人就会更加觉得有机可趁,穷追不舍,徒增伤亡,自己撤兵就更加困难了。 众人听从周瑜的命令散开,努力做出一副一切如常,若无其事的样子。 “甘将军,快看!” 魏延已经看见了周瑜甲板上的慌乱。 他这是第一次出战自然也不想放过这扬名立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一次亮眼的出场秀。 甘宁也看到了周瑜似乎是受到了影响。 与魏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野心和热火。 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立刻调头开船,继续追击!” 甘宁大声吩咐道。 士兵们听从命令,加快步伐,努力的将大船从翻倒的艨艟旁边绕过去。 这时间,从大船旁边撤离的敌军战船也没有士兵再去攻击,围堵。 都听从命令一心将大鱼抓住。 敌军士兵看到机会,也奋力划船,似鱼儿一般从甘宁缓缓移动的楼船旁穿梭而过。 可是甘宁并没有机会再追上周瑜了,周瑜已经平息了慌乱,船只速度不减,离开已经有数百步之遥。 如果不是两方水手本身差距太大,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再追上。 但是甘宁和魏延的不甘心让他们自己欺骗自己,哪怕是再做一些无用功,也想再追一段。 关羽和黄忠在城头上看着局势,敌军狼狈逃窜,自己的士兵还在绞杀他们。 渐渐的将近处的敌军绞杀殆尽。 刘磐带着军队还想继续追击。 关羽却打算到此为止了。 “鸣金收兵!” 士兵们乖乖的服从命令,敲响金钟。 鸣金的声音响彻战场,刘磐等人都不禁错愕,不明白为何在大优势的情况下不去追击。 甘宁和魏延听见鸣金的声音也是不甘心。 也许是担心甘宁离得远听不见鸣金的声音,还特地有传令兵打旗语,双管齐下。 军令如山,不甘心也只能收兵。 与将军们的不甘心不同,普通士卒则累的瘫倒在甲板上,船舱上。 甚至躺在敌人的尸体上。 个个喘着粗气,这一场大战终于结束了。 “父亲,我军优势,为何不继续追击?反而鸣金收兵呢?” 关平也不明白父亲的打算,当即现场请教。 反正也没有外人,无法是周仓和黄忠。 关羽捋着胡子给自己儿子解答。 “此番小胜一筹,只因敌军力寡。按照情报和形势判断,他们不应该那么弱小,我才用了十二艘楼船,还有战船没有出动,就是等着他们的伏兵呢。” “根据存初和孙贲兄弟的情报,孙权孺子应当有战将近十员,个个也算得上可堪一看,他们大张旗鼓的整军备战数月,不应该只有这么几个人在这。” “今日之战,前军挂吕字旗,应该是存初说的吕蒙。后军长官器宇不凡,又是周字旗,应该是周瑜领兵。” “只有这两个人在此,太可疑了,为防备敌军有埋伏,暂缓追击。我军水师略逊于周瑜,若真中了埋伏,情况就不好说了,何况敌军操船手艺好,也未必追的上。” 关羽的一番解释,关平明白了。 这也是董良情报工作做得太好惹出来的问题。 董良将江东人才都总结的一清二楚,虽然很多人关羽未必放在眼里,但是大多数也都是军队的中坚力量,这样一比较,敌人实力不低,而豫章的水师又是刚形成的,因此谨慎了点。 如今见周瑜这样大张旗鼓了那么些天,一定是主力在此,却只有两个将军在这里,肯定是有诈。 所以关羽不仅没有追击,也只放出去了刘磐,甘宁,魏延算是一个添头。 黄忠和自己都在城头上没有出击呢,就是防备周瑜还有其他的部署。 没想到居然败了都没有人出来,看来里面有猫腻,说不定后面一追击就中了埋伏。 何况自己这边的水师不如敌军,这就差那么一点,这也追不上,风险大收益太小,没有必要再追击了。 众人凯旋,整理军备,清点损失不提。 周瑜顺利撤回大官湖水寨。 与吕蒙在中军大帐中黑着脸静坐不语。 没想到第一战就败的这样惨。 敌军的准备也太充分了。 吕蒙一身是血,有些颓唐,今天自己差点就折了进去。 不一会儿,外面汇报损失,死者加失散下落不明着损失两千余人,轻伤两千,重伤五百。 赤马先登小舟损毁翻覆近百,艨艟沉没一艘,剩余皆是小伤,可以修复。 这一次的试探性战斗,险些打成了最终决战。 周瑜拿着自家的损失,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打成这个样子,看来敌军一定是真把自己这边当成主力来防备了,所以才准备的那么充分。 不是周瑜狂妄,能把自己打成这样的一定是刘备的主力,绝对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阵容。 这让周瑜郁闷的同时也感到一些安心。 这样的情况是符合自己一开始的计划的,唯一的偏差就是刘备的主力战斗力太强。 周瑜站起来,在大厅里来回走了几步,慢慢思考。 他一边想一边说,说给吕蒙听,周瑜希望能培养更多的人才。 “今日之战,虽然首战不利,但是关羽如此狂妄意图吞下我等,却没有在我军退兵之际而追击,自然是担心有诈,担心受了埋伏,认为我军还有余力。” “如此一来,我之计策勉强瞒过了关羽。他却以为我军主力在此才如此慎重,却不知只有你我二人在此,其余众将尽皆分管各处。” 吕蒙被周瑜这样一说,也换了换心情。 “如此说来,今日之败也还可以接受吗?” 吕蒙也并不是想向周瑜要一个什么答案,但还是这么没有目的的就说着。 周瑜点点头,“今日本就是出兵试探,没想到关羽准备的这样充分,我军虽然败退,但总归的达到了目的。一时的牺牲是难免的,本来就做好了艰苦的准备。” 周瑜本来在这里故布疑阵,已经做好了苦苦坚持的心理准备,这里要面对的是敌军主力,要不是因为这,自己也不会来大官湖,让陈武去丹阳和周泰配合进攻。 如今看来自己来这里的决定并没有错,今天真换了陈武在这里,说不定真的要拼光了。即便今日不倒,也终究抵挡不住关羽。 如果周泰和陈武能从丹阳取得足够的战果,哪怕是今天在这里拼光了这些庐江兵也值得。 “不过现在只能瞒过关羽一时,不能瞒住他太久。今日一战,损失不小,士卒短时间内也无力再战。即便再战,像今天这样还给不了关羽太大的压力。这样可不行啊!” 周瑜低着头踱步,多少有些焦躁。 只是苦于无人可用。 没想到刘备的家底这么厚,短短一年,从中原逃到豫章,居然已经这样难对付,自己带着吕蒙近万精锐水军,居然难以牵制住关羽,给不了足够的压力。 周瑜不仅也有点小瞧天下英雄的意思。 不过很快这股失意就抛之脑后,周瑜还是那个热烈的周瑜。 遇到问题不会自怨自艾,只会去积极的解决。 “子明!入夜你亲自过湖,前往寻阳县去找韩当。” 吕蒙问道:“可是要调韩将军过来?” 周瑜点点头又摇摇头。 “情况紧急,只能苦一苦韩当了。让他不要在县衙里待着了。如今不是计较一地之得失的时候,只要战略成功,区区一个寻阳,算的了什么。” “让他日夜宿于湖上,他那两万人不能和我们的精兵在一起,但可以时常在大官湖上穿梭。” “两万人轮流动起来,声势就有三四万,咱们顶在前面,让关羽以为都是精兵,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拖一天是一天,若真的爆发大战,水军往来穿梭于湖面之上支援也快。这样我们就能与韩当共同抵御关羽。” 吕蒙觉得这个主意真妙。 “我即刻出发!” “不!你入夜再走!” 周瑜想了想,韩当到底不能和自己合兵一处,还要谁来冲锋陷阵呢?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将是军胆,关羽那里猛将不少,还得再调过来一个帮忙,调谁呢? 这是一个难题,四周众将都有军务,孙权的家里人不能用,自己也不敢用。 “也罢!” “再把黄老将军调来!” 周瑜做出了决定。 “可黄老将军不是和程公一起防备曹操吗?” 周瑜微咬银牙。 “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曹操要来,两位老将军兵少也抵挡不住,留一个两个没有区别!” “先打刘备要紧!” 周瑜咬着牙看向外面的湖泊,望着微微动荡的波涛。 狠狠的说道:“曹操要是真来,我也认了!穷尽后半生之精力也能让主公不失封侯之位!” 第两百七十章 巨寇西行 大将南征 天柱山约莫位于大别山正东方位。 不过大别山是一条大山脉,西北东南走向。 天柱山对应大别山的东南角。 如今雨水浇透了江淮之间,处处河沟水塘浑水满溢。 大地泥泞不堪。 山间除了有些洪积扇处可能有洪水泛滥,小溪间流水暴涨,山洪爆发外,也还有点优势对应于平地。 即真正的大洪水淹没不了山头,而山上石头多, 多少有个下脚的地方。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认为,如果是董良,他一定希望待在有石头的地方胜过平地,因为他实在是对会将人的鞋子都拽下来的烂泥深恶痛绝。 雨带已经过去了,但是庐江郡境内的泛滥的大水还没有退去。 似乎史书上并没有什么洪水的记载,但是对于郡县残破的江淮之间,水利废弛, 和网密布,平地处于高山之下, 天然的聚水处。 河网里随便溢出来一些水流,就足以让这片本来就湿润的土地洪水泛滥。 江淮之间似乎自古以来就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受难,再后又要因为地上黄河,不得已承接大量的排水任务,多灾多难,也令人慨叹。 而如今将近七八万人在这天柱山下聚集,乌压压盖住水面,俗话说人一满万,无边无沿,人满十万,彻地连天。 这虽然不到十万,但是离彻地连天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些人大多都是百姓,一群妇孺老弱。 不知因何聚集在此,只看见高处有侍卫林立, 挂三竿大旗,一个雷字,一个陈字,一个梅字。 要说这是谁呢? 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横行在庐江之间劫掠的几名巨寇,雷绪、陈兰、梅乾。 呵!梅乾,没钱...... 言归正传,这几个人的来历说来话长,原本乃是骷髅王袁术的部下。 袁术死后,他们三人就举兵上万,在江淮之间劫掠为生,这庐江郡郡县残破。 当然,庐江的郡县残破也不能全怪他们,骷髅王袁术也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这三人有兵马上万,虽然未必多么强,但是横行在江淮之间很少有人来啃这一块骨头。 如今他们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扬州刺史刘馥的招揽,一个是卫将军刘备刘玄德的招揽。 最终在孙乾的三寸不烂之舌下,他们决定,前往豫章,投奔刘备。 这庐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可以说是风云变幻,令人目不暇接。 原来的扬州刺史是严象。 建安初年, 因为才华很高擢拜尚书郎。兼有文武,荀彧作为督军、御史中丞,与严象一起讨伐袁术。袁术病死,拜扬州刺史,举孙权为茂才。 看起来是曹操的人,还举荐了孙权,结果他被孙策任命的庐江太守李术杀了。 然后曹操忙于官渡之战,没有功夫收拾这边的残局,于是就派了刘馥前来。 刘馥是个能人,受命后,单枪匹马来到合肥空城,在那里建立了扬州的新治所。几乎和刘表年轻的时候差不多。更关键的是虽然没有宗贼掣肘,但是合肥几乎是个空城,他一手建起来的。 按照原进程,他应该在这里耕耘七八年去世。 把合肥乃至周围江淮之间,治理的很好,合肥也成了孙权噩梦的开始。 正是公元208年他去世,合肥从一个空城起步,也没有张辽等名将。 孙权第一次大举进攻合肥,曹操在荆州,救兵迟迟不至,孙权围合肥百余日,连日的大雨令到城墙快要崩塌,守军于是用草苫盖着城墙,而夜晚则点燃鱼膏照明,观看孙军有何行动以作防备。孙权无法攻陷,同时扬州别驾蒋济设计迷惑孙权,使其以为张喜援军快到,最终孙权不得不退军。 扬州士民因而更加追念刘馥,刘馥被陈寿载入三国志,赞颂其是当时所有州刺史中“精达事机,威恩兼着,故能肃齐万里”的典范。 正是刘馥这样的能人招揽雷绪、陈兰等人,如果没有刘备的招揽,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但是现在,他们还是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因为这庐江郡太乱,太穷了! 原本袁术在九江郡寿春,与庐江接壤,拼命的搜刮享乐。 好好的地方被袁术败坏干净。 庐江太守李术建安五年刚开头,刚被孙策任命就杀了原来的扬州刺史严象,结果没多久,孙策又死了。 李术又叛乱起来。 周瑜等又帮孙权平叛,干掉了李术。 一年不到,本来就不怎么健康的庐江又连番征战。 如今周瑜与刘备大战又将庐江南作为主要战场。 这一仗无论胜负,将来曹操和孙权或者刘备必然还要继续打仗,淮南地必然又是战场,这样的地方,哪里有雷绪的生存空间。 而刘馥能给他们三个的又太少,因为刘馥不过是一个没有扬州的扬州刺史。 而刘备是一方诸侯,如今已经有半个扬州,整个交州。 再加上刘备那里,个个都是人才,孙乾说话又好听,雷绪他们就做出了这个决定,南下投靠刘备。 要投靠刘备就要好好准备,毕竟千里之遥,中间还要庐江兵马堵在长江之上。 不过如今庐江虽然是属于孙权的,但是他并没有在庐江有多少掌控力,本来三万兵马都是李术的,如今又调遣到了长江与刘备对峙。 所以按理来讲,庐江北部,本来郡县残破,没有什么城池和驻军,如今所有力量又都集中于南边。 只要不从正南方向过去都好说。 如今雨季刚过,实话说,行路是非常困难的,道路上处处积水。 一脚下去就是一脚泥。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而不提前出发,就是因为这个时候,人难走,马也难走,遇到精锐骑兵还有机会逃。 谁也不会知道曹操会不会闲着没事来剿个匪。 毕竟去年派刘馥过来,就连个随从都没给,让人家匹马入城,白手起家。 如今不管怎么说,官渡之战也打完了,不帮把手说不过去。 而且如果提前出发,那么半路上就会碰到雨季。 连绵阴雨中赶路,就怕出现疾病。 如今虽然道路难走,那也只是对于董良这样的矫情人才会考虑的问题。 哪怕是后世的董良也不富裕,平原的农村,处处耕地,连穷地方的旅游都干不了,处处千篇一律,百无聊赖。 因此常常抱怨少雨,来了雨水又嫌弃土路难行。 可说到底不还是比那些悬崖村和天梯村要幸福的多吗。 只是想要更好而已。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更是无所谓了,有人为了生存可以与野兽为伍,可以深入危险的矿洞,或者波涛之中捕鱼。 即便是艰难的生存对于他们都是难以得到的处境。 更多的还是死于战场的刀锋之下。 因此谁又会嫌弃道路难行?都是为了生存的行尸走肉罢了。 烂泥扒掉了草鞋那就赤脚。 污水泡烂了脚趾那就忍着,忍过了就活,忍不过就死。 他们的要求实在太低了。 “往西行吧!” 雷绪拿着孙乾赠与的路线图观看。 往南要经过敌占区的封锁,不如往西,绕道荆州。 荆州那边是孙乾打点好的。 这几个人隐隐的以雷绪为首,因为孙乾来游说的时候先找到的就是雷绪。 若说是原来还是陈兰的地位高一些,后世流传的故事里本来袁术部下的上将,曾随袁术攻打徐州。袁术称帝后,以陈兰为副将,作为讨伐吕布的七军之一,取碣石。 反而是雷绪并没有很清楚的被记载。 不过如果他们这一次没有孙乾来游说,那么几年后,陈兰和梅乾都应该死在曹操的手上,反而是雷绪投奔了刘备,封了偏将军呢。 看得出来,雷绪虽然没有具体的事迹,但是能力和眼光还是到位的。 陈兰和梅乾也不由自主的靠拢在雷绪的周围了。 于是这好几万妇孺加上一万出头的兵马,就浩浩荡荡的在一个个水洼里跋涉着。 如果他们能顺利的到达江夏,在荆州的帮助和策应下,也许可以用船把他们送到豫章郡,那样就省力很多了。 ...... 大雨刚在洛阳冒头,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可见夏侯惇是自打接到了曹操的命令就迫不及待的整军备战。 只等雨水一到,说明南方已经出梅,这就是出兵的时机。 建武将军,高安乡侯夏侯惇,是西汉太仆夏侯婴之后,夏侯渊族兄。勇猛善战,十四岁时有人羞辱其师,他便将那人杀死。曹操举兵讨伐黄巾军时,夏侯惇随曹操征讨,担任裨将。 在故事里流传的夏侯惇似乎是一个莽夫,比如他眼睛被射瞎,他拔箭带出来眼球,然后直接啖睛说:“父精母血,不可弃也!” 似乎将此事作为他勇武的标志,好似伤疤是战士的勋章的意思。 其实不然,他十分痛恨别人称呼他为盲夏侯,常常会在照镜子的时候把镜子推倒。 他年幼的时候就杀了说他老师不好的人,虽然违法,但是比较受到称赞。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莽撞的匹夫,还有夏侯惇肉票将军的称号,似乎都在告诉世人这个一个匹夫的感觉。 但事实上,他是一个很四平八稳的大将。 个人品德高尚,处事公平,很受人尊敬。 有人调侃他打仗没赢过,升官没停过,也是对于他莽夫印象的偏见。 虽然他确实失利了很多次,似乎是个人才华不如关羽张飞周瑜那样的神采飞扬。 但就是那么普通,打败了仗常常并不影响他战略目的的达到。 四平八稳,实力雄厚,放在哪里都可以独挡一面。 后世人都知道关羽败走麦城,所以董良总想给关羽这样的战争天才配个副手弥补一下短板,包括张飞也是如此。 但是夏侯惇不是这样,也许他更像是朴实无华的赵云,虽然名声没有赵云明媚,但是像赵云一样靠谱。 赵云遗憾的是没有指挥过大兵团作战,而夏侯惇确是可以担当曹魏大将军角色的人。 所以这一次派夏侯惇前来是再合适不过,无论胜负,夏侯惇都可以稳住。何况打刘表不会有负战绩。 所以暂且忘记夏侯惇被人绑票的黑历史吧,他同样意气风发的渴望建功立业,带领大军,穿过风雨,穿过屯田地带,直接到新野,襄阳城的外边与刘表对峙。 至于曹操给夏侯惇派的两员副将,于禁,李典,只有李典还不怎么有名气。 于禁的名字真的和他这个人很搭配。他带军严肃庄重,战斗中所缴获的财物从不私藏,因此深得曹操器重。于禁常以军法处理下属,不得士卒众心。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铁面的感觉,钢铁将军,令行禁止一样的感觉。 他跟随曹操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是益寿亭侯,偏将军,给夏侯惇做副将刚好合适。 李典则是一派儒将风范,不过他还远远不能和夏侯惇,于禁相提并论。 李典年少时好学,不爱好征战,熟读各种书籍。 建安五年,曹操认为李典是个可造之材,让他试着管理百姓。时值官渡之战,李典带领家族的人以及所辖部队运输粮食布匹供应军需。 也就是说,李典初出茅庐,儒将风范,这一次也是因为他有供应军需的经验,跟着夏侯惇和于禁负责后勤工作。 如此看来,曹操派兵确实很有一套,这一次夏侯惇出征,有大将风范的夏侯惇为主将,身边两个副手,一个是铁血派将领于禁,一个是儒将风格的李典。 互相取长补短,互相策应,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 如果关羽在荆州负责后勤和守卫的是于禁和李典这样的人,也许许昌真的要迁都了。 如今大军出征,并没有一步一探那样谨慎。 还没离开曹操的控制区域,并且也不是说大军行军就非得一步一探,那样会类似人的。 如今不过是于禁为前军,稍微走的前面一些,夏侯惇和李典在中军。 粮草物资带的并不多,一路上也有就食的地方,沿途也有官衙。 至于到了荆州,物资如何调配,自然就需要李典在新野一线屯田的地方征发,如果这样还不够,那自然要在南阳搜刮了。 这也是他们没有准备那么多物资的原因。 在曹操的控制区域获得粮草很容易。 第两百七十一章 攻其不备 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新野县。 新野小县自从上次被曹操派兵祸害之后,如今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新野县的居民北迁几十里,曹操在此处大肆屯田。 刘景升吃了新野的亏虽然心里气愤,但终究还是没有和曹操对抗的打算。 这段时间刘景升也很忧愁,以前在新野以北,他可以和张绣互相勾结,中间有张绣当刀。 后来张绣没了,本想让刘备去,但是刘备去了南边。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自己无人可派。 新野本来已经十室九空,残垣断壁。 自己手下又没有愿意到前线驻扎的,毕竟曹操能来烧杀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谁敢保证自己不是那个倒霉蛋。再加上新野实在是没有人了,城也破的厉害,除了军事价值,其余一概没有什么好处。 结果这事情就一直拖下去,拖到现在,还没有派人去重新将新野管辖,修理起来。 这一下不就便宜了夏侯惇了吗。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荆州虽然小心翼翼的不出头得罪曹操,但是曹操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荆州啊。 新野他们不要,曹操则一直派人顶着,所以新野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夏侯惇连斥候都不用派,早有本地的屯田校尉将新野城打扫一遍,收拾出来引夏侯惇入内居住。 大军入城,荆州这边丝毫没有波澜,但是曹操这里已经全面调动起来了。 首要的就是征粮,一车车一对对粮车往新野县城里拉。 于禁是前军,入城后就开始生火做饭,三军用餐,不过一两刻钟的时间,夏侯惇和李典就已经到达。 夏侯惇与李典一起入城,看着新野县荒凉的街道,残破的城垣,夏侯惇嘱咐李典。 “曼城!” “将军吩咐!” “城中粮草已经存放完毕,你要清点清楚,再派人征集民夫,修缮城墙,挖起壕沟。” “喏!” 夏侯惇见李典随军征战不多时,出于谨慎和照顾还是多嘴嘱咐了几句李典。 入城之后,于禁前来会面。 “将军,入城以来丝毫不见地方斥候踪迹,新野也似乎荒废许久,刘景升应该是将这里舍弃了,不如趁现在出兵攻打,攻其不备?” 于禁献出了一个险招。 或者说完全就是碰运气的想法。毕竟大军初到,一路跋涉行军,还十分疲惫,又无攻城器械,理应不该攻城。 李典区区一个后勤官,也不发表意见,只看夏侯惇的意思。 夏侯惇不仅不立刻否决于禁的想法,反而细细思索起来。 “襄阳城城高墙固,又有地利,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司空派我等前来,也并没有强攻的意思。” “想要拿下襄阳城,莫要说区区两万兵马,就是五万,十万,都要慢慢磨上数月或者成年。文则之计虽然看似鲁莽,不过却值得一试。” 夏侯惇拍板决定,“这样,你带五千精骑,突袭襄阳,若能胜则胜,不能夺城就立刻退回来再从长计议。” “喏!” 于禁得令。立刻前去准备。 夏侯惇是考虑到,襄阳城过于坚固,还有汉水环绕,如果真的打攻城战,根本没的打,除非荆州城里亲曹派真的牛到可以直接干掉刘表献城投降,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反而是于禁现在趁着襄阳还没有做出准备,也许~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几率,他们没有防备,城门没有关闭的话,于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突入城中,直接夺取城池。 而且即便不能成功,主动权也在夏侯惇这里,于禁随时可以撤退,后方还有夏侯惇主力接应。 于是夏侯惇就和李典在城中先命三军用饭,然后随时准备接应于禁。 这新野就留下夏侯惇中军坐镇,李典修筑城防,万无一失。 于禁带领骑兵出城,这时节骑兵战斗力并不好看。 襄阳附近河道众多,如今雨季刚过,河水上涨,道路泥泞。 这样的环境不适合骑兵作战,攻城也不适合骑兵来攻。 但是再难走,这样的道路还是马比人快。 骑兵的突袭要快的多,尽量减少敌人反应的时间。 而于禁也是只能趁着敌人城门没关的机会突击,本来是夺城,而不是攻城。 新野到襄阳,沿着淯水就可以了。 淯水是汉水的支流,沿着淯水一条直线到襄阳。 淯水应该很多人似乎是熟悉,没错就是那个“夫人,今宵愿与我同床共枕否?”时候的伴奏,淯水吟就是在这个淯水吟的。 骑兵一路小跑,速度不慢,虽然道路难行,但是架不住一路畅通无阻,越往南走,越能见着行人。 行人见骑兵过来,无不吓得落荒而逃,心里恐惧的厉害或者聪明的厉害的人,不往别处跑,直接纵身一跃跳到淯水里。 看看自己到底是死在老天的手里还是死于刀锋之下。 不知道多少人懊恼,不该出城那么远,后悔啊! 早知道新野已经被烧杀一空,自己还敢往北走那么远,感叹归感叹,逃命要紧。 聪明人也不往襄阳城里跑,往路两边跑,毕竟用脑子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冲着襄阳城去的啊! 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在后悔,当初没有和那些往交州淘金的一起跑到刘备那里去,襄阳也要打仗了啊! 于禁开始敦促士兵们夹紧一下马匹,加快一些速度,免得真的有人回襄阳通风报信。 渐渐的于禁见远方城池若隐若现,襄阳就在眼前了。 大河横亘,襄阳城伟岸又渺小,实在是人力很难攻下来的城池。 “冲锋!” 于禁终于对眼前的大城开始冲锋。 敌人确实刚发现他们,完全没有准备,不少人还在城门口进进出出。 如今见一队威武的骑兵来到,这些素来以爱看热闹着称的百姓,无不惊慌失措。全部调头往城里跑,城门口的直接调头,离得远一些的哭爹喊娘的往回跑。 瞬间城门口就乱成一锅粥。 城头上的守卫也发现了敌军来犯。 咚咚咚敲起来战鼓,吹起来号角提醒城中有敌人到来。 城头上的士卒则奔走呼号:“有敌人来了!有敌人来了!” “准备迎敌!” “快关城门!!” 乱糟糟的惊慌失措的城墙上的士兵和下面乱哄哄的挤到踩踏逃命的百姓构成一幅和谐的对照,这是于禁眼里最美的画卷。 也是正在冲锋的骑兵最渴望见到的画卷。 忍不住就对着这些溃不成军的孱弱的敌人勾起了嘴角,漏出狞笑。 武器出鞘高高举起,杀戮盛宴和巨大的功勋就在眼前。 如果真的这样儿戏的就能将襄阳这样的城池拿下,比自己在战场上厮杀十几次的功劳还要大。 黑黝黝的城门洞就在眼前。 似乎是恐惧也引得守门的士兵开始爆发。 在高喊着冷静!退开!这样无用的废话后,发现真的没有用。 心里不禁对这些不识趣乱窜的百姓产生不满和愤恨。 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在城外被杀死啊!挤在门口,关不上城门,自己要被这些愚民害死了。 这样的情绪从无到有,在死亡的压迫下,短短几个呼吸就到达的了顶点,冲破了理智。 长矛终于往自己人身上招呼。 原来能站着往回跑的未必就有倒地被踩踏几乎死亡的人幸运。 他们哀嚎着,面临着两面的死亡威胁,终于还是被杀。 失去理智的士兵虽然不敢面对敌军骑兵的兵锋,但是他们勇敢地红着眼杀戮着自己城中的百姓。 这个时候百姓里有没有和自己沾亲带故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赶紧杀!他们爆发的战斗力短时间内即便是曹操的精锐也应该为之侧目的。 疯狂的杀戮,在只要在骑兵杀到之前杀干净这些碍事的黔首就可以关掉城门这样的思想下,很快人群就已经被杀的稀疏。 终于于禁一马当先,离城门还有三四丈的时候,他们怀着生的渴望把碍事的黔首杀光了。 面对怀着建立功勋的渴望的敌军,他们再想关闭城门却来不及了。 连尸体都无法清理掉,他们根本关不上这大门。 恐惧映照在他们放大而颤抖的瞳孔里。 那样英勇强悍的杀戮黔首的他们却立刻扔掉了手里被鲜血浸透的家伙,转身鬼嚎着就往回跑。 刚才的红眼睛是暴虐,现在的红眼睛是恐惧的泪水。 可是没有机会了,不是因为于禁马上杀到,而是因为瓮城的城门已经被关闭了。 似乎是为了大局,选择牺牲百姓,成全自己的他们,也被自己的同僚和上司为了大局将他们牺牲了。 他们惊叫着,恐惧着,拍打着,唾骂着,在瓮城城门上用力留下一个个鲜明的鲜血颜色的手掌印,绝望的被身后的死神收割掉了。 他们的大力和精力似乎让整个瓮城内都回荡着他们的吼叫,似乎瓮城坚厚的城门都被他们拍的颤抖。 这样有力的勇士还是被于禁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割了。 勇士的尸体和那些牺牲者躺在了一起,鲜血汇流成一滩...... 于禁的马蹄踩在血水里,马儿还调皮的动了动自己的脚,把一路上指甲里卡的烂泥洗掉。 于禁也甩了甩手里的宝刀,武器要好好保养才行,哪怕是一样的宝刀,司空赏赐了很多件。 于禁和马儿都是那么悠然自得的在瓮城里清理自己最得力的武器。 身后的士兵没有于禁那么不苟言笑,显得有些失落。 作战失败了,小瞧了襄阳城守军的反应能力。 他们自顾自的在瓮城里失落着,完全似乎没有看见瓮城上居高临下围了一圈,随时都可射死他们的士兵。 当然上面即便是有着城墙依靠,万无一失的士兵却没有一个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弓箭拉起来。 甚至有些人还在恐惧的发抖,也许是被于禁带着五千骑兵冲锋吓到了。 也许是被于禁突然杀到,毫无准备吓到了...... 不得而知。 但是总之没有人发动攻击。 只是看着大摇大摆的敌军,慢慢的马匹调头,踏着血水,踏着尸体离开。 于禁的马儿还不想走呢,不是因为站在血水里才是战马的宿命,而刚用鲜血清理干净又顺便美甲的蹄子,又要再踏入烂泥里。 于禁的士兵很失望,于禁却面无表情,但似乎是开心的。 于禁就是这样的人,不在乎,或者表面上不在乎别人的诽谤和赞誉,先考虑怎么把仗打赢的人。 瓮城上的士兵其实是有优势的。所谓瓮中捉鳖,于禁刚才就成了鳖,但是没有人去捉他。 襄阳毕竟是刘表的治所,一个州的精华都在这里。 这些士兵从他们站岗的杀戮黔首爆发的力量和效率来看,确实是精兵,却一箭不发,任由于禁来往...... “将,将军...我们不打吗?” 城门的守将瞥了一眼身边还在恐惧的发抖的士兵,“打?打什么?” 守将很不屑,给了这小子一下,“哟~,我还小瞧你小子了嘛!吓得发抖还敢说打!” 这个新入伍的士兵,因为身体好,素质高,派来守卫城门。 他虽然害怕,但是敌人又杀不到自己,自己占据了绝对优势,可以放一箭看看嘛! 可是守城将军居然不允许作战,只是关闭了城门了账。 这士兵非常的不理解,,事实上,大多数士兵都不理解。 在怂包的士兵,看着自己处于安全的位置,敌人的脑袋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动,自己手里还有很有威力的弓箭。 怎么会没有人放一箭试一试呢? 当然是老大命令了啊! 守城的将军不慌不忙的命令人去城里通报消息。 自己则又命几个人下去,把尸体清理了,关上大门。 几个士兵哆哆嗦嗦还很紧张,生怕敌人杀个回马枪。 他们几个被吊篮放下去,开始清理尸体。 其余的士兵则继续开始巡逻,居然变成了一副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奇怪场面。 士兵虽然搞不明白。 但是已经若无其事去休息的将军却打好了算盘。 打?不能打啊! 谁知道来了多少敌人?能不能守住襄阳?城里不知道多少大人士绅天天喊着投降呢? 万一打疼了他们,将来曹操破城自己怎么办? 打?傻子才打!除非是刘表下命令,否则能混一天是一天吧! 反正怎么样不耽误自己升官发财! \/ 第两百七十二章 搬兵 于禁离开了襄阳城,见识了襄阳的守军,也不再着急赶路。 马蹄与木桥发出碰撞的声音,铠甲在身上哗哗作响。 有些失望,但又感觉这一仗非常轻松的士兵们心里也安静轻快,居然走出来一些悠闲的意思。 他们是轻快的离开了,甩一甩刀枪血迹, 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但是襄阳城却炸了锅! ...... “主公!主公!” 一小统领高喊着,惶恐的闯进刘表的府邸,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礼仪。 四周要阻拦的下人也被他喝退。 “军情紧急,谁敢阻拦!” 面对慌乱又激动的小军官,虽然这些下人管家之流平日里也看不起这些小兵,不是因为他们士兵的身份,单纯是他们官微职小。 可真让这些匹夫激动起来也没有什么人敢冒头,大多数人只敢落井下石, 狗仗人势而已。 那些守卫的士兵想拦,但是听有紧急军情,也不敢乱上,就是这短短一犹豫,这人就已经冲进去了。 要么说襄阳是荆州治所所在,都是精华,看着似乎也不敢打曹操,也好像干不过孙策,孙权,但其实还是人心不齐。 这小小的一军官,传令而已,却也在慌乱之下不敢乱喊,这曹操来犯要是在外面就喊出来,襄阳不得人心惶惶。 虽然最后肯定都要慌乱起来,但是这责任不能背在自己头上, 正好要打仗面临强敌,主君心里正不痛快呢,这把自己宰了出气哪里说理去。 刘表见外面闹哄哄还未曾出门查看,刚到门口,这小军官就窜了出来,单膝跪在廊道。 吓了刘表一跳。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何军情,速速报来!” 刘表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还是对于军情更在意,见这家伙这样惊慌,心里也不仅打鼓。 “主公!曹操来犯,五千骑兵刚刚突袭襄阳城北门,关门及时,未曾强攻,杀了十几士卒,扬长而去。” 说话也有技巧,陪着大老板,该说鬼话的时候自然要说鬼话,但是要传达什么信息的时候,一定要讲清楚讲明白。 这小军官,一句话基本上把情况介绍完了,轮到刘表大惊失色了。 “什么!?曹操来犯襄阳?你可曾看清楚?” 刘表揪住这个报信的,瞪着眼睛确认。 本来以为军情是刘备那边的,或者顺利,或者不顺利, 自己这边哪里有什么仗打。 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主公!千真万确!不仅是曹操的军队,领头的打的也是于字旗,来的就是曹操麾下之于禁!” 这个小军官见识不小,但是刘表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选贤举能啊! 放开这个小将,手往外一指,“快召集众人议事!” 自己忐忑不安的在大堂里来回踱步,心里烦躁,思考对策。 很快众人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汇聚在了刘表的府中。 “主公!” “主公!” “先坐,先坐。” 刘表等人来齐,一起议事,让众人先各自坐下。 自己虽然还没说什么事,但是底下却一片安静,一点也不好奇,也不互相打听,和往常在底下交头接耳完全不一样。 这么大的事,能瞒住谁啊,有关系的早知道了,他们也不是刘表叫来了的,而是知道这件事就开始来找刘表,要不然哪里能来的这样快。 又因为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盘,心里正想着怎么办呢,互相之间也不怎么信任,只有沉默盘算,也不交流了。 只等众人来齐,刘表才忧心忡忡的问道:“诸君,今日曹操来攻,来势汹汹,计将安出啊?” 这刘表一开口,才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众人七嘴八舌的交流起来,说了半天居然也没有什么有见地的话。 有一个人容貌瑰伟,站了出来说道:“主公,曹操势大,荆州力弱,不如早降。” 这个人说的话就很恶心人,敌军来犯,一不说探听兵马,二不提加强防务,张嘴就是投降。 刘表心里腻歪,脸上也不动声色,还没开口糊弄,就另有一人站出来斥骂于他。 “好一个贪生怕死,卑躬屈膝的傅巽,人如其名,毫无骨气,见风使舵!” 骂傅巽的是庞季。 庞季是当初刘表入荆州的两员功臣之一。 如今隐隐与黄祖交好。 傅巽字公悌,西北的人,现在是刘表的宾客。 傅巽被庞季谩骂,正要反唇相讥,还没开口就被刘表打断。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哎,诸公想办法退敌为先,莫要争执。” 虽然没有明摆着给庞季张目,但是心里偏向也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他让众人想办法退敌。 阻止了谩骂的开始,将问题引入正题,维护了支持自己的手下,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傅巽只好闭嘴。 蒯良上前道:“当今之时,先派遣探子,探明敌军数量与动向,一边准备防守物资才是当务之急啊。” 刘表夸赞:“子柔老成之言,正该如此。” 底下不少人是和傅巽一样的想法,但是也不全一样,有投降派自然也有反对派。 蒯良是刘表的主簿,算是秘书,政务之事都是他辅助刘表,准备防守物资之事也算是本职工作。 见还是有人人心惶惶,蒯良又道:“诸君勿忧,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曹操真夺荆州少说要发兵十万,整军备战,如今来的突然,一定人马不多。襄阳有汉水为凭依,城高墙固,粮草充足,让他们围堵一两年也可高枕无忧。”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是众人其实担心的不是现在襄阳能不能守住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是城里的百姓之流去担心的,和他们关系不大。 蒯良虽然说能守两年,曹操肯定不会在这浪费这么多时间,他们现在考虑的其实是两年之后怎么办? 或者说他们认为荆州迟早要被曹操夺取,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要担任什么角色,如何减少自身的损失,并且尽量谋求利益。 所以蒯良说了半天,看似安抚众人,其实这话可以用来安抚百姓,但是对着这众多的官员族长没什么用。 而蒯良之所以说这些,一是表明他挺刘表,二是他不反对投降,因为他毕竟姓蒯,他兄弟蒯越是个铁杆投降派,并且是投降派的头头,这样他的处境也很尴尬,说话就要说这些没有用的话。 这时间只有一个投降派马前卒傅巽说话了,蒯越还没有吱声,蔡瑁因为和刘表独特的亲戚关系说话不太方便。 不然胳膊肘子向外拐,容易让刘表反感。 这投降派势力之大,何至于刘表却仍然能保留话语权,这就要靠那反曹派领袖黄祖。 其实正是黄家的撑腰,刘表才能坚持到现在。 而刘表自身有一些威望,中立派,或者说墙头草轻易也不敢站队。 庞季因为和蒯越同为刘表入荆州两大功臣,自然就和蒯越有些竞争关系。 但是蒯越势力大,隐隐约约有点争不过,所以就与反曹派黄祖亲善,黄祖驻守江夏,势力大,威望也高,庞季算是黄祖在襄阳城的代言人。 庞季站出来说道:“襄阳坚不可摧,固守待援,只等黄祖将军前来解救,襄阳之危机,旦夕可解。” 蒯越终于站出来说道:“主公,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我们以臣下抵抗朝廷,是叛逆之道;以荆州去对抗中原,行走于深渊之上;难道黄祖将军是曹操的对手吗?恐怕远远不如吧!明知不可为,这是非常危险的。” “为主公计,不如献城投降,当初张绣杀曹昂,曹安民,典韦,使曹操痛彻心扉,然而如今仍然得到曹操厚待。主公与曹操并无仇怨,若以荆州报效朝廷,称公封侯,子孙万世荣华,近在眼前啊!” “一派胡言!” 庞季拍案而起,怒斥众人道:“只听说天下有为主君战死的,没听说屡屡要让主君卑躬屈膝投降的!” “以主君一州之基业,为众人之邀宠所献,何人也?反复之奸贼也!” 庞季这样说话是有理由的,东汉的州牧太守对于他们提拔的官吏,甚至可以是君臣关系。 正如吕布杀丁原董卓被人骂反复无常,正是如此,因为对于丁原董卓,他们是吕布的君。 而刘备虽然反复,也被人诟病,但是名声不像吕布那么差,是他在公孙瓒那是同学关系,陶谦那里是宾客,曹操那里是同僚,袁绍那里算是盟友吧。 而且也没有拿前一位的人头邀功。 可是这些在刘表这里的臣下,总想让主君投降,把主君的基业送人。 也就是他们比吕布聪明说话好听才没有被骂的那么糟糕。 要知道,如果主君死了,这些人全部要服丧的,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不忠心呢? 这也是这些投降派的顾虑。 如果能让刘表心甘情愿,或者死的干干净净,别从坟里爬出来乱说话,他们早投降了。 但是一旦刘表倒的不彻底,那他们的名声就要臭完了。 只有刘表愿意投降,不激烈反对,或者死去,胜利者书写历史,他们算弃暗投明。 可是刘表现在不愿意,他们就不能强逼,这样的历史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庞季撕破脸皮大骂之后,谁还敢再吱声啊。 再吱声就只能被世人唾骂,蒯越等人只能暂时偃旗息鼓,蔡瑁也是在后面暗暗摇头。 且等待时机吧。 不过今日亲曹派虽然暂时偃旗息鼓,但实际上亲曹派还是占据上风的,要不是当初刘表已经清理过一批了,又在刘先之后又扫除了一批,亲曹派的势力要大的多。 如今真正坚定反抗曹操的,黄祖算是领袖。 黄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好像谁都打不过,但是黄祖领兵驻防在江夏之后,多次防备来自江东的孙氏军队的进攻。 虽然史料记载对抗孙军的战事上几乎全部是呈现下风,甚至有屡战屡败之绩,但是其江夏领土从未落入过孙家之手,而仅有军民被虏走的记载,此外,黄祖军还有射杀凌操的胜利记录。 甚至连孙坚都是黄祖干掉的。 如果没有董良的横空出世,将刘备带到了豫章。 那么即便是周瑜都要面临损兵折将,十分费力的才能击溃黄祖。 当然这也是刘表防守战略的功劳,就好比黄祖的儿子带着数倍敌军的兵马还是被徐盛杀败。 只能说黄祖能力是有的,但是很有限,可以做刘表的爪牙,但是没有开疆拓土的能力,刘表也是真的无人可用吧。孙策曾经评价黄祖:“祖宿狡猾,为表腹心,出作爪牙,表之鸱张,以祖气息。” 更有趣的却是黄祖的家世,黄祖疑似是江夏安陆黄氏族人。 这样的推测也有点道理,他姓黄,在江夏是最高长官,黄家又是江夏的望族。 所以黄祖的势力也不小,要家世有家世,要兵马有兵马,最起码在荆州,很少有人可以不顾及他对曹操的态度。 而黄祖给人一种狡猾卑鄙,实力一般的武将形象,却和他的家风大相径庭。 江夏黄氏的祖先可是那个传说中的黄香啊! 温席黄香!流传千年的超级大孝子。 不得不说,虽然黄祖和他祖宗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但是这样的家世能坚定的反曹,还是比蒯越蔡瑁要讨喜的多。 刘表心里清楚,黄祖能力有,但是很有限,平时可以依靠他但是对抗曹操却依靠不了他。 刘表看着神情各异的下属道:“曹操突然举兵来犯,应当是看我玄德贤弟与孙权大战,无暇支援才发兵荆州想坐收渔利。” “不过他却棋差一招,料想江东兵马自身叛乱才刚刚解决,如何对抗我贤弟手下之精兵强将。” “我且休书一封,请贤弟派兵来援,必能解救襄阳!” 蒯良道:“主公,玄德公虽然英雄,但江东已历三世,不可小觑,恐怕玄德公以无暇他顾而推脱......” “子柔放心,玄德对战江东不易,我自然体谅,但曹操必然不是大举来攻,只要玄德派遣一二上将抵御曹操之兵马即可。另外我再派遣黄祖相助玄德。” 刘表看似老迈,但烂船还有三根钉呢,刘表这个州牧到底是有些本事。 放下慌乱,镇定下来的时候,也看得出来,曹操就是仗着家底厚,也没有机会就来浪荡一圈,看看有没有可图之利。 来的不是大部队,自然只要手底下有能够顶得住压力的上将,也就不怕曹操的军队在荆州祸害,反正襄阳城曹操攻不进来。 另外用黄祖换将,刘备也找不到借口推脱,黄祖虽然无能,但是帮助刘备收拾江东还是绰绰有余的。 “素素派遣探马,查探于禁兵马动静,随时来报,待我修书一封,向贤弟请援。” 第两百七十三章 接着奏乐 按照大别山的地势,依托山脉应该会于两侧发育许多河流。 奇怪的是目前的大别山山脉的南侧,却还没有多少有名的河流记载。 当然这种环境之下,哪怕是没有什么有名的河流存在,水流还是不少的,到处沟沟坎坎。 雷绪和陈兰等人从天柱山西行不过数百里,已经走了十几天,道路难行是一方面,实在是人口太多,又不是行军,个个拖家带口的老百姓真的很难快起来。 当初刘备和董良带着老百姓从汝南南下,一日约莫能行几十里,那是在刘备准备了大量牲口,用畜力帮助百姓减轻负担。 但是雷绪等人实在没有这个实力。 不过好在庐江郡城池太少。 整个大别山方圆数百里内都难以找到一个县城。 整个庐江郡,西南角占整个郡三分之一的土地,只有寻阳在长江边上一个城池。 从地图上一看,那样的空旷。 因此三个大流寇也不害怕被江东兵马发现,毕竟这半边庐江郡名义上是江东孙氏的,要是发现雷绪等巨寇就很麻烦,发现雷绪带着五六万百姓迁徙,那就更炸锅了。 毕竟整个三国都可看到,大家都在不停的掠夺人口。 即便是打城池打不下来也要把百姓抢走。 这雷绪要是成功完成了此次迁徙,庐江没有个十来年恢复不过来。 基本上算是废了,地也没人种植,城池没法修建,驻兵也驻不过来,征兵也征不到。 雷绪和陈兰等人也是知道西行没有人阻拦,所以甘愿绕路,先往西再向南。 但是舒心的日子似乎就到这里了。 陈兰带着三千兵马护卫引导着大部队前行,梅乾带着两千兵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做一个先锋。 雷绪则是带着五千人马押后,分出去千余人偃旗息鼓潜行于四周。 麻烦来了,雷绪皱着眉头愁眉不展。 自己骑着高头大马,时不时的低头思索一阵,又疑神疑鬼的往四周看一看。 总有些草木皆兵的担心。 不一会儿,梅乾和陈兰也骑着马,在几个亲卫的跟随下,踏着水洼,风风火火的来和雷绪汇合。 “到底怎么回事?” 陈兰问道。 雷绪把人叫来,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 “似乎,发现了敌情?” 雷绪也不确定,没有发现确凿的证据,没有抓到舌头。 “似乎?” 陈兰对于这个回答也不太满意。 雷绪点点头。 “总感觉有人在窥探,不过这里山高林密,发现不了什么踪迹。”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梅乾取出水袋喝了一口水,天真热啊。 雷绪摇了摇头,很多时候确实需要一些直觉,行军这种事情,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何况,到底还是发现了一下踪迹的。 “有探子在北边山里发现过行军和驻扎的痕迹,淮南地刚过雨季,这痕迹还十分清晰,一定是新的,短时间内这山上一定有人行军!” 雷绪说道斩钉截铁,梅乾和陈兰也有些凝重。 皱着眉头不让汗水流到眼睛里,看看远处连绵的山脉。 “会不会,是流民或者山匪?” 梅乾说道。 “不!不是,是军队的行军特点!” 雷绪很肯定。 军队和山匪还是有区别的,如果是山匪还好办,自己等人本来就是巨寇,这大别山上没听说有什么有名气的匪徒。 那么匪徒势力一定不会太大,而且以大别山这附近的情况,是养不活什么大势力的,连一个城都没有,抢谁去? 而且军队和绿林差别还是很大的,要不然怎么说民间的土匪有草莽之气。 那种松散和流里流气是和正规军完全不一样的。 即便正规军可能也是垃圾,但毕竟是有人管理。 陈兰想了想说道:“这里不应该有军队才对,加快行进速度吧,别被咬住了。” 雷绪道:“事到如今只能如此,尽量让大家走快一些吧,真有跟不上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你们小心一些,别太大意,我散出去兵马断后。” “好。” 陈兰和梅乾又满腹忧心的纵马离去。 雷绪转过头来,本来已经撒出去了千余人防备四周,“再拨一千人,时刻注意四周动静,真遇到敌人,不要妄动,如果他们不起歪心思,我们就正常离开。” “是。” 手下自觉的开始按照命令行事。 雷绪祈祷着只要坚持一下,三四天内不出意外就可以离开庐江境内了。 按照与孙乾的约定,离开庐江郡,就是江夏,距离西陵就不远了,那里自然有人接应。 ...... 大别山中,总有一些眼睛隐藏在这山林树枝密叶之间,谨慎的窥探着山下,浩浩荡荡的迁徙部队。 这些人的精锐程度要比雷绪手下的匪徒高的多。 所以在他们刻意隐藏的情况下,雷绪是很难发现他们的。 至于那些被发现的行军和驻扎的痕迹,也是他们没有在意,按理来说庐江郡不会有敌人,二来也是程普确实是年纪大了,有些精力不济。 虽说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可这人的身体老了就是会力不从心啊。 程普在这大别山窝着这么久了,也是浑身疲惫和痛苦。 当初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疤总会在不停的隐隐作痛,或者瘙痒酸麻。 山里又湿又冷,是个避暑的好去处,但是对于程普天天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实在难受。 唯一一个可以给自己分担的老计划黄盖也刚刚被周瑜叫走了。 程普这里负责的警戒任务,确实作战指望不上,手里兵马太少了。 黄盖这个家伙虽然比程普年轻,但是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还能拼杀,过几年估计也不行了。 老年人的身体总是这样,说不定哪一天就垮了下来。 “怎么样?探听清楚了吗?” 雷绪这么大一股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大别山下经过,本来就担任警戒任务的程普自然不会毫无警觉。 也是早就发现他们了,只是没有摸清楚虚实,没有贸然的采取行动。 “将军,山下经过约有六七万人,大多数是百姓,兵马分散,似乎不足一万。” 江东各将领都尊称程普是程公。但是这普通的小兵哪有资格和他套近乎,何况还是在军营之中。 “六七万,近万士卒,势力也不小啊。” 程普轻轻拍着自己的腿,喃喃道。 “可曾亮出旗号?打的是什么旗号?” “前军先锋是梅字旗,中军陈字旗,后军人马最多,打雷字旗。” “梅,陈,雷?看起来应该是那一伙贼寇了。” 听到这里,程普算是明白了,这三个旗号和这么大的势力,除了横行淮南的雷绪和陈兰等匪寇没有别人了。 “他们是要往哪里去呢......” 程普挥挥手,斥候下去继续打探,陈普需要考虑要怎么应对。 雷绪带着大量人口迁徙的目的是什么?自己要不要把他们拦截下来? 这人口可是乱世之中的巨大的财富,被雷绪这样迁走,本来就残破的庐江郡是真的要元气大伤后又元气大伤了。 他们往西走,那就是前往荆州? 荆州是江东的死对头,孙坚的仇还要向荆州报复。 这么多的人口不该就这样便宜荆州,但是这个时候是出手的好时机吗? 程普不确定。 程普很苦恼,如果贸然出手,会引起什么反应?自己损兵折将是必然的,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即便是对付一群流寇。 程普虽然兵马处于劣势但是雷绪有那么多百姓是累赘,手下的精锐程度也不如程普。程普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不敢确认到底要损失多少人能拿下这场战斗。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打出来戚继光那样离谱的战绩。 程普面临着艰难的决定,身边连一个能做参谋的人都没有。 江东还是太弱小了啊,程普难免心里感叹一句。 自己这样的老家伙,唯一一个副将还被周瑜不得不调走。 面临刘备这一场战斗真的是调动了孙权能调动的一切力量了啊。 真是赢家通吃,输了就满盘皆输。 年纪大了,思想就不集中。 程普考虑着雷绪的事情,想着想着思绪就飘飞了。 哦!有了灵感。 程普可以做出决定了。 “吩咐下去,仔细监视雷绪的动静,不要贸然漏出马脚,不要与他们纠缠,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离开,咱们什么都不管!” 程普下出的命令,让这些小兵都很诧异。 一来这不符合程普的风格,也不利于程普的名气,似乎未战先怯,看着一群土匪大摇大摆的从眼前裹挟着大量百姓离开。 二来这些士兵又不是没有进行过抢夺人口的军事行动,不知道有多少人不配合死在他们手上呢。可这样的人口资源,程普就眼睁睁的看着溜走吗? 不过疑惑归疑惑,小兵们并没有什么异议。当兵吃粮,上官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反正不是挖的自己的墙角。 小兵们老老实实下去按照命令行事。 程普当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是程普眼睁睁看着雷绪裹挟着大量百姓离去,虽然想拦,但是还是分出来了轻重缓急。 正如刚才程普思绪纷飞时想到的,如今周瑜算是把江东全部身家压在了和刘备博弈的棋盘上,这才是大局。 庐江如何不过是疥癣之疾,无伤大雅。 分得清主次才行。 雷绪等人离开,只要周瑜能赢,得到的何止是这六七万人口。 如果输了,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自己必须防备着曹操,一防备他趁火打劫,二就是给周瑜一个稳定的后方。 只要自己这里没有异动,周瑜就可以和刘备放手一搏。 一动不如一静,曹操是重点,雷绪什么的根本无所谓了。 爱去哪就去哪吧。 这也是程普没有余力的无奈选择啊,如果黄盖在这里,两个将军在这里还有动手的想法。或者再给程普增兵五千,比黄盖更好用,绝对不会看着雷绪离开。 可惜啊,当初要给程普拨兵马一万程普没要。 不过程普并不后悔,自己只带五千兵马,周瑜那里还压力不小呢。 ...... 江夏和襄阳之间,水脉相连,消息来往的很快。 刘表的求援信和调遣黄祖的命令到达西陵县的时候,黄祖正在和一将军宴饮,觥筹交错之间尽是欢快。 信件到达黄祖宴席上,黄祖一看调遣自己的信件,大吃一惊。 “曹操来犯!” 黄祖的大叫使丝竹声音都停了下来。 他只看了刘表的调遣的命令,给刘备的求援信自然没有打开。 不过和刘表信件一同到来的还有庞季的信。 两下印证之下,黄祖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心里一边痛骂蔡瑁等亲曹派投降的卑鄙无耻,一边震撼刘备的神机妙算。 心里惊骇,这个狡猾的人却一脸笑容,转过头来,对着赵子龙笑道:“曹操派兵两万进犯襄阳,兄弟我却被命令去帮助玄德公对抗周瑜,赵将军,我这江夏可还要靠你多帮忙啊。” 一脸笑意的和赵云套近乎,心里一边暗骂,难不成刘玄德真这样神机妙算? 赵云来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 就是奉刘备的命令,在这里准备接应雷绪等人的,自己来到江夏也带着礼物和黄祖说好了大行方便。 黄祖本来真以为赵云的目的就是那么单纯,但是他虽然没有看刘表的求援信,但是庞季却什么都说了,就是拿自己和刘备换一个厉害的将军抵抗曹操。 黄祖没有被轻视的不爽,他自己清楚,自己打一个孙坚都费劲何况是曹操。 他只是害怕,刘备这样高瞻远瞩提前预料到曹操将会来犯,提前派遣赵云来此,名义上是接应雷绪,其实就是在对付曹操吧! 虽然赵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架不住黄祖脑补的厉害。 黄祖真的感到震撼了,这么神机妙算的刘备,一定是有能人啊! 不光算到了曹操会发兵,还算到了,刘表会向面临大战的刘备求援,才派赵云来这里等着,还有一石二鸟等着雷绪来投靠。 高!实在是高! 黄祖不由自主的想通过赵云和刘备打好关系了。 赵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笑着不伤黄祖的面子,一口答应。 黄祖于是就诡异的面临大战,反而更高兴的拉着赵云饮酒欢庆。 让乐师把丝竹奏响。 “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两百七十四章 多算一步 黄祖出兵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还需要做出准备。 刘表发往豫章的求援信,已经到达了海昏县。 刘备和庞统不仅展信大笑。 “哈哈哈哈!” “士元真如此神机妙算?” 刘备笑着但是却也吃惊。 心思缜密,智计层出不穷,这样的人才刘备还可以理解,无非是见招拆招或者顺势布局下套,但总是有计可寻的。 却这样无中生有,秋风未动,而庞统已经预料到荆州将要求援,这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 庞统手持小扇,呵呵笑道。 “不足为奇也,只是我知道如何能够得利,曹操知道如何得利,所以我能够知道曹操可能会做出什么决定,若要我去猜测那摇摆不定之人,统也无能为力了。” “神机妙算什么的并非是无风起浪。以我观之,曹操虽然打败袁绍,可尚且需要时间消磨河北,此地利益难图,需要水磨工夫。” “故而曹操可以略微抽出一些余力,放置等待,不过是蹉跎光影,故而外面有机会的时候,曹操就会做些什么。” “今日之天下,有机可乘着无非江东和荆州,荆州亲曹者众多,江东后方漏空,不过以曹操之见识,自然放任主公与孙权争斗而不会让我们有喘息之机,所以我猜测曹操将会落子荆州。” “荆州若要御敌,必然争论不休,本城内也难有阻挡曹操兵锋之将帅,自然要向主公求援。” 刘备感叹:“真是一步三算,算无遗策,每每以为士元之才了得,却总能再给惊喜,如今才知真正的智谋之士真是深不可测。” 刘备的话让庞统很受用,不过庞统在刘备面前也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 “主公谬赞了,哪里是算无遗策,不过是多算一步,派兵去江夏准备,即便等不到曹操,也能接应雷绪等人。同时可以从侧翼袭击寻阳县。本就是多算一步随意落子,能成就是美谈,成不了就完成本职工作,此事闭口不谈。” “天下之名士皆是如此而已。” 庞统自曝其短,坦率直言更显得他的坦然豁达。 这样坦荡的臣子谁能不爱呢。 “我虽然对于曹操可能会发兵襄阳有所猜测,但是没想到,区区两万兵马,不过是夏侯惇领兵,就能让襄阳惶惶不可终日,居然还要我发兵解救啊。” 刘备别的不说,对于夏侯惇确实是比较熟悉,毕竟三年前还一起奋战过,不过是在建安三年,刘备和夏侯惇一起被吕布的中郎将高顺刷过战绩...... 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吕布派遣中郎将高顺和北地太守张辽进攻刘备。夏侯惇受命援救刘备,但被高顺等人击败。沛城最终被攻破,刘备妻子再次被掳,刘备单身逃走。 刘备笑了又笑,不再想当初的窘境:“既然如此,请黄祖在西陵县等待?子龙阻击于禁,徐盛接应雷绪,待云长与元直总攻之时命其三面合围?” 刘备安排的很到位,没有问题。 庞统刚要点头认可,但是又多想了一步。 “主公,不如先让黄祖带兵入柴桑,与元直汇合,大张旗鼓,命周瑜得知,寻阳县必然放松对荆州的警惕。那时节,周瑜全面应对南面,却再从西杀出,攻其不备,岂不更好。” “妙!妙!” 刘备合掌赞道。 “若计不成?” 庞统鬼鬼的与刘备对视一眼,略带贼笑:“若计不成再合围不迟,成了就是美谈嘛!” “哈哈哈哈!” ...... 南昌县,张飞被诸葛亮和董良拦截下来,没有和刘备一起前往海昏县。 兄长在前线,张飞在后头还是很少见的,但是诸葛亮说另有安排,张飞也只能听从军令。 论及身份地位,张飞和关羽在刘备阵营里是谁也不能比的,但是中原蹉跎那么些年,虽然傲骨不改,但是也算是明白现实。 自己等人再能打,再看不起一些碌碌之辈,但是结果还是成王败寇,狼狈从中原逃离,多年辛苦,一事无成。 所以他们现在都知道,或者刘备和众人说好,要成事必须老实听从专业人士的意见。 比如说,诸葛亮,董良,徐庶,庞统。 何况诸葛亮是大哥求来的,自己请来的老爷,流着泪也得伺候。 董良与诸葛亮议事,终于要把张飞派出去了。 “三将军,此次要派你前去乐安县,你可得小心应对!” “乐安?” 张飞扒着地图才找到乐安,完全脱离长江战场,位于如今刘备疆域的最东北。 “孔明先生,你派俺老张去乐安干什么?俺不如去海昏县保护大哥,去彭泽大战周瑜嘛,二哥已经在彭泽胜了一仗,再不去可捞不着仗打了。” 张飞有点不情愿。 孔明瞄了一眼张飞,故弄玄虚,又和董良神神秘秘的对视一眼,惹得张飞浑身不自在。 “你真不去?” 孔明语句迟缓,似乎有些犹豫。 “不去”几乎要脱口而出,张飞敏锐的又住了嘴,小心思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只是犹豫的顶着孔明看。 见孔明鹅毛扇捂着脸,看不出什么,就有些不满的冲着董良挤眉弄眼。 董良被这个大胡子装可爱也不自在,前世就喜欢看电视剧里诸葛亮逗张飞黄忠和关羽,这现场看,真忍不住要笑。 看着扇子挡住半边脸的诸葛亮,董良都怀疑诸葛亮带着扇子是不是就是为了逗人的时候不笑出来啊! 不过董良还是按照剧本行事,“既然翼德将军不愿意去,那就算了吧,正好李巨这几天一直也想去立功,何况这南方作战和北方可不一样,到处都是山地,李巨还有两万山越兵,这样的重任李巨才合适嘛!” 孔明似乎是调整好了,放下扇子,面不改色带着一些无奈的道:“存初说的也有道理,本来这一桩重任,给别人不合适,才想让翼德出战,但是也确实不是北方,何况这江东兵马骁勇善战,山地湖泊之上更是英勇,还是让李巨去吧,正好三将军也不愿意,两全其美。” 孔明和董良说的话阴阳怪气,张飞的白生生的圆眼不高兴的滴溜溜的转,小声嘟囔了一句:“孔明好小瞧人......” 张飞那受委屈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了,董良和诸葛亮顿时哈哈哈大笑个不停。 笑的前俯后仰的东倒西歪。 “不许笑!不许笑!” 张飞不乐意了,推搡着两个人,尤其是把董良夹住,夹在胳膊底下,那大力让董良挣脱不开。 张飞心想马上我要当你叔叔了,还笑我,臭小子。 手底下给董良的后腰来了两下狠得。 疼的董良哎呀呀直叫。“好了,好了,松手吧,还是你去乐安县,还是你去。” “这还差不多。”张飞冷哼了一声才撒手。 虽然张飞不知道去乐安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有好事,要不然董良这小子不会这幅姿态。 “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啊?” 张飞催促着董良和诸葛亮。 董良道:“让你去乐安,当然是准备迎战江东的主力了!” “主力?哪来的主力?江东的大军不是跟着周瑜在长江和二哥对峙吗?” 董良笑道:“若真是这样毫无布置,江东兵马摆明车马就在长江之上硬碰硬取胜,这也太小瞧名满大江南北的周郎了吧!” “这么说周瑜这小子还有别的招没使出来?” 张飞探着脑袋发问。 董良道:“那当然了,何况周瑜要真是将江东主力放在彭泽,关将军就算能胜过周瑜也不会这也的轻松。” 张飞知道了:“好狡猾的周瑜,这大江之上,是疑兵之计啊!” “我得赶快告诉大哥!” “不行,嘿嘿,等俺老张去乐安大破江东主力再去找大哥庆功!” 张飞瞬间得意起来似乎已经打了胜仗。 “这个情况估计关将军,元直和士元都已经看出来了,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诸葛亮扇子一摇打破了张飞的欢喜。 “这么说二哥也知道了?那为何不大军上前,一举歼灭周瑜?” 张飞不理解。 既然识破了周瑜是疑兵,将计就计直接吞了周瑜不就奠定胜局了吗。 董良摇摇头:“不,既然知道周瑜是疑兵了那什么时候吞掉他都在我们的意思里。不如多想一步,我方主动进攻,难免多有伤亡,周瑜既然伪装主力,自然要嚣张的上蹿下跳,主动挑战吸引我们的兵力,我们则可以见招拆招,慢慢消耗他的兵力。” “何况他主力所在就在丹阳,深入敌营进攻风险太大,不如就等他出来,将他大军歼灭,敌方失去地利,我军以逸待劳,岂不美哉!” “好!” 张飞拍着大腿站起来,“等俺老张大破江东小儿,让这些江东鲗子看看北地的英豪。” 张飞意气风发,董良却道:“三将军不该口出不逊啊!” “怎么?” 张飞不高兴。 “江东迟早在主公囊中,如今扬州半部,交州全境,才是主公之基业,此地尽皆江南之人,听你口称鲗子,将军虽然一时爽快,但难免令本地士卒心生芥蒂。若只因口舌之争,反而是主公与江南百姓离心离德,误了讨伐国贼,兴复汉室的大业岂不是令人痛心!” 董良一番语重心长。 董良知道关羽和张飞的性格缺陷,靠劝是很难改变的。 何况天下哪有没有缺陷的人啊,后世人批评了那么久张飞暴躁,关羽狂傲,但难免还是有些成败论英雄。 汉高祖若不是成功击败项羽,后世也少不得骂他狗肉上不了台席就是一混混流氓,韩信要是没能纵横天下,也难免有人骂他软骨头,胯下之辱都受了,没骨气不能成功。 至于江东虽然击败了关羽,刘备,但是谁还会批评江东的甘宁滥杀,无数人骂刘备假仁假义,但是谁又骂孙权拿人陪葬祭祀,来拉拢人心呢,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何况是活人呢。 所以关羽和张飞有性格缺陷,在董良面前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过失,多派合适的助手帮助,不让敌人抓到破绽就是了。 何况直接批评两个人的缺陷,让他们更改,这样很困难。 但是只要拿刘备的大业去让他们考虑,他们做事自然会谨慎一些的。 也许在他们心里,兄弟的事情就是大于自己的生命的。 果然张飞听到董良说起刘备的大业,自己心里也有数了。 “俺知道了,大哥基业在此,是不能随便骂人,免得坏了俺大哥的大事。” 张飞也诚恳的点头。 董良拿别的事说教他他不在意,但是拿刘备就是好使。 “三将军带一万五千兵马,廖化为副官,一同驻守乐安县,谨慎防备江东兵马,祝将军旗开得胜。” 诸葛亮就下了军令。 张飞一抱拳接令下去准备去了。 只留下董良和诸葛亮在大堂中继续商议一些政务的实施。 ...... 短短几天时间,于禁已经攻打下来了随县。 随县在襄阳城东方,江夏郡西陵县西南,位于两地之间。 打下了这里,夏侯惇就可以继续进军,有随县作为周转站。 于禁从襄阳退回新野之后,当即告知了夏侯惇襄阳城的反应。 夏侯惇沉思之后,决定继续按照计划进攻。 襄阳城池坚固,既然偷不掉,就按照计划,攻打襄阳四周的的城池,震慑刘表,让刘表恐惧,也是给亲曹派张目。 尽量让刘表投降,即便是刘表不投降,吓唬的刘表迁移治所,从襄阳迁移回江陵也好。 哪怕是刘表不愿意,只要曹操在北边给压力,再让亲曹派在城中煽风点火。 总是能撺掇的刘表南迁。 毕竟襄阳南边已经没有了新野为藩篱,如今算是处在最前线。 哪怕是城池坚固,不能够被轻易拿下,但是要是总被骚扰,天天关着大门防守,那荆州的政务都没有办法处理了。 出于现实考虑,治所也不能放到一个战火连天的地方,相比较之下,回到江陵,一定就会变得很有吸引力。 一旦刘表南迁,那么襄阳城自然就是曹操的囊中之物。 从此在汉江之上就有了根据地,上游可通汉中,下游可攻江夏,扬州。 …… 这个月没有500均订没全勤,还差七十多,去龙空发帖子找兄弟py推荐,希望能增加点曝光。大家感兴趣的可以看一看推荐,也许有你喜欢的呢。 本来想都给整上链接的,但是只能有一个……于是选择了最先py的,插链接都是他教我的 说个玩笑话,献祭一手,祝我有500均订!大威天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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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作为孙策的背景板,衬托孙策英勇善战。 然后就是带领数千人攻打只有几百人的徐盛,被柴桑县长徐盛以少胜多打的大败。 为初出茅庐的徐盛扬名立万的垫脚石,以少胜多的背景板。 当然幸运的是如今徐盛在赵云手下听用,黄射可以少做一次背景板。 黄祖也是无人可用,就这样的儿子还一次次带兵出征,总之黄射到底私底下打过多少次胜仗不清楚,唯有这被记载的两次都是背景板。 如今黄射又被留下,在江夏说是辅助赵云也是辅助,说是制衡也是制衡。 但基本上赵云是个厚道人,平时也不插手西陵县的事情,也不让黄射难做。 夏侯惇和于禁打下随县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西陵。 背景板,哦,不!黄射! 黄射这才慌里慌张的拿着战报来求赵云出手。 不然怎么办?没办法啊? 对付于禁和夏侯惇,他爹都不好使,何况是背景板! “赵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黄射愁眉苦脸,束手无策。 赵云永远是那么温文尔雅。 温和一笑,宽慰黄射,“少将军,莫要慌乱,随县距离西陵四百余里,我们有的是时间应对。” “赵将军有所不知啊,这南边不比北边,西陵西就是江水,随县有一支流汇入,若乘船不过一日之功,这战报送到,曹兵也就不远了啊!” 黄射以为赵云不懂南方地势和战争,见赵云不放心上,十分焦急。 “我看你才是有所不知!那夏侯惇与于禁骑兵为前阵,都是北兵,不通水战,若从水上顺流而下,不说人仰马翻,那中间还有云梦大泽,处处淤泥陷坑,夏侯惇若真从水上来才是正中下怀,一切好办嘞。” 赵云温柔,徐盛却不惯着黄射。 这家伙没什么本事,让人瞧不起。 黄射被噎的面色难看,被徐盛这样批评是没有过的经历。 还是赵云温柔,制止了徐盛继续开喷。 “少将军莫要着急,夏侯惇若从水路而来才是昏了头,莫要说是西陵和随县危机,就是襄阳危机也能解决了。夏侯惇和于禁勇敢稳健,必然不会贸然涉险,襄阳城城高墙厚,不是他们能打下的,如今必然是想攻击江夏合围襄阳。” “所以他们必然不会贸然从水路出发,一定是从西北而来,骑兵先行,约莫怎么也得四五天急行军才行,如今战报走水路,一日到西陵,即便是夏侯惇轻兵独进,也还有四日的喘息之机。” 赵云一番分析让黄射惊为天人。 黄射哪里见过这样智勇双全的人。 见过最勇猛的是孙策,可是孙策似乎太轻浮。 最阴险的是自己老父亲,可也是战绩一般。 当即感叹道:“今日方知天下英雄在此,赵将军智勇双全,处变不惊,真大丈夫也。” 黄射感叹着,反而有点希望夏侯惇从水路来了。 夏侯惇要是走水路,陷入云梦泽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自己也好率领水军出击,占个便宜,得到一次刷战绩的机会。 夏侯惇要是走陆路反而麻烦,曹操的骑兵在南方哪里有什么对手。 西陵县北边河流也不想西边,南边那么密布。 夏侯惇要是从北边来,不仅不好打,自己也完全插不上手,只能靠赵云和徐盛。 难道,自己只能在赵云得胜归来,喊一句赵将军真乃天人也! 那这样史书要怎么看我!我黄射不就又成背景板了嘛! 黄射心里在碎碎念。 “少将军,少将军?” “啊?啊。” 赵云见黄射有点走神,伸手在黄射眼前晃一晃,叫醒了黄射。 “少将军,夏侯惇必然是要从北边来的,你看西陵县要怎么部署啊?” “部署?” “不用部署!” 黄射一脸严肃正气! “夏侯惇大军难敌,我黄射自知才疏学浅,难以抵御,西陵县全权交由赵将军指挥!” 这样赵云打了大胜仗,都是我黄射积极配合,心胸宽广,用人不疑啊! 黄射满意了! 要不然你看着大官的儿子没有记载的数不胜数,我黄射最起码在祢衡的鹦鹉赋里出现过,回头我就找石头刻上,咱黄射虽然没什么能力在这个大汉天下扬名立万,那咱也要流芳青史! 夏侯惇是朝廷大将,赵云是刘备的英豪! 两个人都是天下排的上号的人物。 这样的人大战一定会被记录在史书上的,我黄射也可以流芳青史了! 背景板就背景板!普通才能的人想流芳百世就是要学会蹭热度啊! 黄射老实的让出来指挥权。 赵云道:“既然少将军让我指挥,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将军下令吧!” “请少将军准备船只,帮我接应淮南雷绪、陈兰等人,云本奉主公之令在此等候,今日虽要襄助荆州抵抗夏侯惇,旧责不敢忘也。雷绪其麾下百姓众多,远行不易,以船运之,减百姓之辛劳。” “此事好办,本来就是先前和家父商议好的,这事直管交给我,赵将军只要对付夏侯惇就可以了。” 赵云想了想,“西陵县南北举水穿插,若雷绪等人到来,必然先到举水,若夏侯惇想攻打西陵,也要经过举水。所以少将军的船只不能留在西陵县等待,还需要沿着举水梭巡,遇到雷绪立刻将百姓运走。” “这......” 黄射有些犹豫。 “可若碰到夏侯惇怎么办?” 黄射有点不敢出击,万一碰到夏侯惇,虽然是有举水地利,但是举水比起汉水,江水差太多了,只能行小舟或者中等船只,大型战船是不行的。 河道也总有狭窄平坦的地方,夏侯惇要是找这样的机会突击还是挡不住的,黄射有些害怕。 毕竟也是曹操凶名赫赫,如今又来势汹汹,不紧守城垒,有点让人心生忐忑。 赵云看出来了黄射的犹豫原因,回答道。 “少将军不必担心。不如少将军在西陵县守城,让我部下徐盛带领水军接应,如何?” “接应百姓都是小事,赵将军打算怎么破敌呢?” 赵云有赵云的自信。 并不担心夏侯惇。 “抵御夏侯惇容易,西陵县乃江夏治所所在,只要没人献城,也不是夏侯惇轻易可以拿下的,若仅仅抵御,有我与少将军在城内,兵马近万,夏侯惇定然束手无策。” “只是......” “只是什么?” 黄射追问道。 赵云哈哈一笑,“只是这样做不能解荆州之困,我还有一计,可破曹兵,解荆州之危,只要少将军信任即可。” “赵将军但说无妨。” “如今荆州之危机,不在襄阳,不在于城池失陷,而在于人心惶惶。曹操要想打下荆州也是不容易,所以要恐吓荆州。” “如今虽然抵御夏侯惇容易,但是夏侯惇一日不退兵,荆州就总如悬剑于天,人心不安,故而今日之战,务在退敌而非御敌。” “且派出探马,仔细查探夏侯惇之动向,待寻得夏侯惇之踪迹,我亲自带兵,冲散敌阵,破之!” “......” 赵云分析了半天有理有据,结果拿出来这么一个方案,实在让黄射难以接受。 就好像杀死曹操分几个步骤一样,1、拔刀,2、杀曹操...... 赵云给的方案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找到夏侯惇!出击!结束! 黄射一时语塞,面色变幻,不知道怎么回答赵云。 赵云笑道:“少将军勿要担忧,若能胜则胜,再不济还有西陵可以退守,无非是无法退敌改成僵持而已。” “再者说,若是夏侯惇攻打西陵,我带领兵马在外,不必困居城内,随时策应袭击,使其兵疲,一击不中,则远遁千里。” “若有机会,也可直接攻打随县,切断夏侯惇退路,夏侯惇一无粮草,后路被断,自然不敢再孤军深入,其兵必退。” 黄射这下懂了赵云的安排。 只是黄射被孙策打的不自信了,下意识逃避野战,而是选择守城。 不过黄射也知道,真正的猛将是可以扭转战局的,就像自己被孙策打烂一样。 赵云这样的自信也给了黄射信心,似乎名将就应该是这样的风范。 虽然说出城浪战比较危险,但是赵云这样的自信,一定可以的吧。 最关键的是,黄射自己不用出城冒风险,赵云打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守城嘛,正如赵云所说的,西陵城池坚固,只要下定决心,不怕守不住。 ...... 夏侯惇率领八千大军驻守随县,于禁率领六千骑步兵预备往东南而行。 李典率领四千兵马驻扎新野,因为知道襄阳没有战意,也不必大军防守,只是给夏侯惇守住后路,另有两千兵马运送粮草。 “文则东进一路小心,西陵能攻则攻,不必冒进,给荆州压力为主,并不一定要攻城略地。东边极有可能有刘备的兵马,探马报得,最近东西战报频繁,刘景升未必不会求助刘备,一切小心。” “将军放心,于禁一定谨慎。” 夏侯惇满意的点头,于禁这样的将军天生是把神兵。 “此番能与文则和曼城单独出征,通力合作,也是我夏侯惇的荣幸。文则令行禁止,曼城虽然经验不足,但是行事颇有章法,短短时间,筹措粮草军械,无一失误,新野至随县数百里之遥,又是荆州地界,地形不熟,仍然可以不耽误军粮供应,也是可造之材啊!” 夏侯惇完全有资格这样评价李典。 夏侯惇是建武将军,高安乡侯,于禁是个偏将军,一个亭侯,李典才是一个裨将军。 夏侯惇在曹操这里的地位也是极其特殊,资历老的不像话。 于禁道:“有将军和曼城为后盾,禁无忧矣。” 夏侯惇祝酒一杯,“此战归来再把酒言欢。” 于禁一饮而尽,翻身上马,披风猎猎,旌旗招展,队伍威风,向东南而去。 (感谢诸夏的女贞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七十六章 遇 烈日炎炎,赶路的人苦不堪言。 一大群人无边无垠好似行尸走肉一般,游荡,挪步在荒野之上。 这一片本应该是茂密的丛林草木,可自江水出梅之后,就进入了酷热的夏天。 路边的水坑要么已经被蒸干,要么就是烂泥堆,蚊虫嗡嗡的。 夏风再也见不到半点清凉,无论是从哪个方向刮来的风总是湿湿的热热的。 挂在人身上,好像是蒙住了一层一样。 雷绪往脖子上搓了一把,去一去黏腻腻的感觉,五个手指用力,好像是在搓肥油,滑滑的从脖子上的油汗上搓过,带起来几个印痕。 再把手指上的汗水搓去,指头一碰,就簌簌的落下几个泥丸。 皱着眉头,黝黑的脸庞往前看,用刚搓过泥,指甲缝里黑乎乎的手搭在脑门前遮挡光线。 “梅乾怎么还没回来?” 梅乾是前锋,陈兰护卫百姓,雷绪执掌大军。 走半天梅乾应该要回来汇合才对。 陈兰停住百姓,雷绪停住大军,以免发生意外,一边派斥候向前打探。 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了。 终于有探子回来了,不是一个人,两人骑着快马回来。 那其中一个翻身下马汇报,“梅将军在前方三十里发现一条大河,河滩干涸平坦,梅将军已经在那里安营扎寨,等待大部人马前往汇合。” 这个人就是梅乾派回来汇报消息的,解释他为什么这么久没回来。 雷绪和陈兰对视一眼,心里很是不满。 梅乾这分明就是嫌弃天气炎热见有河水不肯回来了。 虽然两个人对梅乾这样散漫的作风,不顾大局很讨厌,但是也确实是天热,心里连发火的力气都不想出,情绪一激动就是一身泥汗。 不过总算可以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也不多做追究,“通知下去,前方三十里有河,让大家加把劲赶路,到了河边有水纳凉。” 士兵们就将消息往下传。 宛如行尸走肉的众三军和百姓们总算是又有了精神。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好像从心底泛起一阵清凉,脑袋也舒服了,脚底下又有了力气。 这一日,是雷绪行军一路走得最快的一天。 早已经疲惫不堪的百姓们居然只用了三个时辰就走了三十里。 到达举水之时,天黑还早着呢。 还没到达岸边,似乎就已经有凉风吹来,似乎也已经听见了哗哗的水声。 当然,其实他们是听不见的。 举水这一处是比较平坦的地方,河水流动的缓慢,深度也浅。 保水能力有所缺失。 这一片已经露出了大片的河滩,地上都是砂石铺成的,那本来都是属于河床的部分。 即便这样,这些百姓也没有失望的意思。 一个个往河里冲,想在水里打个滚。 雷绪到达河边的时候,就发现梅乾就在水里泡着呢。 铠甲也不穿,头发散着,脱得赤条条的,也不管百姓里是否有女人小孩。 雷绪来了他也懒洋洋的躺在水里不想动弹。 天实在太热,其实水里也都暖洋洋的,但是在水里到达是舒服的多。 一路上走来不容易,老百姓或者累死,或者中暑,或者生病,死了好几千。 这还是有雷绪和陈兰等人照应的情况下。 毕竟百姓里很多也是他们宗族亲戚。 几万人往河里跑,河水将会断流是显而易见。 本来举水也算不上是大河。 虽然不小,但是旱季又加上人实在是多,这就对河流的水情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下游已经在河流附近来回巡视好几天的西陵水军终于发现了异样。 这些水军里有本地的老水手,常年和本地河流打交道,这在船头休息,不小心有船搁浅了。 一群人赶紧互相帮忙去拖拽。 徐盛在后面见这里闹哄哄的,就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徐将军,有船搁浅了,正在拖拽。” 徐盛在这热天脾气也不好,忍不住发了句牢骚:“无风无浪还能搁浅吗?这就是江夏的水军吗?” 徐盛的牢骚被一旁的老水军听见,赶忙道:“将军不说小人还没发现,将军一说小人知道了,将军,这上游一定出了什么情况!” 徐盛赶紧追问:“此话怎讲?” “将军,此举水小人等也是常年打交道,彼此都很熟悉,万万没有无缘无故犯错误的。毕竟这里水势我们都熟悉,刚才感觉不对劲可是没有细想。仔细想想,这举水的水势和昨天都不一样。” “船只吃水线也有了变化,这上下气候又没有什么改变,往年也都是这样,就是刚才突然不一样了,才会有船只搁浅。” 老水手的一番话让徐盛有些担忧。 “莫不是夏侯惇在上游拦水建坝,想要水淹西陵县?” 徐盛摸着下巴的胡子仔细思索,好像也不太对啊。 这不是雨季,积攒水势也太难了吧,这么热的天,还不如用火攻呢! 徐盛道:“三军戒备,立刻派出快船,顺流而下告知赵将军有情况。再派小船北上,查探军情。” “喏!” 赶紧的几个人就下去了。 徐盛又道:“等等!再派机灵的从河岸边骑马北上,水陆并进打探军情。” 被徐盛拦下的传令官一口答应,下去忙活去了。 ...... 未时末,毒辣辣的太阳渐渐西斜,但是余热仍然炙烤着大地,河岸边的石头被烤的发烫。 虽然不如正午的阳光强烈,可这个时节仍然不能小觑他的威力。 因为炎热而裸露出皮肤,或者像梅乾这样干脆一丝不挂的在河里泡着消暑的人,皮肤被晒的发红。 这个河滩到处是鹅卵石,泥土少,草木也要少。 四下无遮无拦,雷绪和陈兰也没忍住,在亲卫的帮助下卸下来了铠甲,在河边清洗一番,数万人戏水,河流已经浑浊不堪,甚至干脆被截断。 太为难这条举水了,雷绪到底身份不同,仍然获得了一大块没有人接近的水域,洗去一身油皮和污泥。 清了清暑气,从军多年的职业素养的安排下,就又让部下帮助把自己的铠甲给穿上。 放出去斥候警戒四周,斥候虽然也炎热,但到底是把一些听话的精锐放出去,并且多安排了几班,轮流来消暑,还算人性化。 雷绪和陈兰的命令已经不灵便了,一万大军精锐也不过数百,顶多加上一两千真正的听话的好兵。其他的其实都是散兵游勇。 毕竟雷绪和陈兰如今也不过是淮南的贼寇,对于这样环境下的士兵又能报有多大的期待呢。 不过雷绪还是命令那千余人听话的分成两班,一班警戒,一班下水,换着来。 真正的将军必然都是要多做准备的,哪怕是看不出来危险但有余力的也要小心一些。 雷绪和陈兰则尽量以身作则,在河边一块大石上坐着,披甲戒备。 热的狠了就和陈兰轮换着,在河边湿一湿脸,脖子,手脚。 梅乾实在是享受的失了魂魄,完全放飞自我了。 还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样热的天,要是不下水也就算了,可是已经在水里懒洋洋的泡着享受起来了,哪里还有力气再出来。 若是梅乾在岸边也就算了,雷绪催促的烦了,一咬牙就起来了。 可是他跑到河水中间,站起来水到腰上,往回走走两步还是不舍得,索性也就自暴自弃躺平了。 但是雷绪在岸上受这样的诱惑和痛苦不是没有意义的。 马蹄声由远到近,似乎还夹杂着人声。 这河里虽然众人戏水造成的动静不小,可大多都是已经筋疲力尽的人,恨不得在水里直接睡过去。 故而远远的声音似乎也能听见一点。 但是一开始并没有人介意,只有雷绪皱起了眉头,这回来的斥候没有按计划换班,虽然刚才也有这样的人,都是贪图清凉,雷绪不满意,却也解决不了这问题。 但是不过两三个呼吸之间,雷绪和陈兰蹭的一下猛然站起身来。 “戒备!!” 众人被雷绪一喊都愣神了,动作放缓,渐渐安静。 但是大部分人没有反应,只有那一千多听话的士兵反应快一些,都站起来了。 原来是那只能听见马蹄声的斥候已经出现在了河岸的另一边。 惊恐又慌乱,嘴里大叫着。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但是似乎并没有遇到敌人受伤。 骑马的动作很大,不像受伤的样子。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远处又出现了新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的! 从小到大,越来越明显,好像是大鼓又像是雷鸣! 都是乱世中求活命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骑兵!骑兵来了!” “梅乾!快给老子上来!” 梅乾这才惶恐的从河里站起来,晃动这身上的黑肉,就蹒跚的往河岸赶,敌人来了!很可能是敌人!大队骑兵无论如何都是要防备的,虽然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但是下一秒,老天爷又帮雷绪他们做出了选择,那远处奔逃而来的斥候已经摔下马来了。 众人紧张的时候都看得清清楚楚,众目睽睽之下,一道模糊的黑线,碰到了斥候身上,他瞬间翻身落地。脑袋似乎又被马的后蹄子给了一下,半空中调转了一下身子,惨叫都听不见就扑到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只能看见他背上似乎是一杆箭,已经不晃动了。 差点被绊倒的棕色的战马,还在慌乱的前行。 “是敌人!是敌人!” “快跑啊!” “跑啊!” “救命啊!” ...... 百姓们都惊恐的大叫,慌乱的向着河岸上奔跑。 水花被扑腾的乱飞,真好似公鸡打翻了开水盆。 乱哄哄一片,女子此时倒是沾了光,不好意下水,或者没有去深水的,大部分靠近河岸,跑上来的快。 河水中间或者滑到的,或者被挤倒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群人脚丫子下去基本很难再起来了。 但是他们倒下溺水有疯狂的扑腾,又把周围的人拽倒..... 总之就是乱哄哄的一片。 雷绪哪里还能管控的住,命令根本下不去。 艰难的命令身边的侍卫跟着自己喊“往下游跑!往南!!” 因为是河对岸,西边来了敌人,百姓们下意识的往东跑,那样跑就是在原路返回。 雷绪要他们往南跑,去下游就是去西陵县,那是黄祖的地盘,孙乾说好的,刘备会派人在那里接应。 而且往东跑就是把后背留给了敌人。 这骑兵声势不小,不知道有多少人,河水深处只到腰上,必须在骑兵过河的时候拦住他们,否则他们稍微费点力气,也不过十几个呼吸就能蹚水过来,那时候就是任人宰割了。 雷绪这时候带着亲兵齐声喊话下令,百姓们像无头苍蝇一样,自然下意识的往南跑。 只要岸边有人随时都能阻击要过河的骑兵。 但是雷绪只能祈祷往下走的河道别突然变窄,或者水的深度变浅,那样就没办法了,水不够深,骑兵就还是能冲起来,即便不如陆地,也是人力与畜力的结合。 喊话数遍之后,百姓基本上都已经认准了方向往南跑。 陈兰慢慢叫人也已经叫了几百人,不是陈兰不和雷绪一样让人聚众喊话,但是本来就乱糟糟的,命令只能一个个下,要不然还会互相干扰。 有了这几百人做基础再下令也就容易了。 不少乌合之众跟着百姓的队伍就跑。 雷绪和陈兰下令: “戒备!准备迎敌!” “准备迎敌!” 可是士兵们几乎变的像溃兵一样难以控制。 这也是雷绪先下令管理百姓的原因。 野狗和羊是不能混合迎敌的。 这样彼此的阵型只会被自己人冲垮。 现在士兵就是受到了百姓溃逃恐慌情绪的影响。 只有一些精兵还勉强受控制。 喊了几遍命令,但是收效甚微。 雷绪没有办法,带着亲兵就近将几个溃逃的士兵砍死。 几个人头咕噜噜滚入河水,红花一闪而逝。 终于弹压住了士兵,命令他们沿着河岸准备迎敌。 士兵们终于正常的沿着河岸拿着武器戒备。 远处的骑兵已经可以看见他们的头盔了他们正在从对岸的土坡露头。 而梅乾则再也没有了气定神闲,狼狈的惶恐的,脸色苍白的,手忙脚乱的穿着盔甲。 没有盔甲这个将军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第两百七十七章 刮痧,匪兵和正规军 于禁自打辞别夏侯惇,领兵离开了随县,往东南而行,因为有步兵存在,再加上骑兵赶路也不能不爱惜马力全力奔腾,那样万一遇到变故,岂不是没有余力对敌嘛。 故而行了四日,直到今天后晌才发现到向导所说的举水附近。 结果正行军之时,暗地里前探的斥候抓到了舌头。 这舌头经过拷打,熬不住,招了。才知道原来是淮南来的贼寇,带着淮南之间的百姓前往江夏去,从江夏往豫章投靠刘备。 这往豫章去投靠刘备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而这些斥候被派出来,能够战胜炎炎夏日河水的诱惑,算是雷绪陈兰等人身边的精锐了所以知道。 当然熬不过刑,也不能怪他吧,毕竟折磨人总是很容易的。 于禁得到这个消息,自然要拦截一二。 他知道自己老板曹操一直对于刘备在官渡之战背刺自己,且泄露给袁绍很多机密,又联合徐州,汝南,朝廷中衣带诏,几乎给曹操部下天罗地网的事情耿耿于怀。 当初曹操被气得吐血。 而此次虽然说矛头指向刘表,其实是敲山震虎,想要对付刘备。 这雷绪近万兵马,六七万百姓,不算是少的了。 这么一个大便宜让刘备吃到嘴里怎么了得。 所以于禁就要偷偷包围上前,把雷绪干掉,这样也算是消耗了刘备的力量,符合曹司空定下来的战略方针。 所以于禁就派出精锐包抄,想要先把前面的敌方斥候拔掉,免得被雷绪提前得到消息,跑掉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漏掉了敌人的探马,于禁一看,消息就要败露,赶紧调整战略方针。 四千步兵继续往东南而行,夏侯兰带队,往举水下游包抄,选择河水浅的地方渡河截击。 自己则带着两千骑兵,直接扑向雷绪,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把他们驱赶到下游,和步兵一起合围。 于禁认为雷绪要去江夏西陵,就是为了中转,长江之上如今正在大战,雷绪过不去,所以雷绪遇到危险一定会往南逃。毕竟这么远的路都赶过来了,往回走放弃也不舍得。 甚至往回走,前功尽弃,赶路上一路辛劳的百姓和士卒一定会不满意,心里生怨气,雷绪就会遇到兵变。所以只要雷绪不蠢一定会继续南下。 自己的骑兵渡河不方便,如果雷绪聪明的话一定要在河岸阻击,半渡而击之。 当然,如果雷绪并不按照于禁设想的那样往下游跑,要么于禁过河费点力气将雷绪赶尽杀绝,要么就随便他跑,只要不往南走,不壮大刘备,于禁也算是完成了既定目标。 所以于禁直接强攻,顺着斥候逃跑的位置在后面追击,也不必掩藏。 到了河岸边远远看到举水便命人放箭射死斥候。 才有了雷绪等人看见的斥候被射死跌落下马。 此时于禁带着兵马,骑兵如同黑色的雷云,处处震动,威风凛凛的河对岸出现在了雷绪的眼前。 于禁看着河岸对面,雷绪的兵马已经排列整齐,防备在河岸边。 果然是个聪明人,于禁自然不会犯被半渡而击之的错误。 尤其是审问过舌头之后,河水要到腰部,马匹要蹚水过去也不容易。 于禁勒住马匹,大军在他身后停步,马儿有些兴奋的用蹄子在砂石地上扒拉两下。 明明人数比雷绪要少的多,但是那骑兵的压迫感,人马之间的兴奋,以及精兵自带的气势,于禁的指挥若定,气定神闲,都给了雷绪的大军带来很大的压迫。 雷绪和陈兰以及一些老兵精锐还好,当年在袁术手下见过袁术的大军,见过吕布的大军。 但是如今这里大部分都是一些后来招募来的贼寇,见到这样的精兵,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害怕。 还好这一条并没有十分宽广的河流带给了他们一些安全感。 他们也不敢背对着于禁,只是要将敌人框入眼里,再守着这条河,心里才能踏实。 于禁与雷绪隔着河岸对峙着,放了几箭骚扰一下。 在雷绪阵营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骑兵中气氛轻松甚至有些想要大笑。 但是在于禁这样铁面将军管辖之下,也只能沉默着,但是那种旁若无人的自信都是强烈的冲击。 于禁知道,自己不动,雷绪是不会动的。 手一挥,一队骑兵二十几个人跑出去,往南行。 雷绪和陈兰看在眼里都脸色难看。 那是于禁派出去探路的人,这是在找渡河的缺口。 雷绪也不知道下游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是否有桥梁,浅水。 如果让于禁渡过举水,那就是雷绪的灾难。 雷绪不得已必须分兵,让梅乾带着兵马也开始南下,只希望能盯死那二十几匹马。 但是雷绪这样的应对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于禁并不想理会,马鞭一挥,一句话都没有说,开始缓缓的沿着举水南下。 前面二十几匹马,可以在不同的地方下水慢慢试探河流水情。 于禁只需要在后面跟着,等待渡河就行了。 而于禁不担心雷绪就这样跑掉。 雷绪是一定会南下的,因为雷绪确实派人想往南边堵截,这是不死心,还继续抱有幻想。 而于禁南下,雷绪不跟着看着于禁,于禁一旦找到位置渡河,那雷绪就要完蛋了。 雷绪可以说是陷入了绝境,除非是看着于禁南下,自己不动,抛弃那些百姓和梅乾,自己随便再去哪里做匪寇。 但是愿意千里迢迢被刘备许下那么高条件的雷绪怎么能答应呢! 那些百姓也是不能够放弃的! 那是他和刘备谈价的筹码! 而且庐江北基本上是完全空了,自己回去也养不活自己。 去其他地方做匪寇人生地不熟也是危险,雷绪也不想再这样下去。 雷绪咬咬牙决定继续南下,就这样和于禁耗上了! 只要于禁这些骑兵被看住,那大家一起南下,大不了到西陵县,那个时候再看到底是谁要完蛋吧! 雷绪仿佛是个赌徒,他决定压上全部身家,现在也不想退局。 果然不出于禁所料的,雷绪跟着南下了。 水火不容的敌人,居然很有默契的共同隔着一条河,在河流两岸缓缓南下。 或者说雷绪是缓缓,也想缓缓南下,而于禁是非常随意。 时而提速,时而放缓。 雷绪不敢大意,不敢让于禁离开自己的视线。 于禁骑兵提速,雷绪只能让军队加速,雷绪这里步兵多,只能辛苦的追赶。 时而狂奔,时而缓缓而行,军队完全丧失主动权,被于禁调动起来,这是于禁的疲兵之策。 也许是,反正也是于禁顺手为之而已,虽然不将雷绪放在眼里,但是能削弱一分是一分,反正是敌人也不必客气。 前面的探马果然是找到适合渡河的地方的。 一条河道总有水浅的地方,但是没有桥梁,大概是这一片没有什么人居住,自然也没有桥梁的需求。 已经找到了两三处,但是他们被梅乾看住,没有办法渡河,于禁大军到来也有雷绪看着也没有办法渡河。 虽然没有办法渡河,但是于禁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见敌人在对岸看守,没有机会就继续马鞭轻挥,继续南下。 雷绪也松口气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 于禁不紧不慢的将雷绪赶到自己的陷阱里。 渐渐的,已经赶上了逃难的百姓,雷绪军队沿着河流,将百姓往外赶一赶,让他们让出来空间,不要影响雷绪的防备。 但是和平终于有结束的时候。 一匹快马从南边跑到于禁队伍前面,似乎是报告了什么。于禁又开始加速了。 雷绪心里一个咯噔! “梅乾!陈兰!快跟上!” 梅乾自然是完成了看住敌人探马的任务又和雷绪汇合了。 雷绪随手甩下五百人,看着百姓南走,有军队组织起来好很多。 雷绪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手里最大的一批财富。 自己则和陈兰、梅乾追赶于禁。 于禁一定是在前面找到缺口了。 当他们紧赶慢赶的追上于禁的时候,绝望几乎笼罩了他们。 前面早有数千一身黑色军服的曹兵,扛着于禁的大旗,在自己面前等待了。 没错,不是在河流对岸,是自己面前。 那是于禁早派人前来围堵他们的步兵。 如果他们纠缠住,于禁顺势渡河,那雷绪和陈兰就可以宣告全盘皆输了。 雷绪怒目圆瞪,“梅乾带兵看住于禁,一定不要让他们渡河。陈兰与我一起作战!” 三个人本来地位是相差无几的,但是,在孙乾给予了雷绪主动权之后,雷绪利用自己的优势,并且凭借着一路上的表现已经稳稳的把自己头把交椅坐稳了。 雷绪和陈兰必须击溃这些曹操的步兵。 打开南下的通道,不让这些步兵找到机会放于禁过来。 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步兵统领夏侯兰已经开始指挥士兵搭建浮桥了。 这一处过河的地点不是水最浅的,但是河道比较窄,河边大片的是河漫滩,鹅卵石与砾石。 这样短的距离,搭建浮桥自然会方便很多,工程量小。 夏侯兰的士兵浑身还泛着湿气,他们是泅渡过来的,河水深度并不能淹没到脖子。 为了先抢占对岸,他们选择了泅渡。 虽然北兵不擅长游泳,但是互相帮扶着蹚水过来。 虽然也有溺水的,但基本上都没有问题,毕竟水深有限。 等浮桥搭建完毕,于禁就可以带骑兵渡河了。 雷绪主动进攻,和陈兰互为犄角,带着亲兵,引导着大军,从侧翼和正前方进攻,这样就能将敌人往河里赶。 自己一万兵马,梅乾带两千防备于禁。 八千人,看着对面似乎四千不到,好像看到了优势。 但是雷绪不敢大意,精兵是很难打的。 如果能凭借人数的优势将敌人往河水里赶,就能让敌人阵脚大乱。 不是谁都可以背水一战的! 而且敌军骄傲,看不起雷绪这些杂牌军,没有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破釜沉舟的志气,面对掉落河流的恐慌一定会让他们乱起来。 雷绪大喝:“杀!!” 他的亲卫也跟着他大喊着往前冲。 本来就脏乱的部队,又在河水里沾了水,变成几乎是泥土的颜色,杂乱的向着如同黑森林一般肃穆的曹军冲击,又好似泥水冲刷黑色的礁石。 雷绪攻打侧翼,陈兰正面冲击。 但是他们的指挥也就到这里了,连什么阵型都没有,只是完全希望靠人数的优势,将面前的礁石冲垮。 可情况哪里有那么容易。 敌军士气毫不动摇,不动如山一般肃穆威严。 本来就是令行禁止的铁面将军于禁带的部队,而他们的统领又是以精通军法的夏侯兰指挥。 部队严肃的不像样子。 雷绪带兵冲上去,只感觉推进艰难,真好似蜉蝣撼树,蚂蚁撞槐。 曹兵只是最开始接触,稍微骚乱了一点,这是面对压力和冲击的正常反应,然后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雷绪只能一点点的前进,像推石磨一般艰涩。 靠着人多,和悍不畏死的气势用力气往前推。 曹兵虽然精锐,但是面对两倍敌人的正面冲击,压力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也不是超人,每个人力气都能比对面大一半。 但是雷绪往往要付出几百具尸体才勉强推进几步。 虽然确实敌军后面的士兵有被挤到了岸边有点慌乱,也有没站稳掉下河的。 但是在夏侯兰的管理下,始终稳如磐石。 而于禁当然不会蠢到只等待浮桥的搭建。 又分了一千骑兵往南渡河,一千兵和梅乾的两千兵对峙。 那一千兵马是难以阻挡的,因为想挡住他们只能再往南走,就要越过夏侯兰的军阵。 雷绪虽然身处乱军之中,艰难的搏杀,但是心里也一直放不下对面的骑兵。 余光瞥到敌军分兵,有骑兵南下,当然知道敌人的意思。 心里焦急,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埋头苦杀。 但是真的很难,虽然自己人数占优,但是精锐程度完全不同,敌军的配合之间,一次次化解自己的冲击,然后留下一些尸体。 好像风沙吹拂防护林,不仅吹不动,还被留下一部分沙尘,被层层削弱。 (感谢同志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七十八章 铁壁大宝 雷绪越向前越疲惫。 实在太难对付了,曹军的顽强超过了雷绪的想象,即便是面对雷绪这么多人的冲击,已经有几十人似乎是已经站在了水里,但阵型仍然不乱。 相反的,雷绪这边却是阵型散乱,比之敌军的凝练,实在是不堪一击。 唯有雷绪自己带领的百余亲兵抱团,与曹兵拼的旗鼓相当,但是两侧的军队却很难冲的上去,没有两翼的策应,雷绪和敌军能拼一拼,却不能将敌人杀散。 终于也是推进不动了。 雷绪自己已经是浑身浴血。 雷绪和陈兰逐渐已经看不见对方了。 入了军阵,各自的身影都被层层叠叠的士兵和武器所掩盖。 不过各自余光可以看到,双方的军旗也已经四五个呼吸之间没有向前推进一尺了。 雷绪心急如焚,如果不能将敌军击溃,这样僵持下去,只会被敌军用严整的军阵磨灭干净。 而且于禁的骑兵已经开始要渡河了! 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了,浮桥还没有搭建完毕,但是刚才于禁分兵的的举动,雷绪是看在眼里。 梅乾是指望不上了,两千兵马在自己身后的河段看住于禁不让他渡河。 可是现在有步卒抵挡,梅乾根本不能绕到敌军背后去拦截于禁分出来渡河的骑兵。 而于禁之所以没有全部都到步兵掩护的后面去渡河,也是没有将雷绪等人放在眼里。 自己留着一千兵马随时准备应对变化。 而过河的一千骑兵已经足以应对敌军,甚至夏侯兰的四千步卒都并不把雷绪的一万兵马放在眼里。 要败了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雷绪主动出击就是想一鼓作气冲出变化来。 可是现在军队向前推进不动,又成了和敌人僵持的情况,等自己人显露疲态,士气稍馁,等待雷绪的就是灭顶之灾! 可是雷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末日到来,并不能做出什么有用的改变。 能力就那么大,怎么办? 目前看来雷绪是赌输了,要么死!要么,投降? 雷绪和陈兰不约而同的动摇了。 打到这种地步,敌军骑兵也要渡河了,隐隐约约似乎能听见已经有十几匹马奔腾的声音了。 雷绪一咬牙,喘了口气,努力压榨身体深处的力量,大喝一声:“杀!!” 雷绪奋起,再拼一次,不成就投降! 当雷绪再次爆发的时候,亲兵们与雷绪团结一致,也又一次的将队伍推进了三四步,又是几十个曹兵脚脖子没入河水中,最外围的已经淹没了脚脖子。 陈兰本来已经几乎要放弃了,可是看见雷绪的军旗摇晃着又在敌阵里冲了起来。 自己身体里也提了力气,“继续冲!” 两边又开始爆发。 夏侯兰的军阵一时间受到冲击力有些大,居然比刚开始动摇的还厉害。 夏侯兰赶紧命令全军稳住,反击! 战略防守不好用了,虽然这样等着对面的送死稳妥,夏侯兰和于禁都想不到会输。 但是在敌军再次爆发的时候,不把他们压住,可能会对自己军队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而且夏侯兰也知道,这是敌人最后一次提气了,过了这一段,敌军士气必然要崩溃。 他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下令反攻! 曹兵像启动的推土机一样,好似移动的巨石,山林,瞬间给雷绪和亲兵的压力飙升。 雷绪咬着牙拼,不顾自己胳膊的疼痛,鼻子和肺部的火辣,胸膛剧烈起伏,拼命的挥刀。 再曹兵反攻的压力下,雷绪和陈兰的军旗在半空中,摇晃着,摇晃着,终于,退后了! 雷绪忍不住的被压回来三步,四步...... 脚脖子都浸泡在水里的曹兵开始拔出自己的脚,被河水吞没小腿的曹兵也再一次踏上干爽的石滩。 败了...... 雷绪禁不住的失落。 他开始准备猛砍几刀,拉开和追击的曹兵距离,找到安全距离缴械投降。 “嘭!!!!!” 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马儿的嘶鸣惨叫飘荡在河滩上空。 反击的曹兵和苦苦挣扎的雷绪兵马互相劈砍的刀锋都慢了下来! “杀!!!” “徐盛来也!鼠辈受死吧!” 一群身穿砖红色战衣的士兵从战船上跳跃下来! 原来徐盛发现上游水情有古怪,派出探马发现是数万人在河里戏水,看得军旗有一个雷字,一个陈字。 徐盛就知道,自己要接应的人终于等到了,就带着兵马水师逆流而上接人。 船队北上之际,发现上游有盾牌和尸体,武器漂流下来。 徐盛停止船队,再次打探就发现了,雷绪正陷入困境。 于是就扯起风帆,水手奋力划船尽力拉满船速,就冲着河上正在渡河的骑兵和浮桥冲撞过来。 一下把正在渡河的骑兵撞到好几个,发出巨响,正是他们相撞的声音,徐盛的第一艘战船也被撞上了岸,浮桥没有撞断。 徐盛从船上横刀立马,居高临下看着一身黑的曹兵。 看着那军旗之下指挥的夏侯兰,此时因为徐盛突然出现而安静的战场上只回荡着徐盛的声音,“鼠辈!大军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哈哈一笑,带着众人开始冲锋。 “看我让你们大败而归!” 徐盛的带领下,水军带着兵器从船上跳下冲锋,如狼似虎一般。 将是军胆,一个猛将再强其实也不能一个打几十个,乱刀之下,只要是血肉之躯,没有人能幸免。 但是若有士兵以猛将为核心,形成一个勇猛的前锋,那样发挥的威力绝对足以左右一处小规模战役的胜负。 徐盛自然比雷绪等人勇武的多,又突然从夏侯兰后边杀出,曹军瞬间大乱! 腹背受敌焉能不乱。 雷绪和陈兰见援军到来也放弃投降的打算,继续作战。 夏侯兰当机立断命士兵后队转向,抵御敌军。 不仅如此夏侯兰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立刻另外派出保护自己的亲兵,前去抵御正在岸边看守的梅乾,等亲兵将梅乾纠缠住,于禁骑兵渡河就可以将敌军歼灭。 十万火急之间,战场上的变故让于禁也皱起了眉头。 徐盛带的人并不多,也就两千来人,还大部分是水手。 但是徐盛个人比较勇武,有他的带领,又是在巨大声势之下,气势正足,一时间夏侯兰陷入苦战。 夏侯兰的亲兵无疑也是四千步兵中最为勇敢和精锐的。 自己四千步卒,损失了两三百将雷绪和陈兰杀伤了一两千。 如今是三千多士兵抵御仍然是八千左右的敌军。 不过敌人虽然军队素质一般,有徐盛这个勇将在还是很辛苦。 徐盛在自己身边十几个精兵的策应下很快就将曹兵的一个角杀穿,冲着陈兰的军旗就杀了过去。顺利和陈兰会师。 虽然互相不认识,但是徐盛冲着那军旗下一团的士兵大喊一声:“百姓在哪!” 是的,百姓其实比陈兰这几千土匪兵重要的多。 陈兰大声回应,“还在上游!” 百姓本来是比陈兰等人早往南逃,但是陈兰和雷绪为了牵制于禁,一阵奔跑还是将百姓抛在后面。 徐盛想先带百姓离开,可是这里敌军难打,一时间也陷入两难境地。 此时间,夏侯兰的亲兵虽然不过数百但是已经击溃了梅乾两千兵马。 实在是个草包。 梅乾根本挡不住曹操的步兵。 让他凭借河流地利阻挡无法奔跑的骑兵过河还可以,但是正面对敌,居然一触即溃。 不过想想也正常,雷绪和陈兰亲自指挥对抗曹兵还不能占到半点便宜节节败退。 何况是还不如他们的梅乾对抗的是曹兵里最精锐的。 梅乾被击溃,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于禁正在催促骑兵渡河。 徐盛要去阻挡于禁渡河,击溃夏侯兰的亲兵,那雷绪和陈兰就要被夏侯兰击溃,徐盛要是帮着陈兰击溃夏侯兰,于禁骑兵过了河就是屠杀。 徐盛是双全难敌四手,恨不得会个分身术。 当下也没有办法只能做出取舍。 不去理会正在渡河的于禁,带着几十个士兵又从原路杀回,回到了岸边。 当即命令道:“船只北上,接应百姓!” 徐盛本来就两千多人,但是因为逆流而上需要更多的水手划船,这也是占了顺风的光要不然刚才不能那么迅速的出现给曹兵一个下马威。 如今船上的水手因为奋力划船多少都是有些脱力,所以徐盛也没有让他们下船作战。 但是他们留在这里,恢复一二总是一股援军,最不济,也是逃亡的退路。 可是徐盛现在看着这场面估计必败。 即便是赵将军来了也没有用,赵子龙自己就百来骑骑兵,根本扭转不了局面啊。 要怪只能怪这些淮南的土匪战斗力太差,连个军阵都摆不好,万来人被如今四千军队打崩。 徐盛只能做出取舍,奋力带领士兵阻拦这些敌军,尽力帮助雷绪等人作战也算是仁至义尽。 一定要先把百姓运走。 敌军难以下水,船只在水上受不了敌军很大的影响,因此不需要作战的将士。 徐盛自己带着千余士兵继续作战。 船只得到了命令开始缓缓启动北上接应百姓。 陈兰因为是顺着河流正面与夏侯兰对抗,因此可以看到河流上的情况,见徐盛杀回去又开始启动船只。 “不好!那家伙要跑!” 陈兰瞬间血上六阳魁首,瞬间涨红脸。 气得大叫:“快杀出去,乘船离开!” 他以为徐盛要跑,他也知道这样下去是必败。 只怪梅乾没能挡住曹兵,看不住河流对岸的骑兵。 如果骑兵不过来,按照徐盛的战斗力配合着万余大军,是可以击败夏侯兰的。 但是梅乾溃败,命都送了。 挡不住对岸的骑兵,他们过来大家都得死。 幸好徐盛那里有船,上了船敌军顶多放放箭,是没办法拦住船只的。 但是徐盛杀过来又杀回去居然二话不说开始开船,这不是要跑吗? 陈兰一方面是被背叛和抛弃的气愤和对生路的渴望。对着士兵下令:“生路就在前方!杀啊!” 场面上的情况大家也看在眼里了。 坐上船能活,于是为了活命疯狂的要冲到夏侯兰军队的后面。 对于生命的渴望的力量是无穷的。 他们本来就有人数优势,当他们舍生忘死的开始冲锋的时候,虽然并不能击溃曹兵,但是可以击退曹兵。 曹兵在突然爆发的敌军这里也感受到了巨大压力,结果居然让陈兰带着军队冲开了一条道路。 雷绪见陈兰和徐盛如此勇猛,自己这边也士气大振,只是以为要打赢了,毕竟他只能看见两个人的军旗在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士气大振,配合陈兰和徐盛给曹兵带来的压力,雷绪也开始第三次冲锋。 夏侯兰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无奈,只能尽力指挥,他不是一个以武勇出名的将军。 但是他知道胜局已定,于禁那边已经有几十骑过河开始往这边冲来了。 所以只要坚持住不溃败就行了。 当然,即便是陈兰和雷绪爆发了,也不可能让训练有素又是于禁和陈兰的军队溃败。 夏侯兰善于军法,擅长军法的人治理的军队,就是比较有韧性。 即便是被雷旭和陈兰,在大军中冲出两条通道来,军队并没有荒乱。 只是原来的一大团军队,如今变成了三小团。 被敌军分割的军队自动地抱成团,就形成了现在曹兵分而不散的格局。 三股士兵,分别抱团绞杀敌军。 配合的仍然天衣无缝。 或者说,雷绪和陈兰的士兵并不能找到他们的弱点。 即便创造出来了这些微不足道的机会,也并不能抓住。 雷绪终于也和陈兰徐盛会师。 这一下算是形势逆转,换成雷绪等人背靠河水了。 但是为了乘船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当两人都冲到徐盛面前,见船只全部离开了岸边。 也许是恐惧,催生他们勃然大怒。 “你搞什么鬼!” “船呢?” “快让他们回来!” 徐盛不为所动。 一脸鲜血的狞笑道:“诸位,今日要效仿项王与国士之旧事了!” 他是说的项羽破釜沉舟自断后路,韩信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发什么颠!!” 雷绪和陈兰大怒,这怎么可能打的过呢! 可徐盛不在乎这个,大不了战死! 百姓运走就是不辱使命! “多说无益,我们同生共死!” 徐盛自己也没逃走,也算对得起雷绪和陈兰了。 但是陈兰和雷绪难免有别样的意思。 谁会想死呢! 徐盛又笑一声:“敌军包围之中,咱们其利断金!三人共同冲锋!纵横敌阵!” 说罢,自己的卫兵将三个人一起保护起来。 反而把雷绪和陈兰的亲兵挤开。 …… (无意间翻了翻qq阅读去那里看了看评论,发现那里的读者有一些误解。哦原来是qq那里看不到作者的话,我和读者交流的一些东西就看不到,所以那里居然比我在起点批评和误会还多,当然这是我的问题,我还要靠说题外话和读者交流,我也没用过qq阅读,也疏忽了这个问题。 ------题外话------ 几句题外话,突然发现写历史流,最好写的居然是清!先别杠大家喜不喜欢,最起码除了几个考究的顶尖大神,大部分成绩很好的其实都会给人出戏的地方,难得就是保持那个朝代的味道。比如交谈和文字之间不经意流出来的,我肯定是有这样毛病的。但是清不一样!即便我持有批评的态度对这个朝代,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朝代的影响真的太大,不仅说因为离今天近。还有其他原因,即便是我只大概从课本上了解过,没有刻意搜寻过资料,但是我可以想到我一旦去写那个,就可以不用纠结人的称呼问题。对于我来说交流不畅的问题就解决了。最起码我写,主子,爷,奴才,或者磕头,谄媚的话,不管是不是符合事实,但是这样很容易似乎就出来那个味道了……也可能是我的感觉不对) 第两百七十九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标题和不相干) 徐盛当然不是蠢蛋。 他不可能完全相信这两个刚认识的人。 甚至说并没有认识。 身处敌军的包围之中,这样的绝境,徐盛放弃身边的两个助力。 但是也绝对不会抱以信任。 徐盛不会放他们走,而且也要防止他们投降。 所以他要带着这两个人在一起冲锋。 徐盛不会让雷绪和陈兰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是离得太近了,又害怕他们两个从背后捅自己一刀。 万一他们铁了心地要投降!背后捅徐盛一刀,拿徐盛的脑袋去邀功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徐盛将他们的亲兵全部隔开。 用自己的人把三个人一起包起来。一旦他们两个敢有任何异动,等待他们的就会是死亡。 徐盛的守卫,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雷绪和陈兰也是军中的老人了,多年混迹沙场的存在,自然也明白徐盛的意思。 如果他们是徐盛,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怨气。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黑着脸和徐盛一起准备死战到底。 现在才是进入了背水一战的时间。背水列阵一直是兵家大忌。古往今来,只有韩信取得了胜利。 而刚刚曹兵虽然也处在这样不利的地势之下,但是并不能算是背水一战。 因为明面上的实力还是曹兵具有优势。 但是反向搏杀往往是处于劣势的人做出的决定。 徐盛看管好了身边的雷绪和陈兰,不再多说废话。 “全军列阵。” 徐盛开始正式指挥战斗。 雷续和陈兰的士兵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因为雷绪和陈兰的军旗与徐盛军旗合为一处,所以乖乖的跟着徐盛一起列阵。 徐盛带来的水军的素质远高于雷绪和陈兰的土匪军,于是自动的围绕着徐盛的旗帜抱成团。 这样一来,就组成了中军,有徐盛的兵马为主,两翼则是雷绪和陈兰的兵马。 非常明显的能看出来中军军容齐整,两翼则稀稀拉拉,东倒西歪。 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谁会去追究这些事情了。 一个非常随便的军阵,就这样背靠着河流列起来了。 “冲锋!” 徐盛一声令下,自己便身先士卒的冲锋起来。 亲卫们护卫着徐胜往前冲。 雷绪和陈兰也被裹挟着、簇拥着向前。 中军前冲,三杆军旗向前。左右翼的士兵也随着军旗前进。 一时间,两翼杂乱色彩,以土黄色为主,中军则是砖红色的浪潮。 三股色流,一起向中间黑色的礁石上发起冲锋。 夏侯兰感觉压力很大。毕竟如今确实是敌军人数占优势。 又多出了徐盛这个矛头。 夏侯兰当机立断,并没有将三股士兵重新整合列阵。 反而干脆就分成了三股兵力,和徐盛的中军配合左右翼紧密相连不同的是,夏侯兰只在原地留下中军。 左右两股士兵则主动的弧线扑击。 因为他看得出来,左右两翼的士兵的素质很差。 这是他破局的关键所在。 只要夏侯兰顶住中间的压力,在曹兵的反扑之下,敌方左右两翼一定很快会溃败。 徐盛的军阵也就不攻自破,这一战就被夏侯兰拿下了。 他大可不必冒这样的风险,承受这样的压力。他大可以选择拖延一下。 只需要三军合力,很容易的就可以拖延到骑兵支援。几十骑的骑兵已经过河完毕,冲锋过来了。 剩下的骑兵也在源源不断地过河。 而自己派出去接应骑兵的亲卫已经开始赶回来。 胜利已经抓在了手中,但是这功劳是谁的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夏侯兰不是一个喜欢争夺功劳的人,于禁也不是一个争功劳的人。 但是这功劳已经摆在眼前了,只要夏侯兰承受点压力,付出点努力就可以顺手收入囊中的事情,白白放弃才是迂腐。 正如一开始夏侯兰辅助堵截敌军,尽量辅助于禁渡河,于禁见有优势的情况下,也是分兵帮助夏侯兰,自己却在河对岸牵制梅乾以及警戒一样。 两个人都是将胜利放在第一位,颇有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 如今夏侯兰可以将胜利拿下,没有不拿下的道理,根本不知道怎么输啊! 徐盛是勇猛,但是那有怎么样呢? 两方军队终于交战再次开始。 徐盛虽然带给了夏侯兰所在的中军很大的压力,但是在曹兵的互相配合之下,还是能够阻挡。 如今就是徐盛带领着杂色的人流包围了中间黑色的礁石。 乱战在了一起。 夏侯兰的左右翼也似两股黑色的墨流,与敌军杂乱的色流绞杀在了一起。 四五股兵马交织着,乱战着,嘶吼着...... 从中间看是徐盛占据优势,三个将领力量和聚在一起,徐盛带着的护卫是夹心外第一层面皮,雷绪和陈兰的亲兵组成第二层,徐盛的水军又成第三层。 层层叠叠的精锐都综合在这里。 压制的夏侯兰难以抬头,实在是有些压抑。 即便是夏侯兰那么严肃的军纪,严整的军容也阻挡不了曹兵阵容开始变形。 再也没有一开始应对两倍敌军,独自迎战雷绪和陈兰的气定神闲。 但是夏侯兰一点也不着急,因为胜利是属于他们的。 两翼的黑流像贪吃蛇一般,不停的将杂色色块吃下,本来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的色彩逐渐变得泾渭分明。 一开始乱战在一起的曹兵通过不停的斩杀敌军,击破敌军的阻碍,重新和自己的战友碰头,然后一个个的两两配合,又从小队汇合成大队。 很快的就形成了绝对的优势。 徐盛也着急! 他看不见战船从自己背后顺流而下。 但是他听得见,那运载百姓的船只顺流而下携带着巨大动能与于禁正在渡河的骑兵撞到一起的巨响。听得到被撞死的,重伤的战马的悲鸣。 也许有百姓不慎跌落,也许有船只失去控制冲上河岸。 但是无论如何,能走几个走几个,翻倒的船只终究是少数。 于禁过河了几百骑,就再也不肯将骑兵往河里派了。 因为川流不息的河水带着一艘艘满载的船只飞速而下,一撞就是几匹马被废掉。 而且因为河流上战船的动能够大,侧翻的船只寥寥无几,即便是晃晃悠悠还是顺着河水不停的往下走。 拦不住也就不必再派人送死了。 平白的损失战马不是明智之举,而过河的百来骑兵已经足够奠定胜局了。 于是于禁开始命人在河边放箭,随缘的杀死敌方船上的有生力量。 而另一边,已经渡河的骑兵则开始战斗起来了。 他们并不直接冲阵,而是在侧翼配合夏侯兰的分兵,一点点的从外层威吓和屠杀那些杂兵。 骑兵的势不可挡,那哒哒的马蹄声就是催命符一样。 这都让这些杂兵恐惧。 骑兵来回折返两三次,这些杂兵就彻底崩溃了,从一个到一群开始往后跑。 他们再也不去看那主将的军旗。 幸好徐盛是将这些杂兵放在两翼,因此未曾因为这些溃兵被冲散军阵。 这些杂兵后退逃命能逃到哪里去呢? 无头苍蝇一样的,被恐惧驱赶的往后跑,但是他们忘记了自己是在背水一战。 后面是死路,本来应该是看见死路就不再逃命,知道逃无可逃,转头爆发翻倍的战斗力去搏杀一条生路。 但是那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 事实上,这些杂兵宁可投身河流也不肯转身拼杀。 在骑兵和步兵的驱赶下,他们对于大自然失去了恐惧,河流并不能阻挡他们生的欲望,也许他们在河里泅渡可以活命。 更有甚者,看着那飞驰而下的战船就去扒船帮,顺流而下又是在水手拼命划船的战船哪里是人力可以阻挡的呢,非常正常的,他们手根本抓不住,然后被战船撞开,失去平衡并且骨断筋折,死在流水里。 但是后方敌军的压迫令他们无计可施,尽量的泅渡到河流中央远离战场。 他们是淮南间纵横的匪,在那河网密布的环境里也有一身水性。 这地方水虽然说深不深只到上胸,他们往河里一蹲敌军放箭也射不死他们。 似乎是一条生路,河中间聚集的人越来也多,北方的兵马自然不敢入水,虽然这样的水深如果大伙小心些可以一起走过去,但是一旦受到影响还是很危险。 然而恐惧使他们忘记了上游飞驰而下的战船。 战船劈开波浪,像打保龄球又像撞开烂西瓜一样,将这河中央的溃兵撞的哭爹喊娘,生死不知。 连续的战船帮助曹兵清理掉了这一波溃兵。 剩下的一多半还想往河里跑的人哪里还敢再下水。 进退两难,绝望的扔下兵器,转身扑通跪下,冲着凶神恶煞的曹兵疯狂磕头求饶。 有些崩溃的大喊:“投降啦!投降......” “饶命啊!饶命......” 乱糟糟的战场上也挡不住他们求饶的声音,这样的声音真的很影响士气。 当然不是影响他们,他们已经全部溃败,而是影响徐盛的中军。 得益于他们的溃败,左右翼完全被曹兵占领,徐盛陷入了包围。 听着敌军求饶的声音,夏侯兰的中军士气大振,开始反扑。两翼的曹兵也开始绞杀这最后的抵抗力量。 而徐盛这边不仅是普通士兵受到影响,雷绪和陈兰拼杀起来也有些迟疑! 普通士兵都多了些不安! 唯有徐盛不为所动,仍然凶悍的和敌军对砍! 时而鲜血飞溅! 凭借着上等盔甲的保护,亲卫的簇拥! 徐盛是队伍唯一的主心骨! 而那些求饶的人并不能得到什么好下场,他们放下武器,低下脑袋,露出来好砍的脖子,简直是送上门的军功。 将军们可还没有说要接受俘虏。那当然是先砍下来敌军的脑袋。 毕竟军功是用脑袋计算的,这都是白捡的军功。 即便是以于禁和夏侯兰的军纪都差点出现争抢脑袋的冲突,但是好在敌人太多还不反抗,没必要和同僚竞争,这砍头砍的手软。 骑兵从跪地求饶的溃败身上碾过,高超的骑术让他们一刀一个脑袋。 步兵们则冲着求饶的敌军直接挥砍,脑袋还没掉落就已经被幸福的在半空中抓住。 一个个跪着的尸体像红喷泉一样,尽情喷洒着红色唯美的泉水,在高空又成了雾。 黑色的曹兵这坚挺的礁石,在敌军一轮轮进攻之下都没有从地图上消失的黑色色块,终于被变成了红色,好像被抹去了一般。 血雾与河边潮湿的水汽混合起来,在倾斜的太阳照射下形成了浪漫的彩虹。 终于似乎怎样都活不下去的溃兵还是有绝望的想要反抗的,可是这个时候觉悟不是太晚了吗! 在没有人指挥,没有军阵,没有配合,零星的一些反抗的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刀子无力的砍在敌军黑红的盔甲上,当啷的划开,然后徒劳的为半空中的小彩虹增添一些水汽。 终于还是没有船只再往下了,在所有人都在抢时间的档口,船只终于走完,百姓应该也运的差不多了。 溃兵无处可逃的只能再次躲入河水中央。 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头颅的曹兵犯不着下河冒着风险去追杀。 只是转过头来,一起绞杀徐盛。 雷绪和陈兰已经绝望了,徐盛则有些无奈。 似乎最近都没有打过什么胜仗啊! 在柴桑被擒拿,来接应百姓又陷入了绝境。 看着偏西西的太阳,那好像就是徐盛的下场。 但是徐盛并不像雷绪和陈兰的绝望,他只是有点不甘心,自己这一身本事没有得到如何的施展,大丈夫没有建立什么功勋就要结束一生。 但是徐盛不恐惧,他稍稍叹口气,就在这厮杀场上大笑起来。 百姓已经被接应走了,自己的任务最起码是完成了。 “百姓已经接应完毕,我等退无可退,便尽情厮杀一场吧!” 徐盛的挥刀愈发的肆意洒脱,视死如归的表现多少也有些感染到了陈兰雷绪。 看曹军的样子也没有机会投降了,徐盛就是死也要多杀几个敌人才感觉够本! 困兽犹斗的徐盛、雷绪、陈兰,却又看见曹兵的骑兵开始行动,是来最后一击彻底将自己击溃吗? 河对岸的于禁也继续开始催促骑兵渡河,马儿在没了大半身体的河流里蹒跚。 曹兵百十骑兵冲锋起来比雷绪陈兰几千兵马的声势还要大。 就这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徐盛的战场旁边呼啸而过! 呼啸而过?! 只留下错愕的众人。 没有受到攻击的士兵满脸错愕,不自觉的转头看向曹军骑兵奔腾的方向! 随着曹兵南去的背影,他看见了什么! 夕阳照射之下,一银盔配金霞的天神! 是他!常山赵子龙! ------题外话------ 这样的大快人心的事怎么还有反思怪啊!慈悲个屁啊!这个人是个特别右!拜鬼!美化某些历史! 这样的人死了你还客观个屁啊!同情个屁啊! 除了一些网民,还有某糊主编!还搁这同情客观呢! 套用up孙火旺骂他们家狗的一句话:高兴放个炮怎么了!吃家里的喝家里的,你在狗叫什么!崩着你家祖坟了是吧! 第两百八十章 此乃,常山赵子龙也! 那自南向北,迎着兵锋而来的,不过三十余骑。 西边的斜阳,用余晖给这支小队撒上半边金红,又留下半边阴影。 领头的正是常山赵子龙! 徐盛乘船北上之前就已经派人告知赵云发现情况。 赵云本带兵前来接应,但在下游见战船带百姓奔逃,才知道北边遇到敌军,敌军势大,不能抵挡,因此带百姓先行撤离,徐盛正在苦苦支撑。 情况危急之间,赵云当机立断,甩下步兵,只带随时几十骑奔驰救援,即便是敌军千军万马赵云也义无反顾。 只见三十余骑,也仅有一人扛旗。 红边淡黄底子,一个端庄的黑色的赵字,也在霞光下失去其原本的色彩,金红的光跳跃在旗面上,随着马儿的奔跑,微风的吹拂而翻浪。 旗子后面就是那三十骑壮士,旗子前就是赵子龙一马当先! 银盔银甲镶嵌金边,白袍内衬,白马在下奔腾,银枪提在手里,淡黄的披风在风中飘荡,上面零星银线的刺绣时而散发银光。 如此英武不凡,恰似江东周郎,不过赵云比之周郎又多一层勇武,少半分文雅! 这逆流而上威武不凡的身影夺取了举水上下,两岸敌友的目光。 于禁催促骑兵渡河,徐盛两臂更生勇力,抡刀如风。 雷绪见徐盛又生士气,一面拼杀,一面疑虑,“随值此危机之时,有援兵来救,自然感谢,但不过区区三十余骑,面对大军只是徒劳,天要亡我等于此吗?” 徐盛一边杀,勉强找机会鼓励雷绪:“莫要担心!赵将军既然已经来到,必然能解救你我出去!” 徐盛言之凿凿,只是那陈兰还有所不满,正是徐盛将战船去运送百姓,将陈兰等生路断绝,落入这样的地步。 虽说是徐盛与大家同生共死,但是难免没有怨气,刚才不说,现在徐盛居然妄图以区区三十余骑对抗曹兵两千骑兵,陈兰觉得自己又受了徐盛的欺骗。 忍不住讥讽道:“区区三十骑,不过与我等一起死在此处而已!看那将军好似威武,不知能不能在曹兵百骑之下,坚持一合!” 陈兰的冷嘲徐盛也不在意,在这生死场上,紧张拼杀之中,稍有不慎就身首异处,陈兰还要说这些废话,也确实是怨气太重了,随便他去发泄。 而且陈兰也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的感觉了、 而那远方赵子龙终于与曹兵先过河的百骑接触,两兵触碰之时,各自摆出冲锋阵,似锋矢一般,赵子龙亲当箭头。 敌军曹兵虽然没有指挥,但百骑远胜这三十骑三倍,也组成锋矢阵毫不畏惧的对冲。 好似筛网一般,要把赵子龙的骑兵吞入腹中用刀山筛一遍。 两军交锋,赵云大喝一声,在夕阳下,挺枪纵马,长枪绽放寒光,六月生寒,只随手一刺,就将敌军首骑刺下马来。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区区眨眼的功夫,赵云不停的出枪夺取敌军性命。 一个个曹兵在晚霞中跌落马来,这锋矢阵就被破开两半。 赵云凭借高超的马术在马上用力更大,腾挪之间轻轻一动就避开大部分敌人的攻击,零星的一些要么在赵云盔甲上滑开,要么被左右跟随的士兵所抵挡。 有士兵分担之下,赵云只可尽情杀戮。 一番冲锋,两阵交错,刹那之间就错身而出,势大的曹兵好似纸糊的渔网,就这样被赵云轻松的破开,转眼间百骑只余一半,赵云这边却丝毫未损。 只是杀穿敌阵后也不回头,继续冲锋,丝毫不把曹军骑兵放在眼里,背对着敌人,威武精美的披风上绽放点点红梅。 赵云冲着包围徐盛的夏侯兰杀去。 也不管渡河完毕源源不断的支援过来的骑兵,也不管先破开对徐盛的包围,只冲着夏侯兰的中军军旗之下冲锋。 夏侯兰亲卫等皆已经回转,紧紧将夏侯兰护卫起来! 见赵云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却难免有些生怯,毕竟是高头大马冲着正面冲撞,不管能不能刺死这马儿,总是害怕的。 往往第一排承受最大的压力。 故而士兵们簇拥着夏侯兰想要先避其锋芒,反正胜局已定,不必硬拼。 但是夏侯兰知道自己绝不能动,他一动,军旗就要动摇,军旗动摇,包围徐盛的部队就会军心动摇,放出来徐盛,虽然优势依然在我,但是那就很麻烦了。 所以夏侯兰坚持不后退! “列阵迎敌,刀盾手上前,长矛兵列阵!后退者立即斩首!” 夏侯兰抽出腰间宝剑,指挥兵马,执行军法,宝剑还是胜于长矛。 夏侯兰的反应绝对没有错,但是他面对的却是不能用常理推测的力量! 当那英武的白马神将来到阵前之时,夏侯兰心中大呼糟糕! 来人居然是常山赵子龙!! 赵云在北边虽然也曾纵横沙场但到底是没有真正像关羽万军阵中取颜良首级那样的成名之战。 这突然冲出来一个白袍银甲的将军也没人知道是谁。 毕竟虽然说战场之上,大将不要搞的那么花里胡哨,容易遭受集火。 但是爱穿白衣的还是不在少数。 赵云的打扮就和周瑜很像。 所以夏侯兰并没见到是谁来了。心里没有细想。 但是当赵云那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再看那身后的赵字! 过去的回忆涌上心头,没有时间给他回忆童年,只能惊骇的发现那是常山赵子龙! 因为赵云和夏侯兰是同乡,他们互相认识! 夏侯兰自然知道赵云的本事,但是事到如今却来不及再做调整,见赵云不过三十骑人马,也不由得心生侥幸,未必不能一战。 拔剑在手,严阵以待。 但是下一秒赵云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冲到阵前的赵云,面对长矛兵的阻击,大枪前伸上下合力一绞,挡在面前的几个就已经兵器脱手而出,赵云的大力他们完全无力抵挡。 兵器脱手,再面对赵云的攻击,就只能引颈就戮。 转眼间,赵云就马踏敌阵,打开了缺口,后方骑兵跟着赵云呼啸而入。 赵云如入无人之境,左冲右杀,根本无一合之敌,就冲着夏侯兰所在的土坡冲去。 曹兵更加密密的抱团,狭窄的敌阵之中,渐渐的长枪挥舞不便。 又杀了几人,赵云将银枪挂在马上,腰间抽出宝剑,这宝剑正是由天才发明家,冶金大师诸葛亮亲自督造,与关羽的冷艳锯,廖化,周仓等的偃月刀同出一炉。 重心造的妙,淬火淬的高,钢材炼的好,刚柔锋利更胜长刀。 本来如今军中多配长刀,而赵云等老派武将还是钟爱汉剑。 同等条件下,铸造汉剑比普通的长刀更加耗费工时,但是相应的,长剑在高手手里更加具有威力。 只有顶尖高手才会感受到,笔直的长剑与弯曲的长刀之间那细微的长度优势,这需要极致的距离把控。 赵云自然是这样的高手。 军阵越来越密,长兵器不好周转,取出长剑,抡起来劈砍不仅能打一片,而且发力方便。 至于攻击距离不如长枪,赵云此时陷入敌人重重包围之中,也不必在意这些了。 赵云马力耗尽,长剑劈砍一番,杀伤几人,得出空间,勒马回头,小跑几步又转身杀回。 马匹奔跑起来助力之下,赵云乃拔剑乱砍。 夏侯兰在小坡之上不停的指挥曹兵围堵赵子龙,不敢让他近前。 曹兵一拥而上,不停的逼近。 赵子龙长剑挥砍,大力之下,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涌泉。 哪有什么人能挡住赵云的冲击。根本不是对手。 转眼间,那银盔挂满了血水,血液顺着长剑哗啦啦的往手上淌。 赵云一胳膊也全是血液。 英俊刚毅的脸庞也被鲜血覆盖。 血水流的到处都是,长长的精美威武的披风被朵朵开放的血梅花占满,满满当当盛开的血梅将披风压的再也不能随风飘荡炫耀自己精美的做工。 红梅红的像血,娇艳欲滴的层层叠叠的绽放在披风上,好像娇嫩的能掐出水来。 再往后也不用再掐了,披风真的不停的流淌着红色的甘露。 赵云手起,就挥洒出一片血水,不仅是刚被砍伤的士兵身上喷涌而出的,还有自己宝剑和胳膊上浸透流淌的血水。 赵云不停的挥砍,挥砍能甩出去身上的血液,让他感觉如释重负,感觉清爽舒服! 在这样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中,不是曹兵包围了赵云好像是赵子龙带着区区三十余骑包围了曹兵、 那三十几骑也早已放下手里的长矛,拔出来长刀,是的,普通的悍勇的士兵还是用着有厚背脊的长刀,挥砍起来更具威力。 马力相助,宝刀破甲,敌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这样杀退众曹兵,直透重围。 重围既然打破,再往小坡上冲锋就再也没有什么阻碍,敌军根本来不及回援。 两条腿哪有四条腿跑的快。 赵云带着骑兵往上冲这一下夏侯兰终于是慌了。 赵云杀的爽快,恣意的前冲,浑身血淋淋的,刚才隔着军阵夏侯兰还能认出来赵云,可这赵云到了眼前,浑身变成红色,血水顺着白马的皮毛往下流淌。 简直像是在血水里泡了澡一样。 夏侯兰紧张的双手握紧宝剑要做最后的抵抗! 赵云冲上山坡,刹那间也是认出来了夏侯兰,这不是自己小伙伴吗! 虽说是各为其主,赵云有心就这样将夏侯兰一剑枭首,可还是选择了先一剑砍断夏侯兰身边的大旗。 夏侯兰长剑挥砍,赵云在马上闪过,猿臂轻舒,捉住夏侯兰的后颈盔甲边,手一提将夏侯兰捉拿上马。 横放在马鞍前。 夏侯兰兜鍪落地,头发也被撞散,长剑脱手就这样被赵云生擒。 赵云还是选择了饶恕夏侯兰一命,捉回去做一个俘虏吧! 难的的赵云这一次选择了私情。 主要也是夏侯兰对于大局已经没有了影响,夏侯兰是赵云发小,熟知军律,是个有用的,可以举荐给主公。 而夏侯兰军旗倒地,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徐盛见山坡之上赵云纵马冲阵,生擒敌将,大喊道:“曹兵主将已死!” 雷绪和陈兰已经周围的士兵也开始大喊:“曹兵主将已死,大局已定!杀敌!” 瞬间气势如虹,大家都看到了曹兵军旗倒地,知道援兵大胜敌军。 而曹兵这边则瞬间开始慌乱起来,虽然他们训练有素不至于完全瞬间溃败,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有所迟疑。 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他们一迟疑,徐盛这边压力骤减,奋力反扑。 而赵云也重新与敌军零散支援过来的骑兵交战,这样的对手因为着急连军阵也没有准备,哪里能抵挡赵云,左冲右杀,根本挡不住赵云的脚步。 赵云旁若无人的带着骑兵,在徐盛外面的重围撕开了一道口子。 徐盛里应外合一起奋力杀出。 曹兵见情况危急,而还没有主将指挥,越来越慌乱,再也没有一直以来的气定神闲! 主将真消失了! 完蛋啊! 没有曹兵不恐慌,尤其是与赵云交战的步兵更恐慌! 那他嘛主将在敌将的马上呢!!! 这是多么让他们崩溃的一幕啊! 夏侯兰被赵云反趴在马上一只手摁着,别给颠掉了。 赵云一只手杀敌,仍然是无人能挡! 曹军终于被杀散,士气大乱,军阵崩散。 于禁已经集合了骑兵马上就要前来支援,但是却阻止不了现在的溃散。 这举水看着不大,确实给敌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徐盛带兵反扑了一阵,赵云纵马到前阻止了徐盛继续追击。 将夏侯兰随手抛下马来,夏侯兰被摔的有些失魂落魄。 自然有士卒自动上前将他看管。 “你们先往南撤,我亲自断后!” 雷绪和陈兰也怔怔看着一身血水的赵云,本来以为只是白白前来送命的人居然就这样轻松写意的扭转了自己等人拼命也无法撼动半点的战局, 喃喃道:“此何人也?” 看着血染征袍透甲红赵云,跌坐在地上的夏侯兰对自己这发小的能力又是敬佩,又是失意,又有些自豪。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由自主的低声回答道:“此乃,常山赵子龙也!” ------题外话------ 开无双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 壮哉 赵云没有功夫和他们闲谈。 于禁主力已经集结完毕,眼看就要开始下一轮征战。 步兵因为失去了领导一时间散乱被赵云和徐盛联合杀败。、 但是夏侯兰执掌的这一队步兵确实精锐,如今仍然有一战之力。 于禁将溃兵聚集,重新排兵布阵,跟在骑兵后头就要追击。 赵云催促道:“快快南下,我来断后!” 徐盛却不肯留赵云独自一人。 “子龙将军,我们一起杀敌!” 赵云见徐盛说的坚决,点头答应,一骑兵下马,给徐盛让出坐骑。 赵云见只要雷绪和陈兰领着几千溃兵南下,说道:“雷将军,陈将军你们速速南下,南边有我大军接应。” 雷绪和陈兰听见南边还有大军,心里也踏实了。 那大军是赵云带着的两千步卒,只因为来救徐盛走的匆忙,步卒跟不上,所以让他们在后面慢慢赶来,赵云只带了这三十骑。 如今告诉雷绪和陈兰说有大军接应也是为了安慰雷绪和陈兰,让他们放心,也是赵云在警告两人,不知道两人是否听出来了意思。 赵云兵少,必然是一路艰难,万一两人生出不好的心思,那就危险了。 所以告知大军在后,胜负未定,这两人也不敢随意改旗易帜。 而赵云只说大军,不说具体情况也是这个意思,赵云区区三十骑杀穿了他们拼命挣扎不开的包围圈,何况是赵云带着大军呢。 他们要是敢背叛,有谁能保住被赵云追杀的他们? 两人一来是被后方的大军安定了心思,二来见赵云亲自断后也是颇为敬佩。 当即听令立刻南下顺着举水逃跑。 夏侯兰自然是被他们带走。 而这边于禁的大军已经包抄上来,赵云说要断后自然要争取时间,于是对着扑来的敌军开始反冲锋! 于禁中军离得还远,先是先头部队前来纠缠,领头的是三员骑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晚霞也黯淡了,有些看不清是什么长相。 赵云冲在最前面,徐盛护持在一旁。 三员骑将包围上来,一人打马攻击徐盛,徐盛被这骑将牵制,另外两人包围赵云,一同进攻。 赵云挺枪便刺,右侧这个马快几步当先挥环首刀来迎。两马相交,身形交错。直接被赵云一枪刺落马下,赵云夹紧马腹,催促座下宝马加速,冲着右面夺路便走。 这样先闪开了左侧的进攻。 左侧的敌人见赵云漏出后背,长矛横甩,可惜没有赵云动作快,被赵云躲过,没能够得着。 赵云刺右面骑将下马就已经开始加速,都是算计好的。 等这人长矛还未来得及收回,赵云勒马回刺,这人扭身要挡,可惜棋差一招,被赵云刺落马下。 而徐盛也三合之内就将另一员骑将斩落马下。 继续前冲,一将带领数十骑兵赶到,赵云又与之交战,这人用一杆长戟,挥戟就砍,赵云侧身闪过,挺枪便刺,这人长戟横放,往边上隔开。 两马交错,赵云长枪不起,压住敌将长戟,然后左手拔出宝剑砍去,那人哪里能够躲闪,马匹交错之间,带盔连脑,被砍去一半,当即落马而死。 随后赵云长枪连点,又是几名骑兵被刺死。 徐盛带着骑兵长刀挥砍,刷刷几排人头落地。 其余众人当下四处散开不敢接战。 后方零散赶来支援的骑兵也吓得不自主的勒马,或者往两侧打马,不肯与之交锋,只等于禁大军。 而勒马的几个被一切看在眼里的于禁无情的从身后砍去了脑袋。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于禁两千骑兵如今虽然不足两千但也相差无几,在阴影中带着磅礴的气势赶到。 赵云浑然不惧,仍然是一马当先,三十余骑似孤零零一点没入墨池之中。 才一交战,就顿感压力。 赵云奋力抵挡,全神贯注,将刺来的长枪一一格挡顺势收下一个个人头。 徐盛则比之赵云更难,可也是悍勇,长刀抡的密不透风,虽然被敌军带走一些血肉还好伤势不重。 情绪激昂之下反而更加不觉得疼痛,愈发的勇猛。 第一次冲阵只冲到一半众人便已经被于禁的骑兵困在队伍中央。 赵云等人马力不足,面对重重包围步履维艰。 但是敌军若是不放开赵云让他继续冲锋那自己也只能停下来围攻他。 可这样一来不就是一群人坐着打仗! 赵云等人互相配合,互相照应,敌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后面的却也只能看着。 这样的压力哪里能奈何赵云,于禁在后面看着,黑暗之中铁面更显得黑暗。 心里也许在叫骂,打算这样让敌将杀,累死敌将不成! 也不能怪罪他们这时候犯浑,实在是赵云冲锋起来的那威势,他们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敢再让赵云冲锋起来,才下意识的将赵云包围就不放开。 结果依然奈何不了赵云,只是平白的送命。 于禁见此命令骑兵散开! 这些人才如梦初醒的重新启动马匹。 赵云等人得以脱身。 赵云回头一看,弟兄没了好几个。 于禁等马不停蹄,扭转马头又对着赵云冲锋,赵云又与之交战。 这一次赵云大喝一声:“跟紧了!” 徐盛等人听的分明,也毫不犹豫跟紧赵云冲锋。 结果赵云这一次不冲着别的方向就对着于禁的大旗猛冲。 还是那句话,擒贼先擒王! 于禁看出来赵云的意思,但是他多少还是有些不信邪。 指挥之下,骑兵聚拢的更加紧密,这是一个危险的距离了,自己人会妨碍自己人。 但是于禁就是要试一试你这将领到底能有多牛! 说时迟那时快,瞬间两军碰撞在一起。 赵云凭借着高超的骑术和武艺,披荆斩棘一般为后面的兄弟打开缺口,一群人冲着缺口往里冲,势如破竹一般,赵云直直的就冲着于禁而来。 于禁也不是弱不禁风的人,手持长矛对着赵云就刺,交手不过两三下,谁也没奈何谁,马儿的惯性就让两人分开了。 徐盛要接着再对于禁出手,可是于禁的护卫簇拥之下,难以得逞。 碰撞之下,也是一阵骚乱,两军分开,赵云这里已经只剩下一半的人马了。 于禁军旗被冲撞骚动之下,好一会才重新恢复平静。 赵云也达到了目的,见敌人一时没有再追击,也不恋战,招呼着徐盛等人开始撤离。 于禁这边乱了一会儿没来得及指挥,手下也不敢贸然出击。 两千人围堵赵云区区几十人,偏偏让人家如入无人之境。 这又是丢脸,又是害怕。 于禁这会铁面将军也情绪外漏,愤怒的下令:“继续追击!” 大军重新动了起来,骑兵借着最后一点余晖追击。 在河边视野开阔,河水透光还显得清楚一些。 于禁骑兵追击,步兵还是跟不上。 这时候于禁也是懊恼,刚才就应该在阻挡敌将停下来的时候,让步兵围上去,这样骑兵蓄力冲击,像打靶子一样一定可以取得很好的效果。 可是后悔也没用了。 于禁只能将步兵甩在后面。 骑兵追击,就不信,你再能打,有本事砍死两千人,累也累死你。 骑兵们士气不佳,但是有于禁在,于禁的兵法约束之下,士兵状态起伏会比那些激情类将领要小。 士气稍微低落不影响作战! 于禁追的急,他有优势敢于追击。 赵云却不敢撒欢的跑,一定要留出力气来应对敌人的追击。 一边跑,也一边观察。 毕竟要是放开了跑,不一会把雷绪他们撵上了那可就糟糕了。 跑了约有盏茶功夫,看着时间不长,但是马儿还是跑的不慢。 跑出去不小的距离了。 但是于禁越咬越近了。 赵云看这样可不行。 当即勒马,“再冲一冲!” 这冲一冲可不是冲一次,再冲一次那必然是要冲一个来回! 这样到底还能剩下来几个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赵云决定这次冲到一半,不去杀穿敌阵,马力惯性稍微降低就开始调转。 具体的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只能赵云做出表率。 没有能真的以一敌万的将领,但是有能力的将领可以把握战场的节奏。 在合适的节奏之下作战,会起到事半功好几倍的效果。 赵云又冲着来势汹汹的于禁冲锋,黑色的夜幕将要挂起,军旗的方位也看不真切了。 赵云只凭着感觉前冲,还是那样的恣意挥洒,长枪如羚羊挂角,不漏痕迹将一个个敌人送下马来。 只待冲的力量稍微耗竭,便抡开兵器抢出距离,拨马回阵。 如此一番,敌人损失多少不知道,自己这边损失多少也来不及细数。 回身冲了一次将敌人的追击阻挡了一下继续奔跑。 于禁还是锲而不舍的追击,赵云一咬牙见没有办法,又回头冲阵,又是完全的套路。 可是赵云这一次真的感觉吃力了! 实在不好办了啊! 在这样的大战之下连续从下午战斗到了夜幕降临,总是在以少击多,实在很耗费力气。 赵云这一次冲阵,也已经是满身大汗,但是情急之下也别无他法。 又是一阵不要命的冲杀,同样的剧本在上演,阻挡了一下于禁的追击,自己又失去几个弟兄。 赵云也不仅胡思乱想,自从汝南与董良相遇,好久没有打过这么吃力的仗了。 自从跟着董良离开汝南,潜伏在豫章,每每都是大势压人,这样艰难的日子,不仅让赵云有些怀念个屁啊! 有富裕仗打,脑瘫才会想天天被人压着打,不得不爆种。 赵云确实是累了,精力开始分散,开始胡思乱想了。 马蹄在黑暗中哒哒的响。 “徐盛呢?” 赵云突然发现徐盛不见了。 身后士兵又匆忙拍马赶上“将军!徐盛将军被困在敌阵了!” 这下糟糕了! 赵云咬着牙,看向身后最后的三骑,“你们先走!我亲自去救徐盛!” 那三人却不肯! 在马上只喊道:“同生共死!” 坚定的不肯赵云也不再多说废话,为了徐盛一个人再让这几个人回去冒险看起来很不公平! 但是没有士兵会喜欢看到那种太会取舍的将军。 武人之间的豪爽和惺惺相惜让他们甘愿和徐盛和赵云一起送命! 赵云又从四肢百骸之中榨取气力,带着三骑,视死如归的冲阵! 只冲到阵中,见徐盛已经被击落马下,艰难的抵抗! 赵云大喝一声,纵马跳入! 又是一阵好杀! 左冲又杀,虎入羊群! 于禁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云在军阵里纵横! 自己这边百般指挥,井井有条,却根本不起作用! 这时间于禁心里都开始郁闷自己为什么不是张辽那样的匹夫! 赵云杀了一通,将包围杀散,伸手将徐盛带到马上。 徐盛借力一个翻身,坐到赵云后面,环住赵云有力的腰身。 赵云折返回来的大杀特杀彻底使人丧失了勇气,面对这样的敌人,虽然他不能将于禁击败,但是于禁却也奈何不了赵云。 非得有一武艺不赖的战士将这员敌将拖住,配合之下才能杀死。 这样毫无限制的让他在战场上冲击确实没有办法。 于禁看着这敌将的身影不由得就想到了关羽,关羽打颜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威风。 于禁知道这一定是刘备派来支援荆州的将军,荆州要是有这样的将军早被亲曹派把情报送到许昌了。 又想到关羽,关羽口中的张飞,这又见一员猛将,难免感叹,刘玄德手下猛将何其多也! 见赵云扬长而去,被三翻四次的冲阵的于禁也真的是没有了脾气。 只是冲着那黑暗中的背影高喊道:“军中战将可留姓名!” 声音回荡,只剩下马蹄声的扰乱。 曹兵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勇猛! 只听见马蹄伴着回答:“我乃常山赵子龙也!”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夜幕之中。 无论是徐盛还是于禁还是普通曹兵,这一刻无论敌友,只感到高山仰止,并且心潮澎湃。 哪一个武将不希望这样呢? 将战场敌军杀的胆寒,似入无人之境一般在战场上展示自己。 然后让自己的大名回荡在战场上,当他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仰望着他。 壮哉!大丈夫当如是! 我乃常山赵子龙也的声音不停的回荡在曹兵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第两百八十二章 诸葛亮遥对周公瑾 是夜,小舟飘零于大官湖上。 星汉灿烂映照湖水之中,一小舟似叶,人似蚁,处星河之中。 今夜月光好,群星有些稀疏,但在这干净的天空中, 仍然满身是星光。 大丈夫以酒酹江月,舟虽小,人不大,其志气却直冲云霄。 扁舟之上,也无火把,只靠月光照明。 正是暑气升腾之时, 勉强于此获得一些清凉,几个大丈夫有老有少, 也没有一个柔弱造作的。 周瑜举杯敬酒,吕蒙、韩当与黄盖恭敬同饮。 一个多月之间,只因为第一次作战不利,周瑜又调来黄盖,在这大官湖水之上原有三万兵马,周瑜手中一万最为精锐。 如今却只有两万出头。 出战被关羽打败,损失两千余人。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牵制住关羽又屡次小规模骚扰。 关羽谨慎之下也都慢慢试探,小规模征战数次各有输赢。 留下一些尸体双方似乎都很满意。 今夜月光如水,周瑜来了兴致,请众将湖上纳凉赏月。 也是想派遣一些最近的郁闷。 虽说是这几次征战互有胜负,但周瑜手里兵力不够,也感觉力不从心,每每设计,或骚扰,或夜袭,总被看破,到底还是略微处于下风。 这自然怪不了周瑜, 毕竟关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身边不仅将军比周瑜多, 战船比周瑜好,身后大哥比周瑜主公有眼光,卧龙凤雏在后,徐元直在西,一人看破一点也足以将周瑜之谋略破尽。 月光之下,一时间分不清湖水和青天。 好圆月,使黑夜有四分白昼色彩。 几人或在船头,或在船尾,各自随意跌坐,也无半个随从,划船也是亲自下手。 中间一小案几,周瑜与众人饮酒罢,往案几上铺上一层舆图。 这才打断了几人的心旷神怡,才知道都督今日还是忘不了正事。 “诸位请看!” 周瑜铺上舆图后,酒杯压住四角,请黄盖,韩当,吕蒙观看。 此舆图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虽然不如董良手中的地图清晰精确, 却也是江东人在大江上下多年的积累。 不过周瑜这一副显然是他将军帐之中的大舆图缩小到这一小张绢布上,便于携带。 黄盖等人不知道周瑜要他们看什么。 图上无法一水隔开两岸,南是彭泽与柴桑互为犄角,北上水寨与寻阳与之对抗,这些东西,几人也早已烂熟于胸。 周瑜笑道:“多日来征战不利,却不是一无所获。” 说着,取桌下之小酒盅在手一一布下。 放下一个,念一个名字。 “彭泽县有关羽坐镇,麾下一员老将名黄忠,两员悍将甘宁、刘磐,其子关平,还有两个不知姓名着常在关羽身侧。” “柴桑有徐庶坐镇,宗预为辅,一小将曰赵统,近来黄祖又前来助阵。” 周瑜一个个数下去,这些都是近来与关羽交战之中刺探到的情报。 “而两地之南是海昏县,常有船只往来,我以为应该是刘备!” “如今看来,诸葛瑾之弟说是自比管仲乐毅,可毕竟豫章与交州还需镇守,其内务也是交于诸葛亮。另有一奇谋之庞士元则应该与刘备同在海昏。” “其余人等,则只还有一张飞名气不小,可如今却杳无音讯。” 周瑜说着,几人沉吟着,还没明白周瑜想表达什么。 周瑜将酒盅分好,在舆图上放下,只手里还捏着一个代表张飞。 周瑜的情报当然不准确,刘备手里很多能人的情报都没有刺探到。 就连神秘失踪的太史慈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毕竟如今周瑜的情报是在这一个月中与关羽不停交战得到的信息。 周瑜拿着代表张飞的酒盅虽然犹豫,但还是说道:“如此看来,刘备之主力就在这两县了,其后并无什么强将可用了。” 周瑜很肯定,毕竟刘备这边可用之人自己已经数了一个遍了。 韩当和吕蒙都没有意见,只有黄盖因为年老资历大,提出来一些质疑。 “如今虽然在此两地驻扎刘备大部人马,可也不敢保证刘备手中无他人可用啊?” 黄盖出于一名老将的谨慎提出来质疑。 周瑜并不生气,坦率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诸葛亮和庞统是刘备在荆州所得,徐庶也是如此,刘磐为刘景升之从子。甘宁虽然声明不显,但刘备在中原之时未曾听说有此猛将,黄忠乃昔日刘磐之同僚也是荆州的老将。” “此等人才,比之我江东也不差半分,却大半都是在荆州所得,刘备在荆州连半年都没有,就招揽了可与我江东分庭抗礼的人才,如此人才济济,已经是匪夷所思......” “不应该,不应该还有的啊!” 周瑜数一数这刘备手底下的人才,确实是不少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招揽了这么多人才,已经很夸张了,要是还有那可真是离了大谱,周瑜不相信! 这真的太难以想象,根本不合理! 哪有那么多人才去让刘备招揽,刘备又哪有什么时间去招揽这么多人。 所以不管怎么算,刘备的势力大小也就这么大了。 这样一来十之八九都已经在了长江岸边。 只剩下一个在中原就有些名气的张飞。 所以周瑜认为,在长江对岸的一定就是刘备的主力,自己的计划可以徐徐启动了。 “被他们压着打了这么久是时候反攻了!” 周瑜说罢,吕蒙韩当等人都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都是热血的武将,被关羽在长江之上按着打,这怎么不憋气。 尤其是自己的水军还略胜一筹,指挥起来也比关羽精妙,但是就是关羽人多,打起来总是被压制。 吕蒙当然不服气。 韩当在长江之上受得气没有吕蒙多,吕蒙主要是当先锋,辅助周瑜,所以每次都是他与敌人正面交锋。 韩当在大官湖上虚张声势,与敌军接触不多。 但是韩当心里憋的是另外一口气。 当初被徐庶挡在巴丘,被关羽的儿子关平千里追杀,最终只留下了自己一身伤痕逃回了吴郡,蒋钦,凌操都死在豫章,这怎么让韩当受得了。 这口气憋了好久了,不是因为自己单纯的兵败,是自己活了,战友却死光了。 实在难以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也许别人并没有什么看法,但是韩当觉得有。 只有黄盖经验足,资历老,养气功夫好一些,后来来了长江之上与敌人互有胜负,没有吕蒙第一战输的那么惨,也没觉得有多生气。 周瑜则是觉得自己处处被压制,整的有点不自信了,他就不信关羽真这样神机妙算。 你战场上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也就算了,带兵谋略也能这么强?就算强,可你也不该在南边长江之上和我分庭抗礼吧! 黄盖道:“都督以为时机已到,此战能胜?” 周瑜背对明月疏星,自信一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我等实际兵力不逊色关羽,却分兵他处,几番处于劣势,此示之不能也!” “主力在丹阳却示之于庐江,此远而示之近也!” “以我等在此诱之,又卑己而骄敌,丹阳处攻其不备,皆是我等胜算所在。焉有不胜之理!” 周瑜梳理罢条条胜利的机会,众人开怀大笑。 “如今所虑者,无非是等待敌军先攻,使其以为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则二路兵马可定胜局!” ...... 战报送到南昌。 南昌这里有董良和诸葛亮商议事务。 如今关羽几番征战发现周瑜虽然难缠,但是却仍然处于劣势,所以关羽希望可以引得地方兵马进攻,故传信各处,要大家集思广益想一个好点子,让周瑜愤怒,激将他们。 诸葛亮就拿着这情报,笑着看董良:“存初可有良策?” 董良有点挠头,看意思是要想办法把周瑜他们骂出来,说到口吐芬芳,经历过大数据的人很有发言权。 骂人董良当然是很会的,但是这有句话叫做用进废退,这与古人相处时间长了,远离那隔着网线对骂的时代久了,董良这脑子已经没有转的那么快了。 突然让他骂人,他还真想不出来什么好活,而且也不知道他的骂人方法,在这东汉末年水土服不服啊。 董良很犹豫,心里也纳闷,这激将谁能比得了您诸葛孔明啊! 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文质彬彬,羽扇纶巾,才貌双全的正派人物诸葛孔明,看似白莲花其实是个老绿茶了,切开都是黑的。 庞统只是表面黑,这个诸葛孔明可是真腹黑啊! 董良强制自己压抑吐槽的欲望,他可不想被诸葛亮报复,那天整个恶作剧,董良的脑子怎么玩的过诸葛亮,然后成为笑柄,说不定以后就成为衬托诸葛亮英明神武的背景板了。 就好像先秦时候的杞人,郑人,反正都是河南的人。 董良不好吐槽诸葛亮,于是说道:“要用激将法,恐怕不好用吧,周瑜一定不会上当的。” “何出此言?” 诸葛亮明知故问。 董良道:“那周瑜是假装长江之上是江东主力,其实不是,他要在此牵制关将军,怎么肯轻易露馅?所以即便用了激将法,周瑜的才能也一定不会上当的。” 故事里流传的诸葛亮三气周瑜将周瑜气死,说周瑜气量狭小,其实是为了故事情节的需要衬托诸葛亮这个主角。 周瑜这个人气量很大,有涵养,和人相处让人如沐春风。 如今考虑周瑜的脾气,以及他的作战方略,怎么想周瑜都不可能出战,不会上激将法的当才对。 诸葛亮摇摇脑袋说道:“周瑜贸然兴兵,不肯将江东稳固就与我军大战,是想速战速决。” “这一仗他拖不了多久,不仅是与其一开始的目的不和,拖延久了,后方没有稳固的毛病也会暴露出来。” “所以周瑜一定不会再拖延,更何况他自己亲身犯险做诱饵就是在给丹阳那里找机会。如果他不进攻,不表现出一副上当的样子,怎么能吸引我军大举进攻,而后方空虚,让他后手行动呢?” 诸葛亮十分自信。 羽毛扇后面又传来他的声音。 “所以我断定,周瑜在等一个机会,在等一个我军出计,他上当的机会。” “所以你也不用纠结,随便想一个差不多的激将法就行了,周瑜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咬钩的。” “当然也不能太差,不能看出来敷衍的意思。” 诸葛亮这样一说,董良就明白了。 “孔明你也很有信心啊!” 诸葛亮笑道:“兵者,诡道也。如今以利而诱之,看似我们没有防备,其实却已经做足了准备,打周瑜一个措手不及,攻其不备,怎么会不自信呢?” 聪明人的战略总是接近,两个人都是从孙子兵法里同一句话看到了自己的胜局,真要分出来胜负,只能看谁算的更深一步。 可惜诸葛亮这一次身边配了太多助手,周瑜只能棋差一招了。 董良当下也没有了顾虑,当初在射死凌操,留下的凌操和蒋钦的尸体就是打算用来激将孙权的。 如今周瑜那里有韩当在,正好拿这两具尸体去羞辱韩当。 名义就打着让两位战将落叶归根吧。 这也算不上是羞辱尸体,反正一开始只是草草埋下,等着将来给运回去呢,这会整个好棺材把尸体还给他们吧。 董良就说到了这,诸葛亮略微有些皱眉,拿死人说事实在有些难看。 诸葛亮不太满意。 “咱们也不是用尸体羞辱他们,两位将军的尸体都妥善安置了,这一次算是给他们送回去,也算是做好事。” 董良不要脸的说着,诸葛亮却道:“这样的说辞挑衅的味道又不够了,周瑜要再兴兵岂不是忘恩负义,心胸狭小?” 董良一脸问号的看着诸葛亮,所以你到底是想不想羞辱啊! 你怕是在为难我董某人。 面对诸葛亮的事妈行为,即便他是个腹黑董良也不能忍了。 当即道:“没关系!我还有第二招!” 董良早就准备了两招。 要说第二招,后世的人听了都会感觉是在赞颂,但是唯有当事人听了会觉得是在骂人,尤其是刘备这边送过去。 当即董良挥毫抄下一篇战书。 拿给诸葛亮看,看得诸葛亮眼睛放光,不停的赞许董良的眼神让董良颇不自在。 诸葛亮干嘛老用一副同道中人,原来你小子是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董良腹诽着,自己可是纯洁的阳光大男孩呢,和诸葛亮可不一样! 诸葛亮道:“这长短句虽然韵律古怪,但也颇顺口,江东那边看到可是要气死,这下真有发兵的理由了。” 董良是拿出来什么大杀器呢? 没错正是那首辛弃疾的南乡子。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在江头。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只不过将还没有出现的北固亭随便换一句在江头,差不多顺口就是了,反正这时间也没有这样的韵律。 诸葛亮也只是把这东西当成一句童谣,或者谶言之流的顺口溜,就好像“大楚兴,陈胜王”之类的玩意。 并没有把这当成什么艺术。 董良准备这东西很久了,就是怕有一天和孙权打起来他当缩头乌龟。 这首辛弃疾的南乡子,确实是在夸赞孙权,辛弃疾写过不少孙权的句子。 但是这句子要是从刘备这里或者关羽这里送到江东,周瑜是真的有了大战的理由了。 实在太损了,这句子夸得再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就那一句“生子当如孙仲谋”就足够江东君臣破防的了。 第俩百八十三章 安排 董良的激将要施行,却还需要时间,毕竟要重新把蒋钦和凌操的尸体、遗物刨出来。 所以先将写的长短句送到刘备那里。 刘备看罢,大笑不止,笑骂董良太过无礼。 庞统则大加赞扬,认为这封书信送过去绝对足够给周瑜一个开决战的由头。 不过刘备思索再三,让董良停止了挖掘蒋钦和凌操的尸体。 这一次激将法虽然确实好用, 但是对于孙权的侮辱过大,刘备从长远考虑,不想将江东面子上太难看。 如今两军交战互有死伤其实是小事,但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将他们侮辱的太狠,这仇怨就结的大了。 刘备认为自己一定能打败孙权夺取江东基业。 那就不能把江东搞得都是仇人, 将来不好治理。 虽然很想让江东的大人物都跑到战场上来, 刘备光明正大的把他们清洗干净,但显然不现实。 所以就不得不考虑以后的事情,而激将有着一张纸就够了,蒋钦和凌操的尸体刘备打算将来夺取江东之后,风风光光的运回去厚葬,还给他们的家人也收揽一波江东的民心。 如今蒋钦和凌操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显而易见的他们的家人一定很想报仇,但是刘备将来也不好斩草除根啊,只留着这样的对自己不满的恶心人。 刘备倒是不打算因为这样的事去记恨担忧那些人,他的气度不至于这样狭隘,但是刘备却也知道,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的道理。 正如他奉劝张飞的那样,你总是鞭打军中将士,一定会让他们生怨气,你不该也就算了, 打完人还像没事一样毫无防备的放在自己身边, 这就是取祸之道。 刘备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好人,但是在这种比烂的的时代真的算不错, 甚至说整个封建时代也没有多少人真的会像人们想像的好人一样。 人命说到底都是要牺牲的。 刘备对于自己的兄弟违反军法随意鞭打士卒没有做出什么处罚, 这也可以是别人批评他的地方,正如诸葛亮没有依法处置法正一样,但是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确实是不一样的。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发展的,在古代那是想都不要想。 所以刘备批评的从来不是张飞鞭打士卒,而是你无缘无故的把人家打了一顿,还天天放在自己身边,那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你要吗就干脆把人杀了,要么就调离的远远的。 所以对于刘备来说,江东的那些和自己有仇的如果诚心归顺那自然要用,如果不肯的话对于刘备来说却是有点麻烦,刘备容得下他们,但是总是后患,毕竟那些人都是地头蛇。 所以刘备要提前做打算,留下蒋钦,凌操的尸体将来风光葬下,给他们的家属,给江东百姓看一看, 表达我的诚意,尽量消弭他们的怨气。 然后再用点其他的政治手段, 该安抚安抚,该吓唬吓唬,如此一套流程走完,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还要闹事那就别怪老刘不客气了。 既然不用千里迢迢的迁坟,那么董良的激将就可以用的很快了。 刘备同意之后,这长短句送到了关羽这里,关羽等人笑罢,又命人送去了周瑜的水寨。 ...... 周瑜终于愤怒,将桌案掀倒在地。 大帐之中,一片狼藉的地上,周围却十分安静。 周瑜这个平时让人如沐春风的人,真生气了,别说吕蒙这样的毛头小子,就连黄盖,韩当这样的老将也感觉心中惴惴,一时间也屏气息声。 这也许就是气场,也是周瑜个人的官职和能力。 虽然这激将法是周瑜等待了很久邀战的由头,但是这么损的东西送过来还是让周瑜忍不住的大怒。 这短短几句,完全不输陈琳的讨伐曹操时候的檄文。 其实还是不如的,陈琳的檄文将曹操从上到下数落个遍,骂了个通透,那是真正的檄文如箭。 曹操的头疼都得靠着文章来以毒攻毒。 董良送过来的南乡子这短短几句,其实就一个意思,我是你爹,你小子真不错,是个好儿子或者我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儿子。 其实杀伤力一般,但奈何从刘备关羽手里送出来,而刘备和关羽又是占了江东便宜的,这又一股高高在上的语气,属实是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 周瑜虽然说胸襟宽广,气量雅致,儒雅随和如沐春风,但骨子里谁还不是一个少年得志,胸有傲骨的人呢? 要是关羽指着周瑜骂那也就是很不爽,但是骂孙权那就很难以接受了。 本来就是主辱臣死,而周瑜又对孙权看的很重。 整个江东,所有人不过用太守的礼仪,杂牌将军的礼仪来伺候自己的上司孙权,顶多是和他哥哥他爹还有点香火情。 但是唯有周瑜是真的认认真真的把孙权当成主公,并且用王侯的礼仪来对待的。 周瑜毕竟是周瑜,虽然愤怒,但是发泄之后还是迅速冷却下来,将那种不满和憋气藏在心里。 只等着打赢了仗再让刘备好看。 现在大话放的早,到时候有你丢人的地方。 当然如果周瑜真的翻盘,关羽肯定会感到羞耻,刘备一定不会,反正也习惯了,而且脸皮也比关羽厚的多。 “这份歌谣不要让主公知道,也不许传播出去。” 周瑜将这耻辱叠好放入胸怀鞭策自己,又吩咐不让吕蒙等人外传,这侮辱性的东西就不给孙权看了,免得孙权年轻气盛受不了。 也不能把这玩意传出去,这传出去了,天天有人对孙权不满意就大街上乱喊“生子当如孙仲谋”这怎么得了。 “喏!” 黄盖等人恭敬回话。 掩盖掉这种事情周瑜就要给周泰,陈武,董袭、贺齐、朱桓下令准备从丹阳发兵。 “五日后,我起兵一万,多布旗帜,做三万状,傍晚起兵,天色昏暗,可以虚张声势,使关羽以为我要决战。” “吕蒙与我出阵,此战必败,诈败而归,退至大官湖上,韩当率领水军埋伏在西,黄盖率领步兵埋伏在水寨之中,水陆同行,三面合击,使关羽败退。” 黄盖站出来问道:“都督,若关云长不肯追击,如此奈何?” 周瑜自信一笑:“关云长使出激将法,就是想毕功于一役,何况当初第一战他就想追击,只是见我兵少将寡怀疑有埋伏,才不曾追击。” “如今我借夜色昏暗,装作三万兵马,绝对是主力决战,关云长必然不肯放过,一定要咬我的钩子。” 黄盖又说道:“若能使关云长入瓮,何不将贺齐等人调遣过来,一同埋伏,全歼关云长?” 周瑜道:“关羽之水军,我等也见识过,虽说是不如咱们的,但毕竟是荆州得到的战船和水师,势力不弱。又有徐庶在柴桑策应,刘备在后方督战,张飞不知所踪,即便是能将关羽困入网中,敌军救兵一到,也只能放他们离去。” “如今我以自身为诱饵,引诱他主力出战,包围关羽,使其败退,他必然就没有精力注意周泰他们那里,等周泰长驱直入,我与其两面夹击,自然可以将刘备重创,解我江东燃眉之急。” 黄盖这下是彻底的放心了。 佩服道:“都督算无遗策,高瞻远瞩,末将佩服,此战必胜。” 周瑜哈哈大笑。 ...... 命令用了一天的时间送到了黟(yi)县与歙县。 周泰和陈武在黟县,董袭、贺齐、朱桓都在歙县。 周泰和陈武自然不必过多介绍,扬武都尉董袭也是老将,单说贺齐和朱桓两人都是在会稽很有名望的人,周瑜专门调来,要毕功于一役。 朱桓年轻,是余姚长,很有名气在当地,但还不怎么牛,牛的是贺齐。 要说鲁肃如今所驻扎在太末县,是会稽最南的一个县,再往南就没有了城池。 东汉时期,会稽这一块包括了闽地,但是其实整个东南一大半属于没有人管辖的。 但是到了孙策这里,是汉朝第一次正式在闽地区立县,征服闽越故地,设立“建安”、“汉兴”、“南平”三县之时,贺齐是创立这三县的实施者。 贺齐为南部都尉。 只可惜孙权死后,孙暠在会稽起兵自立,江东处处叛乱,贺齐虽然在会稽之间征战,但是仍然还没有重新收复建安。 所以如今故会稽的东南,新的建安郡名存实亡。 而如今周瑜也顾不得那么多,全把人调到丹阳来,建安的事情不去管他,先击败刘备再说。 毕竟建安郡与中原没有联系,相当于被江东包围的孤地,根本发展不起来,周瑜也不担心这疥癣之疾。 军令送到丹阳,黟县周泰为大将,陈武是副手,就是周瑜看周泰勇武有余,智谋不足特意派遣陈武过来,为此还不得不调遣黄盖回到大官湖帮忙。 周泰接到军令在先立刻派陈武去歙县与董袭商议出兵。 两军早已准备好大战,只要确定时间,立马可以出战,他们不能浪费时间,最好是在四天后,能够到达指定的位置与刘备军进行交战。 就是要同时出击而不让刘备又喘息的机会才是周瑜谋划了这么久的目的。 所以陈武的任务也很紧迫。 他快马加鞭的从黟县赶往歙县,与董袭、贺齐、朱桓见面。 “元代将军、公苗、休穆,都督将令。” 陈武来不及休息,气都没喘匀,见到三人就掏出来军令。 “太好了!” “终于来了!” 董袭和贺齐都非常高兴,在丹阳等了那么久,不就是在等待今天吗?终于可以发兵了。 他们都知道时机已经到来,周瑜来的自然是发兵的消息,董袭看军令,贺齐则又问道:“都督可还有别的吩咐?” 陈武道:“都督探查到,刘备手中精锐尽出,众将都在长江岸边,柴桑和彭泽。如今只有一个张飞不见踪影。” “都督说一个关羽确实见识到了他的实力,名不虚传,张飞居然能与关羽并列,自然也不可小觑,要我们多加小心。” 陈武说罢,这几人也不反对,但是贺齐还是说道:“自然应该小心,不过张飞再有本事,不过是一人,我们加上周泰将军却整整五名战将,难道还打不过一个张飞吗?” 朱桓也是笑呵呵,陈武虽然劝大家小心,但仍然很轻松,确实是丹阳这边兵强马壮,战将如云啊。 整整五名上将,难道还抵挡不住一个张飞? 周瑜带着三个将军就和刘备的主力纠缠那么久了,虽然大家都没有真的认真。 周瑜的艰难应对,给董袭他们留下来了富足的力量,可以让他们完成战略目的。 而丹阳郡的兵马又是战斗力非常出名的。 袁术曾经以“此地精兵辈出而闻名”来评价丹阳。 那个和苏武交好的将军,也是留下许多遗憾的将军李陵手下的兵马也是丹阳兵,五千人对战单于的八万骑兵,将单于杀的头疼,一度想要退兵,探知李陵没有援兵,又因为手下劝谏,八万人打几千打不过,单于以后就不能再调兵遣将了,这才下定决心,死磕李陵。 结果李陵因为寡不敌众而投降,虽然投降了,但是凭借五千人打八万战绩还是很出色了。 由此可以看到丹阳的精兵是多么出名。 而周瑜收复丹阳,得到了四万丹阳兵,但是一时之间只能练出来两万人马,周泰领一万,董袭领一万,;另外又分了一万山越的士兵,各五千人。 两县合计兵马三万,实在不少了,曹操打官渡都未必能一下调动这么多人。 而董袭等在此处数月,一来练兵,二来镇守丹阳,因为这里刚刚平定,可以说现在的江东除了吴郡没有哪里是真正听话的,都是趁着孙策死了叛乱。 丹阳和庐江兵马都不敢使出全力,只有把会稽调的空虚,因为那里属于吴郡的后院,姑且不用担心祸起萧墙。 但是董袭这些人在这里这么久,人吃马嚼的,也是消耗巨大。 这段时间以来确实快到了江东的极限了,年年打仗,民间也没有多少存粮。 第两百八十四章 分兵还是合击 兵法上说:“千里馈粮,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 虽然这压力都在周瑜、孙权、张昭头上压着,但是董袭等人都在江东这里吃饭,自然也要考虑更多,尤其是董袭等人算是单独镇守一路,由不得不担心。 善于用兵打仗的人,兵员不多次征调,粮饷也不用多次转运。各项军用从国内征取后,粮草补给在敌国就地解决。这叫就食于敌国。 北方的游牧民族没有学过兵法,但是也是因为自然条件和本民族的生产方式,自然而然的实行了这样的方略,古代历史上不知有多少中原王朝的皇帝因为这个苦不堪言。 因而,明智的将领总是力求从敌方夺取粮草,从敌方夺取一钟的粮食,就相当于从本国启运时的二十钟;就地夺取敌人饲草一石,相当于从本国启运时的二十石。 董袭他们承受了这么久的压力,终于要把压力转嫁到豫章刘备身上了。 从这一点来看,无论胜负,似乎都是会对豫章的民生产生重大的影响。 “既然都督军令已经下达,我们明日立刻起兵,兵发乐安县!” 董袭下了决定,陈武没有意见,他本来就只是来送情报顺便约好时机而已。 但是贺齐却有不同的想法,“元代将军,不如我等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 董袭、陈武和朱桓都诧异的看着贺齐。 贺齐顶着众人的诧异,笑道:“如今敌将难对付的就剩下一个张飞,想来我黟县与歙县各有丹阳精兵一万,山越战士五千,又都有两员将军统领,无论那一路遇到张飞,都不可能会被击溃。” “所以不如兵分两路,我等于一处万一碰到张飞,纠缠起来就是浪费时间,兵分两路,最多只有一路会碰到张飞,另一路兵马则长驱直入,岂不妙哉。” 贺齐的想法很好,毕竟张飞只有一个,都督既然提醒要小心张飞,那不如就兵分两路,张飞肯定没办法分身。 “何况,黟县位于鄱水上游,趁势而下,顺流而向西南,直入鄱阳湖,北可与都督夹击关羽,西可借水网攻打海昏县,南昌县等地,直击敌军腹地,也可围魏救赵,减轻都督压力,又就食于敌,大利江东啊。” 贺齐分析了一番,陈武倒是点头认可,因为他驻扎在黟县,那里确实可以借助鄱水直接西南而行,攻打到鄱阳。 但是还是担心的说:“孤军深入,太冒险了吧” 贺齐不以为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贵险中求嘛!” 陈武和朱桓被贺齐说的心动,但是董袭却没有发表意见。 当众人看向董袭的时候,他才摸了摸胡子说道:“我两军分兵,各自一万丹阳精兵尚且不怕张飞,若两军合击,战将五员,兵马三万,哪里还会怕张飞。” “依我看,不如合击,速胜张飞,免得两军分散,兵力薄弱,反而与敌军纠缠起来。如果军队因久战疲惫不堪,锐气受挫,即使睿智高明的人也难以收拾好这个局面。用兵打仗,只听说计谋不足但靠神速取胜的,没有见过有计谋却要长久作战的。” 董袭不同意贺齐的想法。 贺齐就是想拼命,然后兵行险招去立下大功。 但是董袭必须考虑这一战对江东,对孙权产生的影响。 他要先稳扎稳打,能取一分利,就是帮孙权强大一分,主人翁的意识比贺齐要强,这也是对于孙权的团队的归属感在作祟吧。 忠心度不同的人做出来的选择自然也不一样。 董袭道:“兵贵胜,不贵久。作战还是要速胜,大军压上,摧枯拉朽。” “刘备主力已经被都督牵制,我们三万兵马,放在哪里都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了,何况,这些兵马还都是精兵。刘备即便有两个张飞又能怎么样呢?以一敌万到底是不可能的!连项羽都知道武勇不过是十人敌。” “打仗还是要靠兵强马壮!张飞?不行的!” 董袭说到这里,贺齐又道:“若遇到张飞,他见我军势大,避而不战,紧守城池,岂不是不利于速胜?旷日持久,白白浪费了都督的坚持,如之奈何?” 这倒是一个问题。 董袭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若张飞真做了缩头乌龟,紧守城池不出,那还真不好办。 攻城,往往都是很难的。 “若真遇到张飞避而不战,再分兵不迟。” 董袭想了半天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又道:“都督既然提醒我们小心张飞,自然是应该早就想过这些,何况一开始就是让我等合力进攻,如今既然没有做出其他的安排,那就依照命令行事也就是了。” 董袭拿出来了周瑜一开始的吩咐,众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子烈,你这就返回告知幼平将军,让他立刻发兵来浙水对岸汇合,我们一同攻打乐安县。” “喏。” 陈武一声答应,也不多做停留,与众人告辞之后,就连夜往回赶。 歙县就在浙水北岸,可惜浙水是往东流,不往南去,此去乐安县也没有什么水道,只能走陆路。 董袭送走了陈武,也开始安排士兵渡河,到浙水南岸去。 过来了浙水可就没有河流阻隔,接下来都是翻山越岭的苦日子了。 太末县内,百姓们过了几个月的苦日子。 虽然有鲁肃约束那些骄兵,除了一开始的给百姓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后来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百姓们还是不喜欢这些士兵。 毕竟第一印象太差,而这些百姓也是这边久经叛乱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山越的人出来反抗官府,最近一个把这边人杀的害怕的贺齐又调走了,杳无音讯,孙策又死了。 天高皇帝远,这里的人也不归心。 而本来就印象不好,也不是一心的人,又在这小县里驻扎了五千兵马,虽说是从北边调运物资,可这里的百姓又哪里能够一点不承担呢。 生活愈发艰难起来,鲁肃虽然行薄税,但还是民间不满的声音很多。 当然这些官老爷是听不见的。 即便是鲁肃想做一个好官,可是终究不是住在百姓中间,所以并不能真正的知道民声啊。 尤其是百姓的不满,又敢怒不敢言,毕竟城里五千兵马还都是带甲胄的。 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势。 全员穿甲真是罕见。 百姓们又不敢表露不满,又和鲁肃没有关联,自然民间的不满传不到鲁肃的耳边。 鲁肃就是想收揽民心,安民富民,但是中间隔了一层,中间的人往下面伸手,鲁肃也看不见。 而如今好消息终于流传在太末县里面了。 据说,有个小伙子看见了这些士兵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这消息一出,马上就传遍了县城。 县城表面上还是一片安静,十分正常,其实暗地里欢欣雀跃。 只有一点,部分人面色古怪,似乎若有所思。 凡是这样的,一律是潜伏在城里的探子。 周围山越部落不少,这些人见到太末县陈列重兵,本来就惴惴不安谁知道是不是冲自己来的。 如今大军开拔,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万一要对山越动手,那大家要提前做准备啊。 尤其是这五千人都是披甲的,要不冲着脖子、腋下等地方打,这些山民很难打伤敌军,更别说对抗了。 不过还好这里是丘陵之间,处处是山,兵器不破甲,随手可捡到的石头也是大杀器。 所以即便是害怕,但是只要团结起来,人多势众之下,拿石头也能将这些人砸死在山林里。 前提是先下手,要是被敌军突袭那真的是回天乏术。 这消息早早的被施云探听到。 施云这里已经不向刚开始那样势单力薄。 这几个月来,施云也没闲着,找到各处派出来的探索队,合并于一处,但是到底是死在山里不少。只剩下一百二十人。 施云冒着违背董良军令的危险,假传命令召集众人,自然是要玩大的。 自从施云这百人聚集,本身有医生有威望,这百十人又个个都是好兵,自然比刹突和刹骨兄弟的吃不饱,没训练过的战士能打。 这百人聚集,就在这几百人的小部落里成了最强的力量。 有着这一百二十人的拥护,如今施云已经鸠占鹊巢,成了这个小部落里真正的发号施令的人。 当然,在施云掌握分寸和花言巧语之下,刹突和刹骨两兄弟也没感觉到什么太多不一样,反而感觉生活变好了。 因此和施云之间也没有矛盾。 但是施云这几个月可不仅仅是只做了这么一些小事。 当他探听到太末县大军开拔,他吩咐下去,准备宴会。 烤了一些野羊,野鹿,备上太末换来的浑浊的酒水。 刹突和刹骨还以为是看到太末驻兵离开,这危机解除,心里放松要庆祝一下。 不一会儿,有客人来访,他们才知道,原来宴会是给他们准备的,不过他们对于施云的聪明早就有所认识,也不做什么反应。 但是对于来访的客人就感觉十分惊奇了。 众人在寨子外面就有人迎接,说备好了酒席。 顿时对于施云的印象,愈发的感觉深不可测起来。 施云这段时间以来积极的与周边部落山寨联络,交好。 而另外几对探索队,也与其他寨子有所接触,一来二去,在施云刻意结交之下就认识了不少周围山寨里的人。 而太末县大军驻扎,各处也是人心惶惶,在施云的暗示和营造之下,多少有了一些休戚与共的意思,这不,见到太末驻兵要开拔,心里害怕,找施云一起来商议怎么防备。 要么说这些人其实也是自己心怀鬼胎。 建安五年,孙策派贺齐在太末附近刚清洗了一波。 要是没有董良和刘备来到豫章,迫使孙权在没有稳固自身势力的情况下不得不发动战争,这些山民两年后就会再纠结五六万兵马叛乱。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的了。 这来拜访施云的正是会稽郡南部建安、汉兴、南平等地的强族首领洪明、洪进、苑御、吴免、华当等人还有一些七零八落的小部落。 这些人势力不小,本来是看不上施云的,顶多是觉得施云是个人才可以为我所用,不听话就杀掉。 但是一来这建安五年刚经历了大战,这才过了一年各家势力都没恢复过来呢。 来的头领不少,真说举兵,顶多两万出头。 虽然也都是个个男子汉,但毕竟是没有什么正经训练,装备比刘备在中原的时候还差。 只能靠人海战术,根本无法与同等兵力的人抗衡。 这洪明等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祖宗从北方跑过来的了。 但是他们没有士燮的祖宗那样的本身,因此虽然在这扎根,毕竟是一群百姓,顶多是与山越混居,不分你我多了些野蛮。 但是也没有城池,只有一些山寨。 说到底,就当成普通的山越蛮子就行。 这几人洪明打头,进了寨子,和在宴席前面等候的施云互相施礼。 也没有什么礼节,就互相抱拳作揖。 “我等还没来到,施云兄就已经备下酒席,真是料事如神啊。” 这越没什么越想要什么,洪明说话想要文绉绉的,就是想显得自己又文化一些,对于施云这样从文明里走出来的面前,尽量不自卑。 但到底都在这边多年了,传下来的东西都变化了。 施云笑道:“我已经知道诸位要来,正好也有问题要问诸位,先请入席,宴饮之后再谈。” “请。” “请。” 场面看得一些纯粹的蛮子直挠头,这是干什么啊! 烦死个人,那烤肉用着中原来的五花八门的调料,施云从董良组建的厨师团队里带来的技术,让这些肉啊是那样的诱人。 香味飘荡起来,让他们忘乎所以,粗线条的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恐惧和忐忑。 在美味的诱饵面前,即便是毒药,他们也会疯狂的去扑抢。 (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 第两百八十五章 巧舌如簧,可抵兵马两三万 施云与众人宴饮,酒足饭饱之后,终于主动开始说话。 “我知诸位来意,却不知诸位到底做何打算?” 洪明才站出来说道:“这太末县发生的事情施云兄弟自然是看的分明,想来我们担心什么,兄弟也可以猜得到,就是想来问问兄弟有没有别的消息, 也好令我们放心啊。” 施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自然知道这鲁肃和潘璋的动向与意图,但是我却不能说。” 洪明急切道:“天下事哪里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兄弟还请把话讲明白,我们这些粗人也好放心啊,我在这里保证, 这秘密出了兄弟的口中, 入了我们的耳朵,绝对没有人会外传半个字。” “正是!正是!” “施云兄弟放心, 若有人泄露机密,我们共击之!” 众人七嘴八舌的赶忙做出来保证。 施云却仍旧不慌不忙的笑道:“有些话小弟初来乍到本来不该说,但是诸位兄长一见孙氏的兵马有所动静,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未免也太不好看了。我却不知道这孙氏的兵马到底有多精锐,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有什么滋味。” 施云这句话实在辛辣,在座的各位自诩也是一方豪强,被施云这一番话讲的,脸上也是青红不定。 按原来他们哪里把施云这百十人放在眼里,即便加上刹突的小部落也就几百人。 可是施云这如同横空出世一般,会医术,懂兵法,看他们行动之间颇有章法,一看就是从哪一方大势力走出来的。 要不是施云在太末县搏杀士卒,状告暴兵,用血淋淋的战绩证明了自己不是和鲁肃一伙的, 他们都要怕施云是鲁肃派来的卧底呢! 而这施云前不久又不知从哪里运过来一大批物资, 这令众人知道,施云背后真的有人,自然也不敢轻易得罪施云,又因为施云有本事,反而有些依仗施云。 洪明虽然也不舒服,但是有求于人,还是说道:“不是兄弟们胆怯,也不是兄弟们不想快意恩仇,如今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实在是当初被杀的太惨。” “那孙策残暴,贺齐凶悍,众人谁会不知,不过也不是因为他们残暴就将兄弟们杀成了软骨头,如今大家谁不心怀怨恨只是实力不济,无可奈何啊!只能静待时机,积蓄兵马。” “如今兄弟们手中兵马训练日短,自由散漫,不成气候, 虽也有两三万之众, 却无多少能战之人, 再加上此地远离中原,无法冶铁,没有兵器,更何况敌人还都是人人着甲,实在不是对手啊!” 施云这才哈哈大笑,举起一碗酒,赔礼道:“原来是我误会诸位兄长了,我只道诸位被孙氏杀的破胆,只想苟且偷生,故此心有顾及,既然各位兄长胸怀大志,那兄弟我自然要出一份力了!” 两人对饮了一碗,洪明赶紧催促道:“兄弟有何良言,请快快讲来!” 施云反问道:“诸位兄长既然也想反抗孙氏,如今有机可乘何不揭竿而起?” 华当见施云还这样说,心急了,“哎呀,不是说了打不过嘛!施云兄弟别卖关子了!” 施云笑道:“我知诸位兄长都是胸怀大志的,如今既然因为打不过,却有办法让你们能够打过,干不干?” “什么办法?” 洪明问道。 “我这里有三百副铁甲,五百钢刀,藤甲一千,若诸位兄长有胆子,不妨选取精兵与我一起攻打太末县!报仇雪恨,说不定直接打到吴郡去,兄弟们个个当个县长,哪里还要像今天提心吊胆。” 众人对于施云所说人人做一个县长自然十分心动,可洪明还是叹气说道:“兄弟这里宝贝是不少,但毕竟敌军是五千甲胄,人人精锐,还是打不过啊!何况若我等攻打县城,孙权再从吴郡派兵,岂不是前功尽弃。” 施云道:“这正是诸位兄长想从我这里得到的好消息啊!” “诸位宽心,那鲁肃带着五千兵马并非要和我们动手,如今孙氏正面临大敌,自己的局势都已经危如累卵,哪里还有功夫对付咱们!” 施云的话勾起来了这些地方豪强和蛮子的好奇。 施云道:“如今大汉卫将军豫州牧刘备刘玄德已经夺取了交州,占领了豫章,又有荆州牧刘表互为盟友,共同对抗一个区区杂号将军,吴郡太守孙权,诸位以为,孙权情况如何?” 施云话音一落,底下哄的就炸开了锅。 这些家伙毕竟是山里的人,消息闭塞,但是这一听说这两个州牧,两州半的地盘,打一个区区一郡之太守,这不是稳赢。 孙权如今面临的居然是这样的局面。 “兄弟所言当真?” 乱了一阵,脑子嗡嗡的洪明强行镇定下来。 “句句属实!” 施云的肯定回答让大家都陷入沉思,这些人对于刘备的名声并不怎么熟悉。 太末县可能会有刘备的名气流传,但是这山林之中是真的没有了,传到太末县就已经很费力了。 但是这些汉家的首领却都知道州牧的分量。 这刘备有一州半,刘表有一州,孙权名义上只是一个郡守,虽然掌握了好几个郡,但是也不过就是半个州,这样看来孙权岂不是必败! 洪明想到了这里,抬头看向施云,施云似乎猜透了洪明的想法,说道:“若非孙权早已经无计可施,面临这样的大战,怎么会安排五千带甲精锐窝在这区区太末小县。” 说到这里,施云身上神秘的面纱已经去掉了,看起来施云应该就是刘备那边的人了。 “这么说来,鲁肃这五千兵马是要从武夷山以北西去,偷袭刘...刘使君了?” 洪明嘴上这样问,自己其实又叹口气,这都被人发现了,还偷袭个什么啊! 将五千精兵,浪费在这小地方这么久,看起来就是很蠢的主意,这又何尝不是因为正面打不过不得不兵行险招。 如今这险招已经被看破,自然彻底失去了机会,可鲁肃自己却还不知道。 他的败亡是可以预见的了啊。 施云站起来,“诸位,诸位!如今刘使君大军压境,孙权败亡就在眼前。太末县马上就要没有了守军,整个会稽也已经兵马调度一空,诸位既然有大军两三万,在这会稽可以说是全无敌手。若有意报仇的,我可以资助各位兵器和盔甲。” 众人立刻意动,别说是报仇的事情,就是这兵器和盔甲可都是好东西。 谁不想要。 不过施云话锋一转又说道:“快意恩仇固然很好,但是诸位既然愿意问问我施云的意见,将我看在眼里,那么我还有一推心置腹的话,不知道各位兄弟愿不愿意听。” 这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你都没说呢,何况就是你要说什么不好听的,看在那些盔甲的份上,大家肯定都会忍着嘛! 当即都大声答应,“施云兄弟尽管畅所欲言!” “兄弟有话直说,咱们兄弟之间,不说两家话。” 一时间好似施云真就与他们关系铁到不行。 这就是富裕的好处啊! 施云道:“既然各位兄弟愿意听,我就直说了。各位兄弟潜伏于山林之间,虽然纵横南北,快意逍遥,但是也不得不为以后想一想啊!” “这如今孙刘大战,若是孙权大胜而归,依照孙氏对于会稽几番动兵,难道他们会放过各位兄弟们,莫要说兄弟们不去报仇,就是乖乖的在山林之中不冒头,孙权也不肯将这大片土地拱手相让吧。” “到那时候,孙权既然外无忧患,有的是时间,兵力来清缴大家,那时候大家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回天乏术了啊!” 施云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若是孙权战败,刘使君掌握了扬州,各位兄弟又何必在山林之中,忍受湿瘴毒虫,在这里受苦。又浪费了一身才华,不能为国出力,又不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依我看不如投靠刘使君,大家一起建功立业,一起当官,一起过好日子去。” “诸位以为如何?” 施云说到底是要说降这些人。 这话一出,大家还在犹豫。 “施云兄弟,不知这刘使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刘使君乃天下贤臣,匡扶社稷,爱民如子。如今天下动乱,各方百姓无不渴望归于刘使君账下。” “诸位却不知道,刘使君不过带着几个随从,乘舟而下,那豫章郡,庐陵郡太守,孙权的两个堂兄望风而降。各位,孙权的兄弟都投靠了刘使君,可知刘使君是多么得民心,孙权又是多么残暴的一个人,比之其兄长孙策还要残暴啊,所以他自己的兄弟一有机会赶紧投靠了刘使君,如今每日锦衣玉食,乐不思吴啊。”(此吴乃吴郡之吴。) 施云大吹一通。 “刘使君跨大江南下不过一年时间,如今已经获得交州与扬州大半!如此雄才伟略,谁人能敌,那孙权父子三世基业,区区一个扬州还管不好,这一次他必然是要败亡啊!” 这对比太鲜明了,这些不懂局势的人真是被施云忽悠的找不到北。 论实力刘备这边是两州半,孙权这里半州。 论个人刘备一年打下一州半,孙权父子三辈子多少年如今半个扬州都拿不住。 论为人,孙权自己哥哥都投靠刘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此看来,孙权是必败无疑啊! 这个时候,要不要下个赌注呢? 那一小搓蛮子首领并没有什么反应,反正他们就知道刘备牛就行了,至于什么投靠不投靠,他们没有这个脑子。 但是洪明这五个汉家的首领脑子就在转动了。 施云又趁热打铁说道:“如今孙权败局已定,我们又有两三万的兵马,何不在此时起兵,攻打会稽,帮助刘使君平定扬州,有会稽各县作为见面礼,到时候还怕刘使君不优待我们吗?” 施云这话就是冲着洪明五个人说的。 “所谓富贵险中求,我施云在刘使君军中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却带着几十兄弟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山林之中,不就是要博得一份富贵?” “而如今孙权无力抵抗各位兄长,这富贵就在眼前,都不用冒什么风险,此乃天赠与的机会,我自己都十分羡慕,各位兄长,真的要白白错过吗?我为各位兄弟感到非常可惜啊!” 施云表现的颇为痛心疾首。 “各位兄长,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这时候不抓住机会,等将来刘使君打败孙权,自己平定扬州之后,他占有两州之地,手下带甲精锐何止十万。那时候见到咱们区区两三万,连五千甲士都打不过的军队,再想给我们优待,又能到哪里呢?” “当年樊哙不过是一个杀狗的,周勃不过是在丧事上的吹鼓手,就因为跟对了高祖皇帝一个封为舞阳侯一个封为绛侯,如果这些人是在高祖平定天下之后再去投靠,一个杀狗的,恐怕连见到皇帝都很困难了吧,再想要封侯,可能吗?即便是给皇帝扫厕,能有机会吗?” 施云的话太有煽动性,其实是施云表现出一副稳赚不赔的表情。 这谁受得了,中原还多少人利令智昏,平原君被嘲笑了几千年,何况区区几个半蛮子。 “诸位兄长无论干不干,我施云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等鲁肃兵马离开,我立刻带着我的弟兄袭击太末县,送给刘使君做礼物。” 施云既然身先士卒,决定要干,那么看起来应该真是有好处的,洪明等人也下了决心。 “好!天赐良机,兄弟们干了!” “以后就要靠施云兄弟多多提携了。” 施云是刘备的老人,要投靠刘备自然要讨好施云,这一刻,施云成了刘备的代表。 施云当即道:“诸位兄长放心,即日起咱们弟兄同生共死!如若不弃,愿意结为生死兄弟!” 这一下是将众人的利益彻底绑死。 众人于是兴高采烈的结为兄弟。 礼毕,洪明又带着众人的意思有点不好意思:“兄弟,这盔甲,还分不分?” 施云大手一挥! “分!现在就分!” 第两百八十六章 兵粮寸断 赵子龙斩将夺旗,阵擒夏侯兰,击破了夏侯兰带领的步兵,解救了徐盛、雷绪、和陈兰。 梅乾死了。 梅乾的悲剧还是早早消失的好。 不过赵云虽然击溃了于禁的步兵,但是造成的伤亡并不大,仅仅几十骑,没杀死多少人。 所以于禁在骑兵追杀赵云失利后,收拢士卒,还有步兵三千,骑兵一千五。 这骑兵的损失真是让人心痛啊。 赵云三番两次的冲阵,一次次将于禁冲锋的骑兵队伍阻挡下来,不说赵云杀死多少就是不小心被撞到,在地上踩踏而死的就不在少数。 损失了五百骑兵,于禁是宁可把这三千步卒都葬送掉。 曹操手底下的马匹也捉襟见肘啊。 可惜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于禁带领四千多人,又收拢了一些雷绪等人溃散的没来得及带走的匪兵,把他们当做炮灰,总共也将近六千人。 就堵在了西陵县门口。 尝试攻打了几次,没有什么效果,扔下一些尸体就这样僵持起来了。 赵云不在城内。 是独自带着三百骑兵,掏干了家底,在外面运动作战,发挥机动性。 本来于禁区区几千人,只要黄射勇敢一点,绝对不会有失陷的道理。 又加上雷绪和陈兰也进了城,这样的兵力其实是超过于禁的,虽然说精锐程度远远不如。 但是这么多人依靠城池和地利是万万没有失城的机会。 但是赵云还是把徐盛放在了城内。 他不能去赌黄射的才能和勇气,也不能赌雷绪和陈兰的忠心。 以前的赵云不是这样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变的这么谨慎。 自信想想也就这一两年吧,是董良吗?赵云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是董良对于守城人选的慎重确实在潜移默化的影响赵云,这守城董良总怕所托非人。 一定要选择忠心可靠的,一定要谨慎小心的,凡是守城的工作,就不想着外出进攻,一定要在保证百分百城市没有危险的时候才肯做下一步动作。 董良对于守城实在是谨慎过头了,虽然赵云等人不完全认可,但还是潜移默化的受到了影响。 而徐盛正是赵云的底气所在。 勇敢勇猛,又不失稳健,和赵云相处半年了,也相处的很好,而且主要是以徐盛的才能,掌握优势兵力的情况下,于禁的攻城给不了徐盛太多压力。 所以徐盛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自然没有投降的必要。 这样以来赵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城外征战。 赵云的选择是,断粮! 于禁远道而来,荆州北部征战不休,曹操多次搜刮侵扰,西陵县以北地广人稀,举水上下居然也没有什么城池。 连坚壁清野都不需要,于禁根本没有补给来源。 只能靠李典运粮,走随县到西陵北。 于是赵云看准了这一点,带上了三天的干粮,在随县东部游荡,三百骑兵来去如风。 终于逮到了机会,劫夺了粮车,取了一些自己用的粮食,将剩下的付之一炬。 于禁这里迟迟接收不到粮草,终于外出打探的队伍找到了溃散的运粮队,将他们带到于禁的大帐。 于禁见着那运粮官的狼狈样子,很想砍杀了他,但是如今人手不足这些人还有用处。也只能按捺住心中不满,令他赶快回去,让李典快快再运粮过来。 此时军中粮草所能供应的时间,只有三天时间,靠李典是来不及了。 只能又派人去随县,找夏侯惇先供应一些粮草过来。 随县县城中,原本的粮食有不少,被夏侯惇打下了,都便宜了夏侯惇,不过仓库里粮食不少是相对的,上万人马,人吃马嚼,根本杯水车薪,所以还是需要李典运粮。 不过这情况紧急之下,夏侯惇真没有粮草,也可以在城里的百姓家里“借”一些粮草嘛,这都是小事。 于禁虽然心里不愉快,但并没有表露出来,似乎一切如常,又让人封锁消息,免得缺粮的消息走漏,影响军心。 这时间,外面卫兵压着一个俘虏过来。 “将军,抓到一个探子。” 于禁抬起头看着那常服打扮,害怕的在颤抖的士兵。 那士兵害怕的趴在地上,“将军饶命,我不是探子,我只是路过而已。我有情报愿意献给将军,请求将军饶恕我一条贱命。” 这士兵不停的磕头,是个没骨气的,于禁很不喜欢。 于禁抬了抬下巴,士兵当场将俘虏的外袍扒掉,一封帛书掉在地上。 士兵取来,递给于禁观看。 于禁一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一封例行公事的情报,报告襄阳西陵县遇到敌人。 于禁看罢,也不多做评价,这情报上数据十分模糊,也是黄射自作主张。 黄射担心襄阳这边知道自己压力不大,要抽调兵马去支援,这黄射见成为于禁军容齐整哪里愿意,还是害怕的,另外就是这下属习惯性的哭诉和邀功。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黄射这官宦之家,无师自通了。 但也不敢谎报军情,只说自己在坚持抵抗于禁来势汹汹的进攻,别的都靠刘表去脑补吧。 刘表见于禁,成名大将来势汹汹的攻打黄射,屡战屡败的背景板。 这样一来自然就知道黄射的不容易,也不强迫黄射支援襄阳,说不定还感觉黄射不容易觉得他有功劳。 将来即便是事情败露,也怪不了黄射,黄射又没有谎报军情,情报上滴水不漏。 于禁看完这情报,心里盘算着,刘表要是不知道曹兵在西陵遇到阻碍,反而一直以为曹兵来势汹汹,荆州各地艰难抵抗这样还有好处呢。 正好符合曹操恐吓刘表的目的。 于禁转换一张笑脸,笑的比哭还难看。 “你不要害怕,既然你不是探子奸细,我自然不会伤害你。我们是朝廷的兵马都是仁义之师。你尽管去完成你的使命。” “可你也不能因为这变故害怕的逃跑,仁义之师最讲信义,你要是抛弃使命逃走,那我可饶不了你。” “是!是!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去吧。”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这俘虏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慌不择路地转身就踉跄着往外跑。 于禁想了想。 挥了挥手,叫来两个士兵。让两个士兵跟上,和他一起去。 这两个士兵跟在俘虏的后面。于禁要求他们一定要和这个俘虏一起到襄阳城外。 “你们两个跟他一起去。不能让他中途逃走。” “一定要将这份情报送到襄阳城内。” “如果他不听话,就杀了他。你们两个换上他的衣服去送信。” 两个士兵就老老实实的听命跟上。 于禁是要保证这封会让刘表胡思乱想的情报送到襄阳城刘表的面前。 之所以不直接杀掉这个俘虏,冒名顶替,也是为了怕露馅儿。 毕竟伪装的再好,也不如一个真正的荆州的士兵。 所以,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把这个俘虏杀掉。 而于禁并不害怕这个俘虏会给刘表全盘托出。 这样怕死的一个人,自己的心里一定有计较。 他是不会主动的暴露自己曾经被于禁俘虏的秘密的。 因为这样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还会让他自己陷入一个难以解释的麻烦。 毕竟他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于禁抓了他而不杀他。 空口白牙的情况下,很难相信他没有被于禁策反。 而只要老老实实不乱说话,就可以正常的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样也不会让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所以,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暴露自己曾经被曹兵俘虏的经历。 …… 正午时分,各地行军的人都要停下来歇一歇。 天气实在过于的炎热。 赵云藏匿在随县东部的山林之中。 正午的时候有点阴凉,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解暑的效果。 夏天不怕热,就怕没有风。 闷热闷热的天,即便是在林子里,也并不能感受到任何的清凉。 南方的空气湿度是很足的。 但是湿润不代表凉爽。反而是空气湿度越高的地方越难以排汗。更加闷热,体表温度更加的高。 这都是大自然对于人类的考验。 走出梅雨季节的长江中下游地区,被副热带高压所控制,下沉的气流,万里无云的晴天。 将人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太阳是那样的大,那样的圆。 挂在天边,烘烤着大地。 与北方火辣辣的干烤不一样,在荆州和扬州是像蒸笼一样。 赵云在正午的时候也只能带着这些士兵藏匿在密林里。并不完全是为了避暑。 也是歇一歇马力,同时给士兵们一个心理安慰。 热是仍然的热,但是要让士卒知道将军在体恤他们。这样才有利于保证士兵们的忠心。 而且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同甘共苦,也就更加没有什么怨言了。 熬过了正晌午,时间来到了下午。 这个时候其实才是最热的时候,但是赵云也不管那么多了。 吩咐众人上马往西北而行。 赵云已经断了于禁的一次粮,于禁军中杂役不多,本来就没有多少运送粮草的民夫,辅兵。 如果赵云可以留在这里再断一次粮,兵粮寸断之下,于禁就不得不回师了。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西陵县的问题。 但是,这种方法看似可以击退于禁,但并不是最优的解决方法。 因为赵云的行军目的不同。 他并不是只想简简单单的击退于禁,保住自己一亩三分地。 赵云真正面对的,其实是为了解决整个荆州的问题。 这显然不是势单力薄的赵云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所以必须得用巧计。 这样一来,就不能鼠目寸光的只想着先击退于禁。 因为徐静撤兵之后,势必是撤回随县,和夏侯惇合兵一处。 赵云本来兵力就少,夏侯惇和于禁和兵一处,势力更大。又有随县县城作为依托,这是赵云所不能击败的。 因此,赵云决定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胜利,而是转向西北。 长途跋涉到西北,斜插入新野和随县之间,切断新野和随县的联系。 以随县一个县的实力,是不足以供养夏侯惇、于禁上万大军的。 所以,赵云只要切断夏侯惇的粮道,夏侯惇和于禁就会同时面临缺粮的问题。 与此同时,赵云又切断了夏侯惇的退路,这个时候,夏侯惇和于禁就不得不退兵了。 ……… 在这个时间段,出人意料的是,夏侯惇出现在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夏侯惇在随县留守三千兵马。 自领五千兵马往西南而去。 新野在襄阳以北,随县在襄阳以东,夏侯惇自随县往西南而行,自然就来到了襄阳城以南。 襄阳城正南乃是宜城县。 夏侯惇带兵打到了这里,就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曹操的战略。 已经对襄阳城完成了围三缺一。 此时,刘表的治所过于靠北的弊端就是已经显现了。 襄阳城好似荆州凸出去的一个角,完全的被曹兵切出去。 这样的局势,对于襄阳城内的亲曹派,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面临这种岌岌可危的局势,他们更可以叫嚣着、催促着刘表投降,或者是南迁治所。 亲曹派自然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曹操来统治这片区域。 他们心知肚明,以夏侯惇的兵力,是拿不下襄阳的。 如今的危局也只是一时的,夏侯惇的后勤并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征战。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自己睁着眼说瞎话去恐吓刘表。 只要刘表治所南迁,那么以他们的影响力和曹操的能力,襄阳周边就可以被曹操拿下了。 这算是他们对曹操献上的礼物,也是他们心目中的将来曹操论功行赏的凭证。 人是很难在这样的场景下保持冷静的。尤其是局势本来就看起来糟糕,还有一群人在旁边煽风点火。 当夏侯惇围困宜城的时候,襄阳又乱成了一锅粥。 刘表并不是一个强权的暴君。 他想要压服这些手下,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和话术。 如今被包围的局势对他十分不利。而那些亲曹派见到这样的情景,正是得陇望蜀的,想要直接劝告刘表投降。 \/kaijuzuzhiguanyunzhangguowuguanzhanliujiang\/htl\"target=\"_bnk\">\"target=\"_bnk\">\/kaijuzuzhiguanyunzhangguowuguanzhanliujiang\/htl 。\/div (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 第两百八十七章 唇枪舌剑 “主公,快快降了吧。” 傅公悌多少有点痛心疾首地说道。 蔡瑁也是一脸的为难。 “姐夫,不如就投降了吧。” 底下也是一阵附和,“是啊!是啊!” “曹兵来势汹汹,我们治所过于靠北,如今已经被三面包围,退路断绝了。” 还有人这个时候翻起来旧账。 “自古以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当初就不该把治所从江陵迁移到襄阳。” “如今倒好,丢了新野,曹操不过两万大军,就已经将我们逼得无处可走。”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或排泄自己的不满,或暗讽刘表,或逼迫刘表。 刘表这个时候也是无可奈何。 虽然对于那些说治所过于靠北,不该将治所从江陵迁移到襄阳的人不以为意,但是那些亲曹派对刘表的逼迫,让刘表十分的为难。 这一次是真的被他们抓住了把柄,正如上一次刘表抓住了刘先的把柄,大肆的清洗了一批亲曹派一样。 无论如何,面临夏侯惇三面包围的危机趋势,刘表必须拿出一个方案来。 “诸位莫要着急。黄祖已经派往了豫章郡,玄德贤弟的援兵一定很快就到。” “如今,夏侯惇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他依然拿不下襄阳。这等援兵一到,夏侯惇必然无功而返,乖乖退兵,荆州,危局可解。” 刘表又拿出来这一套话术。 可是这一次不同,刚开始了,刘表再这样说,效果已经不好了。 目前的局面是亲曹派占据优势,夏侯惇的大面积包抄的声势,很好的支援了他们在刘表这里的话语权。 “主公只说等待援兵,可援兵何时能到?曹兵在我境内大肆征战,百姓民不聊生,如此只能睁眼看着,岂是我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人该做的事情?” 不知道是谁藏在柱子后面,就阴阳怪气的这样说话。这样的情况下,刘表也没有心思再把他揪出来。 “是啊,是啊,刘玄德对战孙权尚且未必能胜,又有多少兵力可以支援荆州?” “刘玄德本就是曹操手下败将。如今尚且不能以全力应对曹军名将如何能胜?我们荆州的希望不能只寄托在刘玄德身上啊。” 面对众人的诘问和逼迫,刘表的额头冒出了汗水。 又老又胖的刘表感觉有点精力不济。 这段时间来吃的太好了,看起来,刘表变得又白又胖,但脸上总是有一抹不健康的潮红。 力气好像比以前大了一些,但是精力却远远不如了。 面对众人的攻击,还是庞季又站了出来。 庞季是黄祖的代言人,如今黄祖已经去了刘备那里助拳,如果让刘表就这样投靠了曹操,那黄祖处境就不妙了。 庞季和黄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真是一群软骨头。天天叫嚷着投降投降,躲避躲避。遇敌不思退敌之良策,只知道叫投降,这样的人也配生活在天下吗吗?” 庞际义正严辞地喝斥他们,但是并不能起到什么效果。 反而是一时激起千层浪,他们不知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打倒政敌,更加的反应激烈。 “庞季,你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我等都是为了使百姓免受烽火之苦,反而是你等,不识天数,只为了一己之私,就裹挟百姓,对抗朝廷。” “正是正是,我看你庞季也是贪恋权位。” 庞季冷哼一声。 “是我贪恋权位,还是你们贪恋权位?是我在对抗朝廷,还是你们在对抗朝廷?” “州牧乃是汉室宗亲,与当今天子共姓一个刘字。昔日高皇帝分封天下诸王与众大臣约定,非刘氏不得王,就是为了使刘氏宗亲共同防备曹操这样的国贼。” “你能为了一己之私劝主君投降,即使对州牧的不忠诚,也是对朝廷的背叛。” “使人皆知曹操残滑,若为朝庭计,则应固守地方,护应天子,共讨国贼。若为荆州百姓记,则应保尽哀鸣,使其不落于虎狼之手。” “焉有投降曹操之理!” 庞季的口才真的很不错。 不愧是刘表入主荆州之时平定江南的功劳说客。 众人被说得哑口无言。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直说自己是忠于曹操而不忠于朝廷。 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一做的。就好比诸葛亮舌战群儒中曾有一句骂薛敬文无君无父的言论,江东众人都哑口无言,不敢替薛敬文回护。 就是因为在这个时候,天下人都知道汉室衰微,但是却都不能把这种事情在明面上说出来。 庞季将帐下众人气得也是够呛。 刘表见此,也是喘了一口气,终于轻快了一些。 这个时候,蒯越站了出来。 “我想在座诸位都是为了荆州着想。虽然理念不同,但都是一番好意。诸位不必再互相争吵。” 刘表有些诧异,蒯越好像转了性子一样。 接下来,蒯越又说道:“庞兄也不必过于急躁。众人之恐惧实在是如今夏侯惇来势汹汹,无退兵之策呀。” “我与庞兄相交多年,素知庞兄非夸夸其谈之类。庞兄既然力主不降曹操,保境安民,想来是以有退兵之策。” “请庞兄以荆州大事为念,莫怪众人之刚才之不敬,快快请出退兵之策,我等依计行事,也好保护荆州百姓,免受战乱治之苦。” 得,刘表白高兴一场。 蒯越还是那个蒯越,不仅不是向着刘表说话,而且捅的刀子更深。 蒯越还是非常有才能的,可惜在曹操的问题上,始终和刘表不是一路人。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把庞季架了起来,没法下台。 重新把庞季占据的道德制高点,又抢回到了脚底。 并且道德绑架庞季让他拿出策略。 如果庞季拿不出来一个好的方略把,他刚才说的就都是屁话。 不仅不能再站在忠君爱国的道德高地上对投降派横加指责,而且自己也要落得夸夸其谈、不切实记的恶名。 他再替刘表和黄祖说话,也就没有分量。 激烈的言辞交锋,瞬间局势逆转,众人都感到有些目不暇接,刘表迟钝的脑子也反应的不快,只能茫然地看向庞季,等他张嘴说话。 庞季冷笑一声,他早知道对手不好对付。 蒯越当初和他是共同立功的两个人之一。 庞季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才能呢?自己自然也是早有准备。 庞季从怀中取出黄祖留下的书信。 “退兵之策自然在此。黄将军前往豫章之时,玄德公早派麾下战将赵云前来荆州支援。” “兵马正屯于西陵县。大军旦夕可至,自然可击退曹兵。” 面对庞季的说法,蔡瑁却不以为意。 “那夏侯惇、于禁都是曹操麾下猛将,成名多年。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赵云,也想以一敌二击退曹兵吗?” 蔡瑁的质疑,对于一些不熟悉军事的人也是一个重大的共鸣。 赵云并不是完全的没有名声。 他在河北,尤其是常山等地名气很大。 当年曾经在袁绍的治下弃暗投明,投奔了公孙瓒。 当地人是非常敬重他的,但是确实还不到名动天下的地步。 刘备在袁绍处,赵云偷偷去投奔他,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有引起什么风波,由此可知,赵云的名气还不足以天下闻名。 但是,夏侯惇和于禁在荆州的名气却完全不一样。 夏侯惇毕竟是成名多年。 这个时候三国虽然还没有露出苗头,但是夏侯惇一辈子的大半战绩已经出现的差不多了。 肉票将军和盲夏侯的名声,天下人基本上都知道。 而于禁更是不一般。 于禁成名之战就在南阳,原来打张绣的时候,曹兵溃败是于禁控制住了军纪散漫的青州兵。 虽然有人向曹操告状说于禁背叛了曹操。于禁却不理会别人的诽谤,只是认真的列兵备战,最终在提前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成功击退了张绣。 这一战让曹操对于禁非常满意,也让于禁声名大振,而张绣当时正是刘表的手下。 也算不上是手下。最起码算是同盟,只不过是张绣依附于刘表。 因此,于禁的名声在荆州也是颇有传扬。 所以这个时候拿赵云和夏侯惇于禁相比,就确实显得有些不够。 就在面临众人的质疑之时,外面突然传到,西陵县战报传来。 听到这样的消息,亲曹派都有些高兴起来。 他们不是和外面的曹兵完全没有联系,最起码自己家的探子是在外面放了一些的。 他们知道,夏侯惇和于禁共同袭取了随县。 夏侯惇转向西南,攻打宜城。 于禁却不知所踪。 如今西陵县战报传来,向来是于禁去攻打西陵县。 这自然又是一个对于亲曹派来说的好消息。 夏侯惇和于禁给刘表的压力越大,他们的目的就越容易实现。 刘表赶忙让报信的人进来。 这时间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看起来非常精神的战士。 走到大堂之重,也不怯场,面对众目睽睽,对着一群大人物也不侧视,直走到中间,对刘表躬身行礼。 “见过州牧大人。” “快快免礼,西陵县战况如何。” “奉赵云将军军令向襄阳传递战报。三日前,赵云将军鞋带三十骑兵冲阵,大破于禁骑兵两千,步卒四千。” “于禁意图攻打西陵县,但有黄射携豫章刘使君之精兵,轻松抵御在城外,不得寸进。” “赵云将军已经在随县断绝于禁粮道。于禁必然不日退兵。请襄阳诸公,稍安勿躁。将军如今又去新野,断绝夏侯惇后路,危机不日可解。” “赵云将军请求诸公,随时准备出兵。但夏侯惇发现后路断绝不得不退兵之时,请诸公从襄阳城中杀出,与赵云将军两面夹击。共同歼灭来犯之敌。” 此小兵,一言既出,语惊四座。 刘表大惊大喜,连忙问道。 “此话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 小兵说罢,又将赵云之亲笔书信递了上去。 刘表赶紧拆开观看。 这时候,蔡瑁、蒯越等人哪里敢相信?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个什么赵云居然已经击溃了于禁? 吹牛都不会吹,区区三十骑兵其要对抗六千精兵吗? 甚至六千兵马里还有两千是曹操的骑兵。 “你是哪里来的如此胡言乱语?” “庞季,这不是你安排的吧?” 实在是太难以置信。 小兵面对众人的质疑却不慌不忙。 “诸公,莫要怀疑,我有证据在此。” 庞季急切上前,抓住这小兵的衣袖,“快将证据呈上。” “赵云将军转向西北之时,特意命我前来传信。就是为了让诸公不必着急。” “我于城外四十里处遇到三名敌兵。其一,乃是西陵的传信兵。剩余两人皆是曹兵,被我所杀。” “料想正是于禁攻打西陵县不下,派人传递情报,试图蒙蔽襄阳诸公。” “其三人人头我已全部割下,只因怕冲撞贵人,未曾带进来,如今正寄存在外面门子处。” “其腰牌信物也是一应俱全,诸位一查便知。” “快快取来!” 庞季连忙吩咐道。 庞季虽然面对蒯越等人身处劣势,但是这些小人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赶紧将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取来。又用一托盘将腰牌信物等一一码好。 这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在刘表和庞季看来是这样的可爱。 “好!好!好!” 刘表连叫了三声好。 “今日我可以放心矣。玄德帐下之英雄何其多也。” 刘表心情大好,对于这前来报信的小兵也十分客气。 “小将军一路辛苦,此番立下大功,请让我设宴款待。” 刘表更多的还是表达对于赵云的敬意。 “承蒙州牧大人厚爱,只是大战在即,小人愿与赵云将军同生共死,众袍泽已经往新野前去迎战,小人怎好独自于此享受苟且偷生。” “如今送信使命以毕,小人即可出城,奔赴战场,请州牧大人见谅。” 看惯了城内的投降派,越是这样的人,反而越让刘表高兴。 一边高兴,一边也心里羡慕,刘备手底下真是太过不怕死的英雄。 这小兵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解了刘表燃眉之急,刘表也并不小气。 “小将军之忠义令人佩服,若天下之人皆如君等一般忠义慷慨,何愁国贼碌蠹使天下不宁。” 这句话不知道刘表骂谁的,骂谁的谁心里清楚。 “我非有功不赏之人,小将军,这封书信来得及时。又在城外斩杀曹操奸细,解我襄阳大祸,实在功劳不小。” “左右,取百金相赠!” 刘表十分慷慨。 “多谢明公厚爱。小人即将奔赴战场,生死不定,黄金万两也不爱。” “小人斗胆,请以百金换铠甲一件,小人也好,多杀曹兵,为国效力。” 这样的勇士,谁能不爱呢? 习惯了阴谋,权谋的刘表,临到年老,见帐下众人处处相比。 如今多少也有些后悔和心灰意懒。 到头来,再多的权谋,还是没有真心相待忠义来得令人心暖。 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士,触动了刘表内心深处的真情。 “好壮士。铠甲要赠,百金也要赠。” “壮士穿铠甲上战场。金钱携带不便,寄存于我处。” “待壮士凯旋而归,表再亲手相赠。” “谢明公厚爱。” 这小将见此情景也颇为感动。周边围观的人,坚定的亲曹派还是不以为意。 但是那些小人物却还是挺受触动。 于是,刘表命人从府库中取出一副上好的盔甲。 周围几个侍卫帮着手给他穿上。 扎扎实实的铁甲穿在身上,给人的安全感是难以言喻的。 赵云和刘备虽然对这些小兵也不错,但是这样优质的全身铁铠甲也不是每个小兵都有的。 第一次穿上这样甲胄的小兵也很兴奋。忍不住用手上下摸了摸自己穿着铠甲的身体。 随后向刘表告辞。 刘表带着庞季等,愿意跟随着一同相送。 刘表这不仅仅是对一个小兵的看重,也是因为这个小兵代表着刘备,代表着赵云。 尤其是在如今,赵云成了襄阳的救命稻草的时候。 给于这个小兵足够的尊重,可以得到赵云更多的好感。 刘表将人送到府门外,还要继续相送,这个小兵到底还是惶恐地拒绝了。 在他的坚持之下,刘表也没有继续往外走。走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很好了。 小兵照旧是独自的离开。 到了襄阳的城墙上,并不从城门经过,而是城头上的士兵用吊篮把他放下去。 他的手脚很麻利,毕竟来的时候是这样进来的。 马儿还在城墙边等着他。 他落了地,翻身上马,便一个人驰骋在这城外的荒原上。 向着北方奔腾,追随赵云而去。 (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 第两百八十八章 大将军岂能有勇无谋 山里的路实在是难走。 江南的丘陵地形给行军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从千百年来北方的口音,大略都听得懂,江南之地翻了个山头,可能就难以交流可以看出来,山山水水的地形给百姓带来多少不便。 周泰和董袭身先士卒,带着三万多兵马前行。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踏在这山沟里堆积的枯枝败叶上。 他们两个虽然是身先士卒,但并不是最前面行走的人。 陈武带着千余人拿着柴刀,斧头在前面开路。 常常有人不理解,为什么古代人打仗一定要攻城,而不是从旁边绕过去。 除了因为需要物资的补给,城池作为驻点对地区的掌控,以及防止自己绕过去之后被城池的驻军偷袭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没有路。 城池是人类的聚居地。 聚集的人多了,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 社会生产力和经济发展起来后,在城市的周围,为了更好的生活需要,则会被组织起来继续的修整道路。 北方地区还好一点。 平地较多,大多是树林和野草。 荒草低矮一点,辛苦一些,还能行走。 如果有在乡村生活过的人,应该会有这种体验。 村子周边的树林里,只要一年半载没什么人在树林里常常玩耍,树林里就会被密密的荒草,藤蔓,荆棘所覆盖纠缠。 除非是好好的清理一遍,或者喷洒一些农药,否则是非常的难以通过。 北方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在南方。 整个江南地区属于丘陵地形,处处是山头。 坎坷的道路,陡峭的山坡,常年无人进入的深山老林,积水形成的沼泽,不知多少年堆积下来的厚厚的枯枝败叶。 这都是客观条件上的难以行走。 而暗处的毒蛇猛兽则是最行走路人的生命威胁。 因此,想要从一地直达到另一地是十分困难的。 打仗的时候就必须需要攻下中间的城市作为中转。 并且在城池与城池之间相连接的道路上行军。 想要绕开城池,就不得不面对上面那些威胁。 非战斗减员将会成为军队一个重大的负担。 因为道路崎岖不平,山间狭窄。 董袭这三万人马不知道绵延了多少里地。 长长的一条崎岖的细线,首尾不能相顾。 这样是非常危险的。 一旦遇到敌人,无论是从前面、从中间或者从后面任何一个地方进攻,三万人马都形同虚设,根本形成不了合力。 单独的一个交叉面,说不定几十人都没有。 若敌军着重甲,布精锐,随便一个路口一堵,就是万夫莫开。 “幼平,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董袭斜坐在路边的树根上,山坡两边生长的古树树根已经暴露在了外面。 行走了很久,大家停下来休息。 董袭也不用坐下,只是半靠在树根上。 灌了两口水,解解渴。 忧愁地对着周泰说道。 “队伍拉的太长,这样太危险了。” 周泰坐在地上。 松松垮垮半披的铠甲,上身的铠甲被他解开,自然垂落,垂在腰间。 褐色的里衣也半开着。 露出半边胸膛,一些狰狞的伤疤还隐隐可见。 他解开左手的袖子,不停的扇风。 苦着一张脸,嘴巴喘着粗气,大胡子上面沾着点儿白沫。 听见东西这样说,他也皱着眉头看着董袭,等他下命令。 周泰自己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让他带兵打仗也行,但它往往是充当冲锋的角色。 或者护卫在主将身侧以命相拼。 但是你要问他的行军路上需要怎么做,如何调遣兵马? 他其实并不是行家。 只不过他的资历老,威望大。所以在黟县由他带领一万五千兵马。 周瑜也正是考虑到他个人的军事才能不足,才让陈武来帮助他,做他的助手。 董袭这个时候我和他讨论,只是看见它是另一路兵马主将的面子上。 这是出于对地位相等的人的尊重。 但是,他也其实并没有指望周泰能给出什么更好的建议。 “元代,你直接说要怎么做吧。” 果不其然,董袭从周泰的口中听到了自己意料中的回答。 “嗯。” 董袭嗯了一声,接着说道。 “兵马开三路而行,齐头并进。” “我自领一路,你与陈武领一路,贺齐与朱桓一路。” “不要离开太远。你去东侧山岭外行军,贺齐去西侧,我居中。” “三路兵马,互相策应。” “若遇敌情,我于中路抵抗,你们立刻东西包抄。” “如此一来,则不怕山路崎岖大军顾首不顾尾之忧患。” 让周泰出主意不容易,但是他也能分得清什么是好的部署。 董袭想得周密,周泰自然满口答应。 “好,就这样干。” 周泰猛呼了一口气,手扶着膝盖,站起身来。 “你们两个去将部署告诉其他三位将军。” “是!” 两个小兵乖乖的听令,一个向前,一个向后。 从山路边正在休息的袍泽身边挤过去。 不一会儿,三位将军也都来到。 各自按照东西的安排,带领属于自己的部队换方向。 “走了走了。” “你们这一队,跟我往这里走。” 下层军官们则各自按照吩咐,管理着自己手下的士兵,跟随着将军前行。 山间愈发热闹起来。 周泰要向东侧,贺齐要向西侧。 两个人带队各自找到一处较为平缓的山坡。 翻越到山坡的那一头。 在另外相邻的两座山坡之间的鞍部里行军。 平缓的山坡也不好爬。 但是为了保证战争的胜利,只能先苦一苦士兵了。 就这大热天里,吭哧吭哧地爬着小山坡。 本来就是满头大汗,中午休息的那一会儿,阴干的衣服又开始湿了。 前面的人用布包住脸和手脚,免得被荆棘和藤蔓划伤。 然后用斧子和柴刀将挡路的东西砍倒。 时不时还要被绊倒的士兵秃噜噜地滑了下去。 不过也滑不了多远。 滑了十来步,就被藤蔓,野草扯住。 带着一身草叶站起身来,继续往上爬。 爬上去倒也不算难,但是到了另一边要下坡的时候,确实非常困难。 开路的士兵要弯着腰去砍那些杂草。 一不小心,重心不稳,就会一头栽下去。 他们脚步沙沙的,砍刀沙沙的声音,不停的与枝叶所碰撞。 时不时的,草丛里一阵急促的抖动。 也是一阵沙沙的声音,不知什么东西就窜出去了。 这是人类打扰了动物的生活环境。 当然是少不了毒蛇的。 却有心急手快的,或是手起刀落,或是直接空手下去。 就拿住一条条长虫的七寸。 或者摔死了,砍去脑袋,挂在腰间,等着做备用粮,晚上补一补。 也有奢侈的或者当场刨开蛇腹,取出蛇胆,吞入腹中,将剩下的蛇尸随手抛弃。 这半天的行军时间是彻底浪费了。 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才开辟了三条道路。 众将军也不打算抹黑行军,只是就这样过去吧。 休息一夜,第二天继续出发。 …… 于禁在襄阳施展的计策,似乎没有掀起什么波浪。 也许这就是气运所在,不仅仅是赵子龙技高一筹,也是运气好,恰巧让赵子龙的士兵碰上于禁的奸细。 如果赵子龙的士兵去的晚了,说不定真的能让于禁的计策得逞。 于禁遣返调粮的士兵回到了随县。 将被赵云劫掠之事尽皆告诉随县守军将官。 虽有心用军法惩治失职兵败之人,但如今正是用人之时,随县留守的夏侯惇的副将也不擅作主张,只是依旧收拢了一些粮草,交于运粮者。 也不节外生枝,只是乖乖听于禁的要求,叫他们戴罪立功,依旧将粮草运往于禁处。 只是如此一来,随县县内粮草便不充裕。 随县内便出二支小队,一大队分三个方向而行。 随县守关将撤回的运粮败兵千余人派去东南运粮,有多拨五百兵马护卫粮草,此乃一大队。 另有一小队往西南而行,不过区区数人,将西陵县情报带与夏侯惇得知。 又中规中矩地告诉夏侯惇,随县粮草已经不多,已经派人往新野催粮。 剩余的一小队,自然就是往新野催粮的这一队。 运粮的大队一路小心忐忑的东南而行,却有惊无险并未遇到阻截,顺顺利利的将粮草交付到了于禁处。 至于往新野催粮的这一队,五六人纵马驰骋于平原之上,自然是被潜伏在新野以南的赵云等人发现。 身披上等铠甲,刚刚归队的报信小兵正踌躇满志。 “将军,看我擒之。” 说着就要从林间杀出,将这传令的小兵生擒。 赵云一把按住了这个士兵的肩膀。 “莫要心急,且放他们过去。” 赵云低声安排道。 “将军,这是为何?” 众人都大惑不解。 “于禁军粮被我等所断,必然要回随县继续调粮。” “随县区区一县之力焉能供应这上万兵马?谁能将粮草拨给于禁,供他使用几日,但随县粮草必然不多。” “而夏侯惇所率上万兵马,在襄阳周边已经足够使用,所以,此报信者必不是求援增兵,而是前往新野催粮。” “我等潜伏于荒原之上,身边并未带许多粮草,只能以战养战。” “此番将这区区几个小兵杀掉并无益处,反而暴露我们的行踪。” “且放他们过去,待其运送粮草归来,我等再从此间杀出,带走部分粮草,其余全部焚烧。” “这时候,夏侯惇就会知道他后路被断,而新野周边,到底能力有限,每次断粮都能让他们伤筋动骨。” “待其无粮草可用,无论夏侯惇手下有多少兵马,我等只要避而不战,曹兵自退,襄阳之围可解。” 赵子龙自信微笑,对着手下士兵们解释道。 身边这些骑兵也算是他的铁杆,是刘备手下为数不多的骑兵的一大部分。 算得上是军中精英,也是可造之材。 多多提携后辈,一个团队才不会面临没有人才可用的窘境。赵云希望这些士兵可以从自己身边学到一些什么。 众士兵听完赵云一番解释,也都若有所思。 尤其是那个身披上等铠甲的士兵,也对自己的冲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手指忍不住抠了抠自己的脸皮。 “我以为在襄阳城外杀死曹兵,精细识破他们的计谋,也算得上是聪明了。” “听完将军这么一说,才知道我目光之短浅。那刘州牧将我夸得天花乱坠,却不知道我只是小聪明,将军才真是大智慧啊。” 赵云温柔一笑,伸出双手,帮这个士兵正了正他的头盔。 “为将者,要谋全局,不可只着眼于一时一域。” “想要成为大将军,岂可有勇无谋?你小子还有的学呢。” …… 夏侯惇在宜城外立寨,将宜城北门堵住。 每日佯攻威吓,声威大作。 虽除本寨之外,也四处散出探马,却从来不将宜城彻底封锁。 任由敌军四处求援。 尤其是放任宜城和襄阳之间的联系。 这个于禁放掉西陵前往襄阳送信的士兵一个意思。 孙子兵法里说过,打仗攻心为上,攻城实在是下下之选。 夏侯惇这些兵其实根本打不下来宜城。 但是架不住曹兵凶名赫赫。 每天做出的佯攻也是非常的凶恶。 宜城等地也来不及坚壁清野,城池周边许多村子被夏侯惇劫掠一空。 这也是夏侯惇数日没有往随县催粮的原因。 大肆烧杀一番杀伤了许多百姓。 聚集了人头,尸首都扔在宜城外。 毕竟夏侯惇不愿牺牲太多士兵在这区区宜城。 但是要只佯攻不见血,时间长了也容易让别人看出破绽。 被残杀的这些百姓的尸体就起到了很大的恐吓作用。 夏侯惇眯着自己的独眼,看着随县送来的战报。 对于禁在西陵县外的战绩心里很不满意。 但是心里并没有过多的苛责的意思,只是觉得看来于禁真的碰到了强敌。 毕竟,夏侯惇已经不是初出茅庐莽撞人了。自己也曾多遇失败,对于于禁自然也有同理心。 出于谨慎,夏侯惇有点想退兵的意思。 但想了想这大好局面,还是不舍得放弃。 当即修书一封令随县继续往新野催粮,命令李典护卫粮队,小心应对。 本想再嘱咐于禁稳扎稳打,但是,想想于禁本人的治军作风,也就没有再多此一举。 …… (我本来以为防盗对于我这样的扑街没有影响,因为谁会为了盗版不能看夜不能寐的去正版支持我呢,毕竟说实话我的书算不上十分优秀,只能说一般,感谢很多朋友花钱支持我。 但是我没想到居然真有,前段时间起点防盗,看不到最新章节,天天五六百新增订阅,我以为很快就可以达到五百均订。结果这几天天天只有两百多了,腰斩……我只能说,求防盗再爱我一次,??*(?o?╰?╯?o??)??) 第两百八十九章 奇袭 鲁肃和潘璋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五千精兵在他们的管理之下,军容齐整。 鲁肃将县衙诸事嘱咐给随侍小吏。 将连老鼠都找不到一只的府库封存之后,便与潘璋一起准备领兵出征。 全副武装、刀枪林立的五千精兵行走在太末县内。并不宽敞的大路上。 哪里还有什么百姓敢在路边穿过,都早早的躲在房里,从窗户偷偷的窥探。 盔甲哗啦哗啦地作响。 脚步声虽说凌乱,但比起往常嘈杂的街道还是显得声音十分的整齐。 路边房屋里的百姓。 看着士兵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地离去。 直到走过一个拐角,士兵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渐渐地,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躲在窗户的百姓们才能偷偷地长出一口气。 这些士兵给他们的印象太坏了。 虽然后来有鲁肃的约束,再也没有发生什么恶**件。 但是,和一群手持利刃的暴徒朝夕相处,总是让这些孱弱的百姓心里害怕。 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只能被动的接受别人的欺凌。 虽然是大多数百姓并没有被欺负。但是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心血来潮,那对于百姓们就是灭顶之灾。 如今,这些瘟神终于离开了。 百姓们和这些士兵绝对不是一条心的。 孟子之所以劝谏齐王,如果燕国的百姓能箪食壶浆的迎接王师,那齐王就可以占领燕国。 但是,孟子自己也明白,这种箪食壶浆迎接王师的事情是非常罕见的。 对于军队这个暴力机构,大多数普通百姓都是避之如蛇蝎。 鲁肃和潘璋领着兵就出了城。看着迤逦的军队堵住自己,心里还有些紧张。 鲁肃是一个志向远大的人,他在老家屯粮,养部曲。 虽然最后都便宜了孙策和周瑜。 这一次,算是自己出道第一战,可得打出来风采才行。 鲁肃望向城外大路,如今夏末秋初时节,正是草木茂盛之时。 密密的枝叶与杂草,将这大路压的好像羊肠小道。 但在鲁肃看来,眼前却是一条没有阻碍的光明之路。 鲁肃坐在马上,正踌躇满志。 潘璋却挠着头,忍不住拉了一下马缰,凑过来问道。 “子敬如今已经出了城外,旁边再无旁人。” “五千将士也无外人可以接触,都督到底有什么安排,此时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为了保证打赢这一仗,周瑜做了很多的考虑。 让鲁肃诈病黑车渡江南下,连自己麾下众将士都不知道鲁肃到底去了哪里。就是为了保密,防备着吴郡里的奸细。 孙家宗亲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搞不清楚谁就包藏祸心。 这普通的士兵之间也说不定就是老乡关系。 孙贲、孙辅已经投敌,孙暠被孙权用手段害死。 还有多少姓孙的对孙权不服,或者想要自己拥兵自立,再或者想要争夺孙氏族长之位继承孙氏基业? 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下手。 也没有人能猜到这些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权力斗争总是肮脏的。 周瑜不敢保证在这种与刘备大战的时候,有没有人在背后捅自己刀子。 依照这些人的眼光,如果刘备愿意让他们当孙氏的族长,或者封他们一个太守,他们肯定也会十分乐意的将孙权的人头送上。 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太守已经不辱没祖宗了,也算是顺利的继承了孙坚和孙策的遗产。 毕竟连张昭这样的贤人都只是想让孙权做一个太守,一个杂号将军而已,只要能保全孙氏的宗庙,张昭是不介意孙权随便向谁投降的。 在这个时候,想做军阀,割据一方的有很多,但除了已经死去的刘璋的父亲,以及淮南的袁术,真的敢把眼光放到天子宝座上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即便是曹操,如今也只能算是一个权臣,而不能算是一个篡逆之辈。 诸如刘表、马腾之流,科举一方已经让他们十分满意了。并没有什么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 而相比之下势力更弱的江东孙氏,又屡遭劫难,扬州四处反叛。 他们对未来的期望则更小,成为一方地头蛇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孙氏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满意于这种地头蛇的地位,这些人并不支持周瑜拼尽全力去打这一仗。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投降曹操,还是投降于刘备,都算是有功之臣。 但是如果打仗打输了再投降,那个时候就是有罪之人了。 所以周瑜必须要防备着他们。 但是,防备这样错综复杂的地头蛇,就意味着必须要防备着所有的士兵。 没人知道鲁肃手下,这已经精挑细选过的精兵,到底有多少人是奸细。 即便不是奸细,这些人也各自和孙家的各个公子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他们也未必会支持终于去打这一仗,也许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也更倾向于这些孙家的求和派之间的选择。 毕竟是用他们的命去给孙权拼一个爵位。 如果没得选,他们也只能给孙权拼命,但是如果其他的孙氏给了他们另外的选择,不打仗而投降。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 甚至是更倾向于不打仗,这不用他们拼命。 军队行走于密林之间。 四周被树木和山川所包裹,似一颗小石头落入群山之中,与人世所隔绝。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了泄密的危险。 鲁肃看着潘璋,笑着说道。 “是告诉你们的时候了。” “都督让我们带着这五千金兵,从武夷山北边翻越西行,原来的吩咐只说是从鄱阳偷袭刘备。” “如今到底怎么安排,还要我看看这锦囊妙计。” 鲁肃一边笑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竹筒。 递给潘璋,两个人共同检查密封。 确定没有人中途私自开封之后才将其打开。 周瑜具有远见卓识、超群的目光。 早早地将鲁肃藏匿于太末县,就是将鲁肃作为最终的底牌。 战略上预见了此处奇兵的重要性。 但是根据事态的发展,临头来具体的战术还需要进行安排。 鲁肃藏匿于太末,远离主战场。 那边的战报传到这里来会有很大滞后。 尤其是为了不暴露鲁肃的存在,还不能对这里进行特别的照顾。 因此,为了让对外面具体局势不清楚的鲁肃作出清楚的判断,周瑜必须帮助鲁肃进行战术安排。 这竹筒中的锦囊妙计,就是给鲁肃和潘璋的建议。 即便是如此密封,严肃慎重,仍然也只是给鲁肃的建议。 周瑜必须给鲁肃留下随机应变的权利。 鲁肃与潘璋共同打开这竹筒,取出帛书。 将周瑜的计划和安排观看一遍。 鲁肃并没有擅自改变计划的想法,潘璋自然也没有。 两个人窝在这小地方那么久,局势看得其实没有周瑜分明。 周瑜远程遥控锦囊妙计,看起来不科学,但两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擅自改变周瑜的计划,那才更不可思议。 “既然都督这样吩咐,那么张飞很可能就在乐安县。董袭等人三万大军,张飞挡得住吗?” 动辄百万十万的大军,那是小说家的夸张。莫要说周瑜兵分几路,单是他们一路三万大军就已经足以打一场不小的战役。 刘备主力都在长江之上,潘璋不理解张飞拿什么来抵抗董袭,无论如何,刘备半年不到,不应该有那么多兵马才对。 “若张飞无法抵御,那自然皆大欢喜,我们与董袭合兵一处,大军直接杀入刘备腹地。” “怕就怕张飞避战不出,据守城池,三万大军想要攻城也不容易。” “若是那样,我们就不予东西会和孤军深入,以此五千精锐,行围魏救赵之计。” “一边攻其肘腋,削弱刘备的力量,一边惶恐张飞和关羽,使其不能全力对战,迫使他们不得不回兵救援,为董袭和都督创造机会。” 虽然没曾仔细地与周瑜进行商议,但鲁肃和周瑜的相性是真的不错。 两人远距千里,相隔无数山水,却能心意相通。 难怪周瑜竟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鲁肃。 计划固然安排的很好。在鲁肃心中的推演也很顺利。 但是没有经验照样是没有经验。没走出去几百米就已经遇到了问题。 考虑到从太末到乐安,中间都是空人烟的山林。 周瑜简拔给鲁肃的五千精兵也全是步兵,就是为了应对没有道路要翻山越岭的难题。 太末出了县城往西几里地之后,就已经没有了道路。 因为太末县和西边没有联系,中间又隔着山脉。 本身这个县城里的人力也少,没有修路的必要。 所以这走了几里地后,鲁肃就不得不从自己的高头大马上下来。 看着前面的密林,感到有些尴尬。 战马根本不能跋涉在这样的山坡上。 但是,鲁肃也不能派人将战马送回太末县城。 一应命令已经全部吩咐下去,将士兵重新送回太末县,那就是保密工作前功尽弃。 鲁肃看了看潘璋,潘璋看了看鲁肃,都尴尬地笑笑。 没奈何,两人只能将马匹留在原地。 “前方已经没有了道路,山林终究不是战马驰骋的战场,将它们放生了吧。” 鲁肃无奈地说道。 “若有缘分,等我们凯旋之时,还有和战马重聚之日。” 潘璋拍了拍自己的马脖子,看着很洒脱。 通人性的战马,将自己长长的马脸伸进潘璋的怀里,和主人又亲近一番。 通人性,不是懂人话。他以为潘璋要和自己自己沟通感情呢。 却不知道,潘璋不得不将他遗弃。 鲁肃和潘璋都感觉十分可惜,不仅仅是因为江东地区战马难找的原因。依照这两个人的身家,谁也不会在意区区一匹战马的钱。 还是男子都对自己的坐骑有别样的感情。 这战马也是他们在战场上,性命依托的伙伴,战友。 无奈地将战马留在原地。这马儿还跟着俩人往前走。 马儿又听不懂人话,怎么是能够赶得走呢? 有心将他们绑在旁边的树上,又怕他们被野兽伤害或者活活饿死。 然而,鲁肃自己也清楚,将战马留在荒野之中,其实几乎很难生存,毕竟这是在草原上群居的马,在南方这危机四伏的山林里又怎能生存呢? 但是鲁肃和潘璋都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虽然有一点点的内疚,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个事儿。 骗过自己就行了。 五千人终于陆陆续续钻入山林之中。 两匹马没人牵着,却自觉地跟随在队伍后头。 一开始,士兵们踩出来的羊肠小道还能行走。 但不过一会儿,陡峭的山坡就阻挡住了马匹对主人的跟随。 鲁肃他们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走了吗?走了吗?” “走了走了,是真的走了。” “别吵,别吵。” “小心一点!安静!” 一个汉家士兵带着几个蛮子战士藏在山林中。 密密的枝叶掩盖住他们的身形。 尤其是还谨慎小心的在身上绑了一些树枝和青草。 他们盯着鲁肃远去,翻越山坡,再也看不到敌人的身影。 这是施云派出来的探子。 发现鲁肃的人是真的走完了,才从草丛里站出来。 在两匹失落在马儿面前,像是会走动的植物人将两个单纯的战马吓了一跳,暂时忘却了与主人分别的忧伤。 两个蛮子迫不及待的想上去拉马。 “这马不错,可是个宝贝啊。” 汉家的战士赶紧阻止了这两个一边说一边动手的粗鲁家伙。 “着什么急呀,别着急。” 他呵斥着这些人,这些家伙潜伏的本事和军纪都太差。 “马又不会跑,万一马叫起来,引起了敌人的疑心,又扭头回来了怎么办?” “他们还没走远呢!” 两个蛮子战士看着像不讲理的人,但也悻悻地收手站了回来。 自己首领都要听人家的,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这两个人属于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从施云手里分到了一副上好的铠甲。 现在对施云是言听计从,手底下的人任凭施云指挥。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虽然蛮族也不太讲究这个,但是他们还想要更多的,就得跟着施云干。 第两百九十章 约法三章 左袒 面对着汉家士兵的呵斥,两个蛮子战士也很无奈。 反抗是肯定不能反抗的,有恋恋不舍的看了两眼那两匹好马。 寨子太小,都很穷。 这样高大精神、皮毛顺滑的好战马哪里是他们能见到的。 如今得到了机会,当然想要占为己有。 所以才那么莽撞的上去抢,毕竟抢完了这么多人,肯定轮不到自己啊。 但是被首领特意嘱咐过的, 他们也不敢违抗军令。 虽然他们懂得东西不多,但是也知道要不听话要杀头的。 反而是只要好好的听话,就有好东西可以拿。 虽然他们小部落只分到了一套铁甲,被首领穿在了身上。但是却也分到了两套做工精美的藤甲分给了部落里最精壮的战士。 那藤甲也是好东西,最起码穿着比铁甲轻便。 在这样地形起伏的丘陵地区,穿着藤甲十分省力、透气、凉爽。 而且以他们手里的兵器测试,藤甲已经可以起到非常良好的防护了。 众人又堵在山林的小道边等了两刻钟。 见鲁肃果然已经走得远了,不曾回来,也都松了口气。 这汉家士兵才吩咐收拾东西回去。 还是留下了一个人留守。 两匹马自己翻身上马骑了一匹,另一匹马让旁边的蛮子士兵牵着,打算带回去给队长施云。 果然不出所料,这两匹马最后再分的话,就轮不到这些蛮子战士。 坐在马上的士兵毫不在意那蛮子眼里的幽怨。 心里还在暗自腹诽,“看什么看,什么玩意儿都想要,这马给你,你会骑吗?” 都是穷闹的。 这样的战马留给他们也没用。一来是他们不会骑,二来是在江南的战斗中,除了将军骑马,其他人步战骑马更方便。 毕竟又是要过河,又是要翻山。 众人回到山寨报告施云。 施云等人都在寨中坐着,翘首以待。 见探子们回来,都迫不及待地上前追问。 “怎么样,走了吗?” “走了,确实走了, 走得远远的。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我在原地留了钉子, 有意外情况还会随时回来报告。还带回来了两匹宝马, 鲁肃他们要翻山不得不遗弃的。” “好!好!” 施云连叫了两声好。 转头看向洪明和吴免等人,大家眼中的激动都掩藏不住了。 洪明和吴免等五个大统领手底下人多,这些人要么是汉家后裔,要么是汉蛮混血都已经分不清了。 但是这些事大了,却没有一个是纯正的百越蛮族。 虽然江南的旧称是百越之地,但是自始皇帝派赵佗治理百越,多年下来,虽然仍然摘不掉是蛮荒之地的帽子,但是,纯粹的蛮子却很难成气候。 多是一些小部落。 所以厨师云等六人外,帐下许多头上插着羽毛,绑着兽尾,纹身黑牙的纯正的百越蛮族,都是小部落的首领。 这些人比洪明和吴免他们好打发的多。 势力比较小的,只有首领一副铁铠甲。 再大点的,也不过是多分几身藤甲。 十几个小部落走了十几个铠甲,施云自己留了两百,另外三百都分配给了吴免他们。 施云先看了看那两匹精神的好马。 也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马儿很温顺,就是有些不适应的打了个响鼻。 施云忍耐住心中的喜爱。 一匹马还给带来的士兵。 “这是你的战利品, 赏你了。” 那士兵高兴的嘴巴里像是塞了衣服撑子一样, 笑得完全合不拢嘴。 施云看着另一匹棕红色的宝马,笑着,牵着马来到了洪明的面前。 没有战士不爱宝马。 施云克制住心中的欲望,就是因为它有更想要的东西。 就好比范增看见刘邦入咸阳之后,也不搜刮美人,也不搜刮钱财,就认为刘邦是个劲敌,心中有大的志向,让项羽赶快杀了他。 但是以洪明几个人的智慧是看不出来施云有什么大企图的。 没读过书,就这点不好。目光太短浅,容易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 施云将宝马赠送给洪明,这样高大的北方战马,洪明一个叛军头子哪里接触过。 他的表现不比那小兵好到哪里去。 如果他读过书,一定会有古人的经验作为参考。 可惜他没有。他只能乖乖地被施云收买,为施云的荣华富贵冲锋陷阵。 洪明是五个大头领中的老大。 搞定了洪明,这五个人基本上就都搞定了。 “多谢贤弟忍痛割爱,将这好马相赠啊。” 施云哈哈大笑。 “哈哈哈。区区一匹马,怎比得咱兄弟情谊?这点小利不算什么。” “如今太末县已经没有驻军,事不宜迟,咱们大事要开始了。” 众人也都是七嘴八舌地答应着。 “准备开战吧。” “我们大斧头早已等的饥渴难耐了。” 这是一个爱用斧头的蛮族首领。 众人答应的很好,人马也早就已经集齐,随时可以出发。 但是,施云按捺住心中的冲动,要多嘱咐一句。 “诸位,诸位,大事将成,富贵就在眼前,但是我却要将丑话说在前头,诸位莫要怪我。先小人,后君子。” “贤弟有话直说,我等自然遵从。” “正是正是,施云兄弟,有话直说吧,我等全听你调遣。” 听了众人的回复,施云也不再客气。 “我们的目的是取下会稽郡,献于主公刘备做见面礼。” “但诸位也要知道,我主刘玄德乃仁德之君,最是爱护百姓。” “如今,会计郡已经是我们囊中之物。无论何时,诸位入城之时都要约束手下士卒。” “绝对不可烧杀淫掠,残害百姓。” “我将丑话说在前面,若有违者,定斩不赦。” “诸位若是不同意者,请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真打起旗号发兵攻城,那一切就按军法处置,临阵脱逃者一律斩首。再想退出就来不及了。” 施云这话说的倒是没有什么毛病。 但是问题在于,很少有士兵进城而不烧杀淫掠地。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要主官,特意吩咐,让士兵们秋毫无犯。 但那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没有说纯粹为了善良而不伤害百姓的。 例如吕蒙夺取荆州之后,秋毫无犯,是为了使用攻心之计,让关羽手下士兵溃散。 而此时施云不允许士兵在城中劫掠,那就不符合这个路首领一开始的想象了。 在他们看来,入城抢东西是理所当然,不用刻意强调的。 所以施云说服他们才那么的轻松。 施云看到了众人的不乐意。 又高声说道。 “诸位兄弟,何至于如此短视?” “若诸位兄弟对百姓秋毫无犯,将会稽郡原原本本的交给我主公刘玄德,难道还会少了诸位兄弟的赏赐吗?” “若老老实实跟随我家主公立下大功,封侯拜相,封妻荫子,大权在握,难道不够风光吗?” “丈夫行于乱世,奋短兵而立大功,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我放纵自己的欲望,只图一时的爽快。肆意欺辱百姓,烧杀劫掠,这样的不仁不义,又短视之人,我施云自认为咱们不是一路人。” “提前把话说明白,如果是这样的人,大家还是散伙了吧。” “若愿听我劝告,听我指挥。施云愿同大家誓同生死,共谋富贵!” 施云振振有词,壮志勃发,熊熊燃烧的野心让他的双眼发亮。 点点亮光,却能与大日争辉。 此时此刻,无论是汉,还是蛮,只要是个男人,心中的野心就都在膨胀。 男人的野心是不分种族的共同话题。 在场的所有人不自觉的就被施云挑动起了情绪。 鼻翼翕张,胡须颤动,黝黑粗糙的脸庞发红发亮! 施云站在高阶之上。 目光下放,扫视一圈,见军心可用。 对着众人高声喊道。 “愿约法三章,与我共谋富贵者左袒!” 施云上了头,用了一个典故。 可是这些会稽南部的土人哪里懂得周勃的故事。 这让他面临一个尴尬的境地,还好他手下有数百汉儿。 赶紧随着施云话音落下,袒露左臂! 而错愕的地方军阀和百越蛮族战士头领,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赶紧随着施云的手下一起解开衣袍,袒露左臂。 施云望着眼前五颜六色的一片,非常满意。 眼前的汉儿露出来的左臂是白皙的,董良跟随刘备之后,为了防备疫病,十分重视卫生。 汉儿们经常洗澡,虽是军中战士,但也一般穿着衣服训练,所以他们的臂膀和脸庞是两种颜色。 而洪明等地方军阀以及百越蛮族,都是胳膊黝黑。 还有一些刺着纹身。 吴越之地,素来就有纹身的习惯。 昔日周太王的儿子太伯和仲雍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弟弟季历继承王位,就都跑到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 而荆蛮都很敬佩他们的忠义,自愿跟随他们的人有千余家。这就是春秋时期吴国的由来。 而随着南方受中原的影响越来越深,长江以北,纹身的人越来越少了。 但是在这会稽郡南部,这里的百越蛮族战士都还保留着祖宗的习俗。 此时此刻,在施云的眼里,虽然眼前的众人相貌,形态,习俗各异,但是大家的野心和壮志都是一样的。 “刹突,刹古何在!” “在!” “你二人带五十将士,暗藏兵刃,佯装过路,一切如常,进入太末县,趁机控制城门。” “喏!” 刹突和刹古的小部落就在这太末县旁边。 手下人经常入城交换物资。 因此大多也是熟面孔。 不会引起太末县人的警惕。 依照施云的情报和推断,太末县现如今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守军,顶多是原来的那些县衙衙役。 但还是那句话,攻城是非常麻烦的。 即便是普通的县衙衙役,带着民夫把城门一关,也会给部队带来不小的伤亡。 何况施云他们这里也没有什么攻城器械。 所以能稳定地将太末县拿下来,就选择稳妥的办法。 刹突和刹古两个人就领着五十个弟兄,穿着普通的衣服前往太末县去了。 身上都没带什么兵器或者在腰上插一把柴刀,或者在怀里藏一把斧头。 “其余众兄弟集合所有兵力,藏于山林之中,慢慢向太末县前行,不可出现大道之上。” “遵令。” 洪明等人带着兄弟们遵从命令。 便出了寨子,各自叫人出来,他们的兄弟早在寨子外面安营扎寨,等待很久了,那些蛮子战士也都在这里。 洪明等人,所有五个首领人加起来,汉蛮杂军有个一万五多不到两万。 剩余那些零零散散像刹古和刹突一样大的部落首领,又把人都凑起来,凑到了两万人。 施云与红名在前,其余人在后,士兵们藏在山林之中,不往大路上走。 这些人就隔着数百步的距离,远远的吊在刹突和刹古的先锋队的后面。 没过多久,就远远地能看见太末县低矮城墙的轮廓。 刹突和刹古身受军令,心里多少还有点紧张,抖了抖肚子,摸了摸怀里的斧头,心里多少安静一些。 佯装无事,镇定的就往城里走。 城门口零散的有几个行人往来。 刹突和刹古他们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事实上,还是他们多想了,哪有人会关心他们想要干什么呢? 五十个蛮子大摇大摆的往城里走着,这在太末县稀松平常,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太末县本来就是处于汉蛮杂居的地方,城内也是一半蛮族一半汉家。 出乎意料的顺利。 刹突和刹古走到城门口,没有一个人阻挡他们,连兵器也没有露出来,自顾自地走过城墙,在城门口站起了岗。 五十个人往城门洞里一站,只留下一条小道给行人通过。 这一下,旁边的百姓确实有些慌了神了,顶着五十个壮汉的目光从他们中间走过去,也确实有点困难。 但是到底没有什么反抗。 又不是对于朝廷,对于孙权多忠心。 县衙新到的县长也刚刚离开。 管他们想要干什么呢,只要不亮刀砍自己,自己就不当一回事儿。 谁统治太末县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北边的官兵来了,总不至于将他们杀光,到底需要人口。 南边的蛮子又大多都是熟人。 (我发现标题起的好,订阅会高很多,跳订很严重!所以我得想想怎么把标题写的搞怪一点,把兄弟们骗进来,哈~哈~哈~哈‘周星驰笑’??└|∵|┐??└|∵|┘??┌|∵|┘??) 第两百九十一章 连捷 尤其是南边儿的蛮子,这些蛮子都知道太末县,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也不屑于抢。 百越之人常常叛乱,一般都是不满足于北方官兵的统治。 因此,起兵作乱也是针对于北方的官兵,也许到了北边几个富裕的县会进行烧杀抢掠,但是在太末县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一方面抢不到什么东西,另一方面,无论起义成与不成,他们总需要一个后手。 若是前面兵败,可以退回太末县固守。 更有甚直接退回山林之中,日常生活也需要有太末县的存在交换物资。 所以,对于太末县蛮汉杂居的居民来讲,无论哪边来人,都是自己人,或者说都是不相干的人,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而且这这样的边地,相互之间说不定都是亲戚。 施云远远的见到刹突和刹古顺利的占据了城门。 心里欣喜事情如此顺利。 手一挥,众多兵士乌压压的从山林里站起身来,涌到大路上,然后一股脑就往城里开始钻。 完全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已将太末县收入囊中。 得益于提前的约法三章,再加上太末县独特的风土人情。 也就没有发生什么骚乱和恶**件。 到底是一个人情社会,人与人总是沾亲带故的。 真有城内的居民和士兵起了冲突,这边就可能会有一个蛮子说,哎呀这是我兄弟,大家都是朋友。 风波就这样消弥于无形之中。 施云带着众头领来到府库,打开府库一瞧,果然不出所料的是空空如也。 施云毫不失望,但是众头领多少有点失落。 因为施云从来没有打过这个府库的主意。 而众头领都不能烧杀抢掠之后见到府库,还是想要得到一点好处。 既然这里分不到东西,那么太末县的事情就已经全部结束了。 施云在心里也暗自满意,自己最低的目标已经完成了,最起码自己可以献给董良一个县。 在董良的手里,这一个县可能会发挥更大的作用,在刘备这里,少不了自己的赏赐。 保底已经拿到手,但是众人怎么会只满足于区区一个保底呢? 施云立刻安排道。 “太末县交给刹突和刹古,再留五百士卒在此守城。” “其余人等与我迅速北上,袭取乌伤县。” 众人立即领命,众士兵就准备出发。 施云之所以留下刹突和刹古守卫太末县,就是自己最信任他们两个,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相处,他已经让这两个人成为了自己人。 这与和洪明他们临时组成的松散同盟是不一样的。 将这保底奖励握在自己的手里,也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同样的,留其他人在这个穷地方待着,其他人也不会乐意。 毕竟出来帮施云打这一仗,虽说不能抢普通百姓的东西,但府库里的宝贝多少都能分一分。 已经动起了兵马,太末县却穷得叮当响,什么好处没捞到,谁会愿意呆在这个地方呢? 众人眼里,往前走都是要发财。 把这些外人留在太末县,在他们眼里岂不是被施云所排挤,被断了财路? 这样容易引起队伍的不满。 施云用劣势的兵力掌控着这松散的同盟,就好像是在走钢丝一样,这是在玩火,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他必须慎之又慎,平衡各方,尽量让大家团结一致。 就算是用浆糊把这破烂的石头糊在一起,也需要勉强维持到刘备的到来。 为了和刘备打这一仗,周瑜和孙权已经把整个江东手下所有的兵力都掏空了。 会稽郡有能力的人才也都调走了不少,比如贺齐和朱桓。 如今江东,也就是丹阳和吴郡还有一些防守之力。 丹阳是因为刚刚平叛完毕,本地士兵未必是各个忠心,周瑜抽取了两万丹阳兵交给了董袭和周泰,他们剩余的两万无法保证忠心只能勉强可用的,留在本地驻守。 施云等人两万大军不过半日工夫,就奔袭到了乌伤县。 这个乌伤县似乎没有什么名气。 但是在后世却是大大的有名。 他虽然不是和后世的城市完全重合,但也可以看做是本地的古城区。 这个地方享誉全球的就是某乌商贸城,在一段时间内是全球最大的小商品集散中心。 据说这个地方的商人可以预测某自由灯塔的最高领导人选举结果。 因为那里的人会在这里批发购买为被拥护者宣传的工具。 从两方商品数据的对比可以看到哪一方更有实力。 如此辉煌的地方,也只是后世了。 但在这东汉末年还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没有多少驻军也没有什么名将。 施云故技重施,不过到底乌伤县比太末县更靠北一些。 显得比太末县更有秩序和条理。 伪装过去的士兵在城门口遭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抵抗。 但是也是在众人的合力之下,斧头乱劈打开了一条大路。 乌伤县也十分顺利地被拿下了。 在这里,情况不怎么清楚,施云不得不谨慎一些。 让洪明带着五千士兵在城里巡逻,防备有人暗中生事。 其余人则前往府库分东西。 洪明的那一份儿,就由他的弟弟洪进帮他看着。 所以才能让洪明去巡逻。 这也为什么洪明是五个头领里势力最大的,因为五个头领里,他们两个是兄弟。 拿下乌伤县后,却不能再贸然行动了。 再往北走,城池就密集起来了。若是被人夹击,很可能会导致溃败,这非常危险。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愿意退出。 乌伤县的府库已经让他们尝到了一点甜头。 当初孙暠想要拥兵自立,就是在会稽郡起的兵。 当时他手下的那些兵马就几乎让孙权无法抵抗。 可后来他被孙权坑死,这些士兵自然也都死在了豫章。 再加上这一次周瑜的调兵,整个会稽郡算是被削弱了两次。 如今,哪里有兵力能够正面的抵抗着两万大军呢! 洪明等和众蛮族首领连夺两县之后也是踌躇满志。 如此顺利的夺城,是他们没有过的体验。 如今,整个会稽郡好像一个不设防的大姑娘一样。 这让这群人怎么把持得住啊! “乌伤县往北有诸暨县,诸暨县东是剡(shan)县,两地相隔不远,若攻其一处,另一处很容易得到消息。” “所以,我打算兵分两路,攻打诸暨和剡县。” 施云对着众头领进行商议。 众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乌伤县距离两地也不遥远。我们必须立刻发兵,不能拖延时间,以免走漏消息,让他们有所准备。” “谁愿意前去诸暨县和剡县,自由选择,并不勉强!” 出来之前,众人约定听从施云的指挥,那么施云自然要担当起调整战术的任务。 一时间,利益让这些人纠结了起来,因为他们分不清这两个县到底哪一个富裕。 施云不愿意陪着他们在这里磨蹭。 “抓阄吧,抓到哪一个去哪一个。” 众人没有意见。他们还要仰仗施云,在刘备那里替他们美言几句,自然不会在这里驳施云的面子。 于是施云就命人写了几个字条,任由大家抽取。 最终是施云,华当,洪进前往诸暨县,洪明,吴免,苑御前去剡县。 众蛮族首领也各自分配不表。 “夺城之后,不要继续往北,固守城池,互相通信。” 再往北边去,那里就密集起来了。 会稽郡虽然大,拿下了诸暨和剡县两县,施云等人可以说是占据了会稽郡五分之四的地盘。 但是仍然不如北边沿海一线来得重要。 那区区五分之一甚至还不到的面积,才是会稽郡真正的中心。 从浙水由西向东数,富春县、钱塘县,余暨县、山阴县、上虞县、余姚县等等都是大县。 每一个都是富庶且非常有名的地方。 即便是如今,会稽郡已经没有多少守军,但这些县也不是施云他们所能窥探。 两万兵马控制四个县,已经差不了。 再往北走,面临密集的大县包围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两万人看着很多,到底还都是一些杂兵。 人心不足蛇吞象。施云有野心,但是施云很聪明,他虽然不容易知足,但是知道什么时候该知足。 主意敲定,施云留下一千士卒守卫乌伤县。 施云还留了二十个自己手下从豫章郡带来的精锐士兵。 大好一座城池,光留给这些蛮子和这些地头蛇他可不放心。 随后,两军一支向北,一支向东北而行。 虽然施云只能领向北的这一支,但是洪明领的另一支军队战斗**也是十分积极。 不为别的,就为了有利益驱使。 把剡县攻打下来,剡县的府库就归众人分享,这样的好事儿谁会不积极呢?而且剡县也没有多少抵抗力量。 这简直是老天爷白送的礼物。 施云这一支急行向北奔驰两个时辰。 大军就来到了诸暨县外。 先将一万大军潜伏在县南的山林之中。 施云亲自带领几十个士卒来到县城门口打探。 果然是越往北越靠近经济中心守卫越严密。 与乌伤县和太末县不同,诸暨县城门口已经有站岗的士兵了。 门口有四五个扛着长矛东倒西歪的站岗士卒。 施云放眼望去,仔细一打量,一共是六个人。 城墙上十来步才看见有一个士兵。 而且大多都是样子货。 城门口站岗的这几个人也没有进行搜查警戒。 城门两旁连鹿角都没有一只。 站岗的士兵只靠在墙根儿上休息。 过往的行人,他们连看也不看一眼。 施云看到这里,心里感觉有谱了。 转头回到县南的山林之中,和洪进和华当一起商议。 “这诸暨县的守备并不严密,但是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能像太末那样粗糙行事。毕竟这里还是有守军的。” 洪进和华当都同意施云的观点。 “洪进兄弟,你带四个人装作行人,怀揣短兵先走进城门里面。” “随后,我三五成群地放人进去。” “这一次不能像太末县那样一下子涌过去几十人。” “人太多了,太引人注目,反而会让他们警惕。” “三三两两的进去,来个十来趟,花个半个时辰。然后我们就里应外合,夺门夺城。” “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兄长谋略得当,就这么办!” 洪进和华当都点头遵命。 随后施云就寻找了几十个面善的。 故技重施,让他们暗自走入诸暨县城内。 施云选的人不错。 这些人分着批次,说说笑笑的,若无其事地就进了城。 进了城门的也不走远,就在城门附近游荡。 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疑心,也没有人搭理他们。 太平时节,各个过城的百姓一般要有路引和验传之类的。 而如今,已然是进入了乱世,管理没有那么严格。 而会稽郡又处在中原与蛮夷交界的地方。 来往的许多人都是黑户,没有什么路引。 所以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情况下,也没有人去对过往的行人搜身检查。 这样的现实可真是便宜了施云。 施云真的很谨慎小心,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三三两两地往里送,送了五六十人。 “华当兄弟,你带两个人进去。告诉他们可以开始夺门了。” “好。” 华灯也带着两个人往里面去洪进会合,并且通知开始动手。 施云则带着军队一点一点的往县城靠近。 靠近县城百步的时候,就已经要出了林子。 这个时候就不能再靠近了。 就在这里潜伏着,又等了盏茶功夫。 施云眼见着城门口就骚乱起来。 赶紧从草丛里爬出来,站起来,又观望了两眼。 果然,门口已经开始战斗了。 “所有人都起来,跟我冲锋夺城!” 施云一声令下,乌压压的人全都站起来。 嘴里面呜呀呀地怪叫着。 宣泄着心中的兴奋,也是给敌军压力,同时还是给予门口的友军的信号。 兄弟们,我们来了。 然而,事实上可能并不需要他们这些支援。 城门前六个守军全部被华当带着人三下五除二地给砍死了。 城墙上面站岗的哨兵。赶紧下来支援,可都被洪进死死挡住。 甚至说不能算是挡住。似乎就要将他们杀退了。 第两百九十二章 点将台点将威风凛凛 施云选择了这几十个面善的人,虽然看着面善,但下手却一点都不软。 怀里面揣着一把石斧,手里面拿着一个柴刀。 先用柴刀砍死猝不及的守门的士卒。 夺了他们的长矛拿在前面。 柴刀太短,和城中的士兵打起来还是吃亏。 但是这些蛮子一上头,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拿着柴刀就嗷嗷叫的往上冲。 这县城里的守军也不是什么精锐,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虽然兵器占优, 但还是被杀退。 洪进他们付出了几个人的生命,就已经击溃了这几十人。 这些蛮子和汉蛮混血个个都露出嗜血的微笑。 取出怀中的石斧,当成投掷兵器。 这威力可真是不小。 几十把石斧被投掷起来如同雨下,将溃散的守军打得哭爹喊娘。 等施云带着大部队从城门口鱼贯而入的时候,城门口已经失去了抵抗力量。 这附近已经乱成了一团,行人吓得四处乱窜。 县城里其他地方的守军终于听到了动静, 开始往这边赶来。 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两三百人。这是县城里所有的抵抗力量。 当他们赶到, 拿着长矛,还没有对准施云准备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傻了眼了。 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抗。 象征性的僵持了一下,施云带兵前冲,他们立刻缴械投降。 施云小心翼翼地准备的一场战斗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但是他不敢马虎大意。 立刻带着重兵把城门、城楼都夺取下来,把守好。 三步一岗,五步一上,环绕着这座县城。 诸暨县已经出现了抵抗力量。这是一个危险的预兆,施云不会放任危险的存在。 他不允许这座城池出现任何的动荡。 施云完全夺取了诸暨县。 安排好了巡逻士兵后,将整个城池置入一个高压的掌控之中。 这个时候,少不得要用雷霆手段。 确实有一个地头蛇在本地的势力不小。 家里还有人在吴郡做官。 看到城里生乱,试图带人冲出城外。背施云的士卒所阻止。 被阻止后还愚蠢的想要用暴力的手段抵抗。 实在是拎不清。 也许是没有在本地没有遇到过敌人。 孙策掌控扬州之后,也不过是借外面的士族来压制本地的士族。对于这种小型的地头蛇,也没有进行残暴的杀戮。 几十年的作威作福、常青不倒,让他们失去了谨小慎微的行事风格。 狂妄冲昏了头脑,妄图以暴力对抗施云。 结果自然是来多少杀多少。 人头被血淋淋地吊在城门口。 整个诸暨县就再也没有人敢触施云的眉头了。 不过, 他们虽然一开始为了保证秩序使用了高压政策, 但也只是对百姓管控的比较严格, 没有发生抢掠的恶性事件。 随后,施云就在城内张贴布告,宽慰百姓。一边对百姓秋毫无犯,一边任由他们在城内自由行动,只是不允许随意出城。 短短几个时辰内,还看不到什么效果,百姓心里有疑虑,施云也明白。 但是施云很有信心,他知道百姓的适应力有多强,要不了几天的时间,这些百姓都会适应施云他们掌控了这里。 还不等施云他往剡县派出人马探听消息,剡县的洪明就已经派出人马前来和施云报信。 剡县已经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拿下,他们的动作比施云要快得多。 因为他们没有像施云那样稳妥的一点点往城内渗透。 只是和太末县一样派上几十人冲着城门就往里冲。 所幸,剡县守军一开始看着几十个人往这边走来,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承平已久,大半年没打仗了,精兵也被吊走, 安稳的后方让他们松懈, 这几十人并没有引起他们太多的警惕。 等他们反应过来, 敌人已经冲到了眼前,正式开始交战了。 这冲到前面的几十个人拖住了这些士兵,给了洪明大军冲入城内的时间。 虽然敌军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给洪明造成了一些的杀伤,但是洪明完全不在乎。 出来征战,抢夺利益,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这个时候,显然老大们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那么,谁会为了区区几个小兵,选择谨慎的晚几分钟将这些钱财揽入自己的怀中呢? 所以,在付出一些生命的代价之后,在近万大军绝对的优势兵力之下,摧枯拉朽的摧毁了城内的守军,成功掌控了剡县。 然后就派来了士卒和施云联系。 还好洪明到底是一个聪明人。 虽然施云没有在身边约束他,但是以他的目光看来,长远的利益就在眼前,他便不由自主地对手下的士兵进行了约束。 并没有做出太多扰民的举动,以免惹起民怨,不利于以后投靠刘备。 …… 湖水之上,旌旗蔽日。 浩大的声势,早已被关羽的探马查看到。 傍晚时分,周瑜征发数百条船,设置无数旌旗,浩浩荡荡的就已经陈列到了大官湖上。 “升帐,点兵!” 关羽披风一甩,转身走到城内校场点将台之上。 周仓将命令传下,众将士呼呼啦啦地集合。 人头涌动,摩肩擦踵,刀枪林立。 列位将军在前,其余士兵后围着校场排成阵列。 关云长在高台之上,威风凛凛! 满脸严肃、目光炯炯地等待着众人集合完毕。 待众人集合完毕,关羽战起,走到高台边缘,场下瞬间安静。 洪亮而严肃的声音回荡在校场之上。 “今日决战周瑜,将令传下。诸将将军律教令宣明。” “王法无亲,军法无情!有违误者,按七禁令,五十四斩施行!” 话音刚落,场下众将士齐声回答。 “谨遵将令!” 关羽又特意训诫诸将。 “为将者,务必教令宣明,严明军法而误战机者士卒之过也,可斩之不赦!将令不明而犯军法者。众将之过也,当以命正军!” 黄忠等众将军上前抱拳。 “遵教诲!” 关羽把手一摆众人归位! “关平听令!” 关平小跑上前接令。 关羽取出令牌一只,关平双手接过。 “此战你为先锋,领两千兵马直冲周瑜中军所在,不得迟疑误战!” “末将接令!” 关平接令退下。 “刘磐、魏延、周仓接令!” 三人一起上前。 “刘磐领兵马两千,攻击敌方左翼。” “魏延、周仓共领兵马两千攻敌右翼。” “末将接令!” 三人接令共同退下。 “黄忠!” “在!” 黄忠抱拳上前。 “领三千兵马,即刻渡江,从岸上出发,前往庐江郡东!截断周瑜后路!” “是!” “甘宁!” “在!” “领兵三千,乘小舟藏于水上!见大官湖上火起,立刻起兵接应!” “是!” 众将安排完毕,关羽又道。 “我亲率五千兵马于大船之上督战!待关平冲散敌阵。大军掩映而出,焚烧敌军水寨。” “此战务必全胜,全歼周瑜大军,夺取庐江郡!” “敌人溃败之后,若由小股部队撤退,黄忠断其后路。其余人等立刻攻城拔寨,全据庐江。” “是!!!” 校场之上,众将士一起回应声音穿云裂石,直破云霄。 关云长看见帐下士卒士气如虹,满意的颔首微笑,伸手抚须。 …… 柴桑县内人数不多。 只徐庶、宗预、赵统、黄祖几人。 众人坐在大堂之中,徐庶满面微笑。 黄祖疑惑道:“今日可有喜事?” 徐庶、宗预相视一笑。 “哈哈哈哈,大喜事啊!大喜!” 黄祖被两个人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多年的城府让他也颇懂待人处事,也笑脸陪着。 “是何等喜事,二位如此发笑?” 徐庶止住笑脸说道:“今夜与周瑜决战,岂不是喜事将近?” 黄祖苦笑摇头。 “大战将近,又要拼生拼死,何喜之有?” 宗预道:“将军此言差矣。大战虽然近,我等确胜券在握,岂不可喜?” 黄祖很惊讶。 “这么有把握?” 徐庶道:“周瑜一开始就没有胜算。江东所有情报,我等都如数家珍,而我军之情报,他却半点不知。不能知己知彼,如何能胜?” 黄祖却感慨道:“昔日孙策在世,也曾于此二人打过交道,周瑜非易与之辈,不可轻敌大意呀。” 徐庶摇摇头。 笑道:“非是我等轻敌大意。实是周瑜以中我等之计,入了瓮中尚不自知,我等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周瑜此次才是大难临头。” 黄祖道:“今日要战,怎么还不做出准备,整军备战?” 徐庶道:“此次大战,关云长将军才是主力。如今应该已经点兵完毕。” “我等作何安排?” 黄祖问道。 “且让德艳领五千兵马,见对岸水寨起火,立刻领兵相助。” “我等料定周瑜正面对抗不过,必然诈败而归,布下陷阱,请君入瓮。关将军将计就计,冲入敌阵,焚烧水寨。” “德艳则趁周瑜不备从西侧杀出,可破其包围,彻底摧毁周瑜。” “在大战起时。伯纪再领五千兵马,杀入寻阳县中,趁机夺取城池。” 赵统还在寻阳县听用,这也是赵云前往荆州没有赵统在身边助阵的原因。 “元直军师,可曾安排我去哪里?” 黄祖疑惑,徐庶怎么没说自己,自己也带了五千兵马助阵呢! 徐庶笑笑。 “黄祖将军莫急,你远来是客,岂能让你冲锋陷阵,亲冒矢石?” “将军与我在后方督战,领五千兵马,查看各处变化,随时支援。不知将军愿意与否?” 黄祖笑道:“我也久经沙场,哪里就那么娇贵。我本奉命前来助阵,只在后面观看算什么意思?还是让我前去充当先锋吧。” 黄祖知道徐庶不会让自己去当先锋的,他也很大方的这样说场面话。 徐庶又笑。 “将军老成持重。是总揽兵马的大将,非冲锋陷阵的血勇小将,待德艳击破周瑜之后,他们自然溃败,还要请将军带五千兵马立刻北上,夺取各处城池。” “沙场征战是小事,全据庐江各地才是大事。” “我非不肯用将军,实则是给将军留下了重任啊。” “德艳与伯纪毕竟年轻,不如将军持重,此战还需要将军多多帮忙啊。” 黄祖被恭维的很高兴,咧着嘴笑着,连连谦虚。 “哪里哪里,众将军虽然年轻,但个个都是俊杰,我已老迈,远远不如也。” “既然已经做下安排,那我便下去准备。” 众人散开之后,赵统却留下没走。 “军师,那黄祖乃是刘景升的人,为何要让他去庐江郡各处掌控城池,咱们辛辛苦苦打赢了胜仗,这地盘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徐庶给赵统解释道:“伯纪误会啦,非是我要将庐江郡拱手让人,而是不能放黄祖回荆州啊。” 赵统十分疑惑。 “军师此话何意?” “黄祖乃是反对投降派,是刘景升的爪牙和倚仗。如今,襄阳陷入困境,刘景升正是孤立无援之时。上下众人都心怀鬼胎,企图投降曹操。” “荆州所可以仰仗者,唯有子龙将军一人而已。” “如今用庐江郡的城池绊住黄祖的脚步,使其不能回归荆州,无法给刘景升提供支持,刘景升孤立无援,只能更加倚仗子龙将军。” “此次派你夺取寻阳县,县城攻破之后,你也不要停留,立刻领兵西去,前往荆州,支援子龙将军。” 听到这里,赵统才稍微明白了。 徐庶又说道:“待你父子二人与徐盛攻破曹操军队。占据江夏,潜身襄阳。刘景升,为平衡两派,必然倚仗于你们。” “你们可趁机把控荆州,与投降派分庭抗礼,为将来主公夺取荆州创造机会。” “你领兵前去为你父之后援,有大军在手,也可防备荆州有人狗急跳墙。” 赵统神情严肃。 “是,军师!我明白了!” 徐庶拍一拍赵统的肩膀。 “黄祖一日不走,你们就可以多一日留在荆州。” “刘景升等人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一旦荆州有变,你们可以立刻控制住襄阳,不要让曹操得到便宜。” “荆州的重任,可就交给你们父子负责了。” 赵统挺胸抬头,“军师放心。我与父亲一定不辱使命。” (感谢桃花开又谢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九十三章 战火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转眼间就来到了傍晚,今天没有晚霞,天黑的也好像比较早。 是个阴天,月亮和星星都没有出现。 灰蒙蒙的笼罩着整个大官湖。 周瑜早就已经点好了兵马。几百艘战船上插满了战旗,只是没什么风。 一般湖上是少不了有风的。 白天,风从湖边吹往陆地,晚上,风从陆地吹向湖中。只是傍晚时分,昼夜交替的时候,风暂时停了一会儿。 夏末的南方,一旦没有风,就显得十分压抑。因为空气中的水分很足。总是潮湿闷热。 两三百艘战船浩浩荡荡,从高处望下,好似蚂蚁一般横陈在水面上。 插上的众多旌旗,因为没风。也没办法招展起来,垂头丧气地贴在旗杆上。 士兵们开始迅速地登船。 动作很快,场面显得严肃,但是每个人都感到压抑和低沉。 这似乎是一场很危险的战斗,周瑜自己也不敢保证胜利,但是他只能镇定下来,尽全力将战斗的胜利纳入囊中。 依旧是周瑜与吕蒙在大船之上指挥和带队冲锋。 韩当率一百多只战船藏在水寨的西面,大官湖的中心,不插旗子不点火把,等到真正的夜幕降临,他的伏兵就可以和黑夜融为一体。 黄忠也在水寨之中,将水寨在各处插的旗子减少一大半,收起来。 众多士兵都藏在房间之中,而不随意外出走动,只留下零散一些哨兵。摆出周瑜全军出动,水寨留守人员稀少的假象。 做戏就要做全套。 周瑜知道关羽的探子一定在暗处正盯着自己,正如自己也不停的往长江对面派出探马一样。 所以,他不仅要在战船之上佯装自己是主力而多布下旌旗,也要减少水寨之中的旗帜,藏起来水寨之中的士兵。 全军已经准备完毕,但他并没有立刻出发,他在等待,等待最后的光亮消失,进入黑夜之中。 吕蒙养气功夫不足,在周瑜等待黑夜的短短时间内,不停的在战船的甲板上走来走去。 不停的踱步之间,又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天色,看一眼,又看一眼。 他这样的行为,无形中也给身边的士兵增加了很大的压力。气氛越来越压抑。但是周瑜也不在这个时候多去呵斥什么。 多做多错,显得心虚。 整个船队好似蓄势待发的火山,只等待夜幕到来,爆发出自己火热的光辉。 终于,在吕蒙的焦急等待之中,夜幕彻底降临了,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退回了西山。 天色正好合适,吕蒙停下脚步,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中央最大的那一艘楼船,等着看周瑜的指示。 四周全都安静起来。 辽阔的江面上,只听一声点燃火把的命令在回荡。 吕蒙赶紧催促自己的船只。 “快快点燃火把!” 士兵们接到命令,立刻将船头准备的火把全部点燃。 点燃之后,将一热火把插在船帮的架子上。 将一个个战船打扮得像火船一样,又好似绽放着光芒的龙舟。 不仅是战船上插满了火把。大多数士兵手里也一人拿着一个火把。 黑夜之中,几百艘密集的战船统一的点燃火焰。 一下子就将刚刚降临的夜幕破开,方圆数里之中,都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多点燃的火把也帮助周瑜完成伪装主力的任务。无数的火把在燃烧着,显得声势是那样大,一万军队,立刻显出有三四万的声势。 眼前时机成熟,就在吕蒙的兴奋之中,中央的大船之上响起了一声战鼓。 “咚!!” 鼓声在没有风的湖面上回荡。 一个清朗而阳刚的声音传来。 “飞棹前进!向彭泽县,进发!” 然后接下来的回应是山崩海啸般的。 “是!!” 众将士齐声回应,声势浩大。 随后,众人一边高喊。 “杀!杀!杀!” 就在这高喊声中激发了所有人的热情,船桨挥舞得像飞一样,果然是飞棹前进。 “呜~~” 号角声在船头飘扬。如此的苍凉,衬托着几里之外的夜色。 船只开始在水面上飘动。 庞大的船队好像蚁群一样涌动起来,分散在水面之上,不如一开始那样密集。 分散开来的船队将光明带到了更大的区域,但是削减了中心的亮度。 夜色浸染到船与船之间的缝隙之中。 湖水是那样的深沉,是那样的沉静。 船上的火焰映照的湖水中,替代了阴天时候天空消失的星星。 散开的团队向散开的萤火虫群,又是天边密布的群星,洒落在这湖水之中。 船只行动之时有了一些风,让船上的火把摇曳,火焰跳跃。 战船破浪而行,也是平静的湖面绽放涟漪,涟漪与涟漪又相互碰撞破碎。 破碎的涟漪使平静的湖面在波动,好似天空掀起了泼浪一样。 与火焰摇曳的背景相互配合。这时候,倒影真的更像是星星了,因为他好像在天边一闪一闪的呢。 “咚!咚!咚!” 缓慢而有力的战鼓声音在湖面上澎湃着。 咚咚的响声好像要撞出每一个士兵的胸膛。 就这样,撞击着,撞击着,就撞击到了长江之上。 鼓声没有停止,不知道已经换了几个敲鼓的士兵。 有力的声响开始撞击对岸。 从彭泽县往外看,好像一条条火龙,携带着巨大的声势奔涌而来。 周瑜这一次完全是一副要强攻直接吃下彭泽县的架势! 战船进入长江之上,不做停留不就往江心进发。 澎湃的声音,虽然令周瑜的士兵心生澎湃,但是,却并不能使对岸的士兵感到恐惧。 船速很快,转眼间就过了江心。周瑜也有些迷惑,但是这个时候并不能停下船只。 按理来说,周瑜的声势这样浩大,关羽应该早早的做好了准备。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 周瑜如果从船心到了对岸,那就真的要开始攻城战了。 这时周瑜并不想看到的,因为攻城战的时候难免会露怯,人手不足将会暴露,而且攻城也会留下更多的伤亡。 周瑜想要佯败,请君入瓮,但是却不是想真正的攻城失利,被敌人打得大败而撤退,引敌军进入陷阱。 但是,周瑜只能压抑住心中的疑惑,继续前进。 一旦裹步不前,那么全部的计划都要败露。 战场上的趋势总是瞬息万变,没有谁能够算无遗策。 出现不符合自己想象的场景也是正常的。 船只飞速前进之时,终于,周瑜期待已久的对撞来临了。 刚开始的是鼓声的对撞。 长江对岸也想起了澎湃的鼓声。 然后是光明的碰撞,敌军的战船之上也点起了灿烂的火把。 夜幕之下,黑暗之中,两个光团的光芒,开始接触。 “呜~呜呜~~~” 冲锋的号角也最后吹响啦。 几十只战船迎面出现在周瑜面前就直勾勾的冲来。 人数不多,约两千来人。 打头的船只挂一杆青龙牙旗上绣硕大一个关字。 人数绝对的劣势,却这样狂妄的,正面冲击周瑜的军队,吕蒙看了大怒。 他知道那不是关羽,几个月来连番与彭泽县交战,互相情报交换刺探。 他知道那是关羽的儿子关平,年纪正和自己差不多,也许还要更小一些。 这样的行为让他感觉是在挑衅。 周瑜本就是要与敌军碰撞,佯装败退而走,自然也不去管理什么军队战斗,吕蒙自觉的调遣兵马,下发命令,率领本部军马与关平正面碰撞。 两边号角吹响。 周瑜本阵之中,庞大的火团伸出一条火线,迎面就与关平撞上。 两员小将都面色严肃。在摇曳的火把照射之下,阴影也在脸上跳跃,显得都在咬牙切齿。 两团火焰的碰撞,绽放出无数的火花。 船与船相撞的巨响,以及木头的船身断裂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都被这些热血男儿的喊杀声所掩盖。 “杀!!!!” “杀!!!!” 黑夜掩盖不了战场上拼杀男儿挥洒的血汗和热情! 说起来浪漫,其实也是残酷。 两边都是没有什么需要技巧的指挥。 只是最简单最激烈的正面碰撞。 这样也就变得更加的残酷。 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存活而奋起短兵。 挥刀,不停地挥刀,挥刀下去,就是你死我活。 血液在不停地绽放,只是光线不好看,不真切。血水染红长江,但是看着也黑夜没什么两样,人在大自然面前总是那样的渺小。 关平和吕蒙正面对抗在一起,谁也短时间内拿不下谁,两人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但是,士兵与士兵之间的对抗却出乎吕蒙的预料。 前几个月的战斗,关羽这边总是在收着打。 吕蒙和周瑜他们虽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真切的感受。 今天全力拼杀之下,情况却截然不同了。 敌人的兵器非常的犀利! 超级发明家诸葛亮亲自督造的长刀,宽刃厚脊,非常的利于劈砍,找刀筋非常的方便。 这样一来,每一刀都能砍在战士们想砍在的地方,并且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和兵器的全部优势。 不仅仅是长刀造型的优势,而且诸葛亮的冶金本事也让这些长刀锻造的更加坚韧。 与敌军刀剑碰撞之间,往往是对面的留个大豁口,这边的只是小卷刃。 这些细微的优势,一两个人的对拼,看着还不明显。 但是几千人的战场上,将这一点点优势不停的放大。 这样一来,关平军队的优势就非常明显了。 交战不过才过了几个回合,吕蒙的手下就已经被压制,处于下风。 情况不妙啊! 可是,只面对这区区千余人的阻击,吕蒙是万万不能撤退的。 这不符合周瑜全力以赴而不能战胜,不得已而后退的初衷。 这时间,除非周瑜大军压上,帮吕蒙击溃关平,否则吕蒙这些兵马只能在关平的消磨之下被彻底吃掉。 但是周瑜虽然离得不远,黑夜之中到底看得不够真切,火把还是不如太阳好使。 周瑜又怎么能想到,以关平的实力,以吕蒙的实力,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分出来高低呢? 也许吕蒙现在立刻命令后边的战士,像周瑜求救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吕蒙看着眼前严肃的关平,还有些稚嫩的面孔。 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儿。 咬咬牙,实在下不去这个决心。 被这样一个小子击败,这会让吕蒙感到奇耻大辱。 而且,关键也不是关平这个人的武艺超过了自己,也不是他的指挥才能超过了自己。 吕蒙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士兵。这么短的时间就坚持不住,抵抗不住对面的士兵的攻击。 不是自己的问题,这样的输更让吕蒙感到憋屈。 吕蒙想要再拼一把吧。他实在不甘心,咬着牙加紧了对关平的攻击。 凶狠的砍劈,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但是并不能给关平带来太大的压力。 因为这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是吕蒙自己觉得,或者是旁边的士兵看到的感觉。 对于关平来说,虽然不能速胜,但是这点压力实在是微不足道。 因为关平面对的才是三国时期最顶尖武将关羽的亲自指导。 关羽这样的人,在教育子女的时候,你不可能指望他多么的温柔。 虽然每次教导董良,总是会让董良全身青紫。但你不得不承认,其实董良在关羽这里受到的还是特殊优待。 关羽对于关平的教导更加的严格,两人对练之时更加的凶狠。 有关羽的珠玉在前,关平怎么会对吕蒙的攻击感到压力倍增呢? 吕蒙虽然是个猛将,但也只是因为他现在年轻,而吕蒙真正的巅峰是白衣渡江。 吕蒙最出名的到底不是个人的勇武,而是战术。 而关平遇到的老师,除了关羽外,还有张飞,赵子龙。 现在每日陪伴在身边的还有黄忠、甘宁。 这些人哪一个不比吕蒙的武艺高强?比吕蒙更加凶悍。 在与这些人的相处和日常切磋之下,不说关平的武艺到底有多高强,但是,抗压能力绝对是三国顶尖。 所以,吕蒙的打算到底是要落空的。 他的执拗,也使他的手下受到了不应有的损伤。 第两百九十四章 人算不如天算 东北方向的火光和远远飘过来的鼓声、号角声都带来了远方正在征战的信号。 柴桑县城头之上,早就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旌旗少得可怜。 但是这里的少却不是周瑜水寨里的少,那样是伪装的,因为柴桑县已经彻彻底底的倾巢出动了。 在县城的北边,长江之上。 数不清的船只隐没在江水之上飘荡。 虽然插了旗帜,但是却没有火光。 徐庶为了隐蔽前进, 选择了不点火照明。 在今天这个格外黑的深沉的夜里,这样行船是比较危险的。 看不清前路,只能凭借经验进行操纵船只。 这就需要很多经验老道的水手。 幸好,孙乾在荆州买船,带回来了一大批水上高手。 黄祖从江夏赶来助阵,手中五千兵马也大多都是江上英豪。 这些人熟悉周边地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也能够分辨出方向。 同时也熟悉水势暗流, 十分轻松顺畅地拨动着船桨。 大船之上, 徐庶和黄祖在后。 前面两只船队,战船船头一个是宗预,一个是赵统。 在这里,船只还没有进行分开。 先全军共同前进潜伏到寻阳县和周瑜的伏兵附近。 在宽阔的湖面上找到周瑜的伏兵并不容易,因此众人缓缓行驶到寻阳县东南停住。 他们在这里安心等待。 等待周瑜动用全部的力量,这个时候才没工夫顾及他们。 等最终决战时刻到来,宗预往东而行,帮助关羽,赵统往西而行,夺取县城。 …… 局势的不妙终于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了。 虽然看不清战场的细节,但是周瑜在大船之上可以看得见吕蒙的部队节节败退。 火光照耀之下,两种颜色此消彼长。 这个损失真的很快。 不过才半盏茶功夫,江东兵马草绿色的军服渐渐缩小,被刘备军队淡棕色的色块所侵入。 周瑜也没想到吕蒙会败得这样快。 因为吕蒙的败退而退兵显然是不可能的,周瑜只能继续派大军压上。 给关羽一个正面击溃自己军队的机会,同时也得将吕蒙解救回来。 周瑜在大船之上, 命令手下吹起号角,加紧擂鼓! 鼓声与号角声响彻在大江之上与喊杀声交映, 好似要撕破夜幕。 几个士兵站在船头,手持两根火把,用火把代替旗帜,在半空中挥舞,打出旗语。 命令下达,全军继续推进。 听到后方进军的号角声。节节败退的江东士兵也转眼间重振旗鼓,试图反攻。 短时间内士气大振,暂时遏制住了关平凌厉的攻势。 在江东士兵浴血拼杀的时候。 吕蒙松了口气。 关平的攻势越来越猛,自己身边的亲卫已经牺牲好几个了。 吕蒙自己的盔甲也被大刀破开一个口子,所幸有盔甲的阻挡,未能伤到筋骨。 激烈的战斗之中,伤口撕裂的痛苦让吕蒙的脑子更加的清晰。 但是不断渗出流出的血液让吕蒙的脸色越来越白。 这样的白色正是一块画,任由画家作画。 船身的火炬用跳动的火焰映照的吕蒙的脸颊发红。 周瑜大军前进,关平远见敌军排山倒海而来,心里却并不紧张。 只听见左侧、右侧同时响起号角,从关平的左右后方亮起朵朵火花。 苍凉的号角声伴随着两支船队从后边的黑暗中出现。 两条黑蛇劈开波浪,当火把也一一被点燃的时候, 同样的也变成了两条火龙,直冲周瑜大军的左右翼。 水手们奋力地划船,弓箭手则个个拉弓, 将箭头在火把上一燎,瞬间燃烧起火焰。 两军直接绕过吕蒙。 从关平和吕蒙交战的战场上的左右两边绕过去。 只冲着周瑜主力进行攻击。 夜间有微弱的风,从陆地吹向长江。 此时此刻,刘磐、魏延、周仓的战斗部队靠近江岸,周瑜的部队在江中间。 所以两军交战,弓箭先开始招呼。 刘盘这边先发起攻击,火箭射到周瑜船上。 瞬间,箭矢化为火雨落到周瑜的船队上。 护卫周瑜的小兵慌忙举盾前行。 “都督小心!” 亲卫们着急的提醒,众人将周瑜团团围住,以防被流失伤害。一边用盾牌护住周瑜全身。 几声箭矢入木的声音,护卫手上感到一点冲击,几只火箭就钉在了盾牌之上。 落在盾牌上的火箭缓慢燃烧着。 周瑜这边是撑过了一轮。 但是,下面准备和敌军对射的小兵却没有那么幸运。 火雨袭来,无论是直接射中身体还是擦过衣服,带来的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扛住的伤害。 这一阵火雨,瞬间在周瑜的船队里引起了大量的骚乱。 被箭矢射中倒地的士兵,被火焰点燃衣服的士兵,全部都在哀嚎着,惊叫着。 一些身上着火的士兵惨叫着倒地打滚儿,试图扑灭火焰。 身上火势比较大的士兵,慌不择路地就扒着船帮往江里跳。 四处乱窜的士兵有的撞倒了火盆,直接点火烧了自己的船,比敌人的火箭伤害还要高。 一轮箭雨下来,周瑜这边就要反攻。 可惜已经失了先手,被攻破的战队,弓箭手伤亡惨重,阵型被自家受伤,着火的士兵冲散。 根本无力打出有效的反击,手中的箭矢稀稀拉拉的射出去,无力地落在了刘磐等人的船上。 除了几个极个别的倒霉蛋。 根本没有对刘磐等人,造成什么影响。 这一边,刘磐风轻云淡,那一边,周仓魏延跃跃欲试。 毫不停留,又是一轮箭雨射出。 带火的箭矢,在天空划出一道弧线,黑夜之中,拖曳着幻光的小尾巴。 火雨落下,又是一片哀嚎混乱。 两轮箭雨后,两军相距已经不远。 周瑜见敌军来势汹汹,也立刻做出防备。 几番号令下达,本军之中,战船动了起来。 士卒往来穿梭,井然有序。 短短几个命令,就已经重新整顿了混乱的队伍,恢复了射箭之前的状态。 有了周瑜的命令,众三军也就不像没头苍蝇一样恐慌。 随即按照周瑜的指示,周瑜本军之中很快的就分出来了两个触角。 左右两边,两队兵马乘战船杀出。 与刘磐、周仓等一般无二也好似两条火龙一般,正面迎上两军。 就是重复之前关平与吕蒙的碰撞。四支兵马撞到一起,船队砰砰作响,船只陡然倾覆。 火焰在江上翻滚,火花在夜空迸射。 众三军如狼似虎一般,舍生忘死,面目狰狞的武器对砍。 而那些因为碰撞东倒西歪,甚至滚落在船舱底下的也都赶紧爬起来。进行作战。 才一交战,刘磐便主动的带人跳帮作战,用钩去钩住敌人战船,一个个荡到敌军船上。 刘磐十分英勇,带着亲兵亲自跳帮作战,主动冲锋。 身上披着宝甲,一些微不足道的攻击完全可以防护的住。 水上作战钝兵器很少使用,因为船只晃动脚步晃动,过于沉重的钝器使用不便。 这也导致了面对刘磐身上的重甲显得十分无力,环首刀与宝剑砍上去只能擦出一些火花,无力地滑开。 这士兵敢挡在刘禅面前的一刀劈下,却未能伤害刘磐分毫。刘盘反手又一击,就是人头飞起,血液四射。 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只有一些持长矛的,奋力一刺,勉强可以从铠甲的缝隙里刺中刘磐。 但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刘磐不是孤军奋战。他的身边有许多士兵的护卫和照应。 晃动的船上,惊慌的士卒,一个个血气上头很少有人能保持冷静,并且找到机会眼疾手快的将兵器送到敌军铠甲薄弱处。 这就代表这谁的铠甲好,谁战斗力就强,谁的兵器坚韧锋利,谁的优势就大。 看似是一切才刚刚开始,但实际上却是一切都早已注定。 兵器铠甲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两支出来战斗的船队又在上演着吕蒙的悲剧。 周瑜以及江东一些主战派只认为刘备来豫章区区才大半年,应当没有多少实力。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自己的江东也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三世继承家底雄厚。 无论是从孙坚到孙策,还是孙策到孙权,中间都是横生波折,实力削减。 虽然刘备才发育了大半年,但是孙权却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各地叛乱也是刚刚平定下来,虽然收拢了许多士兵的那些都是未经训练,不怎么能用。 要么说董良的存在感虽然不强,但是刘备到今天,每一步都有他的影子,他在恰当的时候推了刘备一把,就可以让刘备处于一个平等的舞台上,在三国的众英豪面前绽放他的英姿。 这恰到好处的一把,让刘备手下许多人处在一个有利的地位,可以不用勉强的去维持,而是意气风发地去展现。 在各个英杰,人中之龙各显神通的时候,群星闪耀,也就显得董良这颗星不那么显眼了。 而且众人共同谱写的史诗,比一个人唱的大戏还要精彩。 刘备就是得到了这大半年的种田时机,得到了诸葛亮等人的鼎力相助,凭借着豫章郡丰富的资源,早已是今非昔比,又岂是区区孙权百废待兴的江东能够抵御的呢? 这结实的铠甲,锋利的兵刃,让周瑜感到痛苦。 远处大船之上观战,却见两支兵马同样的节节败退,三支军队无一处能占到优势。这让周瑜还是很不理解。 当手下有高人在攀科技树的时候,半年的时间也足以碾压原始的发展。 而周瑜本以为自己的兵马虽然训练不足,都是从叛军手下收拢回来的,但是毕竟都是南方军队在水上作战,理应强过关羽。 而关羽前番交战所能取到优势,不过是因为周瑜主力并不在此,关羽的兵马远过于周瑜才会导致的失利现象。 周瑜始终以为,两人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水上作战,赢得一定是自己。 可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周瑜一个巴掌,眼前的趋势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如今眼前三支队伍,反而是中间的吕蒙看起来形势更好一点,因为两边的队伍没有将领指挥,没有勇将抵挡敌军的冲锋。 很快的,两只刚出去的队伍就已经损伤过半,吕蒙那边仍然是岌岌可危,抵挡不住关平的攻势。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周瑜自己不甘心。连关羽的旗号都没有看见,就要被他手下的爪牙打得大败。 这和周瑜事前想的剧本儿不一样,周瑜事先想的是先击溃关羽的前锋,再与其主力交战,这样一来,两军主力的碰撞,周瑜的失利才显得正常。 这样,周瑜在佯装败退,关羽才会不生疑心的被周瑜引到陷阱和包围之中。 可人算不如天算。 没想到连敌军的前锋都打不过。不是周瑜指挥不好哇,只是周瑜为了装出主力的模样,一万兵装成三万兵,面对敌军三路突袭,六千兵马放出去,相当的兵马在中间却不敢倾巢出动,因为一旦多出兵马,这边的伪装就要被拆穿。 因此,虽然总体兵胜于敌方前锋,但是分路而战并没有兵力优势。而是在敌军将领更多、武器装备更优质的情况下,被敌人击败。 事到如今,也只能顺水推舟,不能放任前锋就这样全军覆没。 周瑜在大军未动的情况下,直接鸣金。 听到鸣金的声音,前方备受压力的士兵瞬间掉头溃散,开船逃跑。 刘磐和周仓等人再想追杀,却追之不及。 因为是在跳帮作战,自己还在敌军的船上。 眼前的一船人虽然杀光了,但是想继续杀下去,没有梯子,没有道路,可让自己从一艘船到另一艘船。 只能等待后面的船只。士兵们用勾拒将眼前的散落的船推开,将敌军放弃的船只推开航道,刘磐等跳帮作战的士兵再回到自家的船上继续追击。 不过,周瑜的动作并没有到此结束。 他看透了分兵是无法击溃敌方前锋,于是,鸣金收兵,是为了让前军后退,保存实力。 而他所在中军则全力前进,正面压上。 试图重新回归刚开始的状态。 前后两军集合,共同对抗敌军前锋部队。 如果要以为周瑜立刻鸣金就这样乖乖的承认失败,将计就计的引敌军入陷阱,这可就太小看他了。 第两百九十五章 刘备发展的真快啊! 周瑜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样简单的溃败,一定能引起敌方追击欲望上。 他希望能引关羽的主力入瓮。 他还要继续做出尝试。 必须得让自己败在关羽主力的手里,而不是败在关羽前锋部队的手里。 中军浩浩荡荡地向前接应后撤的军队。 三支撤退的队伍居中集合,由吕蒙统一代领后撤。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他们乱跑。 一旦他们胡乱逃跑,慌不择路地四处冲撞,就很可能将周瑜中军冲散,不战自溃。 即便到不了这么严重的程度,众多逃走的船只撞在周瑜本阵面前,阻挡周瑜前进,阻挡周瑜做出动作,这样也会让本军陷入很大的危险。 所以吕蒙必须收拢住这三支兵马,有序的撤退。 后退的官兵船上战鼓不停地响着。 吕蒙命人不停的发出号令。尽量的影响到更多的士兵。 一遍又一遍的号令,在混乱的战场上终于传达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先是吕蒙本军撤退,部队开始变得有序,然后两边的部队也慢慢有人听到这边的号令,缓缓地向吕蒙靠拢。 从刚开始的一只船、两只船,到后来十几只、二十几只船,一波一波地向中军汇合而来。 吕蒙通过命令控制着船只,而周瑜也下命令使本军船只散开,留出缝隙供给船只通过。 两队双向奔赴,很快的,周瑜左右两翼留下通道,中间也留下了一条航道,转眼间交汇在一起,船队丝滑的双向汇合。 这样的表现才让周瑜些满意。 在黑夜之中,慌乱的战场之上,能做到如此严密而顺畅的操纵,变阵,这确实是除了江东的水军很少有哪方势力能做到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周瑜才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水上技巧这么强的水军居然会打不过关羽刚训练出来的水军。 周瑜船队在中间留出的过道就是留给吕蒙的战船的。 两只方队汇合,其余的人在吕蒙的指挥下往左右两翼的通道过去,吕蒙独自一船通过中间的通道,来到了周瑜的大船旁边。 到了周瑜大船旁边,船上的士兵赶紧放出梯子,让吕蒙爬上来。 周瑜得好好问问吕蒙,为什么会被敌军打成这样! 不是责怪吕蒙的意思,但是这个事情必须要弄清楚。 周瑜一肚子的疑惑解不开。 吕蒙从梯子上爬上来。 踉踉跄跄小跑着来到了周瑜面前。 气喘吁吁,面色苍白,满头大汗,身上的甲胄多处破开,变形。 裙甲上左边的绳子被斩断,耷拉在地上。 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有的是自己的血,有的是敌人的血。 胳膊腿上都是伤口,胸口上一个大口子,血肉外翻。 所谓慈不掌兵,周瑜也不是心软的人。 手底下成千上万的士卒死亡,也未必能让他皱一下眉头。 但是吕蒙不同。 从情感上讲,吕蒙与自己朝夕相处,彼此之间的感情,自然不是那些为权贵卖命而死亡的小兵能比的。 从利益上讲,吕蒙这样的人是真正值得可惜,珍视的人才。而那些普通的小兵,全部都是耗材,消耗品而已。 所以,看到吕蒙伤成这个样子,境况这样狼狈,周瑜也是于心不忍。 左右两边早有亲兵上前很有眼力的搀扶住吕蒙。 吕蒙这个时候也不逞强,无论是征战是否到此结束,他都需要休息。 周瑜走近前,又心疼又可惜的问道。 “子明,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吕蒙也面色难看,一脸凝重。 “都督,敌军兵甲之利,远胜我军,非战之罪也。” “其普通士兵的铠甲胜于我军之铠甲。观其坚韧程度,比之我之铠甲也毫不逊色。” “更不必说敌将之盔甲更是坚韧。” “一刀下去,很难破开敌甲,兵刃反而要崩开一个口子。这样的战斗怎么能赢啊!” 吕蒙说着,几乎要哭出来。 不是因为怂包,不是因为害怕恐惧。 只是因为兵败的这样惨烈,这样容易。 为自己感到可惜,为伤亡的士卒感到可惜。同时也感到对不起周瑜的嘱托,以及自己的心里实在是十分憋屈。 虽说是周瑜总体兵力不如敌军,但是分兵对抗,两军本应该是势均力敌。 论武艺,论谋略、论兵力,并不逊色于敌军,可偏偏的就是打不过。 这如何能让吕蒙坦然接受! 听了吕蒙的话,周瑜也感到不可思议。 兵器盔甲的研发也需要时间,不仅仅是需要能工巧匠,还需要长时间的经验积累,从整体上提高冶金铸造的水平。 周瑜怎么能想到,刘备用一年的时间就得到了这样的装备。 而且,这样优良的装备不仅仅是指供给一部分精兵,几乎是每个士兵都有雨露均沾。 这不仅需要刘备有一个完整的铸造工业体系,还需要大量的矿产。 可即便是在后世,寻找矿产也几乎是像要碰运气一样的行为。 在公元两百年这个时期,难道真的是老天在庇护刘备,才让刘备得到这样的好运吗? 吕蒙后面的随从取出一把战利品。 “这是我缴获的一把长刀,我虽然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其中奥秘。但是却也知道它的锋利程度也远胜于我们的刀剑。” “兵刃对拼之下,我军要砍断三把刀,他们才可能断掉一把。战场上一片混乱,虽然看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却也能看得出来,他们的刀,质量也要远高于我们的武器。” “咱们的士兵与他们对比,刀剑砍过去并不破甲,他们一刀砍来,却能将我们的盔甲豁开。” 吕蒙越说越委屈,苦着一张脸,面目扭曲着。 “都督,这实在是太憋屈了!” 吕蒙叹气完就一脸悲伤的,盯着斜右方的地面。 梗着脖子,又悲痛又不服气,但是又无可奈何。 周瑜接过长刀,虽然他看不出来钢材到底如何,但是完全与环首刀不同造型的长刀还是非常明显的能看出来区别。 带着弧度的刀与环首刀直直的造型完全不同。 周瑜抓住还浸着血水的刀柄,看了看刀刃上因为砍击出现的豁口。 突然,心里一动的抓着刀挥砍了几下。 只砍了几下,周瑜就彻底的明白了。 “确实是好刀啊。” “挥砍起来更省力、更精准。这一战败得不冤呀。” 吕蒙觉得委屈冤枉,是因为自己这边的勇气并不输于敌军,却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杀败,所以冤枉。 周瑜说不冤枉,是站在全军统帅的角度上。兵器和盔甲质量都远逊于敌军,这样又怎么可能得到胜利。 想要胜利,必须要用奇计,用战术。但是现在因为要引君入瓮,所以需要正面对抗,这样硬碰硬固然是要失败的。 周瑜大军向前,敌军正面迎来,眼见大战一触即发。 “都督,我下去备战。” 吕蒙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和无力,向周瑜告辞,准备继续战斗。 “不可,子明你伤势太重,已经无力再战。” 周瑜摇摇头,不容商量地拒绝了吕蒙的要求。 “你且在此处安歇,莫要离我左右。刀剑无眼,你如今身负重伤,可要小心。” “都督我军本来将少。我怎可胆怯畏战。敌军将领众多,没有勇将带领,我军恐怕难以抵挡攻势。” 吕蒙再次请求。 “损伤一些士卒不算什么,若是今天折损了你吕子明,那今天的损失可就真的大了。” 周瑜说的这话有点太过无情。但是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普通士卒的生命当然也值得周瑜去珍惜,但是当两个阶级做权衡的时候,周瑜自然会选择自己这个阶级的利益。 底层人总有自己的烦恼,一时的不满意不算什么。只要拖下去,他们自己就会把这件事忘掉。 所以,即便周瑜现在保住吕蒙而丧失一些士兵,引起一些不满,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所谓官官相护,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封建的社会,人命到底还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我辈男儿,正是驰骋沙场之英豪,死在战场上也是死得其所。若能不辱使命,死有何惧?” 这个吴下阿蒙的血勇还是值得敬佩的。 但是,周瑜已经不想再和吕蒙废话了。 “为将者,不可意气用事,为帅者,不可计较一时之得失。” “如果真的不敌关羽的前锋部队,那便撤军诈败,没什么打紧的。” 当周瑜不再废话的时候,手往后一摆。周瑜就完全拒绝了吕蒙的意思,吕蒙就完全不敢在这个让人如沐春风的都督面前多说一句废话了。 这就是周瑜那庞大的威望。 吕蒙只好在周瑜身后被几个亲兵照料着,看着大军全部与关平、刘磐、周仓、魏延的军队撞到一起。 虽然不知道两旁的军队都是什么人领兵,将军都是谁。 只知道中间的是关平。 但是,两军如今近距离交战,周瑜也看得出来,敌军有几个尖头,向前突进的比旁边的快。 不必说,这就是敌军将领所在。 看起来,光敌军前锋部队就派出了四名猛将。 这样的实力,让周瑜确实颇为感慨。刘备这真是一个劲敌。 这时候周瑜也明白了,为什么曹操这么大的势力,却对一个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刘备如此耿耿于怀。 难怪刘备逃到了豫章,曹操还要几次想方设法的围杀刘备。 原来刘备真的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旦让他得到一点机会,便立刻声势就壮大起来。 周瑜还没有亲眼见过刘备手下的猛将关羽和张飞亲自出手。 但是光面前的这四名将领,看起来就不输于周瑜手下的贺齐,陈武,吕蒙。 天底下总有一些不讲理的,出身草莽的英豪,就如同关羽、张飞、刘备。 即便他们是这个时代上最顶尖的人才,但是在真正的大势力面前,他们的实力仍然是不堪一击。 因为时势从来不是有一两个英雄所主导的。 就好比周瑜,这里并没有像关,张那样的绝世猛将。 但是,江东的实力强大,靠的是像贺齐,董袭,陈武,凌操,蒋钦,周泰,韩当等等。 这些人,每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 比起个人实力虽然不如关张那样,但是这样的人才数量更加庞大。 他们共同构成的是一团的势力。 当精英阶层凝聚起来,这就不是一两个草莽中的英豪能够冲破的牢笼。 打天下,从来都是靠着众人的力量。 而每一个人才都是需要培养的。 每一个事例都需要庞大的人才。会导致青黄不接的局面,才能长盛不衰。 这也是为什么周瑜没有将刘备放在眼里的原因,他一直觉得自己能赢。 但是今天这样正面的冲击,让周瑜真的颇受震撼。 因为刘备手下优良级别的人才数量也是如此出众。 刘备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拥有了一个庞大的人才体系,和大量的后备人才。 一个强大的势力门面和领头是靠关羽,张飞,周瑜这样的人。 而一个强大的势力的根基却是在无数的百姓,数不胜数的基层干部,一定要是这些底层的人才彼此交错编织成的网络。 正如同自然界庞大的食物链一样。 要保持生态平衡,就要维持生物多样性,这样食物链才能更加的复杂。 当某一个能量传输网络的区域出现问题时,可以靠着其他的通道进行弥补。而保证整个生态系统不出现大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曹操统一天下的过程,遇到的失败也不少,却总能东山再起。 而刘备失去了关于镇守的荆州,又在夷陵大败一场,便从此一蹶不振。 可以说从那个时候起,如果敌人内部不出问题,季汉就失去了统一天下的机会。 而后来的屡次北伐,也只是诸葛亮和众多理想主义者抱着死者的遗愿和执念,同时为了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誓言,为了完成儒生心中一同天下,忠君爱国的思想,一次又一次的和命运进行抗争。 处于这样绝对的劣势之下,也是诸葛亮凭借这出色的个人才能,以及一些手下的鼎力相助,靠着付出百分之两百的精力和损耗寿命才显得北伐有声有色。 而如今的刘备,虽然势力仍然尚小,但是已经显示出这个庞大势力应有的成熟网络了。 周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第两百九十六章 终于等到你! 在周瑜看来,如今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两场战争的问题了。 刘备到底不是一个强大的军阀头子,可以通过战争简单地将其摧毁。 窥一斑可见全豹。只看刘备的前锋部队就知道如今刘备已经具备一个称为庞大势力首领的所有要素。 这如何能让周瑜不凝重呢? 比起来刘备和曹操,孙权这个时候确实是显得有些太嫩了呀。 这已经不是狼来了,将狼打死就算完的事情了。 这来的是真正的猛虎。 他不仅是能够占山为王,而且并不是那样容易消灭。 虎死威犹在。 即便是通过战争将他击败,他留下的影响也需要很长时间去冲刷,去消磨。 不过说再多,这都是未来的策略了。 虽然终于低估了刘备,但是目前必须要按计划先将眼前的事情做完。 有着四员猛将带领的敌军前锋部队,确实不是周瑜手下普通的士兵能够阻挡的。 说让吕蒙小心,可是吕蒙还是忍不住拖着伤躯靠在了船头,紧张而又遗憾的看着底下大战的场景。 说起来真的很奇特。 因为董良心血来潮,让诸葛亮在督造兵器时给关羽铸造了一把青龙偃月刀。 在军营里将军中就掀起了一股用青龙刀的风潮。 关平自然要向父亲看齐。周仓是关羽的脑残粉,还得加上一个廖化。 魏延是在关羽的眼皮子底下被选拔出来的头名武举人。自然也像关羽看齐,模仿关羽用大刀。 刘磐从荆州来到了鄱阳湖上,在关羽手下任职,见到新式的偃月刀兵器,见猎心喜,同时发现非常符合自己勇猛作战的风格,也打造了一把。 黄忠则根据自己的习惯,将大刀略作修改。 如今在吕蒙眼前冲阵的四人都是手持青龙刀。 四人使用青龙刀的手法都是跟随关羽而学习,同时又融合自身的风格特色。 关平用起刀来,四平八稳,又绵绵不断,突出的是一个基础扎实、气力悠长,见多识广。 刘磐舞动大刀,左突右杀,十分英勇果敢。 魏延喜欢兵行险招,丝毫不怕自己受伤。 周仓则看似鲁莽,其实招招中平。 四人从一开始分头突进,越打越往中间汇合。 眼前的敌人根本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四人的会合也伴随着四人亲兵的会和,这就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精锐的箭头。 一群精锐士兵本就是势不可挡,在他们的拱卫之中,四名猛将各自挥舞着大刀。 这样壮观夺目的场面吸引着大船之上所有人的目光。 吕蒙和周瑜,虽然和他们是敌人。 但是看着他们如此轻松写意的在军阵之中冲杀,四人挥舞着相同的兵器,也不禁让人感觉热血上瘾。 周瑜还保存着理智。场面虽然好看,但那是敌方的场面。 周瑜将自己的亲兵与吕蒙的亲兵洒下。 虽然没有将领带头,但是这些亲兵时常跟随在领兵将领身边,个个也都算得上是副将。 周瑜命令他们披上最好的铠甲,拿着最锋利的武器,组成阵型,戮力与共前去抵抗。 这一群精锐士卒,全副武装的阻挡在关平等人攻势最猛的地方。 他们的到来,确实给关平他们带来了不一样的体验。 少了一些冲杀的流畅,多了一些阻塞。 像刚才那样写意自如,似乎是不能了。 不过,有压力才让人有征服的快感,这些士兵也仅仅是能给关平等人增加一点压力,远远还达不到势均力敌的程度。 关平等领着精锐士兵,作战起来更加的勇猛。 无可奈何之下,周瑜不肯在进行添油战术,必须立刻全力以赴。 一开始的分兵试探,让周瑜损失了不少的人手。这在单体实力不如敌军的情况下。兵力的优势丧失了不少。 但是失误已经发生了,周瑜也不自怨自艾,只是决定不再进行第二次失误。 不能再让敌军这样消耗下去。 于是整个船队之中,预备队也被周瑜放了上去。 一开始一万对六千,可能很快就能胜利。 但是周瑜已经损失不小,如今只能算是八千对五千多。 而且周瑜这边还没有将领带队。 不过一点人数优势也是优势。 在水上只要有人数优势,那就有操作的空间。 船只都被周瑜灵活的调动起来,关平等人有时候想砍,却都砍不到人。 虽然没有人能阻挡住关平的冲击,但是在周瑜的调动之下,不同的分队和精锐轮流的接招。 船只来回穿梭。 只要派去阻挡敌军的人不一触即溃,但凡能增加分秒的时间,周瑜就可以调动旁边的士兵和船队,对关平的侧翼进行冲撞。 从关平的后方进行攻击。 这是在水上,不是在陆地。 四面八方都是空旷的水面,没有地形的阻隔,让周瑜的包抄变得异常的顺利。 这一刻,周瑜展示的不再是自己战略上的能力,他充分把自己临场指挥的战术才能发挥和展现到了极致。 团队在水面上像是鳄鱼,游龙,灵活地穿梭于水面之上,避开敌人的攻击。 又能借着水势藏身,冷不丁的来一口狠的。 像是一条条火龙在扑咬着猎物。 一会儿实,一会儿虚,这样全力以赴的关平等人感觉有些难受。 关平他们被周瑜调动起来了。 一改刚开始全力冲击的顺利,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周瑜看得明白,既然正面冲击,我打不过你。那我就充分发挥我方的优势。 靠着灵活的水上作战的能力,靠着人数优势,轮番发动攻击,轮流承受压力。 将手下剩余的八千兵马的潜力发挥到极致。 董良在后世的太祖曾经评价过曹操和袁绍的官渡之战。 就说袁绍,虽然兵力占优,但是却固步自封,消极应战,不能够发挥军队全部的实力。 而曹操却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疯狂地派人出击。不停地调兵遣将,将手中仅有的兵力发挥到极致。 此刻的局面也是十分的相似。 关平等人的猛烈攻击,虽然能将本军的战斗力发挥百分之百。 但是在这水面之上,周瑜避实就虚,灵活调动之间,却让刚才他们百分之百的战斗力仅仅能发挥个六七成。 而周瑜则靠着船队的灵活。将八千人发挥着一万多人的攻击效果。 面对自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关平等人不能再像刚开始那样盲目地向前冲击。 虽说他们也可以冲着周瑜所在的楼船直冲而去。 但是说到底,他们兵力并不占优势,而且周瑜手下有一批精锐,可以暂时的将他们阻挡。 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地冲散敌军中军,让他们大乱。 那么前方猛攻,四周并不设防,就会被来自两翼和后方的攻击拖住。 这四个人虽然强大,但除了刘磐,还没有人处在巅峰状态。 到底还是年轻,太嫩了。 所以没有正面冲散敌军的实力,没有斩将夺旗,杀败周瑜的能力。 不得已,必须分兵。 却不像刚开始那样分成四股部队。 在这个时候,刘磐临时接受指挥。 刘磐是个老将,多年与黄忠合作,不仅是个人勇武而且作战经验丰富。 孙策不得不派遣太史慈去阻挡他。 同时刘磐虽然是荆州来的,但是因为刘琦和董良、黄忠三人的特殊关系的存在,刘磐在关羽手下也很受重用。 关平等人也服他。 所以这个时候就交给刘磐来进行临阵应对。 所以刘磐就派这关平对战前方,周仓去左,自己在右,魏延押后。 四面都有将领守护,无论哪里来的攻击都可以挡住。 而因为敌军没有名将带领,并不能遏制住关平等人向前的脚步。 虽然是前进缓慢,但是局势就在一点点的倾斜。 这样的战斗是十分枯燥的。 即便只是维持住这样的局面,可能也需要数个时辰,关平才能靠近周瑜。 而周瑜自然会对关平等做出不同的狙击方案。 所以关平等人想要取胜,打上一天可能也很难。 而周瑜虽然疯狂的调动兵力,从四面八方进行狂轰滥炸,但是在四名上等武将的带领下刘备的军队总是那么的坚韧。 一时半会儿也根本取不得优势。 想要这样击溃这伙人,恐怕也得打上一两天。 累都要累死了。 所以,这样势均力敌,却又不能正面交锋的战斗,自然是十分无趣的。 这个时候比拼的就不是谁的力气大了,比拼的是谁的耐力更好,谁更加具有耐心。 但是这时候两方都很着急。 关平等人的着急是表现在脸上的。 这样的大战,谁不想好好的立个功呢? 刘磐算是第一次为刘备出战,关平承受着父辈的压力,魏延也是第二次在大战中露脸。 魏延的第一次,是刚和周瑜遭遇的时候。那时候他和甘宁都想立功,可惜未能尽全功,让吕蒙跑了。 这一直心里憋着一口气。 周仓则是对关羽忠心耿耿,甚至是将关羽当成主人看待。 关羽的儿子关平在周仓眼里承受的压力不小。周仓也希望能够帮助关平扬名立万。 但是他们四个焦急,这是因为立功没有那么顺利。 周瑜才是真正的心急如焚。 不能杀败敌军的前锋部队,就不能引得关羽主力出战。 不能引出来关羽的主力布下的陷阱就变得毫无意义。 而这样高强度的灵活调度对战,虽然给关平等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但对于周瑜手下的士兵也是很大的压力。 谁也说不好到底哪一方的耐力更加优秀。 都是在走钢丝。 一旦哪一方绷紧的弦断了,那就是全面溃败。 若是周瑜坚持住儿,关平等人失败,那还好。 可周瑜无法保证,失败的不会是自己手下的士兵。 如果在这里被他们几个小将杀败,那不仅仅是奇耻大辱的问题。 这也意味着,周瑜家面对的是满盘皆输。 连前锋部队都无法击败。就无法牵制关羽的主力。 自己在大官湖上的一切陈设,都无法对关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甚至都不能再幻想造成什么伤害,如果连关羽的主力都无法牵制住,反而是被敌军的前锋部队给看得死死的,关羽可就有时间抽出手来收拾丹阳的奇兵了。 周瑜都不能打败关羽的前锋部队,难道还能指望董袭他们在关羽和张飞的夹击之下立功吗? 可是没奈何,这就是实力确实不允许。 周瑜心绪有些散乱。 表面上不动声色,命令手下加紧攻势。 打仗就是要赌的,只不过周瑜输不起,压力要更大一些。 所以周瑜不想去赌,但是如今也不能不赌了。 就来拼一拼,看谁能够承受住更大的压力吧。 战鼓响得愈发的急促。 响彻在长江水面之上。 周瑜手下的船队调动的越来越频繁,攻势越来越紧促。 火龙加速,撞击中间的火炬,好似火焰风暴!! 关平等四人压力骤增! 不过,他们却心中欣喜。 周瑜如此狂暴的攻击,是想要速战速决,正和他们的心意。 而此时此刻,在长江的南岸。 大船之上,却未曾点燃灯火。 关羽立于船头,听到远方急促的鼓声,忍不住发出了微笑。 一是对于前锋部队的满意,以劣势兵力对抗敌军优势兵力,尚且能打的这样难解难分,属实不易。 第二则是看到周瑜似乎想要狗急跳墙,无计可施而微笑。 等待了那么久的时机终于到了,关羽也不再继续的往后拖。 周瑜自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但是在卧龙、凤雏、徐庶等众多绝顶聪明人和关羽、刘备等久经沙场的英豪共同的分析之下,用出的一切计策,九成九都是徒劳。 所以,周瑜相当于是明牌在和关羽战斗,而关羽却得到的是无数人共同的支持。 这一招,一开始就没有悬念。 周瑜唯一的胜算就是那剩下的零点一成。 位于太末县的精兵,鲁肃和潘璋。 这一点虽然不起眼,但却是绝杀的一招。 只可惜这最后绝杀的关键一招,却正好落在了董良的手里。 通过董良、孙贲、孙辅三人的共同情报,早就猜出了,周瑜还有猫腻。 “生起火把!亮明旗号!” 关羽下令。 转眼间,火焰从一艘艘船只上相继亮起。 真正的主力来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 计策成功八成八 长江南岸的变故,惊动了战场上所有的人。 这边还在如火如荼的交战。 那边的火光就已经照亮了半边天。 突然亮起了火光,将长江南岸彭泽县城的城楼都照亮。 城楼上寥寥没有几个人。 零星的几杆大旗迎风飘扬。 顺着旗帜飘扬的方向,可以看见城楼下,长江水上,关羽巨大的船队。 十二艘高大的楼船,无法计数的普通战船,个个火光摇曳,旌旗飞扬。 关羽的位置距离主战场还是有点远,因此虽然关羽长得高大,但并不能看见他的身影。 不过远方战场之上,无论是敌我双方哪一方的将领,都忍不住的回头观望。 虽然看不见关羽那威风凛凛的身躯,但是却看得见那在火光照射之下,帅旗飘扬。 周瑜远远地眺望。 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从压抑到放肆,那样的畅快,那样的飞扬。 此时此刻,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远方,帅旗之下便是关羽的主力部队,等待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 这自然让周瑜喜出望外,吕蒙也兴奋万分。 终于拖到了关羽的主力出现,既然关羽主力已经出现,那么周瑜就有足够的败退的理由了。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终于压抑住兴奋,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关羽在走的近一点。 当他们的主力靠近战场的时候,这个时候败退,才显得更加可信。 只远远地看见敌方主力的火光就望风而逃,这样显得太草率了。 此时此刻,周瑜不再计较什么士卒的伤亡。 计策已经成功了八成八,死再多人都不可惜。 憋屈了那么久。努力的和关平僵持住局面,这个时候是真正的可以放开手去出口气了。 适才为了减少伤亡,避实就虚,四处骚扰。 现在则不计伤亡的八面进攻。 战鼓不再像刚才那样频繁,急促。 如今虽然不断的响起,但是节奏更加的稳重,比平常有规律的行军的战鼓频率略高。 这是攻击不要停止,更加沉重有力的击打,是在告诉所有人拼尽全力向前。 当周瑜真正的不计较伤亡反扑的时候,突然增加的压力,反而激起关平他们的血气。 回头斜视一眼,发现关羽主力已经发动。 自己等人身为前锋却没有破敌,也有些着急。 眼前的周瑜似乎是在垂死挣扎,拼命反扑,这样不计伤亡的打法却激起了大家的火气。 硬碰硬?碰得过吗你? 难道不是你周瑜一开始打不过我们,才避实就虚,死命纠缠吗? 这个时候反而不计较伤亡,以伤换伤,想要自损一千,杀敌八百?想得美! 那就让我们再好好的给你们江东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关平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咬着牙,沉着脸,拼命的攻击。 一刀刀挥砍而出,是那样的有力。 与身边的亲卫精兵互相配合,指哪打哪儿,所向无敌。 而脸庞正对着关羽,位于关平大军后侧,应对周瑜攻击的魏延,这血乎乎的脸在火光照射之下,笑得那样的危险。 富贵险中求,越危险魏延越开心。 刚才被周瑜滑不溜秋的打法拖住的他,一扫胸中阴霾。 这样硬汉们的互相硬碰硬才更加痛快。 魏延在军中与弟兄们相处的不错,对于身份更低的士兵也颇为照顾。 但是到了战场上,却同样的也不在乎人员伤亡。 有了关羽的出击,胜负以定的情况下,本来不需要如此激进。 这些年轻人,更喜欢的应该是像周瑜是刚才那样互相纠缠。 因为只要等到关羽到来,周瑜一定就会败退。 可是这些年轻人却对周瑜的选择更加的喜欢。 并不因为双方激烈对抗,伤亡增多而懊恼。 无法形容的惨烈战争。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是刺刀见红,尸横遍野的惨烈。 如今再上升这个激烈程度,反而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去形容。 杀气搅动了整个长江。 但事实上,这只是人们的想象。 身处如此惨烈中的战场上,在这激烈的战斗之中,即便是胆小之人也忘记了恐惧。 战斗这样的剧烈,哪有时间会让你去害怕呢? 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忘我的挥刀不停的战斗,眼前只有一个敌人。 只有砍倒眼前这一个,才会看见下一个敌人。即便是两三个人站成一排,自己也全都看不见。 完全忘却了自我,谁先解决了眼前的敌人,谁就有机会对另外一个忘我的敌人进行挥砍。 也许眼前的两个人正在对拼之中。敌方的友军早已冲上来,一刀将这个毫无防备的人送去了地狱。 这样的战斗之中,让每个人都勇气倍增,血脉喷张。 越打越兴奋,越打越狂热。 感觉自己的灵魂真的和着天地相融合,自己和这战阵融为一体。 自己胸中的豪情要冲开夜幕,自己挥撒出去的鲜血,染红整条长江。 砍出去的每一刀,打出去的每一招,都搅动风云,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在忘我拼杀中战士们的脑海中的兴奋假象。 事实上,即便是如此惨烈的战斗,付出百分之两百精力和热情的战士也并不能对这天地造成多大的影响。 即便在这长江之上,他们仍然只是蝼蚁。 若有风起,随便掀起一个浪头,就已足以让他们数人毙命。 他们自以为能搅动风云,此时此刻,将自己视为战场上的主角,但是他们发出的动静还没有船头上随便一个摇曳的小火把照射的光芒传播的更遥远。 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实在是过于渺小,微不足道。 有的时候以为自己给这个天地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实际上那只是相对于人类自己的生活来讲。 对于他们生存的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并不在乎他们这些疥癣之疾。 脚下的这片大地随便的一个翻身,对于人类来说就是难以承受的灾难。 但是人类并不是如此的毫无用处,也并不是完全的可有可无。 人类的情与义则会化成史诗,永远的留在这片大地。 靠着情义的推动,靠着智慧的运用,渺小的人类会变得越来越不渺小。 智慧与计谋的碰撞,热情的迸发,给人类的史诗填上了一次又一次的曲折和动人。 关羽庞大的船队上的号角声终于隐隐约约传入战场上了。 关羽是主帅,派头大。 他用的号角可和关平他们用的普通的一个人就能操作使用的号角不一样。 在大船那甲板之上。要两个人共同操作那一个一两米长的大号角。 普通的二三十厘米长的号角,是真正的动物角,牛角。 这一两米长的就不是了。 哪里有动物有那样大的角呢。 这是工匠制作的两个人用一个,一个人在前面用肩膀抬着喇叭口中段,一个人在后面鼓起腮帮子使劲的吹。 有的时候也一个人用,但是不好用。 伸出一只手去托住,另一只手扶着吹口。 总之是很累,很不方便。 这样大的号角,自然也有它的用处。 一是在大场面看着就比较威武,第二个自然就是它的声音比普通的号角要响亮。 关羽的船队距离战场还有两百多步远。 苍凉的号角声就已经能够在这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传扬了。 吕蒙兴奋地看着关羽的到来,扭头死死地盯着周瑜,等着周瑜下令。 他期待着,期待着计策的顺利实行。 周瑜也笑着看了一眼吕蒙。 从关羽船只出现,周瑜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鸣金收兵,四散而逃!” 周瑜下发了命令。 鸣金声再次响彻了战场,与关羽的号角声分庭抗礼。 当鸣金的声音当当当的四处响起时,热气腾腾的战场上,仿佛被瞬间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刚才还在热血沸腾的忘我拼杀的士兵们都瞬间愣住了。 在这儿眨眼功夫,被这鸣金声打乱了战斗。 双方都有些摸不清情况。 战场上瞬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妄动,只是呆呆地听着北边的鸣金,南边的号角。 北边的鸣金? 哦,是北边鸣金啊。 鸣金了!!! 错愕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了。 “撤,快撤!” 周瑜这边的士兵个个开始撤退。 操纵船只的水手奋力地将船只扭转方向掉头。 突如其来的撤兵命令让众人都有些惊慌失措。 这个时候,本应该有周瑜或者吕蒙继续指挥使大军不致于全线溃败而井然有序的撤回。 但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任由大军散乱的撤退。 而关平等自然不愿意就这样白白放过敌人。 经历了一瞬间的错愕之后,在敌人的鸣金声中,在我方的号角声中,不停的进行追杀。 周瑜的视频本来就因为突如其来的撤兵命令有些慌乱,本来已经无暇再参与战斗。 又被敌人追杀。 多少都有一些惊慌失措。 撤退的船只歪歪扭扭,有的甚至互相碰撞。 完全失去了与关平战斗时,高超的操纵船只的技术。 周瑜放任这样的撤退,自然是别有用心的。 昔日,鲁国的曹刿在战斗中,等敌军三鼓而过,气势衰竭,才发动进攻。 打得敌人败退之后,先登高望其旗靡。又下地看其辙乱,这样才命令部队进行追击。 因为要看看敌军是不是井然有序的撤退,如果他们撤退的时候并不慌乱,那说明他们早有准备,极有可能前面会有埋伏。 而周瑜如今故意营造出撤退慌乱的表现,就是要引诱关羽等人上钩。 这样混乱的局面就是在告诉关羽,我没有想到我会输,临时撤军也是因为确实打不过而败退,前面并没有伏兵,你完全可以放大胆地进行追击,将我全歼。 看着周瑜等人的撤退,关平本来打算继续追击。 但必须按照计划先暂时停下来,给周瑜一个他们正在慎重考虑的假象。 关羽浩荡的船队杀到。关平等人乘小舟来到关于楼船前。 众人在小船上也不上关羽的楼船浪费时间。 众人在下拱手对关羽行礼,关平此时也并不口呼父亲,而是称作将军。 这时候并不追击,是因为是否继续追击,孤军深入,要看主帅的意见。 而关羽他们,自然是要继续追击的,但是却不能这样草率的就直接追杀。 面对突然溃败的敌军,自然要先观察考虑一下,才能下定决心。 毕竟在与关羽多次交手之中,周瑜也算了解关羽。 关羽显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连怀疑都不怀疑的拼命追击,太不符合关羽的人设了。 所以要关平等人在关羽大船之前集合,等个一会儿。 因为关羽等人都知道周瑜一定是在前方设置了伏兵,因此也并不怕周瑜逃跑。 所以现在并不是面临追击还是不追击的两难境地,大可以浪费一些时间。 不过也并没有拖延多久,不过是是半盏茶的功夫。 在前方佯装溃败的周瑜,在大船的船尾,死死盯着关羽这边的船队。 再看关羽,没有立刻进行追击的时候,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紧张又重新笼上了心头。 这半盏茶的功夫,每一秒都让他心急如焚。 不敢放出什么明显的旗号,只能让手下一个个暗中的通知传话,命令船队稍稍的放慢速度。 通过巧妙的安排,让一些船只看似慌乱的不停的碰撞。以此来拖延撤退的时间。 周瑜不敢让自己消失在关羽的视线之中。 他一定要把自己的不堪一击放在关羽的眼前,即便关羽一开始并不想追击,这么一块肥肉在嘴边不停的诱惑,一定要挑动关羽进行追击。 终于看见敌方的船队动了,向北开来。 周瑜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一晚上情绪的大起大落,让周瑜这胸怀宽广,养气功夫极高的人也不禁喜于形色。 他高兴,关羽、关平等人也高兴,到底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呢? 这一场智力的碰撞终于要接近尾声了。 但是,事情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地步。 虽说关羽这边,看穿了周瑜的计谋,但是能不能打赢,还是要靠硬碰硬。 (感谢17th的黑猫朋友的打赏,谢谢!) 第两百九十八章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两军一追一逃。 追了有半刻钟的功夫,关羽也始终不肯放弃半步。 周瑜此时见关羽彻底上钩也不再拖延。 命令手下士卒加速前行,不必再故意拖慢速度,等待关羽到来。 周瑜这边缓缓加速,向原定好的包围圈撤去。 不一会儿,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关羽的眼前。 只留下点点朦胧的火光在前方照耀着。 于是,关平和刘磐等在前方加速追击。 关羽也毫不迟疑地命令手下提起速度。 在两方都加速前进的情况下,很快的就渐渐接近了水寨。 先是周瑜的士兵由远及近从水寨前经过。 火光先将水寨照亮,又因为周瑜的北移将增添的光辉减去。 这光亮从水寨前面晃过一遍,藏身于水寨内的士兵以及主将黄盖就知道时机要到了。 黄盖趴在水寨木头栅栏的缝隙边往外窥探。 就看到了周瑜将士兵们停在了水寨北边一点。 而南边,虽然还看不见敌军的船只,但是朦胧的火光也是越来越近。 趁着这些功夫,周瑜将刚才凌乱的团队重新整合。 就在水寨北边的湖面上展开了阵型,与水寨的黄盖,西面的韩当,共同构成了一个口袋,只等关羽一头栽进来。 不一会儿,关平前锋也已经杀到。 关羽与他们却是一起到来的。 一开始的放前锋追击周瑜,是做给周瑜看的。 当周瑜消失在了眼前,关羽和关平就共同命令,全速前进,也就不用再做什么戏了。 干脆就两军合兵一处,共同攻击周瑜。 因为关羽他们都知道,周瑜带的这样快,一定是在前面留下了埋伏。 而关羽等待的,就是他们图穷匕见的一刻。 周瑜见关平和关羽,居然毫不迟疑的就直接对自己杀来。 实在有些喜出望外,竟然如此顺利。 旁边黑乎乎的水寨似乎并没有引起关平和关羽的注意。 似乎是他们真的被这儿没有亮光的空寨所欺骗。 关平先越过水寨,直扑周瑜。 关羽大军则直接顺利地来到了水寨附近。 周瑜手里捏住了令旗,紧张的死死盯住关羽的大旗,就等待关羽彻底的进入包围圈的那一刻。 这种关羽的兵马全部越过水寨,黄盖就可以从水寨中杀出,随即包围关羽的后部。 还只剩下四五十条船了。 快了,快了! 可是,就在此时,变故突然发生了。 关平依旧在冲着周瑜冲锋,但是关羽却将军队停下了。 周瑜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密密汗水,光洁而圆润的额头,如今也皱出了几条皱纹。 他似乎看到大船之上的关羽在摸着胡须微笑了。 而事实上,关羽也确实在大船之上心满意足,有些得意洋洋地开始微笑起来。 可惜此时此刻,身边没有什么亲近的将领可以陪着关羽谈笑风生了,所有人都派出去了。 计划进行的顺利,关羽心中的得意,却也只能自己高兴高兴。 没有一个聆听和共同欢乐的捧哏在旁边,心中的兴致都不免减少了几分。 周瑜的心中一直在大叫不好。 他眉头紧锁,脸色阴冷吓人。 他立刻命令手下擂鼓进军,试图再次用挑衅的姿态赢得关羽前进。 关羽其实已经进入了包围圈,只不过只进入了一半,周瑜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让他全部都进来,让黄盖和韩当包住它的后路,把主力全部吞掉。 虽然关羽现在只进入了一半。战果可能得不到那么大,但是也已经令人十分欣喜。吕蒙不明白为什么周瑜突然严肃到这种程度。 因为此时此刻,周瑜的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今天关羽到底有没有上这个当? 如果是关羽已经上当,那他为何不继续前进,将自己彻底击溃,反而突兀的停下了脚步? 如果是关羽没有上当,但又为何进入了包围圈,将自己的兵马放置于水寨旁边才停下脚步? 这样岂不是将自己陷入险地之中? 周瑜不得而知关羽的想法,但是似乎是有天人感应一般,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大事不妙。 哪有上当只上一半的道理,关羽很有可能并没有上当。 如果关羽没有上当,那现在这个局面就是关羽刻意营造出来的,他又打着什么幺蛾子呢? 雷鸣般战鼓在湖面不停的震荡。 周瑜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图用挑衅的方法试探着关羽。 关羽终于还是动了。 然而,欣喜并没有在周瑜心头停留过一个呼吸。 因为关羽动了下一秒,他就将船队转向东行,直接冲着水寨而去。 这是发现了伏兵了吗? 容不得再拖延了。 周瑜心中的不妙似乎应验了,关羽好像真的并没有上当。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这种场面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打下去。 如果不打,关羽走掉了,那就前功尽弃。 何况,无论关羽打的什么鬼主意,他毕竟是大半都陷在了周瑜的包围圈里,一定讨不得好。 胜负尚未可知,这一战还有的打,优势在我! 周瑜当即改变战鼓频率,转换提前约定好的旗号。 信号发出,在水寨之中躲避的黄盖等人听在耳中。 很紧张的看着关羽朝着水寨靠近,此刻终于得到了指挥,心中大定。 黑呼呼的水寨突然寨门打开。 四处火盆也全都点燃。 一时间亮光大作,乌压压一片人就从中钻出。 一艘艘战船从水寨的大门和侧门里游出来,黄盖也立在船头,冲着关羽的船队发起冲锋。 侧面到来的攻击令关羽手下的士卒有些慌乱,但是所有都知道一些内情的中层干部则开始稳固士兵的情绪。 而信号在水面之上飘荡,西边韩当的军队已经听到了号令。 藏身于湖面之上的船队也不再隐匿身形,点燃起火把,照明前路,冲着东方火焰亮起的地方发动攻击。 真真正正的为三阙一,关羽三面被围。 底层士兵是不知道实情的。 士气自然受到影响。 “莫要慌乱。” “君侯早已料到敌军有伏兵在此。” “莫要惊慌,莫要惊慌,继续作战。” “将军早已料到敌军设有伏兵,已有应对策略,将计就计而已,不必惊慌。” 中上层的官兵此时也不隐瞒实情,将消息告知下面的普通士卒,命令他们继续作战。 普通士兵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此时此刻却也别无他法。 面临这样的危机之下,心里有个说法,可以让自己做个依靠,他们自然也乐于接受。 可是关羽并不去理会西面韩当杀来的伏兵。 也不调动士兵后撤。 更不与关平一起全力前冲,将如今三面包围之下势力最弱的周瑜主军击溃。 周瑜前方与关平一番大战,损兵折将,如今却已经成了三方势力中最弱小的一环,本来应该成为这个包围圈的缺口。 然而关羽却在不停的向水寨靠近。 周瑜虽然看不出来关羽的意图,但是却也知道不能让关羽的意图得逞。 不过此时此刻,他还能做出什么变化呢?他已经开始与关平再次交战,被关羽的前锋纠缠上了。 这个时候挡在关羽前面的老兵黄盖,当然也是一个有智慧的。 他率领一万兵马阻击关羽的大船,不停地与关羽的船队发生冲撞。 关羽不再一马当先,而是稳居中军,调遣左右两翼对黄盖的冲锋进行阻挡。 关羽将中军稳固横向排列六艘楼船。 这六艘楼船的奇形怪状,是黄盖等一开始没有发现的。 黄盖在于关羽的兵马厮杀闲暇之时,偶然抬头,才能发现关羽的奇特动向。 六艘楼船,本应该配合军队共同冲撞,这样黄盖的军队自然要受到巨大的损失,可是关羽却将其按兵不动。 黄盖再仔细一瞧,那船只长得好生奇怪,甲板之上几个奇形怪状的大柱子。 定睛细看,心中思索。 这分明好像是投石机。 可是哪有在船上放置投石机的呢? 黄盖心中大惑不解。 战船水战,在船上安放投石机的行为是极其不合理的,十分无用。 一来是船只行走于水上,飘忽不定。投的也不稳,砸人砸的也不准。 二来是石头沉重,古老的战船光装石头能装多少? 十分的浪费士兵的精力。 装满石头的船只不仅仅沉重,运转起来麻烦费力。 而船只因为运载力有限,也装不了多少的石头。 费劲地调整工程,破天荒的在船只上修改安装投石机实在是费力不讨好。 在船只上安装投石机的行为,自然是董良和诸葛亮在南昌县造船厂造出的奇葩船只。 甚至是船并不是董良他们造出来的,而是将荆州买来的楼船改造而成的。 从头开始造一艘船需要不少的时间,短时间内董良和诸葛亮是造不出来这么好的船。 所以一开始将好好的楼船改造成带有投石机的楼船,还得到了一些非议。 因为占用楼船上的甲板面积,安放投石机再去装石头,不仅起不了什么作用,十分鸡肋,反而是减少了楼船的运兵功能。 那么,董良和诸葛亮别出心裁的设计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关羽在这个时候就要把谜底揭晓了。 诸葛亮在船上安装的投石机,乃是缩小后的人力投石机。 这种投石机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 这也是古代人口中常说的炮。 人力抛石机是纯利用人力的人力抛石机,是用人力在远离投石器的地方一齐牵拉连在横杆上的梢。炮梢架在木架上,一端用绳索栓住容纳石弹的皮套,另一端系以许多条绳索让人力拉拽而将石弹抛出 多人一同拉下杠杆的一边抛射另一边的石弹。 说起来有意思的是,在后世流传的传说中,阿基米德发现了杠杆原理。并且制造了抛石机保卫自己的家乡。 然而,古希腊人使用的投石机其实是用弹力的。 而他们的弹力投石机,在东方这边叫做床子弩,只不过他们不仅仅可以发射弩箭,也可以发射一些石弹。 而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用的另一种扭力投石机,是通过扭转绳索而产生力量,用的也不是杠杆原理。 反而是东方的人力投石机,使用的是杠杆原理。 而这种投石机到底有多么强大,董良并不清楚。 缩小后的投石机又能在战场上发挥多大的作用,董良也不清楚。 但是董良知道。这种投石机确实可以把董良要发射出去的东西弹出去。 如今正是他的第一战,就在关羽手下进行效力。 在船上装太多的石头是很不划算,很愚蠢的行为。 但是如果在船上装放一些火药,作为投射用的武器,这就截然不同了。 没错,关羽的意图就是要用原始的火药进行放火。 董良命令那些炼丹师制作出来的原始火药,虽然无法发生剧烈的爆炸。但是却可以剧烈的燃烧。 这些火药燃烧时候放出来大量光和热。 大量的火药堆积到一起,产生的剧烈燃烧,确实可以进行放火。 火药比火油,优点就是便于运输。 火药需要人工制造,但是原材料并不难找,制造起来也容易。 而那种火油虽然说是天然存在的,没有成本。 但是,哪里能找到火油,却是一个玄学问题。 而且火油毕竟是液体,运输起来不如火药方便。 在关羽的命令下,火药包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参与战争。 六台投石机在士兵的操纵下,一个又一个的往周瑜的水寨里抛射火药包。 关羽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将计就计,趁机靠近水寨,将周瑜的水寨烧掉。 周瑜的物资都储存于水寨,烧掉水寨,也是烧掉周瑜的落脚之处。 周瑜为了引关羽入陷阱,自然对关羽靠近水寨的行为没有做出什么阻止。 这让关羽成功靠近到了一个投石机可以发挥作用的距离。 水上投石机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因为投石机比较笨重,要么就就地取材,临时铸造,远途运输十分费力,陆路难行。 而通过水上运输则十分省力。 一个个不起眼的火药包从天空划过弧线,落入周瑜的水寨之中。 这些其貌不扬的小家伙,因为工艺的不成熟,他们的表现也不一样。 第两百九十九章 半江红 由于火药工艺的不成熟,制造出来的成品也略有差别。 虽然这一批都是同样用来作为引火的火药,被关羽这样抛出去,在周瑜的水寨里也是表现略有差异。 有的剧烈燃烧,四处爆燃,像烟花一样美丽的火花四溅,好似银龙卷。只不过这美丽中暗藏杀机,炙热的火药渣,四处迸射,蹦到人的身上就会烫出一块疤,落在旁边的木头上,就会不停的升温烘烤。 也有的也许是燃烧不够充分,也许是材料不够纯净,不停地冒着烟,不停的燃烧,却很少露出火花,反而有些像烟雾弹的配比,烟尘滚滚。但是这火药燃烧的烟雾,熏它四周的士卒也是涕泗横流。 若有离得近的,那刚发出的炽热的烟雾钻到人的肺里,让人活活疼死。 虽说这火药如今爆炸威力太小,但也有因为火药包中不知哪里的比例配对,偶然也会有个别火药可以爆开,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关羽的船上囤积着大量的火药,就是给黄盖的水寨留着的。 密密麻麻的火药扔下去,不停的爆燃。 火花、烟雾、爆炸混合着,将整个水寨全部笼罩,一开始只是火药们自己展现自己的威力。 渐渐的,剧烈的燃烧终于达到了足够的温度,将搭建水寨各处的木头也点燃起来。 从点到面,个别比较干燥的地方先开始燃烧,冒出火焰来。 黄盖根本还来不及冲到关羽的面前,先被关羽的战船挡住。 扭头看向身后的水寨,目眦欲裂。 此时此刻,战场上所有的人终于知道了关羽的意图。 周瑜远远的看着水寨的场景,也是眼前发黑。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想到关羽会对水寨进行焚烧呢? 因为周瑜没想到关羽会在战船上安放投石机,这是没有见过的战斗技术。 而且周瑜也想不到关羽是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类似于火油一样的东西。 豫章毕竟原来也是孙家的地盘,没听说哪里有那么多的火油生产。 周瑜敢大胆的放关羽接近水寨的时候,也是因为即便关羽想要焚烧水寨,也不过不止二三十轻舟装上草料,点燃火焰冲撞水寨,自然有黄盖以及水寨外墙可以将这些燃烧物全部挡住。 谁也想不到,关羽就这样在水面上还没有靠近水寨,就已经将火焰投射进了水寨。 本来即便是关羽用火箭进行招呼,也并不怎么可怕。 搭建在江边的水寨四周本来就水汽浓郁,木头也多是潮湿的。 渺小的火箭落下,并不能起什么风浪。 可是周瑜和黄盖都不清楚关羽是哪里搞来的这种神奇的燃烧物,不仅燃烧的剧烈,还能四处迸射,能放烟,能爆炸。 关羽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不停地往水寨里抛着火药包。 也不管前方周瑜与关平等人的交战,也不理会韩当从侧面疯狂迫近。 黄盖眼见的水寨四处火起,美丽而致命的火花四处迸射,伴随着火药与木材共同燃烧的浓烟,因为燃烧而导致的空气流通忙紊乱,浓烟在水寨上空配合着火焰卷成了火龙卷。 黄盖不知道怎么形容,要是董良在此一定会感叹真好似观音菩萨的紫金铃。晃一晃,出火。晃两晃,生烟。晃三晃,飞沙走石。 霎时间,扑天红焰,红焰之中冒出一股恶烟,比火更毒,风催火势,火挟风威,红焰焰,黑沉沉,满天烟火。 这藏身在水寨之中的诸多伏兵也难逃性命,被这漫天烟火唬得魂飞魄散,四处火起,到底走投无路。 黄盖回头,眼见水寨之中,这样的火势哪里还能得救?回身救火是救不成了。 这样大的火引水浇也浇不掉,除非如今突然天降大雨。 可这闷热的天气,被高压控制住的江面,哪里能得到雨水呢! 黄盖也别无他法,只能不再回头观看,一心前冲,打定主意正面击溃关羽。 周瑜在远处看着水寨,虽然眼前一阵发黑,但是事到如今,却也不是后悔的时候。 韩当从西面而来,越来越近。如今,这是周瑜在这战场上最后的希望。 关羽一心放火烧水寨,连黄盖的进攻也都不理不睬,对韩当更是看都不看一眼,毫无防备。 若真是这样毫不设防地被韩当攻击到。那关羽必败。 关羽为什么对韩当这样不设防呢?那是因为他相信徐庶。 韩当伏兵的身后,也有一支船队,与黑夜合为一体,暗中潜藏着。 当大湖对岸火焰染红了半边天的时候。徐庶这里就已经知道关羽已经开始在周瑜的埋伏中进行交战了。 而韩当点燃火把,船队发起进攻,就是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德艳,交给你了!” 徐庶只是轻描淡写的稍微叮嘱一句。 宗预微微一笑。 一拱手便下了船,领着船队,悄悄的跟在韩当的后面。 宗预的船队也并不点燃火把。 就是靠着黑夜看不清,悄然的靠近韩当。 韩当的船队是已经点燃火焰的,也照得四周亮堂堂的。 但毕竟是照的不远,只能看清附近。 宗预晚被韩当发现一会儿。韩当就少一分准备的时间。 攻其不备多是一件美事啊。 宗预带领船不停地靠近韩当。 徐庶又点手,让赵统准备出发。 已经有宗预抵挡韩当,那么赵统就可以趁机去夺去寻阳县。 之所以等韩当走后才开始发起进攻,就是因为怕让韩当提前发现,起兵回援。 赵统也下去安排船只,在黑暗中调度着兵马,悄然地向寻阳县摸去。 “黄祖将军就和我在船上督战,哪边力有未逮,我们就去支援那边。” 徐庶笑呵呵的和黄祖说道。 “好说好说。” 经历了连番打击和不顺利,胜利的曙光似乎又照耀到了周瑜这一边。 关羽居然真的一点防备都不做,就让韩当的军队靠近的越来越近。 可是,高兴却没有持续多久。 韩当在船队上也是感觉顺利的异常。 不等他高兴,却已经发现了周围的异样。 远处似乎有黑影跟随。 韩当眨了眨眼,定睛仔细看一看,还是因为过于黑暗而看不清楚。 船上的火把照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尔等小心查看,莫要粗心大意。” 韩当命令四周观察了望的士卒。 可话音刚落,后方的船只却已经显露了身形。 宗预可并没有进行减速,而是在全力的靠近韩当。 并不因为想要潜伏在韩当身后就瞻前顾后。 从一开始就在不停地加速,尽快的赶上去,尽快与敌人交战。 终于靠近到了韩当船上的火焰能照射到的地方。 并且仍然在加速靠近。 而全速向前的韩当的船队开始感到有些慌乱。 他们只想着关于处在自己的包围圈中,哪里想着被别人包围呢? 韩当一时间有些举足无措。 突然间,他不知道是否该停下来阻挡住后面的伏兵,还是继续前进,先攻击关羽,置之生死于度外。 可是即便自己前去攻击关羽也未必能胜,若被后面的人偷袭了背部,那么局面依然是必败无疑。 韩当打定了主意,便开始下令。 “戒备身后,分兵击之!” 他命令手下开始变阵,到底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此刻并不直接停下来与敌军交战。 他命令船队从中间破开。 左边的船队向北边转向,南边的船队向南边转向。 分成两步,向左右两翼迂回转向,调头攻击敌军。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在水面之上停船并不容易。 若要因为准备迎敌,就慢悠悠地停下来船只,船只还没完全挺好,敌军就已经冲上来了。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毫无防备的被攻击。 而此刻,韩当命令士兵在水面上进行迂回反攻。 转眼间就化被动为主动。 不仅不停留在原地被敌军攻击,反而是借着机动性攻击敌军。 面对韩当的分兵,宗预却不为所动。 只是团队集中一点,向北边稍稍倾斜,对北边的那一支发动攻击。 韩当分兵击之。宗预却是合兵攻击一处,北边的这支船队自然是挡不住宗预的锋芒。 很快,两军就碰撞在了一起,正在掉头的韩当军队,并没有与宗预对抗的实力。 调头迂回需要在水面上画个弧形,自然没有宗预直线突进来得快。 北边的这一支还没有等韩当掉头完毕,就已经被宗预冲散。 面对此景,韩当命令他们立刻纠缠住宗预。 宗预与北边的军队碰撞,已经失去了动力。 想要重新提起来速度需要时间。 韩东南边的一支船队已经完成了掉头,可以直接发动进攻。 借助着水面上船只的加速度,一定可以给宗预以重创。 但是,让韩当没想到的是,宗预并不和他们纠缠。 宗预冲散了北军,却不进行屠杀。 立刻命令士卒,重振旗鼓,继续向东北进军。 士兵们不敢违令,都立刻调动船只,奋力地从混乱的战场上脱离出来。 真有些许船只陷在敌军船队之中太深而无法脱身,宗预也不去等待。 只是毫不留情地将它们舍弃。 等韩当南线军队前来支援之时,宗预已经扬长而去,直奔东北而行。 只不过是十几个呼吸,周瑜没有注意到韩当这边的情况。 场面上的局势又发生了大的逆转。 胜利的曙光似乎才刚刚露头,就彻底的被扑灭了。 周瑜往右边一瞥,看见那冲着自己而来的船队,也不禁感到有些绝望。 今天这一仗一波三折,打得自己实在是精力交瘁。 没错,宗预舍弃了韩当,直接冲击的就是周瑜的主军。 正是要擒贼先擒王,与韩当纠缠在一起,并不能短时间内扭转局面。 只能是不停地消磨彼此的士卒。 宗预和韩当拼消耗,周瑜和关平拼消耗,关羽一边和黄盖拼消耗一边焚烧他们的水寨。 这样的胜利,不知什么时候能得到。 得到了这样的胜利,也是损失惨重的胜利。 因此,宗预见偷袭韩当不能成功。 当机立断,立刻直接冲击周瑜。 这也算是一开始想过的两个方案之一。 毕竟终于要想攻击周瑜,必须要绕过韩当。 若偷袭韩当能够成功,那么就偷袭韩当,如果偷袭失败,那么就去攻击周瑜。 而韩当分兵迂回的策略正好给宗预留出了道路。 “打不赢了,撤吧!” 吕蒙看着远处终于袭来,有些绝望地喊道。 周瑜瞪着血红的双眼,狠狠的刮了吕蒙一眼! 周瑜是多么的不甘心呀。 他似乎是完败于关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即便周瑜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但他难道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才吗? 周瑜一定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天下难得一见的人才。这不是骄傲,这是自信。 可是今天面临的困境似乎要将他的自信给击溃。 自己绞尽脑汁布置了多路安排。但是在这正面战场上,确实是被关羽死死的压制。 眼前还能怎么办? 关羽的前锋部队关平等人就已经和周瑜的中军打得不相上下。 如今,远处又来一处伏兵,周瑜挡不住了。 水寨又已经被焚烧。 暂时溃败,重振旗鼓的机会也没有了。 大官湖上的水战算是彻彻底底的失利了。 吕蒙的喊话很动摇军心,但是周瑜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现在不跑,等宗预扑上来再跑,就跑不掉了。 周瑜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捶在了船帮上。 他是如此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右手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疼痛,是因为不甘心。 浑然不觉右手在流血。 咬紧牙关,从牙根儿里蹦出来两个字。 “撤!兵!” 终于不再纠缠,但是周瑜却不能自已一个人逃走。 黄盖本来是伏兵,想要夹击关羽,如今却被关羽和燃烧的水寨夹在中间。 周瑜这边脱身倒还好,脱身这边的命令主要是发给黄盖和韩当。 当周瑜的命令下发时,脱身却不是那么的顺利,毕竟还有关平纠缠着他们。 黄盖在绝望的看着场面局势变化。 他的花白胡须不停地颤抖。 这个老将面对着急转直下的局势无能为力。 “我已经是个老家伙了呀。” 黄盖喃喃道。 “身受主公重恩,就让我发挥发挥余热吧。” 黄盖老夫聊发少年狂,扭头号令残兵。 “全军北方突围!攻击敌军前锋,为都督打开道路!” 黄盖要舍生忘死,要用自己的老骨头保留江东的火种——周瑜。 第三百章 壮烈老头聊发少年狂! 黄盖虽然年老,也无力力挽狂澜,但是,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他,今日一战已经无力回天。 这场准备了半年的战斗,江东失败了。 最起码是已经败了一半了。 这对于江东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但是,黄盖已经来不及思考,江东孙氏的未来了。 他只是心中存在着对于老主公的忠诚,对于新人主公的责任,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让周瑜想办法保命了。 身为老将,死在沙场之上,也算死得其所。 周瑜是举世难见的奇才,孙权唯一的希望就在周瑜身上。 死就死吧,周瑜不能死! 黄盖咬紧牙关,下定决心。 头上青筋暴起,牵动着花白的鬓发。 人的潜力有的时候爆发出来确实是十分惊人。 黄盖这个老将抱定必死的决心,左冲右杀,面对年轻力壮的敌军反而如虎闯羊群一般。 他若留下与关羽交战,还得好好打一会儿。 毕竟,虽然在火中死了不少人,但也剩下数千兵马,而关羽战船上的主力,也不过就五千来人。 虽然黄盖手里的兵不是精兵,但是凭借着人数优势,关羽又一心焚烧水寨,到底还是能打一打。 短时间内,是一个谁也制服不住谁的局面。 但是黄盖一心要走,关羽没有亲自下场阻拦反而轻易的让它挣脱了。 关羽身为统帅,这个时候自然不用他亲自下场冲锋陷阵。 而此时此刻,大局已定。 关羽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用最小的损失来收尾。 为三缺一是最好的方法,死死的纠缠反而要造成很大的伤亡。 为将者当有取舍,黄盖一时挣脱并不要紧。 大网早已经撒下,他逃不掉的。 宗预的到来,已经令周瑜全线溃败,受困于敌军。 周瑜的军队已经被撞散,分成了好多部分。 敌我船只交织在一起,互相乱战。 韩当在后面也赶上来,却不好直接插入战团。 敌我双方纠缠在一块儿,没有哪一块儿是敌军主将所在。 这样却不好直冲中军,使敌军大乱,扭转乾坤。 其实,韩当应该选择攻敌所必救。 也许他直接继续不管周瑜死活,冲击关羽军阵,与黄盖和击关羽中军。 说不定能够逼迫的关平,或者宗预后退来救援。 这样也可以解救周瑜。 也许有机会力挽狂澜。 说到底,就一个赌字。 古往今来的战争,哪里有不赌的呢? 当年楚霸王项羽破釜沉舟,也是在赌呀。 但可惜韩当和黄盖都没有楚霸王项羽那样的气魄。 他们也没有陷入孙权以十万大军逼迫张辽的窘境。 以他们目前的兵力收拢起来,是可以逃脱的。 有了后路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保存实力。 若韩当真的去和关羽硬拼。 他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赢,如果不能给关羽足够的压力。那么周瑜岂不是要死在合围之下? 就这样,报有着保留本钱的想法。不敢赌。 说不上来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毕竟都是以成败论英雄。 若他真的将关羽中军冲散,那他自然就是对的。若是未能达成既定的目标,使全军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那他就是错的。 韩当和黄盖都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个稳妥的结果。 或者说是风险最小,收益最小的结果。 黄盖看见了韩当,韩当也看见了黄盖。 两人盯着前面混乱的战团,紧皱的眉头寻找着薄弱点。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打开包围圈,放周瑜出去。 不是逞一时意气,和敌人争强斗狠之时。 两人各自在侧面寻找一处旗帜较少的地方。 便从此处开始冲杀。 船上风帆拉满,水手用力,全力撞过去。 两人看准这旗帜最少的地方,应该不是敌军大将所在。 所以决定从此处开始冲杀。 他们的经验没错。 战船在加速马力的情况下,狠狠的撞出了一个缺口。 韩当和黄盖各自带领各自的军队,身先士卒往里冲。 关平望着敌军周瑜岌岌可危的中军,拼命的往里冲,往里挤。 但是一条条船只阻隔,实在是短时间难以靠近。 听见外围传来的巨大动静。 扭头往侧后方一看,东西两方各有两杆牙旗。 一个上书一个黄字,老将黄盖。 一个上书韩字,这个是韩当了。 关平与韩当,是老对手了。 当初韩当从豫章败退,就险些死在了关平手里。 心中自然对关平抱有怨恨。 韩当虽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也知道大局为重,远远的看着关平的大旗,却不并冲着他去冲杀。 只是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埋头冲着周瑜找去。 可韩当不去找关平,关平却要来找韩当。 他可不能任由敌军杀进去。 关平就试图转变攻击方向,朝韩当杀去。 而另一边,魏延也注意到了黄盖的动静。 两边都派出兵马,阻止敌军援兵,拯救周瑜。 黄盖和韩当本来前进就很困难。 见两旁敌军分兵杀来,却也不敢耽搁。 都各自分出一支兵马,命令他们堵上去。 分出去的一支兵马,明明白白的就是让他们去送死的。 事到如今,谁还有别地办法呢? 被分出去的士兵因为不知道主将的打算,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顶。 没有谁敢违抗军令。在这样的场合下,胆敢跳刺儿,一定会被杀一儆百。 两边都分出了兵马。其所在的本阵,也轻车简行一般,在手下的掩护下,顺利的往周瑜的大旗下杀去。 不多时,就已经远远的看见了周瑜的身影。 周瑜已经亲自持刀上阵。 亮银盔甲溅满了鲜血,鹅黄的披风因为沾了血也无力再展动起来。 与周瑜一起的,正是身负重伤的吕蒙。 身受那样的伤势,本来已经不应该再提刀上阵。但是如今身处重围之下,没有谁能够幸免。 周瑜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动静。 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四处查看。 果然看见了黄盖和韩当的军旗。 在定睛寻找黄盖和韩当的身影,就看见战船之上,有人冲他呼喊。 “都督!” “都督!!黄盖来也!” “韩当在此!都督勿惊!” 三人越来越近,互相看到了对方。 远远的就互相打着招呼。 三方会师,手下士兵互相都看到了友军,也觉得士气大增。 关平和魏延到底还是慢了一步,没有拦住韩当和黄盖。 黄盖和韩当趁着士气稍振,奋力杀到周瑜身边。 “都督!” “都督!” 两人关切的招呼。 周瑜见两位舍生忘死前来救也是援颇为感动。 “辛苦两位将军了!” 周瑜有带些面带羞愧的说道:“我辜负了众将军,辜负了主公的信任,近日由此一败,是我周瑜智短无能。” “黄老将军,韩将军。快快带着子明撤退吧。” “往东北而逃,回到丹阳。抵挡住刘备进犯大军,还有缓和的余地。我在此亲自为诸君断后。” 周瑜劝黄盖和韩当赶紧带着受伤的吕蒙离开。 很有担当的要主动承担为众人断后的任务。 并且安排两位,逃往丹阳。尽自己的力量为江东出谋划策。借丹阳保吴郡。 可是要周瑜亲自断后的命令,黄盖和韩当哪里肯接受? “都督身负重任,非韩当可比,都督与黄老将军先走,我来断后。” 韩当抱拳不肯接受,劝周瑜先走。 “我身为主帅,自然我亲自断后。岂有抛弃众兄弟之理?” 周瑜不肯答应。 “我韩当当初在豫章就应该先死了。不过是捡回了一条命。都督不要再迟疑了,情况紧急,我也是时候去和凌操,蒋钦团聚了。” 韩当继续劝道。 “众将军先走,我亲自断后,此乃军令!” 如今形势已经不可逆转,周瑜用军令的命令强迫他们离开。 军令虽然下达,黄盖却突然站了出来。 “江东可没有黄盖韩当,却不能没有周瑜。如今我军大败,刘玄德来势汹汹除公瑾外,谁人可挡?” “我等皆死不足惜,却不能弃江东基业于不顾。” “偌大一个江东,除公瑾外,再无二人可收拾残局,重振旗鼓。此刻望都督以大局为重,不可意气用事。” 黄盖劝了半天,见周瑜不为所动。 “韩当,你立刻掩护都督,杀出重围!” 黄盖也不听指令,就要强硬的让周瑜离开。 并且直接对韩当下令。 韩当并不在乎黄盖对自己的命令语气。 但他却不愿意离开。 “黄老将军带都督先走,我韩当来断后吧。” 这种情况下,韩当怎么能让黄盖一个老将来断后呢? 望着四处涌来的敌兵,黄盖大怒。 “休要婆婆妈妈,堂堂大丈夫怎么这般啰嗦?” “我已老迈,不耐久战。无力保护都督杀出重围。” “此刻,正是你韩当用力的时候!不要再多说废话,立刻带公瑾离开!” 黄盖的选择当然是正确的。即便是有人在后,逃跑的路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这就要求武将必须有充沛的体力。 想要保护好周瑜,靠黄盖是不够的,黄盖毕竟已经老了,虽然依旧悍勇,但却气力不够悠长。 韩当本来就已体力悠长为出名,自然是保护周瑜的不二人选。 事到如今,韩当恨恨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挥手,两名亲卫出列,将周瑜架起,要强制带周瑜离开。 “韩当,黄盖,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违抗军令,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周瑜也实在不忍心看见黄盖这一白发苍苍的老将为自己断后而枉送性命。 黄盖和程普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将。众人心里也都十分敬重。 如今却不是周瑜婆妈,让黄盖断后,实在让人心里难受。 可这个时候,就连周瑜自己的卫兵也没有站出来保护周瑜,而是任由周瑜被韩当强制带走。 “黄老将军,保重!” 韩当一脸沉重地向黄盖告辞,其实彼此都知道黄盖是生死置之度外,凶多吉少。 黄盖却洒脱一笑。 “你可要保护好都督,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敌军攻势越发紧了,快些离开吧。不要再耽搁时间。” 两人又深深一抱拳,作生离死别。 在众人的保护下,韩当就要往东北方向进发。 这时间就要出发之际,却有一人从周瑜的船上滚下来,跳到了黄盖的船上。 正是身受重伤的吕蒙。 “子明!” “子明?” 众人对吕蒙突然的行动很惊讶! “你这是干什么?” 面色苍白的吕蒙却强笑一声:“我身负重伤,是个累赘,不能拖都督的后腿。” “今日,我和黄老将军同生共死!黄老将军可不要嫌弃我是个残兵!” 黄盖见吕蒙视死如归状,也颇为感慨。 事到如今,确实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只是沉重地拍了拍吕蒙的肩膀。 韩当在大船之上,虽然心里难受,却也不再浪费时间,把手一挥,掉头就走。 面临如此惨败,周瑜被韩当强迫带走。不甘的周瑜,望着黄盖反向冲锋的背景,几乎要落下泪来。 那黄盖和吕蒙,似乎是爆发最后的血勇。 一个老将,一个伤兵,却气魄惊人。 两人都已将自己的生死抛下,一心只要阻挡敌兵,为周瑜争取逃离的时间。 两个渺小,而壮烈的背影,带着一群断后的残兵就疯狂的和关平他们厮杀起来。 黄盖和吕蒙的狂暴攻击吸引了更多的敌军的兵力。 韩当这边得以喘息。 在大船之上放下钩距。 有的人勾拉,有的人推搡。 用长长的钩距将挡在前面的船只推开。清理出一条水道。 可关羽并没有对周瑜的逃离做出什么反应,而是任由他们杀出包围后向东北离去。 大官湖上的战斗持续到了下半夜。 一场战斗过后,到处都是残破的兵器和战船。 摇曳的火把下,映照着四周的尸首。 残肢死尸遍地都是。 黄盖和吕蒙已经失去了踪影。 关羽命令众人打扫战场。 后半夜都在这样的忙碌下结束。 水寨被彻底的点燃,不停地发出光热。 本来就炎热的伏天,在晚上也并不凉快。 再配上这大火炉一般环境,个个都感觉烟熏火燎,汗流浃背。 尤其是因为潮湿,燃烧的也不充分。产生的烟雾更是呛人。 第三百零一章 兴霸想炫耀 哪怕是关羽这个没有下场厮杀的人,脸上都是灰蒙蒙的灰尘。 本来有些发红的脸,此刻显得有些黑红。 更不必说其他人狼狈的模样。 个个都是灰头土脸,黑一块儿红一块儿,到处都是污渍的印记。 士卒们打扫战场,关平得以忙里偷闲。放下自己手中已经满是豁口的大刀,感觉带着些遗憾。 这是自己第一把青龙刀,没想到第一次上战场就已经把它使用的残破不堪。 虽然自己还有备用的武器,但毕竟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关平半伏在赤马舟的船边,伸出半个身子来。 用手拨了拨清凉的湖水,似乎是想把湖面上的血迹破开。 两只手插进湖水里,捧出一捧清凉的水。 掌心的血渍立刻在手中的水里晕开。 关平将这半红的水扑到脸上,狠狠的涮洗了自己的脸和脖子,解解闷腻。 清凉的水与肌肤相亲,让人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胸口闷着的气,也顺势在水中释放出来。甚至释放的有一些过火,光出气不吸气,短暂的窒息。 但是这是这样的痛快,短暂的不呼吸,也不在意了。 口鼻与水浇碰,忍不住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用呼气将手里的水顶得四处都是。 爽快,实在是太爽快了。 关平甚至忍不住的想脱掉衣服,跳到湖水里好好的洗个澡。 但是这样太放肆了,不是时候。 虽然是打赢了仗,但还是要遵守军纪。关羽的部队纪律还是比较严明的。 此时此刻,关羽正在和甘宁说话。 关羽安排甘宁,水寨火起立刻前来支援。 作为关键一手,击溃周瑜。 不过在宗预的指挥之下,别出心裁地放弃了与韩当纠缠,直击周瑜本阵。迅速的取得了这次胜利。 战场局势变化的太快,当甘宁支援过来的时候,已经基本上算是尘埃落定,周瑜已经逃之夭夭,只剩下一些残兵还在负隅顽抗。 甘宁也只能随便地打了打边鼓,好好的一场大仗,没啃到硬骨头,也没吃到肉,只是蹭了点残汤。 “关将军为何现在还不追击?周瑜这个人是个有本事的,让他跑了,江东可不好对付。” 甘宁也是想立功,也确实是担心周瑜成为心腹大患。 所以不太理解关羽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还不去追击周瑜。 看起来关羽有点见好就收的意思。这样岂不是放虎归山? “此番大败周瑜已经挫了江东的锐气。他们的庐江郡是守不住了。” “当务之急也是暂且休整,立刻占领庐江郡,再去追击周瑜费时费力,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口吞下整个江东。” “若再去周瑜交战,即便是能将他杀的大败,我们也是损兵折将,实力大减。” “江东剩下的地盘不宜过多侵入,只有在能够保证一口将他们彻底吃下,迅速的占领江东才能发动这场决战。” 关羽给甘宁解释了自己的意图。 但是甘宁并不十分理解。 甘宁的疑惑的问道:“为何不能一点点的蚕食江东?” “我军虽然无力一口将其吞下,但慢慢蚕食,使其无法休养生息,也不怕他将来成为心腹大患。” “如今放任不管,任由其休息。岂不是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关羽笑了笑,摇了摇头,甘宁看得不够远。 如今,这个战略是在孔明,董良和庞统、刘备等人一起商议出来的。 “我等双眼不可只盯着扬州。” 关羽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曹操一直视我们为心腹大患。曾多次挑拨周边对我们进行围剿。” “孙权还能和我们分庭抗礼,曹操就不至于插手扬州。” “若我军将孙权彻底打得一蹶不振,曹操见孙权无力对抗我们。自然会立刻出兵占领孙权土地,将好处归入自己囊中。” “而那时间,我们已经损兵折将本来就无力鲸吞孙权的地盘。只能是白白便宜了曹操。” 关羽把话说的明白,甘宁才点点头,恍然大悟。 不过关羽还有话没有说明白,这样的话也不好往外说的。 总之,就是周边的局势瞬息万变,自然要保留足够的力量随时出动。如今,江东已经打败,不过疥癣之疾,刘备等却已经不将孙权放在眼里了。 接下来要谋划的就是更长远的利益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但是甘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又问了一句。 “将军,听说荆州派出了黄祖支援军师,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徐庶和关羽是单线联系,两个人互相的总览整个战局。只有一些需要让大家知道的情报,才会让大家知道,至于黄祖现在在干什么,自然就是甘宁所不知道的。 “哦?” 关羽用丹凤眼斜视了甘宁一眼,有些疑惑。 不过,也只是转瞬间就想明白了。 甘宁原来是和黄祖是有关系的。 当初,甘宁被刘璋赶出蜀中,背井离乡投靠了刘表,但在刘表手下却不受重用。 甘宁本意是去江东投靠孙权。 毕竟孙策刚死,孙权继位,为了稳固统治,广泛地招贤纳士,这风声甘宁当初也听说过。 可惜从江夏过,被黄祖阻拦了下来,不允许自由潜入。 无奈何甘宁只能在黄祖手下效力。 可偏偏这黄祖也并不重视甘宁,尤其是孙权正在整合扬州势力,面临四处叛乱的糜烂局面,也无力进犯江夏和荆州。 不需要打仗,黄祖自然更加的松懈,因此甘宁在这里呆着也并不愉快。 还是从汝南南下的路上,董良对刘备说。江夏有个怀才不遇的猛将叫甘宁。 这才让赵云带着刘备的书信过来,将甘宁截胡,从此,甘宁就彻底告别了当年锦帆贼的身份,迎来了新的人生阶段。 关羽想到这里,就明白甘宁是什么意思了。 捋着胡子微笑,知道甘宁是不服气的人。 甘宁十分要强,如今成了事自然要学楚霸王,衣锦还乡。 蜀中虽然还不能回去,但是在昔日老上司黄祖面前炫耀炫耀还是可以的。 尤其是甘宁,听说黄祖从荆州来,带来了五千兵马,而甘宁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就不止一万了。 当然,这一万并不全都是战斗部队,也不全是精锐。 但是,甘宁如今在刘备手下的地位,虽说不能和刘表手下黄祖平起平坐,也是可以好好的比一比了。 “黄祖如今正和军师停于寻阳县西,在我们东边。” 手底下的小兄弟想要扬眉吐气,关羽自然不会阻拦,反而想助推一手,这是自己家的兄弟,而不是黄祖那样的外人。 甘宁略微有些急切。 “不知其还要在我们这里呆多久?可还有什么任务?” “兴霸放心。黄祖一时半会儿不会返回荆州,你们自然会有相见之日。” “而且黄祖手下的五千兵马还没有用过,岂能白白浪费?让他们返回荆州?据我所知,军师应该不会放过占这些便宜,会让他去帮忙攻打庐江各地。” 关羽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甘宁放心。谁知道甘宁是想跑到黄祖面前炫耀,但嘴巴上也不说明白,只说让你们老部下和老上司见面叙叙旧。 甘宁听出来关羽暗示的意思,明白关羽对自己的爱护和支持。 心里虽然感动,但是作为一个汉子却也不好表达。 说一些表忠心的话,实在是肉麻害臊。 自家人面前也不必说这样两家的话。 甘宁只是一抱拳,向关羽请命。 沉声道:“末将来得晚,没有赶上这场大仗。请将军命我去庐江郡各地攻城拔寨吧。” 就在关羽要笑着答应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父亲,你看谁来了?” 关平驾一叶小舟,划船到关羽附近。 船上还有一儒生打扮的人,身姿挺拔。 关羽和甘宁转头一看,呀!这不是邓芝吗? 关羽赶忙笑着迎接。 “伯苗怎么千里迢迢来了这里?” 邓芝应该在临川和庐陵郡才对。 邓芝也拱着手,笑呵呵地打了招呼,上了关羽的船。 “是存初让我来的。” “他和孔明算着,近日关将军该打了胜仗,所以派我前来,另有任务。” “数日前就已经将我从南边调到南昌,等着关将军决战的。” 邓芝的一番解释,反而让关羽有些一头雾水。 “存初是打的什么主意?今日既然已经打了胜仗,庐江郡就应该没有伯苗用武之地才对啊。” 关羽,关平和甘宁,三个人都很不理解。 邓芝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 解释道:“庐江郡虽然没有用武之地,但是扬州却有我用武之地呀。” 邓芝卖了个玄机,却也并不继续卖关子,直接解释道。 “这自古以来,守江先守淮。如今既然已经夺得了庐江郡,还需要小心淮河。” “所以存初和孔明商议后,让我现在带兵去打合肥。” “合肥?” 关羽惊讶失声。在脑海里回忆着董良给自己的几乎要被自己翻烂的舆图。 “合肥……” 嘴巴里一般喃喃一边想着。 邓芝和关平、甘宁见关羽陷入沉思,也不打扰。 “合肥确实是一个,战略要地。” 关羽回忆了地形之后一句一顿。 “可现在有必要去费精力攻打合肥吗?” 关羽不太理解为何要孤军深入打一个合肥?而且合肥位于巢湖的北侧。 如果曹操占据合肥,那么他去攻打江东就有了一个桥头堡。 但是反过来要去攻打合肥,要么从两侧绕过,要么就只能度过巢湖。 巢湖几乎算是合肥半个护城河。若是引巢湖之水围绕整个城池,那确实是易守难攻。 但是若如今派邓芝去夺取了合肥。 合肥也仅仅是在南侧有一个巢湖,顶多是挖一条护城河。 整个北面完全暴露在曹操的兵锋之下。 就成了一座孤城。 打下来真的守得住吗? 关羽对如今是否去攻打合肥持保留意见。 “不错,正是要攻打合肥。我还要从关将军这里借兵嘞。” 邓芝自然知道关于心里的疑惑。这也是在刘备等人那里讨论了很久才确定下来的。 “这是存初的提议,存初说他不懂打合肥到底是对现状好不好?” “但是对将来一定是好的,而且失去了今天这个机会,将来再想打下来就很困难了。” “所以就和孔明商议后又和士元,主公一起商议,才确定了要去打合肥。” 邓芝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回忆着当初在南昌县以及在海昏两次激烈的讨论。 他在这里又对着关羽将董良的意见又叙述一遍。 “存初说,将来若想要克复中原从东边北伐。合肥是不得不进行攻打的。” “可是如今听说曹操派去合肥的的是一个叫刘馥的能臣,若是现在不去攻打,让他经营几年,那合肥就会变成一个难拔的钉子。” “而现在的合肥,久经战乱,正是一座空城。今天去攻打,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的就能拿下。” “只有两点需要考虑,首先就是今天夺取合肥主要还是掩映扬州。” “可从庐江和丹阳的战场上,是不能将江东拿下。扬州不能统一,就谈不上掩映扬州。” “对此,董良和孔明已经另想他法。似乎是有希望成功。” 邓芝顿了顿,先给关羽解释了第一条。这一条现在还是个没影的事儿。 “只说现在面临的最直接的问题就是拿下合肥,如何守住?” “若拿下合肥,曹操定然不会冷眼旁观。如何在曹操大军之下守住合肥才是关键。” 邓芝看了看关羽手下的关平和甘宁等几员将军。 笑了一下。 “对此主公等人也讨论不出来什么。只能说是靠将士用命。” “反正现在好打,先打下来再说,不成再撤兵也不废什么工夫。” 听到这里,关羽是已经明白了。 “总而言之,如今攻打合肥也是个好时机,只不过要守住。” 关羽总结了一下。 眯了眯眼睛,做下了决心。 “要打,自然就要守住。” 关羽斩钉截铁的说道之后又扫了一眼。手下的众将。 关平和甘宁见状,都立刻抱拳出列。 “将军,末将请战!” 第三百零二章 体恤 关羽看着甘宁和关平一起请战,心里有些犹豫。 这两个人将谁派出去都好,总之,合肥很好打地。 天底下的人现在都知道,淮南的日子不好过。 合肥本是一座小城。夯土的城墙多年没有修整,本来也应该十分残破。 再加上合肥雨季刚过。 关羽自己估摸着那里的城池已经被水泡得烂得不成样子。 如今天气炎热,一泡一蒸。不费点力气去修一修是没办法进行防御的。 但是淮南十室九空,想修城墙都找不到人。 “这一战,让平儿去吧。” 关羽摸着胡子对甘宁这样说道。 “黄祖不会去合肥的。兴霸不想留在庐江吗?” 关羽不是为了给关平争功,反正在庐江攻城拔寨不比在合肥攻城拔寨的容易。 这两处都是可以立功,只不过合肥是个小城,要面临的危险更多一点。毕竟曹操不会这样轻易放出合肥。 而甘宁一心想要在老上司黄祖面前炫耀一番,好好的出口气。 如今虽然为了大局请战,关羽也不好不考虑一下这无伤大雅的方便。 所以,关羽说着让关平去合肥却看一下甘宁,看看甘宁可有什么意见。 甘宁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明白关羽是在爱护自己,心里十分感动。 但是正因为感动,却不愿意只这样的为了自己的私事,而要上司做出权衡。 “将军厚意,宁铭感五内,黄祖不过是小事,岂可因宁之私事而废主公之公事?宁甘愿领兵出征,请将军派我去合肥吧。” 甘宁双手抱拳,目光坚毅的对着关羽表态。 如此上下和睦,这样的氛围让邓芝等人都忍不住的微笑点头。 关羽也很高兴地抚须开怀而笑。 这样的氛围之下,甘宁要不露出点笑容,显得很不合群。 甘宁就腼腆地笑着向关羽请战。 说话前还带着点开玩笑的口吻。 “将军,此次攻打周瑜,本来是让我来做最后一击。” “可谁知这江东兵马如此不争气,败得这样快。这一场好杀,我却连点汤都吃不到。” “如今庐江郡大局已定。我甘宁却不愿吃别人的剩饭。” “合肥这一块新鲜的肥肉,将军就让给我吧。” 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下,也并不因为争夺战斗而产生冲突。 众人都是争先恐后地为公事出力。 关平见到这样的情况,也是自己高兴也来不及呢,自然不会因为甘宁想抢夺去合肥的机会而生气。 毕竟,这也是甘宁支持他老爹和他大伯的工作嘛! “好,兴霸既然放弃私事而一心为公,这一战自然要派兴霸前往。” 关羽笑呵呵的,拍了板。 向前一步,来到甘宁身前。 关羽比甘宁略高一些,于是便稍稍前倾。 伸手拍着甘宁的臂膀,嘱咐道。 “我相信兴霸一定能轻而易举的拿下合肥。伯苗的安危,我可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甘宁和邓芝微笑着对视一眼,赶紧表态。 “末将誓死护伯苗先生周全!” 邓芝却在一旁笑道:“我哪里就这样娇贵哦。” 话音刚落,就听见又有人前来通传。 定睛一瞧,是周仓带人回来了。 “君侯,抓到两个俘虏。” 周仓向前禀告道。 “哦?” “抬上来看一看。” 关羽也有些好奇,什么俘虏还值得让他亲自来看一眼。 周仓既然把人拉来,说明这人一定是有些地位。 于是就让周仓把人拉上来看一眼。 几个士兵听命,在船上用担架抬着人就到了关羽的船上。 周仓在一旁像关羽禀告。 “这一老一少身上铠甲质量不错。看着是个大官。只是受伤受得重,在水里泡的也久了,脸都有些肿了。” “找了几个江东的降卒辨认应该是吕蒙和黄盖。” 关羽一边听着一边上前查看。 花白胡子的黄盖看着身上的伤势不重。 但也是一直在昏迷不醒。 应该是大战浪费了太多的精力。 天气又炎热,烟熏火烤的顶了过去。 如果不是被周仓捞了上来,估计就要淹死在水里了。 而另一边的吕蒙却是受伤颇重。 从一开始交战,吕蒙就身受重伤,一直在周瑜船上不允许他出战。 到最后,万不得已才和周瑜两个人重新披甲上阵。 最后又强忍着身上的伤势,和黄盖一起断后。 新伤口又添新伤口。 这在水里一泡,伤口都发白。 看他的脸色也是十分苍白,嘴唇几乎失去了血色。 应该是受伤太多,在水里泡的久了,失血严重。 如今也是气若游丝。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这二人为周瑜断后视死如归,也算忠义。令人抬下去,好生医治。” 关羽看罢,便下令让人抬下去医治。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但先治治看吧。 这也算是关羽对于黄盖这个老将的尊敬。 毕竟大多数人都会对手下败将,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不自觉的就心胸宽广了起来。 何况黄盖这视死如归的老将。舍生忘死,为一些后辈断后,本身也是十分令人尊敬的。 在这边,邓芝又和关羽寒暄了几句,也不等徐庶赶过来一起见个面。 就让甘宁点拨本部五千精锐,往北去了。 以免夜长梦多,先去将合肥拿下来。 …… 经过一夜的厮杀,寻阳城此刻也安静了下来。 寻阳县城内留守的兵力并不多。 但是黑灯瞎火的县城里地形又不熟。 赵统必须一点点全面的进行排查。 虽然的确并没有什么战心,未曾组织集中力量来对抗赵统。 但也没有一起跑出来投降。都是畏缩的在各处躲藏。 所以赵统就打不了歼灭战,只能打遭遇战。 把手下五千士兵散开,在城中各处搜索。 凡是遇到了敌军,自然就要小打一场。 当然,也有一部分直接缴械投降的。 可是赵统的兵马不来到脸前头,让他们无路可逃,他们还会抱着侥幸的心理继续潜逃。 因此,这一夜就时不时的爆发一点零星的冲突。 赵统独自带兵攻城,也是十分谨慎。 一夜没有合眼,瞪着眼盯着整个城。 如今,寻阳城已经拿下,城池各处也基本已经平定。 派出士兵探听消息,知道大湖对岸也已经取得了胜利。 于是也不耽搁时间,留下五百士兵守城。 就打算直接带兵西行,前往荆州,前去援助父亲。 按照徐庶的安排,自己要先去西陵县看看情况。 如今,长江之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听说从庐江来投靠大伯的雷绪和陈兰等人,如今就被困在西陵县。 徐庶命令赵统先西陵县先给众人解围。 雷绪和陈兰从庐江带来的数万百姓可以往豫章运了。 …… 在大官湖上坐镇的徐庶和黄祖作为最后一支预备力量,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最终只是两个人在船头对弈,一边等待机会,一边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两人对弈了一夜,黄祖则心不在焉的。输了一夜。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东面火光冲天,烧了整整一夜。 到了后半夜,喊杀声就已经消失了。 “不曾想,这么难对付的周瑜,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败在了关将军的手里。” 黄祖也是心有余悸,也是十分感慨。 黄祖在孙策和周瑜手上吃过不少苦头,自然知道江东的难对付。 在自己眼里的心腹大患却只是被北边逃难而来的刘备,用区区半年的时间就给解决掉了。 而且看样子刘备并没有使用全力。 刘备既然有自信,派赵云前去荆州,抵抗夏侯惇和于禁这样的曹军的名将。 那看来赵云也一定是一个不比关羽、张飞差多少的猛将。 最起码面对夏侯惇和于禁势能一个抵抗两个的。 这样强大的猛将都没有投入到这个战场上。 自己这从荆州前来支援的五千兵马,却只是看戏。 听说刘备在北边打仗的时候,自己也是要亲自上阵的,如今却一直身居幕后,影都没有看到,手底下肯定还有实力。 刘备啊刘备,真是今非昔比呀。 黄祖的心里满是感慨,心里呢,也有一点点的害怕。 这样强大的邻居,黄祖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 即便是现在,刘备和刘表的关系非常不错。荆州和扬州将来也可以成为同盟。但是,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袁绍和袁术为了争夺家产,面子上看起来都很不愉快。何况是刘备和刘表呢? 说到底,一山不容二虎,刘备自然是那猛虎中的猛虎。 而刘表已经是垂垂老矣啦。 黄祖心中思绪纷飞。 一头年轻的老虎,一头是要老去的老虎。 这当然是年轻的老虎更有前途,将来荆州如果不出现新的猛虎,那恐怕。就没有人能和刘备这头猛虎所抗衡了。 不过黄祖现在并没有下什么决定,他觉得最起码还有几年安生日子过。 从北边来的下山虎,虽然很威猛,看起来是一个讲情义的。 猛虎抢地盘儿,也得讲一讲什么仁义道德,最起码面子上得过得去。 刘表一天不死,刘备就一天不会对荆州动手。 毕竟说到底,无论刘表是什么用意,都是对刘备有很多恩惠的。 而在黄祖看来,刘表怎么说也得有几年好活。 这头老虎已经老啦,也没有什么进取心,既然不想着开疆扩土,自然不会和刘备起什么冲突。 短时间内,荆州应该不会生什么乱子。 “元直军师,贵军兵马,何其雄壮也。” 黄祖真真假假的感慨一句,多少有点儿讨好徐庶的意思。 都是千年的狐狸,徐庶自己也呵呵一笑。 “黄将军过奖啦。此战能胜都是侥幸,多亏了孙乾从荆州采买的一批战船。比之刘州牧十万万带甲我军还差之远矣。” 黄祖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的在抽搐,虽然说荆州确实有十万将士,但是,真正能够把劲儿拧到一处使的却不知道有多少。 刘表手底下坚定的只有自己一个。 长沙以南都是刚刚叛乱过的,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估计也都是各怀鬼胎。 襄阳城里一群二五仔,都天天想着投降曹操。 唯有一个大将文聘,态度不定,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哪一边的? “这周瑜一直都是我江夏心腹大患,当年和孙策可没少让我吃苦头。如今却让军师这么轻易的给收拾了,实在是让我佩服。” “哪里哪里,黄将军过奖啦。将军以区区江夏一郡,抵御整个扬州,是孙策不得寸进,才是真正的豪杰呀。” 两个人都不肯暴露自己的虚实。 都是在互相吹捧呢,还是你牛逼! 徐庶知道将来夺取荆州,黄祖不会成为自己的阻碍。 但是刘表一天不死,黄祖到底还是和刘表更亲密。 徐庶自然不肯在黄祖面前露出虚实。 虽然今日这大战让黄祖参与,但毕竟黄祖没有进入真正的战场。 双方都保留着神秘的印象,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大家都好。 “如今尘埃落定,先去拜访关将军,还是另有打算?” 黄祖问着徐庶的打算。 徐庶说道:“黄将军,怎么忘记昨天的安排了?” “我们不是说好等打败周瑜,要和黄将军一起夺取庐江郡的土地吗?” 真的让我去攻打庐江郡的土地? 黄祖心里十分疑惑,徐庶居然不是说客套话而已。 他就不怕我夺取了城池,把城池占据了吗? 黄祖大惑不解,毕竟周瑜已经被打败,硬骨头被生生的啃了下来,剩的都是肥肉,怎么好让自己一个外人去分这一杯羹呢? 黄祖多少还是有点心动的。 虽然觉得就算自己去把城池打下来的刘备也不会这样白白的让给自己。 肯定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明白归明白,但是谁又能忍得住侥幸心理呢? 总感觉庐江郡这么大的地方,总不能一点点都不分给自己。 说不定刘备为了不撕破脸皮,谁打下的让谁去管理。 即便名义上是多亏刘备,自己也实际上落到一些好处。 黄祖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如今庐江郡也已经没有了什么抵抗能力,无论如何,黄祖不会吃亏。 最坏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说白费一些力气。 看起来,这明明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黄祖欣然答应了。 第三百零三章 都督为何发笑 周瑜带着众人逃了一夜。 从大湖东北而走。 走过黎明时分,天色微明。 本来正在是天亮的时候,可是却仍然黑乎乎一片。 昨夜是个阴天。 到现在天还没有放晴。 空中没有半点风,压得人胸口难受。 一群士气低落的就向前走。 忽见天边闪过一道亮光。 似乎是要天晴,天亮起来,身边草木摇曳,凉风也吹了起来。 可还不等众人感觉身上凉爽,那亮起的微光让他们看到天边罩地的黑云。 原来不是要天亮,是要下雨了。 一阵凉爽的东南风呼啦啦的刮了起来。 带过来的自然就是倾盆的大雨,天越来越亮,雨越来越大。 将周瑜带折几百残兵身上浇透。 衣甲上的鲜血全都洗了干净。 周瑜带领众人冒雨前行,看着逃命了一夜,士兵都面带饥色。 肚子里没有粮食,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每走一步,感觉身上都在打颤。 周瑜本想让众人埋锅造饭,可是谁身上也都没带什么粮食。 如今,又突然下了大雨,连火种都找不到。 在这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不敢停留。 好不容易捱过了半个多时辰。 雨终于停了。 行至一处乱石滩。 正要停下寻找一些食物,可后方突然有一队军马赶来。 吓得周瑜等人一个激灵。 还不等下令,众人就自顾自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跑。 只有几个忠心的,架着周瑜往前走,不敢稍作停留。 踉跄着往前跑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 原来是防备后方伏兵的韩当。 韩当护送周瑜出了重围,往东北逃跑,但又担心敌军又有追兵,于是就在后面慢慢走了几步。 自己带着百十人,骑着几匹马在后面防备。 众人也是风声鹤唳,实在是害怕有追兵,另外也是肚子饿得心慌,又被大雨浇了一遍,后面的是友军,这事儿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周瑜见韩当回来,很是高兴。 便命令两军合兵一处,也不让韩当在后面防备了。 继续前行,还是走不动。 人困马乏,军皆饥馁,行走不上,经过刚才韩当这一吓消耗的能量更大。 好些个士兵都已经饿倒在路边,不愿意动弹。 “不要走了,先歇一歇吧。” 面对此情此景,周瑜也没有办法,自己也累得够呛,喘着粗气,鼻翼翕张。 周瑜自己也饿呀。 额头冒出一层细汗,都是饿的,心里发慌。 周瑜往后一看,看见韩当身后的三匹马。 “埋锅做饭,杀马取肉!” 周瑜咬了咬牙,只能将那些战马杀掉。 能吃一口吃一口,填填肚子。 众人就在这儿山边找个干的地方停下来。 几个伺候战马的人,一脸可惜的将战马杀死。 战马不多,肉也不多。 最后,还是韩当强烈要求留下了一匹马。 本来就是从船上大战逃出来的。哪里带了什么马,不过是韩当为了防备后边的伏兵,岸边又收了几个。 所以才有了如今三匹马。 三匹马杀了两匹。 众人升起火来,割开马肉在火上烤着吃。 只有剩下的一匹,被韩当牵去远远的。 不敢让他看见另外两匹马被杀的场景。 众人都将自己的湿衣服脱掉,韩当和周瑜也将自己的铠甲脱掉。 脱了铠甲,又脱掉了衣袍。 将衣服挂在火边风口吹干烘烤。 虽然说这是夏天,穿着湿衣服可能更凉快。但是湿乎乎的趴在身上,也不干净,也不舒服,也不安全。 好些人都脱了个精光。周瑜到底还是顾及一些面子,只脱了上半身。 周瑜的上半身和旁边的韩当比起来截然不同。 一个白白净净,一个黑不溜秋。 相似的是,两具身体都很健壮。 虽然体表都覆盖着一些肥膘,但稍微用力也能看出来都是块子肉。 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些狰狞的伤痕。 韩当身上的伤口更多,更加的丑陋险恶。 周瑜身上的伤口也有不少,但不如韩当身上的多。 这样好的身体,却多了这样些丑陋的伤疤,却显得糟蹋这白花花的肉。 不过,周瑜再怎么儒雅,到底是在战场上混饭吃的,有这些伤口也很正常。 就这样赤裸的上半身,在火边烘烤着头发。 一只手拿着一支箭矢,穿着两三斤马肉。 微微用火烤了一会儿,也说不上什么熟不熟,也说不上什么好吃不好吃。 周郎也撑不住,把马肉就往嘴里送。 来回吃肉的时候,身上的肌肉在发力。白肉上的伤疤却像在蠕动的毛虫一样。 这个时候的周郎,少了一分儒雅,多了一份狂野和力量。 头发也散乱着,虽然狼狈不堪,但,美,还是很美。 美周郎,无论是感觉有些文弱的时候,还是感觉健壮的时候,都有一种文武双全的美。 东风永远压不倒西风,西风永远压不倒东风。 这个人身上天生的文武双全的气势,自身的修养,坚强的心,大汉的文化熏陶。 种种因素共同塑造了一个文武双全、英姿勃发的周郎。 这样的气质人物在唐以后是很难见到的。 众人在这火边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那唯一留下的一匹马也给它脱掉了马鞍,也不将它绑住,随意的将它野放在这里。 任由他去闲庭信步,任由他却漫不经心的嚼咬着路边的草根。 周瑜吃了几口,终于感觉身上有了力气。 拿着马肉的手也不发抖了。 头上也不一个劲儿的往外冒虚汗了。 终于有功夫抬起头,四处闲看。 眼见的前方,树木杂乱,山川险峻。 夏末时节,草木并未开始枯黄。 到处都是枝繁叶茂,绿油油的一片。将这山川完全掩住。 “这里是什么地界?” 连夜跑了一路,刚才又被韩当一吓,早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旁边有人上来回话。 “这里是皖水的南侧,丹阳西边一点,快到丹阳郡了。” 这个人回话回的都有气无力。 众人虽然说是分吃了马肉,肚子里有了食物,不再那样饥饿。但是士气的低落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好端端的打了败仗,这样狼狈地逃到了这里,怎么可能士气会好呢。 连饭都吃不着,吃着这样半生不熟的没有味道的马肉。 虽说丹阳马上就到,但是到丹阳郡的地界,想要找到城池安歇,还要走好久。 靠着这样的士气赶路,不仅更加的危险。却不知道就算是顺利,还得走多久? 见到此情此景。周瑜左右一看,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些办法。 放下马肉,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的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下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韩当也在一旁大惑不解。 连忙问道:“都督为何发笑?” 如今打仗打得这样惨,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有什么好笑的?众人实在不理解。周瑜到底哪里得到的喜事。 周瑜虽然停下大笑,但仍然满面喜悦。 带着一脸笑意地大声地对众人说道。 “我却不笑别人,只笑那刘备少智,关羽无谋。” 周瑜只拿着手里油汪汪的箭矢,指着眼前的山林说道。 “若是我用兵之时,见到这样的地界,预先在这里伏下一军,如之奈何?” 周瑜得意洋洋的对着众人这样说,虽然是个问句,却也不等众人回复,自顾自地又说道。 “就这个去处,埋伏一彪军马,以逸待劳;我等纵然脱得性命,也不免重伤矣,但是今天在这里却见不到这伏兵,我是以笑之。” 周瑜这别出心裁地想要挑起士气的想法还没发挥作用。 左右居然鼓声大震,火光冲天而起。 前后军一起发喊,吓得周瑜的士兵几乎要肝胆破裂。 周瑜大惊失色,赶紧扔掉马肉,拔出宝剑。 连衣服和铠甲都来不及穿上。 在韩当的搀扶下,赶紧上了马,就要逃走。 正如周瑜自己所说,在这里埋伏一票人马,以逸待劳,杀出来,周瑜是不死也得重伤,哪里有能力去抵抗? 众人也刚听过周瑜说的这一番话,人人都心知肚明,打不过,也没得打。 那自然是根本等不到周瑜下令,所有人都弃甲而逃。 又见的四下火烟合布,山口中一票人马一字摆开。 为首的自然就是那老将黄汉升。 见那将威风凛凛地坐在马上,手提一把赤血青龙宝刀,腰间挂着一大漆弓,一壶狼牙箭。 望着周瑜四散的阵型大喝道。 “周郎要到哪里去?” 韩当见此,心中大恨。 不恨黄忠来得嚣张。却恨自己手下都四散而逃。 韩当见有伏兵,本想带着士卒去冲杀一阵掩护周瑜逃走,可是这手下跑得比自己还快,各处乱窜。根本无法组织起来做抵抗。 韩当着愤恨,却也不冲着自己的士卒,却也是冲着自己。 面临这样的情况,自己都做好了死去的打算,又哪里能怪这些士兵们贪生怕死呢? 自己心里清楚,这一仗是没法打的,只是白白送了性命。这些士兵们想要逃走,心里也能理解。 韩当自己也不知道恨什么,反正就是心里憋得慌。 可能是恨自己的无力。 黄忠就要带着人去追,可是追也不好追。 周瑜本来已经不想再逃走了。 可是被韩当扶上了马,韩当牵着牵马而走。 两个人连衣服也来不及穿,都个个光着脊背。 四散而逃的士兵像无头苍蝇一样,倒也起到了一些阻碍黄忠的作用。 黄忠自然不肯就这样放周瑜离开。 周瑜虽然跑得快,黄忠也只是冷笑一声。 将把刀挂在马鞍上,取出腰间的宝雕弓,抽出一根狼牙箭。 搭弓上箭,连瞄也不用,箭矢如闪电般刺向周瑜那白花花的脊背。 幸好韩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黄忠的动作,韩当虽然挡不住黄忠的箭,但是韩当见黄忠有射箭的意图,当即就把周瑜拉了下来。 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切,却躲不过黄忠的第二箭。 黄忠的老眼并不昏花,一箭射出,注意到了韩当的动作,就知道这一箭要失手。 毕竟他是冲着周瑜去射,周瑜都不在马上了,箭矢自然不能拐弯。 当下,就在周瑜给韩当拉下马,还在半空中没落地的时候,就已经射出了第二箭。 周瑜刚刚慌张的落地,第二箭就已经袭来。 生死存亡之际,韩当以身护周瑜。 将周瑜揽在自己的怀里,死死的不肯放开。 自己的脊背却毫不设防,正中了黄忠这一箭。 这一箭射中了右肩。 箭头入肉,透体而出。 “义公!!” 周瑜痛心的大喊! 两颗眼珠子几乎要瞪了出来。 韩当中箭后,立刻无力的扑倒在地。 “都督快走,不要管我。” 韩当为自己挡箭,周瑜哪里忍心舍弃韩当! 就在这儿纠缠之时,左右两边一直护卫周瑜的亲卫,却颇有大局观的将周瑜拖走。 韩当见此才能安心。 周瑜悲痛的被亲卫拖走,就放到马上。 卫兵在后,抽出刀子,轻轻的在马屁股上来了一刀。 马儿吃痛,慌乱潜逃,瞬间爆发出了很高的速度。 这几个卫兵转过身来,又将韩当扶起。 幸亏这箭头是透体而出。 只是让韩当忍着将箭头折断。 拔出来箭杆,用旁边散落的衣服将伤口裹住。 韩当这才恢复了一些力气。 看着追击而来的敌军。 几个人提起刀,逆流而上。 冲到黄忠面前,想要阻挡黄忠。 可他们哪里能够挡住?黄忠大刀一挥,就将几人全部劈倒在地。 身后自然有跟随的士兵将人绑住。 黄忠见韩当忠义,却也不去伤害他的性命。 在马上借助着马力的冲击,赤血青芒挥砍之下,只是将几人的武器振掉。 强大的冲击力让几个人闭过气去。 黄忠虽然年纪不小,但力气却大的出奇。 将这几人绑下,带着麾下几千兵马继续追击。 这要是让周瑜跑掉了,自己可没脸见人。 周瑜连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到,自己又是以逸待劳。让周瑜跑掉实在是有愧关羽的嘱托。 自己的心里也感觉对不起刘备,对不起董良。 可黄忠也没想到,周瑜竟然反应的那么快。 毕竟黄忠在远处,本想着等周瑜从山间走过的时候,再进行突袭。 可没想到周瑜竟然指着山林哈哈大笑,自己以为被发现了,这才杀出来。 第三百零四章 我来救你!啊…我被抓啦…… 黄忠这边将韩当等人拿下,继续策马追逐周瑜。 周瑜已经在马上回过神来。 此时此刻,必须逃走。 也不再做什么小儿女姿态,哭天喊地。 只是自己在马上坐好,挺着赤裸的上身,骑着马前行。 马背上光溜溜的。 刚才为了休息,给马将马鞍去掉。 这一下光溜溜的马背让周瑜是直打滑。 马缰绳也都给去掉了。 周瑜想要好好的骑马逃走却骑不成。 刚想保留一些风范,按照平时学习的马术挺直自己的上身。 这刚一挺起,就不得已的将自己白花花的胸脯伏在马背上。 没有马鞍可以坐,只能忍着屁股疼双腿夹紧马腹。 双手搂着马脖子,不敢丝毫松懈,生怕从马上掉下来。 周瑜的马术确实不错,这样伏在马背上,反而比挺着上身减少阻力。 黄忠带着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不过,步兵到底都落在了后面,只有寥寥几骑能跟着黄忠的马匹。 周瑜也看不了路,分辨不了方向,只能沿着道路往前走,荒野之间只有一条小路通行。 正这样埋头逃了盏茶功夫。 忽然间,前方山林鸟雀纷飞。 耳边厢响起一阵多余的马蹄声。 不是后面黄忠的,也不是自己的,是从眼前传来的。 周瑜趴在马背上,咬着牙,几乎要流下泪来。 “莫非是天要亡我周瑜在此?” 非是周瑜贪生怕死,这是大丈夫未能建功立业,有违主君重托,让周瑜实在不甘心。 如今陷入这进退两难之境地,就要被擒拿。 马儿虽然还在不停的奔跑,但周瑜的心却已经没有了逃跑的意思。 “罢,罢……” 周瑜心里暗叹几声。 周瑜终于接受了现实,自己虽然没有帮孙权达成战略目标,但到底也是拼尽了全力,也不算对不起孙权,孙策了。 事到如今,前后都有追兵,已经无可逃。 周瑜虽然能做到心中无愧。 但如今就这样被一网成擒了吗? 这样的侮辱,周瑜却不愿意承受。 一手扶着马脖子不至于从马上跌落下来。 上身微微起身,也不催促马匹赶路,任由它随意前跑。 也不长吁短叹,怨天尤人。 空出来的右手放到腰间,拔出宝剑。 眼见后方黄忠追得越来越紧,前面的动静也离得越来越近。 周瑜将宝剑横在脖颈之上,就要自我了断。 他是宁愿死,也不愿意作为俘虏被敌方抓住的。 周瑜是天底下一等一骄傲的人。 眼见周瑜此刻就要命丧黄泉,黄忠却是一个爱才的。 此番周瑜一人之力对抗刘备手下众多智谋之士,属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黄忠虽然一开始想要射杀周瑜,是怕周瑜跑掉。 如今终于越跑越慢,马力渐渐不济,眼看就要被黄忠追到,能生擒自然你就不杀了。 再加上平日里与董良相处,时常听到董良夸赞江东周瑜。 这样的一个人才死了,确实可惜,黄忠就想将他生擒下献于刘备。 后边远远见到周瑜,不愿再逃,拔剑就要自刎,黄忠瞬间又是搭弓上箭。 只听一声。 “中!” 隔着近百步的距离,两匹奔腾的马上。 黄忠又展现他百步穿杨的绝技。 一道狼牙箭闪电般划过天空,一箭射中周瑜的宝剑。 庞大的冲击力让周瑜手中的宝剑直接脱手而出。 毕竟周瑜只是单手持剑,箭矢带来的动能,让周瑜的身体也被牵扯的摇晃。 身体本能地俯下身子,抱住马脖子。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将周瑜救下。 周瑜既然死不成,还来不及做其他的反应。 只见前方的追兵,人影终于到了眼前。 “公瑾,我来救你!” 周瑜一听,大喜。 抬头一看,前面的居然不是追兵,而是友军。 “哈哈哈哈哈哈!程公来得及时啊!” 周瑜喜出望外,来得正是程普。 却还来不及和程普多说什么叙旧的话,又赶紧趴在马上。 黄忠现在生擒不了自己,说不定就会抱着杀死自己的念头。 周瑜想到黄忠那百步穿杨的绝技,也是小心的藏在马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受击面积。 程普,来的人也不多。 却说程普本来藏在大官湖西南大别山上。 在那里防备曹操大军袭来,趁火打劫。 见到庐江的地方豪强雷绪陈兰等人逃走,也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有理会。 可他却一直派着斥候紧紧的盯着他们。 就探查到他们在举水之上和曹兵发生交战。 于禁所率大军又被赵子龙击破。 程普派出去的人自然也都是机灵的。 趁机偷偷的抓到了几个曹操的伤兵。 这才探查到曹操派夏侯惇带两万大军趁机攻击荆州。 回到大别山,又报告程普。 程普思前想后。 曹操果然是有趁火打劫的念头,但是要打劫的不是江东,而是荆州。 曹操虽然在官渡击败了袁绍,但北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曹操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全部吃下。 手底下也是损兵折将,本来能用的人马就不多。 大战之后,当然是以休养生息为主。 如今趁火打劫荆州派出了两万兵马,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曹操手底下的兵马,一共也没有几个两万。 打了荆州,就不可能再去攻打江东。 曹操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他两线作战。 同时,实力不足却贪得无厌,想要两线作战,这样的蠢事,程普自己都觉得不行。更不用说是曹操那样的奸诈,不可能赌那么大。 所以,程普有八成的把握是曹操不会再进犯扬州。 那么程普这五千兵马在大别山上防备曹操来袭的侦查作用就小了很多。 而程普自己又想到周瑜,不得已在前段时间将黄盖调走,前往长江之上助阵。 他知道是前线吃紧。 周瑜在前线面临的压力一定不小,不然不会将黄盖调走,毕竟自己这边防备的是曹操啊。 如果不是真的完全不能打,不会将黄盖调走的,曹操的危害可不比刘备小。 既然调走了黄盖,那就说明曹操这边造成的危害还不是一定的,曹操未必会来,但刘备一定是能打赢。 想到这里,程普自然也就坐不住了,要带领着五千兵马前去给周瑜助阵。 程普,带着这五千兵马就往南走。 结果就到昨天晚上。 离大官湖二十里外的山上,看见大官湖上火光冲天。 (话说二十里外的山上能不能看见着火……就这么滴吧。) 程普赶紧将帐篷里的人全都叫出来。 本来要休息,也不在休息了,带着士兵往大官湖奔袭。 可没想到,还没到大官湖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程普距离大官湖还有几里的时候,就已经遇到了溃兵。 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一战周瑜大败。 于是,程普就作出决定,不再带着这几千兵马去大官湖上送死。 周瑜手里两三万兵马都被打败,自己再去还有什么作用呢。 又找了一些人,打听周瑜去了哪里。 只有人说看到周瑜往东北而逃,却不知具体。 程普就带着人往东北方向追赶周瑜。 走了一夜,虽然说没有碰到人,但到底距离周瑜的位置也不远了。 只不过两方人都不知道。 毕竟大官湖在周瑜的西南方向,韩当防备追兵也是往西南方向探查。 而程普是从大官湖北方而来,是在周瑜的西北方向。 走了一夜,又遇到大雨,程普就要休息一下。 毕竟昨天已经赶了一天,这一夜也没有休息,连续赶路一天一夜,士兵们也受不了了。 可还没等休息多久,就数里外烟尘滚滚。 远方山林之中,似乎有火光冲天,隐约可听见擂鼓声音。 这正是黄忠从山中杀出来。 程普心里猜测,一定是周瑜遇到了敌兵。 当下要赶快赶去救援。 可手下的士兵实在已经都走不动了。 说句难听的,周瑜的死活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硬使唤是真的使唤不动了。 如今周瑜大败庐江郡落到了关羽手里,程普自己这些人也算是深陷敌营。 这个时候,让这些士兵连续赶路一天一夜,他们心中已经肯定不满。 程普当然可以杀鸡敬猴,砍几个人头吓唬他们。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程普也担心手下士兵出现骚乱。 让他们行军一天一夜,继续杀人,逼迫他们行军,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这五千兵马可以说是江东在这里最后的力量。 还是要稳一点的好。 程普也不再去逼迫这些士卒,只带领着十几个亲兵上马。 本来步兵走的就慢。 自己本来就是要带着骑兵先去支援的。 于是乎留下几个忠心的头领,让他们尽量带着士兵慢慢地往那里赶去。 然后程普就不再管这些步兵,只带着十几骑前去营救周瑜。 如今刚好赶到,将周瑜救下。 “都督且向西北而行,那里有兵马在等候。” 周瑜与程普马匹交错而过。 两人都不下马,程普赶忙嘱咐周瑜往西北逃走。 周瑜也不说留下来陪程普与黄忠大战。 如今自己身上别说是甲胄,就是连衣服都不全。 更是手无寸铁,连马鞍都没有。 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若是留下来帮程普,反而成为他们的累赘。 而程普自然也不是想要杀退黄忠。 只是略微的阻挡一下,上周瑜有时间逃跑。 自己等人的马还有力气。 周瑜的马却跑得没力了。 于是,程普就提长矛带着众人迎上黄忠。 程普的人多一点,黄忠的人少一点。 黄忠带人前来埋伏,身边多是步兵。 前来追击周瑜身边也不过就六匹马。 程普却有十几人。 可是,程普毕竟是已经老迈,与黄忠才一交手就感觉难以抵御。 一来是黄忠本就是廉颇那样的人物。老了也气力不减。 二来是黄忠还没有原历史那样的年老。 身体还处在壮年的末尾,但是程普却已经实实在在的是个老人了。 所以程普与黄忠交战,实在取不到什么便宜,这感觉黄忠的武艺让程普难以抵挡。 还好身边的人多,左右的亲兵前来帮忙。 分出几人,抵挡住黄忠的手下。 剩余的五六人都左右夹攻黄忠。 程普破了战团,又纵马回来一起夹攻黄忠。 众军士在这小道上都乱战成了一团。 周瑜拨马而逃,消失在远处小路的尽头。 程普的手下已经被黄忠砍中,砍死了三个。 而黄忠后方的追兵也慢慢赶到。 黄忠的手下是真正的以逸待劳,和程普那些赶路一天一夜的疲兵不一样。 所以他们的作战态度十分积极,主动的前来追赶黄忠,看动静越来越近。 程普也不和他们纠缠,带众人解脱了战团,拨马就走。 黄忠在后方紧追不舍。 程普等人不知黄忠神射,只是身边的卫兵平时的作战素养让他们互相掩映程普。 黄忠一时找不到好机会,这才让程普跑得远了一些。 不过,黄忠紧追不舍,保持足够的距离。 耐心的等待机会总是可以等到。 终于才拐过一个小弯儿后见到敌方掩护的疏忽。 黄忠当然能抓住这一闪而过的机会。 他又再一次的搭弓射箭。 从左右两匹马中间闯过,一箭射中程普的右屁股。 程普当即中箭落马。 “啊!” 程普痛呼一声,落地时又在地上一摔,又是痛呼一声。 奔驰的马匹上面掉落,危险万分,幸亏没有被马儿踩踏。 可这一下也让程普摔得七荤八素。 卫兵的马往前跑了几步,赶紧勒马回来。 程普却不要他们相救。 “你等速速离去,保护都督逃走。” “万万不要回来救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程普红着眼,须发怒张,大呼道。 手下不敢违背,只能伤心的离去。 程普不知道黄忠手下有多少兵马,但是却知道黄忠以逸待劳,自己手下都是疲兵,一定难以抵抗。 庐江已经大败,没有回头的余地。 只能让周瑜赶紧逃走,不要抱有幻想。 程普只是强忍着疼痛,怒目呵斥走了手下就瞬间晕厥了过去。 毕竟从马上掉下来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黄忠纵马赶到,又令一人将人绑起。 见是一个老将,心里也十分敬重,命人好生医治。 自己则继续追赶周瑜。 …… 海阔天高!风光无限! (感谢姜丝可乐猫兄弟的打赏,谢谢!) 第三百零五章 暗度陈仓了呦 黄忠继续前追。 只不多时,就已经赶到。 远远的在高处就已经看见程普的军阵。 人马不少,怎么也得有个四五千。 这些人黄忠其实是不怕的,自己手下也有几千人呢。 只是黄忠不知道程普军队的虚实。 自己的手下一时也没有赶到,只能稍微等待一会儿。 可是,黄忠这一等待却不要紧。 这一等,就把自己的机会彻底给等没了。 却说周瑜到了军阵之中。 见士兵劳累,军容散乱,赶紧整顿士卒。 旁边一边有人给周瑜穿铠甲,周瑜一边下令。 周瑜分秒必争,将士兵们都调动起来。 短短时间之内,就将士兵们整顿起来,摆出来了一个简单的军阵。 等程普身边的骑兵回营。 周瑜抱着沉痛的心情,听完了程普最后的嘱托。 又将军阵继续完善。 这些虽然说都是疲兵,可不让他们去赶路。原地布个军阵还是可以做到,尤其是告诉他们前方有敌人,不这样做就得死。 如此一来,士兵和将军之间的矛盾就转移了,转移成了敌我双方的矛盾。 短时间内只要士兵不完全崩溃。不彻底的摆烂投降,就还可以使用。 周瑜确实很有才能,被追杀的这样丢盔卸甲的情况下,还是能镇定自若地在短短时间内就将军阵摆得齐整。 黄忠等手下士兵到来会合之际,周瑜这边已经防御得密不透风。 如今,两边都已经是明牌作战。 黄忠带着人马。 围着周瑜的阵营打转,试图寻找破绽。 可周瑜这边确实防守的严丝合缝,找不到机会。 程普让周瑜逃走,周瑜却知道不能就这样毫无准备地逃走。 手下的这些兵马本来就已经没有了什么战斗力,若还是毫不设防将后背留给敌人,那自然是全面溃败。 所以周瑜原地防御,先和黄忠碰一碰,夺取一些优势才能撤离。 黄忠既然得不到机会,只能硬冲。 留下几十人看守着俘虏,带着剩下的人冲着周瑜的军阵就冲了上去。 周瑜阵中长矛如林,像刺猬一样。 黄忠先派出长矛手、刀盾手,近距离作战,展开一条道路。 步兵们站成一团,到底是周瑜的人多。 黄忠这边也没有占到便宜。 只不过前方的步兵挡住了敌方的长矛。 黄忠就带着身边的骑兵冲阵。 说是骑兵,但只是寥寥几人。 靠的还是黄忠一马当先,悍勇无比。 冲阵之时,黄忠并不开弓射箭。 提着宝刀,左右劈砍。 周瑜将手下所有的弓弩全都对准黄忠。 一时间箭矢如雨,打得黄忠抬不起头来。 黄忠不得已,不能正面冲击。只能勒马向左杀出。 周瑜虽然用弓弩,保着自己大旗不受冲击。 但是却阻挡不住黄忠在军阵之中左冲右杀。 这些疲兵的战斗力属实堪忧。 打了一会儿,还是这样的局面。 黄忠冲不到周瑜的程字大旗之下,周瑜拦不住黄忠对普通士兵的杀戮。 无可奈何,只一亲兵站了出来。 “都督先行撤离,我等在此抵挡。” 周瑜哪里愿意答应。 “我军本就作战不利,主帅逃走,军心动摇,全面皆溃。” “只是将大旗立于此处,不要动摇。都督如今身穿铠甲,与我等一般无二,我在此冒充都督。继续督促军阵作战。” 这士兵提出来了一个好主意。 周瑜的铠甲早就丢失了,本来就是光着膀子逃回的军营。此刻刚披上的铠甲,自然和旁边的士兵一般无二。所以周瑜并不突出。 找个穿一样的铠甲的,往帅旗下一站,远远的看着并不会露馅儿。 周瑜此刻也不禁心动。 毕竟手下的战斗力太差,打不过黄忠。 周围的几十个亲兵见此计可行,也一起相劝。 “此计甚妙,都督先行撤离吧。” “都督先走,我等再次督战,一定拖住敌军。” 几番劝告之下,终于将周瑜劝动。 周瑜从帅旗下的台子上下来,那提出主意的士兵站了上去。 两人体型相仿,而又都穿着一样的铠甲。只要不盯着脸看,看起来确实难以分辨。 众人只在军阵之中,并不骑马。 拉着马缰绳。带着周瑜先步行走到军阵后面。 只派出两人贴身保护周瑜,而其余亲兵都留下来继续作战。 人不能走的太多,走多了,不光是敌人会发现,自己人也会发现,军心立刻动摇。 周瑜就这样悄悄的逃走。 而换了这些亲兵督战,军阵指挥之下,不能像刚才周瑜那样流畅。 黄忠打着打着就感觉压力越来越小。 这也不仅仅是因为周瑜走了的缘故。 而是这些士兵越来越累。 又杀了一阵,终于得到了机会。 黄忠杀到了帅旗的左前方。 虽然见到帅旗之下有一人站立,但是却分不出来哪一个是周瑜。 黄忠只是找到机会,搭弓射箭,一箭将敌军系着帅旗的绳子射落。 那硕大的程字旗呼啦啦的就掉落下来。 斩将夺旗,斩将夺旗,说的就是帅旗对士兵的重要性。 主帅的旗帜被射落,瞬间就影响到了这些士兵。 本来一些疲惫的士兵作战积极度就不高。 又受到这次巨大的打击,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那剩余的人也都被黄忠杀溃。 形势急转直下,转眼间,周瑜军队大败。 黄忠带着人将投降的士兵一一分开,又将一些负隅顽抗的杀死。 像剥洋葱一样将这个军阵彻底地剥开。 只露出了最后有几十个亲兵组成的帅旗护卫队。 这是军队中的一支精锐。 每个将领的亲兵都是军队中最精锐的一环。 他们送走了周瑜,自己却要死战到底。 形势变化的太快。 几十个人还护卫着帅旗树立的高台。 还有两个手里正在拽着帅旗的绳索,试图将被射下的大旗重新挂上去。 希望能让士兵们发现大旗没有倒下,重新的振奋士兵们的士气。 可是就这么短的时间,这些士兵根本没有给这些精锐们留下操作的余地。 帅旗才一落地,他们就立刻溃败了。 亲兵们想要重新挂起的大旗才刚刚被拾起。 黄忠就已经将这颗洋葱全部剥开,露出了大旗周围最后的白心。 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来任何反应。 黄忠包围了他们,却没有立刻动手。 这也让错愕的他们反应了过来。 那两个正在拉着绳子想要重新挂起大旗的士兵,也用力地将绳子扔在了地上。 大旗也随处一扔,不管了。 严肃而又愤恨的拔出腰间的兵器。 跳下高台,和周围护卫的袍泽们站在一起。 这些人宁死不投降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黄忠看了一圈。 没有找到周瑜的身影。 在马上冷冷地问道。 “周瑜何在?” 那士兵凌然不惧,回应道。 “都督早已离开,等都督回到吴郡,重振旗鼓,再来取你等项上人头,为我们报仇。” 黄忠闻言冷笑一声。 他虽然喜欢这些宁死不投降的士兵。 但是,敌我有别,你之英雄,我之贼寇。尤其是这周瑜,几次三番的让他逃掉,黄忠心里也多少有些懊恼。 这一次,确实是自己有些贪功了。 一心想活捉周瑜,几次有机会将其射杀,都收住了手。 结果现在让周瑜跑掉了。黄忠知道自己犯了错,回去要受到处罚。 但是,他并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要受处罚而不高兴,却是感觉对不住刘备和董良。 董良向刘备举荐了自己,刘备那么看重自己,自己前番,虽然立了一些小功,但是现在和江东决战,与周瑜对抗这么大的战争中,却是自己出了纰漏。 这让黄忠有些羞愧。 不过,逃了也就逃了,剩下的人中居然没有周瑜的存在,那黄忠也不留手了。 “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立刻缴械投降。” 黄忠给他们下了最后的通牒。 但是,这些视死如归的士兵哪里放在心上?个个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黄忠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心意。 这是无声的拒绝。 黄忠松开马缰绳,手往后一挥。 弓弩手呼啦啦地排成队包围了上来。 个个引弓搭箭,对准了这最后的几十个精兵。 这里面没有周瑜,黄忠自然可以选择无差别打击。 几十个精兵打起来,黄忠到底还是要损失几个人。 所以在这样具备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没必要再和他们拼一阵儿。 两军交战,自然要尽力减少自己的损失。 所以面对黄忠的弓弩手,最后的精兵感觉十分的憋屈。 他们一个个儿都对着黄忠怒目而视。 毕竟都知道自己死到临头,谁又不想自己死的壮烈一点呢? 本想着和黄忠再拼一次,让他们见识见识江东男儿的豪气。 让黄忠知道,他们这几十个精兵,和那些行走了一天一夜的疲兵不一样。 让黄忠知道,江东男儿的战斗力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弱。 为程普和周瑜这手下一触即溃的军队挽回最后的颜面。 也许这五千士兵并不像现在交手之中显示的那么弱小。 但是毕竟这些人已经急行军一天一夜。 表现出来的这样的战斗力并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可惜,这最后的几十个精兵没有机会挽尊了。 他们空有一身武力,却只能在黄忠的一声令下,如黄蜂般的箭雨之中徒劳送命。 箭雨密密麻麻的落下,像雨点儿落到了泥土地溅起的灰尘烟雾迸散在空中一样,黑色的箭矢打在这些士兵的身上也溅起一些红色的烟雾。 这最后的人马到底是无力的倒下了。 描述起来情况比较复杂,但其实这些人的死十分的波澜不惊。 并且死得很干脆,很快。 没有了周瑜在他们中间,这些人在黄忠的眼里什么也不是。 黄忠看着大旗后面的道路。心想,周瑜应该是从这里逃走的。 黄忠有心再去追赶,但是扭头又看看自己的手下,士兵们也已经是个个身上带伤。 毕竟面对着五千敌军,一开始是在周瑜的指挥下进行抵抗。 再后来,即便是被一触击溃,到底也是五千个敌人啊。 人的肉体就是那么的脆弱。 不管是多么锈迹斑斑或者残破的兵器,哪怕是未经打磨的金属片儿,在人的挥舞之下,落到肉体上,那也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自己的手下虽然大部分都有铠甲穿在身上。 但是普通士卒的盔甲和将军的盔甲是不能比的。 黄忠的盔甲自然是保护全身,连脖子都有兜鍪上垂下来的甲片保护。 但是普通士兵的铠甲往往只有胸口前面一片,在后背用两根绳子绑住。 普通士兵就是这样一往无前,正如小卒子过河不能回头一样。 好一点的士兵可以穿前后两片甲,也就是胸前和背后各有一片甲胄。 在肋下用绳子绑起来。 而更多的士兵却是连铠甲都没有的。 这样防守不严密的情况下,无论是随便的挥砍,总有瞎猫碰到死耗子打到肉体身上的。 更不用说两军交战,当然是奋力攻击薄弱处。 所以黄忠的手下也受伤不轻,不过所幸有盔甲的保护,死亡率不高。 这也是因为黄忠的部队装备精良。 诸葛亮在豫章疯狂开矿的条件下,让如今刘备的士兵们着甲率大幅提高。 面对这样的情况,黄忠就不打算再追下去了。 周瑜跑的时间不短了,追未必追得上,同时也怕周瑜手下再有军队。 命令手下打扫战场。 将投降的士卒们看管好,收缴了兵器盔甲。 让队伍中懂得急救知识的士兵先给身边的伤兵紧急处理一下伤势。 尤其是抓住了韩当和程普两个将军。 没了周瑜,拿这两个家伙交差也挺不错的。 黄忠就带了众人回去向关羽复命。 将前因后果讲罢,请关羽处罚。 惩治自己因为疏忽大意放跑了周瑜的罪过。 却只见关羽是满脸的复杂。 “此战之前,存初也曾告诫我,能生擒周瑜,尽量生擒。” “我却说他妇人之仁,他偏偏爱惜周瑜的才华。所以将你派去断绝周瑜的后路。” “你有神射,本以为周瑜在你手中是生是死,不过一念之间。” “不曾想,还是让他跑掉了。” 第三百零六章 绝北道 关羽说到这里,黄忠更是羞愧。 关羽却不再多说什么。周瑜骄傲,关羽又何尝不比他更骄傲? 周瑜跑就跑了,在关羽眼里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如今的周瑜还是像丧家之犬一样,败军之将。 这样的周瑜更不会被关羽放在眼里了。 虽然在董良和诸葛亮长期以来潜移默化旁敲侧击的让关羽不要小觑天下英雄。 但是人无完人,关羽也是如此,骨子里的骄傲实在是去不掉。 “天意如此,天不让周瑜死于此处,待我下一战亲自擒之。” 关羽为这个结果下了最后的论调,并没有对黄忠做出什么处罚。 而黄忠将此战中隐身的程普捉拿到,是个意外之喜。 程普在江东威望极高,捉拿程普不比捉拿周瑜的意义小。 程普这样德高望重的一个人被拿到了,对于江东人的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无形的压力会笼罩在吴郡孙权的头上,这对董良的下一步操作会有很大的好处。 关羽不再去讨论关于周瑜逃跑的事情。 只是让黄忠将伤兵们留下治疗。 另外替换上一些好兵,命令他去将庐江郡各地的城池拿下。 关平、刘磐他们已经出发了。 再多上一个黄忠,很快就能将庐江郡彻底的掌握在手中。 关羽十分的自信。 将庐江各地的城池拿下之后,就彻底打通了庐江郡到合肥的通道。 就可以对远征的邓芝和甘宁做出一些支援。 于是关羽将众多将军分下去之后,立刻派人下去征调民夫。 他认为,等自己民夫征调之后,庐江郡各地一定已经全部拿下。 刚好可以分毫不差地将人从刚打通的道路送到合肥。 合肥城也一定已经被甘宁拿下。 打下合肥,自然要赶紧修筑防御工事,面对一座空城,自己征调的民夫,刚好是及时雨。 …… 新野县的南边,一场新的战斗正在打响。 这一次,为了防备赵云等人在运粮途中的骚扰。李典亲自带队,希望能够遏制住敌军。 运往西陵县的粮草被烧了一波。 李典在后面也感觉到头大。 固然是李典在官渡之战时表现了非凡的才能,运输粮草没有发生失误。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这新野县,或者说整个南阳郡,在半年前刚被曹操烧杀一遍。 而曹操经过官渡之战,也不过刚过了半年。 哪里就能收割许多粮草存储呢?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虽然说官渡之战之后,曹操就在积极的屯粮,并且大肆的进行屯田。 屯田也需要时间呀,如今才过了半年。 而单已南阳郡供应两万兵马的粮草,还是非常辛苦的。 每被烧掉一批,都是在南阳身上割肉。 随县已经开始向新野告急。 李典没奈何,只能又搜刮一批粮草,准备运往前线。 好在于禁那边虽然缺了,但是夏侯惇却不怎么缺。 夏侯惇跑到了襄阳南边,烧杀抢掠。虽然打不下各处城池,但是乡野之间的粮食,也够他搜刮用的。 所以夏侯惇一时半会还撑得住。 但是,随县已经撑不住了。 随县需要给于禁运粮,而随县自己也有守军。 库房里的粮食已经运完了,已经开始从百姓手里抢粮食了。 所以,接下来的粮食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李典自己带了两千兵马,四五千的民夫。 浩浩荡荡的往随县走,前去运粮。 以李典的才能运送粮草是难不倒他的。 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啊,因为他的对手是常山赵子龙。 绵延的粮车走在大路上。 扭扭曲曲的,像一条大蟒蛇。 在曹操阵营中崭露头角的李典亲自率队慎重的押运粮草。 他往南边放出了许多探哨。 防备着一切的伏击。 但是它只防备了南边却没有看北边。 他就是从北边新野过来的,怎么会担心后面有敌人呢? 远远的跟着他们后面的赵子龙难以被发现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赵子龙的人手太少。 三百余骑骑兵。 虽然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但是在李典庞大的车队面前,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赵子龙的士兵也很不理解,为什么要从北边追踪李典向南走。 战斗的双方情报都是靠猜的。 虽然各自都心知肚明自己的实力能够做到知己,但是很难完全的做到知彼。 两方又不会互通有无。李典也不会将新野困难的情况告知赵云。 赵云虽然可以猜测到南阳郡供养着两万大军是比较困难,但是却猜不到究竟困难到什么程度。 “此次劫粮,从北向南攻。” “截断他们的退路,从后方偷袭。” 赵云在马上,藏于树林里。 用手指着前面的队伍,给身边的士兵做着解释和安排。 “但杀破了敌军。务必驱使其往南跑。不可让其返回新野。” “将军,让他们往南跑,岂不是给曹兵增加力量?” 身边的士兵对赵云的做法提出了疑问。 也就是在赵云这里,他们敢和赵云这样问一下。 赵云有意栽培他们,本人也比较温和。 “敌军没有粮草,南边的人越多,负担越重。再者,将溃败的敌军赶到南方,让他们把吃了败仗的消息,后路被断绝的消息以及粮草被烧的消息一起传过去。” “夏侯惇他们的士气必然会受到影响,军心大乱。这叫攻心。” 赵云解释完这一条之后,又解释第二条。 “不让他们返回新野,是不让新野得到他们的情报。” “免得敌军收到消息,立刻又引兵来援。其援兵多少且不论,南边的曹兵得到了北边有援军的消息,想让他们士气崩溃就很难了。” “再者说,我们不知道南阳郡的虚实。曹操那里到底还有多少余力,也不清楚。所以尽量不让他们把坏消息带回去。” “如此一来,没有确凿的消息,北边的人支援就慢。调动士卒,也不卖力。” “既可以给我们创造机会。也可以使南边的敌人置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赵云对左右解释一遍,众人才明白赵云的高瞻远瞩。 有赵云这样言传身教,经过这场战役,日后这些人到了下面做中层军官,一定都可以独当一面。 “进攻!” 赵云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众人勒马,小碎步前进,准备发起冲锋。 比起在举水之上,赵云率几十骑冲击于禁军阵,这三百余骑冲击李典的运粮队,实在是十分轻松。 一来是因为李典的运粮队,虽然人数众多,但多的是民夫,而不是士兵。 二来是李典虽然才能出众,但毕竟是初出茅庐,与成名多年的于禁比起来差之远矣。 第三就是赵云的兵力比只在举水时扩充了十倍。对于赵云来说,这个是一个相当富裕的仗了。 再加上赵云偷偷跟在李典的车队后面,以有心算无心,突然袭击之下,骑兵冲击,李典根本形成不了什么有效的抵抗。 赵云骑兵队的马蹄声逐渐的响亮起来。让李典整个运粮车队中每个人的心里都在发慌。 “敌袭!敌袭!” 外侧防御的士兵声嘶力竭的吼叫了起来。 士兵们惊慌,但并不散乱,这也足以见到李典本人的才能。 但是那些运粮的民夫表现就十分不堪了,这些毕竟只是普通的百姓,李典也无可奈何。 惊慌失色的民夫四散而逃,慌成一团,几乎要将李典的军阵冲散。 李典手提宝剑,慌乱之中目光坚毅地布置着命令。 “莫要慌乱。冲撞军阵者立斩不赦!” 李典坐在高头大马上,在随风飘扬的李字旗下下令。 百姓们哪里听从军令,依然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李典命令士兵下辣手,将冲击军阵的百姓全部砍头。 在死亡的威胁下,百姓们终于不敢再靠近军阵。 四散而逃,往北逃的,有往东逃的,又往西逃的,还要直接闪开绕过军阵往南逃的。 “将粮车围成团,以车为樊篱,抵抗敌军。” 野外遭遇骑兵、步兵的感觉十分糟糕。 用辎重车作为防御工事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可以有效的防备住骑兵的纵横。 但可惜,今天他们运送的是粮车,赵云也是专门来烧粮的。 李典的士兵们都围绕着粮车,紧张的等待着赵云的前来。 李典自己攥着宝剑的手也出了一掌心的汗,湿漉漉的,让人难受。 众人一动不敢动,只死死盯着赵云。 赵云三百余骑,却并不组成锋矢阵型,是全部铺开,形成一张大网。 大网扯开将往北逃的百姓全部往南驱赶。 但是再往南跑,百姓们也不敢冲击军阵,自动的分成两股,从李典的军阵旁边绕开。 赵云距离李典的队伍越来越近。 大网微微合拢。 却不跳进去冲杀。 李典的士兵们都藏在辎重车的后面,不敢随意出动。 见赵云靠近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开始放箭。 箭矢纷纷而落。 确实给赵云的手下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但是对于赵云本人来说,这实在是毛毛雨。 赵云不光是马术高超,凭借着灵活的身形能够躲箭。长枪挥舞,眼疾手快的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箭矢拨开。 赵云等人逐渐靠近了十步的距离。 里面的士兵们也不再放箭,开始手持长矛,随时准备白刃战。 可赵云等人从车队面前呼啸而过。 从马鞍上取下几个挂着的小坛子。 也不点火,就像使用流星锤一样,往车上扔。 小坛子带着巨大的动能,落在辎重车上破裂开来。 里面数量并不多的火油溅开。 李典见状,大呼不好。 没想到敌军根本没有和自己交战的意思,直接就要放火。 不过自己粮车众多,他这样放火并不能烧掉很多粮草。 但是李典却一点损失都不想受。 这些粮草损失一点,都是在割肉。 “出阵迎敌,出阵迎敌!” 李典赶忙大呼,命令士兵出战迎敌。 不能让赵云他们继续靠近车队。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点损失他必须要承受。 赵云根本没有从头冲到尾,只是冲到一半,将火油全部撒出,便立刻勒马折返。 从南到北返回,就是从刚才浇上火油的车队经过一遍。 微微放缓马速,众人都取下弓箭。 从箭壶中抽出,早已裹好油布的箭矢。 再从怀中取出火种。 不得不说,赵云这手下几百骑兵都是骑术精湛。 这么复杂的操作,需要他们在短时间内有条不紊地在马上完成。 并且都得双手操作,离开马缰绳。 只靠着双腿来操纵马匹。 赵云他们顺利完成一切的准备工作。就将火箭射上浇上火油的辎重车。 而李典的士兵刚刚开始出阵,虽然阻挡住了一部分,但并不能全部阻挡到。 瞬间几十辆车燃起火来。 这在荒郊野外,粮车上又浇满了火油,想要灭火谈何容易。 只能忍痛将这些粮车放弃。 命令士兵将燃火的车子推倒。 一来防止火势蔓延,把其他的车子点燃。 二来是希望他们堆在地上能够燃烧的不充分,产生灭火的功效。最后能剩下多少粮食剩下多少。 把这些燃烧的粮车发出的烟雾和火焰又将躲在后面的士兵逼出来不少。 赵云这些马上的健儿继续的围绕着李典的车队打转。 然后一边向里点的车队中投掷竹筒,竹筒是早已准备好的烟雾弹。 这正是在火药厂里试验出来的。燃烧产生大量烟雾的火药。 赵云等人身上装备的也不多,如今就用在这刀刃上。 这些烟雾弹扔到粮车后面,在粮车围成的圈里释放出了大量呛人的烟雾。 逼迫着李典的人从车子后面钻出来。 用烟熏的办法,李典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在野外这样方便快捷,却是第一次见。 士兵们承受不住,不得不从粮车后面翻出来,准备与赵云野战。 而赵云玩完了这两段花活,则不再留手。 开始进行正式的残酷的厮杀。 李典竭力地维持着军阵,与赵云争锋。 但是他们的军阵却像雨打烂芭蕉一样,被疯狂的攻击,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狂风骤雨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经过好几轮狂暴的厮杀之后,终于忍不住的溃逃。 换成于禁和夏侯惇,在这样的兵力之下,也拿赵云没有办法,何况是李典呢? …… (看了作者群才反应过来是七夕啊!他们吐槽今天看书的不多,订阅很少,原因嘛懂得都懂。但是我看看我的数据,偏偏比前几天增加百十个,还有几个看完免费开始订阅的同志。嗯……值得深思啊,兄弟们! 七夕我看了一天都熊猫视频,很治愈。既然你们七夕也和我一样,那也推荐你们看熊猫片治愈一下,我看了一天都忘了日子,不知道是七夕。熊猫可真可爱啊!) 第三百零七章 想什么来什么,求锤得锤 李典和士卒们承受不住压力,终于溃败。 在卫兵的保护下,李典带着众人终于无力地向南逃走。 那些粮草也只能白白的放弃,留在原地。 当李典放弃这些粮草往南跑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知道这一次攻击荆州是完全的失败了。 旁人不清楚,但是离点却心里门清,南阳郡已经没有能力再提供第二批粮草。 这一批粮草已经是疯狂的搜刮之下,提供出来给于禁和夏侯惇解燃眉之急了,也希望在剩下的这些时间能取得突破性的战果。 但是现在是彻底的没有机会了。 赵云缀在李典队伍的后面放着冷箭,消磨着敌军的力量。 那匹白马,赵云的白袍在李典的士兵的眼里像阎罗一样。 他微微一靠近,就要带走一些人的生命。 刚才短暂的抵抗,他们就感受到赵云那如同暴雨刷梨花的枪法是多么的富有威力。 李典不停地被追杀,但是在卫兵的保护之下,他自己的安全没有威胁的。 赵云要不停的杀光这两千士卒,最后一个死的才是他。 所以他才有功夫在溃逃的路上胡思乱想。 先不去想着这次吃了败仗,回到曹操那里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李典甚至有些悲观的觉着,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离开荆州。 毕竟赵云可是从自己北边杀过来的呀。断了自己的后路。 新野那里又没有能力在派出援救的兵马。 或者说,即便是派出一部分兵力,又怎么能撼动得了眼前这个威武的白袍神将呢? 眼前这威风凛凛的敌人,也就是兵力不够多。虽然能每战必胜将敌军击溃,但是却不能全部歼灭。 如果只是有他在,李典与夏侯惇、于禁汇合之后,多方军力之下,也不怕他。 但是眼前的敌人哪里只是他一个? 这么大的一个荆州,实力也算得是雄厚。 虽然看起来十分的脓包,被夏侯惇带着这么点兵马就打的不敢出城。 但是这样的脓包不敢亲自挑大旗战斗,难道还不敢痛打落水狗吗? 李典的心里十分的悲观。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要在两方的夹击之下全军覆没了。 毕竟还不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 没吃过什么败仗,第一次败得这样惨,让李典的心里十分难受。 悲观和绝望笼罩了他。 李典几乎想要直接放弃逃走,在他看来,被双方夹击还是一个死。 但到底是舍不得真的这样洒脱的死去。 哪怕是面对百分百死亡的局面,心里也会抱有一些侥幸。眼前的局面,还不到必死无疑的绝路。 也许会有转机? 谁知道呢,反正先逃命去吧。 李典一心往南逃,被赵云带着两百多人一路追杀了几十里。 而赵云剩下的几十人则原路返回。 这些人将留在原地的粮车拉走几车。 将粮食拉到山脚下的密林里藏好。 毕竟赵云绝北道,还需要用粮食。 这留下的粮食就是大家是接下来的口粮。 随后,这些人再折返,将剩下的带不走的粮食全部用火点燃。 赵云追了几十里便不再追,也赶回来和大家汇合,继续藏身于密林之中寻找机会。 …… 乐安县的周围有一座古田山。 这座山,因为山畔有田,山中深处有古森林,林中有古田庙,故名古田山。 不过这些名号都是后世给他加上去的。 放到现在,在张飞的眼里,这就是一座无名野山。 和周围许许多多没有名字的山头是一个样的。 这山林相结构复杂,植物种类繁多,层次分明。在植物种类组成上兼有南北的景色。山上林木葱茏,遮天盖日。 正因为如此,张飞等人潜伏于此山之中,没有人能发现。 古田山尤以山势险峻,景色优美着称。东北两面群岭耸峙,西南方向岗岭环抱,山陡地险,岩石嶙峋。 中间大小瀑布有几十处。 什么地方能这样盛产瀑布?那自然是陡崖发育较多的地方。 由此可知,这最高不过区区千米的荒山,是如此的险峻。 山岭与山岭之间留出的峡谷,刚好可以让董袭他们行走。 董袭刚带兵进入这座山林,看看眼前的地势,不由自主的就谨慎了起来。 又派出兵马和两边的周泰、贺齐进行联系,让他们也多加小心。 打仗打得多了,心里就有经验,见到什么样的地形,就知道该如何在这里作战。 进入这个还不叫古田山的山林。董袭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在这个地方打一场漂亮的伏击。 这个地方山高林密,郁郁葱葱,正是藏人的好地方。 而且地势陡峭,山路狭窄,难以快速通行。 两旁的山坡居高临下。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山路上的敌人打的抬不起头。 想要反击都十分的困难。 正是因为如此董袭不敢耽搁,催促士兵加速前进,赶快翻过这座山。 这样的险峻的山路,最合适的还是稳健的前行。 但是五个将军,三路兵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加快速度。 从军多年,能活到现在的都不是蠢货。 多在这样的山中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而行走在山林里,几个将军不知怎地,心里就不停的在打鼓。 也许是因为紧张。毕竟这里离乐安县越来越近了。 他们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因为他们其实也觉得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紧张成这个样子。 往左右两边看看,确实看不见敌人的踪影。 而且不管怎么说,别人也不应该料到自己在这里进行奇袭。 也许真的是这里的地形太危险了吧。所以几个将军才不约而同的都感觉到心慌。 就这样一边深呼吸,一边在心中暗示自己平复心情。一边催促着士兵加速前进。 转眼间,东董袭,贺齐他们就已经在这山路中行走了三分之一,长长的队伍像尾巴一样甩在后面。 后面约摸着还有一半的兵马还没有进入这座山。 队伍甩得太长了,顾头不顾尾,但是这也是特殊的地形导致的,并不能以人力而转移。 董袭越往前走,心里越跳的厉害。 似乎是因为天气太热,似乎是因为爬山太累,总感觉自己在不停的盗汗。 皱了皱眉头,眯了眯眼睛。去除眼中滴落汗珠带来的不适。 抬头看一看天。带着光晕的太阳。晃得人有点发晕。 董袭突然感觉有些耳鸣。 晃了晃耳朵,终于听见轰隆轰隆的两声炮响在左右响起。 巨大的炮声在山谷间回荡,士兵们瞬间哗然,乱成一团。 这声音真的大家都有些耳鸣了,在耳边仍仍的响。 但是这个时候,董袭却突然清醒了。 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敌袭,果然求仁得仁,自己被伏击了。 可是巨大的响动是从左右两边传来的,先被伏击的是左右两翼,自己中路兵马却没有受到影响。 但是隔着山里,他也无法与两边的将军联系。 只能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能够转危为安。 董袭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只能当机立断,命令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抓紧时间离开古田山。 士兵们还有一半没有进入这座山中,先往后退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董袭无论怎么往后退,退了半天,似乎队伍在行动,可是怎么也没退出去几步。 队伍甩得太长,首尾不能相顾,他自然不知道三支队伍共同的后面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战斗力很强的丹阳兵马,在被伏击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平时也是完全两个样。 将军们在前面或在中间,带领着队伍前进。 可他们的后面却被廖化带人偷了屁股。 几个将军都是才能不俗的人,遇到伏击,第一时间整顿兵马撤出。 虽然隔着山岭,不能互通有无。但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正确的指令。 可同样的,他们也面临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退都退不动。 自然是因为廖化从后面将他们堵住了。 廖化等人早已在此中进行伏击。 探查得敌军前来,已经半数进入山中,则廖化立刻带人绕到后面包抄。 本来这个时候廖化不应该出手的。 应该等敌人全部进去,被伏击打了一场,狼狈逃窜的时候廖化再出手。 毕竟现在这后面还留着众人带领的军马的一半兵力。 也算得上是实力不俗。 可是到底是因为离得太远,互相之间的沟通不畅。 刘辟和龚都两个人已经在山中发动了攻击。 敌人已经知道是中了伏击,廖化自然不能任由他们撤出。 所以只能打草惊蛇,将后军困住。 可惜后军他们也是迤逦排成长队,推也推不动,被廖化用弓弩手死死的困住。 古田山外两边的矮坡上,已经全部站满了廖化的人。 后背被攻击,而且还不能形成军阵。自然难以抵御廖化。 所以后军虽然想要变成前队冲锋,却冲不动。 被廖化施加压力,反而想要退缩,往古田山里面去钻。 这一下子,里面的想要出来,外面的想要进去,都互相推搡,自然是进退两难。 所以才导致了几位将军在里面下的命令非常顺利,身边的人都跟着自己往外走,却怎么也走不动。 尝试了好一会儿,董袭这边也是出不去。 董袭心里大致是明白了,估计后路也被堵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钻。 而周泰和贺齐两支队伍却没有董袭那么幸运。 他们两队正在不停的被从山坡上甩下来的石头和箭矢攻击。 那从天而降的石头比箭矢还可怕。 那件事如果射到盔甲上,还未必能够透体而出,不过是受些皮外伤。 狼牙箭落在身上,还有机会活命,主要是看运气。 运气不好的自然被不知哪里飞来的流失,偏偏就穿过自己盔甲的缝隙将自己射死。 可即便是这样危险的箭矢,也比不了石头雨的威力。 投掷石块进行攻击,只是从原始人开始就刻在人类基因里的。 即便是个半大的孩子,一块儿石头扔出去也会让人疼痛难忍。 如果高空抛物的话,这石头落在身上,非死即残。 如今,周泰,贺齐这左右两支兵马面对的就是这样危险的境地。 虽然刘辟和龚都并不是站在这里的千米之上最高峰。 可即便是埋伏于两边的山坡,也居高临下,有着十几丈的高度。 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以及这些壮年士兵的投掷之下,山林里随处可见的石头成了死神的镰刀。 这样从高空带着巨大动能的石头。别说是普通士兵的盔甲,就是贺齐和周泰他们也害怕的要死。 这完全超过了盔甲的防御能力之内。 这最原始的武器,使用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过时。 退又退不走,只能往前钻。 可是敌人已经在两翼和后面都布下了伏兵,那前面唯一留下的生路,就真的是生路吗? 不要说是以陈武的谋略,就是周泰这样的莽撞人,也觉得前面一定是陷阱。 另一边的贺齐和朱桓也不敢往前走。 正如曹操败走华容道,眼前明晃晃的大路留给你却没人敢动。 但是往后退确实在是推不动,急得众人满头大汗。 这个时候就是在拼命。 这个命是命运的命。 眼见的身边的兄弟,说不定哪一个就突然倒下起不来了,却根本没有办法还手。 无论是从大官湖上周瑜的水军,还是丹阳郡这些奇袭的士兵。 这一招和刘备的军队打得都很憋屈。 从头到尾就透露出一个“阴”字。 不停的在下套,不停地用诡计,不停的搞伏击。 这些在整个都算的是是精锐部队的丹阳兵,在这山中,显得是那样的无力。 被打的实在太惨了,没有办法了。周泰,贺齐他们只能放弃往后逃走的想法。 看了看眼前似乎是没有埋伏但是却十分可疑的前路,罢,罢! 眼睛一闭,就往前冲吧! 要么说,聪明的人总是相似的,经验丰富的将军也会做出相似的判断。 两边遭到伏击的,此时此刻,又和中间的董袭选择了同一条道路。 他们不知道董袭已经忐忑的往前走了。 他们也只能冒着要命的石头雨,咬着牙,闭着眼,往前冲。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谁被砸到了,只能自认倒霉。 第三百零八章 啊,我死了…… 众人亡命奔逃。 往山东走的路也算是被疏通开了。 被廖化堵在外面的那些人也可以往山里跑得动了。 众人鱼贯而入,而前军则冒着箭矢和石头哭天喊地的往前跑。 走不多时,周泰和贺齐两支兵马还未曾逃脱敌军的伏击范围。 而董袭那边,这没有阻碍的,顺顺利利的已经跑了大半路程。 董袭都可以听到山的两侧,两翼兵马被敌人伏击的凄惨喊声。 凄惨的喊叫,痛苦的呻吟将山林中的鸟雀惊飞,悲哀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董袭和他的手下士卒们在中间听着,都心有戚戚然。 一边为自己的袍泽感觉担心,同情。 一边也是庆幸,遭受伏击的不是自己。 可事情进行的哪有那么顺利呢? 董袭带众人往前走着,却逐渐的听见前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董袭抬头一瞧,只见前方山林之中烟尘早起。 但是心中警铃大作,大叫不好。 董袭心里开始为了刚才的侥幸而感到羞愧。 三条路,敌方伏击了两条,怎么会偏偏将自己放过呢? 董袭暗自的嘲笑自己。 此时此刻,心里感觉十分的苦涩。被伏击就意味着一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耳听着两侧传来友军被伏击的凄惨声音。心中的胆气十分,已经去了两三分。 换做一些胆小的,却紧张的浑身发抖,额头冒汗。 前方山林一阵骚动,烟尘微微荡起。 不多时,只单人独一骑从山林中走出。在前方的小路边显露身形。 董袭仔细的用目观瞧,只见一黑衣黑甲,身材魁梧的大汉,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手绰蛇矛。 大大方方地坐在马上。 只因山路狭小,而此人又身量魁梧再加上马匹衬托。 他虽只单人独一骑立于此处,却好比是一座城门一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将这小路堵的死死的。 只见那汉子,催马快跑几步,靠近董袭军阵。 似乎自带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压迫着前面的士兵感觉害怕。 董袭顿时也如临大敌。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如今所处就是狭路。 在这狭窄的道路上,一对一捉对厮杀,却不能得到身边人任何的帮助,根本无法并排站开两三个人。 那莽汉跑了一半的路程,随即以长矛指着董袭的大旗,大喝道。 “我乃燕人张翼德是也!江东鼠辈,还不快快卸甲受缚!” 张飞天生的一副大嗓门儿,此刻有意呼喊之下,声如巨雷! 众人听见张飞的呼喊。顿时两股战战! 而此处本处于山谷之中,声音又能互相回荡。恰好是扩音一般,将张飞的声音再次放大。 确实有胆怯的,一时间被吓的摔掉了兵器。 还有一些藏身于袍泽之中听到这如雷鸣般的巨响,顿时生出一股尿意。 前后的兄弟再多,却不能给自己带来半点安全感。 只能赶紧锁住肌肉。 不小心挤出来的几滴湿漉漉的,也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张飞如雷鸣般的巨吼在山间不停的回荡着,回声也扩散到隔壁的两侧,霎时间,甚至将周泰和贺齐军中的惨叫压住。 突然袭来的吼叫声甚至惊呆了众人,这些抱头鼠窜而以求活命的士兵甚至都左顾右盼,短时间内忘了逃命,而在寻找到底是哪里发来的巨响。 呆呆的在原地停留了两三秒,才重新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大石头惊醒,吓得继续跑。 光听声音,周泰和贺齐都不知道到底是在董袭那里发生的,还是在对方那里发生的。 总而言之,伏兵不要再继续出现自己脸前就行。 这个时候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大难临头各自飞。 张飞马速逐渐提高,距离董袭越来越近。 又瞪眼厉声咆哮! “杀!!” 穿云裂石,直破九霄! 黄口孺子,怎闻霹雳之声;病体樵夫,难听虎豹之吼。 一时弃枪落盔者,不计其数,人如潮涌,马似山崩,自相践踏。 只张飞一人就让董袭军中军心大乱。 眼见的张飞离得越来越近,董袭不能再犹豫。 将前面几个不停的后退的家伙拨开。不让他们挡在自己的面前。 咬了咬牙,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从手下手里接过马缰绳。 双手握紧长刀。 心里“嘿”了一声,给自己打打劲儿,就冲着眼前的魔神冲过去了。 然而这一次没有两马一错镫了,山路狭小,错也不好错。 两匹马并排,就要把两个人挤在一起了。 张飞占着长矛的优势,矛头直指董袭。 好似是一个中平枪。对准着冲过来的董袭的胸口。 董袭按照经验,先用刀背一磕,从下往上撩起,等磕开张飞的长矛,再顺势披入。 董袭手起,但还不等刀的落下,心里先是一喜,张飞居然呆呆的,还是中平枪不变姿势。 这岂不是送上来让自己砍? 说时迟,那时快,董袭心中惊喜之后,电光石火之间,就转为惊骇。但似乎董袭到临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董袭的长刀顺势往上一撩,用刀背磕起张飞的长矛,想法很好,但没想到兵器一接触,张飞居然纹丝不动。 张飞的力气太大,将长矛抓得紧紧的。 反而是董袭从下往上磕,本来就发挥不了十成的力气。 于是乎,本来惊喜的心情在兵器一接触的时候,瞬间就慌了。 可是没有下一秒了。 董袭的刀已经来不及做出第二个动作,就这样,武器被张飞的长矛压在下面,连刀都没抬起来,直接被张飞一矛穿胸了。 那马儿接着惯性还往前窜,失去了主人的马,只感觉背部一松,顺从本能的趋利避害,想要避开张飞的马。 但时间太短,来不及反应,还是撞到了一起。 不过毕竟这空马做出了点躲避,没有撞实在。 两马相撞,略一减速,它就立刻被吓得掉头逃窜。 这马又有多大的智慧呢?它是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主人。 而此刻的董袭,约摸着差不多是死透了。 一矛穿胸,被张飞挂在长矛上,大滩大滩的血往下流。 嘴巴里也往外吐血泡。 头颅低垂着,眼神失去了色彩。 身体在神经的作用下,还在不停的抽搐。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此刻是不是有眼前一黑的感觉。合不合网络小说里写的死亡感觉一样?还是说像电视剧一样,脑子里在跑马灯? 这些都已经全部无所谓了,人死如灯灭,董袭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现实不象小说,也不象电视剧,根本没人关系一个失败者,一个死者。 张飞用长矛挑着董袭还是非常累的。 毕竟是一整个壮汉,再加上一身的盔甲。又是套在长矛上,有一个杠杆的作用。 单靠一个人的力气,是不可能握着矛尾将能挑那么高的。 若一个手在长矛的中端,一个手在尾端,也使得杠杆,说不定可以。 但是这样显得太吃力,太不够潇洒。 张飞不是一个潇洒的人,但是他此刻要追求威武。 人人都看着张飞粗鲁,这家伙其实狡猾狡猾的。 为什么不像左右两翼一样,伏击中间的这支军队?其实是因为兵力不够。 所以张飞不得不亲自堵在中间。 而另外两支军队。如果能逃过包围圈,再往前跑,那就是无人阻挡了。 所以张飞带着几百人在中间这样一堵,必须要速战速决的解决中间这一支部队,然后再想办法去处理两边的人。 所以他要自己威武起来,来恐吓敌人。 他用右手持着长矛的中段,将长矛的尾端夹在自己的腋下,用自己的身体做一个杠杆。 在凭借着张飞本身的大力气,就可以把董袭整个的挑在矛头上了。 东西被矛头一矛刺胸,血一直顺着矛杆往下淌。 搞得张飞手上、胳膊上、腋下,流的全都是。 甚至还往胸口,腰间渗透。 这并不是一个美妙的滋味。但是这样的场景绝对够恐怖。 张飞本人又比较凶恶。适才的大吼,几乎将众人吓破胆。 你看那匹马失去了主人之后,不也被张飞吓跑了吗? 而此刻,张飞将董袭的死尸高高的挑起。 纵马信步闲田的逼近敌军。 一边走血一边淌,留下一地血线。 真好似魔君一般。 就在众人都安静的沉浸于这种恐怖的气氛之中时。 张飞又突然怒目圆瞪,大喝道。 “降者免死!再不放下武器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又是如同雷鸣般的巨吼。 此刻,离得更近。将前面的几个士兵耳朵震得耳鸣。 声音回荡于山谷之中,众人都能听清。 被高高挑起的尸首也都能看见。 张飞说完这一句,用力将长矛往前一甩。 就像甩破布一样,把董袭的尸首往前丢出去,砸在那些士兵的面前。 “还不投降!!!” 在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董袭的尸体上的时候,张飞要趁其不备大喝一声。 自然是又将众人都吓了一个激灵。 于是都乖乖的开始缴械投降。 将兵器丢开,趴在地上。 张飞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中都能听见。但是前面人的感受最激烈。 所以前面的人投降最积极。于是就像米诺骨牌一样。从前向后的一个个的倒下。 后面的人见前面的人趴下,知道前面的人都已经投降了。 即便是看不见董袭怎么样的人,也知道董袭肯定在前面,也一定投降了。 所以董袭带入山谷的这一支,就全部的跪地请降了。 可他们一投降不要紧,中间这一支的路又给堵上了。 后面还有人被廖化追杀。 见路被堵住,恼羞成怒。 挥刀就砍起来跪地的友军。 短时间内就营造了骚乱。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不是他一个个能杀穿的。 心里实在害怕的,于是就只能转身和他们一起跪地投降。 还存在侥幸的,两边的道路还能行走就往两边钻,分别跟随着周泰和贺齐他们左右翼的人马。 站着的人,廖化是一个都不放过。 继续对他们发动攻击,而那些贵地不动的,则不去管他们。 至于另一边,周泰和陈武在士兵们的掩护下狼狈逃窜。 贺齐,朱桓也在亡命往前奔。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包围圈要逃出去了。 而他们在前面逃。中间却和外面的人产生了断档。 只因为这些身处包围圈的,只能埋头潜逃。 而后面那些刚进来的,看见前面需要面临那些箭矢和石头,哪里还有勇气往前走。 所以这又产生了断档。后面那些人进来了一部分,但到底是不能全都进来。 在推推搡搡死活动不了的情况下,也只能投降了。 这些事情,前面的四个将军是完全不去理会了。 建功立业,那都是要先活着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们可没有什么信仰。 哪怕是周泰这种用身体挡刀剑的人,也是在孙权在的时候。 现在这种情况下,谁有资格让他去挡刀剑?而他这为孙权挡刀的宝贵身体,可不能白白浪费在这里。 终于似乎豁然开朗了。 前面再没有从天上掉落的石头了。 终于从长长的包围中跑了出来。 周泰又出了一身汗。 不过现在出的汗却是酣畅淋漓的,痛快地汗了。 喜悦爬上他的嘴角。 周泰扭头看向身边仍然惊魂未定的陈武。 想要和他说句话。 这样险死环生迫切需要发泄一下情绪。 “一鼓作气,加把劲。穿越这座山,再做打算……” “快点穿越……” “快……啊…赫…快……” 周泰很不理解,怎么突然发不出来的声音。 他很想像连珠炮一样,放出来一堆的话。 这样能让他快速的平静下来。 同时也展现展现自己的谈笑风生,对比对比陈武的一脸惊骇。 可是周泰嘴巴开合着。 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 似乎是因为紧张,口腔里分泌了太多的唾液。感觉满嘴都湿湿的。 口水似乎都流了一些出来。 周泰想吞咽一下,继续和陈武说话。 可是喉咙微微一抽动,终于感觉到了一些疼痛。 这个时间,周泰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身体似乎有点不听使唤,低头也低的很慢。 原来有一只流矢透过了周泰的喉咙。 嘴巴里溢出来的都是鲜血。陈武的惊骇也不是因为害怕。 低头看了看从后向前透出来的箭头。 上面还带着血迹。 只超出了下巴一寸,难怪周泰一开始没有看见。 陈武眼中的惊骇变成了周泰眼里的疑惑。 本来已经几乎要逃出生天,可是世事无常。 脖子后面的箭杆还在颤微微的动,下巴上的箭头一直在往外滴血。 难怪自己说不出来话呢。 周泰又抬起头,看看陈武。 似乎还是想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眼里似乎闪过一股莫名的色彩。 “啊……我死了呀……” …… (统一回复:咱们没有书友群,哈哈。一开始不知道要建,现在不敢建,因为我没有时间管理,虽然人不多,但也应该有百十号。 为什么我最近加了作者群,就是因为起点我们组的作者群因为键政炸了,编辑不得已发了动态建了新群,我才得到了群号,原来一直和编辑单线联系,一个作者都不认识,我太老实了。我原来的群都没加,不好意思和编辑说话,没好意思要群号。 小声逼逼:有的作者群偶尔键政时常卖惨总是色图,一点意思都没有<( ̄3 ̄)>哼! 另外这几天见到炸群的太多了,我建群怕到时候被送进去,哈哈哈。) 第三百零九章 呐,你们先投的啊…… 陈武有些绝望地看着周泰倒下。 这个时候,陈武很应该抱着周泰倒下的身体狠狠的晃一晃。 然后十分抒情的喊几句,“周将军,周将军,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 然而,并没有。 周泰的死,给了陈武巨大的打击。 本来手下兵马已经损伤惨重,但是有陈武周泰两个人共同承担责任。 真出了什么事儿,俩人一起扛,两个人一起想办法。 可是现在周泰就这么突兀的死了。压力瞬间来到了陈武的肩上。 陈武也不敢在此多做停留。 赶紧让后面两个人把周泰的尸体搬开,扔在角落里,不要挡路。 然后继续的带着众人往前跑。 才刚刚出了敌人第一道包围圈,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敌人在这个地方耽搁,还是这样险要的地形,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至于再和周泰联络联络感情,表达一下依依不舍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一个死人死了就没有价值了。 哪怕是生前的关系再好,死了之后没有了利用价值,心里慢慢的就淡了。 何况,陈武和周泰也并不是什么至交好友。 也许可以利用周泰的尸体,搞一波收买人心。 但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说不定下一秒也会有一只不知哪里飞来的冷箭取走自己的生命,陈武哪有心情搞这些? 一边防备着四周,陈武甚至都感觉后脖颈凉凉的。 正想要走,陈武又扭头看了一眼周泰的尸体。 看看那插在周泰脖子上的狼牙箭。 陈武居然不怕危险的又掉头回来了。 叫着身边的人去帮忙,就将周泰身上的护臂给剥掉了。 周泰生的也挺魁梧,手臂也很粗壮,他的护臂刚好可以拆开,套在脖子上。 陈武迅速的掀开自己头盔下面连着的护颈甲片,将拆下来的护臂又套上。 这护臂将陈武的脖子勒得紧紧的,甚至有些阻碍呼吸。但就是这样难受的感觉,给陈武多带来一些安全感。 这才继续往前走。 他也没有注意那个帮忙的小兵把另一个护臂也拆下来,自己套在了脖子上。 刘辟和龚都已经开始从山坡上下来。 带着手下的士兵,将一个个的俘虏看管好。 收缴了他们的兵器,解去了他们的盔甲。 廖化他在后面做着同样的工作。 同时派出去一部分人,生生的从投降的敌兵身边挤过去。 从外向里的将兵器收缴。 张飞虽然杀死了董袭,震慑的敌军投降,但是手下人手不够,所以这个步骤要廖化来做。 张飞几百人留下了十几个人在这支军队的前面堵住,留下来看管他们。 然后张飞就引兵后退,从中间的这条道路出去,来到了山谷外,又重新地进入了另一侧的山道里。 自然是堵截另外两边的敌军。 陈武这边逃跑的不顺利,死了一个周泰。 但是贺齐和朱桓两个人似乎是比较安全。 两人出了刘辟的包围圈。 带领手下的士兵继续向前,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眼见了就要出了山谷,却见到前面的山道上放了几个鹿角。 于是就派人去把鹿角扒开。 他的手下动作也很快,大家都很紧张,希望快点解决这里的事情。 前面既然放了鹿角,那说明敌军还是有所准备的,他们已经多少的放弃了点侥幸的心理,准备着扒开鹿角,迎接不幸了。 但是有句话叫,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即便知道敌军一定是有所准备,但是看到这些鹿角堵路,还是忍不住的在幻想。 为什么敌人不直接派兵在这里堵住,把他们杀死呢? 只是放了区区几个不能动的鹿角? 也许敌军真的是人手不够,这就是他们最后的防线了吧。 就这样,怀着矛盾的双重心情,扒开了所有的鹿角。 这鹿角连放了五六重。 虽然将它扒开,但是仍然堆积在路边。道路变得更加狭窄。 众人也不在意,从旁边与鹿角摩擦着挤过去。 终于看到了山路的出口。 可还不等他们跑出去。 突然就听见了传来的脚步声。 就看见又有敌军出现,四个人一队,扛着一个小鹿角,连续放了三重,将路口又给堵住。 这里放的鹿角没有刚才阻拦他们的大,但是只堵一下小路,破坏一下地形,阻碍他们前进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有着三重鹿角的阻碍,他们不知道又要折损多少兵马。 因为这鹿角很难翻越过去,必须将它扒开。 这就意味着,在他们靠近之前,他们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张飞的身形出现了鹿角的后面。 手下的士兵也引弓搭箭。 “你们中路兵马的将军已经死了,手下的士兵也已经全部投降了。你们现在也就剩下这点儿兵力,没有机会再取得胜利了。” “如今再继续交战,不过徒增伤亡。” “你们江东的兵马已经大败。周瑜狼狈逃窜,你们没有希望了,快快投降吧。” 张飞没有莽撞的去和敌人拼杀,而是开始劝降。 “胡说八道,来这里哄骗谁?都督所在战场离这里数百里之遥,你因何知道他败?” “以都督的才能,岂是你们想要击败就能击败的。” 许多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反驳张飞。 因为是周瑜和他们约定好了时间进行攻击。 虽然他们在路上浪费了几天,但约莫着他们和敌军交战的时间,应该和周瑜与关羽交的时间差不多。 相距甚远,在乐安周围,不应该这么快的就得到那边的战报。 何况他们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周宫颈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被击败了。 张飞并不过多解释。一伸手,后面几个人拿出来一块大布。 张飞放在手里团一团,亲自用力扔了过去,越过三个鹿角。落在了敌军的面前。 贺齐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一个士卒,让他上去拿来。 他不敢靠的太近,怕是张飞故意引诱他过去,然后一箭射死他。 这小兵那人也害怕,但是没办法,还是战战兢兢的将那块布拿了过来。 拿回来给贺齐他们展开一看。 这是一个硕大的周字。 贺齐和朱桓都感觉眼前有些发黑。 但是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吵嚷起来了。 “这是都督的帅旗!” “真的是都督的帅旗!!!” “都督也输了吗?” 众人都又慌乱又绝望,因为他们遇到了伏击。偷袭乐安的计划是完不成了。自己这边的战场,是注定了要失败。 而远在长江之上的周瑜,是他们心里最后的支柱。 周瑜在他们眼里的地位非同凡响,只要周瑜一天不倒下,即便是他们被击败,也总会觉得有翻盘的可能。 可是如今看样子周瑜也被击败了。 帅旗都已经被缴获了。 身为江东的士兵,他们自然都有能力分辨这旗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尤其是贺齐和朱桓这两个将军。 眼前的旗子明明白白就是真的。上面还沾染了一些尘土、血迹,还有被火焰烧的大洞。 败了,彻底的败了。只是这区区一块布,就击溃了贺齐和朱桓的最后心理防线。 张飞怎么能这么快的得到来自长江之上的情报? 自然是靠飞舟。 长江站上的战斗才刚一落幕,庞统别出心裁的立刻派人将战报和缴获的帅旗送到了张飞这里。 从乐安一直到海昏县,全程都是水路。 可比贺齐、陈武他们翻山越岭前来攻打的简单的多。 虽说做不到千里江陵一日还那样的神速,但是用一天一夜多点的时间送来这些战报,是轻而易举的。 特地选用了最快的小船,派出了几名最好的水手。 让他们昼夜不息轮换着操纵船只。 所以才会这么快的就将这战报送到了张飞这里。 而庞统这一小小的举措,就给张飞带来了大大的方便。 一开始不用这样的方法去劝董袭,是因为张飞确实是人手不够。 即便是周瑜那边确实带来了坏消息,但是这边的人一见自己的人多,说不定还会狂妄的想要反杀。 所以,张飞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击杀了董袭,震慑了他手下的士兵。 用武力威慑他们投降。 而另外这两边,贺齐他们本来遭遇伏击损失惨重,已经失去了锐气。 张飞又重新的将道路堵起,堵住他们的后路。 留给他们的选择并不多,在死和投降面前,自然选择投降更合适一点。 而劝降他们,张飞不仅可以获得更多的兵力补充,给刘备留下更多的兵源。 而且这边减少厮杀的风险。 张飞确实是粗中有细。 对于投降这种事,贺齐和朱桓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张辽投过降,张颌也投过降,关羽可以投降,于禁可以投降,太史慈也可以投降。 投降这种事,实在是太司空见惯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三国时期真的做到主辱臣死的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多。 当然我主在北不可使我南面而死的人还是非常值得敬佩的。 所以,贺齐和朱桓就顺理成章地带着众人投降了。 而在他们刚决定要投降,还没说出口的时候。 他们军队的后面又呼啦啦的发出了响声。 正是刘辟带兵过来了。 刘辟从山坡上下来,将落入包围圈后面那些不敢前进的士兵全部拿下,自然就带着兵前进,与张飞前后夹击敌军。 他的到来,无疑是坚定了贺齐和朱桓以及手下众士兵们的投降决心。 士兵们想要投降的心情比两个主将还要强烈。 他们对于孙权才没有什么忠心可言呢。 哪怕是孙权的父亲孙坚起兵的时候就是从丹阳招募的士兵。 但是这些丹阳兵对于他们孙家,并没有多少忠心可言。 要不然也不会孙策一死,他们就叛乱。 这就是一群不忠心的人,或者说主将们没有得到他们的忠心。 这些普通的士兵和将军们的利益并不一致。 所以,周瑜平定了丹阳的叛乱之后,他们又很快的改旗易帜了。 那现在陷入绝境,再次投降,又哪里有什么心理负担呢? 张飞欣然接纳了他们的投降。 没有给两位将军上绑绳。虽然是派了几个士兵在他们左右看管他们,但是礼节还算到位。 刘辟留下来一部分人看管俘虏。 又分出来一部分兵跟随着张飞。 张飞则带着贺齐和朱桓,以及手下兵马,又快速转向到了最后的一个山道。 挡在了陈武的面前。 这一次的劝降更加的顺利。 陈武这一支兵,不仅受的伤害更多,主将都死了一个,而且他们现在正在被龚都追杀。 龚都的出现,自然是和刘辟一样的原因。 当张飞挡在他们面前,带来的消息就不仅仅只是周瑜战败了。 还有另外两只兵马,全部投降的消息。 贺齐和朱桓面对着陈武的疑惑眼光,也是十分尴尬。 或者说,心里有些恼怒。 心中暗想,你陈武好端端的看我干嘛? 想用这种疑惑来给自己的投降挽尊吗? 陈武确实是有这种想法。 在同僚面前投降,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同时它又是最后投降的那一个,自然可以给自己加点戏。 表现出一副不情不愿,为什么你们都投降的样子。 然后就半推半就的投降了。 张飞心中大喜,脸上也表现的明显。 豪爽的哈哈大笑,命令手下将士卒们全部收管。 然后似乎瞬间放下干戈。 拉着几个投降的将军就回了乐安县城。好好的酒肉招待了一番。 良言宽慰之后。热情的派人将他们送到豫章。 …… 然而,好消息并不是只有这么一点点。 武夷山脉的西北方向。 同样是山林之中,密密匝匝的全部都是人。 一部分身穿铁盔甲,其余人全部身着藤甲。 有一些人喜欢在脑袋上插着羽毛,有些些人在身上挂着兽尾。 密密麻麻的旗子在山林中树立。 几十只比较高大的旗帜,挂着五颜六色的兽尾格外的醒目。 四个人被簇拥在中间。 大旗垂下三杆,中间一个董字,左边一个糜字,右边一个李字。 而在他们前方,则是一群垂头丧气,缴械投降的甲士。 有几个人正在动手将鲁肃和潘璋绑住。 第三百一十章 董良少见的吹牛x 此次战斗,董良亲自带队。 动用的兵马主要是李巨手下的两万蛮兵。 一来是因为,太末县这边的情报是董良派出的人侦查到的。 这边的布局,都是董良一手促成的。因此,最适合处理这件事情的就是董良。 其他人也不好去抢董良的功劳,虽然说众人也都不在意这些。 而对董良独自出征作战,独当一面,无论是未来的准岳父刘备,还是诸葛亮等人都是十分的重视的。 董良在刘备阵营里地位超然,可以说是刘备在今天能这样的有声有色的头号功臣。 同时也因为刘备等人对董良的信任,以及诸葛亮、徐庶、庞统等都是董良直接或间接的找到的,而众人也对董良的才能报有很大的认可。 因此,对于董良每每提出的非常具有前瞻性和建设性的建议给予支持,而董良也正因为自己的想法都能得到实施,而不擅长于处理细腻的日常事务,所以并不去夺权。 如此一来,给刘备集团这带来好处没有任何坏处的董良,就成了一个地位超然的存在。 而刘备有意将女儿嫁给董良的风声,如今在核心圈子里也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虽然董良年轻,如今年方十七,不过众人对于他的才能并不做怀疑,只是还是对他有些担心。 这是对年轻人的爱护。 因此,董良这边的阵容配备的几乎比张飞还要豪华。 刘备直接将李巨的两万大军全部拨给董良指挥,李巨则担任董良的副手。 而诸葛亮担心董良年轻,压制不住李巨,同样的派出来了资格更加老的糜芳,作为董良的二号副手。 董良对于刘备集团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而董良通过开采铜矿,铸造钱币,提振经济,并且支持有丰富的和钱财经打交道经验的糜竺来进行专项管理。 所以,糜竺也承董良的情。糜芳即便是比董良年纪大,资格老,也是乖乖的听从董良的吩咐。 毕竟在刘备手下,经济方面一号就是诸葛亮总揽,再往下就具体实务归属糜竺,可谓是位高权重。 糜芳也知道,董良即将成为刘备的女婿。 这以后大家都是亲戚,董良也算是糜芳的后辈,糜芳也愿意支持董良的工作。 而糜芳也是董良非常需要的人才。 进入会稽郡四个县的地域,需要一个经验老道的人辅助董良管理。 同时,董良自己也是个怕死的。 特意向刘备要来了,陈到陈叔至保护自己。 陈到通过董良第一次任命他去守卫铜矿和冶炼厂,尽忠职守,而崭露头角。 董良对于陈到也算是有一些知遇之恩。 陈到自出头以来,也算是屡立战功,在刘备阵营里,也留下了一些名声。 众人都觉得他是个小赵云。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果是两个地位差不多的人,或者年龄差不多的人,被这样做比较可能会不高兴。 但是相比于赵云的年龄,以及赵云在刘备阵营里的资历都不是陈到能比的,陈到也才跟了刘备不到一年。 所以将这样初出茅庐的他去和刘备手下的顶尖人物赵云相比,是非常高的殊荣。 有了小赵云保护,董良自然也就感觉安全感大增,因此此次出征心理斗争一番,压抑住了自己穿两层铠甲冲动。 除了陈到之外,董良身边还有两个随从。 一个自然就是马良,另一个则是丁奉。 马良一直跟随在董良身边打下手,也跟着诸葛亮等人学习,如今正是出成绩的时候。 因此算是一个文官助手,跟随在董良身边。 丁奉在学堂里只学习了短短一段时日,便在攻打鄱阳的时候,跟随在赵云身边立功。 也经历过几场战斗。如今跟随在董良身边,算是处理武事方面的助手。 董良身边如此人才济济。确实是远超张飞的阵容。 这也可以看出刘备众人对董良的爱护和重视。 至于眼前的一幕,自然是董良以有心算无心再得到了鲁肃有意攻击的情况下,暗中大兵埋伏。 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和充足的准备。轻而易举的将鲁肃和潘璋擒拿下。 在手下士卒将俘虏的兵器一一收缴之后,将潘璋和鲁肃绑缚完毕。 董良这才在陈到的保护下,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潘璋和鲁肃如今是一身狼狈,不仅是身陷囹圄,当经过战斗之后,身上的血汗也让他们的气质失色不少。 潘璋颇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 鲁肃虽然头发凌乱,头盔已经落地发丝从扎好的头发里钻出,但看起来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 目光平静而又带些赞叹的看着眼前走过来的少年。 董良还没来得及说话,鲁肃就已经先开口了。 “施云,是你的人吧?” 鲁肃真的很敏锐,让董良都吓了一跳。 董良带些惊喜的问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董良是变相承认了,虽然他没直接承认,鲁肃也能确定了。 没想到自己和周瑜共同定下的计策,居然破在了眼前这个尚未弱冠的少年手里。 鲁肃多少带些艳羡。 这少年虽然生得高大,但是看嘴边的绒毛就知道他年纪不大。 而在刘备的手下,显然是不可能有什么二代的出现。 因为刘备自己都是白手起家。 那么,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能得到这满山遍野士兵的共同簇拥,靠的自然是自己的本事了。 鲁肃在老家是个土财主,势力不小,但到底只是地主,比不上官宦世家。 虽然蓄积粮草,养部曲,其志不在小,但毕竟志气未伸。 可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很多的小伙子。已经可以指挥将近两万兵马,自己也被她擒拿。怎么让鲁肃不羡慕呢? “刚开始中了你们埋伏交战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你们有我们的情报?” 鲁肃声音平淡,并不因为自己的失败而气馁低落。 “虽然玄德公的手下一定有很多能人,诸葛瑾口中的卧龙凤雏,应当就不输于公瑾和我。” “而你们手下又有孙贲、孙辅两人。相比之下,是我们的情报逊色。” “但是,玄德公毕竟在此地扎根不久。我们没想到他能有这么多的兵力。” 鲁肃从第一步开始分析,有条不紊的毫不保留地往下说。 而董良也给了他这个展示的机会。并不去打断他。 “所以,失败我是能接受的。我们的计策被你们看穿,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无论如何,我这一路兵马,不应该这么巧合被你拦到。” 听了你说的话,董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也是对他的说法进行赞同。 正如鲁肃说的那样,董良等人也许可以预测到,周瑜还有一路兵马未曾发动。 但是不应该在这里埋伏的这么恰到好处。 “所以你们从山林里钻出来,亮出旗号的那一刹那,我就猜到一定有你们的奸细。” 鲁肃越说眼神越亮。潘璋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听得入神,也不再挣扎。 马良、丁奉、陈到三人也都盯着鲁肃。 “我想了又想,总想不到,到底是哪里来的奸细?” “回顾这几个月,终于发现了一点异样,那就是施云的出现太过于突兀。” 鲁肃终究还是苦笑了一声。 似乎是有点自嘲。 “我自诩聪明,本以为是野有遗贤,一心想要招揽他。可终究还是忽略了荒野之中哪里得来的这样杰出人物。” “他一生武艺不俗。为朋友报仇,有情有义,智勇双全。这样壮烈激进的一个人,自然是不甘心于淡泊名利。” “我只以为他是因为与我手下斗殴,心有芥蒂,才一直未曾多想。” “可如今看来。那些人到底是我审判的,也算的是我为他们报的仇,总不该这么和我疏远,说起来应该是怕和我接触太多,露了马脚。” 鲁肃刚说到这儿,那潘璋便骂了起来。 “这个狗入的小人,枉费我们一番好心,公正审判。杀了自己的手下,放过了他。” “原来,原来是个狗入的奸细!小人,狗贼!” 潘璋在一旁叫嚷,但是没有人理会他。 在座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都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涵养。 何况,这只是失败者的叫嚣而已。 所以董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但是,却有旁人不愿意忍。 虽然有在众人的督促下逐渐开始学习的丁奉。但到底还是个半文盲。 这小子是个混不吝。 斜眉弄眼的盯着潘璋。 虽然嘴上没说话。但是表情里完全可以看得出他的意思。 “你他x的一个败军之将,你嚣张什么?你丁爷爷我还没嚣张呢。” 丁奉这半大小子个头还没有潘璋高。 吊儿郎当的走到潘璋跟前,踮起脚后,把胳膊搭在潘璋身上。 潘璋哪里愿意,刚想骂人。 丁奉右手就捏起拳头,毫不留情的锤在潘璋的肚子上。 潘璋顿时疼痛的就一弓腰,什么话都堵在了肚子里。丁奉也就不用再踮脚了。 反而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上痉挛的潘璋。 “怪我等太过自大,我本想功成之后再去招揽一趟,想那时他必能放下芥蒂。如今想来,那样激进又敢于搏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于我的招揽无动于衷呢?” “是我小瞧了天下英雄啊。” 没有人理会一旁的闹剧,鲁肃继续苦笑着和董良交谈。 “如今我从太末县离开,想必那施云必定绝了我的后路。” “连我这一路兵马的胜负都料到了,想来另外两路兵马胜负已分。此次江东大败,孙氏难兴了啊。” 董良鼓掌为鲁肃的分析叫好。 一边笑着赞叹道:“我小的时候,只觉得箕子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故见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只是后人牵强附会。” “近来与孔明、庞士元、徐元直等贤人相处,才知道古人所言不虚。” “今日又见到了你鲁子敬。天下聪明人何其多也。” 面对董良的夸赞,鲁肃也有些自得。 强大的人,不在意蝼蚁对他的评价。但是棋逢对手的时候,和对手往往会惺惺相惜。 “你只夸我们聪明,却不道你自己,如今我被你所擒,你岂不是聪明绝顶?” 鲁肃说罢,与董良对视一眼,一同走流程,仰天哈哈大笑。 董良与鲁肃交流也交流完了。走完了哈哈大笑的流程,于是就开始说正事。 “我主刘玄德今日行仁义之师,讨伐江南叛乱,歼灭地方恶霸,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须天下贤士勠力与共,兴复汉室。” “为大汉天下,为苍生,谋求大同,不知子敬兄可有意参与这千秋之大业?” 董良明亮的双眼盯着鲁肃脏兮兮的脸庞。 鲁肃又哈哈大笑一声。似乎在敬佩董良不要脸。 “我也想立些功业,招揽我并不困难。可惜相遇恨晚。” “如今虽然兵败,生死皆系于人手。任凭你等处置。我受周公瑾所托,却不能背信弃义。” 鲁肃无论是拒绝还是说其他的什么话,总是十分的坦然。 一来是他看得开,胜败是兵家常事。生死由天不由人。 二来是他对于目前所处的这个阵营并没有太深的感情。满打满算,也不过大半年而已。 而且还是被周瑜等人带着兵请出的山。多么情愿也未必。 虽然确实受到了孙权的优待,但是鲁肃自认为一心为他出谋划策,如今又因为他身陷囹圄,生死只在敌人一念之间,也算对得起孙权了。 毕竟虽然有远大的志向,但是目前确实是一个月几千块,玩儿什么命啊。 只是到底是受了周瑜的重托,不好背信弃义。 面对董良的招揽。他并没有觉得有对不起孙权的地方。只是心中的坚持,让他还不愿意接受。 事情没有那么顺利,董良也并不感觉意外,这样的人才值得下点功夫。 “不妨事,不妨事。周郎之才,我也心向往之。你既然因他不背信弃义,且等我将其擒来,日后你好友之间互相扶持,共同辅佐咱们的主公。” 一直和这些聪明人打交道,董良难得的这么自信。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大宝要再战于禁 董良这样的意气风发,鲁肃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反而是非常的欣赏他。 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总让人感觉朝气蓬勃,只要不是过分的狂妄,所有人都会怀念自己的青春。 鲁肃也在董良身上找到了自己前几年的影子。 或者说,所有热烈的人,在意气风发的青年面前,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只是鲁肃没有董良那么幸运。鲁肃的意气风发还只是停留在心中的踌躇满志。 但是董良的意气风发已经确确实实的是和周郎那样,是一种取得成就之后的意气风发。 鲁肃随即笑一笑,颇有期待的语气说道:“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董良却笑着说道。 “子敬兄却未必有机会能等到我擒拿周瑜。我很少见到被主公招待后,能够不心悦诚服的。” 董良看出来,鲁肃的态度并不是那么的抗拒。 所以,董良对于刘备能否顺利地招揽到鲁肃感到充满信心。 确实,在刘备那样求贤若渴,如沐春风的招待之下,心怀理想的热烈的人,一般都会对他心怀好感。 而一些追求名利的人,在刘备这里,虽然未必十分的受刘备的待见,但只要别表现的太过于露骨,求田问舍一般的小家子气,刘备也不会十分的厌恶。 而且这样的人可能会对刘备感觉更加的放心。 因为刘备的态度非常鲜明。 很少会反复无常,背信弃义。 相比于曹操、袁术给手下做了保证,刘备这里的承诺更加让人感到可信。 所以很少有能被刘备招揽而不心动的。 要是以前还是那个编草鞋的刘备,可能很难成功。但是现在,刘备已经几乎占据两州之地,今非昔比了。 追求理想的人可以和刘备志同道合。追求名利的人,刘备手里也有足够的筹码。 董良在这片山林之中停留了三日。 潘璋还是被绑缚着,如今也老实了。被归于丁奉看管。 别说心里服不服,反正嘴巴是没有那么硬了。 丁奉这个家伙,可不会惯着潘璋。 潘璋虽然有武力,但是被绑着也无法发挥,只能任由丁奉欺负。 丁奉光在身体上侮辱潘璋也就罢了。反而用自己一知半解的学识,天天嘲笑潘璋这个真正的文盲。 丁奉在学堂学了一段时间,又跟随着将军身边,被众人督促着自学。 他护送幼弟辗转战场之间,非常的受到众人赞赏。 刘备和关羽等人,他们都很喜欢丁奉。 而董良又那么的看重丁奉,因此,所有人都会督促着丁奉进步。 如今的丁奉和算是一个半文盲,但是也足以参加一门考试,成为专门的官吏。 而潘璋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很穷,跟了孙权之后才发迹,有钱了,就喜欢奢侈的,大手大脚的花钱。 小的时候没机会读书,长大了也不想读书。 因此被丁奉嘲讽。 丁奉每天看管潘璋之余,都会拿出一本书来翻一翻。 随口念一段文言文,就问潘璋懂不懂。 潘璋当然不懂。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丁奉无情的嘲讽和鄙夷。 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这样小视,潘璋一方面是恨得牙痒痒,一方面也是臊的脸红。 丁奉和潘璋的爱恨情仇,不需多说。 鲁肃则是已经被放开了手脚,可以自由行动。 虽然说身后还是有两个卫兵一直跟着他。 三天来,董良和鲁肃相谈甚欢。 探讨了许多关于天下局势的看法,以及刘备管辖地的生机勃勃。 鲁肃虽然没有答应投靠刘备,但是也被董良说的挑起了兴趣。 鲁肃不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地主,他更加追求的是功名。 所以他对于刘备和董良等人在豫章郡的所作所为非常的好奇,且不反感。 但是了解了豫章郡的局势之后。他也非常不避讳地向董良表示他们以后可能会遇到阻碍。 因为南边这边地广人稀。虽然说道路崎岖耕地狭小破碎。 但到底还是能分一分的。 但是刘备和董良等人显然不是想要做土霸主的人。 他们将来是一定会北上的。甚至说,即便是取得整个扬州,打败孙权,夺得吴郡,那时候他们就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那就是土地很多都掌握在地方豪强的手里。 董良想要重新划分田亩,无疑是在虎口夺食。 平静的海面之下,早已是暗流汹涌,可以预见的将来,一定是一片血雨腥风。 对此,董良表示认同,但是并不做过多的担心。 说到底,还是拳头最重要。有了拳头,就可以和那些人好好的讲一讲理。 只要刘备发展的能顺风顺水,手下握有足够的兵力,那么诸葛亮、庞统、徐庶等人就不需要做什么牺牲和交换。 他们可以尽情的施展自己的才华。 而这些人自然是对董良的施政方针是表示认同的。 有卧龙凤雏的保驾护航,董良对未来充满信心。 而刘关张三兄弟,说到底也全都是草根。 他们三个人,在整个集团里,也是地位超然。利益是和普通的士族并不一致的。 鲁肃在表达了这些担心之余,同时也对董良等人做出来的科举制度表示赞赏和钦佩。 这样的行为一定可以让刘备得到天下寒门士子的青睐。 普及教育、科举考试、分门选拔,也让普通的百姓有了晋升之机。 鲁肃对于这个生机勃勃的集团真的很心动。 但是汉朝人总有在骨子里的一股执拗。 周瑜一天不死,鲁肃一天不会投降刘备。 董良等人在这留了三日,是在等待乐安县的张飞到来。 鲁肃手下的五千精锐虽然损失了一部分,但是仍然不在少数。 董良手下虽然有两万兵马,但是带着这些人总是进退两难。 若是将这些俘虏送回豫章郡,将近五千的俘虏,董良也得分出好一部分人看管。 若是将这些人带到太末县,路上跋涉,也浪费时间,同时也怕中间横生枝节。万一让这些人得到机会,做起乱来也不好收拾。 所以就派人前去乐安县通知张飞派人前来收拢俘虏。 张飞在古田山中得到的俘虏也不少。 而且身处在乐安县这个战略重地,也不容轻易离开。 因此就派刘辟带人前来收拢俘虏。 董良也与刘辟寒暄了一番之后将俘虏交割。 鲁肃和潘璋也交到了刘辟的手里,让他送回豫章。 送到豫章郡,交给刘备去感化,诸葛亮去调教。 董良则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从鲁肃的来路前往太末县。 …… 西陵县外,战火纷飞,杀声震天。 赵统按徐庶术的吩咐,带兵来到了江夏郡。 江夏郡西陵县外,映入眼帘的就是于禁的兵马。 于禁围困在这里好几天了,尝试性的攻打了几次,都被徐盛带兵拦了下来。 从随县运来的粮草也是捉襟见肘。 于禁还担心在后方游弋的赵云。 多少有点想要退兵的意思,但是夏侯惇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夏侯惇还不想放弃。 夏侯惇仍然在襄阳的南方吓唬人。 他是主帅,他不发话,于禁不好擅作主张,要拦住这里,把钉子插在江夏郡。 于禁看住江夏郡,随县切断襄阳与江夏的联系。 一定要营造出襄阳城孤立无援的局面,这样夏侯惇在襄阳的南方的声势才能更加的具有威胁。 但是西陵县县城之内兵马不在少数,于禁只能勉强的维持局面。 本来有黄祖留下的部分兵马,赵云带过来的一些步兵,还有雷绪和陈兰从淮南带来的人。 不过,除了徐盛之外,出城野战其他的人都没有勇气对抗于禁。 说到底,江夏是黄射的,黄射也是不想冒险。 徐盛每天在城头上闲逛。偶尔打退一下于禁的攻击。 赵统带着人来到了这里之后。看见于禁的兵马比自己的略微多一些。 也是犹豫了之后才决定发起攻击。 远远的侦查之后,发现于进军中的士兵似乎是士气不足。 想了想,应该是西陵县攻打的不顺利,城里的力量不小。 赵统对于城中的其他人不了解。 一开始也是在犹豫,攻打之后,城里的人是否会心有灵犀的出兵接应,双面夹击。 但是想了想徐盛在城内,只要打出来旗号,徐盛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宗预在鄱阳湖上击败徐盛之后,也是担心自己年轻,未必能压服徐盛。 所以自那以后,徐胜是在赵云手下听用。 赵统也和徐盛打过不少的交道,知道这是一个有本事有勇气的。 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错。 所以赵统就下定了攻击的决心。 带领着手下的士兵直接从后方冲击于禁的军营,声势不小。 在前面冲击了士兵甩出抓勾,扒开营帐前面的鹿角。 两军之间再无阻碍。就短兵相接拼杀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确实让于禁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于禁的本事在这儿放着,并不会让他惊慌失措。 一条条命令从中军传出,很快的,军中阵势就稳固了下来。 赵统只在一开始混乱之中占到了一些便宜,烧了几个营帐。 随后就很难再占到优势。 只能正常的与于禁的军队进行拼杀,互相消耗。 于禁从中军大帐出来,登高望远,眼看前方挂着的是赵字旗,心里突然的咯噔一下,他以为又是常山赵子龙。 但是打着打着没发现赵子龙的身形,骑兵都不多。 没有给自己带来想象中的那种压力,他才缓了口气,想来应该是同样姓赵的将军,但不是赵子龙。 看起来敌兵的兵力并不占优势。能和于禁带领的兵队掰掰手腕,也算是很不错了。 但即便是总体局势上,于禁略占优势,而且于禁还有骑兵没有出动,但是于禁心里并不乐观。 后方来敌袭击,城中的人见到有援军而来,一定会出城夹击。于禁军中的情势很危急。 而且既然有援兵的到来,那说明刘备在长江之上,可以腾出手来了。 于禁本来就有退兵的想法,见这样的情况,也明白接下来是不能再打了。 而且必须赶快撤兵,通知夏侯惇一起离开。 趁着刘备无法分身,欺负欺负软弱的荆州还是可以的,但是现在荆州这边有猛将赵云四处搅扰,导致战略目标一直难以实现,如今刘备又腾出手来。 于禁和夏侯惇再怎么自信,也不认为自己能同时对付整个荆州和刘备。 城外杀声震天。 徐盛当然早早发现了动静,赶紧派人通知黄射等人。 黄射,雷绪等骑着快马匆匆的赶到城墙边。 三步并两步爬上城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射气都没喘匀,赶紧问道。 徐盛非常欣喜地说道:“城外来了援军,打的是赵字旗,正在与于禁交战。” 黄射闻言也是心中一喜。 喜悦心情溢于言表。 “可是赵云将军回来了?” 徐盛摇摇头。 “赵将军西北而去,带领几百骑兵。如今看那城外,约莫有数千步兵。应该不是赵云将军,这些兵马应当是从长江之上过来的。” “想来是我家主公击溃了江东兵马,腾出手来帮助我们了。” 黄射闻言,也是一阵惊喜。 “玄德公果然英雄。击败江东,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恶气。” “我们是否要出城相助?” 黄射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 在我军占据优势的时候,他很乐意的放权。 他甘心做这些名将的背景,靠着这些名将打胜仗,他也蹭一蹭名声。 毕竟他爸爸是黄祖,吃喝不愁,实际地位也有,就是想抬一抬自己在社会上,在人们的口中的印象。 就好比后世非常有钱的人,找关系偷个编制渲染一下自己艺术家的身份呢。 不过在没有把握的时候,黄射是不敢轻易犯险的。 就好比援军没来的时候,他不想让徐盛贸然出击。 这可能也是人自私的本性,朋友那里有好处的时候大家一起分享,背锅的时候,还是让兄弟来顶缸。 徐盛见他竟然松了口,当即大喜过望。 在这城墙上摩拳擦掌了那么久,早就想出城和于禁碰一碰了。 在举水的时候被雷绪和陈兰这样的队友拖了后腿。 徐盛又何尝不是憋了一肚子气呢? 今天我大宝就要扬眉吐气。 第三百一十二章 蹭出一片天 大宝得到了允许,立刻准备出城迎战。 衣服都不用换,铠甲一直是随身穿,刀剑就在腰间。 雷绪和陈兰在此刻当然要出力。这两个匪寇也是军伍出身的人,虽然在城里陪着黄射闲逛,但也是穿着铠甲。 黄射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一身红色长袍,衣带飘飘。 有了徐盛帮他守城,他自然是一身轻松,每日里羽扇纶巾,做名士打扮。 命令下达,城下的士卒也一起立刻集结,整军备战。 黄射则心血来潮,找到了作秀的方案。 提起衣摆,四方步大步走到了城楼上的小台阶上。 双手拿起鼓槌,面对着牛皮战鼓。 转过头来,笑盈盈的对着徐盛说。 “我虽武艺粗陋,不能随将军上阵拼杀,但愿卫将军擂鼓助威,大破曹兵。” 城墙之下,惨烈拼杀,武将用命。 城楼之上,文官擂鼓,文武和睦。 黄射确实做的好计划。 这样的场景在配合着徐盛和于禁的名声,确实可以留传为美谈了。 黄射虽然说是本领一般,但是如今能和徐盛通力合作却给予支持也确实是有功之臣,值得夸赞一声。 面对黄射做出的选择,徐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欣慰的哈哈大笑。 徐盛一开始笑,站在高处的黄射自然也要开始走流程,一起哈哈大笑。 确实营造了一些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徐盛挎着刀剑,转身下了城楼上马。 雷绪和陈兰跟在徐盛左右,看着他们的背影,确实有些威武和飒爽! 城门吱呀呀一响。城楼上的战鼓也咚咚地敲了起来。 出征的徐盛的人感觉热血沸腾。 正在于禁艰难拼杀的赵统也知道了援军的出现。 “西陵县内的兄弟们来帮我们啊,援兵已至,兄弟们杀呀。” “杀!!!” “杀啊!!!” 众人也都注意到了西陵县的动静。在赵统的鼓励之下,手下的士兵也是士气大振。于禁这边也感觉压力陡增。 不仅仅是得知了被前后夹击而感觉士气低落。 这样的士气跌落,自然会影响手下士兵的战斗力。 但是于禁面临的压力并不只是这一点。而且于禁已经想好要撤退了。 所以,手下的士兵没有战心,于禁自己也没有战心。 于是,于禁的军队就陷入了守势之中。 但是撤退却不能这样仓促的离开。这个时候下达撤退的命令,只会让士兵瞬间溃败。 面临的就会是一边倒的屠杀。 于禁越是面临危机的局面,越是临危不惧。 命令不停地下达,三两下的稳定住士卒。 命令骑兵上马,随时准备冲锋。 徐盛也终于带着人马呼啸而至。 于禁当即命令手下士兵全部都撤出营帐,火焰焚烧剩下的物资。 于禁既然要走,自然要走的彻底,什么东西都不能给敌人留下。 于是手下人就在营寨之中纵火。 如今又下令,命令士兵往营寨正西移动。 这就出了营寨,在营寨西边列阵。 而被赵统和徐盛包夹的营寨纵起大火,无法攻击,同时也没有办法从这里经过。 于禁就用这场火短暂的阻挡了一下两方的军队。 给自己兵马的东边营造了一片安全区域。 赵统和徐盛要掉头往西攻击。 还打算画个弧线,继续前后从南北夹击于禁。 但是编队的重新调动,自然是需要时间。 而于禁已经脱离了营寨,并且将骑兵准备完毕。 随手一分,骑兵分为两支。 一直往南,在徐盛面前骚扰。 呼啸而去,将徐盛挡住,冲散徐盛的军阵。 同时来回迂回放箭。 另一只往北挡住正在转向追击的赵统。 骑兵来去如风,威力强大。 赵统和徐盛因为占据兵力的优势,两人又都是杰出的将领。没有被骑兵击溃的风险。 但是面对来去如风的起步,只能被动的挨打。 一时间也被拖慢了步伐。 徐盛和赵统只能一边谨慎防御,一边冲着于禁的中军攻击。 尽量减少被骑兵骚扰的损失。 又不能完全地停留在原地,任由骑兵攻击。 既然纠缠不过骑兵,自然要冲着于禁的中军那些步兵去攻击。 只好做出取舍,冒着一些风险,冲着于禁而去。 但是步兵移动起来,军阵难免散乱,防守不够严密。因此损失也瞬间开始增大。 敌军的骑兵在边缘的冲击和骑射战果得到了扩大。 但是于禁已经不想和赵统和徐盛纠缠了。 见两支骑兵已经向敌军纠缠住,阻挡住他们追击的步伐。 便命令步兵转向。 快步前进,往西边撤退。 赵统和徐盛竟然一时半会儿充不到于禁的步兵面前,于禁自然可以悠哉的带着步兵安然撤退。 没有后方敌军的追击,于禁的步兵也没有溃散的风险。 只要拉开一段距离。 再让赵统和徐盛来追,也就追不上了。 毕竟你跑我也跑,中间总是会留着距离。 因此骑兵们只阻挠了敌军盏茶功夫。 便在于禁的命令下,安然撤退了。 面临赵统和徐盛绝对的优势兵力的前后夹击,于禁能有条不紊的撤退,也足以显示他的才能。 骑兵再次离开,徐盛和赵统总是追不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离去,留着满腔遗憾。 这一战的战果,两个人都不满意。 虽然成功击退了曹操的名将于禁,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斩获。 仅仅是解开了西陵县的围困。 仍然带着重兵盘踞在荆州内的于禁仍然是心腹大患。 仅仅是一开始杀伤了一些于禁的步兵,这还是在赵统的突然袭击,徐盛的前后夹击共同作用下。 勉强占到了一点点的便宜。 不得不说,于禁的指挥确实严密,曹兵的战斗力也确实强。 两个年轻的将军不知道,于禁其实是已经打定了撤兵的主意。 西陵县于禁已经待不下去了,是主动的想要撤兵,即便赵统不来,早几日晚几日,也迟早是要离开的。 也幸亏他们两个并不知晓,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更加的失落。 不过,不满意只是他们的。 城楼上的黄射却是非常的高兴。 在他看来,是两方兵马合围之下,一群名不经传的将军,正面交锋逼迫的曹操的名将于禁不得不烧毁营寨退走。 这是多么提气的一件事儿。 如今不仅仅解开了江夏的危局,还办成了这么响当当的一件事儿。 黄射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等人的名声要在天下狠狠的传扬开来了。 于禁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名将,踩着这样名将的肩膀出头,多是一件美事啊。 黄射也算是下了苦力。击鼓从头记到尾,出了一身的汗,累的两臂酸软,也未曾假手他人。 扔下鼓槌,大开城门。派出众将士,摆开仪仗队。 自己飞奔下了城墙,亲自迎接英雄凯旋。 随后又在城中大摆宴席,好好地招待了赵统一顿。 酒宴之中,黄射举杯敬赵统。 “愚兄薄酒一杯,感谢贤弟千里来援。请!” “兄长何必如此客气?刘荆州与我主公亲如一家,赵统奉命前来救援,这是理所应当的。何况兄长的父亲黄将军也在长江之上,相助我伯父大战江东兵马,江夏有困,我赵统岂有不来之理?” 赵统举杯回敬。 “黄兄请!” 黄射饮酒毕,放下酒杯。 又开口夸赞道。 “贤弟的父亲原来是赵云将军,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赵将军英勇盖世,举世无双。今日贤弟破曹操名将于禁于城下,真是父子双英豪,不知羡煞天下多少人。” 赵统却笑着谦虚道。 “今日只得小胜。值不得兄长这般夸赞。何况今日之胜,也非我一人之功。” 赵统笑着看向徐盛。 “统要感谢徐盛兄长与雷头领和陈头领鼎力相助,不惧生死,再谢手下将士们,战场用命。” 赵统就连敬了几杯酒。 回转身来,又笑着对黄射说道。 “统还要再敬兄长一杯,今日之胜,也是多亏了兄长不辞辛劳,在城楼上擂鼓助威,令我军士气大振,才能挫敌锐气。” 赵统倒是不贪功,把众人都恭维了一遍。 黄射也如愿以偿地在这场大战之中分了一杯羹,占了一个名头。 吃了这一杯赵统敬的酒,如同饮了甘霖。 心里也感叹以前自己傻。 何必多次冒着危险领兵上阵,胜负未知,还屡屡受挫。 不仅危险,收益也小。还成为孙策那样敌人的背景板。 不如现在抱着兄弟们的大腿好啊! 抱着这些名将的大腿蹭一蹭功劳,收益颇多,又没有危险。 酒过三巡,黄射又问到。 “伯纪从东方战场而来,可有我父亲的息?” 见黄射向自己打听黄祖,赵统笑一笑说道。 “在柴桑县,我就在令尊手下听命。相处时日虽然短暂,却也受益颇多。数日前与周瑜之决战,也是多亏了黄将军鼎力相助。” “黄将军的威名,在东边可是大肆传扬啊。适才兄长夸赞我父子双英,依我看来兄长与黄将军,父子双雄,才应该是天下美谈呀。” 赵统顾左右而言他,还编了些瞎话来恭维黄射。 赵统这么给面子,黄射自然是乐开了花。 刚想问问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的消息都抛之脑后了。 又热情洋溢的拉着赵统一块儿喝了几杯。 连续几杯酒下肚,搞得黄射肚子里也翻腾。 打了个酒嗝,这难受才打断了黄射的激动。 这才又继续追问道。 “如今终于已经败退,不知我父亲何时可以返回江夏?” 赵统自然不想让黄射知道黄祖被绊住了脚,只能继续瞎编。 “黄将军想要功成身退,那可难咯。” 赵统故作闲虚的感叹了一声。 黄射果然十分疑惑的追问。 赵统道:“我大伯父从北方而来,在这南边,根基不深。虽然大家勠力同心奋力杀敌将周瑜击败。但毕竟是北人,不知南方风土,而庐江郡各地城池也未曾拿下。” “此时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正是缺少像黄将军那样老成持重,经略一方的大才帮助。” “黄将军久居江夏,与庐江、豫章毗邻。熟悉各处之风土人情。想要治理好此地,大伯父,还离不了黄将军的辅佐呀。” 赵统又咂了一口酒。 “如今,黄将军应该还与元直军师在一处,十分的受到信赖。咱们两家亲如一家,兄弟有难,岂有不帮之理?” “黄将军义薄云天,不顾江夏之围,将江夏托付于我等。不顾自家之基业,要留在庐江帮助军师。” “来来来,兄长,为了黄将军之仁义,再敬兄长一杯。” 赵统编的瞎话,把黄祖抬的太高了。 黄射自然也能听得出来赵统恭维的意思。 但是黄射并不在意。 反而是对于赵统这样说话,感到非常高兴。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 混江湖的,你夸我,我夸你,这名声不就传开了吗? 历史上的故事也都是真假参半。 在这酒宴之上,有了赵统的话作为背书,黄射私下里找人传扬传扬,又是一件流芳百世的美事。 “如今于禁已经退走,不知贤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黄射非常诚恳地询问着赵统的意见。 赵统放下酒杯,犹豫了一下,看了两眼徐盛。 徐盛知道赵统想要问什么。 “子龙将军在随县以东,断了于禁一次粮草之后,现在应该转到西北前往新野断粮去了。” 赵统听完,手指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思索着。 想了一会儿,却自己不好独断专权,也要问问徐盛的意见。 “徐兄,对于我等该如何行事,可有什么建议?” 面对赵统、雷绪、陈兰、黄射等人询问的目光,徐盛胸有成竹。 对于当前的局势,徐盛在自己心中也曾多次的进行推演。 “以我之见,自然应该主动出击。依照子龙将军的能力,在随县已经断了一次于禁的粮草。随县再次筹集粮草,城中必然缺粮。” “自然要向新野求援,载运粮草,有子龙将军在后方游曳,必能将其粮道断绝。” “至此,于禁等人一来缺粮,二来后路断绝,必然慌乱。” “趁着敌军慌乱缺粮,正是我们出动出击的时候。” …… (感谢我明命名啊朋友的打赏,谢谢!) 第三百一十三章 心眼 徐盛说着就站起身来。 似乎是因为饮酒的缘故,脸上有点发红。 江夏郡的战斗,现在要完全由徐盛和赵统两个人进行指挥。 这正是独当一面,证明自己的好时候。 凡是从军的,没有人不想镇守一方,运筹帷幄。 但是这人不光要有能力。还要有机会。 徐盛二十多岁,心中怎么会没有抱负,在柴桑,身为柴桑长,主动跨湖攻击彭泽围困赵云,这就是徐盛想要展现自己,建功立业的主观能动性。 到现在,真的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来了。 “城中无粮,则军心不振,将士思退。后路断绝,则惶恐不安,进退失距。” “以于禁之能力,虽不至于慌乱,带其手下士兵必然躁恐不安。” “仗不是一个人打的,这就是咱们的机会所在。” 徐盛的风格确实是很硬朗。 他的想法也与赵统不谋而合。 “徐兄既然与我一个意见,咱们就主动出击。” 赵同也站起来赞同徐盛的话。 “我等发兵前去随县施压。再有,我父亲半绝其后路。曹兵孤立襄阳之局势,则变成了我等与襄阳合围曹兵。” “转眼间形势逆转,再试一试于禁的本领。” 赵统的话也很爽快。 “如今荆州危局已经解除,曹兵无法达到原定目标。于禁即便是再留在荆州,也只是徒增伤亡于事无补。” “他绝不会如此愚蠢的将兵马都陷入这危机之中。我料定于禁如今一定已经想着要退兵了。” 徐盛说的斩钉截铁。 赵统也道:“于禁既然要退,此次进攻随县施加压力,就不会面临艰难的攻城战。” “我等从东向西攻击,父亲在北方搅扰,刘荆州再从襄阳城内派兵从西往东攻打。” “三面合围,于禁插翅难逃。” 赵统和徐盛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的十分畅快。 两人志同道合,想法一致。三言两语就拼凑出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而于禁等人后路被断,东西两方受到夹攻,他也只能往北逃,又不能往南逃。 赵云三百骑兵未必能在北边挡住于禁,但一定能拖住于禁的撤退步伐,并且给于禁的军队造成巨大的杀伤。 而这个时候,曹军孤军深入,在荆州客场作战的劣势就显示出来了。 刘表完全可以发挥主场优势,痛打落水狗。 于禁就要面临陷入汪洋大海的围攻之中。 在场的人都用赞叹的眼光看着场中站着的两个青年。 这两个青年也是朝气蓬勃,看着对方惺惺相惜。 不约而同的弯腰,从桌案上拾起酒杯。 互相敬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然后发自内心的畅快地哈哈地仰天大笑。 笑声回荡在厅堂中,经久不绝。 “两位将军如此英姿勃发,真是羡煞旁人啊。” 黄射也站起来,笑着敬一杯酒。 这个时候,他也乐意去用正式的将军的称呼,称呼两位。 这也是对两个武将发自内心的认可。 而在雷绪和陈兰的眼中,这样能对局势条条分析的武将,已经不仅仅是冲锋陷阵的简单的将军了。 这样的人,正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不是简单的,好勇斗狠的斗将。 而是可以谋略一方的统帅型将领。 刘备手下的年轻人都有这样的本事,这让雷绪,陈兰心里也多了一分压力,也多了一份安心。 两个人的压力是自己的本领并不出众,在刘备的阵营里出头恐怕就要难喽。 不过,两个人也是知足的人。 自认为是中人之姿,凭借着这次千里带领民众前来投奔的资历,在刘备阵营里也能占得一席地,不愁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如此一来,刘备手下的人自然是越厉害越好,这样刘备自己能保证长盛不衰,雷绪和陈兰挂靠在刘备身上,才能高枕无忧。 两个人丝毫不认为自己年龄大就抹不开面子。 这两个人老成精,在社会上摸爬滚,他这么多年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而见到赵统和徐盛也确实是心里敬佩。 放下身段,也亲自给两个晚辈敬了杯酒。 赵统是个厚道人,徐盛还名不见经传。 这两个比自己资历老这么多的老江湖给自己敬酒,两个人也是十分的恭敬的回敬。 尤其是徐盛心中对两个人的不满,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徐盛和这两个人之间的情绪说起来很复杂。 说到底,就是徐盛嫌弃这些淮南来的兵拖了他的后腿,差点在举水之上失利。 而雷绪和陈兰在举水与徐盛并肩作战时,也并不受到徐盛的信任,反而处处被徐盛骗着,裹挟着,威胁着。 那到底都是袍泽,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心里始终有一个梗子在。 在今天,这些不愉快都在酒中流逝了。 来回的又是觥筹交错一番之后,赵统对着雷绪和陈兰说道。 “两位将军不愿千里来投,我伯父十分高兴。在豫章翘首以盼。这是面临周瑜大军封锁长江。不能亲自出城相迎,还请两位将军见谅。” 听到赵统这样说话,雷绪和陈兰诚惶诚恐。 “哪里,哪里,是主公太过言重了。我等本淮南匪寇,玄德公不嫌弃我们草莽出身,愿意接纳。主公宽宏大度,我等铭记在心,得遇明主,三生有幸,莫说是百里千里,便是万里,也愿跟随主公兴复汉室,走光明正道。” 啧,黄射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赞。 瞧瞧,这才是真正的老江湖,这两个人多会说话。 还没见到刘备,就口口声声的称为主公。 拍刘备的马屁也不当着面拍,反而在背后刘备见不到的地方这样说更显得自己是诚心诚意。 但是他们这样说话,刘备真的会不知道吗? 有在场的这么多人在,这话肯定能传扬出去,更不用说赵统和刘备关系亲密。 如此一来,就摆脱了自己拍马屁的嫌疑,也在这里给了赵统面子上的光彩,同时还得到了刘备的欢心。 果然是姜还是老的辣,黄射自愧不如。 不过像赵统和徐盛这样运筹帷幄,已经不是黄射心中向往的了,反而觉得像雷绪和陈兰这样说话的本事,才是自己想要学习的。 “不知主公对我二人可有什么吩咐?” 恭维之后,陈兰又对赵统问道。 “我从军师那里得到命令,请两位将军带领众百姓先到豫章去。” 赵统回答道。 又转身对黄射说到。 “还要请兄长帮忙。多备船只,顺长江而下,将众百姓送到南昌。” 黄射欣然应允。 “好说,好说,船只备于水上,随时可以启用。” “主公既然有命,我等刻不容缓,明日就动身。” 雷绪积极要求。 “我等既然前去豫章,面见主公,护送百姓定居。身边也无需带着许多士卒。愿留下众将士交由两位调遣。” 雷绪主动的表忠心。 按理来说,这样的地方豪强,虽然举家迁移投奔到刘备的手下,应该也不肯将身家性命都寄托于人手。 乱世之中,兵权是绝对不肯放手的。 但是雷绪和陈兰见到刘备手下猛将如云,士兵精悍。 人家的士兵是这样的装备,这样的训练,这样的战斗力,他们手底下的这些匪兵,完全不是对手。 这样的兵力留在手里也没有什么用。 不如故作慷慨地交出去,这样刘备自然会给自己更多的补偿。 或许多给兵员,允许重新练兵。 如此一来,训练出来一批精兵,代替手下这些残兵也是好事。 再者,这也是两人做出的最后的试探。 看看刘备对自己有没有戒心,有没有想要拿下自己兵权的意思。 无论刘备有没有忌惮的意思,自己手下这些士兵都无法形成足够的战斗力去进行反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不如故作慷慨地拿来试探,知道刘备的态度,心里也有个底。 这两人这般的慷慨,自然也震惊了赵统。 究竟是一个年轻人,一时间看不穿这两个人的意图。还真以为这两个慷慨解囊,助自己打败于禁,而不计较个人权利的得失。 赵统连忙客气的推辞道。 “统先谢过将军好意,将军手下之士兵跟随将军千里跋涉。自然该由将军带到豫章去,让主公好好犒劳。” 赵统的推辞也让雷绪和陈兰松了口气。 他们哪里知道,这根本就只是赵统的意思,根本代表不了刘备。 但是在他们看来,刘备既然将赵统派到这里,那么一定是给了赵统足够的指示。 赵统既然拒绝了留下兵力,那说明刘备对自己等人并不十分的忌惮。 最起码是不会担心自己手中掌握兵权而怀有二心。 既然如此,那手中这些士兵就更不用留下了。 也许有人会问,虽然现在他们手下的士兵战斗力不行,但毕竟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忠心值得保障。重新训练一番不就行了吗? 但是自古以来,凡是练兵的,将一张白纸练成好兵容易,将一群兵油子重新炼成令行禁止的精兵,却难上加难。 雷绪和陈兰两人自认为并没有很高的带兵才能。 只觉得自己两人都只不过是中人之姿,想让手下脱胎换骨是靠自己做不到的。 如此一来,不如壮士断腕,将这些人全部割舍。 这些人和自己多少沾亲带故,在其他将军那里立了功,将来也是人脉。 而刘备见到自己等人将所有的兵马全都献了出来,手下无兵无人,一定也觉得忠心可靠。 最起码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两人。 一定会把手下的士兵给补充起来。否则难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从刘备那里得到上好的兵源,或者是训练好的士兵,这个时候手下掌握的战斗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固然两人都没有大志,但是身为武将,手下兵马越有力,才越有话语权,越有荣华富贵。 而自己两人又没有两面三刀、背信弃义的念头。 也不怕刘备给自己拨来的兵马里掺沙子。 再说刘备要收拾自己两个人非常的容易,用不着用这样简单下作的手段。 何况,即便是保留原有的兵马到刘备那里,他想掺沙子难道还掺不进去吗? 所以,雷绪和陈兰十分聪明地将手下这些已经没有多少价值的士兵交了出来,换取最后的政治资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伯纪莫不是嫌弃我手下士兵?我二人去面见主公,带这么多兵马干什么?反而是伯纪在荆州,身负重任又要对抗曹操的精兵。” “这些兵马伯纪还是收下吧,虽说都是一些不堪用的,但多少也能用来打打下手。” “是啊是啊,伯纪就把这些兵马带上吧。” 陈兰也在一旁帮腔劝道。 赵统有些为难,一来是和面前的两人不熟,人家远来是客,上来揭光了他们的家底儿,这算什么? 赵统才看了两眼徐盛,发现徐盛也是面露难色。 赵统以为徐盛和自己想的一样。 赵统还要拒绝,但是雷绪陈兰却一个劲儿的相劝。 最后没奈何,有点不好意思的答应了。 陈兰看出来了赵统的不好意思,故意宽慰道。 “伯纪莫要犹豫,都是为主公效力,就是该互相支持。” 陈兰这样一说,赵统也下定决心。 “将军盛情美意,赵统愧领了。” 赵统想说出一些保证的话,但是这年轻人让他去虚与委蛇可以,发自内心的感情流露,却又害臊。 看了他的表现,陈兰知道赵统今日是一定要记着他们两个人的情了。 日后,雷绪和陈兰遇到了麻烦,赵统会不来帮忙? 赵统的地位在刘备阵营里不用多说。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酒宴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结束。 只有徐盛最后有点不太高兴。 赵统以为是自己拿了雷绪和陈兰的士兵,让徐盛感觉不太合适。 众人分散之后,赵统就要找徐盛解释。 哪知道徐盛却苦着一张脸,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 “你怎么真的把他们的士兵给收下了呀?” 赵统以为许正在责备自己,自己也很不好意思的说。 “不是我想要,实在是盛情难却。谁曾想,这从淮南来的是这样的君子。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两位吧。” 赵统说的话让徐盛感觉十分愕然。 “你在说什么胡话?” 徐盛的反问也让赵统一愣。 “怎么?” 徐盛叹了口气,看来赵统是真的不明白。 “我们与于禁对抗,乃是精兵碰精兵。短时间内很难出奇制胜,只是要抓住对方的弱点。” “谁都没有压倒性的实力,那么,谁的破绽多,谁就要失败。” “有你从东边带来的兵马,加上你我二人虽然兵力并不占优势,但是却精悍。” “可是如今你收下了雷绪和陈兰的士兵,如果真把他们带到阵上,这岂不是白白地往于禁手里送破绽?” 徐盛发了一通牢骚。赵统才迷迷糊糊的,好像懂了什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 低头 原来,徐盛不是因为自己拿了自家兄弟的兵马而感到生气。 纯粹是嫌弃雷绪和陈兰的士兵战斗力太差。 两军交战,自然不是光看人数。 周桓王十三年,周桓王为维护王室尊严,亲率王师并征调陈国、蔡国、卫国三国之军联合进攻郑国,郑庄公则率军迎战周联军于繻葛。 郑庄公采纳郑大夫子元的建议:陈军因国内动乱而士无斗志,蔡、卫军战斗力不强,先攻周联军两翼薄弱部分,造成周左、右军混乱而败,尔后集中兵力合击周中军。 结果果然是这样。两翼混乱的兵马,反而牵绊了精锐的中军。 周天子带着王师以及三国之联军,一同攻打一个郑国,优势的兵力尚且因为被抓到了破绽而失败。 何况是如今赵统的兵力对比于禁并不占优势,反而略在下风。 徐盛既然如此嫌弃雷绪和陈兰的士兵,那看来这些士兵是真的不堪使用。 想到这里,赵统就真的难受了呀。 “虽然士兵不堪大用,但毕竟是两位将军一番好意,我……” 赵统有些后悔没有坚持。但是还是被糖衣炮弹打的晕头转向。 徐盛叹了口气,又说道。 “他们有什么损失呢?舍弃了这些不堪用的人,难道主公就不会重重的赏赐他们了吗?” 徐盛还有话想说,但是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明白。 但是,赵统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听懂了。 雷绪和陈兰扔掉了一些没有用的资源,不仅在刘备那里表了功,而且刘备为了收买人心,一定会厚厚的赏赐他们。 不仅会弥补他们的损失,心里还会念他们的好。 而赵统这里傻傻地接受了一堆没有用的东西,反而欠下了人家的人情。这人情,日后也不能不还呀。 赵统此时此刻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傻傻的也感觉有些气馁,本以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没想到还没出门就被自家人下了个暗套。 偏偏表面上看,赵统还是欠人情的一方。 自己到底还是太嫩了呀。 苦涩的看了徐盛一眼。 徐盛比自己年长几岁,但是因为不是跟在长辈身边,自己摸爬,看起来有些沧桑。 看起来这么粗犷健壮的一个人,却有这么多的心眼子,真是人不可貌相,也让赵统感觉很佩服。 赵统这样的人,和他的父亲很相似。但是他的境界却比不上赵云,赵云是个真正的君子,但是君子不代表单纯,不代表蠢。 而赵统只学到了他父亲的一部分品质。 想要达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还有一段路要走。甚至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 赵统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玩心眼子的心都脏啊。 自己在战场上虽然尔虞我诈,明枪暗箭,但是到底是有规律可循,见血拼杀。 但是在政治交换这一方面,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呀。 赵统觉得徐盛这样的人是可以成大器的。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境界都有一个升华。 军事和政治两条腿走路才能走的稳当。 想成为真正的统帅和常青树不能偏科呀。 小手段自己可以不用,但自己不能没有。 赵统打定主意,要好好的和徐盛相处,和徐盛打好关系。 自己的父亲虽然是赵云,但是赵云护不了自己一辈子,徐盛和自己是同龄人,还有好些年要相处。 一二十年来,总感觉自己天资平庸。 赵统想来自己差就差在这对人心的揣度上吧。 在战场上,自己可以敏锐的察觉到敌人是想进想退,有什么担忧,但是下了战场,自己简直像一个纯洁的小白兔。 人的成长,就在于接受自己的平凡。 赵统此时此刻看清了自己在政治上的不擅长。 赵统暗自下定决心,日后自己就专心打仗,政治上的事这些年有自己伯父们保护。再往后吗?就依托于徐盛。 徐盛跟随着自己的父亲受教诲,算是自家的门生,然后也可以属于一家人,一个派系。 想到这里,赵统有些醒悟,但又有些害怕。 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自己大伯父这里的情况已经变得十分复杂了呀。 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成长,不自觉的。就开始想着拉帮结派的事情了。 这不得不让人有些警惕。 人与人之间自然有亲疏远近,派系就从暗中滋生了。 赵统又想想自己和董良以前的交流。 想到了董良要打破笼罩在这天下的一张网。 现在在转念想一想董良整日的忧心忡忡,是不是在担心打破了这一张网,自己等人会成为新的一张网呢? 也许现在因为刘关张等人有着非凡的情义,卧龙凤雏有着非凡的智慧,在他们的控制和管理下,还不至于产生许多龌龊。 可是这天下的大印总是要往下交接的呀。 赵统不能说是不聪明,只能说是对于政治不敏锐。经过徐盛刚才这么一提醒,就思绪纷飞,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然而想了半天,只感觉前面一片灰暗,自己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 甚至说赵统自己都一些动摇。 现在的自己还和父辈们一样是理想主义者,和董良一样希望开创一个新的大汉天下。 但是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肉食者呀。 现在自己去割开大汉身上的腐肉,去割那些地方豪强身上的肥肉很容易下手。 那么,未来自己敢于向自己身上下刀吗? 赵统有些出神。 借着酒劲儿,脑袋晕乎乎的望着天空的云彩。 心里暗暗地发问。 存初啊存初,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今天才知道,“存初”两个字是真的难呀。 也许董良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样的困境。 千百年来,多少仁人志士、英雄豪杰都解决不掉这样的困境。 存初即便这有着超越东汉两千年的眼光,可让他一个两千年后的普通人,如何能解决在当代也属于无解的问题呢? 遍观上下五千年历史,能做到不忘初心的不在少数。 但是这些人无一不是用道德来约束自己。靠的是唯心,不是唯物。 即便有人尽全力完善制度。但是,实施制度的仍然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私心。 董良能怎么做呢,董良也什么都做不到啊。 做张良那样功成之后身退就已经很难了呀。 想要做到诸葛亮那样身居高位,却仍然是不偏不倚,不拉帮结派,不谋私利,一心为公。天天面临着权位的诱惑,却能坚守初心,这样就更难了呀。 …… 赵统对于未来的思考暂且不表。 此时此刻,太湖东边的吴县官邸之中,有一位华服碧眼紫髯者正愁眉不展。 孙权为了显示自己的稳重,年纪轻轻就留了很大的胡子。 此时此刻,他眉头紧皱,一手拿着会稽郡传来的求援信,反复观看。一手不自觉的揪下了几绺胡子。 他在这里愁眉不展,底下的人却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似佛像一般。 会稽郡丢了四座县城,毫无预兆。 敌军声势浩的,山阴震动。 孙权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敌人,就以为这是会稽郡的山越作乱。 所以他如今虽然为难,却很不好意思地向下面的众人开口。 主战派全都派出去征战了,剩下的全是一群主和派。 当初正是自己驳斥了帐下众人的意见,决定出征。 抽掉了本来不富裕的各路兵马,才导致了今天会稽郡的空虚,让敌人轻而易举的夺去了四座城池。 孙权心里多少有点觉得确实是自己的过错。但是他却不愿意承认。 所以面临今天这样的难题,张了张嘴,几次都没成功开口。 而底下的有一些人,似乎是也有点这种意思。 大致觉得是你孙权一意孤行,非要抽调各路兵马去和刘备对抗,会稽郡的空虚是你一手造成的,这四座城池的丢失,当然要记在你的头上。 如今没有人可用了吗? 孙权心里觉得,这下面的人都在等待着自己开口,等着自己开口求他们,等着自己开口承认过错。 这让孙权脸色十分难看。但是下面却没有人愿意主动的站出来为自己分忧。 也不是没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为孙权出谋划策,诸葛瑾就很乐意。 这并不是因为诸葛瑾和孙权之间的关系有多好,而是诸葛瑾觉得自己应该尽一份力,这是自己的职责。 但是孙权面临的窘境确实是手下无人可用,各路能战的将军都派了出去。 在找谁来里面打仗呢?难道要去找孙静他们吗? 那么这些人就是孙权自己的宗族,自己的亲戚,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复杂,就不是诸葛瑾能够随意插嘴的了。 场面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持续了很久。 终于孙权在桌案之上,若无其事的开口。 “庐江郡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消息。” 孙权将手中的战报扣在桌子上,一边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丹阳郡有什么消息?” “丹阳郡董袭,周泰等人已经出发四五日了,还没有消息传来。” 孙权在桌案下面袖袍之中搓着自己的手指,感觉十分无奈。 此时此刻,却是没有闲置的兵马可以调动了呀。 孙权不敢抬头看张昭。 张昭地位超然,是以孙权的师傅的身份待在孙权身边。 孙权怕自己抬头和张昭对视,会看到那种被长辈责备的眼神。 而且当初张昭一开始也是不主张出征的。 周瑜南征北战,平定了各处叛乱,帮助孙权站稳了脚跟。 前线没有噩耗传回来的时候,孙权是高枕无忧,和以往惶惶不可终日是不一样的。 所以即便是。孙权如今在众文人之中孤立无援,但是也不想低下这个头。 只等周瑜或者是周泰他们,无论哪一路得胜归来,自己就可以再次平衡文武双方。 有了武官给自己撑腰,到时候也可以扬眉吐气。 但是此时此刻,孙权必须拿出一个方案来,众人都在等着孙权的答复。 会稽郡的事情不能不处理。 终于,孙权干咳一声。 “嗯。那些山越做乱,无非是贪心作祟。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的大惊小怪。” “只是手下众将都出去攻城略地,暂时让他们钻了空子而已。等前线得胜而归,翻手可以平定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 孙权给这件事情定了性。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偷偷的瞄了两眼张昭。 见这个老头儿没有什么反应,孙权才放下心,继续往下说。 “不过考虑到会稽各地震动,军民身心不安。这事儿现在也不能不处理。” “依我看,就这样吧,这些人不过就是求财而已。待明日选一使者前去与贼首商议,将其招安。” “无论是要钱要粮也好,还是要地也罢,暂时答应他们。” “将他们暂时稳住,不要继续作乱,伤害百姓。且容他们得意时,待公瑾他们回来,再说这些人如何处置。” “诸位意下如何?” 当下,众人听了孙权的安排,都没有反对意见。 即便是张昭自己来处理,也不过是安抚、欺骗、缓兵之计而已。 毕竟敌人是确确实实的找准机会偷了四座城池,手里也有不少兵。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昭再有才能,也不能凭一张嘴就让敌人退兵。 自然是要给敌人一些好处。 而且,从众人的经验来看,这些山越人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他们并不知道会稽如今的情况是被人早早的预谋好了。还以为是山越人,想要抢东西。 如今孙权这个处理方法让张昭心里也有些得意,毕竟孙权用的是安抚和求和的方法。 孙权终于认识到了吴郡的力量薄弱,不能够穷兵黩武。 自周瑜回来之后,多次的与张昭对着干,反对张昭的怀柔政策,到现在你不还是得乖乖的按照怀柔的方法来进行安抚吗? 孙权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也感觉有些脸红。 大胡子遮的严看不清楚。 从过罢年,自己就开始整天叫着想要扬眉吐气,想要打仗。 全然忘记了派蒋钦他们在豫章吃了亏。 结果到最后还是得乖乖的跟着张昭学习低头。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试探 这一年多来,经历了多次不停的背叛。 这么多风风雨雨,会稽郡南边区区四座比较穷的县城,在孙权心里其实也不算什么。 不争一时之长短,这些疥癣之疾早晚可以收拾掉。 会稽郡整个就是孙权的后花园。 只要这个地方的人不能和外面的进行勾结,就成不了什么心腹大患。 所以,得出一个初步方案之后,孙权也就并不着急了。 事实上,孙权一开始也就不着急,因为无论是周瑜他们哪一路兵马回来,随便一个人带点兵,都能把这些乱事平掉。 但是就因为手下众多求和派心中一直对孙权执意出兵而不满,这逮到一个机会,当然想要孙权低头。 在这些人无声的逼迫下,孙权不得不拿出来一个方案。 得出一套方案之后,还需要派使者出使,到底谁到会稽郡主持大局还没有定下。 但是这些东西已经足够的敷衍这手下众人了。 孙权就散了帐,让张昭他们去商议。 众人走后,孙权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 身为主君,却处处不自由。 但是没有办法,孙权的政治智慧就是平衡。 可是如今武将的全部出动导致了吴郡局面不平衡。 而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确实是有些偏袒武将们了。 从一开始一意孤行的派蒋钦他们去攻打豫章。 那一次失败。就给孙权留下了耻辱的烙印。 导致了一段时间之内,孙权在张昭等人面前抬不起头。 孙权当然想要翻盘,于是就有了这第二次的大战。 孙权脑子里想着平衡,就往后院走着,散心。 走着走着就往母亲的住处走去。 年轻人迷茫了,遇到挫折了,很多人都会想起母亲。 而今天孙权的窘境,也需要母亲来出谋划策。 吴夫人绝对是一个十分聪明有能力的人。 如果没有吴夫人的帮助,孙权可能很难继承兄长的遗产。 来到母亲住处的外面,发现里面有些喧闹。 “母亲又在会客?” 孙权问着左右的门子。 “将军,是昭义中郎将前来拜访。” 昭义中郎将?是叔叔孙静来了。 孙权甩甩手,没有让门子进去通报,自顾自的往里走。 孙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半年来,经常有孙氏的宗族亲人前来拜访吴夫人。 就是因为当初吴夫人扶持孙权上位的时候,许多人都想从中作梗,结果孙权如今坐稳了位置,当然要报复。 所以很多宗亲得不到重用。 尤其是孙暠事件之后。 孙暠的叛乱让孙权对这些宗亲更加的忌惮。 而孙暠的死,也让这些宗亲感到更加的惶恐。 他们心中的不满,孙权可以猜到,但是大家表面上都没有表达出来。 而众人对于地位的谋求,在孙权这里得不到,就想通过吴夫人使使力。 希望吴夫人能在孙权面前美言几句,让孙权重视宗亲。 这些人对于孙权不重用自己家人,反而重视一些外人也感到很不满。 但是,今天来的孙静不同。 孙权的叔叔孙静和父亲一起起兵的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 自己的兄长重归故乡的时候,叔叔也出了大力。 而这个叔叔却并不贪图荣华富贵,主动激流勇退。 所以封了一个昭义中郎将,告老还乡。 他这样的行为让孙权感觉很放心,但是他的大儿子孙暠却让两个人之间情况有些尴尬。 孙暠的叛乱,当然和孙静没有关系。 但是自己的儿子叛乱,孙静面对孙权,当然心里也会有不自在。 那后来孙权又将孙暠坑死,虽然是事出有因,孙暠叛乱在前,但是孙权害死了自己的堂兄,在自己叔叔面前自然也不自在。 所以自己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叔叔孙静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他来拜见自己的母亲。 自己的父亲去世的早。兄弟两个的成事,离不开母亲吴夫人和叔叔孙静的扶持。 一同从艰难中走出来,孙静和吴夫人也算结下了不少的友谊。 孙权一边往里走,脚步越发的放缓。 今天正是自己心情低落的时候,被外面的那些文人逼迫。 越往里走,越想着还是自家的亲人靠谱。 孙权最重视的就是平衡,此时此刻却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自以为自己少年成名,十分的聪明。年少坐断江南,平衡文武。 嘴上说着平衡平衡,却只顾的平衡文武的关系,主战和主和的关系,却忘了平衡外人与里面的关系。 孙权越想眼睛越发亮。他觉得目前面临的困境一定是自己平衡做的还不到位。 有汉一朝一直都是宗亲,外戚和朝中群臣在不停的对抗。 自汉武帝开始,内朝与外朝也在不停的对抗。 宦官十常侍和大将军何进对抗。董卓和与自己政见相反的人对抗。 做皇帝的都要不停地进行平衡。而我如今却忘记了呀。 孙权此时此刻感觉有些茅塞顿开,难怪感觉自己处处受制于人,就是因为身边没有亲人撑腰。 外戚和宦官之所以能位高权重,是因为皇帝需要靠他们来发出自己的声音,来对抗朝中的大臣。 但是孙权审视一下自己,却只注意到了文和武的对抗,却忘了自己也需要亲人来帮助自己发声。 今天的武将虽然是和自己这个年轻气盛的主公站在一起,但将来难免会政见不合。 就好比自己刚刚继承兄长的位置的时候,自己和张昭的关系也是如鱼得水。可如今,却也渐渐产生了分歧。 如此看来,天下哪里有一成不变的关系?大家都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只是简简单单的让文武平衡,还是太粗陋了。 一旦这些武将也和自己出了分歧呢?这些武将派了出去,又有谁能给自己说话呢? 这都是孙权需要考虑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在往常被孙权忽略了。 这也不能怪罪孙权,毕竟孙权才刚刚当上主公不过一年,哪里就能考虑的面面俱到。 孙权走到会客处。见母亲与孙静正相谈甚欢。 往常来的亲戚,不是抱着这个目的,就是抱着那个目的的,求吴夫人办事。 哪有像孙静这样,只是单纯的联络感情的呢。 因此,吴夫人对于孙静的到来也感到很开心。 “叔父,好久没有过来了。” 孙权走到里面就和孙静打招呼,然后又拜见自己母亲。 走完了一套流程之后,坐下一起开始说话。 孙静见孙权面色如常,也有些诧异,毕竟因为孙暠的事,孙权心里有芥蒂,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难道是他想通了? 这种话孙静也不好明着问,也只是笑着客套。 “我一个闲人,哪里就来烦扰你们。” 孙权笑着说道。 “叔父,说哪里的话?如今扬州事务艰难,我又年幼,就需要靠叔父帮忙。可叔父偏偏做个闲云野鹤。” 孙权的话逗得孙静和吴夫人哈哈大笑。 孙静不知道孙权是真的想请自己出山,还是有意试探。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应这个话茬。 孙静身份特殊,是孙坚一起打天下的兄弟。 整个江东威望最高的除了孙坚就是孙静。 若孙静能一心辅佐这两兄弟,也是好事。 但偏偏的孙静的儿子不少,而且也比有能力。 即便是被孙权害死的孙暠,看着似乎是个蠢货,但能够想到自立为王,差点掀了孙权的摊子,就知道他也不是一个好惹的。 如此一来,孙静的处境就很尴尬。 如果孙静继续辅助孙权,没有人的声望能压过孙静。那么孙静的儿子的地位就更加超然,就会威胁到孙权的地位。 所以孙权说了这句话,吴夫人和孙静却都很明白的在那里大笑,而没有人去接话茬。 毕竟,吴夫人毕竟是女流之辈,身份和声望比起孙静都远远不如。 吴夫人能辅助孙权上位,孙静自然也可以让他的儿子上位。 所以,为了孙权的地位着想,无论如何,孙静都不可以执掌大权。 “我年纪也不小啦。当初跟着兄长南征北战,后来又辅佐你哥哥征战。这么多年混迹沙场,早就磨灭了心中的雄心壮志,这人呐,闲了下来,头脑就转不动了。” “我如今不仅是个闲人也是个废人了。咱们孙氏的基业还要靠仲谋,你来扛旗呀。” 孙静小心地回话。 绝对不说任何让孙权等人警惕的有歧义的话。 “叔父说哪里的话?我看叔父如今正是壮年,我年纪小,遇到些什么事儿就总感觉焦头烂额,还是需要叔父这样老成持重的人来辅佐呀。” 孙静呵呵笑道。 “哪里用得着我这个老骨头来辅佐你?这毛的本事,咱们都是知道的。何况你手下还有周瑜,张昭为左右臂膀。有这样的人才支持着你足矣将基业发扬光大了。” 如今的孙静确实是不贪慕权位,可孙静也确确实实正值壮年,小儿子都才刚出生,并没有多久,年纪还小。 不知道孙静到底是天生的淡泊名利,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心灰意冷。 如果孙静真的是天生的淡泊名利,那么当初也不会和孙坚一起起兵了吧? 孙静这样说话,确实让吴夫人和孙权都十分的放心。 没有了利益的争执,也没有什么威胁,自然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亲情四溢。 三人在此举办家宴,小聚一番。酒过三巡,天色渐晚,孙静才离开。 孙权恭敬地送出好远。 孙静几番回拒,孙权只说,叔侄感情以及劳苦功高,值得相送。 孙权口口声声的说着,想让孙静出山帮忙。但是如今面临着会稽郡问题,却没有在孙静面前开口。 送走了孙静,孙权回到母亲这里,与吴夫人相谈。 孙权就将会稽郡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说了今日与张昭等人的冷战。 这世间,侍女捧来了两盘刚洗好的葡萄放在桌案上。 吴夫人挥手屏退众人,用了几颗葡萄,又清了清口。 “公瑾不在吴郡,张子布无人制衡,虽说张昭不会有二心,但大体还是要以你为主,你今日和你叔父说了那么多,莫非是真想请你叔父出山平衡张昭?” 面对吴夫人的发问,孙权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孙权当然只是故意的开口试探,但是这样罔顾亲情,两面三刀的说法,在母亲面前却也不好说出口。 吴夫人人老成精,当然看得出来孙权的意思。 “只要你不犯浑,真的要叫你叔父请出来制衡张昭,我也就不担心了。” “如今孙氏宗亲之中,数我和你叔父声音最大,但我毕竟只是女流之辈,如果真让他站出来说话,他的儿子恐怕就要跳起来了。” “当初如果不是有董袭,张昭和周瑜,今天这个位置,恐怕也轮不到你来坐。” 吴夫人轻描淡写的揭露了去年的秘辛。 孙静明明是在壮年,手下三个儿子也算是成器,却急流勇退,告老还乡,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说叔父地位太高,不能请他出山,可是今日我却也知道,必须得有自己人在后面撑腰。” “张师虽然对我不错,并无二心,但他是属于他那个整个阵营的,而不是单单属于儿子的。公瑾如今不再吴郡。他那里实力太强,无人制衡,也让人放心不下。” “这么说来,你是想启用孙氏宗亲?” 孙权点点头。 “宗亲之中来找我的人不少,但是可用的人不多。” 吴夫人也有些无奈,南征北战这么些年。成才的在前面顶着,死了不少。剩下的也未必,各个忠心。 “会稽郡的事儿需要派人去解决,别人我实在不放心。我想,让孙瑜堂兄去怎么样?” 孙瑜是孙静的二儿子。 吴夫人和孙权此刻都仔细的想了想,想想今天对孙静的试探。 孙静的表现确实很让人安心。 只要孙静不站出来,用他的儿子也没有什么。 “今日见叔父,似乎对堂兄孙暠的事情也不怎么在意。只要叔父不挡我的路,孙氏宗亲,无论用谁,也都不怕他们不忠心。” 只要孙静不站出来,那么在孙氏宗亲比,确实是吴夫人声望最高。 有吴夫人支持孙权也不怕别人怀有二心。 今天试探孙静,看样子孙静确实没有站出来的意思。 …… (写历史好累啊!绞尽脑汁了都!给角色道个歉,是作者智商扯后腿了!○| ̄|_) 第三百一十六章 想做大事就去做,不要犹犹豫豫 第二天一早,张昭在府里还没有外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孙权命令孙瑜前往会稽郡出使,让孙瑜去处理和那些山越人谈和的事情。 张昭听完传来的消息,不禁哑然失笑。 在张朝一旁,张承却面露愤怒。 张承,字仲嗣,是张昭的长子,今年23岁。 字号取了伯仲叔季的仲字,明明是老二,却排行长子。其中的缘由旁人不知道,也许张昭以前夭折过一个儿子吧。 张承年纪不小了,但是却最近才刚刚结婚。 说起来也真是牲口。 他明明和诸葛瑾是好朋友,诸葛瑾也仅仅大他四岁。 但是,结婚结的晚,最近他却娶了诸葛瑾的女儿。 诸葛瑾今年二十七,他的女儿多少岁,这个就不能说了。 这种东西明说可能是违法的。 张承愤怒的是,孙权不尊重张昭。 昨日明明让张昭回来与众人商议派谁前去出使。这一夜刚过,却突然改变主张。 只是派人前来通知一个消息,草草了事。 这让张承为自己的父亲感到愤怒。 但是,张昭却丝毫不在意。 只是略带歉意地看向身边的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主公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这次是我对不起曼才了。” 严畯却笑着对张昭说道。 “明公带我是一番好意。这是孙将军临时改变了主意,哪能怪到明公头上。” 严畯,徐州彭城人,今年三十七岁,年纪不小了,学问很高,但是没怎么在官场混过。 他性情忠厚,待人以诚,因为北方战乱,避难来到了吴郡。 寄居在张昭这里。 张昭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想把他举荐给孙权。 说来好笑,徐州人避难跑来了扬州。不知道徐州发生了什么灾难,让这样难得的人才流落他乡,帮助他乡的诸侯。 张昭要向孙权举荐严畯,刚好现在孙权缺少一个出使的能人。 这是严畯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初来乍到立个功,再拜见新主公,脚跟也站得稳。 张昭和众人商议一下,本来大家都已经决定让严畯去了,没想到,孙权临时改变了主意。 诸葛瑾昨夜已经连夜外出去游学了。 临走之前也是建议让严畯去,他们都是好朋友。 “父亲,主公这也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张承愤愤不平。 张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城府还是太低了。 也难怪,自己儿子明明和诸葛瑾是好朋友,如今却成了诸葛瑾的女婿。 平白的矮了诸葛谨一辈,让诸葛瑾和张昭成了亲家。 “主公毕竟年轻气盛不喜欢使用怀柔手段,此时此刻,手中却无兵可用,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我们的想法。” “心里感觉憋屈,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才启用了孙瑜不完全按照我们的想法走。展示一下自己的威严。” “这些都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而已。你不要心怀怨怼,伤了我们君臣感情。” 张昭说教了一番自己的儿子。 “曼才,即便不去立这个功,我向仲谋举荐你。也一定帮你找个好位置。” 张昭笑呵呵的对着严畯承诺。 严畯却笑着摇了摇头。 “明公不必如此麻烦,今日事情不成,乃是天意,我也不求什么官位,只是希望明公不要嫌弃多我这一张嘴哦。” 严畯是一个忠厚人,好人就不太喜欢见到一些龌龊的事情。 本来听外面的名声,孙权求贤若渴,又对张昭以师礼相待,觉得这应该是个明主。 但是今天看情况,似乎有点不对。 严畯多少有点感觉心灰意冷,想要再看一看。 此心灰意冷,不是对于官位的心灰意冷。而是被张昭所说举荐投明主的激情暂时的冷却。 严畯确实是一个十分有才能的人。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眼前的经历似乎都在书上见过。 见孙权似乎是对张昭表达不满。感觉这未必是自己想要的明主。 而从张昭和儿子说话的口气,也感觉到张昭多少对孙权有一点不客气。 这君臣的关系似乎有点复杂,在书上不知见到了多少尔虞我诈,严畯心中十分的警惕。 直觉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 掺和复杂的君臣关系之中的人,没有一个能得到好下场。 反正在这里吃张昭的,喝张昭的,和张昭的儿子做朋友。自己也能专心做学问,没必要非去趟这趟浑水。 严畯对自己的能力看的很明白,觉得自己是能做一些实事的,也能为主公举荐一些人才。 但是,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出色的政治斗争的人才。 他看不出来,张昭到底是一直对孙权9有一些轻视,还是刚才故意的称呼孙权是个小孩,直呼孙权的字号来表达不满。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都说明张昭此时此刻和孙权之间的关系多少有点微妙。 自己这个中年老学究,还是离这个漩涡远远的好。 …… 孙权要对孙瑜委以重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吴县。 有的人忧心忡忡,有的人满心疑惑。 而孙静多少感觉有些失望。 对于孙权和吴夫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孙静完全能够理解,虽然心里并不痛快,但是时间长了,自己欺骗自己说不在意,似乎就真的不在意了。 人做的最没有用的事情,就是对于过去的事情后悔。 很多悲剧发生之后,后悔是徒劳的,只有向前看。 孙静就在努力的向前看,他忘记了很多的不愉快。以亲戚的身份和孙权,吴夫人相处。 忘记了那些不愉快,不仅是亲人们可以互相享受亲情,孙静全家也可以得到安全。 孙静尽力的去将心比心,将自己套以孙权的思维,对其的试探保持理解。 对于孙权和张昭之间的不愉快,自己也心知肚明。本来没有放什么希望,但是孙权却不停的在自己面前撩拨。 如果孙权真的能认为亲人可贵,那么,孙静说不定就真的可以完全放下了。 孙权的试探,终究还是给了孙静一种假象。 但是这种心中的希冀,不过才过了一夜,就再次的破灭。 当然,这都是小事,孙静也不会在意的。本来也就是没有苗头的东西。 “将军,二公子回来了。” 屋外的仆人向孙静报告,即便是在家里,孙静还是喜欢别人称呼自己将军。 因为孙静一生中最有意义的那段时光,都是在沙场上度过的。 孙瑜的到来,孙静并不感到意外。自己的二儿子最近以来做事越来越谨慎了。 明明是姓孙的,但是在这吴郡却谨言慎行,丝毫不敢落人话柄。 常常怕自己智慧不足,遇到了什么问题,总要让自己聪明的老父亲给参谋参谋。 这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谨慎的呢? 孙静真的感觉自己年纪老了。常常陷入呆滞的回忆。 大概是自己大儿子出事之后,情况就变化了吧。 孙瑜进了屋,跪坐在父亲的面前。 身子前倾,问道。 “父亲,仲谋怎么突然想起要给我委以重任?” 孙瑜直接开门见山,毫不打机锋。 孙静翻了他一眼,说话多少带点情绪。 “重用你,不正是合了你的意?你最近和那些天天来拜访我的宗亲走的很近呀。” 那些宗亲整天想来拜访孙静,打得主意大伙儿心里都知道。而孙静自然要避嫌,不和他们过多的来往。 但是面临其他的决定都来向孙静请教的孙瑜,在这件事儿上却不经过孙静的同意,偷偷的和这些人接触。 孙瑜听了父亲的话,面色一僵。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他知道瞒不过父亲,也知道父亲不会支持,但是却也知道父亲不做回应,那就是也没有过多的反对。 他不去和父亲纠缠这些问题。 “仲谋继位以来,宗亲之间多有变故,他一直对宗亲心怀芥蒂。如今为何突然要重用我?” “父亲昨日去见了吴夫人,莫非是向仲谋举荐了我吗?” 孙瑜不搞明白这个问题,他可不敢安心的接受孙权的好意呀。 孙权虽然才刚刚继承兄长的遗产不过一年,处处受制于人,但是从一些细节中也足以看到孙权的政治智慧。 如今孙权在高位,孙瑜处于下位,孙权玩一分手段,孙瑜就要用十分应对。 “不是我举荐了你,你也不用多想。只是如今仲谋无人可用,才想到了咱们这些亲戚。”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孙静还是强压住心中的不满,向孙瑜解释。 许多成大事的人,虽然看重亲情,但关键时刻也能舍弃。 孙静辅佐孙坚和孙策成就的事业就不小。所以即便他死了一个儿子,想让自己不在意,也就不在意了。 但是,即便是可以割舍的东西,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能少死一个还是少死一个的好。 “如今吴郡的武将全部出征。但仲谋身边有张子布等人也算是人才济济,怎么说是无人可用?” 孙瑜远离政治中心太久了。 心里没有那个敏感度,也就察觉不到异样。 孙静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笑自己儿子愚蠢,还是笑张昭和孙权师徒和睦。 “张昭毕竟是外臣,张昭的身边也聚拢了一帮想要得利的人。外臣的利益和主公的利益自然不是完全一致的。” “如今武将外出,文官无人制衡。而仲谋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处处受到掣肘,自然心中不满,想要寻找帮手。” “仲谋虽然对宗亲多有提防,但是毕竟亲人还是胜过外人。在此孤立无援之时,想到让宗亲帮忙也就理所当然了。” “何况张昭当初答应的是保住孙氏的宗庙,但是仲谋如今一心想向外进取,冲突自然就发生了。” 孙瑜听到父亲的解释,沉吟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想要制衡张昭,启用我们又有什么作用呢?仲谋该启用父亲才对。” 孙瑜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孙静有些沉默。孙瑜感赶紧住了嘴。 孙瑜经过思考后说的话,怎么这么莽撞?似乎是故意的。 但是孙瑜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张昭本人的声望就已经够大了。而张家,又是吴郡四大家之一。 但是在孙氏的宗族,丹阳半年前刚刚死了两个成器的。 豫章郡和庐陵郡又背叛了两个。 自己的大哥也已经死了。 再去掉这些年摸爬滚打死在前线的。孙氏宗族之中,能与张昭分庭抗礼的也只有孙静了。 想要达到平衡,却不敢启用孙静。只启用孙瑜等一些年轻的小辈,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这些年轻人,无论是资历、威望还是能力,都不是张昭的对手。 “不要多说废话了。仲谋既然要启用你,那就是你的机会,机会来了,就抓住他。” “下去准备吧,把事情做的漂亮一点,不要丢了我的脸。” 孙瑜依然有些犹豫。 孙权是一个多疑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得到信任。这个时候孙权给了个梯子,他往上爬。等周瑜回来再把梯子抽掉,卸磨杀驴他怎么办? 孙静看出来儿子的犹豫,则对他这种态度表达了批评。 “要做大事,却犹犹豫豫。私底下和一群心怀不轨的人接触,总是不肯安于现状。现在机会来了,却又不敢向前抓住。” “你和你大哥果然是一样的人呐。我批评过你大哥愚蠢。你也觉得你大哥不聪明。但事实上,你们两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你还要这样下去的话,那就停下你的小动作吧。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不想让第二个儿子因为同样的原因蠢死。” 孙瑜被自己的父亲一番批评,也警醒了。 只是最后的向父亲寻求安慰。 “可是仲谋毕竟多疑?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好时机?” 孙静站起身来,做出了最后的教诲。 “机会等是等不来的,只有不断的去寻找,然后将他抓住。只要身处其中,当机会出现在面前,觉得危险就放开。总好过浑浑噩噩的等待,死到临头却不自知。” “再者说,仲谋虽然多疑,但是你们却没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只要我老老实实的安于现状。宗亲们的性命,总是可以保全。” “下去吧……” …… (感谢支持你、coffee书生两位朋友的打赏!谢谢!哇,支持你这个名字起的好啊!作者看着就喜欢。今天居然有两个人给我打赏,这是几个月没见到的待遇了,想到免费期的时候,呜呜呜……感动。∠(?」∠)_骗你的,表现欲强了一些,哈哈。) 第三百一十七章 钱塘和富春 董良被刘备任命为东部都督,都督东部军事。 刘备很喜欢自己创造官职。如今虽然有都督这个官职,但是却没有东部都督。但是他要派董良出来,自然要给董良一个足够的名头。 而董良要去东边,那就命名为东部都督。 董良带领大军顺着谷水来到太末县,接管了城池之后,又沿着东阳江,东北而行。 将施云带领众人打下的四个县,全部收入囊中。 安抚了众多的蛮族小头目,大肆的赏赐金银财物,给洪明等大头目,都各自封了头衔。 并且直接给施云升官,任命施云做督蛮校尉,十分干脆的将那五个大头目全部拨到施云手下听命。 至此,施云正式成为一名执掌两万兵马的大官。 不枉费施云在这会稽郡煞费苦心,终于是正式得到了回报。 刘备给予了董良在前线便宜行事的权利,并且给予了董良任命官吏的自由。 于是,董良大肆封赏之下,其乐融融。 董良在诸暨县窥伺整个会稽郡。 从豫章过来的李巨,以及他手下的两万兵马,都是经过认真训练的精兵。 人数虽然和会稽郡的这些百越叛兵差不多,但是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原来打不下来的山阴等地,现在也可以着手进行攻打。 董良之间命令糜芳、李巨、施云三人分别带兵攻打山阴左右。 并且承诺拿下整个会稽郡论功行赏,功劳大的则封为会稽郡东部都尉。 许下了这么大的好处,众将自然用命。 先是连夜翻越会稽山,跋山涉水,居高临下,一举拿下了山阴县。 拿下山阴之后,李巨带人往东攻打,山阴县是东边五县与吴郡连接的要道。 这五县东西排列,北边就是治水入海的三角口处。 在后世,有个名字叫做杭州湾。 这宽阔的入海口之处,比之长江还要宽阔数十倍。 自然就阻碍了所有的救援的希望。 面临李巨的狂暴攻击,又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本来就没有多少守军孤立无援没有抵抗的心情。五个县城轻而易举的被拿下。 糜芳和施云则从山阴向西攻打。 可惜只拿下了一个余暨县。 再往西走,就是钱塘。这里就是入海口三角处的尖头。 钱塘西北是余杭,西南是富春,三个县城互为犄角,占据了吴郡与会稽连接的要道。 拿下余暨县之后,糜芳攻打钱塘,施云攻打富春。 结果猛攻几日,损兵折将,却始终没有拿下。 无奈只能收兵罢战,暂时将其围困。 董良此刻则进军余暨,成为两军的后盾。 于是又连续攻打几日,钱塘、富春虽然看似岌岌可危,但始终拿不下来。 无可奈何,两人只能回余暨复命。 “此二县有何特殊之处?你二人兵力占优,却始终攻打不下?” 董良一边看着情报,一边询问两人。 糜芳先向前报告,“钱塘官民一心。城池坚固,确实难以攻打。” 施云上前禀报。 “富春县长虞翻、虞仲翔骁勇善战。由他带领手下士卒用命,我手中百越蛮兵训练不严,本事稀松,不是对手。” 马良很快在旁边将两个县的情报翻了出来,送到董良手下。 施云虽然这么长时间在等待董良到来,没有进行攻打会稽郡,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一直在收集各地守将之情报。 而董良现如今连夺七城,加上原来四城,十一座城池的文书、律令等公文,全部封存整理。 其中有许多很有价值的情报。 这些公文的整理工作,自然是由马良带领手下文吏进行的。 董良听着施云的报告,富春县长虞翻,虞仲翔这个名字听着很耳熟。 他虽然对三国的故事很感兴趣,对于三国的历史也知道不少。但是毕竟天下英杰辈出,群星灿烂,他也不能把每个人都记住。 但这个虞翻不一样,前来会稽郡之前,与孙氏兄弟进行交流。当时就提到了这个虞翻。 董良以前搜肠刮肚的记忆,只知道这个人好像是被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时候骂过。 想着想着,董良又诡异的看了两眼糜芳。 孙权背刺关羽偷袭荆州的时候,这个虞翻好像就是劝降糜芳的人。 所以董良第一感觉这个人是个文人。 所以从孙贲的口中得知,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文武全才,还真是让当时的董良大吃一惊。 他本是会稽太守王朗部下功曹,后投奔孙策,自此仕于东吴。他既可日行三百(一作二百),善使长矛,于经学也颇有造诣,尤其精通《易》学,又兼通医术。孙权曾称赞他“可与东方朔为比矣”。 而这个人之所以重要,也是董良十分关注的孙暠拥兵自立事件里的无法忽视的一个人。 孙策被刺杀之后。会稽郡各地的县令都要去奔丧。 但虞翻认为江东未定,若果官员离开可能会令贼匪和变民有机可乘,侵扰州县,于是留守在富春服丧;其他各县官员都效法,维持了江东各县的安定。 并且,也是他阻止了孙暠造反。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人,也许孙权一开始就不可能成为江东的主人。 可惜他的仕途并不顺畅,如果没有董良到这里来。他很快会因为才能出众而被孙权重用。但是也会因为直言纳谏而被孙权流放。 直到偷袭荆州的时候,才会被再次启用。 翻看完了虞翻的情报,董梁心里就有数了。 虞翻这个人,虽然是文武全才,但是喜欢占卜,而且也因为说话比较直,和同僚相处得并不顺畅。 “此人既然靠武力激励士卒,那就对其围而不攻,每日在城外挑衅,使用攻心计。” 董良给出了他的计策。 施云却说道,“都督,我军事大,即便使用激将法,恐怕他们也不会出城野战,只会紧守城池。” “放心,挑衅只是第一步。” 董良说道:“先进行挑衅,挑动其城中众人情绪,大军围困使其孤立无援,众人必然慌乱。” “当他们慌乱起来的时候,众人之间的不和睦就会显露出来。你们再自称是当年孙暠的手下,起兵是为了旧主报仇,勒令他们交出虞翻,既往不咎。” “无论他们交与不交,虞翻城中同僚必然难以同心。此时再进行大举进攻,若不能将现场攻下,必然是面临威胁,众人齐心协力,但此刻,只要再次强调让他们交出虞翻,他们便不会再为了这一个人而牺牲其他人。” “此时此刻,县城之中,必然生起动乱,这就是你攻下县城的机会。” 董良不擅长指挥作战,不知道如何去指挥军队破开城池的大门。 但是,他毕竟是见识广博,在人心上,有很多例子可以供他参考。 因为外敌而不和睦的两个人,同心对抗敌人,而消除自身的矛盾,这样的例子是不少见的。 但是同样的,即便是一伙的,只要利益不同,面临威胁之下,也会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虞翻这个人,本来和周围的人相处的就不和睦,这正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当面临大军的包围的时候,虞翻亲自带头冲锋,自然会鼓舞士气,身边的人也会给予辅助。 但是当知道自身的灾厄就是身边这个和自己不对付的人带来的时候。那这些人就会感到非常不满。 被重重大军包围,这样沉重的压力必然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和自己相处不和睦的人,自然会成为背锅侠。虞翻就是背锅的最佳人选。 本身心里的情绪都倾泻在他的头上,当城外的人又说交出虞翻就可以解除灾厄的时候,那自然就会产生冲突了。 无论疑犯的同僚实施不实施抓捕虞翻送往城外。虞翻都不会再信任他的同僚。 而即便是虞翻自己不在意外面人说出来的话。他的同僚们也不敢相信虞翻心里没有别的想法。 人心是不能进行考验的。本身面临死亡的威胁,就是在拷问人心。这个时候使用反间攻心计就会效果显着。 守城是一个整体,并不是说虞翻领着自己的人马爆发出百分百的力量,同僚也同样领着另一群拥护自己的士卒,爆发出该有的力量,就算是百分百的发挥。 军队与军队之间,长官与长官之间是需要配合的。当他们不配合的时候,即便他们个人都能发出超常的实力,也会有迹可循,也会有破绽的出现。 而在施云如同泼水一般的进攻下,这点破绽很快就会被见缝插针的扩大。 董良又看向钱塘县的资料。 县长叫做阚泽。 这也是一个在三国有名的人。最起码不知道他的事情,也总会觉得这个人的名字耳熟。 当董良翻看完阚泽的资料之后,也不禁感叹,江南确实是文章锦绣之地。 即便是今天的江南,多少还是被人称为是蛮荒之地。但是,这里出来的读书人已经是数不胜数。 阚泽也是一个在学问上的佼佼者。 而且阚泽的经历也十分励志。 阚泽少年时家贫,只得向别人抄书,于是博学多闻。汉末被举为孝廉,出任钱塘长。 董良翻了又翻,没发现阚泽在武功上有什么建树。 通过会稽郡各县公文往来,可以看到,阚泽这个人也挺受大家的尊重。 翻看了一些和阚泽相关的私人书信。提到他的人,大多认识为他是一个性情谦逊恭谨、笃实慎重的人。 阚泽最令人敬佩的是精通天文历法,令董良感到欣喜的是,这个人竟然在数学上很有建树。 这实在是一个人才,董良很想得到他。 董良对于阚泽定下的结论是,这是一个非常精通政务的人。 那么它把守的城池能让敌方就攻不下,就应该是在他的治理下,大伙能够万众一心。 从情报上看,钱塘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兵力。 也没看出来什么有本事的武将。 只是这里的人抱成一团,韧性强,不好对付。 董良想了又想,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挠了挠头,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让李巨过来,和糜将军一起去攻打。” 董良觉得这样的城池里面没有一个勇敢的将军带头,派上一些悍勇的人作为箭头,破开他们,应该就可以将这座城池击溃了。 而李剧不仅是手握重兵,它本身也是一个凶悍的蛮子。 毕竟他可是在豫章郡数得着的部落首领。 在蛮族里当老大,个人实力也是非常重要的。 董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他必须一定要尽快的在短时间内拿下钱塘。 拿下钱塘和富春,就几乎是全据了整个会稽郡。 钱塘和富春可以互为犄角的堵住吴郡南下的兵马。 虽然董良不认为吴郡现在还有什么兵马可以对自己造成威胁。 但是自己全据了会稽郡给孙权带来的压力是不一样的。 到那个时候,整个吴郡也会变得人心惶惶。 那非常有利于董良下一步计策的实施。 “叔至。” “属下在!” 董良一声轻唤,自己的保安队长陈到就站了出来。 “你也去钱塘参战。” “喏!” 陈到就是这样老老实实的听命,并不做出任何的质疑。 而做出这个决定,董良也是感觉自己冒了险,虽然并没有真的冒险。 陈到的武力值很高,董良觉得他可以作为尖刀的一把。 所以牺牲了自己的安全问题,将保安队长派出去。 这对于董良这个怕死的人来说,真的觉得自己冒了很大的风险。 “先生!先生!存初先生!让我也去吧,让我也去吧!” 说话的是谁?正是丁奉这个闻战则喜的家伙。 董良将他带到身边,本来是希望他能够和马良一样,一文一武作为自己的助手慢慢成长的。 可是这个家伙哪里安分的起来呀?见到陈到这样的保安队长都派出去了,自己当然也想要去战场上浪一圈。 虽然他的武力值确实也不低,但是董良这一次却坚定的拒绝了。 真正的保安队长陈到已经派出去了。董良感到多少有点不安全萦绕在心头。 能打的丁奉自己是一定要留在身边做个保镖了。 万一遇到了刺客,就得靠丁奉救命了。 所以董良绝对不愿意再把丁奉扔出去了。 …… (感谢17th的黑猫的打赏,谢谢!比个心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泄密 孙瑜终于拉着五车礼物从吴县出发了。 他最终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命令,抓住这个机会。 别的不说,最起码要重新在江东这边地方爬到一个自己应得的高位。 摆脱自己父亲功高震主,不得不避嫌的尴尬,也摆脱因为自己兄长的叛乱而使全家陷入的尴尬境地。 无论自己心中有什么想法。自己都要先掌握一股足够的力量。 这就是在赛跑。 比的就是自己和那个宝座上的人,谁爬的更快,谁走得更稳。 但是自己已经是在处于下风了。 自己的对手已经走到了最高,他只需要稳稳的站稳就行了。 但是自己才刚刚起步,如果自己不能在他站稳之前找到机会。等他坐稳了位置,那就没有机会了。 当然,即便是失去了机会,那么孙瑜自然会识时务者为俊杰,理所当然的老老实实的为他奉献。 不过在那之前,年轻人总要去拼一拼,为了自己的理想去尝试。 别地不说,先把自己眼前的这一件事儿干得漂漂亮亮的。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这是让自己来长脸的,不是丢脸的。 孙瑜的离开,在张昭的文官阵营里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波澜。 在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眼里,这不过是孙权再发小孩子脾气罢了。 但是,这在孙氏的宗亲之中,却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这似乎是孙权放出来的一个信号,大家都这么认为。 孙氏的宗亲重新得到了孙权的看重。那么,一些并不是很坚定的反对孙权的人,此刻也很动摇。 他们似乎是想要重新的倒向孙权了。 但是在另一些坚定的不喜欢孙权的人看来,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这些人反对孙权的幌子就是孙权不看重孙家宗亲。 喊出来的口号是,希望大家都能获得应得的好处。 但其实只是自己贪心不足,想要获得更多的好处,而让这些其他的人为了自己的好处去奋斗而已。 可是这些外围的成员,很多都是知足常乐的,孙权抛出了橄榄枝,他们就很想走一条安稳的道路,倒向孙权。 如此一来,就削弱了孙氏宗亲之中野心家的力量。 孙权只是给了孙氏宗亲一个晋升的机会。 仍然需要孙氏的宗亲们去为了江东而奋斗拼杀。 这可不符合那些坚定反对孙权的人的利益和想法。 他们想要的是不劳而获,他们想要的是天上掉下来馅饼,他们想要的是让整个孙氏供养自己。 很显然,为孙权卖命,不停的立功,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并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 那么,面临孙权这样无意间削弱自己的行为,他们也开始躁动起来了。 搞内斗的野心家都是愚蠢的,这样的家伙死不足惜。 但是这样的家伙偏偏在内斗的时候很有天赋。 孙权今天只是想启用自己的亲人去平衡张照的时候,并不是有意的去平息孙氏中不一样的声音。 也许孙权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只是这样的随意的一个妙手。 但是,这样的巧合在这些野心家的眼里,却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这些人即便愚蠢的看不到三寸之外的世界,但是对着眼前的屁事儿,却是十分的敏锐。 自己搞内斗的力量被削弱的时候,他们瞬间就感应到了。 于是这些人就拜访孙静,拜访的更加的频繁。 想要和吴夫人分庭抗礼,必须要有一杆大旗扛起来。 但是孙静一直在闭门谢客。 这些家伙是搅屎棍,孙静是不可能掺和进去的。不仅得不到好处,还惹得自己一身臭。 孙静不可能相信,这样大张旗鼓的行为不会被孙权和吴夫人所察觉,所警惕。 孙静当然被吴夫人严密的监视着。 这些人的动静也终于引起了孙权和吴夫人的注意。 孙权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下了一手妙棋。 但是,如何处置孙静和这些野心家,对于孙权来说却是一个难题。 把这些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家伙,其中有一些人屡次的被孙静闭门谢客而感到恼羞成怒。 于是就开始在外面散播孙静的谣言,挑动风云。 可是这些家伙和孙静比起来,实在太嫩了。 毕竟,如今孙氏的风光,是当初孙坚和孙静两个人一起开创的。 这些家伙论起来斗争手段和孙静比起来,连提鞋都配不上。 孙静正好就借此机会,将计就计,将流言传到了孙权和吴夫人那里。 孙权和吴夫人本来就对孙静心怀忌惮。对于关于孙静心怀不轨的流言自然十分重视。 动用了许多手段,在暗中进行了严密的查探。 如果真的发现孙静有什么小动作,那么孙权和吴夫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也许孙静是真的心怀不轨,这些散播流言散播的并没有错。 但可惜,这一次他们用力过猛,用的是自己捏造的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 想也知道,孙静就算真的有把柄,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把柄交到这些人的手里。 这些人自然知道孙静和孙权他们都是面和心不和,于是想用流言去挑拨。 但是他们却忽视了,正是因为孙静和吴夫人地位相当,彼此才会更加的慎重。 当流言被孙静故意的送到吴夫人的案头时,调查就来了。 孙静不知道吴夫人什么时候进行了调查。 但是他相信吴夫人一定查到自己头上了。 而这件事儿,显然是经不起查的。 吴夫人和孙权一查,果然发现是有人在故意的诬赖孙静。 不管这两个人能不能查得到,孙静也会引导他们查到的。 当他们查到有人在暗害孙静的时候,自然要问一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一问下去,自然就知道了,这么多心怀不轨的人,想要拉着孙静站出来对抗孙权和吴夫人。 这让孙权和吴夫人都非常的愤怒和害怕。 如果孙静站出来,以孙静和孙坚之间的感情,再加上孙静这么多年立下的汗马功劳,带领着孙氏这么多的宗亲反对孙权的话,那么孙权的处境确实是岌岌可危。 不过,愤怒害怕之余,却有意外之喜。 孙权发现自己叔父孙静真是一个厚道人。 原来是这些坏人想要让自己的叔父孙静反对自己,但是叔父孙静却不愿意。 多次不留情面的拒绝,让这些坏蛋恼羞成怒了,才暗中的构陷自己的叔父。 当这样的消息来到孙权手里的时候,孙权心里感到一阵的窃喜。 只要孙静心里向着自己,那自己的位置就不会发生动摇。 而自己的叔父,心里向着自己,自己也就不用担心那些坏蛋暗中搞事了。 自己的母亲吴夫人足以摆平那些人。 同时,孙氏宗亲之中,孙静和他们进行决裂,那孙静自己的影响力也会降低很多。 虽然叔父孙静是心里向着孙权自己的,但是孙权还是不希望看到他的力量过于强大。 如今叔父为了自己,而和宗室之中那么多人决裂,他手中的力量就要小很多了呀。 孙权经历和张昭交锋之后的憋屈,有精力流言四散,叔父要造反的惶惶不可终日之后,难得的过了几天畅快的日子。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啊。 或者说,连十二个时辰都没有持续,就有一个晴天霹雳劈了下来咯。 周瑜在庐江郡战败的消息终究还是传了过来。 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噩耗啊,孙权瞬间如丧考妣。 孙权在房间中独自一人打开周瑜送过来的情报,眼前瞬间一片黑暗,感觉天旋地转。 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长时间才慢慢的缓和过来。 这么重大的情报,周瑜当然不会大张旗鼓地往回送。 要考虑到民心稳定。 周瑜从大湖之上向东北逃窜,连逃了几天,一直到了陵阳县。 丹阳郡各地留守的守军还有两万。 只是分布于各地,只靠陵阳县仅有五千兵马。 周瑜到陵阳县,来不及联络黟县,立刻命令士卒动员全城百姓加固城防。 同时派兵从舒溪北上,经过泾县与芜湖,命令各地加固城防,小心应对,同时调集粮草。 周瑜要吸着各地的血,死守在陵阳县。 陵阳县位于黄山西北,自此见往西大半的土地都是没有城池。 这些土地只好放弃掉,陵阳县是丹阳郡最西边的一座城市。 周瑜要在这里遏制住关羽的大军,希望能拖下去,迎来转机。 关羽带大军往东北方向,手下众人将庐江郡各地城池一一拿下。 刘备和庞统带兵北上,屯兵于皖县。 通过刘备亲自镇守刚刚拿下的庐江郡。 关羽带众将,以及黄祖,徐庶翻越秋浦河,陈兵于陵阳县西。 徐庶与黄祖分兵继续向东北攻打泾县。 关羽亲自围困陵阳县,而张飞已经进军黟县。 只在黄山的西南,对着正北的陵阳县虎视眈眈。 丹阳郡地广人稀,也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地盘。 只不过这些地盘都是野地,周瑜也并不在意,只要能击败关羽,这些地方立刻就能重新收复。 不过,此时此刻周瑜面对几方夹工,实在是压力山大。 前线溃败的消息,不能让吴郡的人知道。 所以才暗中派人送信给孙权,把消息告诉几个大官,不往下层透露。 孙权看到消息,终于缓过神来,接受了这噩耗。 赶紧提起衣摆,捏着情报,慌慌张张的,去向吴夫人处请教。 这件事儿肯定是瞒不住张昭等一众大臣的。但是要怎么和众人谈论这样的噩耗,怎么让吴郡的各大族知道危机来临,却都需要方法。 必须得想出一个周密的章程,不能随意的就叫情报外泄,否则会引起大麻烦。 可是孙权不知道,就在他扭头往后院跑的时候,这情报就已经泄露了。 就在孙权慌了神,感觉头脑发晕的那段时间。 就有仆人藏身于屏风之后,偷偷的向桌子上窥探。 周瑜的这一份情报,为了隐蔽,使用帛书传递。 一块布叠吧,叠吧,就能藏好。 在布上写字,字写的一般都比较大。小的也都有火柴盒大小。 但是周瑜这一次刻意的缩小了字体。不过即便如此,也得比大拇指指甲盖儿大一些。 后世的楷书有写小楷的,但往往也都有指甲盖那么大。 而此时周瑜使用的隶书笔画更粗。所以还要大些。 而既然安排了孙权旁边的眼睛,自然也都是有些才能的。 有的人能听清几米之外的小声说话,有的人自然也能看清几米之外的蝇头小字。 孙权接到情报之后,屏退左右,就引起了府中内奸的注意。 他又受不了打击,变得浑浑噩噩,就没有注意到偷偷藏在屏风后面的人。 而藏在孙权身后的距离孙权的桌案也就是五六步的距离。 这个险值得冒一冒,看样子是有重大的情报,这东西传出去,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富贵险中求,自然有能人愿意铤而走险。就把孙权隐藏起来的情报偷偷看了去。 这个人看到这震惊的情报,也是吓了一大跳。 但却不像孙权那么慌张。 毕竟孙权损失的是自家的基业,这和他却没有半毛钱关系。 犯得着为亿万富翁损失了个几千万,感觉心疼吗? 这是一个聪明人,不和有钱人随便共情。 一个月几文钱的工资?想那么多没用的屁事。 他心里也只是被喜悦而充盈。 这样的消息送出去,少说能达到几斤金子的赏赐。 孙权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急匆匆地往外跑。 这个时候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这么大的消息,肯定不会瞒着上层的大官,但是等孙权做好准备再告诉他们和他们提前知道,两个人做出的应对都不一样。 这脚底下要是跑得慢了,等孙权出来召集众人谈话,这消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到手的黄金可就飞了。 这个家伙急匆匆地往外跑,他的消息打算这一次多卖几家。 可是靠自己一个人是来不及的。 先跑到府外,叫来自己的同伙。 这玩意儿都是团伙作案,得通过不同的人不停的牵桥搭线,才能联系到主顾。 讲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 …… (感谢朋友的打赏!谢谢! 哇!连续三天都有人给我打赏,受宠若惊了!谢谢朋友们!)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外松内紧 这样的大消息,自然要卖给地位足够高的人。 于是,消息一会儿就送到了孙静的府上,另一份则直接来了张昭这里。 来到孙静的府外,几个站岗的,本来要将人拦住。 但是,在这些门子之中,有一个人却是特殊的。 这都是大户人家安排的特殊渠道。 隐藏在门子之中的心腹看了两眼来人,就直接放行。 随即就立刻匆匆向里禀报。 非常懂规矩的,也没有问是来干什么的。 进了门,到了侧院的一个小屋。 在门口,两个人迅速的从上到下把送信人的身上摸了一遍。然后放他进去等待。 不多时,孙静的三儿子快速的过来了。 两个人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孙皎直接往前几步,这个人就直接趴在孙皎的耳朵上。 耳语了几句,孙皎立刻面色大变。 立刻转身就往里走。 留在原地的仆人带着送信人去领赏。 孙皎提起来,往里就跑。 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也没有人去向前禀报。 同样的是跑过去在父亲耳边耳语几句。 孙静听完,脸色一阵变幻,不知是喜是忧,是惊是怒。 只是略一沉吟,消化这些消息。 “你速速从后门骑快马离开,带着人去追上你二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他既然不甘心,要找机会。现在机会就来了,没想到这机会来得这么快。” “他想要做什么,就让他放手去做吧。” 孙静做出了一些让孙皎看不懂的吩咐。 但是孙静没有时间再去和孙皎解释那么多。 孙皎也只好回了一个唯,恭恭敬敬的转身要走。 “等等!” 孙静目光复杂的看着孙皎的背影。 又突然将他叫住。 眼前的这个还没有加冠的年轻人疑惑的回头。 “父亲?” 孙静又压抑住心中的儿女情长。 “你走之后,无论你二哥要做什么,成与不成,你都不要再回来了。” “父亲!我?” 孙皎知道事情可能很复杂,但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话。 孙皎知道自己父亲的意思。 有些悲伤而要坚决的给父亲深施了一礼,磕了个头,转身离开了。 孙静这边也不耽搁。 命下人牵出一辆没有标志的马车。 自己稍微整了整仪容。 钻进马车,坐好。 “去张府。” 吩咐声从厚厚的黑布帘后面传来。马夫轻扬马鞭。 马儿就在驱使之下,在城中的土路上跑起来了。 吴县县城并不怎么大。 孙静很快的就到了目的地。 不过却很不顾身份的从张府的后门进入。 后门这种地方比较隐蔽,看起来防守很稀松。 但是总有一些大族会保持默契。 在隐蔽的地方安排几个心腹,方便暗中勾连。 下人将孙静引到正厅。 张昭只是从座位上站起来,但并没有出门迎接。 “我没想到你会来。但是我应该想到。” 张昭这样说着。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这样来到这里找你。” 两人神色上十分温和,但嘴巴里说的话十分冷冰冰。 却都笑着,好像没什么事儿一样,互相坐下。 “我们原本是敌人,现在你来找我?你就那么自信?” 张昭笑着问道。 “我们并不是敌人,是你选择了和我主动为敌。我们本来没有利益冲突的地方,只是你选择了不和我一起走。” 孙静矢口否认张昭说的话。 接着又说道:“现在,机会又来了。我们仍然没有敌对的理由,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现在选择权还是在你的手里。” 张昭笑意不减。 “既然上一次我已经选择了和你为敌。这一次你又怎么有信心认为我们是一伙儿的呢?” 孙静冷笑了一声。 “不要和我在这里打哑谜了。耍嘴皮子并没有什么意思。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再故弄玄虚?” “今天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我又获得了第二次的机会。但是这一次,我们双方已经没有足够的利益造成冲突了。” 张昭站起来,背着手踱步。 “我……,我不会帮你的。” 孙静面色不改。 “我没指望你帮我,只要你不胡乱插手就行。” 张昭看向孙静。 “怎么做才算不乱插手?” “只要只要你为了整个江东考虑,为了整个孙氏考虑,为了整个张氏考虑,就不算胡乱插手。” 张昭呵呵笑道。 “要这样说的话,你不说我也不会乱插手。” “只要你不胡乱插手,就算是帮我。你帮我,我自然也会帮你。” 孙静十分自信,反客为主。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那么自信,就能帮到我?” 张昭始终不漏口风。 孙静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说道:“真是一个老狐狸。说了半天,不肯说句真话。明明都互相知道对方的意思,还要在嘴里含糊。” “我当然知道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也知道你想要满意的结果,和我合作,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时候变了呀,今年不是去年了,你们已经走到了绝路上,必须要做出来取舍了。” 孙静正说到这里,外面突然有人向前禀告。 “父亲,主公派人来找您商量事情,说是很急。” 张承从外面进来。 张昭闻言又和孙静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知道孙权找他是商议什么事。 要说这个卖情报的,也确实是敏锐,同时消息灵通,要不然,他应该只将情报卖给地位最高的张昭,而不是孙静。 “告辞了。” 张昭既然要出去,孙静就非常识趣的要先离开了。 “幼台兄慢走,仲嗣去送一送幼台兄。” “不劳相送了。” 虽然孙静这样说着不让张昭再送了,但是张承还是跟在后面,将孙静恭敬的送了出去。 张承从外面回来再见到自己的父亲张昭的时候,张昭已经在下人的伺候下换衣服了。 张承一边上前搭把手,一边开口问道。 “父亲,孙静怎么会到我们家来?” 张承自然是知道父亲和孙静的恩怨的。 一直是智珠在握,在孙静面前分毫不让的张昭,此时此刻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流露了真情。 张昭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来我们这里就是因为今天仲谋要找我议事啊。” “前线传来消息,周瑜兵败了。” “什么?” 张承大吃一惊。 “不光是兵败,而且是兵败如山倒,如今庐江郡全部被刘备给夺去了,周瑜被困在阳陵县。” “那孙静来找父亲是什么意思?” “周瑜兵败,仲谋自顾不暇,孙静的机会就来了。” 张承还是十分疑惑。 “可我们曾经明明是敌人呀。” “哪里有什么敌人,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那父亲这一次是要帮助孙静了吗?” 张昭摇摇头。 “我们谁也不帮,身在高门望族,最怕的就是随便站队,一年前,我赌了一次,本来以为是赌成功了,今天看,却未必。” “世事难料,还是两不相帮的好。谁赢了都少不了我们的好处,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他们要争,就让他们去争,谁输谁赢,谁生谁死,只看他们的本事。” 张昭说了说,又顿了顿,叹了口气。 “哎,仲谋竟然以师礼待我,即便他输了,我也尽力保全他性命也就是了。也算是对得起他,对得起他的父兄。” 张承似懂非懂的点头。 “难怪这个孙静要让我们帮忙态度还那么生硬,原来是没指望我们吗?” 说到这里,张昭自然就不像刚才对待孙静那副温柔的笑呵呵的样子。 略微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粗鄙的武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懂,还梗着脖子死硬,整天傲的没边儿,正是看她今天这副样子,我才放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那副老毛病。” “不过,他到底还是学会了变通,来找我商议。在家的日子里也不好受啊,确实也长了一些记性。要不然我看那还得再重蹈一年之前的覆辙。” “不多说了,仲谋那边事情急,我先走了。” 张昭说完就走出院子。早有下人准备好马车,在旁边等待。 就朝着孙权的府邸而去。 马车走在平整的夯土路上并不怎么颠簸。 但是走着走着,就感觉行人渐稀。 张昭挑起帘子向外看,发现路边的侍卫好像多了一些。 普通百姓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但是当官家的人多了之后,百姓们就会不自觉的退让。 因此已经形成了行人渐稀的场面,但是百姓们却不够敏锐。 只是出自本能的避开,但是并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 这样的氛围似乎也影响了马匹的前行。 小跑着的马儿慢慢的,缓缓的散步。 马夫只好用马鞭不停的催促着。 越往前面走,张昭就看着四周明哨暗哨渐渐增多。 这样的氛围多少也对张昭的心情有些影响。 终于,慢慢悠悠的来到了孙权的府邸门外。 看门口,依然是原来的那么些守卫站岗。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虽然护卫们都非常严肃,但是对于孙策受到刺杀而结束生命的案例在前,这样的场景并不会引起什么人的异样,反而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张昭略带些心事的下了马车。 正要进去,却又停了下来,扭头对车夫说道。 “你回去,让大公子立刻去将他岳父找回来。” “喏!” 车夫也不多想,做下人的想要富贵,就要努力的揣测圣意,想要活得长,就得老老实实的不长脑子。 张昭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抬步上了台阶往里走。 以张昭的身份,以及孙权已经特地下了吩咐,即便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并没有一个人阻拦张昭。 诸葛瑾跑出去游学好几天了。 他早就有这样去游学的打算。他既然决定在吴郡做官,那自然要了解这边的风土民情。 本来诸葛瑾是和严畯约好要一起去的。 但是因为张昭想要举荐严畯前往会稽,所以诸葛瑾也只好一个人出发了。 而且诸葛瑾因为和孙权的相处并不算愉快,周瑜离开之后,孙权又和张昭之间好像产生了嫌隙。 这样互相碾压的政治局面,让诸葛瑾本人更加的不满意。 诸葛瑾可以不计较个人的荣辱,但是在一个不健康的政权里面确实难以忍受。 所以诸葛瑾看出来孙权有点和张昭刚的苗头,就赶快出发了。 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如今已经走了好些天了,现在张昭想要让张承赶紧派人把他找回来。 刘备大军压境的时候,把诸葛瑾找回来。 当然,只是因为局势艰难,诸葛瑾才能出众,需要诸葛瑾出谋划策。 完全不是因为诸葛瑾和诸葛亮是兄弟,张昭想走群带关系。 嗯,没错,要相信张昭的节操。 张昭往里走,一进了大门,发现门后居然还有几个护卫。 穿过前厅,过了二道门槛,绕过一个游廊,越往里走,发现里面护卫越多。 原来整个府邸之间,是个外松内紧的状态。 孙权知道情势危机之下,一定有人心怀不轨。 和吴夫人商议之后,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同时也为了避免消息走漏,避免刺激到那些暗中的人。 所以从外面看一切如常,只是在里面拼命的加强防守。 张昭走到孙权的正厅,孙权在里面听到动静,已经来到了厅外等待。 出于安全考虑,以及不想那么兴师动众,所以没有出外迎接张昭。 不过在这厅前,孙权也不能坐着等张昭进来,还是要表示一下尊重。 “张公。” 孙权对着张昭施了一礼,张昭回了一礼,两人入内说话。 张昭看孙权,虽然面带忧色,但是却并不慌乱。 心里也满意的点点头。 无论是孙权刚接到消息的时候慌乱不慌乱,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调整好心情也算是不错了。 最起码现在和张昭谈话,他已经恢复了冷静,自有一派气度。 “张师,如今公瑾兵败,如今已退回丹阳。刘备已经全据庐江郡,程公等生死不知。关羽大军又逼近陵阳县,将公瑾围困。” “如今形势危如累卵。” “张师……” “计将安出…” 孙权期待的看着张昭。 “不知将军,你…有何打算?” 第三百二十章 争吵 张昭先试探性的问问孙权的意见。 面对张昭的询问,孙权显得有些犹豫。 迟疑了一下,孙权开口道。 “若吴郡上下万众一心,支持公瑾,死守丹阳,可乎?” 孙权用着探寻的眼光看着张昭。 张昭果然也是忍不住的失望,孙权这个时候还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见张昭不回话,孙权只能又问道。 “张师,依公之见,该当如何?” 但是孙权刚问出这句话,就已经猜到了张昭会做出什么回应了。 不过这一次,张昭到底还是照料了孙权的想法和自尊心。 两个人先到座位上坐下。张昭看了看四周才开口对孙权说道。 “外面兵败,何至于室内加强防备?这是吴夫人的意思?” 孙权回答道:“外面兵败的消息一旦传开,母亲怕四周人心惶惶,有人趁机作乱,因此加强防备。” 张昭继续问道:“要防备谁?” “防备外姓,还是本姓?” 孙权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时候,他是不能糊弄张昭的。 显然,孙权上位一年之后想要略微的摆脱张昭的想法现在已经彻底破产了。 “防备…防备孙氏宗亲……” 孙权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脸色确实很不好看。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虽然早已在张昭面前摆露了很多家丑,但是张昭主动询问的时候,难免有点给孙权难堪的意思。 张昭也是叹了口气,对孙权语重心长的说。 “周公瑾在整个扬州声名远播,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待他兵败消息传开,所有人都会感觉好似挨了个晴天霹雳。” “先不说普通的百姓,人心惶惶。单是孙氏宗亲自家人都要互相防备。这样的场景之下如何还能要求整个吴郡的其他人万众一心了?” 张昭的意思很明显,而且给孙权摆出了证据,甚至就是拿孙权自己的行为打孙权的脸。 如今会稽郡乱象丛生,到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丹阳郡已经陷入战火之中,周瑜在那里勉强的抵抗。 江东基业旦夕之间,只剩下吴郡一个安稳的地方。 而周瑜在江东人的心目中,地位是那样的高,是标杆一样的人物。他兵败之后,对于整个江东军民的士气,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想要靠一郡之地,来与几乎占尽两州之地的刘备进行抗衡,难道不是天方夜谭吗? 而刘备大军是正带着大胜的喜悦,士气如虹,但是吴郡这边因为兵败,一定会变的人心惶惶,士气萎靡。 敌人实力大,我们势力小,敌人士气旺,我们士气低,这怎么可能有胜利的希望呢?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孙权的面前,不允许他进行反驳。 如果吴郡真的能做到万众一心,也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孙权自己都在防备着自家的亲戚,还怎么能够奢望整个吴郡都万众一心啊。 孙权感觉自己的喉咙十分干涩,艰难的又吐出来几个字。 “是否,是否可以向朝廷求救,求王师来援助江东平叛安境?” 张昭哦了一声,十分惊奇。 “你想向曹操投降?” 一记直拳冲到了孙权的脸前。 “不,不。” 孙权不肯承认,语气有些慌乱。 “这怎么能叫投降呢?这是求朝廷来平叛,这和曹操没有什么关系,这不能叫投降。我本来就是朝廷的吴郡太守,本来就是臣子,臣子求朝廷保佑,这怎么能叫投降呢?” “这是君臣的本分,本分而已。这叫顺应天命,忠心体国,忠臣的事,怎么能叫投降呢?” 面对孙权的自欺欺人,张昭这一次可不给他留情面。 “朝廷?天下谁不知道,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求朝廷就是求曹操。” “若是公瑾兵败之前,求曹操相助,表我们忠心,那个时候,自然是可以得到朝廷承认,得到曹操的承认。” “可不就是我们一些人不愿意屈居人下。向曹操献了效忠,就没脸面,再称霸一方,图谋更大的志向。” “结果现在兵败之后,只剩下残兵败将,方寸之地,再向曹操求救,曹操固然视刘备为大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当我们的求援信送到曹操那里,估计也会被骂成蠢货吧。” “我们已经无力对抗刘备,曹操这个时候又能拿出多少兵马来对抗刘备呢?要知道,曹操刚打完袁绍,即便他是胜利的一方,但是以小博大,击败袁绍这样强大的敌人,曹操自己也早就是伤筋动骨了。” “而袁绍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操还没有机会将其吞并回血。刘备却发展的瞬间膨大,若曹操真有能力,还会三番两次的运用江南的叛军和我们吗?” “有一郡之地向曹操献出效忠,却无法解决危机。只会让许昌的人嘲笑江东人蠢不可及吧。” 张昭说的话太辛辣,太讽刺了。 字里行间就是在说你们这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 当初自己贪心,能力又不够,才落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现在倒想着投降了,早干嘛去了? 当初要用半个扬州四五郡的土地,像曹操或者向刘备投降。怎么不是一个座上宾? 现在就剩下了区区一个完整的郡。 投靠曹操,曹操没有能力在刘备手下保住你。自己还死要面子,不想投靠刘备。 张昭一连串辛辣的分析,刺激的孙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也算听出来张昭的意思了,那就是投靠刘备。 刘备本身如今是一个地方诸侯,投靠了地方诸侯,张昭和孙权在吴郡照样能当地头蛇。 但是投靠了中央朝廷,就不一定了。 朝廷的法度,当然要比地方诸侯要严。 按大汉的法律,自己这些人全都要调到别的地方为官。 是不能在自己的家乡担任长官的。 可是,孙权和张昭存在的分歧是,孙权想的是假投降。 孙权是以投降的名义,向曹操献出效忠,让曹操帮忙。打败刘备之后,自己还留在地方做地头蛇,对曹操阳奉阴违。 孙权觉得张昭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且张昭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他觉得张昭这个人怎么一心只想的真投降啊? “江东三世基业,我父兄交托于张公之手,你本该是萧何那样的人物,可今日这样的想法,拿什么来追慕古人呢?” 孙权这话有些诘问的意思了。 张昭也瞬间表示不满,面色十分难看。 他觉得孙权有点太冥顽不灵了。 “江东内部危机,内忧外患,处处不稳。虽是亲族之间,尚且互相攻击。即使你父兄在世,难道能怪罪到我的头上吗?” 孙权这个时候也脾气硬了。 “这天下哪有跪出来的基业,都是靠血勇拼杀。这江东基业,也是我父兄在战场之上夺回来的。如果我父兄当初起事之时,处处委曲求全,恐怕今日我孙氏众人都在乞讨求食吧!” 孙权彻底惹怒了张昭。 张昭怒极反笑。 “呵,没有我这样的老匹夫,你一年前就该开始乞食了吧?我这样的老匹夫乞食,今年已经四十有五,你兄长确实勇猛,他若愿意听我的,今年也该活到二十六了。” “你!你!!” 孙权听到这样的话,感觉要快气炸了。 张昭说的话,这也太难听了。 孙权嘲讽张昭只知的投降,一点勇气都没有。 张昭反口就嘲讽孙家的人短命。 你嘲讽我软弱,我嘲讽你活的短。听我话的人都活的好好的,不听我话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且,张昭更愤怒的是,孙权才短短一年就不听自己的话了。 本来前段时间闹了几次别扭,张昭理解是少年人不想受到约束。 小打小闹而已,张昭也不在乎,他那点手段,在张昭面前还兴不起来风浪。 可是现在却不是,孙权说的话太没有良心。说什么?听张昭的话就要去乞讨。 可一年前,要不是吴夫人拉拢了张昭,有张昭鼎力相助,你孙权说不定连乞讨都没机会呢。 这个时候,两个人翻了脸。 张昭也不想再理会孙权了。反正张昭当初做出的承诺,是保住孙家的宗庙。 孙权爱死不死,反正只要孙家不断根儿就行。 张昭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 孙权这时候才知道坏了事儿。 他心里虽然后悔,有心上前认错,将张昭拦住。但是又顾及自己的脸面。 少年人总是这样的别扭。 只能无奈而又可惜而又气鼓鼓的看着张昭的背影。 想拦又不好意思去拦,这种心情更是折磨着孙权。 就在这后悔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人来救场了。 “张公息怒,小儿年幼无知,张公一定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一次。” 孙权的大救星吴夫人来了,在门外拦住了怒气冲冲的张昭,并代替孙权向他道歉。 其实吴夫人一直在附近藏着的。 见孙权坏了事儿,赶忙出来拦住张昭,现如今没有张昭可不行。 整个江东除了周瑜,就是张昭的影响力最大。 而张昭不是武官,但是他的政治影响力其实比周瑜还要更多。 吴夫人是个真有本事的女人。 如果不是一年前,她帮助孙权各处奔走,拉拢众人,今天也确实轮不到孙权坐上这个位子。 吴夫人拉着张昭重新走进厅堂里。 恭恭敬敬的将张昭请到了上座。 以吴夫人的身份摆出这么低的姿态,张昭也不好意思太给脸色。 吴夫人拉着张昭坐下后,又赶紧命令孙权上前道歉。 这也是给了孙权一个台阶下。 孙权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张昭的支持。 冷静下来的孙权,却不想让自己的态度转变的那么突兀,显得自己城府很深,还是装着一副带着一点不服气的少年情绪。 毕竟刚刚这样闹一场,情绪转变的太快,显得不真实,孙权就要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让张昭感到自己是真的情绪外露,心里不藏事。 上前生硬的给张昭行了一礼。 “小子年轻,难经风浪,如今刘备大军压境,情势岌岌可危,我一时乱了方寸,才顶撞张师,刚才全是怒气冲心,钻了牛角尖,胡言乱语。” “有冲撞张师的地方,还请张师恕罪。” 张昭是个老江湖。情绪波动并不那么明显。 刚才的气氛在他走出庭院之后就平复下来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吴夫人这么容易的就拉回来。 不过他也看的明白,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徒弟孙权算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 贪婪,冷血,只喜欢讲利益,不喜欢讲情面。 有点唯我独尊的想法,但气魄不够,又有点反复无常的意思。 张昭虽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愤怒,但是并不代表着对于孙权没有意见。 反正他也尽力的奉劝过了孙权,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孙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张昭也不想再看这趟浑水。 而且,孙静早就往自己家里走了一趟。已经看得出来龙争虎斗的苗头了。 该说的自己也都说罢了,孙权再做出什么决定也都无所谓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所以孙权这个时候给自己道歉,张昭也不再生气,而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欣然接受了道歉。 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刚才说话不太合适。才让孙权不舒服,自己老人家也有问题。 互相都给了台阶下,场面瞬间又变得其乐融融了。 这个时候,吴夫人又请求张昭再给个办法。 张昭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下没有兵将,怎么抵抗? 但是吴夫人一定要求个方法,孙权也在那里咄咄逼人,张昭也只好想一个缓兵之计。 孙权竟然还不死心,那张昭就顺着他的意思讲。 “如今局势岌岌可危,可苦于无兵无将,会稽郡形势不明,若能将会稽安抚,两郡之地供给丹阳说不定还有转机。” 张昭说的话是老成了,也符合孙权想再等等看的意思。 孙权止不住的点头。 “再多送些礼物去吧,若能将那些人收买到手,也可用来抵御刘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入主钱塘 这算真正的给孙权提了一些有用的建议。 如果真的能靠重金贿赂收买那些百越蛮族战士。也可以给周瑜多一点军队的支持。 “张师所言甚是。” 孙权忍不住的夸赞,但是张昭却不以为意。 “我府中有一个叫严畯的,是个有才的。前几日让我等生意派谁前去会稽郡出使。我本有意举荐他,让他为江东效命。可惜,却派出了孙瑜。” 张昭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一句话,孙权顿时也感觉非常尴尬。 是自己临时的出尔反尔,让张昭不得不改变主意。 说起来,在这件事上确实没有张昭的问题,全是孙权自己心里闹别扭。 所以张昭又提起这件事儿,让孙权感觉很不好意思。 “不知张师可否请这位先生不计前嫌,出师会稽。” 孙权很尴尬的对着张昭说道。 “上一次本来是和他已经说好的。只不过临时不得不改变的主意。这一次再让他去,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 张昭这样说,孙权也没有办法,可是手中却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只能继续委曲求全的拜托张昭。 “请张师务必劝一劝,就说都是我孙权对不住严先生。为了江东的大局着想,请务必不计前嫌。” “待严先生不辱使命,从会稽凯旋,我一定亲自上门赔罪,并且厚厚赏赐。” 孙权表态表到这种程度,张昭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点点头答应了。 至于张昭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谈话就谈到这里,也就没有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张昭起身离开,留下孙权和吴夫人在这里。 无论一些时候闹的多么不愉快。但是成熟的人为了利益总是要忍住。下一秒,还是能够谈笑风生。 张昭来的这一趟,似乎只是和孙权吵了一架,然后给出了一些没什么大用的建议。 但是,这正是孙权和吴夫人的目的所在。 这种情况下,哪里指望什么神仙下凡,能够力挽狂澜呢? 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一步步的推演,先做出一些决定,看下面的反应。 得到良好的反馈就继续进行,得到负面的反馈就一点点调整,如果是全面崩盘,那也只能认命。 孙权和吴夫人最担心的是如今大军压境之下,似乎每个人都要成为俘虏。 那就意味着,江东的局势要进行洗牌。 吴郡之中,各大家族的都变成同样的处境。 无论是向曹操投降,还是向刘备投降,众人的头上都多了一个主人。 那么孙氏对于其他各大家族,就没有了独一无二的独特地位。 既然大家都处于同等的地位之下,那么,谁来做吴郡的主人? 所有人都有机会探出自己的爪子,尝试着抓一抓。 这才是孙权面临的真正的危险,而不是被刘备所俘虏。 即便是孙权被刘备所俘虏,也少不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最差的也能当个县长。 但是内部的权力斗争是更加残酷的。 同样是拿着吴郡向敌人投降,来换取财富。 没有理由,只有你孙权可以去献媚,而别人却不成。 所以孙权要防备的就是这些和自己想要竞争的人。 这不是说孙权一定要投降,而是无论投不投降,这些人都已经生出了二心。 这些人反而不如像真正的敌人那样堂堂正正,他们反而会真正的要孙权的性命。 找来张昭吵这一架,其实是试探张昭的反应。 没有了周瑜,张昭就是江东最大的一股势力。 只要张昭不对孙权出手,或者能支持孙权,那孙权就要有回转的余地。 而从今天的局面来看,虽然两个人大吵了一架,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 枪打出头鸟,富贵险中求。想要获得富贵就要出头,但同样就要冒风险。 看样子张昭是满足于目前的局面,宁可求稳,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去拼一拼更大的富贵。 那么这样的话,无论孙权是做这个出头鸟,还是其他和孙权敌对的人做这个出头鸟,对于张昭来说都没有区别。 那么,张昭自然没有理由去和孙权做敌对。 孙权毕竟明面上还是江东的共主。 没有张昭这个绝对的巨无霸与孙权作对,孙权就还有自信应对其他的小打小闹。 “母亲,接下来该怎么做?” 吴夫人安慰自己的儿子,说道:“不必担心,短时间生不了乱子。” “只要将消息拦住,派人去将那些亲戚看住。他们不跳出来,吴郡就乱不了。” 孙权无奈又气愤。 “值此危难之际,最让我担心的居然是可能会落井下石的亲戚。” 吴夫人叹气说道。 “天下皆是如此,有情的少,无义的多。真遇到了事儿,踹你一脚的反而还都是亲戚。” “你发达的时候,亲朋好友,打也打不走,你待他们再好,等你落魄了,想找人帮忙,却一个也找不到。” “莫说是求人帮忙,就算是平常往来,不奢望别人帮助,他们都怕惹上麻烦,避而不见。” “人性大抵如此。为亲的,只是生在一起,而未必互相友爱。” “可为亲的尚且如此,正要找到生死依托的好友,却是一个也难。你兄弟二人能与公瑾相交,也是生平幸事。” “既然张昭不会生事,外面毕竟还有公瑾在。撑过眼前这道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孙权转过来,握住母亲的手说道。 “母亲也要放宽心,保重身体。只等会稽郡消息传来。若会稽郡能够安定,这事情还有转机。” “今日之时局,再危险,再困难,也不比一年前。一年前我们都走过来了,还怕今天吗?” 吴夫人好似很欣慰的拍了拍自己的儿子,接受了儿子的安慰。 当吴夫人沉静下来的时候,孙权也获得了感染,心里有了主心骨。 吴夫人就将监视宗亲的事情交给孙权来做,自己回了后院。 但是孙权不知道的是吴夫人心里的担心并没有消减。 吴夫人表面上什么事也没有,心里却在暗中叹着气。 今天的局势并没有一年前那样的危机和焦头烂额。 而看似孙权与当初也已经不是同日而语。 但是吴夫人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比一年前要更难处理。 一年前的事情,虽然危险复杂。但是只需要胆大心细,抽丝剥茧,拉拢打压,用心就可以解决。 但是今天面临的是外敌入侵,堂堂正正的大军压境,靠小手段是难以解决的。 说到底,一开始就不应该兴起这场战争。这个时候,对刘备阵营里的情报所知甚少,吴夫人就算是想用手段,也无处下手。 而事实上,即便是刘备的情报都摆在孙权这里,想要用心计破坏这个阵营,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阵营虽然发展的很快,一年之间就膨大成很大的一团。但他的核心仍然是那么一批人,他的构成仍然是那么原始和纯粹。 面对堂堂正正的公事,只有靠堂堂正正的迎敌。阴暗的手段,毕竟只能放在黑暗之中。 政治的交换也只能放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无论一些手段多么的好使,多么的让人们习以为常,但是不能放上台面就是不能放上台面。 …… 董良迈步走进有些残破的钱塘县城。 丁奉,马良跟在董良的后边。 入目所见,处处烽烟,路边,一团团的火柴噼里啪啦的烧着。 到处都是暗色的泥土。被血水浸入到夯土路里,又氧化风干后的结果。 耳边的哀鸣声似乎没有停过,夯土的城墙上也都破着几个大口子。 道路外的草坪之上早已被踏的成烂泥,寥寥几株运气好的草,还昂着头。 草泥里落下的一些没有被收拾走的残肢。 满地丢的武器还没有被捡完。 一些箭矢或竖着或斜着插在土地上。 虽然钱塘的县长阚泽并不以武力着称,但是钱塘县却在他的手里,给糜芳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两天前,连续攻打了一天一夜,才将城池破开。 这还是在糜芳,李巨,陈到三人合力之下,才取得的战果。 而李巨在攻打下钱塘县之后。立刻南下,协助施云攻打富春。 凌晨时分,已经传来消息,富春已经被拿下了。 文武双全的虞翻,对董良造成的麻烦,却没有这一个只会读书的阚泽造成了大。 不得不承认,能将军民团结一致,万众一心的敌人,比个人实力强大的敌人要可怕的多。 董良带着卫队迈步往前走。 糜芳还在城里收拾残局,管理各处。 反抗的这么强烈的一座城池很难确定有没有人在隐藏暗处,想要刺王杀驾。 孙策的例子在董良这边一直都是反面教材。 董良在军中以及民间进行教育推广的时候,自然要编出一些有趣而又实用的案例。 孙策的草率和鲁莽就是其中之一。 在军中有孙策的例子,告诉将士们不可掉以轻心,不可孤军冒进。 在明天和官吏之中,则以孙策的例子告诉大家可以管的严,可以杀的果决,但不能滥杀,暴杀。 孙策和孙坚身上的勇武。是可以值得人们学习的。 但是这个时代并不缺少勇武的人,所以并不需要用这两个人的例子。 而这两个人的经历,在董良这里留有的价值,自然是身上的负面案例让人们警醒。 这本来就是身边的大人物。民众和士兵们学着也有代入感,也感觉比较深刻。 这正是历史总结和个人传记记述的优势。 虽然人们经常调侃,人类在历史上学到的唯一的东西就是什么也没学到。 但其实到底还是学到一些东西的。 中华的优势在此就很明显,悠久的历史,广阔的土地和详细的记述,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总可以找到一些原型,让人们借鉴学习。 而不至于完全的一头雾水,这样就可以应对的更有条理。 董良刚走到城门口,还没有进城,陈到就带着人出来了。 陈到时刻牢记着自己的身份。 虽然董良把他派出来帮助糜芳攻城,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第一要务还是保护董良的安全。 这不,董良才一出现,他就立刻过来了。 钱塘县城毕竟是刚刚拿下来的地方。说不准暗中会有隐藏的刺客。 有一些死忠分子对于城池被攻破不能接受,想要暗杀董良,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自然也是从孙策身上学到的。 所以董良很小心的带着卫队,还让丁奉和马良在自己身后护持。 陈到也赶紧过来,保护着董良的安全。 众人进了城。街道上只有巡逻的士兵。 入了县衙之后,董良要见阚泽。 不多时,外面就有卫兵压着阚泽过来。 董良才见人,连忙喊道。 “哎呀呀,快为先生松绑。” 旁边人正在动手,董良就装模作样的凑过去,亲自为阚泽松绑。 但阚泽,却挣扎不肯。 “我既然兵败,就是阶下之囚,不必松绑。” 董良说道:“哎,这是哪里的话。先生乃是大才,区区不过千余兵马,就能阻挡我大军一日一夜猛攻,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实在不小啊。” “先生一介文人,却能使上下一心,抵挡我这边武将数人。像先生这样的大才,怎么能被这绳索绑住呢?” 董良还要解开绳索,阚泽依旧挣扎不肯。 “你我各为其主,不是一路人,请速斩我。” 董良嘿咻咻的笑着。 “先生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是大汉的臣子,我主也是大汉的忠良,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莫非先生不认这个大汉朝廷?” 阚泽被董良噎了一下。 脑子转了转,这才冷哼一声。 “是我不认这大汉朝廷,还是你们不认这大汉朝廷?既然都是朝廷的忠臣,为何无故兴兵,侵犯扬州?” 阚泽被抓了,自然知道这攻城的,其实不是百越叛乱,而是刘备派的兵马。 “怎么能叫无故侵犯扬州呢?” 董良到底还是帮阚泽把绳索解开了。 阚泽三十一岁,年轻的时候也穷,长得不高大。 又是学儒术,又是学数学。 董良则跟着关羽等人练武,身上还穿着甲胄。 所以才这么大方,丝毫不怕这手无寸铁的阚泽生什么幺蛾子。 …… (感谢温德索尔元帅的打赏,谢谢!) ------题外话------ 做个统计兄弟们,问问大家在起点网页上看书的有多少,有的话会不会在网页上更新榜上找书呢? app上没有更新榜,只有战力榜,但是战力要求500均订才能上,我想爆个万字曝光一下,但是是没资格上app的榜单的。如果网页榜单效果几乎没有……那就放弃这个想法,毕竟万字对我来说压力真的很大。 如果我能梦中码字该多好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舌战阚泽和虞翻 阚泽既然被解开了绳索,也没有犯贱了,再让人给他绑上。 看着一边活动着自己发麻的手腕,一边等着董良放屁。 “如今汉室衰微,禽兽食禄,民生凋敝。” “我主刘玄德,才不得不行仁义之事,攘出奸凶。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势已成,难以与之争锋。” “为大汉天下计,才不得不避其锋芒,委曲求全。” “只是这天下百姓一人受苦。我主公一日心中煎熬。” “听闻扬州有一猛将孙策,身负朝廷重恩,担负扬州百姓之期望,为人却轻狡,以至于被贼寇刺杀。” “他死了却不要紧,却将一个扬州烂在了手里。” “地方上没有人管控,处处烽烟叛乱。百姓如同猪狗。” “这样不称职的官员,对得起地方的百姓吗?” 董良故作义愤的骂了一声。 又叹口气,接着说:“我每每提到此处,都是恨其不争。烂泥扶不上墙,这个孙策实在是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扬州百姓。” 董良几句话说下去,搞得阚泽脸色不好看。 虽然看着和孙策交情不深,但不管怎么说,孙策原来也是江东的老大,阚泽毕竟是在他手下工作的。 董良接着说道:“难道是我主公想要兴兵侵占扬州吗?此蛮荒之地,毕竟是我大汉国土。只是见此地长官未能尽其职,以至于处处烽烟,民不聊生。我主公才不得不兴兵,为百姓伸张正义。” “而我主公刚到豫章,孙贲孙辅两兄弟立刻投诚。这也是孙氏的人,他们也知道自己才微德薄,不能保境安民,愿意请我主为百姓做主。” 面对董良的指责,阚泽并没有话说。 董良和刘备但凡再晚来半年,阚泽他不会同意,但是这时候确实扬州叛乱还没有处理完。 而且最让人生气的是,孙贲孙辅两兄弟确实是投降了。 老大自己的家人都投降了敌人,这让阚泽,还有什么话说呢? 不过看着不追究董良攻打扬州,却要诘问钱塘的事情。 “扬州区域各地叛乱,自然有你们去平定。看我钱塘风调雨顺,百姓安宁,为何无故兴兵?” 耍嘴皮子,阚泽还真不是董良的对手。 只要不去引经据典,考据什么学问,单从事情的对错上胡搅蛮缠,董良还是非常有一手的。 “何谓无故兴兵?不是你江东人马私自攻打豫章!” “年前听信曹操奸贼的命令挑拨。兴兵与荆州叛贼张羡合作。还与交州之兵三面合围。” “此危机之刻,幸好交州军民深明大义,杀张津而献城。我主公尚不曾追究江东私自进犯之罪,未出半年孙权又不顾百姓民生,兴无义之师,进犯豫章。” “你东吴都督周瑜,兴兵于长江之上。派遣董袭周泰等从丹阳偷袭,又在这太末县埋下精兵五千。” “三路兵马,皆被我主所破,你们可以进犯,岂不允许我们反击。” “今日钱塘城破,军民战死,都为江东孙权不识大体,与朝廷作对,与奸贼为伍,妄图称霸一方之罪过也!” 董良越说越理直气壮,越说越慷慨激昂,越喊声音越大。 偏偏他又站在阚泽的身边,更显得十分威严声正! 这种事情哪里来绝对的对错,阚泽此时也确实被董良说的哑口无言。 看上去,阚泽的气势完全被董良大义凛然的压制住。 阚泽明明被揍了一顿却都有点感觉是自己的过错了。 自己心里一想,两军交战,哪有什么正义与否,如今成王败寇,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江东有今天,也是孙权贸然兴兵。 往远了说,也怪孙策自己不慎重,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无论如何都是咎由自取,不做好准备与敌人交战就算了,偏偏能力还不够打不过别人。 自己主动进攻,被敌人打败,又有什么委屈可言呢? 所以阚泽也不和董良争辩了,一来也说不过,二来也没有必要。 阚泽既然没有话说,董良也就要给人家一个台阶下了。 “如今两军交战,先生与我各为其主,如今战事已经平定,你我已经没有敌我之分,大家都是为了百姓安宁,为了地方平安。” “如今钱塘既然已经到了我的手里。我自然也会好好的治理。跟随我来此的众人武将居多,个个勇武,却又失之细腻。” “如今钱塘在糜芳将军掌管之中。我等初来乍到,不知本地风土人情,只怕一时乱政,伤了百姓。” “所以,请先生不记个人之得失,咱们尽弃前嫌。都是为了本地百姓着想,请先生委屈一下,为糜芳将军副手,暂据本县县尉一职。” 董良夸夸数落了江东人一顿,这又给阚泽递甜枣。 这递下了一个台阶,但阚泽也不能直接见坡就下呀。 怎么也得三推三让,脸上才好看。 阚泽还是不肯答应,董良自然要再劝一下。 既然你不好投靠我,我只好逼你投靠我了。 “糜芳将军是一个粗鲁人,若没有先生辅佐,只怕本地要血流成河。不知道多少百姓要妻离子散,痛哭流涕。” “毕竟是武将,也不能劝课农桑,明察秋毫。” “若先生不来,钱塘百姓之苦。可以怪不到我们头上了。这都是先生撒手不管的缘故呀,这和留下一个烂摊子的孙策又有什么区别呢?” 阚泽听了,还是不说话。 怒气冲冲的吹了吹自己的胡子,瞪了董良两眼,一甩手,就愤愤不平的出去了。 身边卫士刚想要拦,都被他凶开。 董良也赶紧摆手,让人不要拦他,任他走。 然后,董良和马良相视一笑。 董良使了个眼色,马良马上心领神会的追了出去。 只等马良出了大门,董良才忍不住的嘿嘿的笑了起来。 只有丁奉在后面为眼前的一幕不停的翻着白眼。 看董良那得意的样子,也撇着嘴不以为意。 董良右手一揽,顺手就给他后脑勺来了两下,又揉了揉他的头。 在丁奉的不满意中,留下了一句。 “臭小子,你的道行还差的远呢。老老实实的学着吧。” 丁奉勇武归勇武,但毕竟人未长成,气力不到最鼎盛。 人和人之间的力气都是差不多,有极限的。 董良虽然在打架上没有丁奉有天赋,但是单论力气并不比丁奉小。 董良又天天练武,拉弓。 在丁奉不敢大力反抗的情况下,硬生生被他拉着揉了一顿。 丁奉的白眼都要翻到天灵盖儿上去了。 总是十分老实的陈到也忍不住的想要笑。 到了中午吃饭的功夫。 外面有人禀告,说是虞翻押送过来了。 富春距离钱塘并不算多远,而且都在浙水之上,走水路坐船很快就能来回往来。 虞翻来了,董良当然要见一见。 也想看看能能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个人也收入囊中。 虞翻从富春来到钱塘,一路之上,所见所闻,井然有序。 施云没有私自的接触虞翻,李巨则完全没这个想法。 因此虞翻无法与人交流,也没人告诉虞翻这是哪里来的兵马。 施云只是让手下将虞翻绑了,快速送往钱塘。 送到钱塘县,交给董良处置。 施云最近虽然立了个大功,升了个大官,但是做事仍然非常知道分寸,没有丝毫骄傲的感觉。 虞翻虽然接触不到这里的官员,但是看士兵的样子,就知道来的不是寻常人。 当他被押送着从钱塘县城外面往里走的时候,看那城头之上一个个插的旗帜,心里就有了些想法。 董良大军已经全占了会稽郡自然没有再隐藏身份的必要。 拿下钱塘之后,正好将刘字大旗,董字旗,糜字棋都插在城头上。 这也算是对钱塘的一个威吓。 虞翻虽然不知道那个董字旗是哪里来的,但是看到了那刘字旗和糜字旗,心里就有了想法。 姓刘的和姓糜的搅合在一块儿,比较出名的就是徐州的糜家和刘备。 再看周边,军容齐整,一看就是正规军。 再联想到最近江东与刘备大战。 突然冒出来的大量的敌人,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似乎就可以知道了。 虞翻走入大堂之中。 面色如常的应对着众人的注视。 在大厅中扫视一圈,坐于首位之上的却是一个青年。 虞翻心里暗想,这个人想必就是那董字旗的主人。 董良放下碗筷,正好在吃饭,连忙吩咐道,“快给仲翔先生松绑,请先生入席。” 自然有卫兵上来给虞翻松绑,仆人抬来桌案,摆放酒菜。 虞翻一言不发,处之泰然,就入席坐下,大快朵颐。 丁奉一看大为不爽,一个俘虏,你牛气什么? 看着一句话不吭,不行礼也不道谢在哪里随意吃喝的虞翻说道。 “江东之人都是这样无礼的吗?” 虞翻头也不抬,咽了一口肉,灌了一口酒。 “江东人的礼,只对有礼之人,来的是无礼恶客,自然也就不用讲礼,只有刀枪应对。” “区区一个俘虏,还好意思在这里胡吹大气?” 丁奉对虞翻十分不满。 虞翻终于抬起了头,瞥了丁奉一眼。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区区黄口小儿,也好枉议礼仪军国之事吗?” “嘿!你这个匹夫!” 丁奉气急反笑拍了一下桌子就要站起来。 “不得无礼!” 董良制止了丁奉的莽撞。 他知道刚才虞翻是在指桑骂槐呢。 董良看起来是这一次行动的主要指挥者。这么多的兵马,交给董良这么一个黄口孺子指挥,这就是虞翻暗讽的意思。 董良又转过来对虞翻说道:“仲翔先生,莫要看丁奉年幼鲁莽,此人确有大将之才,如今已有火候,乃大器也。” “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如今入会稽郡已经屡立战功,不知多少自视甚高的名士将军已经被他擒下。” 虞翻被暗讽一番。 却不服气的说道:“若非我城中有小人从中作梗,扯我后腿。富春必是尔等葬身之地。” 董良更是哈哈大笑。 “先生只说丁奉年幼,我看先生比这丁奉还要简单。” “常言道,兵不厌诈。两军交战,你死我活,成王败寇而已。” “按先生这样讲,淮阴侯暗度陈仓,失之磊落,匈奴单于也要感叹,长天不佑,没有让冠军侯迷路啊。” 董良刚说完,底下丁奉带头开始哈哈大笑。 董良这一下可是把虞翻嘲讽自己年轻全都给还回去了。 虞翻看着董良,虽然没有再大笑。 可他那一脸微笑,在虞翻看来,总是在嘲讽。 而刚刚被自己骂的桑树丁奉,此刻的哈哈大笑,在虞翻的眼里,他也是在替董良哈哈大笑。 一时间将虞翻气的闭目不言。 董良接见虞翻,当然不是只为了耀武扬威的嘲讽他一番。 不过刚开始,还是要先把虞翻的气焰打压下来。 虞翻是个文武双全的名士,董良之所以能在阚泽和虞翻两个人身上都占到嘴皮子便宜,那是因为这三人本来就处于不平等的地位。 董良本来就已经是胜利者了,居高临下,天然就立于不败之地。 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反攻董良,占董良的便宜,那估计得靠诸葛亮和庞统这样的嘴皮子了。 估计徐庶都不行,更不用说虞翻和阚泽了。 董良见虞翻被自己和丁奉两个人联手喷的自闭,也开始抛出橄榄枝了。 “先生莫要生气。我知道先生埋怨江东同僚中有一些鼠辈,没有容人之量,拖了先生的后腿。” “被这些人拖后腿,以至于是先生才能不能得以舒展而兵败,自然心中不甘。” “先生满腹才华,若就这样埋没,岂不可惜?日后世人只知先生兵败,却不知先生之才,未得伸展而已。” “古为先生考虑。何不弃暗投明?转投我主公刘玄德,日后大家都是袍泽,共同为主公效命,立下一些功业,施展胸中抱负。岂不壮哉!” 虞翻不同意,也不抵触,只是闭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 “江东还会彻底兵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董良当然知道虞翻这个时候是在嘴硬,和阚泽一样,不好意思直接答应。 但是董良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浪费时间玩什么三辞三让的把戏。 反正现在手底下也不是十分的缺人,非要虞翻现在就顶上不可。 等彻底将孙权击败,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自然就就范了。 “如今,周公瑾已经将庐江郡全部丢失。董袭,周泰已死,陈武、贺齐诸将全在被擒。” “周瑜孤掌难鸣,困居丹阳,关云长已经大军压境。而会稽郡如今已经落入我手,孙权只剩下吴郡一地尚得安宁。” “我若继续起兵北上,吴郡自然危机。丹阳吴郡,首尾不能相顾,无兵无将,难道还有什么可以翻盘的地方吗?” “待我大军起处,吴军人心震动,莫说孙权继续抵抗,到时自然有人取孙权之人头,献我帐下乞降。” “如今曹操刚经大战,无力南下。孙权以一郡之地抵抗我主两州之兵,如果孙权有这样的能耐的话,我们也就打不到这里来了。” 董良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 心情十分轻松自在。 “我与仲翔先生一同共事的时间就在眼前了。” 虞翻面带苦闷,冲着桌上的食物发起冲锋。 与董良的轻松自在截然相反。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兄弟同路 余杭县北五十里外。 生长着乱蓬蓬荒草的荒野之上,一队车队迤逦而来。 孙瑜位于车队前面,在马上四处张望着。 山山岭岭沟沟坎坎的走了这么好几天,看的有些厌烦了。 难得这一片是平地,马儿在这样的地面上跑着,也不那么颠簸。 从眼前马蹄脚下曲折的小路,向着远方伸展。目光跟随着小路延伸,远眺四野,胸怀开阔,四周荒草蓬蓬,直接天际。 从天地相交的一线再抬头向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洒着点点飞絮一般的小云彩。 点点飞絮,在空中随风悠然的飘着,移动是那样的缓慢,柔和。 孙瑜的心情不错。 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美景。 耳边响着卫兵铠甲摩擦的声音,以及马蹄轻敲在土路上不清脆的马蹄声,此刻也不觉得像刚出发的时候那样吵闹。 大伙速度一致的情况下,反而显得这响声比较有规律。 有规律的律动让大家也变得松弛。 松弛在这天地之间,任由一点清风吹拂。 忘却了旅途的疲劳,暂时搁置了身负重任的忧心。 这样悠然而舒适的环境,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所踏破。 由远及近,杂乱无章的马蹄声越来越大。 天地之间的悠然,再也不见了,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清风,也消失了。 众人重新坠回了夏末秋初炎热的江南。 不仅仅是孙瑜的情绪被破坏,身后五十名护卫的甲士也都皱起了眉头。 众人都感觉心里突然被憋了一口气,十分的不爽快。 下一秒,大家伙儿才反应过来,有人靠近了,赶紧警戒起来,拿好武器保卫好车队。 孙瑜后知后觉的拔出了长剑,旅途的疲惫消磨了众人的警惕。 孙瑜在马上略有些紧张的盯着后方的小路。 双眉紧皱,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微微溅起的烟尘。 三匹快马,在烟尘中影影绰绰。 孙瑜的心暂时放下了一口气。 等三匹马越来越近,确确实实只有这三个,众人紧张的心也都放下了。 炎热的天,加上刚才紧张的氛围。大伙又出了一身汗。 都感觉黏腻腻的非常不舒服,没事儿都要发出来两三分的火气。 再加上刚才安静的享受美景氛围被打破。一来二去,虽然放下了警惕,但对着后面越来越近的三匹马都怒目而视。 不过,当马儿越来越近,人影已经可以看清的时候,卫兵们都感觉有些错愕。 来的人身形看着很熟悉,好像是自家的三公子。 孙瑜出这趟远行,又要深入虎穴,自然也不放心自身的安危,身边带的五十甲士全是自己家的部曲。 因此众人也都认得三公子。 孙瑜看清了远处的来人,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在这种地方遇见自己兄弟的惊喜,从心头绽放到了嘴角。 一时间都顾不着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弟弟会到这里来。 从心底涌发出来了喜悦,淹没了孙瑜。 孙瑜纵马去迎接,对着追赶上来的弟弟笑着喊着。 可离得越来越近,却发现弟弟一脸严肃似乎情绪不高。 即便是兄弟重逢的喜悦,也并不能让弟弟绽放笑容。 孙瑜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弟弟无缘无故来到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一时间,绽放的嘴角又重新收缩,喜悦的潮水重新落回心中。 一颗心提了起来。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所以就感觉心情大起大落。 正要落马的时候,感觉自己呼吸粗重,浑身湿透,冒了一身白毛汗。 “叔朗,为何追来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孙皎翻身下马,心中一直不平静。 他知道父亲和自己的二哥总是不死心,但是他还是怕他们步了大哥的后尘。 “二哥,我,父亲让我追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两兄弟走在一起,面对面站着,彼此的呼吸都很粗重。 “是什么消息,这样要紧?” “周瑜兵败,庐江郡全部丢失,其余诸将皆生死不知,估计非死即擒,如今周瑜困守陵阳县。” “二哥,父亲让我告诉你想要做什么,就放手一搏吧。” 孙皎口中说完这些消息,孙瑜顿时愣在当场。这消息来得过于冲击,让孙瑜一时难以消化。 按这个消息来说,江东的武斗派几乎全军覆没。 孙氏将要面临的就是失去江东霸主的地位。 孙瑜心里更感到一阵糟糕,但转过来,父亲让自己放手一搏,他又明白了。 将要失去江东霸主地位的,不是孙家,而是孙权。 江东的老大,本来就不是自己家。 给孙权做臣子,或者换一个老大做臣子,难道凭借自己的本事和自己父亲的功劳,还不能得到该有的地位吗? 而武斗派当年都是和孙策一起打天下的,彼此关系浓厚。 如今几乎全军覆没,周瑜孤掌难鸣,孙权孤立无援,这岂不正是孙瑜报仇的机会? 孙瑜的表情由呆滞变为狂喜。 “好!好!好!” “哈哈哈哈哈!!” “天助我也!” 孙瑜又立刻低头对着自己弟弟说,“我即刻返回吴县,成败在此一举。无论我与父亲结局如何,你都不要再回来了。” “这有五车金帛,你尽快拉走,换个地方隐居。” 孙瑜语重心长的对着自己弟弟说道。 无论后世人有多不喜欢江东孙氏,或者他们有一些黑粉。 但是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忽略掉了孙氏的兄弟情谊。 孙静跟随着孙坚起兵,算得上是打虎亲兄弟。 他们的大哥早亡,留下的儿子孙贲抚养长大孙辅,也算是兄弟情深。 孙策死亡之后,又让自己的弟弟接替自己的位置,对孙权寄予厚望。 孙氏似乎家风就是如此,兄友弟恭。 孙瑜虽然对自己的堂兄弟孙权不感冒。但是对自己的亲弟弟十分爱护。 这也是自己亲大哥孙暠的事耿耿于怀的原因,只因为情义深厚。 细想一下,孙家比较有名的这几个人,出来的异类就是孙权。 孙权从自己的哥哥手里接过了家底,除了孙权的父亲,就应该属于孙策,对孙权最好。 算起来,吴国的开国皇帝是孙坚,所以孙权称帝之后,追封孙坚为武烈皇帝。 而孙权的位置是自己哥哥传给自己的,孙策算是二代皇帝,毕竟孙坚死后,孙家的地盘几乎全部丧失。 是孙策带着一些老部下从袁术那里借来兵马,重新打下来的。 但是离奇的事,孙权只给自己的哥哥追封了一个长沙桓王?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做法应该不太合适。 再往后,孙权晚年,亲戚之间互相杀戮,再往后,他的子孙也互相碾压,孙家血泪滚滚。 也许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孙家的家风败坏,是从孙权开始的? 当然也不能只批评孙权,没有证据,也许只是无情帝王家吧。 孙皎知道自己父亲和自己二哥的决心。 他们要去做危险的事儿,而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把自己择出来,孙皎自己心里也很感动,也很不是滋味。 孙瑜此刻陷入一片激动之中。 本来想暂时积蓄力量,谋求将来,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想了想,又对自己的弟弟说。 “这五车金帛,也算是价值不菲。我回去之后,与父亲二人生死不知,你且带着这些礼物往东去吧。” “往东去,避开周瑜,去刘备那里投降。” “若我与父亲能够成功。也是抵挡不住刘备的,只是为大哥报了仇,将来也要在刘备手下任事。若我们不能成功,你投靠了刘备,等刘备进入吴郡之后,也有机会为我们报仇。” “刘备那里还有伯阳,国仪两位兄长可以照顾你,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孙皎却有些愁苦的说道。 “大哥是死在豫章,死在刘玄德的手下。为什么二哥和父亲始终对仲谋兄长耿耿于怀?丝毫不痛恨刘玄德呢?” 孙皎的野心不大,而且失去了一个哥哥,他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再出意外。 孙瑜摇摇头说道,“那是不一样的。本来就是大哥先去攻打的一仗,战场之上被人杀了也无话可说。可是被孙权诓骗走的,孙权轻信了曹操的消息,同时又对大哥不放心,想要借刀杀人,故意坑害大哥。” “所以我和父亲都不恨刘备,而恨孙权。” 说完这些,孙瑜就不再和弟弟孙皎多说什么。 骑上马,叫上两个随从,就要直接回去。 “二哥,你要去做大事,将这些甲士带上吧。” 护卫车队的五十个全甲士兵,也算是不小的力量。 孙瑜回头看一看,这些甲士确实很缠人。 自己带在身边的部曲全都是精锐,装备也精良。 这一股力量,如果能带回吴县将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可惜,孙瑜的道行还是差得远,要做大事是不该儿女情长的。 已知天下那么多的枭雄,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小瞧他。 “你此去千山万水,前途未卜,又身怀重金。这些甲士,留给你防身吧。” 孙瑜说罢,头也不回,打马就走。 “二哥……” 孙皎眼睛红红的,看着二哥返回那血肉磨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部曲来到孙皎的身边,问孙皎的打算。 “三公子,我们现在转向东走?” 孙皎没有回头,想了想,咬咬牙,挣扎了一下。 “不!继续往南走!” 身边的部曲头领有些错愕。 “可二公子让三公子往东走,去投靠刘使君,我们……” 孙皎转过身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这个比董良还要年轻的少年,此刻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坚毅。 孙皎年纪不大,但是也不算太小,比董良略微年轻。 但是孙皎没有董良生的高大,再加上又是南方人,更加的显得小巧。 所以看起来比董良年轻很多。 看着不像十五六七的年纪,反而像十三四。 但是此刻,这个少年说话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一家人就该同生共死,我父亲与二哥为了给大哥报仇,为了伸长一年前受的委屈,要在吴县做个大事。” “我也是大好男儿,怎么能苟且偷生,临阵脱逃!” “兄长爱护我,我自然也要爱护兄长。” “父亲和二哥既然要去做大事,那我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众多部曲都是孙瑜家人养的忠诚武夫,除了不聪明没有别的毛病,见三公子有如此豪情壮志,当即都附和起来。 “好,三公子竟然有如此壮志,咱们就一起回去帮二公子和主公他们杀个天翻地覆。” “对,对!一起回去!” “同生共死!” “不!” 孙皎一口否决,转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部曲首领的眼睛。 “咱们继续向南,帮二哥完成使命。” 这手下的部曲,却不理解。 “公子,咱们要造孙权的反,怎么还要给他做事?要帮二公子?怎么不回去,要往南走?” 这些部曲都是亲近的自家人,孙皎也不卖关子。 “用我们手中这五车金帛,向百越叛军买兵,用孙权的钱买我们的人。” “如今江东兵马损失殆尽,众多将领全部被擒。我们要能从南边拉出来一只兵马,凭借着我们的身份,带着他们直插吴县,这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部曲却还有些犹豫的劝告。 “公子,百越叛军反复无常。恐其吞下财宝不肯出力,反而危及公子的安全。” 孙皎却不为所动。 “二哥和父亲回去,不也是要冒险吗?想做大事,就不能惜身,何况,等拿下吴县,整个吴郡都是我们的。百越叛军想要什么,得不到。” “他们要真的那么鼠目寸光,那算我自认倒霉。” 孙皎眼神坚毅,面对还想再劝的部曲首领说道:“我意以决,不必再劝。” “喏!” 孙皎正式下令,那么这些部曲们自然也就不再劝了。 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就直接部队继续往南走。 “沿途若有人询问。就说还是奉命出使安抚百越。” “喏!” 兄弟两人短暂的相遇,又迅速的分别。 天空的景色还是没有改变。但是,同样的风景,却是不一样的心情。 背道而驰的兄弟两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前进。 前途究竟如何,没有人可以预料。 …… (感谢神风无影朋友的打赏,谢谢!) 第三百二十四章 陵阳县北夜战 陵阳城外,关羽的大军密密匝匝,将这个小县城包围的密不透风。 陵阳城面对西边来的攻击,并没有太好的地利。 陵阳县虽然也是依托着舒溪和青弋江,有河流作为地利,保护自己,但是陵阳县在水流的西边建城。 关羽和周瑜之间并没有河流的阻隔。 反而是关羽可以通过河流派遣水军,直接在水上将陵阳县东边封锁。 周瑜只能带着士卒困守孤城,得益于周瑜个人强大的威望和能力,军民们不会因此而溃散。 而瑜刚刚逃回陵阳县的时候,在关羽没有到达之前,用很短的时间向周围筹集了物资。 靠着发达的水道来回运输,粮仓里积攒的粮食,够全城人吃大半年的。 只要一日不缺军粮,这座城市周瑜就有信心让关羽攻不下。 虽然守城的武器只短时间内凑回来一点,并不足以支撑半年。 但是将来山穷水尽之时,无论是扒房子取木头,还是掘起地砖捡起石头,都可以用来作为武器。 周瑜也已经在特定的位置。准备好了军民排泄场所。 关羽要敢强攻,就给他尝尝金汁的味道。 而关羽在城外,也确实尝试性进攻了几次。 陵阳县城在周瑜的防御之下,却是难以攻打。 所以关羽也不徒耗兵力。 决定从其他的地方入手,命令众人在泾水上下游发起进攻。 而自己在这边盯住周瑜,采用孤立的战法,只要把周瑜困在这里,无法让他去联络各地士卒,丹阳郡各地就是一盘散沙,没有一个人进行全面的统筹。 这样的地盘是难以和关羽对抗的。 可惜关羽来的还是慢了一步,让周瑜找到了机会。 在短短的时间内,周瑜不仅筹措了物资,还联络了舒溪和青弋江上下游将这一条南北方向的水流上下游的各地县城连成一体。 南北方向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挡了关羽的东进。 舒溪和青弋江其实是一条河流。 只不过是一条河流的两段被命名不同的名字。 就是在陵阳县这个地方,有一条新的不知名的支流汇入,舒溪再往北流,下流的水流更宽阔,又改名为青弋江。 沿着河流向北,就是宣城。宣城在往北就是芜湖,而芜湖这里,有一条东西流的江水汇入太湖。 如果让关羽打通了青弋江上下游,就可以顺水流而下,直取芜湖。 打下芜湖之后,这也可以顺着水流直接往东而行,顺流而下在中段攻取溧阳县,在末端攻取阳羡县,直接进入震泽即太湖。 吴郡治所就在吴县,吴县就这太湖一侧。 偌大一个震泽是吴郡腹部要地,若关羽打到这里,就可以从水上四处攻击,在吴郡遍地开花。 所以对周瑜来说,虽然陵阳县距离吴郡还有数百里之遥,但是在他们这样战略家的眼里,这些距离几乎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 所幸周瑜不是完全的孤立无援。 当周瑜败退回到陵阳县的时候,紧急的和丹阳郡各地的守军进行联络。 留守在丹阳郡的,还有几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人才。 一个是孙翊,又名孙俨,字叔弼,是孙坚的第三子,孙策、孙权的弟弟。 他非常的年轻,但是非常的骁勇善战。 孙策刚刚去世的时候,各位大臣都推举孙翊继位,因为孙翊和孙策最像。 从这一句简单的评价上,就可以知道他是多么的勇猛。 因为孙策本人就是因为勇猛而出名的。 可惜,他的勇猛学习了孙策,他的缺点也学习了孙策。他和孙策一样的暴躁易怒,一样的轻率。 这也是周瑜有些淡淡担忧的原因。 孙翊把守在宣城,周瑜不担心他的能力,就是担心他出什么幺蛾子。 芜湖则更是军事要地。 但是这个地方城池坚固,而且守将更让周瑜放心。 在芜湖镇守的将军叫做吴景。 听名字就知道他和吴夫人有些关系。 吴景正是吴夫人的弟弟,孙策和孙权的舅舅。 一开始,吴景常跟随孙坚征战有功,被任命为骑都尉。袁术上表举荐吴景兼任丹阳太守,讨伐前任丹阳太守周昕,于是占据丹阳。 孙坚死后,孙策来投靠吴景。 吴景就帮助孙策对抗刘繇,吴景又在秣陵攻打笮融、薛礼。当时孙策在牛渚受伤,降贼重新反叛,吴景前往攻讨,将他们全部擒获。又跟随孙策讨伐刘繇,刘繇逃到豫章。 袁术称帝后,又帮助孙策击败严白虎占据会稽郡。 吴景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了。 他又是孙权的亲舅舅,现在也是对孙权忠心耿耿。 周瑜对他把守芜湖很放心。 周瑜在城池上巡视一圈之后,很快夜幕就降临了。 城外的大厅里灯火通明,关羽收到了一封来自北方的情报。 在灯光下笑着看完了,心情轻松。 处理了一会儿公务,就去休息了。 时间到了后半夜。 城北的军营突然火起。 瞬间骚乱起来。 “敌袭!敌袭!” “立刻戒备!” “莫要慌乱!!莫要慌乱!” “速速迎敌!”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不光是哨兵布置得多,而且许多也是在枕戈待旦。 此时此刻,突然遭遇了不明身份的敌人袭击,很快的就锁定了他们的身影,并且重新恢复秩序,组织起有力的反攻。 这边才一交战,发现敌军作战意志虽然顽强,但是身上的铠甲都是残破不堪的。 眼前的敌人是一群浑身浴血,带着伤痕,装备不全的残兵。 这些兵的数量大概在八百人左右。 “杀死他们!“ 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高声呐喊着。 关羽的士兵气势如虹! “杀!“ “杀!“ “杀!“ ...... “嗖嗖嗖!“ 瞬间,一阵箭雨倾盆而下。 这些偷袭的士兵虽然已经做好了应对激烈反击的准备,但是在突如其来的箭雨中还是无比狼狈,甚至有几个人被射倒在地上,身体被箭射穿,鲜血四溅。 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盾牌来阻挡,都是用残躯在冲锋。 这是一伙抱着必死决心的士兵,就是要冲进陵阳县城给周瑜送信。 “杀啊!“ 士兵们疯狂的冲向陵阳县城,这时候他们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的生命安危了,他们只知道,他们一定要冲到陵阳县城内,向周瑜报信。 “砰砰砰!“ 箭矢如同下雨般密集。 “噗噗噗......“ 一连串的惨叫响起。 “杀!“ “杀!“ 士兵们继续前冲。 他们本来就是败军之将,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凡有一个怕死的,也不会继续寻找周瑜的踪迹,主动的和关羽的军队对抗。 而关羽的守军则第一选择用最稳妥的方法。黑夜之中,不贸然出战,只用箭矢将敌人射杀。 城北的消息很快的就送到了关羽在城西的大帐里。 那边动静刚刚起来的时候,关羽就已经醒了。 身处战场的统帅,总会保持一些警惕。睡眠都比较浅。 “平儿,怎么回事?” 关羽只穿一身翠绿丝绸内搭,从床榻上起身。 关平从外面进来,一边跟着父亲向外走,一边拿了披风给父亲披上。 不过关羽并不觉得寒冷,伸手将披风挡掉,问关平,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城北军营遭到突袭,敌人从北方而来。” “哦?北方?” “来了多少人马?领头的是谁?敌军状态如何,装备怎样?” 关羽听到北方二字,好像打开了一个密码。 连忙问出一串问题。 关平答道:“约莫八百兵马,可能略有出入,黑夜之中看不真切,不知领头的是谁?先用弓弩射杀,不曾与其近距离接战,只是敌人突袭之下。猝不及防,被他们冲到了营中一些。” “这些似乎都是精兵,视死如归,但他们状态并不怎么好,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关羽听罢,哈哈大笑。 关平一时间摸不清父亲的脑回路,还以为是怒气返笑,因为被偷袭了。 但也不能确定父亲的想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照着稳妥的说一句。 “父亲放心,敌军装备残破。我军两轮攻势之下,几乎让其损伤过半。区区一些残兵,即便敢于死战,却也无力对抗我军大部人马。” “估摸着用不了两盏茶的功夫,骚乱就可以平定了。” 关羽笑着摇了摇头,否定了关平的做法。 “不,莫要将人剿杀。” “暗中放他们过去。但是不要露了马脚。你亲自带人过去打一场假仗。” “一边表现出和他们对抗的激烈,一边让他们杀出一条血路,放几个人到城墙下,让周瑜接应。” 关羽的命令让关平有些摸不着头脑。 “父亲,这是为何?莫不是要靠他们骗开城门?” 关羽笑了一下,摸着胡子。 “哪有那么容易,周瑜这个人聪明的很。想要靠他们去骗开城门是不可能的,周瑜估计宁愿他们死在外面。” “今日收到来自北边的战报,元直已经攻打下了宣城。” “周郎比我们早到丹阳几日,不可能不做防备。前几日与宣城交战,还颇感困难。昨日却突然将城池拿下了。” “我料定北方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这些人应该是来报信的。” “如今周瑜被我们包围的密不透风,他收不到北方的情报。我们去用北方战败的消息动摇他们的军心,他们一定不信。” “现在,他们的袍泽浴血拼杀送来的战败消息,一定会让他们深信不疑。这给他们带来的震动一定是巨大的。” 听到这里,关平才明白了,父亲是想要将计就计,用攻心计。 关平这转身就走,就要立刻去实施父亲的计划。 却又被关羽拦住。 “演戏演的像一点,不要放走太多的人,到城墙下两三个就行。留下了太多的人周瑜这边也为难,该如何把人带进城,担心是圈套。” “但是你要留的人太少,就显得过于刻意。你且一路慢慢削减,控制好数量。留下两三个浑身带伤的。到了城下,周瑜一个吊篮也就吊上去了。” 而此时此刻,陵阳县城头之上,也已经亮起了许多火把。 众人簇拥着,周瑜冷漠的站在城头上。 看着远方的战场,火焰在瞳孔里跳动。 “都督,一定是咱们的弟兄来了。咱们杀出去接应一下吧。” 身边有将士忍不住的向周瑜说道。 “是啊,是啊。” “都督,不能眼看着咱们的弟兄这样送命啊。” 一群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八百士兵被关羽的大军绞杀,自然于心不忍。 忍不住的就在周瑜的耳朵边叨叨。 难道周瑜的心情就这么平静吗?从庐江郡兵败,损失了这么多好弟兄。 周瑜也遭受着一连串的打击,心情更加的憋闷。 本来心情不佳,只是强压住一口气。 而眼前自己家的弟兄又被敌人残酷的绞杀。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的愤恨自己。 胸中的怒气几乎就要爆炸,可耳朵边这一群人却一直在那里聒噪。 周瑜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情绪。 猛一转身,揪住身边一个正在聒噪的人的衣领。 用吃人的眼光狠狠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臭嘴终于不再开合了。 终于深呼吸了十几下,才重新平复了心情。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给士兵们一个解释。 “城门一开,关羽大军杀入,谁能阻挡?” “我军在此艰苦守城,也是依照城池坚固,才不至于溃败。关羽手下兵多将广,我们哪里能和他们正面作战!” 周瑜撒开手下的这个士兵。 “若这些兄弟死在了这里,我们也不徒劳的上去送命。只是依靠城池拖住关羽等待变局。将来自然有为他们报仇的机会,而不是全都白白在此送命。” 周瑜一边说着,一边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没人敢和他对视,这些人也都知道刚才说的是气话。 心中的火气消下之后,众人也就再没出去的心思。 他们都知道,一旦出城就是一个死,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关羽。 虽然自己弟兄被敌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死,看起来很难受。但,说到底,自己的命也很宝贵呀。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两个气眼 周瑜见众人低下头,都不再说话,沉浸于一种低沉的气氛。 于是,又下令道:“来人。准备好吊篮绞索,只要有弟兄冲到城下,立刻将兄弟们拉上来。” “喏!” 一点点积极的举措,重新提振了一下士气。 周瑜又吩咐道:“所有弓箭手准备。带弟兄们冲到城下,弓箭手掩护,给吊篮争取时间。” 周瑜命令之下,士兵们都动了起来。 城墙上,众人都做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但是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太多可以做的,无非是准备好弓箭和吊篮。 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众人都希望表现出自己一副有事可做的样子。 毕竟面临着兄弟被敌人绞杀,自己是该悲伤还是不该悲伤,该做出反应还是不做出反应? 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只能装作鸵鸟视而不见。 只好做出一副时刻准备战斗的样子,麻痹自己,也是麻痹大家。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装样子,也知道自己的弟兄知道自己在装样子。 但是,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去戳破这层窗户纸。 而在城外,关平的操作还是有一手的。 在他的指挥之下,顺利的让敌人发现了破绽。 敌军本就是为了冲破阻碍前往城中,而不是和关平死拼。 见到一个隐蔽的缺口,便集中兵力从这里冲锋。 而关平则做出一副猝不及防的样子,让他们顺利的从这个缺口突破。 再赶紧装成亡羊补牢,不停的将这条通道缩小。 好像是通过长长的过滤道一般,一点点的将士兵留在原地。 最后一阵浴血拼杀之后,剩下的士兵像被吐出的豆子一样变成两三粒,滚到了城墙的下面。 “快,快!放下吊篮!” 最后的种子冲到了城墙下。 周瑜赶紧下令。 城墙上的士兵,有的人是真兴奋,有的人是装兴奋,总之是一片欢腾的气氛,紧张而热火。 赶紧的将大大的吊篮放下去。 这吊篮说的是打,但是对于三个人来说还是很小。 此时此刻,哪会有人计较这么多,只是互相的叠着罗汉。都堵在这个吊篮上。 关平带着士兵,佯装还要追杀。 带着人往前冲。 这一次,不用周瑜吩咐,身边的士兵自觉的开始放箭,阻止关平追击。 箭雨落下,关平也就将计就计的后撤几步。 周瑜又亲自从旁边拽过一个盾牌,扔了下去。 那三个人正往吊篮上爬,只有一个伤的比较轻的,将盾牌拾起护在外侧。 城头上,操纵绞盘的士兵拼命的搅动着绞索。 城墙并不算太高,吊篮上升的也快。 关平在远处最后意思意思的放出了一轮箭。 吊篮上的伤兵靠着盾牌逃过一劫。 众人合力将三人拉到城墙之上时,这才松了口气。 三个伤兵,落在地上,沾了一地的血。 周瑜赶紧命人叫医官前来医治。 其中一个伤势较轻的,痛苦的皱起着眉头,就要挣扎的起身。 “都督,我有消……” “嗯!” 周瑜嗯了一声,用手放在这个士兵的面前,阻止了他说话,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个士兵有些疑惑,但周瑜没有过多的解释。 身边其他的人虽然也都疑惑,但只要周瑜不让他开口,他就不能开口。 周瑜这个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接受坏消息的准备了。 要不是因为北边突然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怎么会好端端的有一群士兵要冲过来报信? 自己本来就是困守孤城。大家都很艰难。 要是让这个士兵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坏消息说出口,再给大家泼盆冷水,那队伍就更难带了,这对于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当医官给这几个伤兵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之后。周瑜让人将这个受轻伤的士卒抬到了自己的住处。 当时也暗暗的吩咐那两个重伤兵,不要随便说话。 待回到了住处,周瑜屏退了左右,关上了门,只单独的和这个伤兵对话。 “你们从哪里来?北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伤兵话未出口,瞬间痛哭起来。 更咽着对周瑜说道:“都督,宣城失陷了。” 他一句话一出口,周瑜瞬间感觉眼前一黑,虽然早早的做出了迎接噩耗的准备,但噩耗来到了眼前,还是感觉一阵心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翊呢?” 那士兵流着泪无奈的说道。 “我们不知道啊。那日,敌军攻城。正等待孙将军下令,却突然发现孙将军不见了踪影。” “城中一时群龙无首,四处慌乱。尚未形成有力的抵抗,便被敌军攻破了城池。” “我们这些兄弟只觉得都督还被困在陵阳县,不知北边消息,冒死前来报信。” 这视频说完,周瑜却根本顾不上震惊和哀伤。 眼睛里都瞪出了血丝,甚至瞳孔有些发颤,只是周瑜脑力运转到了极致。 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在哪里? 北面县城已经被敌军攻破,芜湖就危险了。 不过,毕竟芜湖城池坚固,又有吴景镇守,周瑜觉得,芜湖一时半会应该没事儿。 但是敌军却不一定会去攻打芜湖,既然已经攻破了宣城,大可从宣城这里过河,直接往东袭取吴郡。 周瑜想了想战局可能发生的变化。慢慢的,才放下了心来。 县城一地虽然被击破,敌军可以从这里过河,但是南北两边有自己和吴景作为两颗钉子。 那么他们必然不敢大举进犯,怎么也要防备着周瑜与芜湖南北夹击。 周瑜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孙权坚持守住吴郡。 “都督,如今宣城已破,南北防线无法阻挡敌军前进。何不突围,退出丹阳,回守吴郡?” 周瑜有些惊讶,眼前这个小兵居然有些见识。 看来他应该是个小军官,不是普通的士兵。 “退守吴郡,那就退无可退了。失去了战略纵深,而且一个吴郡被敌军团团包围,回天乏术。” “如今我们钉在这里,敌人就无法全力进攻吴郡,主公在后方筹措支援,还有喘气的余地。” “我们坚守在这里,等待变化到来。” “打仗如同对弈,棋盘之上,要留有气,因为退守自觉活路,只会将自己堵死。” 这个伤兵立有大功,周瑜也觉得他是可造之材,所以多给他解释了几句。 当前破解的关键已经不是周瑜了。 但是江东又不能少了周瑜。 周瑜只有废掉自己所有的能力,把自己钉在这里,将全局交出去。 除了周瑜钉死在这里,其他人是守不住的。 如今,周瑜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孙权的身上,希望孙权可以和吴郡留守的贤达努力同心,想出计策,总揽全局,寻找破局之法。 即便孙权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也得积蓄力量留给周瑜,只在拖的时间长了,一旦发现时机,周瑜可凭借积蓄的力量立刻反攻,破开局面。 “你在此好好养伤,莫要多想,咱们一定能把城池守住。” 周瑜安慰了伤兵几句,就继续去巡视城防了。今夜天快亮了,也不要再回去睡回笼觉了。 困扰在周瑜心头的,就是孙翊的下落。 孙翊的无故消失,让周瑜的心头始终笼罩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伴随着恐慌而来的,就是身上的无力。 是的,周瑜感觉十分的无力。 打仗不是一个人打的。一个政权也不是只靠一个人能支撑起来的。 此时此刻,周瑜面临的困境,比之诸葛亮和姜维,恐怕都要犹有过之。 正如刚才周瑜解释的那样。一盘棋,必须要留够气。 要有两个活眼才能活棋。 周瑜毕竟只有一个人,没有分身法。他拼尽全力也只能营造一个气眼。 剩下的只能寄希望于孙权。 …… 诸葛亮在南昌收到了董良送来的信件。 打开看了一遍,还未曾加以思索,似乎就已经明白了董良的意思。 神秘一笑,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诸葛亮看简雍有些好奇,就伸手递给了简雍。 简雍疑惑的接过了信件,歪着头看了一遍。 没看出来哪里好笑的地方,也不明白诸葛亮为什么不加以指责。 “如今我军已占据全面优势,存初却催促关将军加紧攻势。我虽不通兵事,但也知道攻城损失最大,如今周瑜孤掌难鸣,若能围而不打,胜局不会改变。何必强攻,徒增我军伤亡。” 简雍一手提着信,一边凑着头,疑惑的向诸葛亮询问。 简用自己不是很懂得行军打仗,但是对于董良提出来的这样的想法,也感觉并不合适。 如今虽然是击败了周瑜,但没有人不承认周瑜是难得的人才。 如果周瑜一心死守城池,那这个城池真的可以说的上是固若金汤。 想要硬生生的将他啃下来,谁都得崩掉两颗牙。 还不如现在这样,让关羽围困住周瑜,使其不能与外面联络,就断掉了周瑜发挥的余地。 没有周瑜,其他的地盘儿就可以任凭关羽等人分割吞食。 可是,董良却提出了一个让简雍不明白的想法。 关键是诸葛亮看完之后竟然没有表示反对,反而心领神会的一笑,这让简勇感觉不对头,里面一定有什么奥秘。 诸葛亮却笑而不答,卖了个关子。 简雍不依不饶,一定要诸葛亮说出来。 伸手夺下来诸葛亮晃动的鹅毛扇,给自己的胖脸猛扇几下,然后一边催促着诸葛亮快说。 “你想知道其中奥秘,就亲自将这封信送到士元手上吧。” 诸葛亮伸手拿回来自己的扇子,笑着对简雍说道。 简雍见诸葛亮始终不肯说,也只能无奈的晃了晃自己的胖脸。 “去就去。我看庞士元要比你诸葛亮大方的多。” 简雍摇头晃脑的哼唧了两声。 “我看你也是想找个由头把我送到庐江郡去,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家伙太骄傲,看不起人,不就是怕主公一得意,进退失据,出了什么差错,让我在旁边规劝吗?偏偏要在这里故弄玄虚。哼!” 简雍也很聪明的看出了诸葛亮的一些意图。 同时忍不住的又阴阳怪气了诸葛亮几句。 灵魂深处的阴阳天赋,以及忍不住的吐槽欲望,造就了今天这个有趣的简雍。 诸葛亮在拍拍简雍语重心长的笑了一下说道:“这位将军都在前线作战。身处战场之上,必然难以约束。” “咱们离得远,看也看不住,够也够不着。正好主公就在前面,可以管束众将。咱们新得扬州之地,理应收揽民心,只怕将士在前,有人骄纵。” “我这里又怕主公念旧,难以明正典刑,赏罚一体。我只宪和最得主公之心,擅长讽议,有你在主公身边,我才放心呀。” 诸葛亮夸赞了简雍一番,简雍心里美滋滋的。 别看简雍刚才嘴上阴阳诸葛亮,但是简雍其实最敬重诸葛亮。 刚才嘴巴上冒出来的俏皮话,只不过是天性使然。 简雍从来不肯屈居人下,和刘备相处也是盘腿而坐,至于和其他人在一起,都是常常的趴着说话。 只有诸葛亮不同。 简雍虽然一开始也是这样和诸葛亮相处,但是一年以来已经被诸葛亮折服。 虽然在诸葛亮面前还是不那么紧张,但是也不向和其他人相处那么随便,最起码是和可以和刘备受到差不多的尊重。 而诸葛亮这样原原本本的给简雍解释了一番,又拍了一下简雍的马屁。这让简雍自然就十分高兴了。 得到诸葛亮的马屁,比一百个庸人的马屁还要让人舒服。 于是,简雍就乖乖的高高兴兴的坐上船出发了。 简雍的突然到来,让刘备和庞统都是一阵惊喜。 枯燥无味的生活总是需要一些调剂,简雍这样的人说话又有趣又有营养,是个人都会很喜欢他。 寻常的那些表演的伶人,虽然也能做出一些让人高兴的事了,但是大多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单纯的为了取乐而取乐。 但是如果拥有简雍这样的人做朋友。不仅会让你的生活十分欢乐,在欢乐之中还能学到知识,改变缺点。 试问普天之下,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朋友呢? …… (感谢17th的黑猫朋友的打赏,谢谢!) ------题外话------ 报告个好消息,作者打算下周加更,先来三天日万。大家别嫌少啊,三万字都是我一个星期多的工作量了,直接翻倍啊!虽然我还没有开始加更,但是还是要夸一句,我太了不起了了。嘿嘿!各位票票和钱包都准备好啊!保底三万,要是能憋出来更多,那就继续加!够诚意吧! 本来不想提前说的,留个惊喜,但是不提前说出来我可能就当做没这回事明日复明日的就过去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谁献策? 三人高高兴兴的才一见面,还不容别人寒暄几句。 简雍立刻从怀里将书信取出来。 “来来来,看看这个,存初送来的,孔明让我拿来给你们看看。” “哦?” 这远道而来的一封信,成功引起了刘备和庞统的兴趣。 刘备拆开之后放到中间和庞统一起观看。 看完之后,刘备也有些不太明白董良的意思。 简雍已经坐下,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瘫坐在草席上,一只手拿着茶碗,一只手撑在身体后面。 “怎么样,搞不明白吧?明明不需要做出什么损失就可以取得胜利,存初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要进行强攻。” “这是嫌自己下的本钱太少,赢的东西太多了吗?” 简雍对着刘备不停的吐槽。 刘备也正感觉到疑惑,看了一眼庞统,发现庞统若有所思。 庞统听见了简雍的话,抬起头来,脑袋转了转,嘿嘿一笑,明白了。 “这存初哪里是嫌自己赢的太少,他是贪心不足,想要更多呀。” 刘备见庞统似乎明白了,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庞统凑过来,趴在刘备耳朵上耳语几句。 刘备越听眼睛越亮,听完后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 “妙!妙!” 刘备忍不住的击掌称赞,连声喊妙。 简雍见庞统这个家伙说小话不给自己听。 连忙放下茶碗,从地上爬起来,凑到庞统跟前。 “别卖关子呀,快说,到底有什么好事儿?” 庞统却斜抬的下巴不愿意。 “孔明不说,我也不说。你自己猜去吧。” 这把简雍急的抓耳挠腮,好奇心催使着他浑身难受。 忍不住的就对庞统开炮。 “小气,小气,实在小气。” 简雍又转了转眼珠子转过来,又说道。 “孔明还说你庞士元最为大方又聪明,一定能勘破玄机,然后告诉我,结果你却在这里故弄玄虚,我看孔明也是看错人了。又小气,也未必看得出来玄机。” 庞统被简雍这样一说,有点尴尬。 “咳,孔明真是这样说的?” 简雍点头如捣蒜。 庞统无奈的用自己的小扇子捅了捅自己的胳膊。 又凑到简雍的耳边,把刚才给刘备说的话告知了简雍。 简雍终于得偿所愿的知道了其中的玄机。 听完之后,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感慨。 “存初这家伙,可真阴险呀!” 又看了两眼庞统。 “你们都是心意相通的人物,也都不是实诚人。幸亏咱们是朋友。” 简雍刚到刘备这里没有多长时间,就给刘备和庞统带来了不少的欢乐。 刘备和庞统就在欢声笑语中商议着。 庞统想了想,“既然如此,就请程普将这封信送到关将军那里去吧。” 对于庞统的建议,刘备也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带程普过去,算是加了一层保险。 程普被黄忠一箭射落下马。 被带回来医官一番救治之下,在刘备这里养伤。 就被自然日常的去嘘寒问暖,照顾的程普无微不至。 刘备手底下抓住了好几个俘虏。 所有人都在刘备这里得到了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优待。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但是被俘虏之后,只要不是真心视孙权为主人的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坚定了。 经过刘备一通放下身段的糖衣炮弹之后,已经有好几个人选择了留在刘备手中。 而程普则是被刘备奉劝之后意识到了结局。 江东败局已定,靠一个周瑜孤掌难鸣。 程普一开始不知道输的这么惨,才用自己掩护周瑜撤退,结果程普被抓回来之后,发现俘虏营里全是熟人。 江东的统兵将领几乎被一网打尽了,这仗还怎么往后打? 刘备答应程普,攻破江东以后,一定会优待孙权,保全孙氏宗庙。 这样才说服了程普留在刘备手中,而不去寻死觅活。 当然,在攻打江东的这场战斗之中,程普这些人是肯定不会为了刘备效力的,只会在尘埃落定之后,留在刘备的帐下效命。 …… 两匹快马从南向北奔驰,来到了吴县南门。 诸葛瑾出去游学,第一站选择的就是向南走,前往钱塘,或者是山阴。 会稽丢了四个县城,要去看看情况。这样也长长见闻。 对山越叛军叛乱的原因进行调查,情况进行分析,这也是为政一方需要掌握的技能。 但是到底还是小命要紧,也不能太过莽撞,先到钱塘看看情况,安全的话再去山阴,毕竟山阴离敌军的势力太近了。 可是令诸葛瑾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到了余杭,就发现钱塘那边有战斗的动静。 如此一来,诸葛瑾自然不敢再往南走,只是停在了余杭。 几番查探之下,他发现事情很不对劲。 一些山越叛军,群龙无首,只不过是一些土匪,哪里有能力打到钱塘这里来呢? 即便是如今会稽十分空虚,无兵无将,但是有城池作为依托,即便是县官带着些衙役,也能阻挡住这些土匪。 在余杭盘踞了一些时日。凭借着自己的身份,以及张昭给自己开的证明,指挥着本地的官员派出人手查探钱塘的状况。 费了一些手脚,终于发现了情况。钱塘县城上插着的大旗,为首的是个刘字。 这诸葛瑾瞬间就惊醒了。 因为自己的弟弟投奔了刘备,他对于刘字有着天然的敏感度。而现在孙权也刚好是和刘备在进行交战。 尤其是又看到旁边那个糜字,诸葛瑾就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这来的不是山越的叛军,是刘备的军队,整个吴郡的人都被骗了。 而吴郡的情报,还仅仅只是山越叛军攻占了四个县城。 可是如今,整个钱塘都被他们拿下了。 得到了这么吓人的情报,诸葛瑾当然不敢耽搁,当下命令余杭的县官谨守城池,不得擅自出战。 虽然诸葛瑾的官位并没有很高,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 诸葛瑾一方面是孙权的宾客,一方面和张昭是亲家。他说的话,本地的官员也不敢不听。 留下余杭的守军,认真把守县城,诸葛瑾立刻北上,赶紧回吴县去报信。 虽然诸葛瑾走后,余杭的守军会不会在后面中伤诸葛瑾,暗中说他临阵脱逃,这都不是诸葛瑾可以考虑的了。 诸葛瑾往回走了半路就遇到了张昭派出来寻找他的人马。 张昭让张承派出人手寻找诸葛瑾,赶紧让诸葛瑾回来。 张承自然就派出了好些心腹,向着南面就洒出去,寻找诸葛瑾。 张承知道诸葛瑾是往南去了,想要看看会稽的情况,但毕竟是不知道诸葛瑾到底在哪条路上。 还好这个人,他的运气不错,在半路上碰到了北上的诸葛瑾。 诸葛瑾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张承紧急的找自己回去,也知道了周瑜在西边兵败的消息。 诸葛瑾本来是要急速的往北方前去报信,但是当得知了西边传来的坏消息,他也不禁有些泄气。 这两边无论是哪一边出现了问题,还能解决,但是当两边同时出现问题,诸葛瑾也感觉回天乏力。 原来就在这不知不觉之中,整个吴郡已经被刘备包围了。 而吴郡的诸多官员却还像聋子和哑巴一样被蒙在鼓里。 甚至都没有紧张起来,还按照常态的方法去处理发现动静的地方。 但是张昭找自己回去,也不能不去,诸葛瑾虽然感觉有些灰心,还是急速的回到了吴县。 来到了吴县县外,却发现一群百姓围绕在城门口。 诸葛瑾在马上催马前进,来寻找诸葛瑾的那个侍从,下马将人群拨开。 诸葛瑾靠近一看,发现城墙之上贴着个告示。 仔细一看完,上面居然说的是有人刺杀孙权,缉捕凶手。 这情况波谲云诡让诸葛瑾越发的迷惑了。 看完之后,诸葛瑾莫名的忧心忡忡,又带着满心的疑惑往城内走去。 走到一个岔路口。往右是去孙权那里,往左是去张昭那里。 会稽郡的消息自然要赶快的让孙权知道,诸葛瑾这样急切的赶回来,也正是要向孙权示警。 可是事到临头,诸葛瑾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犹豫了。 “先生,快走吧。公子派我们出来,催的很急。” 旁边的侍从催促了一下诸葛瑾,希望诸葛瑾能赶快回到张昭的府中。 这也让诸葛进从低沉中醒来。 “走吧。” 诸葛瑾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便和侍从一起那马向左走去,前往张昭的府邸。 诸葛瑾这一次外出游历是事先打算好的,本来就想今年去游历一番。 但是却在那一天晚上连夜出走,那样的急切,却是为了躲避孙权和张昭之间的纷争。 当然,也可能是对于孙权的失望。 自己在这边与孙权的一年相处时间并不是十分愉快。 只是诸葛瑾还顶着孙权宾客的身份,所以在南边得知了坏消息,下意识的就要回来赶快向孙权汇报。 这是诸葛瑾的忠,对于自己工作的忠心。 但是当冷静下来,就发现自己并没有很想回去。 而这个时候再有张昭助一把力,那么就自然而言的转向了。 诸葛瑾回到了张昭的府上,见到了张昭、张承,严畯。 见面也未曾寒暄,诸葛瑾就先向张昭告知了南方的战争情况。 张承和严畯听完之后,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情势危急到这种情况。 两人不仅为吴郡感到非常的担忧。 但是此时此刻,诸葛瑾和张昭却是出奇的平静。 张昭终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张昭不想和刘备硬拼,但是主动的和对方请和和被动的投降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虽然结局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这过程发展当中,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将自己完全包围,困于网中而无力挣扎,这让张昭也有些泄气。 “上次与吴夫人和仲谋商议,最后的希望就是在于会稽郡的稳定。” “如今会稽郡竟然已经完全的丢失,而且还不是因为百越叛军,而是因为刘备大军压境,那么就再也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了。” “这一次……必须得面对现实了吧?” 诸葛瑾的到来,正是为张昭留下了双保险。 在没有陷入绝境之前,张昭还愿意任由孙权去折腾。 但是目前看来,已经没有希望了。 张昭不可能再让孙权继续坚持。 一来,张昭要为自己的家族考虑。 二来,这也算是张昭履行保全孙氏宗庙的承诺。 吴郡丢失就在眼前,谁拿着吴郡送到刘备的嘴里,谁就有功。 这也算是张昭为了孙家做出最后的努力。 这么大的事,三言两语就平静了,真是事越大话越少。 诸葛瑾又询问起来,孙权遇到刺杀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件事,张昭也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几日前我与仲谋会面,其府邸中防备甚严,刺杀者应该见不到正主。” “事后,也没有向外多做解释,只是加强了城防。” 张昭此话说完,诸葛瑾就陷入了思索。 “不知道是谁献出了这个计策呀。” 诸葛瑾感叹了一句,对这个计策表示不看好。 “此话何解?” 张昭问道。 “将军府既然防备甚严,而刺杀似乎也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那么说明刺杀者无力对抗将军府的守卫。” “千日防贼既然都能防得住,为何还让他给跑了呢?这么严密的布置下来,刺客怎么也是不应该跑掉的。” 诸葛瑾说到这里。张昭,张承等人都点头。 他们也是想到了这里,正感到疑惑。 “如今大事就在眼前,局势变化莫测。又有孙伯符将军前车之鉴,仲谋将军反应过激,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今竟然没有见到刺客的身影,反而宣称有刺客出现,自然是得到一个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加强防备。” “将军在遭遇刺杀的情况下,还要求各地加强监视。自然也就不会引起大族和宗亲的激烈反抗。”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献出了这个计策。” 张昭捏着胡子,也感觉有些头疼。 “府中防备已经足够保护他的安全,多此一举反而会引起有心人的骚乱啊。” “不知吴夫人是否知道这个计策?呵,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呢?随他去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补充 孙权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没有和张昭进行商议。 而这么大的事情,吴夫人也是一定会知情的。 那就说明,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一定是非常的得到吴夫人和孙权的信任。 最起码是比现在的张昭更受信任。 既然如此,张昭自然也就不去管他。 免得遭人憎恶。 “会稽陷落可有战报记述?” 诸葛瑾从袖口中掏出文书,“会稽郡战事声势浩大,我只到了余杭。各县官员皆知吴郡空虚,大多尸位素餐,只紧闭门户。” “或许也是因为以为是百越叛军,掉以轻心。” “我在余杭调查过后,发现是刘备军队。各方情报皆在公文上有所记述,已经加盖余杭官印。” 张昭接过诸葛瑾手中文书,掀开看了两眼。 随即便自顾自的和上塞进了袖子里。 “我即刻去将军府求见,这一次,必须要立刻下定决心了。” 张昭走进孙权的府邸。 日光西斜,房间已经被阴影笼罩。 孙权坐在上首位,机械的翻动公文。 厅内光线不好,孙权也没有点灯。整个人隐没在阴影之中。 张昭站在门口,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斜伸到孙权的面前。 孙权顺着蔓延到面前的影子抬头向前看。 这一对名义上的师徒,都目光复杂的看着彼此。 张昭好像想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的孙权也是像今天这样消瘦。 也是像今天这样,满面愁容。 只不过,那时候的愁苦仿佛是对少年的磨砺,他依然充满着激情向自己请教。 而现在在更显得消沉。 在孙权眼里,在这种时候,张昭不会无故来找自己的。 而看张昭这个凝重的神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张昭默默的走到了孙权跟前。 这短短的几步路,走起来是这样的漫长,但又是那么的短暂。 当张昭拿着公文的手伸到孙权的面前时候,答案终究要揭晓了。 张昭的一点点靠近,让孙权感觉一点点的恐惧,但是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 孙权缓缓的抬手,他的手略有一些颤抖。 张昭公文递给孙权后,也不在乎什么礼仪的,就原地坐下。 坐在上首位的小台阶上。 木板上铺着的苇席并不硌人。 大厅里的安静持续了很久。 光线也越来越弱。 终于出现了一些响动。 似乎是有人啜泣了起来。 张昭也有些伤感,自己经手的事物走向衰亡,人都是难免伤感的。 孙权的哭泣声音终于渐渐的大了起来。 张昭也动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 伸手拍了拍孙权。 此时此刻,孙权从桌案上抬起头来,早已经是满面泪水。 抓着张昭的胳膊痛哭流涕。 孙权其实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父亲和大哥的心血终于在自己手里葬送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后悔,但是又不知道后悔什么。他不知道该不该恨,但又不知道恨什么。 后悔对刘备发兵吗?可是与刘备的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而且刘备发展的那么快。 现在打不过,以后说不定更打不过。 痛恨刘备侵犯自己的疆界吗?可他也知道,这天下并不是自己的,大家都是在逐鹿,江东的地盘,也是父亲和兄长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成王败寇,恨,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恨的。 而且这些东西传到自己手里还不到一年,孙权对于他的归属感并没有想象中的强。 毕竟这个势力还没有重新的成型,刚刚平定了叛乱,还刚刚萌芽的孙权,就这样被扼杀了。 但是孙权就是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和酸涩。 让一个年轻人面对这样痛苦的选择。 孙权是这样的悲伤,这样的难受,却又连找一个发泄的对象都找不到,不知道该归因于谁。 责任又推卸不掉,可自己也觉得委屈。 终于憋屈的哭泣了。 说了那么多,心中的悲伤,也许只是因为自己的无力。 说到底,是因为自己的才能不如刘备,自己在与刘备的交战中失利,输家满盘皆输。 既然并没有找到自己身上犯的错误,不认为自己有值得悔恨的地方。 那只能更残酷的承认一个现实,就是自己无能。 孙权此时此刻的痛苦,就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无能为力。 天下掌管有两个郡的地方势力,也不是一股小力量。 而孙权更难过的就是,自己手里明明还有将近两个郡,刘备的军队还没有开到自己城池的底下,将自己围困的弹尽粮绝。 自己明明看起来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却束手无策。 空有千里的疆域,只能看对方一点一点的蚕食。 孙权的哭泣,正是哭这种无力。 终于,哭声渐渐停止。 只是在生理上还有一些惯性。孙权不停的更咽着。 渐渐松开了张昭。 孙权长出了几口气。 “罢了,罢了……” 也不呼唤仆人,孙权自己动手。 拿来笔墨,自己缓缓的研墨,一边平复心情。 张昭就眼睁睁的看着孙权慢慢的写下了这降书降表。 “张师。你拿去吧。” 孙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张昭去处理了。 等墨迹晾干,张昭将降书降表收起。 孙权摇晃着站起身来,这往后就没有自己的事了。 有些失魂落魄的,晃晃悠悠的往后面走。 见到此情此景,张昭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随机就准备回到府邸,召集众人议事,准备将投降书送到刘备处。 一切似乎全都尘埃落定了。 但是,尘埃落定的只是孙权的投降。 一些暗中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孙翊带着部曲,藏身于城外。 想要立刻进城,却被部下边鸿拦住。 戴员和妫览也都不同意。 “公子要是贸然进城,被孙权所害。大家全都得死。” 孙翊勃然大怒。 “放屁。我二哥杀谁也不会杀我。如今情势危机,我二哥担心也是理所应当的,城中宗亲向我求救,我只要进城一趟,与我二哥说个分明,危机自解。” “情况哪有那么简单。公子不是已经看在眼里了吗?城中有人刺杀讨虏将军,如今气氛正是紧张的时候。公子贸然进去,万一引起大家情绪激动怎么办?” 妫览也在一旁劝道。 “三公子放弃宣城防守。贸然来到吴县,任谁看都会感觉不对劲的,大家很难信任你。” “对呀对呀,说不定讨虏将军会以为公子你也是来夺权的。” 边鸿和妫览对视一眼,暗暗互相使了一个颜色。 边鸿走向前说道。 “属下愿为公子进城,查探情况。公子只需在此等待即可。” 孙翊有一些犹豫。 “公子万金之躯,怎能轻易犯险?莫要再犹豫,让我替公子去吧。” 孙翊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在城北山中下寨,等你回来,给你三天的时间,超过三天再没有消息,我就亲自进城,有身边这三百兄弟,我相信就算发生什么骚乱,我也能及时控制住。” 边鸿点头听令。 “请公子取出印鉴作为信物,若在城中发现只是误会,便以此信物求见讨虏将军,将情况说个明白。” 孙翊刚想拿出印鉴,却又停住了。 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了自己用的一个私印。 故作无事的将复印交到了边鸿手里。 虽然只是一枚私印,但也够证明孙翊的身份,边鸿拿了之后也不在意。 这边乔装改扮之后就进了城。 …… 孙权失魂落魄的将投降的消息告诉了母亲之后,没想到母亲只是短暂失落,可又瞬间警醒起来。 “刘备势大,我们力弱,无力抗衡,只留有用之身便罢了,天下争雄,非一日可决,安心等待时机。” “今日暂时示弱,留住孙家基业。将来之事,尚未可知。若无机会,则忠心耿耿,孙家不失富贵。若天赐良机,趁机起兵,一呼百应,江中之人,皆随我等一起,诛杀刘备,再立基业!” 虽然孙权知道自己的母亲吴夫人非常的有能力,但是每一次从母亲口中听到这样铿锵有力的话,都不禁感叹母亲的气魄。 有时候甚至有点自惭形秽,若母亲不是女儿身,替掉自己的位置,一定能做的更好吧? 吴夫人走近前来安慰自己的儿子。 “现在不是伤感失落的时候,虽然已经交上了降书降表,可危险就在这里面。” “等张昭召集群臣,商议毕投降之事,城中众人皆知,孙氏失去江东共主之地位。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孙氏地位不保,难免有人生起别样的心思。” “此时此刻,必须加强城中巡防。将各处严密监视起来,万万不能生什么乱子。” 孙权这才重新又严肃了起来。 “孩儿随后就吩咐孙河去做。” 这段时间以来,孙权的安危一直是靠着孙河来保护。 孙河也是兄长孙策留给孙权的遗产之一。 虽然张昭回到府中,还没来得及将投降的消息告知群臣。 但是在孙权的吩咐之下,孙河已经派遣重兵,说重兵有些夸张,真正精锐的部队都已经调往前线了。只是城里的守军,不过这些守军也已经算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了。 城里的守军严密的巡查城池各处,在街道上不停的巡逻。 孙权的府邸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外人的眼线,但因为在将军府设下了严密的防护,军士之间也互相监督,不许随意进出,没人能够离开,消息也就泄露不出去。 虽然消息泄露不出去,但是街道上军士们这样的动静也早已显示了今天的情况非比寻常。 天色已晚,百姓们都趴在窗子前,偷偷的窥视着外面。 看着士兵在街道上一遍又一遍的巡逻。那种紧张的氛围让百姓们在屋里都捏了一把汗,紧张的不敢喘气。 孙权之所以和张昭决定和群臣相议,投降的事情交给张昭来办,就是因为两个人心里有默契。 而张昭甘愿接下这份差事,也是为了孙氏尽最后的力量。 从孙权决定投降的那一刻,吴郡就注定了要归属于刘备。 那么孙权就不再是吴郡共同的主人,而是和其他的大户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大族。 这种情况下,孙权就没有必要再露面,成为这个出头鸟、领头羊。 像这种一方诸侯投降之后,最好是能够低调。 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他强大的影响力惹的新主公忌惮。 同时也避免了虎落平阳之后,和各大户在同一种水平的时候,还站在他们的前面,如今大家都是平等的,再压他们一头。很可能会让他们想起以往的不愉快。 往常这么久的相处,彼此利益纠葛,身为老大的孙权自然要占更多的便宜。这些人如果小心眼一点儿,即便是以前已经忘却的旧账,这个时候也要在心头翻涌起来。 或者也有可能并没有什么矛盾的大户,但只是单纯的想要脸面,现在大家明明都是同一水平了,你还在我前面,总会有些人,心里不平衡。 日后大家都是在一个主公的手底下吃饭,地位是平等的,起步是差不多的。万一谁的时运好了一点,就超过了孙权。 而这些人要是想给孙权难看,那就倒霉了。 所以孙权这个时候让张昭来处理这件事,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决定。 自己保持低调,也不去刺激昔日自己臣子的那些敏感的心灵。 而孙权的地位又在这里放着,毕竟是昔日无尽的老大,做出投降的决定,也是他亲手写的降书降表。 只要刘备前来接受的时候,孙权表现的恭恭敬敬的,那么在刘备这里就不会忘记孙权的功劳。 毕竟孙权是实实在在的拿了两个郡的土地送给了刘备。 所以说,保持低调,既能不沾上别人的仇恨,又不会减少自己的好处,这就是孙权和张昭的默契。 而这一夜,对于吴县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即便是严肃的在街上巡逻的士兵,也不敢阻挡那些官员疾驰的马车。 各家各户大小官员家中大门洞开,主人出门的后又赶紧关上。 一辆辆马车将张昭门前的宽阔道路堵的是水泄不通。 …… (补充:戴员yun和妫gui览其实应该是三年后204年加入东吴阵营的。最起码妫览是的不过历史上两人一块刺杀了孙翊,这里也给放一起了。 妫览是前吴郡太守盛宪举荐为孝廉的,盛宪是当时名士,孙策复吴之后大肆杀戮,对盛宪也进行了迫害,盛宪赋闲在家。 孙策死后,孙权继续迫害盛宪,孔融知道盛宪处境不好,请曹操救他,曹操要征辟他,结果命令还没到,盛宪就被孙权杀了。 成语不胫而走也是孔融为了让曹操纳贤救盛宪制造的,原意是珠宝没有腿也跑过来投奔你,引申为人才投奔求贤人,后来成为消息传开的意思。 而妫览是在孙权杀盛宪后入吴,虽然说妫览不是个豪杰,刺杀了孙翊还要霸占人家老婆…曹贼!结果被人家老婆设计反杀了……更像曹贼了,曹操之于宛城ヽ(‘⌒′メ)ノ 而刺杀孙翊的原因大概是孙翊像孙策一样,暴躁,多次责骂妫览,但是如果把人性想的光辉一点。这个妫览有没有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对孙翊不满的情绪,是想为老主公盛宪报仇呢? 联想到孙策的死,我其实原意相信…… 为了情节需要就把这俩人出场顺序提前了,大家别太纠结,我也不再原创什么龙套了。以后人物出场略有偏差,可能是我查错了资料,但是大家就当我是刻意安排的就好了,哈哈。 但是不得不说这即视感太强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许贡门客报仇杀死孙策,盛宪提拔的孝廉杀死了和孙策很像的孙翊。曹操爱人妻霸占张秀的婶子,妫览霸占孙翊的老婆。曹操因此被张绣背刺,死了大将和儿子,自己也差点没命,妫览干脆和哥们戴员一起见阎王。 人啊!真是不长记性!)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造箪食壶浆 张昭家里大门洞开,这个时候也不讲究什么礼节,所有人都从大门鱼贯而入。 不管是大家族,小家族,大官员,小官员也不分什么主门,侧门,偏门,后门。 是个门就往里挤。 平时风度翩翩的官员们,这个时候毫不讲究礼节。摩肩擦踵的挤进张昭的府邸,集合在张昭的院子里。 城中已经人心惶惶,张昭召集群臣的消息发出,没有人敢耽搁。 除了孙静的家里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安静。 城里没有人可以保持风度。 而孙静,自从儿子孙瑜被孙权委以重任之后。家里来拜访的孙氏宗亲的数量就又翻了一番。 孙静以往还老老实实的请这些人离开。 但是这一次面对更大数量的访客,或者也是为了做给孙权看,他的态度变得更加的强硬,直接将大门一关,靠近的人全都轰走。 整个城中,除了孙权紧闭门户,也就只剩下孙静家里是一个另类。 孙权的府中因为守备太严,不许人员随意进出,所以消息泄露不出去。 但是张昭的府邸却没有那么严密的防备,诸葛瑾来到张昭府中之后,消息就已经露出去了。 凡是家里有些门路,有些地位的,都知道,会稽郡已经全部丢失,而且不是丢在了百越蛮族的手里,是丢在了刘备的大军手里。 能够将整个会稽郡夺下的大军,自然也足够将整个吴郡夺下。 刘备的兵锋再也不是被周瑜阻挡于五六百里之外的陵阳县。 中间不仅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整个太湖,还隔着周瑜那样的人才组成的防守。 如今敌人的兵锋在南方只有两百里左右,除了吴县四周的河汊烂泥,再也没有什么天险可以阻挡。 而且,被诸多水脉包围的,也仅仅只是吴县而已。 大半个吴郡都是无险可守。 这些官员的身家可不都是只集中在区区一个吴县里面。 吴郡各地的城池,哪个地方没有这些官员的亲戚,土地,庄园? 吴县是吴郡的治所,吴县的官员自然也是最多的,来自于吴郡各地的士子。 甚至还有不小的一部分,老家是会稽郡的。 老家是会稽郡的这些人自然对家里的情况比较担心。 别说是抵抗敌人。甚至可以说是归心似箭,恨不得赶紧回到老家。 心里巴不得赶快投降,这样自己就不用夹在家庭和敌人之间为难。 而除了吴县本地官员,来自吴郡各地的士子,也都不想打起这一仗。 毕竟这场仗一旦打起来,家里就全都打烂了。 这些大小官员,在张昭的院子里,拥挤着人叠人,互相踩着脚,等待着张昭的出现。 受制于南方过多的水脉,吴县县城分布的范围并不是很大。 而且各区也比较分散。 只能尽量的将县城建造的规整。 因此,在县城中,各官员的府邸的面积都不是很大。 张昭虽然在无限地位超然,但是因为客观条件摆在这里,在县城中的住处实在是建不大。 虽然说张昭在城外还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大量的园林,别业。 但是现在很显然条件不允许到城外的一别业里开会。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屋里出现动静。 院子里闹哄哄的人群逐渐的一排排的安静下来,勾着头往里看。 难得这么多人在一起,竟然让空气这样的安静,仿佛一根针落在石板上也能听得清。 不多时,屋里的脚步终于渐渐清晰。 角落里,有些人压抑不住的轻呼。 “来了,来了。” 寥寥几人轻呼之后,又都压抑住,屏住呼吸,等待张昭露面。 张昭终于从灯光里走了出来,站在了屋檐下。 张昭一身暗红绸衣,张承穿着红袍,黑印花。一身深蓝的严畯,天蓝的诸葛瑾,杏黄色的顾邵以及一身黑衣,如同石佛一般的顾雍。 看样子,这些人是已经商议过了。通知大小官员似乎也只是走个流程,真正的决定还是由这些大官做的。 五颜六色的立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院中群臣。 张昭向前一步也并不多卖关子,就直说了。 “我找诸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会稽郡已经被刘玄德暗中派兵拿去,如今大军压境,想必众位都已经知道了。” 没有人是傻子,大家都互相知道,众人肯定有互相的试探,家里看的再严密,也难免没有一两个探子。 “吴郡如今无兵无将,而前线全线溃败。只有周公瑾一人还在丹阳坚持,其余诸将非死即擒。咱们如今已经无力抵抗,不知各位可有什么妙计?” 张昭话音刚落,院中众人皆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突然,不知在人群中,是谁传出了一句。 “这怎么办?投降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明明院子里已经拥挤的下不了脚,但是站在他旁边的人还是迅速的分开,将此人露了出来。 这人被众人盯的十分不自在。 “我,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估计不少人都在心里暗骂嘲讽,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 总有人好面子,还要批评几句。 只听见几个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江东基业已历三世,如今岂能不战而降,将前辈功业毁于一旦?” “正是,正是!” “为敌如虎,望风而降,江东儿郎岂能如此没有骨气?” 就有几个小丑此时跳了出来。 “我们与他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无兵无将,我们就亲自上场,打完了军器,拿着扫把也要把敌人赶出家门。” “我们和他们巷战,拖也拖死他们。” 一群人好像滥觞了一样,疯狂的表起来了忠心,也可能是确实心中对刘备不满,明嘲暗讽。 也许他们嘴巴里说着要打是假的,但是他们对于刘备的不满是真的。 自己好端端的在这边割据一方,作威作福,偏偏你刘备就要派大军打过来。 刘备一来,牌桌上自然要重新洗牌。 谁知道有哪些倒霉蛋就要被洗下去,这些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满意。 一群小人在中间挑拨教唆着。 在他们眼里,刘备也属于那种不安分的人,如果得到了江东,一定要和曹操开战。 这都不符合于他们的利益。 虽然现在他们无力的去反抗,但是还是要过过嘴瘾。 借着自己要保护江东的口号,暗中夹杂自己的私货,宣泄自己的情绪。 底下这几个小丑上蹿下跳,让众人看的脑壳疼。 刚才那个楞头青也看不过去,也忍不住的开口。 “那你不投降就去打呀,敌人的兵马已经来到眼前了,想要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你就去呀。” “光在这里喊有什么意思,人家都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要真想打,我可以帮你去下战书。” 这愣头青连喷两句,这些人也就真不敢叫嚣了。 看眼前这个小伙子,似乎真是个愣头青,万一真帮自己去向刘备下了战书,那刘备统一了江东,岂不是要进行清算? 还是老实一点吧,丢点脸也没啥。 保卫江东都是口号,挣钱才是目的。 张昭任由他们在底下嚷嚷,在底下发泄情绪。 他们自己争吵完了,嚷嚷完了,情绪发泄完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会老老实实的接受现实了。 等了一会儿,见这些叫嚷的人都安静下来,终于不再说话了。 张昭就取出装裱好的降书降表,拿给众人看。 “既然各位对于投诚玄德公没有别的意见,那我也就放心了。讨虏将军已经写下降书降表,愿意向玄德公投诚。” 底下这些人虽然没有做出别的表情,没有发出别的声音,但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他们听到这个决定之后,全都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的精气神都松弛了下来。 这一松弛,不是变得颓废,而是变得安然。 听完张昭宣告结果之后。虽然大家的内心深处可能隐藏着几股窃喜,但是却条件反射的生理本能的开始啜泣起来。 啜泣声,呜咽声,不绝于耳,由小及大。 看到旁边人的人哭,自己不哭,好像显得自己很不要脸,也拿袖子遮住脸,装模作样的抹着眼角。 流程,全是走的流程。 对于张昭这样的大官员、大政治家来说,看着底下这些大小官员走流程,自己已经可以不必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张昭和顾雍这样的人,要走流程,那得在孙权面前走,在举行大典的时候走,在刘备面前走。 和底下这些小官一起,反而显得掉价。 所以张昭等人也只是冷冷的,平静的在上面看着。 也许心里时不时的可能会涌现一股嘲讽他们虚伪的感觉。 人嘛,总是这样,虽然知道当自己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一定会和他们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是当自己没有做出来的时候,总会感觉自己在道德的制高点。 反正此时此刻,张昭等人作为这些人里的老大,没必要走流程给大家看了。 自然可以心安理得的看不起这些小官,装模作样。 过了一会儿,等流程走的差不多了,眼泪再也挤不出来了,大家终于慢慢又安静了。 “行了诸位,下去各司其职。” “各部保管好文书,黄册,看管好兵库,粮仓。只等新主公前来查验。” “县衙大小官员调动城中衙役,注意洒扫街道,插旗裱花。” “命城中妇人绣刘字旗五千,汉字旗五千,官衙城头,全都插上。” “在准备地毯,鲜花,伞盖,乘舆,王师到来之时,出郭相迎。洒水铺盖黄土,道中红毯延伸,两侧鲜花弥漫。” “城中备好活猪羊,随时宰杀。玄德公到来之日,命城中百姓皆出城迎接,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多多演练几遍,莫要出些差错。” 张昭这一番吩咐,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 将投降了诸多事宜,准备的是步步到位。 非常完美的表达了吴郡的诚意,以及给刘备留足了颜面。 可以想象,当刘备到来之时,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刘备看到这一幕该是多么的高兴,对于张昭等人该是多么的满意。 院中县衙诸多官员皆答喏。 “其余官员,皆由尔等调遣。若有不配合者,可先斩后奏,立刻擒拿,而后定罪。”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都弯腰遵命。 各样事情都在半个时辰之后安排完毕了。 宵禁在这些官员的眼里形同虚设,各自回了家。 没什么事情是需要他们连夜去进行处理的。 但不知是兴奋什么样原因,今夜无人入眠。 各大官员府中都灯火通明。 孙权即使安排了孙河对城中巡防加严,但是对于这些,被张昭叫过去的官员并不敢过多放肆。 同时,在他们眼里,这些和张昭一起议事的人,不属于他们警惕的范围。 场面似乎是一直可控,大街之上,除了当官的,其闲杂人等一律没有。 但是他们不知道,在其中混入了一个乔装改扮的边鸿。 边鸿混在官员的车队之中,左拐右拐,最终摸到了一处府邸。 从后面的小门偷偷的摸进去,来到了屋里,拜见了孙静和孙瑜。 边鸿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孙静的人。 他只是被孙静买通了而已。 “孙将军,三公子已经被我们骗着来到了城外。现在要我们入城打探,不知道将军有什么安排?” “信物带来了没有?” “带了,带了。” 边鸿从怀中取出孙翊交给他的私印。 孙瑜接过这枚印章,检查了一遍之后,向父亲点点头表示。 孙静搭眼瞅了一眼,也点头认可了。 孙瑜前父亲没有意见,拍拍手,后面走来一个仆人。 这仆人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盖着一块红布。 边鸿掀开一看,只是薄薄的一张地契和一个钥匙。 “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许给你的好处你拿不到手。你带在身上又不方便,但是不给你吧,又怕你自己心里瞎琢磨。” 孙静淡淡的给边鸿解释的。 “黄金和珠宝都已经准备好,放在了这间屋子里。” “只不过现在只有一半儿。你拿着地契和钥匙,随时可以去检查。事成之后,我会将另一半也运到你的府里。” 第三百二十九章 跪地的孙皎 边鸿笑眯眯的将东西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孙静看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还是提醒了一句。 “现在城里防备的很严,我不建议你现在非要跑去亲眼看一看,东西就在那里放着,又不会跑掉,事成之后,还有更多的宝贝等着你。” “你要是随意乱跑,被他们抓住,不仅你的小命难保,那些宝贝也都不是你的了。即便你没被他们抓住,反而破坏了我的计划,我可不会饶过你。你可以猜一猜我的手段。” 边鸿这时候笑的就有些尴尬了。 “放心,放心,将军放心。我,我知道事情的轻重。” “嘿嘿,嘿嘿……” 听着孙静这连哄带吓唬的安排,边鸿自然也不敢放肆。 这一次被孙静买通,才知道这一个甘愿告老还乡的人,在背地里藏了多少手段。 虽然孙静并没有刻意的去给边鸿展示,但是边鸿既然加入了孙静的计划,自然也能感受一些冰山一角。 边鸿自然不敢放肆。 “你下去领几鞭子,明天晚上我送你出城,你去将孙翊引到城内来。” “喏!” 边鸿被仆人带领乖乖的下去了。 孙静也同样的,为了怕家里有奸细,派着部曲,将院内密密匝匝的围了起来。 许进不许出,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走漏消息的风险。 孙静在别的地方安插了那么多的奸细,自然也会防备着自己家里。 “仲异,将此物交给他们。让他们明日以孙翊的名义,攻击讨虏将军府。” 孙静让孙瑜将印章交给那些心怀不轨的宗亲。 孙瑜这次回来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藏的那么深。 以往老老实实的闭门谢客,不肯与宗亲互相接触。自己甚至都以为父亲真的是心灰意冷,心甘情愿的告老还乡。 连自己大哥的死都不在乎了。 自己还想偷偷的和宗亲接触,父亲不愿意做他们的旗帜,自己愿意去统领这些宗亲。 结果这次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些宗亲里不知安插了多少自己家的眼线。 这让孙宇感觉又惊又怕又敬。 原来父亲不是放下了,而是在蛰伏,等待机会。 …… 孙皎跪伏在地上,请求董良给他一些兵马。 董良坐在钱塘县衙的高座上,坚定的摇摇头,不肯答应。 “你的财宝拉回去。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投降,但我绝对不会掺和你们孙家内部的争斗。” 董良的声音非常冷漠,毫无起伏,是那样的坚决和无情。 马良和丁奉都在一旁十分的惊讶,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董良。 “求董都督发兵,务必救我一家。只要董将军愿意相助。不需费一兵一将吴郡王我甘愿拱手相让。” 孙皎仍然跪伏在地上,不肯抬头,诚恳的请求着。 但是董良始终不肯答应。 “江东兵马已经悉数被破。吴郡所留,老弱残兵,不是我大军对手,无论你们投降不投降,也不过多费一些周折,就可将吴郡反手拿下。” “可自古以来,攻城最难,即便董都督手下有大军攻伐,凭借城墙这依托,恐怕都督手下军队也难免会有伤亡,若愿意接受我的投降,必使将军获得全功。” 孙皎还想用言语继续诱惑董良。 他哪里知道,此时此刻,董良冷漠的脸隐藏着内心深处兴奋的火热。 董良只能把戏演下去,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不可能让孙皎看破。 董良哈哈大笑。 “你们投降,我个人可以获得全功。可我手下诸多将士,没有仗打,就难以升官加爵。如今你吴郡各个城池尽皆空虚,只要稍微付出一些代价,就可拿下。” “如此一来,我手下众将个个积极请战,凡有夺城之功,主公必然不吝赏赐。即便我想接受你们的投降,我手下的将士们恐怕也不愿意。” “这……这……” 孙皎的牌几乎已经打完了。 他趴在地上的头颅微微抬起,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 覆盖在手背的衣袖已经被汗水浸湿,趴着的腰身,背部也是一大块水渍。 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外溢。半趴着的孙皎正在经历头脑风暴。 在他的眼里,他必须赶快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董良,让董良派兵救援。 他认为,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二哥很难是孙权的对手,因为孙权毕竟是江东共主。 有很多人愿意为孙权效命,而自己的父亲和二哥,这离开权力太久了。 他本以为自己献上众多的礼物,并且表示自己愿意归降的决心,一定能说服董良派出军队救援自己的家庭,可没想到,不知道为何,董良丝毫不为所动,这个年轻的统帅的想法,孙皎完全看不透。 孙皎不停的头脑风暴,突然灵光一闪。 “孙权承接父兄之遗泽,手下忠良众多。其势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若其人投降之后,用其手下则将军必然不放心,不用去,手下又可惜了那么多的忠臣义士,贤将良才。” “若都督愿意助我兵马,我必取孙权之人头献于阙下,树倒猢狲散,其主死,其手下众将,群龙无首,便可以可以交付重任。” “我知刘使君胸怀大志,意在天下。若能得江东诸多良才相助,必然是如虎添翼。扬州也是富庶之地,稻米之乡,若扬州稳固,则更有助于刘使君伸张其志气。” “望都督察之,思之!” 孙皎微微抬头,慷慨陈词完毕后又深深下拜,诚诚恳恳。 他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董良自然也一直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这一番话说出口,无论是旁边的马良,还是旁边非常老实的陈到也都情不自禁的点头。 这时间,大家都觉得面对这个条件,董良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可董良此时此刻仍然没有欣然答应。 只不过不再那么的冷漠,笑呵呵的将孙皎从地上扶起来。 董良没有答应孙皎心中的石头就不能落地。 但是他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这也让孙皎松了口气,他觉得董良一定是被自己说动了。 “叔朗贤弟何必这么性急呢?” 董良将孙皎扶起,并请他坐下,一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对于令尊孙静大人,我可是早有耳闻了。” “听说当年他是和兄长孙坚一起起兵,并且立下汗马功劳,是孙坚的左膀右臂,是也不是?” 孙皎不明白董良为什么要突然打探自己父亲的情况。 但有求于人,也只能乖乖的应付。 “都督所言不错,当初正是父亲征召本地乡亲与二伯一起征战。” 得到了肯定答复,董良点点头,继续问道。 “当初孙策寄居于袁术麾下,一穷二白,再次起家,也是在孙静先生的帮助之下,是也不是?” “正是,父亲也确实在伯符兄长起兵之时,出了大力。” “嗯~。” 董良的连番问话,令帐中众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董良则暗自在自己心中印证了猜想。 “听说一年前,孙策刚死之时。你大哥孙暠也是在这会稽郡起兵,想要自立?” 董良这一下戳到了孙皎的痛处。 孙皎陪笑的脸庞有些僵了。 但还是要乖乖的回答问题。 “当初我大哥做事太过轻率,起兵之后又被虞翻劝住。后来……” “可惜,后来就被孙权派来攻打豫章,牺牲在了战场上。” 孙皎的语气越来越低落,董良则将他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孙皎立刻又敏感的变得惶恐不安。 “都督放心,我绝没有怪罪刘使君的意思。彼时各为其主,沙场征战,生死由命。绝对是怪罪不到刘使君头上的。” “要怪也只能怪孙权,把我兄长送到刀口。” 孙皎解释完,又赶紧强调一句。 “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想,就算我是我二哥和父亲也是这样想的。” 孙皎知道二哥是这样给自己说的,但自己父亲是怎么想的,孙皎并不知道。 不过这个时候当然不能直说。 “我们父子是一心想要弃暗投明,我们也知道,刘使君向来仁义,将军岂忍心看见心向主公之人,惨死于敌人之手。” 孙皎说着就又要拜倒在地。 董良赶紧一把拦住。 “哎,使不得,使不得,叔朗贤弟,万万使不得。” “贤弟一片赤诚之心,我已知晓。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万万不用这般客气。” “据你今日所言,是令尊吩咐你兄长孙瑜,这必然是早有准备呀,叔朗贤弟是当局者迷太过心急了。” “在我看来,情势哪有那么危急,说不定是令尊大人胜券在握呢。” 不得不说,董良分析的十分有道理,但是孙皎身在局中,此时只以为董良在说风凉话在推脱。 连忙又恳求道:“都督,千万看在我全家心向玄德公的份上……” “哎~” “贤弟莫要着急,听我说完。” 董良打断了孙皎的话。 “贤弟,非是为兄不肯帮你,实在是我主尚未入主吴郡,便先杀吴郡之主,此时又不是在战场之上,如此行径,被天下人看在眼中,让我如何能够不担心呢?” “何况,你们还是至亲。相助至亲相残,如此行径,我在主公那里也不好交代呀。天下人都知我主公刘玄德仁义,却不知我处不光对百姓仁义,对于不仁义之人也有雷霆手段。” “令尊要为儿子报仇,天经地义,可是我一个外人,要是插手你们亲人相残,主公不会放过我呀。” 孙皎又一转身,董良都已经可以预判他的动作了。 孙皎现在什么筹码都拿不出来了,除了趴在地上磕头没有别的办法。 当初决定违背兄长的意思,不往东走而往南来,就是冒着生命危险,想要求一只兵马。 到了南边才发现前来叛乱的不是百越叛军,是刘备的大军。 这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孙皎就是被嘱咐去投靠刘备的。 孙皎心想,以这五车金玉,再加上杀死孙权之后,愿意举家率领吴郡投降,这样的筹码一定可以打动刘备的将军。 可没想到遇到了一个董良,居然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死都不怕,孙皎还怕磕头吗?董良现在开始讲自己为难,那就说明愿意谈了。 孙皎一定要让董良感受到自己的诚恳。 董良拦住孙皎,他虽然想得到孙皎的感恩戴德,但是却不能让孙皎姿态太低。 总让他磕头,总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搞不好施恩不成,反而把人得罪了。 “贤弟心中的急切,我已经知晓了。罢了,为兄就算是冒着被主公责罚的风险,也得帮一帮贤弟。” “只是令兄已经回去,贤弟才刚到我们这边,一来一回,又是好些天的浪费,我有心派大军帮助贤弟。行军速度实在缓慢只怕赶不上啊!” “这样吧,我抽掉城中所有战马。努力凑出来一支两百人的骑兵队。让他们一人双马,由贤弟带领,快速奔往吴县。” “两百人不知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赶不到地方,再多的人也没用。我再将陈到将军拨过去,陈到将军是难得的猛将,深受主公器重。” “算得上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名将,只是宝剑锋利尚在鞘中,还未曾展露锋芒,我已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敢带兵深入敌营,就是因为有陈到将军贴身保护。” “此番征战,会稽十几余城,我是须臾不敢让陈到将军离我身侧。我相信,有陈到将军在,一定能保护贤弟全家安全。” 董良一边强调着自己的为难,一边又强调着陈到对自己的重要性。 似乎费了很大的劲儿,为孙皎派出了两百骑兵。 当然,这里的两百骑兵。加上孙皎本部的五十人,想要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去,就得是一人双马。 这就得需要五百匹马。 刘备自己也没有马场,董良翻山越岭,虽然带着大军过来的,但是大军之中,马匹并不多。 抽出来五百匹马,也算是尽了很大的努力了。 孙皎也确实被董良这种有诚意的做法给打动了。 他确实太年轻了。 被董良来回拿捏了几次,此时此刻感动的无以复加。 红了眼圈儿,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 (补充:这段孙静家族和孙权之间的矛盾,是作者自己加的。说实话,确实是有点阴谋论的意思。这个灵感也是作者在查阅资料的时候,无意中信息碰撞得来的。 和我在文中提出的理由一样,孙静帮助孙坚和孙策两代都立下了汗马功劳,本人是既有才能,又有功劳。而孙策刚死,孙权面临一摊烂摊子,这个时候,身为亲叔叔的孙静确实是应该帮点忙的。但是偏偏没有看到孙静在孙权继位之后做出什么功绩,并且告老还乡,反而是孙权带着一帮外姓,在这样的情况下艰难求存。而且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孙静的大儿子孙暠叛乱的事。 再加上孙策刚死的时候。众大臣也曾推举孙翊继位。而孙权和吴夫人拼命的拉拢人心,也没能阻止扬州各地的叛乱。 这几个信息碰撞到一起,就联想到了孙静家族和孙权的不和,孙策和孙权权力交接的时候并不太平。 这几件事,虽说发生的先后顺序可能有些出入,但是这几件事加起来,确实有点可疑的味道。同时,为了情节的发展,就在孙家这里安排了一出亲戚之间的矛盾。 最后,对于孙家之间的尔虞我诈,确实是,似乎有点贬低他们家了。一方面是为了剧情服务,我将孙家做成了一堆工具人,而并不对这个势力抱有什么情感。所以就随便的拔高或贬低的安排。 我常常批判人家,在说到诸葛亮他们的时候不该去搞那么多阴谋论。却偏偏在江东这里留了一些阴谋,不得不说,作者是有点不地道的,我将温柔留给了季汉。 但是并不代表我平时是江东的黑子。在本书中,我的基调肯定是尊刘,至于其他的事例,则一般都是作为工具人出现了。) 第三百三十章 董良揭秘(万字来了!) “贤弟不要激动,你先下去准备,我即刻召集士卒。” 孙皎被董良拉着,只能用力的往下拜了两拜。 “多谢兄长,多谢兄长。日后兄长有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董良笑呵呵的拢住孙皎。 “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干什么,走吧走吧。快下去收拾吧,早走一刻你家里也就安全一分。” 董良拍着孙皎的肩膀,把孙皎送走。 孙皎千恩万谢的下去召集自己的部曲收拾装备准备离开。 董良见孙皎离开,点手又叫过来了陈到。 董良对陈到嘱咐道。 “叔志,你随孙皎前去吴县,非万不得已,不要动手,我估计,即便不用你动手,孙静也能赢了孙权,即便孙静赢不了,你去努力保住他们全家性命即可。” “喏!” 陈到并不询问董良这样吩咐的原因,虽然董良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但是在刘备的阵营里,没有人不承认董良聪明。 因为董良的见多识广和对天下大事判断的准确,偶尔还能未卜先知,大家都觉得董良是个难的一见的人才。 所以陈到自己的官位没有董良高,功劳没有董良大,觉得自己也没有董良聪明,董良既然特意叮嘱了自己一些事情,那说明他已经进行了周密的考量。 陈到当然不会自以为是的去反驳,去质问。 众人走后,马良在凑他跟前问董良究竟。 “先生,您为何笃定孙静能赢?今日对于孙皎先恐吓又施恩,又是什么用意?学生驽钝,实在看不出来。” 董良笑道。 “一切都是有因就有果。当初我让主公到豫章谋求出路,也仅仅只是因为孙策刚死,扬州四处叛乱,有机可乘。” “没想到最后活捉了孙贲孙辅两兄弟,得到了江东许多隐秘的情报,才拼凑出了今天的谋算。” 后世人对三国的了解最多的还是三国演义。 虽然董良对于三国志等相关史书也翻阅过,但是不得不承认,更加深入人心的还是三国演义里留下的印象。 三国演义,本就尊刘,至于孙权,多少就有点配角中的配角的意思。 但是三国演义妙就妙在不完全的脱离现实。 传唱度比较高的人,在三国的历史中也往往能找到原型。 而董良通过和孙贲孙辅交流之后,就发现了一个平时没有怎么注意到的人物。 那就是中郎将孙静。 “孙皎的父亲孙静,跟随着孙坚一起起兵,帮助孙策夺回父亲的基业,今天孙权的三世基业,不说有一半儿是孙静的功劳,但有个三成也差不多。” 董良一边回忆着,一边给马良进行解释。 “从孙氏兄弟口中得知。这个孙静还刚生了几个儿子,而孙静又是孙坚的弟弟,怎么看都是正值壮年,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却偏偏选择了告老还乡,这难道不蹊跷吗?” “而当初孙策刚刚被刺杀,江东到处叛乱。孙权年幼,威望不足,不得不拉拢董西、张昭等人,还以师礼对待张昭。” “其用意多少有点学习招揽商山四皓的意思。” “自己的亲侄子,艰难成这个样子。孙静不出来帮忙,却选择告老还乡。这究竟是政治斗争失败?还是在刻意避嫌呢?” “古往今来的帝王,都怕身边重臣尾大不掉,但是孙权区区一个套路,将军又面临那样危急的情势,首先要思考的应该是团结一致。” “结果却团结了一群外人,却让自己的亲叔叔告老还乡。这其中,我料定必有猫腻。” 董良说起来自己感觉还有些得意。 这一次不是靠着直接抄历史书,而是靠着自己推断出来的东西。 所以董良这次给马良卖弄的时候,忍不住的翘起了尾巴。 有些轻快的在院子里踱步。 马良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董良的一些意思。 孙权在那么艰难的时候四处求救,拉拢了一大批外人,却偏偏让自己这个功劳大得出奇,能力也十分优秀的亲叔叔在家里赋闲。 这确实是一个蹊跷的地方。 这么看来,要么是当年孙静和孙权争过,但是孙权应该在周瑜和张昭的支持下赢了。 所以,孙静不得不退隐。 而孙静的大儿子孙暠却不服气,想要起兵反叛,结果有些优柔寡断,被虞翻拦住,最后被孙权坑死在豫章。 要么是孙静没有想争,但是孙权却害怕自己这个功高震主的叔叔。 所以孙权对孙静起了猜疑,或强迫或自愿的孙静告老还乡。 而孙静的大儿子孙暠则对自己父亲的遭遇感到不满,起兵反叛。 董良看着马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听到马良说出来的推断,对这个在自己面前非常恭敬的学生感到非常满意。 不愧是能在历史上留名的,这眼光和智慧确实非常出色,董良稍微一点拨,就能举一反三。 董良也肯定了马良对于孙静两种遭遇的猜测。 “如果孙静是被猜忌,那么一定也会对孙权感到心灰意冷。而自己的儿子又已经死了一年。要说他心里没有恨,是不可能的。那么能被孙权猜忌,说明孙静手里的实力不小。” “如果孙静当初是和孙权进行了抗争,政治斗争失败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孙静手里可以动用的力量可见一斑。本来就和孙权有斗争。又死了大儿子一定会早做准备,想着报仇。” “无论如何,孙权号称是三世基业,但归根结底,只是继承了遗产。而孙静,才是那个根根本本从头打到尾,立下赫赫战功的人。论其威望,用其资本,孙静都不可能弱于孙权。” “不过这些东西一直都是猜测,我不敢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令我惊喜的是,这一次来的使者,竟然是孙皎。” “从孙皎的口中,证明了我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 董良背着手候,有点得意的摇头晃脑。 “尤其是刚刚从孙皎口中得知,去年孙策刚死的时候,群臣居然要推举孙翊继位,因此,我可以知道,江东那边的争斗是非常的严重了。身处于这样激烈争斗的环境,孙静一定是早做准备了。” “那先生为何要派陈将军去帮助他们?却又叮嘱陈将军尽量不要动手呢?” 马良问出来又一个问题。 对于这样的安排,董良当然是三思之后的决定。 “我虽猜测孙静不会输,但也不敢保证他一定能赢,将叔至派过去,一来是保住他们的性命,二来收买他们的人心。” “若他们此番争斗能够胜利。危急时刻,我要不伸出手来,他们又怎能对我们忠心呢?” “若他们此番争斗不能够胜利。而我也确实对于孙权怀有忌惮。保住他们的性命,也可以帮助日后制衡孙权。” “一个团结一致的吴郡,不是我想要的。只有将江东各大家族分解开来,吸收到我们的阵营。才是符合主公的利益的。” 马良点头,表示明白。 “可既然如此忌惮孙权,为何不干脆趁此机会杀了他?” 董良笑了笑:“孙权不能杀,最起码不能有我们杀。这也正是我吩咐叔至不能轻易动手的原因。” “此番大战,我们俘虏了大批江东武斗派。这些人也有相当一部分对于孙权是忠心耿耿。这也是我忌惮孙权,不想留下他的原因。” “可我们要征战天下,自然要不停的扩张我们的势力。不可能将所有的俘虏都杀光,还是凭借着关、张两位将军。” “要将这些俘虏收心,自然就不能由我们杀掉孙权。” 董良在房间里一边走,身边还有一个马良做捧哏,一个丁奉做护卫。 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一些狄仁杰的感觉。 而且是那个胖胖的狄仁杰。 忍不住的就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半举着一只手在胸前指指点点。 虽然没有说出,季常,你怎么看? 但是此时的感觉也是非常到位了。 “另外,对于这些俘虏,我其实也并不是非常的在意。我更想要的是那个周公瑾。” “如果能得到周公瑾,我宁愿不要吴郡。” “拿一两个郡去换周郎,这样的买卖我觉得是非常划算的。” “因为一个周郎可以打下一两个州!” 丁奉在一边忍不住的挠了挠头。 “哎呀,这半年我一直在听你们天天夸赞这个周瑜。” “诸葛先生也在那里夸。董都督您老人家更是天天的挂在嘴边上,他能有多牛啊,他再牛,现在不还是被我们打败了吗?” 面对丁奉的不理解,董良却摇摇头。 “此次周瑜的失败,并不是周瑜的过错。而是我们太强。关、张两位将军在中原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在集齐卧龙凤雏之智,徐元直之韬略,周瑜的失败是可以预见的。” “先生,您又忘了说您自己了。” 马良在一旁笑着,董良每次夸人都不夸自己。 总感觉自己先生过分的谦虚了。 马良这样一说,董良也不禁哑然失笑。 “更何况,那周瑜和庞士元是一样的。这样的人才不是百里之才,要给他一个州,才能展示自己的才能。让他们去辅佐一个州牧,才能小试身手。” “而孙权能给周瑜的太少了。拿出来三四个郡,和咱们对抗,自然对抗不过。” “那周瑜又是孙策的好友,对于孙权忠心耿耿,整个江东最为忠心的就是周瑜。” “所以,无论孙权是死是活,我们一旦粘手,就很难获得周瑜的效忠了。” “周瑜不愿意投靠,鲁肃有着周瑜做榜样,自然也就很难投靠了。” “一下子失去两个这样的人才。对于夺取扬州的喜悦就没有那么多了。” “在我眼里,这两个人就是整个江东最顶尖的两个人才。即便是贺齐、陈武、吕蒙,韩当之流躺在一起,我都不想换。” 董良这边和丁奉,马良解释奥秘。 另一边,孙皎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陈到也已经点起齐了兵马。 董良带着众人亲自出城送众人离去。 “贤弟一路小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事不可为,不要纠结,让陈将军立刻护送你们回来。” 孙皎的江湖阅历不够,被董良拉拉踩踩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兄长放心,我一定取得吴郡献于兄长。给兄长在主公面前争光。若事不成,我提头来见,下辈子再结草衔环,报答兄长大恩大德。” 孙皎说完也不等董良再劝。转身打马,带着众人就走。 马蹄飞奔,溅起阵阵烟尘,很快,众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淹没在荒尘古道。 “贤弟,贤弟……” 董良还在后面呼喊着,心想着,这臭小子可千万别冲动啊。 死了有什么用,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计划失败了,活着还能帮自己制衡孙权呢。 最起码这臭小子万一愣头青犯起来,别把陈到拖下水呀。 董良多少有些忧心忡忡。 回过头来,看见送行的队伍后面藏着两个人。 一个是阚泽,一个是虞翻。 虞翻藏在后面看戏。 这个家伙平时性格直,说话也不好听。因此过去和同僚相处的都很不好。 但偏偏董良是个异类。 董良有的时候也不喜欢和这些文人拐弯抹角。 同时董良自己本身也不是很在意那些,礼节。 虞翻要是和董良吵起嘴来,董良还能阴阳怪气的虞翻说不出来话。 这相处没几天,虞翻被董良气的几次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但是偏偏的虞翻,因为以前没朋友,总是被人在后面使绊子,和董良相处起来,心里居然美滋滋的,表示不错。 两个人很快相处成了朋友。 虽然一见面,还是忍不住的斗嘴。 董良晃晃悠悠的走到后面,拍了拍虞翻。 指着远去的孙皎说道:“看到没有,孙静的三儿子都那么勇敢,孙静本人的势力,在江东一定很大吧?” “等孙静收拾了孙权,吴郡再也没有人和他分庭抗礼,你当年坑了人家大儿子,现在怕不怕?” 虞翻翻了个白眼。 “那时候各为其主,有什么好怕。你们把人家大儿子杀了都不怕我怕什么?” …… 第二天一早。 从凌晨开始,感觉着天气就不对劲。 连续炎热了这么些天,今天的感觉更加的炎热。 当天际的鱼肚白发亮的时候,公鸡就开始等待着自己呼唤了那么久的太阳出来。 今天天气这样热,太阳应该会很大。 结果等了好久好久,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太阳仍然没有露头。 天空中雾蒙蒙的,厚厚的云层将太阳狠狠的捂住了。 太阳终究是太阳。他那强有力的能量,隔着厚厚的云层,依然在释放。 于是,本该是一个圆盘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盖变成一大片耀眼的光斑。 这云层向上把太阳捂住,向下把大地捂住。 从东到西,绵延数百里。 黄海的沿岸,感受不到清凉。太湖怀抱中的吴县也感到闷热。舒溪上的陵阳县墙内,墙外无论是关羽还是周瑜,手下非战斗减员都很多。 湿热和闷热,比之干热更可怕。 在南方,空气中的湿度太高,人反而难以排汗。 人身自我温度调节功能受到阻碍,就更加容易中暑。 周瑜城中的医官,只能诊断出这些人是得了热病。 病情严重的就只能等死,轻一点的放到阴凉地,灌上几口凉井水,让他们缓一缓。 关羽的军营之中,就显得要专业很多。 军医们将不同症状的病人进行不同的处理。 同时早早准备好各种各样的药包,往往都是在夜里的时候,趁着凉爽煮成汤,白天放凉之后,可以拿给将士们饮用。 妥善的治疗之下,运气很不错,得了热病的并没有死亡病例。 今天,对陵阳县的攻势不得不放缓。 关羽这几天猛烈的对周瑜发动进攻,其余的什么事都抛之脑后。 两个当世名将,不管其他的,只在这城墙之下,方寸之地进行博弈。 但是今天不行了,天气太热,得了热病的人太多。 因为炎热使两个名将不得不不约而同的停下一切作战方案。 不断扩大的热病,终于造成了足够的影响,走进了将军们的眼中。 暂时休战的时刻。关羽允许士卒们在阵营南边的小河里轮流着去休息。 但是一条小河,面对庞大的军队,杯水车薪。 而且还要轮流来,说不定好几天都轮不到其中的一些人。 但是,正如曹操的望梅止渴一样。有这条小河作为盼头,可以增加士兵们的耐受性。 周瑜在城中就没有那么幸运。 陵阳县虽然是依河而建,但是并没有河流从城内穿插。 城墙周边虽然挖了水渠引用河水作为护城河,但是河水都在城墙外面。 只能靠着城中三口井。 命令士兵不停的打出冰凉的井水上来。 大伙轮流消暑。 在石井的上空搭建了大大的凉棚,必须得轮流打水。一个人打上一桶来,就已经热的受不了了。 闷热的空气中没有什么过多的声音。士兵和百姓们热的侧躺在冰凉的地上,藏在阴影里。声音都不想发出一句。 空气中连蝉鸣都听不见一声,估摸着也是湿热的受不了。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熬人。 连续几天高强度的作战,死伤大量增加,对将士们的心志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除了好几天前外面冲进来的三个士兵,陵阳县内已经很久没有和外界联络了。 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座孤城。士兵们都感觉到好似浮萍一般飘荡在敌军攻打的浪潮之上。 周瑜看得出来,士兵们士气都很低落。 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连续几天不停的用各种手段,各种话术去提振士气。 如今能用的手段都用完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 实在是外部环境没有一丝希望,没有一点曙光透露出来,光靠周瑜在这里连蒙带骗,空口白牙,想让这些士兵艰苦作战,实在是太为难了。 士兵们不想战斗太多,消极而且有了怨气,这些周瑜竟然无法改变,也只能当成没看见。 还是一个字,就是拖,继续往下拖。 周瑜在这里装聋作哑,只要不正面回答士兵们的问题,士兵们的情绪就还得继续的积攒,虽然积攒到一定程度一定会爆发,但是最起码周瑜可以得到这个积攒的过程。 如果周瑜主动的凑上去给士兵们开口的机会,那恐怕军心立刻就崩散了。 抬头看看被厚厚的云层捂得严严实实的苍天,周瑜的心里怎么会不感到绝望呢? 困守在陵阳县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却一点联络都没有。 幸亏自己来的早,提前准备了军械和粮草。 这么多天以来,除了从宣城溃散的士兵努力冲进来了三个,四面八方都没有友军前来进行查探。 孙权,在干什么呢?仲谋啊仲谋,这个时候多多少少也应该到陵阳县给点支持吧? 孙权又不知道周瑜到底储存了多少粮草和器械。怎么说也应该调集一批人来,送一点物资看看情况。 即便是关羽包围的水泄不通,未必能送的进来,可是在边缘搞搞摩擦,自己在城里也能看到希望啊。 但是很可惜,什么都没有。周瑜自己还能坚持,但是士兵们已经不愿意再继续坚持了。 周瑜也常常感到自己似乎和这个乱世脱离了。 一座孤城陷入敌人重重包围之中,每天只有机械的在城墙边拼杀。 再也不知道谁是天子,谁是曹操,谁是刘表,谁是刘备。 天下的群雄逐鹿,和这边完全没有联系。 孤独才是最难熬的。周瑜不怕被数倍的敌军包围,但是就怕看不到一点点希望。但凡外围有一点点摩擦的动静,它都可以继续哄骗这些士兵坚持下去。 周瑜每天都在城头上等着,希望远方哪怕是不敢战斗,马蹄抛起来,激起几阵烟尘,造成一点慌乱,晃动一下旗帜,也会让他们感到十分的安慰。 但是周瑜每天看到的只有敌人的骑兵队和旗帜。 这不,从北边又有一支马队进了关羽的大营。 一支马队从北进了关羽的大营,领头的身上插着令旗,前往营中向关羽报告消息。 依然是从北边得来的战报。 徐庶继续带着黄祖向北逛悠。 而令徐庶没想到的是,轻而易举的打下宣城之后,军事重地芜湖居然也是毫不设防的状态。 面对徐庶顺流而下的攻击,毫无抵抗之力,芜湖就被徐庶纳入囊中。 就连黄祖都感到十分诧异,虽然知道刘备的士兵战斗力强,正面击溃了周瑜,但是在面对芜湖这种难攻的地方,还能那么轻易的拿下来,真不是刘备的军队太强的原因了。 徐庶找人审问了之后,才知道城里的守将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徐庶传来情报,正是向关羽报告好消息。 此时此刻,完全可以从水上自芜湖东进,直取太湖,攻入吴郡,已经畅通无阻了。 徐庶虽然提及了这个想法,但是还是劝关羽尽量的留在原地继续攻打周瑜。 话里话外糊弄了很多,说了许多颠三倒四的理由。但关羽却看得明白。 徐庶,董良,诸葛亮、庞统,还有关羽等人,其实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徐庶不肯让关羽直接顺流而下夺取吴郡,而是想让他继续围困周瑜,是想将周瑜擒获。 徐庶认为一个吴郡没有周瑜重要。 但是徐庶知道关羽骄傲,不敢在关羽面前直接夸赞周瑜,所以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 而关羽虽然骄傲,但不是愚蠢。 他也尊重和喜欢有才能的人,同时他自己也认为吴郡唾手可得,还是先拿周瑜要紧。 他就是要用狂暴的攻击,彻底先把周瑜的信心击溃。 把周瑜坚硬的心脏的保护壳剥开。 关羽是骄傲的人,周瑜也是骄傲的人,骄傲的人最能理解骄傲的人。 一定要用最狂暴的攻击,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他的内心防线。 这样才有可能打动他,得到他。 …… 吴县西边是大大的太湖,碧波万顷,但是今天也没有半点风浪。 东边则是断断续续连成一片的水域,虽然每一片都不如太湖大,但是每一片都比吴县大。 这样酷热的天,水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反而是像把吴县扔到了汤锅里。 水域面积越大,意味着蒸发越多,水气越足。 再配上这连日的高温,这吴县就像是在蒸笼里一样,从下到上,蒸了个通通透透。 昨天晚上在商议好迎接新主公的工作准备。 今天每个人的心里都比较激动。忐忑的等待着新主公,想象着日后的生活。 思绪纷飞,心脑活跃,血液循环加速。身体自然也要升温,连心静自然凉都做不到,这心呐,实在是静不下来。 城里的空气似乎也有一点不对劲。 孙河指挥着士兵加强巡逻的同时,总是感觉有些异样。 可能这也只是直觉错觉?孙河找不到原因。 总之现在是关键时候,只要小心翼翼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了。 除了一开始有命令下达,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别的指示。 孙河不明白,这到底是在等待什么。 他有些担心,这样拖下去,自己会不会陷入泥沼,无法脱身。 而吴郡闷热的天气并不能阻挡野心家和阴谋家。 即便是随便动弹一下,挪挪身子,就能满身大汗。 他们仍然积极的在暗中准备行动。 在城北一处无人的角落里,一个很小的院子,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 这也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很少有人在附近走动。 可是今天在这院墙的后边,却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本来地方又小又狭窄,待着就不舒服,天气也热,人又多,更让人烦躁难受。 也只有心中的野心在支持着他们,让他们忍耐短时间的痛苦。 这样炎热的天气,他们也不辞辛劳的,一片一片的检查自己的盔甲和兵器。 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路线,想着行动方略。 吴郡暗流涌动。 今天天亮之后,本来已经对着全城宣告投降的消息。 这样的消息,本以为会全城哗然,引起百姓之间的震动,但是却并没有激起来什么水花。 需要继续工作,维持生计的百姓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继续进行辛苦的体力劳动,已经是十分痛苦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什么投降不投降,什么主公是谁? 他们听说新来的是刘备,心里还高兴呢。 毕竟刘备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吴郡距离徐州不远,刘备在这里的名声,可比在豫章那边更受到认可。 尤其是孙策,在本地的名声太差。 而孙权刚刚继位一年,在百姓之中还不能改变孙策留下的刻板印象。 所以忍受痛苦,而在煎熬工作的百姓听完投降的消息,说不定内心会有窃喜。 生活总是不停的充满着痛苦,艰难了一年又一年。 还会比现在更差吗?恐怕很难了。 所以换一换主公,枯燥的生活好像多了些调剂。 而换的还是刘备,这个名声很好的大官,善于调节内心的百姓,心里又忍不住产生了幻想,也许未来的生活会变得更美好? 这种事情谁也猜不到,但是这种幻想出现在心头的时候,好像这些人就已经接收到了好处,干起活儿都轻快了一些。 一样米养百样人。百样人面对一样事,就是一百种对待方法。 吴县县城里总有一些是门口挂着白布的。 蒋钦的府邸很安静。 家里的顶梁柱,死了家里所有人都老实了下来。 乖乖在家里低调,不出去惹是生非。 蒋钦是个有些文化的人,家里的教育还是很好的。 最起码蒋钦去世之后,没有再胡搅蛮缠,而是坦然的接受。 同时,心里对谁恨不恨的话也无从谈起。 战场之上,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吗?蒋钦有了今天的官位,不知道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了,他被人杀掉,又有什么冤枉的呢? 蒋钦的家人自然能够理解,虽然对于家里顶梁柱的去世还是感到伤感。 但是并不至于被这种情绪冲昏头脑。 不争一时之长短。 如果将来蒋家的后辈能混出高位,而仇人又能托到自己的手里,当然,除不除掉他报仇,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但是没本事的时候,就老老实实接受现实吧。 一样米养百样人。蒋家是这样的反应,但是在凌家就不是了。 凌统还是那副半大小子的样子。 在家里仍然是披麻戴孝,一身白衣。 此时此刻,他浑身都湿透了。 是的投降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他的耳中,而且是向刘备投降。 这容不得他不哭啊。 他抱着他父亲的牌位嚎啕大哭,哭了,一身的汗。 不知道他心里悲痛欲绝,怎么到了这种程度,他把自己哭晕过去了好几回。 母亲,姨娘之类的都来劝慰他。 可是根本不管用。 小孩子钻了牛角尖是很难宽慰的。 他哭晕了一次又一次,折磨的不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也陪着儿子哭,只不过她不是在哭自己的可怜,她在哭自己死了丈夫,她在哭自己的儿子在糟践身体。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憔悴了很多。 只不过她到底是个成年人,她明白道理,她能控制自己,她在默默的流泪,但是却从来不让自己悲伤过度。 儿子哭了一次又一次,她心疼的难受。 刚开始慌乱的请医生来诊治,拼命的将儿子手中的牌位取出来。 可是儿子没有了父亲,就将这份木头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他虽然是昏倒了,但是却紧紧的抱着,始终不肯撒开。 虎父无犬子,年轻的儿子已经有了一些父亲的风范。 他的力气也是那么的大,抱着排位不撒手。任谁去拽,都拽不掉。 只能任由她从昏迷中醒来后,看着排位又触景伤情继续哭泣。 母亲只能徒劳的在一旁帮他擦汗。 他不仅仅是额头上的汗多,浑身的汗将衣服湿了一遍又一遍。 索性穿的是孝服,白麻衣裳不明显,汗水干涸之后留下的碱花,只能给白衣添上点点纹路。 凌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的这样的伤心。 他不仅仅是在哭自己的父亲没有了,他还在哭向刘备投降的屈辱。 他似乎是没有了报仇的机会。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当初孙权看韩当的时候,表现的不是这个样子。 他以为孙权自己也是对自己手下忠臣的去世悲痛欲绝的,他觉得孙权一定会为父亲报仇。 最起码,孙权一定会支持自己为父亲报仇。 但是结果却狠狠的给凌统一个当头棒喝。 孙权主动地写下了降书降表,要向刘备投降。 他知道前线兵败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打不过。 但是他不明白,孙权为什么不像自己父亲一样,战至最后一刻喋血沙场。 他心里非常的矛盾,他不明白是孙权背叛了自己,还是有人逼迫孙权投降,孙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父亲对孙权是那样的效忠,而孙权上一次表现的也是那样的君臣和睦。 自己的内心深处也非常愿意去相信孙权。但是面临这种被主公背刺的感觉,他纠结难受,因为他看不清。 他太年轻了,他很不懂事,他不明白这件事儿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小孩子的眼里没有什么妥协之说,只有简单的对错,世界在他的眼里是非黑即白的。 可是现实却是那样的复杂,所以凌统陷进去了,他挣扎不开这张网,他无力的哭啊哭啊,连伤心的母亲都顾不着了。 …… 今天的曹操,难得休息。 天气太热了,热的让曹操实在是不想动弹,没有处理公务的心情。 曹操戎马多年,什么苦没吃过,这天气的恶劣对于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但是能吃苦,没必要就非得要吃苦。 曹操打仗那么多年,今天休息一下怎么了? 扇风,扇风接着扇风接着洒水。 五六个妇人围着曹操,香害淋漓。 拿着扇子,却都不往自己身上扇,往曹操身上扇。 曹操这个黑胖子热的光着身子也不想动弹。 即便是身边这些香汗淋漓的妇人用力的扇风使自己身上夸张的抖动起来。 一些肥美的东西不停的摇晃抖动,这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精神起来。 尤其是对于曹操来说,往常这种时候曹操是很难有抵抗力的。 但是今天太热了,热的曹操蔫儿不拉叽的。 别说是激动起来,连伸手去摸一摸都不想。 甚至不想让这些人靠自己靠的太近,肉贴肉的热。 不是这些人没有魅力。实在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没有了新鲜感,而且这些人也都变成了自己人,不如别人家的好。 热气使曹操变得十分懒惰,昏昏沉沉的,脑子也不想转,身上也不想动。 难得的放空脑子,变得浑浑噩噩,还挺舒服的。 就这样睡过了后晌午。 身边的美妇已经换了好几批了。 正热的迷迷茫茫的,睁开了刚刚睡醒的双眼。 曹操仍然在神游物外,脑子混沌着。 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想到了一些。 哎哟,对了,好像刘馥被自己忘记了。 该死的骷髅王袁术,把南边破坏的太狠了。 十室九空,都是保守的。 整个淮南几乎变成了一片空地。 自己想派些人去打探消息都难,找不到人问话,纵马跑着遇不到人。 消息的来源只能靠刘馥时不时的递回的奏折。 而这些奏折也往往不是什么好消息,都是刘馥要钱要人要物资。 自己当然也能理解,毕竟合肥确实是一座空城了。 不过这几天,刘馥好像很久没有给自己汇报了。 想到这里,曹操闲不住了。 说是要忙里偷闲,太热了休息一天,但是长时间工作的习惯让曹操休息过劲儿之后,还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越疼越心绪乱,曹操躺不住了,从凉席上坐起身来。 身边香汗淋漓的美妇在旁边也引起了曹操的兴趣。 曹操瞬间精神了起来。 这让曹操感觉非常的烦恼。 伸手往前狠狠的掏了两把。 然后就急躁的赶走了这些欲拒还迎的美妇人。 把右手放在凉席上,擦一擦摸到的一手汗水。 随手扯了件短衣,遮住自己黑胖的身子。 …… (把票票,订阅,打赏,都给我交出来!可把我牛逼坏了,一万字哎!!两天半的量!!( ̄~ ̄)嚼!) ------题外话------ 万字期间更新放在凌晨,恢复更新后时间也照旧是七点。 (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曹操暴雨雷霆竹哨 “文若,奉孝。” 曹操对着外面喊道。 不多时,就听见外面有脚步靠近。 “司空!” 两人在门外对曹操行礼,却不进来。 曹操可以休息,但他身边一定都留着人,随时准备工作。 他的部下是不能随意的休息的。 “不要在门外呆着了,赶紧进来。” 熟悉曹操的人都知道曹操的习惯,所以很少随意闯进曹操的房间。 尤其是有那么多的美妇人给曹操扇风,万一撞破了,那脸面上可不好看。 曹操屋内女眷那么多,外男看到了也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曹操既然让两个人进去,两个人就知道屋里已经被曹操准备好了。 荀彧和郭嘉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到屋里,又当面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曹操摆摆手,让两个人找地方落座。 两个人一边做曹操一边问话。 “刘馥有多久没有来消息了?” 荀彧拱手答道:“有十二日了。” 这个时间可不短了。曹操也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这么远的地方,古代交通也不发达,一来一回都是好几天,有个十几天没消息属于正常的。 但是因为合肥那边十室九空,曹操探听不到什么消息。只能靠刘馥这唯一的情报来源。 所以难免心里就会有些担心。 刘馥这家伙也很聪明,知道曹操多疑,害怕曹操乱想,经常向曹操主动汇报消息。 毕竟合肥地处边界。 虽然来回不方便,但只要按时发出消息,曹操这边也不至于这么久看不到回音。 敏感的曹操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是现在派人去探听消息也来不及了。 “长江之上的战事如何了?” 郭嘉拱手回答。 “按照行程,应该今天就有情报回来了。但是已经到了下午还没有消息。” “立刻派人去迎一迎,别是路上耽搁了。” 道路上发生一些意外,曹操是可以理解的,如今这份情报至关重要,曹操也给予这些人足够的容忍。 只要不耽误大事,按时的把这情报送过来,可以给他记功。 郭嘉立刻就在桌子上写一份儿纸条,递给旁边伺候的内侍,让人送出去。 是的,曹操府里配备了内侍,曹操这里集齐了四面八方各路手下败将的妻子。 他喜欢别人家的,却不允许别人看自己家的。应该很少有男人会喜欢这样被别人看。 为了方便,曹操就动用了阉人。 “新野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吗?” “数日前,李典亲自带人离开新野之后,就再也没有新的消息。” 曹操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一个个出去之后,都没有消息传过来。 曹操的掌控欲很强,这种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很不好受。 这几日正是天气炎热,心情烦躁。 朝中有些家伙屡屡和自己作对,暗戳戳的搞小动作。 自己才稍一疏忽,无暇顾及这派出去的人都出了问题。 曹操如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官渡之战刚过去了半年,手下的实力还需要重新积蓄。 袁绍虽然听说身体越来越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暂时还吞不下。 南边又无力南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备做大。 这朝中还有一些蠢蛋,整天扯曹操的后腿,曹操恨不得学习董卓,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曹操脸色难看,三个人也就不再说话,只在屋里等着。 没有人扇风,很快的又热了起来。 本来天气就够闷热,这气氛更加的闷沉。 郭嘉的身体一直不好,很快,肉眼可见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曹操虽然也是身上不住的流汗,但是曹操什么苦没吃过,他休息只是不想吃苦,当他需要吃苦的时候,他什么苦都能吃。 虽然心情不佳,但是曹操还是非常的体恤郭嘉。 “奉孝,文若先下去休息。有消息来到,立刻来报。” 郭嘉并不拒绝曹操的好意,和荀彧一块儿出去。 看着郭嘉的背影,曹操心里有些担心。 郭嘉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到冬天还好一点,虽然天气很冷,但只要不计成本的去烤火取暖,暖洋洋的,其实还挺舒服的。 但是到了夏天,才是郭嘉难熬的时候。 天气一旦热起来,把全身脱光了还是热。冬天冷了能穿衣,想加几件加几件直到包成一个大粽子。 夏天热了只能脱掉衣服,却不能把自己的皮扒下来。 即便是不穿衣服也热的要死,虽然可以在冰窖里储存冰块给郭嘉降温,但是郭嘉的身体虚弱,和冰接触了太久也受不了。 这倒是让曹操两面为难。 夏天这样一蒸,实在是磨人,可郭嘉也不能天天找个水池子泡着。 即便是一天只在岸上一两个时辰,这一两个时辰也把郭嘉这残破的身体折腾的够呛。 郭嘉的重要性对于曹操不言而喻,曹操对于郭嘉的器重也是非比寻常。 曹操心里也常常为了郭嘉的身体而担忧。 本来曹操今天下午心情就不好。又想起来郭嘉这虚弱的身体,心里更是焦躁。 暗暗下定决心,必须让郭嘉戒酒! 这一次,无论郭嘉说什么,曹操也不肯听了。 哪怕是郭嘉的地上撒泼打滚,曹操也不能再让郭嘉喝酒了。 想着郭嘉的身体,曹操暂时分散了一些注意力。 等待今天该来的情报,自己这边等的心急,也不肯在这干等。 挥挥手,让侍从抬过来一些公文,他一边处理公文一边等待。 曹操的精力集中的很快,转眼间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提着笔在一张张公文上批阅。 时而落笔如刀,倚马千言,时而停笔踌躇,细细思索。 砚台里的墨汁干了又磨,磨了又干,曹操总是要亲力亲为,不肯让身边的人给自己磨墨。 这些人站在自己的后边或者旁边。当给自己磨墨的时候,会看到自己的批阅。 自己对于这些公文的处理,有些要公开,有些却不想公开,有些却要选择时机公开。 让身边的仆人都看了去,万一给自己泄露了就不妙了。 虽然自己有的是手段收拾这些人,也不怕他们泄露秘密,但是,总归是麻烦。 曹操非常的多疑,即便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仆,他也不愿意信任。 曹操埋头于案牍之中,逐渐忘却了时间。 突然,房外一阵凉风袭来,吹动曹操的胸怀。 几张帛书被吹动起来,扫到了曹操的脸上。 “好风啊。” 去除了酷暑,曹操难得的好心情。 “雨要来了呀。” 曹操放下笔,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今天天空云层很厚,闷热了那么久,终于要降下大雨。 “司空,情报送来了。” 郭嘉和荀彧走近前来。 弯着腰,恭敬的将情报双手递上。 曹操裹了裹身上的袍子,伸手接过。 “什么原因,来的这么晚?” 郭嘉禀告道:“天气闷热,酷暑难耐。马匹不耐高温,热死在了半路。若非司空派人前去相迎,光靠驿卒双脚,估计还要再走两天。” 曹操点点头。 “战马尚且热死,驿卒也是辛苦。不必责罚他延误军机,且赏赐一番。” “喏!” 曹操这才打开手中情报一看。 才刚扫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黑。 “大耳贼,成事了,日后难治,真是我心腹大患!” 曹操看着情报,咬牙切齿的说道。 曹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挥舞着手中的情报,气得直哆嗦。 “江东小儿,何其无能。三世基业,竟然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大耳贼!可恨,可恨!” 送来的长江之上战争的情报,正是周瑜溃败,关羽正在整个庐江郡攻城略地。 情报毕竟是有延迟的,曹操并不知道,如今整个庐江郡已经被全部占领,战场转移到了丹阳去。 曹操捂着自己的脑袋,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眼前感觉一黑,呲牙咧嘴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司空!” “司空!” 郭嘉和荀彧赶紧上前扶住,有些担心的呼唤曹操。 稳了稳两三个呼吸,曹操才表示自己没事儿了。 虽然仍然一个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脑袋,感觉疼痛,但是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剧烈。 “司空且入内安歇,我马上叫医官来。” “不必。” 曹操制止了郭嘉。 “正事要紧,先商议大事。” 郭嘉和荀彧扶着曹操到房间内重新坐下。 曹操忍着头痛,开口说道。 “这情报,已经是好几天前的情报。如今大耳贼一定已经全据了庐江郡。” “合肥小城就在庐江郡北面,如今数日没有消息传来,必然是已经被刘备夺下。” “派遣刘馥亲去合肥,就是因为合肥几乎是一座空城,无兵无将无民无粮,城墙也已经残破不堪。” “我只说刘馥是个搞内政的人才,有他在,一定能让百姓重归城中,修缮城墙,耕耘土地,把合肥经营起来。” “正好也趁着孙刘两家大战。可以得到不错的发展机遇。可没想到江东小儿败的这样快。” “依照合肥那残破的城墙,连民夫都没有几个,刘馥必然是守不住的。” 说到动情的时候,曹操的脑仁感觉像被攥住了一样。 又是疼的一阵呲牙咧嘴。 咬牙忍一忍,才缓过劲来。 喘着几口粗气,继续咬牙切齿的说道。 “合肥那边不用考虑了,如今也无力争夺,刘备夺取了合肥,一定会征调大量的民夫先修缮城墙。” “有了城墙为依托,不用数倍的兵力是很难攻下来的。” “合肥背靠大湖,可以掘水护城,若战不利,也可依据大湖南逃,如今我军并无余力,又不善水战,南方还不能攻打。” “可恨,就这样便宜了刘备。” 曹操提起来刘备心里就恼火。 官渡之战,差点被刘备坑死。 以往刘备狼狈逃窜的时候,曹操还能居高临下的嘲讽刘备。 可是这个大仇人一旦发展起来,曹操心里就非常的难受。 普通人看别人挣钱,比自己丢钱还要难受。何况曹操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大仇人大大的发财。 这可真是让曹操难受坏了。 “元让那边也许久没有消息,估计是战事不利。” “本想趁机恐吓刘表,却没想到未能如愿。” “如今长江大战,胜负一分,刘备有余力相助刘表。襄阳已成为龙潭虎穴不宜久留。” “如今,新野已经没有消息,必然是元让后路断绝,必须立刻派人前去接应。” “命张辽带骑兵三千前去接应夏侯惇、于禁。若在襄阳遇敌,且战且退,不得恋战。” “手中若有战果,一应物资全部焚毁。” “若有城池在手,将城池屠尽,再将城内焚烧。” “我们得不到,也不能给刘表留着。” 曹操一边说着,郭嘉在底下疯狂的记录,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将命令下达之后,立刻命人传令张辽。 曹操强忍着头痛,又想起了南方的事情。 “如今刘备已经成势,将来必有一战。其占据扬州,有长江天险,必以水战决胜负。我军中将士皆是北人,不习水战,不能用于南征刘备。” “即日起,必须让教将士们开始学习水上作战的本领。我辖下可有大湖?” 荀彧博览轻书,自然知道,拱手回答。 “司空,沛县有大湖在侧。” “有多大?比之合肥如何?” “其面积狭长,论其大小,比之合肥不遑多让。” “好,便在此地。造船,营造水寨,练习士卒!” “喏!”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啊……哎呦…啊……” 曹操终于把事情安排完了。头疼的他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郭嘉看着曹操疼痛的这副模样。 赶紧向外喊道:“快叫医官进来!!” 荀彧也在一旁催促。 “快!快!去将御医叫来!” 两个人面对痛苦的曹操,为了曹操着想,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郭嘉是为了快,先叫来一个医官给曹操看看,先解决燃眉之急。 荀彧则是为了好,荀彧认为,御医是给天子看病的医生,属于天下医术最出色的一批医生。 “不,不用叫御医!” 郭嘉阻止了荀彧。 曹操也强忍着疼痛开口:“听奉孝的!” 曹操也拒绝叫御医前来,让荀彧些错愕。 不过转眼间,自己也想明白了。 自己也是关心则乱,下意识想给曹操最好的,但是忘记了曹操不信任别处的医生。 虽然去叫了医生,曹操侧躺着,还是忍不住的叹气失望道:“庸医,都是庸医,天下可还有扁鹊在世,可解我病痛?” 这么多年了,曹操的头疼病一直治不好。 跟在身边的医生,本事也有限。 不能说是毫无用处,也几乎是等于没有。 以前遇到的医生加起来还不如一个陈琳。 所以此时此刻,曹操头痛难忍,无可奈何,也只能叫医生来。 但是同样让人无奈的是,曹操就算叫来了医生,也没办法帮他缓解头痛。 叫医生,相当于走流程。 对事情的解决并没有什么益处。 曹操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渴望获得一个神医呀。 …… 吴县闷热了整整一天,气氛十分的压抑。 这种感觉实在令人讨厌。 巡逻士兵不得不忍受着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 好在大多数都是本地人,对于天气的适应,问题不算太大。 可是自己上官的吩咐,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特殊氛围,让这些人也感到心里压抑。 已经巡逻了一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这是什么异常都没发现,才让人心里挂念。 上官的心情看起来就感觉有问题。城里的氛围又是那么的奇怪,怎么可能什么问题都发现不了呢?尤其是又被特意嘱咐加强巡逻,说明暗中一定藏着猫腻。 越是不露苗头,越是令人担心。安静的时间越久,爆发起来势头就越大。 士兵们都是吃粮干活,在大街上巡逻的只是留守本地的城防军,算不上什么精锐。也算不上多么的忠心。 真正忠心的人,如今都藏在各自官员的府邸里,保护官员全家的安宁。 所以,巡逻着,巡逻着,就难免会有些松懈。 这些巡逻的士兵知道可能会有事情发生,但是并不想积极的去寻找。 需要时间加强巡逻的事情,要么是有人犯上做乱,要么就是有贼寇横行。 得过且过的不主动,看能不能避开。真让自己这些人撞上了,难免会有死伤。 而在城北角落里,一处破败的院子里,一支小军队已经准备就绪。 并不是什么正规的军队,只是好几家人的部曲组成的。 不过看起来大家好像又都认识。 这些正是一直对孙权不满的那些孙氏宗亲家里的人。 这些人自以为是自己对孙权不满,想找孙静扛旗,团结一致的对抗孙权。 结果屡屡在孙静那里吃了闭门羹,不能成功。 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中间就潜藏了许多孙静的人。 而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这些人还不愿意接受现实,尊奉孙权,也说不定是有人在从中挑拨。 其实这些人去求孙静,就是孙静暗中派人撺掇的。 这样一来,就可以继续在孙氏宗亲中保留一股对于孙权不满的力量。 同时也在这些人不停的去求孙静出山,也可以加深孙静在孙家人心中的地位。 孙静屡屡闭门谢客,不与他们接触,做给孙权看,也能让孙权和吴夫人放心。 同时在靠安插着自己的人与这些孙氏宗亲接触,引导他们不要去怪罪孙静,让他们知道孙静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些人可以说是被孙静玩的团团转。 而这一次,孙权将要带领江东投降的时候,自己的地位动摇,就给了众人可乘之机。 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于分赃不匀的怨气,转变成了对孙权个人的怨气。 现在他们杀孙权,也未必会获得许多的好处,但是这是他们长时间以来推翻孙权的惯性思维。 一年多,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中,似乎是自己给自己洗了脑。 与孙权为敌,打倒孙权好像成为心底的原则。 既然心里已经默认了与孙权为敌,那么孙权为了自己的安全加强城防,加强内府的防守,也自然让他们感觉人心惶惶。 孙权和吴夫人也许只是简简单单的为了安稳。 但是这些人心里本来就有鬼,而孙权府中最近防密加严,情报也传不出来,更让他们担心。 于是,他们的这种心情就给了孙静可以利用的机会。 针对他们内心的担忧,宣讲谣言,说孙权想要对付他们,才加紧了监视。 以此来激起他们,先下手为强。 而这个时候,孙静又买通了孙翊的家将,以这些宗亲的名义,发出求援信,只说孙权情绪激动,在城内要对宗亲不利,将孙翊诓骗到了这里。 而在这城中,则由孙静安插的奸细,串联各处宗亲,用孙翊的名义说,孙翊对孙权也有所不满,想和宗亲合作夺取吴郡。 孙翊对孙权有所不满的可信度是比较高的。 孙权兄弟几个之中,只有孙翊和孙策最为类似。 而孙策临死前,众多大臣举荐的,也都是孙翊继承位置。 从这方面看,反而是孙权强夺了孙翊的继承权。 虽然说拒绝孙翊继承的命令是孙策下的,但是孙翊这里将孙权看为敌人,也是合情合理。 而且孙翊本人和孙策的性格那么相似,暴躁易怒。 所以,当以孙翊的名义来联络这些宗亲,表达对孙权的不满,想要动手就非常的令人信服了。 孙静又从孙翊那里获得了他的个人私印。 如今再由自己安插的人手将伪造的孙翊的信件送来。 只说孙翊要趁此机会对孙权动手。 因为自己目标太大,不能贸然进城,免得引起注意。 只能派来几十个士兵,乔装改扮,潜入城中,帮助宗亲们起事。 这几十个士兵,自然是孙静派来的。 同时又在信件里表达了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想法。 这些宗亲们,也都是和孙翊打过交道的。 彼此互相认识,所以打开信件往后一看,确实是孙翊的落款,盖着孙翊的印章。 这么一看,事情确实不假,于是就准备立刻动手。 彼此互相凑人手藏起来,各自互相准备器械。 就在这偏僻的角落里,全副武装等待了一天。 宗亲中并不是全是酒囊饭袋。 他们也会看天时,闷热了一天让人煎熬,到了晚上一定会松懈。 …… 天空越来越黑。逐渐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董良在钱塘的院子里看着北边的天空,久久不语。 天气闷热的异常,这是一个大气候。 在与孙皎的交谈之中,才知道吴郡那边也是炎热了很久。 那么,此时此刻,天气的异常就不仅仅是钱塘的异常。 现在百里之外的吴县的天气和钱塘联系在一起。 就在这越来越黑的时候,终于黑成了墨,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这黑也仅仅只是存在了瞬间,他甘愿的成为一道背景板。 黑暗衬托着天地突然闪过的一道闪亮的圆弧。 黑暗的天空中,突然光芒一闪,这光芒离得也近,从天上仿佛连到了地面。 董良只觉得这光从北到南,好像专门为了从自己眼前经过。 猛然的晃了一下,几乎让自己目眩。 并没有过去很久,也仅仅是半个呼吸,一道轰隆的声音,震耳欲聋。 随着闪电和雷霆的拉开序幕,轰隆与咔嚓不停的声响。 一道道闪光,从天接地。 闪电在人们的头上亮起,雷霆在耳边轰鸣。 如果真有做了亏心事的,说不定真的会被吓死。 这雷电离人离得太近,董良自己都有些心颤。 不过这天地间的黑暗好像被闪过的闪电给拉破了。 有闪电和雷声一起来的是清风,清风伴随着亮光之后,天地间猛然一黑,随后就好像打开了闸门,变得亮堂了起来。 大雨从天而降,好似天河倒灌。 又好像是天上的东海,直接从天而降。 滔滔不绝的水流,要将大地淹没! 闪电从北而来,董良看着远方,看着由远及近的暴雨,看着由暗变亮的天空。 “要开始了吧……” 董良没有千里眼,也不能未卜先知。但是他心中有一种直觉,吴县里,孙静的动作要开始了。 从天而降的大雨,对于自己和敌人都是阻碍,谁能坚持住,谁就占据了天时地利。 董良觉得,孙静谋划了这么久,一定不会派一个蠢货去领导战斗,但凡是有些才能的,都会坚持,让弟兄们把握住上天赐予的机会。 生活在东亚的士兵总是世界上不可多得的精兵。 东南亚的猴子兵,以及远在欧洲的高卢鸡,那才是世界上不可多得的奇葩。 当有人指挥着猴子布下天罗地网将高卢鸡埋伏的时候,猴子仍然可能因为天降大雨而回去休息。 偏偏高卢鸡也会因为天降大雨而晚出发一段时间。 虽然过程能让人气炸。 但是最后的结果竟然阴差阳错的毫无分别。 只能说,这两朵奇葩真是难得的棋逢对手。 可惜,在东亚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遇到的敌人却很少有这么愚蠢的。 坚韧的性格以及激烈的战斗,多年以来塑造了这里的雄兵。 利用天时地利,也是进入了民族基因里的智慧。 而事情也正如董良猜想的那样。 在大雨倾盆之中藏匿着的叛兵转眼间,浑身就被浇透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沮丧,他们都认为这是天赐良机。 “开始行动!” “各位不要恋战,直接杀往孙权府邸。” “走!” “走!” 暴雨中,残破的小院的院门悄然打开,鱼贯而出一群披甲士卒。 这大雨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一些麻烦的,雨太大,打的他们几乎睁不开眼。 可是雨越大,他们就越感安心。 他们最好能出其不意的杀到孙权跟前,这样才有胜利的机会,但是如果在街道上被城防兵拦下来,那么就很难对孙权造成伤害。 这大雨把他们自己都打的睁不开眼睛,那么巡逻的士兵感觉肯定不好受。 担任队长的军官们一定也会找到地方躲起来雨。 甚至更多的会放松警惕,干脆回家睡个大觉。 长官都走了,留着这些拿死工资的小兵。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中,还能指望他们去尽心尽责吗? 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窝着了。 吴县即便是吴郡的治所,但是在生产力不足的时候,城里的道路也都不是青石板。 这和后人对古代的印象有所偏差。 古代并没有那么的美好。 吴县县城之中,是夯土的平坦道路,石板路也有,但并不是绝对的主流,因为采石费的力气比铺土路要难得多。 这样的道路,已经让这个时代的人民感觉非常幸福了。 而许多房子其实还都是泥坯房。 想要处处都是砖瓦房,飞檐走壁,鳞次栉比,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暴雨实在太大,转瞬间就已经将吴县的地面浇透。 浇透的土路变得很泥泞,而且地面上留下了大量的积水。 这些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路上前行。 很快脚上就带了满满的一角泥,因为沾染的泥太多,在重力的作用下脱离自己的脚。 然后就是下一轮的循环。 路上也留下了一个个泥脚印,一个个因为带走了泥土而留下的坑里,蓄满了水。 泥坑从城北蔓延一点点向城中心接近。 坐在孙权府中大堂里的孙河,站在游廊下看着屋外的暴雨。 孙河被孙权委以重任,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去了。 这暴雨之中,孙权已经回去休息,孙河则在府中守卫着孙权。 “来人。” “在!” 孙河呼唤了一声。 游廊两端两名精锐的士兵走近前来,抱拳行礼。 “天降暴雨,恐城防军懈怠,你二人立刻带人前去监督。” “若有长官避雨而脱离值守的,命令他们立刻回到岗位,不要当场处理,暂且记下,日后再做计较。” “若遇士卒,为避雨而藏于屋檐房间之内的。命令他们,立刻上街巡逻,将他们恐吓一顿,也不必责罚,告诉他们乖乖巡逻的三天发半年的军饷。” “喏!” 孙策留给孙权的孙河自然也不是酒囊饭袋,看到暴雨,自然而然的就猜到了城防军的反应。 同时,孙河也可以想象到,如果有人真的要做烂这个暴雨,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天赐良机。 所以孙河不能懈怠,必须立刻做出调整。 两名精锐部曲接受了命令,转身走到雨中。 暴雨的冲击之下,两个人不摇不晃,稳步的踏在石板路上,激起阵阵水花,往府外走去。 到了前院,叫上一些士兵,和自己一起行动。 …… 不多时,几队巡逻兵被找了回来。 虽然说孙权府中的精兵和那些普通的巡逻兵不是一个地位的,但毕竟大家也是混一个圈子的。 彼此之间多多少少的比较了解。 因此刚开始先上几个容易偷懒的地方,一找就找到了。 一队士兵形态各异,心情各异的走在暴雨之中。 身上破旧的铠甲瞬间被雨水浇湿。 完全不能阻挡雨水自己皮肤的接触,内衬也全都湿透了。 好在这些人穿的是草鞋。 湿透的草鞋踩在脚底下,顶多是感觉泡在了湿漉漉的草上。 这要是穿布鞋,那可就难受了。 布鞋吸水吸的厉害,又都扒在脚面上,用力一踩就往外呲水。 来来回回的,挺恶心的。 不过这种感受都是短暂的,因为雨太大,地面的积水很快的就没了脚脖子。 这样一来就不管你穿什么鞋了,反正都是在淌水。 一个士兵被这暴雨打的面部生疼,苦着一张脸。 “哎,真是命苦,这样的天气还要出来巡逻。” 旁边却有十分积极的士兵在这暴雨之中欢快的迈着脚步。 “哎呀,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上官说了,巡逻三天,发半年的军饷,我现在呀,巴不得巡逻个十天半个月。一下子发几年的钱,都能攒个媳妇儿了。” “哼,这样恶劣的天气又让我冒着风险,发半年的钱也不多。” “哎哎,好了好了,不要抱怨了,同人不同命嘛。在这儿抱怨有什么用?噗——” 旁边的兄弟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吐。 雨太大,像是在洗澡一样,雨水流淌着灌到嘴里了。 “就是就是,抱怨有什么用,不还是得干活。呸……噗…,你看看刚才来找咱们的那些上官,不也是得在这大雨之中出来,他们接受的命令,不也是接受的孙河将军的命令?这么大的雨,天又都黑了,孙河将军不也没休息?” “说的没错儿,干活吧,在哪儿都一样。孙河将军那么大的官,不也得这个时候干活吗?要我说,有力气在这抱怨,不如努力的立功。你也升个官儿,就不用淋雨了。” 这弟兄们习惯性的侃大山,互相斗着嘴,一个人说话,周边的人附和着。 雨水一个劲儿的往嘴里淌,也拦不住他们的舌头。 这都是多年混生活中留下来的经验和习惯。长夜漫漫,那么无聊,不可得找着事儿做。干活又累,聊聊天多开心呀。 一开始最先抱怨的那个士兵又说道:“升官有个屁用,升官不也得干活。咱们在外面拼命,拼了命是给谁带来荣华富贵?” “要我说,让你拼命立功的都是忽悠人。都是要拿你的命去换他自家的富贵。想要过好日子,还得自己当老大。” 听了这话,旁边的弟兄又笑他。 “哎哟,老三,照你这么说,你去当皇帝吧。” “当皇帝就当皇帝,有什么了不起?刘邦当年不就是个小亭长吗?咱身上还有副盔甲呢!”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旁边儿的弟兄们都捧腹大笑,难得给这一个沉闷而又恶劣的雨夜带来一些欢笑。 “别笑了,别笑了!” 队头要制止他们继续笑。 可是他们平时放肆习惯了,开玩笑惯了这个时候哪里肯停的下来,还是继续笑。 他们的笑声也就附近这些人能听见,大雨早已把他们的笑声囚禁。 “他妈的,别笑了!有人!” 队长有些急了,开始骂人。 对着旁边的几个人,一个来了一脚。给他们身上留下了一个泥印子,又瞬间被雨水冲干净。 几个人被队长踹的一歪咧! 笑声顿时都停下来了,轻快的气氛瞬间变成了凝重。 “什么人,站住!” 队长对着前方十几步外的黑影喊道。 看那黑影从阴暗之中,从雨幕之中钻出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多,也毫不停留。 巡逻的官兵们都有些慌乱,一边后退一边呵斥。 “站住!站住!” 可这些早准备好犯上作乱的叛兵,哪里肯停下来?他们的素质也是精挑细选的,不是这些普通的巡逻士兵能比的。 武器出鞘的声音在雨中掀不起丝毫的波澜,只不过,明亮的刀面在雨水下反射着点点寒光。 他们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快速的前冲。 他们身上的铠甲精美而又坚固,铭刻的兽纹,还有一些浇筑的野兽的模型。 从黑暗中的雨幕里钻出来,好似从天河里钻出来的妖怪。 巡逻的士兵根本不想和他们战斗。 面对一往无前的敌军,他们转身就跑。 这些人当场表演了什么叫做丢盔卸甲。 平日里抱怨而又嫌弃的破烂铠甲,这个时候让他们得意的不得了。 就看谁的铠甲更破了,越破的铠甲越好脱,本来就没有多少连接绳。 脱掉了十几斤重的铠甲,这些人在暴雨中也感觉自己脚步如飞。 身后又有追兵,他们都爆发了,远超平时的速度。 不过地上都是水,路也湿滑,一脚踩陷下去,就摔倒在这儿泥水里,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了,而是被后面追兵补刀。 惨叫声的穿透力不够,根本传不了多远。暴雨的声音掩盖了这里的杀机。 他们疯狂的逃跑,后面人疯狂的在追。本来在路面上流淌的雨水,在这些人脚丫子的搅拌下,与夯土的路面充分融合,变成了泥浆。 还是那句话,他们根本不想卖命。 他们自己也清楚,现在城中的战斗,无非都是这些大人物在争权夺利,连保家安民都算不上。 把命丢在这里,实在太可惜了,为了那仨瓜俩枣的,去为了这些大人物的富贵而送命,犯得着吗? 不过小队的队长到底还是有些职业素养。 他一边带头往前跑,一边从脖子上取下来竹哨。 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 “哔——!哔——!” 这哨声非常的尖锐,穿透力够强,传的够远。 ------题外话------ 第二万字!求票票,订阅,打赏!明天还有。 (开局阻止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刀剑 凄厉的竹哨的声音划破了雨夜的黑暗。 它对着吴县这座城池宣告!杀机来临! 下着大暴雨的夜晚,百姓们总是睡得很沉。 尤其是他们在蒸笼般的天气里又忙活了一天,正是疲惫的时候,又赶上暴雨送来的清凉,大家睡的都很舒服。 所以街道上响起凄厉的哨声的时候,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感觉。 只有当哨声在街道之间交相辉映、互相串联的时候,才将百姓们惊起。 这只被追杀的巡逻小队附近的街道上,自然也是有人的。 出来监管这些巡逻兵,继续巡逻的人自然是一片一片就近的去将人员找回。 所以巡逻的士兵离的不远。 在远处的,说不定还没有被人催促起来继续巡逻,还躲在地方避雨呢。 这也是这些反叛军运气不太好,偏偏就碰上了。 不过终究是要碰上的,毕竟让士兵们继续巡逻,是从孙权的府邸向外扩展,由小圆扩展到大圆,小圆里碰到的几率总是更多的。 隔壁的街道上也传回来了哨声。 后面的叛军更加的着急了,追杀的更加快。 这哨声一旦响起,孙权一定会早做准备,自己必须赶快杀过去。 赶快将眼前的人料理,然后跑出这条街道。不要被赶过来的巡逻士兵包抄堵截。 全副武装的叛兵们将一个个追赶上的巡逻兵砍倒在地,倒在泥水里。 倒在泥水里的士兵血液翻涌,混合在泥浆之中,不多时,就连挣扎也不挣扎的失去了性命。 人数越来越少,领头的越来越害怕。 那个说想要多巡逻几天,多花点钱娶个媳妇儿的士兵已经被砍死倒在地上了。 那个觉得自己当皇帝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为自己着想的士兵,跑的几乎比队长还快。 只不过追杀的越来越急。他眼见也很难跑掉,也分出一些心神,取出脖子上挂着的竹哨,带着些希冀,带着些愤恨的用力吹响。 队头和他两个人吹了哨声越来越急促。 从四面八方传回来的竹哨声也越来越频繁。 凄厉而又尖锐的哨声好像编织成了一张网,将这一片街道覆盖。 尖锐的哨声不断的响起,终于还是将屋里的百姓都惊醒。 但是睁开双眼的百姓却大气的不敢喘一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紧张的用手抓住床边,抓住席子。 百姓们非常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别说点灯了。没有任何一家敢亮起灯,惊起外面的注意。 他们只希望外面的动静赶快消失,生活赶快平静下来。 生活在乱世的百姓是非常不幸的,但生活在城池里的百姓又比乡村要幸福一点。 毕竟有城池作为依托。只要不遇到屠城的疯子,一般也不会有太大的伤亡。 而相比于生活在乡村的百姓,说不定就遇到流匪,遇到溃兵,或者遇到借粮的正规兵,不仅将粮食借走,将脑袋也借走了。 而生活在吴县的百姓,面对今夜的场景,却感觉似曾相识。 屋外街道上那凄厉的动静在这几年里不停的重复。 每一次都让百姓们提心吊胆,每一次都会有一些无辜的百姓不知怎么的就被卷进了漩涡。 那些倒霉的百姓只能成为死亡的尸体里的边角料,他们连成为被迫害的对象都没有资格,单纯是倒霉的。 当年孙坚起兵的时候,吴县闹过一出,后来孙策杀回江东,夺取吴郡的时候,又闹了不少时间。 孙策比较嗜杀,他在吴县搞起的风波比较大。 结果一年前孙策死了,孙权继位的时候,又闹了这么一出。 现在好像孙权要投降了,孙家的统治要结束了,吴县好像又要用一场尸山血海来为孙家落幕。 百姓们躺在床上不敢动弹,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快些结束。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结束。这场动乱还要持续不少时间呢。 外面的叛军终究还是失去了机会。 四面八方趟着水涌过来的士兵把他们挡住了。 巡逻兵的数量远超于他们。 当然,这些巡逻兵并不是这些叛兵的对手。 叛兵的来源,都是各家宗亲选出来的精锐部曲,本来就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训练有素,比这这普通的巡逻士兵强壮数倍。 再加上这装备也不一样,叛兵们身上的装备都是宗亲们家里珍藏的好武器,而巡逻的士兵身上的铠甲和手中的武器,都是战场上淘汰的货色。 两边就乱哄哄的打了起来,但其实只是巡逻兵用生命在迟滞叛兵的脚步。 这也是因为这些叛兵都是来自于各处,彼此之间没有默契,没有配合。 只有孙静派过来的几十个士兵,是因为在一起训练才能配合起来,不让敌人占到便宜。 而其他的兵又没有一个头人,又没有一个将军带领,自然只能和敌人搅打起来。 乱哄哄的打,自然突破不了他们的防线,杀不进去。 杀不过去,即便杀死再多的巡逻兵,也是徒劳无功的。 也许可以依靠孙静的几十个士兵为核心,组成军阵,迅速的将敌人杀穿。 但是离奇的是,这几十个精锐却没有想尽快击溃眼前的敌人的迹象。 不知为何,他们打起来也只是保全自己。尽量保持着和其他人的士兵同样的节奏。 这里的动静越闹越大,当然早早的就有人去通报孙河了。 孙河立刻跑到后面,将正在熟睡的孙权叫醒。 孙权闻言,也是惊了一头冷汗,赶紧将衣裳穿戴整齐。 随后命人送上来一套盔甲,将自己紧紧的裹住,就坐在房间里等待着。 又提醒中各处士兵加强警惕,将母亲保护好。 孙河想要出去平叛,却被孙权拉住不让他走,让孙河留在府中继续保护自己。 孙权既然这样要求,孙河也没有办法反对,自己不出去,便将府中精锐的部曲调出两百,命令他们立刻赶到战场上平叛。 两百名有组织有纪律真正的精锐小跑着往战场赶去,暴雨丝毫不能迟滞他们的步伐。 孙权就正襟危坐的坐在自己的房间之中,在晃动的灯光之下等待着消息传来。 一盏盏灯火被点燃,晃动的火焰像孙权的心一样紧张的在跳动。 而那些出征的士兵,不多时就已经来到了战场外沿。 迅速的将行军变为战斗队形。 稳步的让前方挡住道路的城防兵让开,自己等人,大步前进。 这些普通士兵在雨中狼狈的后撤逃窜,一时间让叛兵有些惊愕。 不过,当这些士兵分开露出身后的精锐部队时,双方对视一眼,就都明白了。 两边缓缓前进,都拿出自己的武器,严阵以待。 在这暴雨的黑夜,到处都是流水的街道,两百名如铁塔般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前进,给予了叛兵难以想象的压力。 叛兵不敢再胡乱前冲,停在原地紧张的使个旗鼓,等着对面先攻。 他们不敢前进,孙权的精锐部曲却毫不顾忌。 孙权的布局,一来是父兄留下的遗产,都是百战精兵。亲兵中的亲兵,精锐中的精锐。 二来,又经过周瑜、周泰等将军的共同调教。 论据个人素质以及整体作战本领,比起眼前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敌军,要高的多。 他们一往无前的前进,稳定而又迅速的与敌军短兵相接。 得益于优良的装备和不错的身体素质叛兵一开始还能反抗一两招。 但是随着孙权的部曲,不停的前压,优势一点点的积累,好似大浪一样,一点点的扩大。 一个呼吸对砍几刀过后,发现敌军的势就已经起来了。 有时像滚雪球一样扩大,攻势绵绵不绝,令这支临时拼凑的叛兵难以阻挡。 而孙静的部曲自然不怕,抵挡了几招之后,还反击伤了几个人。 但是,他们并不是这支叛兵的希望,反而是将这支叛兵推入深渊的最后一只推手。 虽然这只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战斗力不如孙权的部曲,但是他们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部曲,都是各家养的亲兵。 所以面对劣势的时候,他们仍然坚强的反抗。完成自己主人的命令。 刀盾交击,铠甲交错。 狂暴而有力的攻击,在这黑夜的暴雨之中,几乎都要燃起火花。 颜色暗沉的盔甲在暴雨之中并不显眼,但是明亮闪光的刀剑在雨幕之中闪耀着寒光。 天空的闪电时不时的前来凑个热闹,猛然一闪,将刀剑变得像镜子一样耀眼。 雷声迟滞于闪电,时不时的轰鸣一声在耳边炸响,不知到底是在为谁助威。 再精美的武器在这样的碰撞之下也很快变得残破,盾牌上的豁口越来越多,刀剑有一些都已经折断。 越来越多的刀剑已经无法再闪耀寒光,因为它已经被鲜血沾满。 倾泻而下的暴雨变成股股水流浇在刀剑之上,还没能将沾染的鲜血全部冲走,就被下一次与**交错而涌现的鲜血所包围。 变成锯齿般的武器,与敌人一次次进行亲密的接触。 在敌人体中透体而出。 这样打的久了,有些武器滞留在敌人的体中。 即便是主人用力的往外爬,他也不愿意从中离去。 好似敌人用**教将刀身与刀柄。 战斗变得越来越惨烈,在旁边观看的城防兵都沉浸于其中,而时不时的惊呼,他们看的呆了。 毕竟是在街道上进行战斗,人数并不能占到太大的优势。占不开那么多的人,所以城防兵想插手也没有插手的余地,只有让这些精锐和敌人碰撞。 放着两百精锐不去,偏要塞上一些城防兵想要用生命消耗敌人,反而是让兵成为了这支部队的破绽。 所以孙权的部曲不会去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而敌人的数量并不多,也就一百多人,还不如自己数量多,也不如自己精锐。孙权的部曲,没有理由会害怕,自然甘愿的去和敌人碰撞。 叛兵们已经渐渐的没有抵抗之力了。 孙静的士兵看着情况差不多了,再按照吩咐互相打了个招呼,猛地向前冲了两下,然后迅速撤退,往黑夜中逃去。 他们的突然逃离,不仅是孙权的部曲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自己所剩不多的友军都感到错愕。 失去了这只强大的有生力量,这些叛兵更是不成气候。 这导致他们直接溃败,转眼间就被眼前的敌人杀的差不多了。 而他们想要再转身逃跑,却已经没有了机会,失去了先手,孙权的部曲不会放过他们。 而孙权的部曲,想要去追杀那些逃跑的人,却因为眼前有这些人阻碍,还不能赶快追上。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先将眼前的叛军清理干净。 陷入绝对劣势的叛军再无抵抗之力,几个呼吸之内就已经被全部剿灭。 但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逃跑的敌人已经消失在黑夜的雨幕之中。 为了孙权的安全着想,这些士兵也不去继续追击,一边命令着惊魂未定的士兵继续巡逻,一边调集一些人手,将这眼前近百具尸首抬到孙权的府上。 不继续追击,是为了回去继续保护孙权,免得被人调虎离山。 而不辞辛劳的将这百具不堪入目的尸体抬到孙权的府上,却是为了寻找证据和线索。 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人的身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将背后的主使找出来,才能将其一网打尽,一劳永逸。 这条街道的道路已经被踩成了红色的稀泥。 众人就在这稀泥里跋涉着,抬着尸体往孙权的府邸走。 来到府门外,却不放所有人进去,只是三三两两的放人进去,又很快的等他们出来,才继续让人进去将尸体放下。 孙权连这些巡逻兵都不十分信任。 吴县县城内的战斗才刚刚落下帷幕。 将目光从吴县向西转移四五百里,陵阳县城,周瑜为了避免战斗,正在暴雨之中,抢修城墙。 突然降临的大暴雨,让本来就承受猛烈攻击的县城城墙,不堪重负。 夯土的城墙,在经历暴雨的侵蚀之后,城池东南角靠近水流的一面垮塌了一个大洞。 而在正东,城墙上半部,也破掉了一个两尺见方的洞。 大暴雨中,周瑜仍然命令士兵坚持巡逻。面对关羽的攻击,周瑜不敢有丝毫松懈。 也正因为如此,突然垮塌了两个大地方,不少在雨中辛苦的士兵就跌落下去,被埋在了城墙下面。 “快!快!加快速度!” 周瑜在城头上催促着,他极力的瞪大自己的双眼,不想暴雨屈服。 即使雨水流到他的眼睛中,让他几分不是下意识的想要眨眼,眼底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 但是周瑜仍然不顾身边想要打伞的士兵,不顾要把自己拉回城墙角楼里的士兵,继续在风雨中站着。 周瑜催促士兵抹黑将草苫覆盖在城头上。 草苫就是用稻草或者其他的什么草临时编制成的草席之类的。 用这些东西覆盖在城头上,就像给夯土的城墙穿了一层雨衣,不至于被直接的流水侵蚀,冲塌。 而这种草也只能覆盖在城头的上面,挡住最上方,直接的雨水攻击,至于城墙的下面以及正面,那也只能交给天意。 陵阳县护城河挖的好,又有身后的流水作为泄洪沟,因此,城墙脚下并没有许多的雨水蔓延出来,成为积水。 这对周瑜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是上面打下来的暴雨就罢了。如果从城墙的脚下将城墙泡塌,那这座城是真完了。 暴雨之中,连照明都做不到,士兵们只能摸黑前进。大家都这么辛苦,周瑜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他也要在雨中淋雨,和士兵们同甘共苦。 他必须做出这样的姿态,站在雨里,稳固军心。 而在城墙后面,靠近城墙的民房之中,房中的百姓全都被周瑜迁移走。屋里的东西拆掉,成为了空房子,让周瑜做为厂房。 在这些空旷的房子里,如今,成连夜不计损耗的点着油灯,浑身湿漉漉的被强迫唤醒带过来的民工在这屋中疯狂的编制着草苫。 城墙上,角楼之中有屋檐可以遮挡风雨,周瑜便命令人在这楼里点燃起大大的火盆。 尽全力将光明照耀在士兵的脚下。 可惜只是杯水车薪,只有离得近的有用,远一点的仍然是看不见。 城上的破洞,根本来不及修理,但是又不能放任不管。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破洞出现,风雨会围绕着它侵蚀,变得越来越大。 周瑜只能将足够多的草苫扔下,覆盖在破洞上面,剩下的都交给命运。 周瑜自己也不知道是该祈祷雨早点停还是继续下。 雨停的那一刻,一定就是关羽发动进攻的时间。 刚刚被暴雨侵蚀,软塌塌的城墙,正是被关羽破开的好时机。 一场可以预想到的惨烈斗争就在眼前。 如果真的让关羽用投石机将城墙砸塌,那周瑜就可以去见孙策了。 但是如果让雨继续下去,周瑜也不知道这城墙到底能撑多久。 连年征战,陵阳县本来就没有一任地方官能好好的经营,城墙早已是破败不堪。 雨水将周瑜的脸庞洗的发白。 在士兵们看不到的地方,可以看见周瑜的脸对着上苍,感觉好无力。 …… 暴雨之中,谨慎的让三三两两的士兵把尸体抬进了孙权的府邸。 肮脏的泥水将孙权家里的道路以及厅堂占满,一个个脚印下仿佛密布脚印制成的大网。 不多时,孙权的府中就已经是脏乱不堪。 但是孙权和孙河都顾不到这个。 一起去,沾满着泥水肮脏而又失血过多被泡的有些发白,因死亡的痛苦,面目狰狞的尸体就这样成排的摆在了孙权的面前。 孙权并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他对于尸体是司空见惯。 比眼前的这种情况,再恶心一百倍的都有。 手下的士兵们开始一具具的将尸体身上的铠甲拨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 孙权下起了命令。 “派出一百人,带领三百城防兵,分成小队,在刚才的战场上摸索着那些逃走的叛兵的脚印去进行追击。” “喏!” 老实说,这时候派人去追击,确实是个好时机,暴雨倾盆,将地面泡的松软。雁过留痕人走过必然留下脚印。 但是刚才那些士兵不去追击,实在是条件不允许。 第一条,肯定是怕敌人是诈败,故意引他们过去,留下埋伏。 第二条就是自己不能擅自主张,需要向孙权请示,毕竟保住孙权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条则是因为暴雨之中,天色又黑,根本看不见脚印。而因为下雨又不能照明,只能摸黑前进,说不定不光找不到脚印,反而因为自己的踩踏将线索所破坏。 不过此时此刻,孙权竟然命令他们去,那他们也就只能去了。 带这些人尽量小心一点,小心的摸索脚印,尽量的别把脚印破坏了,如果真破坏掉了线索,那也没有办法,也不能怪罪到大家头上,这也不算自作主张。 这边一百多具尸体也慢慢的都被剥开了。 一套套精美的铠甲被剥开,里面的水也哗啦啦的跌在地上。 泥水混合的鲜血,地板又变得脏了一些。 一具具白花花的尸体就这样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士兵们不停的在他们身上摸索着。 孙权只看着那些铠甲,在那里生闷气。 这都是质量上乘的铠甲,而花纹和其他装饰又有一点点的区别,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一定都是大族的部曲。 并且是从不同人家出来的部曲,组合在一起的队伍。 这让孙权感觉十分愤怒,当然,他心里最怀疑的还是自家的宗亲。 可是,从这些装饰不同的铠甲上可以看出有许许多多势力的士兵凑到一起,更不用说,还有好几十个跑掉的。 这到底,到底是有多少宗亲在反孙权!! “将军,搜到了。” 手下的兵捧着一个湿漉漉的油纸包来到了孙权的面前,打断了孙权沉浸在愤怒的世界里。 孙权睁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油纸包。 “打开!” 孙权咬牙切齿的说道。 手下用衣袖擦了擦油纸包上的水,小心翼翼的将纸包打开。 纸包里是一个小小的盒子还有一份帛书。 两个士兵分别下手,取下其中一个呈到孙权面前。 孙河先取出帛书,和孙权一起观看。 孙权越看脸色越黑越看太阳穴的青筋暴跳。 同时还夹杂了一些忧伤,很难以置信,尤其是当他看到落款的时候。 这正是孙翊邀请宗亲一起起兵,将孙权拿下。帮助孙翊成为吴郡之主,孙翊又答应和宗亲如何分配利益的文书。 这可是自己的亲弟弟呀,这如何能让孙权接受?孙权觉得这晴天霹雳啊,不,这雨天的霹雳,不比周瑜大败的消息让孙权的伤心弱几分。 当愤怒、震惊、伤感一起涌入心头的时候,五味杂陈过,孙权心中涌起的,则是不相信。 “这必是伪造!!” 孙权斩钉截铁的吼道! “这一定是伪造,有人在栽赃陷害,想让我兄弟反目,他好渔翁得利,我亲弟弟怎么会反我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说起来确实有些蹊跷。而一封帛书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让孙权相信。 孙权又慌忙的去将另一份小盒子亲手打开。 手指头里面捏出来一个小印鉴,孙权翻过来一看,愣住了,手指一松,印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这,这正是自己亲弟弟孙翊的随身私印! 孙权在这个时候真的感觉有些慌张了。 帛书可以伪造,落款可以伪造,但是这只印却很难伪造。 因为是亲兄弟,从小一块儿长大。这方私印,孙权自己也见过,所以自然也能认出来真假。 这印章一直是弟弟随身携带,不会随意放置。旁人想要从重重防卫之中将其偷取,难上加难。 何况这枚印章如果都能随意拿走,那么完全可以拿孙翊的大印了。 用孙翊的大印伪造帛书落款不更有效率? 孙权嘴上喊着不可能,心里不肯相信,但其实已经有一些怀疑了。 能够轻易拿到这枚私印的人,一定可以拿到孙翊的大印。 所以居然用这方小印进行沟通,这一定是出自孙翊本人的意思。 因为要栽赃陷害他的人,不会选择这样的鸡肋。 而孙权自己也知道,一年之前,众大臣确实推举过自己的弟弟继承兄长的位置。 所以孙权真的相信了。 他相信,并不是因为有眼前这方印,有眼前这封书信。 而是相信自己的亲弟弟本来就是自己的竞争者,而他确实也比自己更加与兄长相似。 他完全可以理解弟弟因为被自己抢了继承权的不满。 孙权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踱人心的。 “将军,要不要……?” 孙河引起孙权的注意力,用眼神往后方示意了一番。 孙权心领神会,他知道孙河示意的是吴夫人。 这件事要不要让母亲知道? 让母亲知道是对这件事更有利还是有害呢? 母亲出面,能不能制作弟弟孙翊的愚蠢? 如果只是弟弟孙翊一个人,那么孙权相信有母亲出面应该是有用的。 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显然不是这样。 弟弟孙翊只是眼前反叛势力其中比较关键的一环。 即便制止了孙翊,也无法制止那些宗亲。 而孙翊在他们的裹挟之下,早已不能只代表他自己,所以母亲估计连孙翊都制止不了。 那么,如果让母亲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自己去处理呢?很显然是会的。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自己如果下手狠了一点,母亲很难不制止自己。 而孙翊又是一个情绪比较外露的人。为人比较像大哥孙策,因为大哥的去世,孙翊身上就集合了两个人的宠爱。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那么孙翊显然就是有奶吃的那一个。 当初如果不是兄长坚决的要将位置传给自己,又给自己留下了周瑜等忠臣辅佐,恐怕这个位置一定是孙翊的。 因为大臣们觉得孙翊最像兄长,愿意支持他。而母亲自然也没有反对的意见,自己哪个儿子成为了老大,她都没意见。 所以,既然母亲并不能对于自己制止这些宗亲反叛起到什么帮助,那么还是不要让这些事去打扰母亲了。 “这件事谁也不许泄露,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尤其是不能让母亲知道!” 孙权严厉的命令在场的所有人。 “喏!” 手下人都乖乖的听命。 继续对这些尸体进行搜身,并没有搜出太多有价值的情报。 但是其中有一些特殊的盔甲被认了出来。 像孙氏宗亲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给自己的精兵用的盔甲自然也是精良产品。 这些优质的盔甲,每一套都是有迹可循,这样的盔甲为数不多,都是有数的。 那其中就有几个,上面特殊的标志没有去掉。 不知是因为要干的事太大而慌了神,还是觉得胜券在握大意了。 这样好的铠甲,再配上特殊的标志。孙权只要找几个内行来辨认一下就可以确定是哪几家的人。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清查出来。 但是先将这辨认出来的两三家拿下,再进行审问。 至于如何应对孙翊,从情报上看,孙翊还没有入城。 只要紧守城门,孙翊就进不来。 “孙河,立刻带人前去将这三家抄家!” 这些孙氏宗亲,个人的实力都不是很大,手下的部曲虽然精锐,但也就是有几十的,有几百的。 如果人数真的很多的话,早被孙权抽调,去送上战场。 毕竟当初孙暠差点自立为王,他才多少兵马。 这些人手底下如果有那么多的精锐,也就不用使些小手段了。 而且被辨认出来的三家,也就是五六十个精兵。 …… 孙河当即应下命令来,就要拨派士兵前去。 “不必了!” 暴雨中显着有些微弱的声音从屋外。 脚步声也是非常的轻微,令孙权孙河等人都瞬间警醒。 “什么人?” 孙河长剑半出鞘,对着屋外喝问道。 毕竟全府戒严,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走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出现在屋外,怎么看都不正常。 “是我,不必慌张。”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身穿青衣、外罩斗笠蓑衣、仪表不凡的中年文士从屋外走了进来。 虽然蓑衣显得不雅观,一脚泥水很肮脏,但是完全掩盖不了这个人的帅气。 孙权与孙河定睛一看,来的是征虏中郎将吕范。 吕范长得很有特点,那就是帅。如今虽然已经步入中年,脸上多了些皱纹,头发也已经花白,但仍然翩翩然浑身自有一股风流气度。 吕范年轻的时候非常穷苦,想汝南一家大户的女儿求亲。 那家人都嫌吕范身份低,但是他的女儿却觉得吕范仪表不凡,将来一定能成才,就决定嫁给了吕范。 吕范才能不俗,手下养了数百门客,与孙策相识之后,将门客都送与孙策,从此在孙策手下效力。 当年孙策的母亲吴夫人身处江都时,孙策派遣吕范迎吴夫人回曲阿,让母亲暂去舅舅吴景那里。陶谦认为吕范是袁术一方的内应,下令各县通缉吕范。 吕范知情后,亲自招募能手,引领门人偷偷将吴太夫人接走,再迅速回到了孙策那里,成功完成了使命。 吕范和孙河也是老熟人了。 孙策还未光复江东的时候,手下就只有吕范和族人孙河经常跟随左右,二人常为孙策四处奔走,不避危难,渡江取夫人就是其中一例,因此孙策亦视吕范为至亲,每每请其赴宴,便与吴夫人一起饮食,不在意君臣之礼。 而在后来孙策光复江东的过程中,吕范也是屡立大功。 吕范带领大军四处征战,屡立战功,攻城拔寨自然也不在话下,功劳齐大,封为征虏中郎将。 “子衡怎么在这里?” 孙策死后,孙权继位,由张昭和吕范镇守老巢吴郡。但是,吴郡不仅仅只是一个吴县,所以张昭在吴县而吕范常常在外。 吕范将自己身上的蓑衣解掉,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开口道:“我收到了老夫人的信。说公瑾在前线大败,担心城中会出乱子,让我赶快回来。” “连夜赶来,今夜在雨中进城,就发现城中有人厮杀,随即才召集往日手下在城中进行查探,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是孙氏宗亲作乱,虽未能一查到底,但已经抓来了三家。” 吕范的回答让孙权又是敬又是服又是喜。 自己还没开始动手,才得到一些眉目,吕范刚刚来到,就已经帮自己把事情料理了。 吕范在当年刚见到孙策的时候,身边就有数百门客。 当年穷困的时候养门客,有钱了自然要养更多的门客。 虽然成了大官,身边不再聚集那么多蝇营狗苟的人,但是暗地里的手下却不少。 但凡提到门客,就不得不说战国四大公子。无论是最有名的四大公子,还是西汉长安周边的豪客,对于这些门客,都有一个共同的评价,就是鱼龙混杂。 上到饱学之士,下到贩夫走卒,都有可能是门客。 虽然门客里不乏奇人异士,也确实有人本领不凡,但是其中质量实在是参差不齐。即便是犯法的逃犯,都不在少数。 而吕范私底下养的门客,自然也少不了这些人。 这些人别的不说,消息自然是一顶一的灵通。 吕范刚一进城,发现城中气氛不对劲,暴雨之中连夜就敲响了门客的大门。 让他去把昔日的手下叫起来,联络起来一商议,立马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些门客和政治家以及军人是不一样的。得到的结果就是行动天马行空,胆大妄为。 而吕范常年和这些人一起交往,也可以知道吕范到底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 从当年吕范冒着通缉犯的身份,走钢丝救走吴夫人就可以知道,这个人多少有点儿喜欢游侠的作风也爱刺激。 而吕范与孙河又深得吴夫人的信任,如今吕范的本身身份就很高。他做起事来,可以称得上是一句百无禁忌。 于是他当机立断,说干就干,带着人半夜冒着暴雨就跳了人家的墙。 到底是术业有专攻,这些人摸着黑,如履平地。 摸到了这几家人的床头,这几家的家主都没有反应。 刀往脖子上一架,嘴巴用布一堵,绳索一绑,拽着就从后门出来了。 但是吕范做事自然不会那么糙。 光把他们家主抓走,却不顶事,老婆孩子还都在家,万一见父亲消失了,一着急,一上火,带着仅剩的不多的士兵,造起乱来也是麻烦。 所以吕范的人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帮助这些家主来了个断舍离。 反正吕范有把握证明这些人谋反。 要说本来这几家人,不应该这么容易的就被抓到。 实在是心里有鬼,上半夜真的睡不着,上半夜睡不着,到了后半夜就累的更厉害。 再配上外面哗哗的大雨助眠。自然就睡的跟死猪一样。 “子衡,先将人带过来看一看,让手下辨认辨认。看看是不是和我们查到的是同一家。” “好。” 吕范答应下来,便向外面打了个招呼。 外面听到动静,进来了六个士兵,三个犯人,还有吕范三个门客。 吕范虽然带着门客将这三家抓到,但是来到孙权之将军府,戒备森严,不能随意进出。 吕范身份特殊,再加上有吴夫人的信在,所以士兵们并没有拦他。 不过吕范也并不是不知道轻重的,带着一群人往里钻。 他让手下的门客在附近找栋房子休息。 ------题外话------ 感谢诸夏的女贞1500点币的打赏,谢谢!万字第三天,继续加油! 第三百三十三章 庄稼比人命贵 他先带着三个人押解着犯人,去向孙权汇报情况。 等他出来后,再进行论功行赏,或者有事再叫他们过来。 而这府中的士兵也是会做事的,吕范带了三个门客,三个犯人,他们就每一队派两个士兵进行看着。 不过于严防死守,免得让吕范和他的门客感觉被冒犯。而派出双倍的人手,也足以应对突发情况。 十二个人一进来,孙权就上前看着那三个宗亲。 自己刚想破口大骂,他们却都委屈的呜呜的叫了起来。 但是他们的嘴巴都被堵住了,因此说不出话来。 孙权让士兵上前去辨认,看看和自己查出来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都不用仔细的查看,掀开这几个人湿漉漉的头发,看一看脸,便全都认出来了,这几人正是孙权查出来的那三家露出马脚的家主。 有时候人犯的错误总是相似的,粗心的人不会只粗心一次。 他们在孙权这里露出了蛛丝马迹,是他们粗心,那么他们被吕范的门客注意到,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只能说这三个人做事太糙,被吕范的门客和孙权都查了出来。 这样一来,吕范都不用在孙权面前再呈现什么证据,就已经确凿了认定这些人是叛乱的了。 这三个人被抓之后,痛哭流涕,湿漉漉的脸上都挡不住眼泪哗哗的下流,显得那么耀眼。 他们挤眉弄眼的冲着孙权,似乎想要开口。 孙权本来十分痛恨他们,并不想和他们多说半句。但见他们这副状态,心里难免起了好奇。 皱着眉头走向前,士兵很有眼力的将绑在犯人嘴上的绳子解开。孙权将一个人口中的不知是什么破布堵住的揪开。 这人有了说话的机会,张嘴就是。将军饶命。 “饶命啊,将军。仲谋,饶了我吧,我是你叔叔啊。” 说的话,孙权完全不在意。 孙权心中虽然有怒火,但是并不想在这些败犬面前发泄。 在这些人面前再发一通火,反而显得自己掉价。 自己都已经打算投降刘备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要自己的性命,自己根本不想管他们。 唯一让孙权有些耿耿于怀,难以接受的事,弟弟孙翊竟然要反自己? 至于那些宗亲对自己不满,这明明就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既然这个开口的人不说一些有用的东西,孙权就不想再听他废话,拍拍手就让人拉下去。 士兵们就要来继续堵他的嘴,他立刻就慌了。 “我们不想造反呀,都是孙翊挑拨的,仲谋,仲谋,饶了我吧,都是孙翊干的。” 破布堵住了嘴唇儿,正要往里塞,他脑袋乱动的挣扎着。 似乎是死亡激发了他的灵感,他大叫。 “吴夫人,我要见吴夫人。” 可是刚喊完,还没有更多的机会,嘴巴就重新被堵起来了。 单靠破布堵其实还堵不住,得在他嘴里拴一个绳,栓到脑后,免得他把布吐出来。 这三个人就激烈的挣扎着被拉了下去,去审问了。 吕范听见孙翊两个字,十分疑惑,犹豫着向前两步,正要张口问。 孙权也一脸愁苦的将手中的证据递给吕范看。 “这是从他们身上搜下来的证据。看起来好像是三弟不满我,要反我。却不知到底是真是假。真希望是他们编来骗我的。” 吕范接过来仔细看罢,也感到十分惊讶。 “这证据是有,但不知是否有人陷害,如今已经抓到活口,在审问一番便知真相,将军也不用着急。” 吕范一番安慰,孙权点点头,表示受用。 但是,孙权的心里其实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刚刚那个人分明就喊出了是孙翊。 那么看起来就真的是孙翊和他们勾连了,毕竟手里证据都有。 还是那句话,孙翊的私印都送过来了,再说和孙翊没有什么关系,印章只是被偷了去,又怎么可能呢? 看刚才那个人恐惧的样子,也不像是要陷害人的呀。 吕范见孙权不做声,自己也知道他心里难受,于是也就不再开口多说话,众人都默默的等待审问结果的出来。 吕范自己在心里盘算着。本来刚才打算等白天去里面见一见吴夫人,但是现在看来,也是不能去了。 要去,还是得想好一个借口才能去。 毕竟吴夫人与吕范联系密切,关系又好,吕范也是被吴夫人叫回来的,理所应当的先去拜见一番。 但是这个孙翊的事儿,一定不能告诉夫人。 这兄弟相残,告诉吴夫人反而是个晴天霹雳,吕范与孙策和吴夫人的相处之中,都把对方当成了至亲。此时此刻,当然不忍心让吴夫人承受这样的打击。 而吴夫人又是一个绝顶聪明的有能力有手腕的女人,吕范去见他,难免不被他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这样一来,吕范也就打算等这些人审问出来结果,自己继续带人去做事。 先不去见吴夫人人,免得被她发现马脚。 更何况,如果真让吴夫人发现孙翊和孙权兄弟反目,这让他无论站在哪一边选择,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都是极为残忍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兄弟先分个胜负。 而在吕范看来,孙翊的做法实在是蠢不可及。如今孙权已经打算要投降了,他这个时候夺去吴郡又有什么用呢?顶多是代替他哥哥接受了这个献出吴郡的功劳。 并没有让这几个人等待太久,审问就已经出来结果了。 也不能怪这三个孙氏的宗亲太过于养尊处优,而不是硬汉。 实在是吕范早有准备,带过来的三个门客,其中就有审讯的能手。 在审讯高手的操作之下,三下五除二,这三个人就全都招了。 下面的人呈上来三纸供状。 进行了分开审问,免得他们串供。 结果得出的信息并不能让孙权感到开心。 三个人都明明白白的写着是孙翊挑动大家进行反抗,得手之后,如何分配好处都写好了。 不只是三个人为了增加自己供词的可信度,还是怎么地,都不约而同的提到了孙翊一年前被众大臣举荐称为继承人的事情,说孙翊是怀恨在心。 证据确凿之下,众人也是真的相信了。 同时也审问出来了一份名单,上面一溜的孙氏宗亲。 不过上面并没有孙静的名字。 说来也是,孙静在表面上一直拒绝他们。 这个时候也不敢胡乱的攀咬,也可能是他们情急之下,没有想到去攀咬孙静,只想着赶紧老老实实的招供。 毕竟刑讯逼供实在是太痛苦了。 “看来如今已经确定了是孙翊不懂事了。” 这个时候,吕范突然有点看不清孙权的喜怒。 “不知孙翊现在何处?若将军去书一封,也许可以兄弟之情将其唤来。” 吕范觉得这个主意不管有没有用,可以试一试,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害。 孙权却摇头。 “他既然做出了事,那就不要后悔。他性格最像兄长,为人急躁,但是却很少回头。” “何况,如今已经不是他回头不回头的问题了,他纠结了这么多的宗亲,如今就像是大船上了长江,却丢了风帆船桨,只能顺流而下,再无他法。” 吕范弯腰拱手劝慰道。 “三公子也许只是一时糊涂,等将其拿获,呵斥一番,想来必能让他幡然醒悟。” 这样的安慰让孙权自己听了都有些意兴阑珊,但是吕范也只能这样安慰孙权了。 孙权看了看手中得到的名单,三个人的名单都大差不差,也只有一两个人的差别。 如此看来,这份名单确实是比较可信的。 而且出了这三个人的口供,这名单上的许多人也正是孙权平日里重点监控的对象,都是明白的表露着对孙权不满的人。 孙权看着名单,在那里感叹道:“这其中虽然有平时就大放厥词的,但是也有看起来十分恭顺。却没想到都是叛贼。” “三份名单,没有一份有叔父孙静在上面。可偏偏的,我们平时防备叔父,防备的最深。” “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当初孙暠兄长虽然要反我,但是毕竟悬崖勒马,我却将其推到了豫章前线,使他死在沙场。” “让我这为避嫌而告老还乡的叔父,承受丧子之痛。是我对不起他老人家呀。” 孙权对于名单上没有孙静,心里大受触痛,感慨了一番。 孙权将这份名单交给了吕范。 也幸好是吕范来了,吕范要是不来,还真挺麻烦。 名单上除去四家出兵的,还有八家没有兵力可处,出钱出力出情报的。 综合一下,一共还有十二户孙氏宗亲,暗中串联要反孙权。 这些人虽然手中都没有多少武装力量,但是靠孙河一个人去抓,还真挺麻烦。 而孙河一旦离开,府内空虚,孙权心里害怕。 毕竟不知道除了这些家以外,还有没有人在暗中窥探。 如今吕范来了,正好可以让吕范去处理这件事,将人全部抓获,孙河仍然留在原地保护自己。 “我知道子衡手下奇人异士颇多,请在我府中拿走几箱金银,分给大家,也向大家表一表我的心意。” 孙权的赏赐,吕范自然不会拒绝,这是好事,养门客肯定是要花钱的,孙权愿意出这笔钱,吕范也乐得开心。 而且这笔钱相当于是手下门客们完成任务之后的报酬,有点酬金的意思,带着一些荣誉的色彩。 对于自己手下那群就追求这玩意儿的人来说,是甘之若饴。 于是吕范就抬了金银,拿了名单,又带着孙权拨给他的几百兵马出了府。 天上暴雨如注,依旧在不停的下着。 这时间他也不去带什么斗笠蓑衣,只将那些雨具都丢弃了。 让人去那府旁边的大屋中,将手下门客都叫了。 呼啦啦数百门客也都鱼贯而出,都带着斗笠蓑衣立于大路上。 孙权拨给了吕范三百甲士,吕范这里的门客约莫有近两百,却未曾仔细点清。 门客们见吕范未曾身着斗笠蓑衣在雨中淋着,也都齐刷刷将身上的斗笠蓑衣解下,将雨具抛弃在路边,一齐淋雨,同甘共苦。 吕范将从孙权府中抬出的五箱金银放在路旁。 先打开了两下,命令手下门客依次上前拿去。 众门客们就兴高采烈的从箱中取走了金银放在怀中。 “诸位此番立下大功,讨虏将军特意命我前来赏赐。五箱金银先散两箱,稍后还有任务下达,待完成任务之后,剩余三箱,无论身份高低,职务如何,大家一起分享。” 吕范的这番话,把那些拨到自己手里的士兵,也都算在内了。 这话一出口,顿时气氛热烈起来,暴雨压抑不住众人心中的热火。 什么都是假的,金子才是实打实的。 “请将军下达命令,我等万死不辞。” 众人齐声喝道,五百余人的声音终于突破了暴雨的封锁,回荡于街道之上,幸好孙权府邸旁边民居不多,道路宽敞,未曾搅扰太多百姓。 吕范当即取出名单,命手下门客带路,挨家挨户将反贼捉拿归案。 甲士们带着门客哗啦啦的在街道上走着,闹出的动静不小,穿过一个个小巷。 上半夜被四杀声和警哨声吵醒的百姓刚刚提心吊胆,迷迷瞪瞪的就要睡着,此刻听见动静又都害怕的紧张起来。 不知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哪里还敢再睡,都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没有睡意。 而那各家大户紧守门户,关闭门口和屋内的灯笼也都偃旗息鼓。 大门大户家里总是知道一些风声的,不能说完全对于孙氏宗亲之间的东西了解十分透彻,但是多少也能感觉到一些苗头。 他们也都知道,孙氏即将失去吴郡共主的位置,这个时候,是他们最后的疯狂。 在最后的风暴之中,还是不要去贸然的掺合,老老实实地藏起来,躲得远远的好。 而这些大门大户的家里一般睡的比百姓好的多,因为他们有专门的人盯着外面的动静。 吕范带着门客和士兵按照名单挨家挨户的去找。 到了一户的门口,也不敲门,仍旧是让手下的门客直接翻墙过去。 翻过了墙,潜伏到大门口,扒开门栓,将大门打开。 剩余的士卒们则鱼贯而入。 直接有知道情况的人带着冲往后院。 凭借着吕范门客的能力,这些宗亲家里院落的布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士兵们就可以有的放矢,冲着家主的卧室就冲过去。 “什么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有贼寇!” “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站住!!” 吕范带人闯进一府中,这府中就立刻乱了起来,那些守夜的仆役以及护院都骚动起来。 见许多人在暴雨中鱼贯而入,有布衣,有甲士,不明白什么状况,赶紧都掂着武器就往外冲。 他们看的出来,这似乎不是普通的土匪强盗。 毕竟其中有一些穿盔甲的,穿盔甲的那就说明地位不低,凭借着自己家老爷的面子,是不是能交涉一下? 护院们拿着武器想先将人拦下,然后再进行交涉,可人刚走到军队的面前,吕范却将他们毫不放在眼里,带着人提刀就砍。 没有做好与敌人殊死搏斗准备的这些护院和仆役,哪里挡得住这如狼似虎的攻击,瞬间就被砍倒在地,哀嚎一片。 瞬间,这朱门大户之中,鲜血流满了院子。 恐惧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后院儿的灯光也一排一排的亮了起来。 许多衣衫不整的人出门查看情况。 士兵们冲到主卧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他们的家主。 出门抓住几个女眷,用生命威逼她们。 可她们也不知道入夜前还和她们在一起的老爷去了哪里。 士兵们当即砍死了几个衣衫不整的妇人。 可是无论如何威逼,这些人确实是不知道。 只好在后院中大肆搜索。 这造反的家主心里有鬼,见屋里闯进人来,自然就担心是孙权杀了过来。 所以才跑的这样的果断,而不是去和一些土匪强盗进行理论理论用自己的身份或者是用自己的财宝去将敌人打发掉。 士兵们搜了半天,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在后院的假山旁边,将正在准备钻狗洞逃走的家抓获归案。 吕范本想着只抓首犯,余者家眷暂时看押不问。 毕竟现在情况紧急,人手不够,这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吕范的计划很好,却没有很好的约束住手下。 那些身穿铠甲的甲士还好,毕竟都是部队中的精锐部队身处于孙权身侧,受多名名将调教,军纪森严,因此只是杀了一些乱动的人,而未曾骚扰家眷。 可是吕范的门客里面成分复杂,什么人都有。而且平时也不经过什么军队训练,本身就是一些喜欢作奸犯科,偷鸡摸狗油滑的人。 这入了孙氏宗亲的府中,予夺予取。 与刚开始吕范进城时抓到的那三家还不同,那三家是偷偷的进去将人绑走,而不惊扰其他人,免得被围困,但是现在却是居高临下,带着大兵将敌人府门破开。 手里有了绝对的优势力量,又本身和对面明摆明的站在了对立面,所以他们也就变得毫无顾忌起来。 一群身份低微的人,平时哪里能够在这样豪华府邸里肆意妄为,虽然这里很多人对各家府邸之中的布局如数家珍,但是那都是外人看在眼里的吹牛皮。 往往都是和这些家族中的仆人以及工匠来往时才得到的情报,而自己本人却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府邸中居住过。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就如同脱了缰的野狗,在这府中乱了起来。 爱财的四处翻箱倒柜,抢夺女眷的首饰,翻找家里的藏宝。 这些女子都是刚刚睡醒,身上并没带许多首饰,有些不讲究的,手上还有一些戒指睡觉,都被他们直接撸了下来。 其余的只是直接闯入人家的屋里,砸开人家的梳妆柜,拿走里面的金银首饰。 而一些还在屋里不敢出来的女眷都被吓得连连尖叫。 另有一些好色的,见这府中如此之多的如花美眷,又都是衣衫不整,酥酥半露,当下的心里如同猫抓的一样,心痒难耐。 忍不住的就弯起了腰。 可他们下意识的弯腰之后才发现,如今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卑贱的自己,他们又当即昂首挺胸起来。 也丝毫的不再在意什么,暴雨打在身上,浑身湿漉漉的难受,只将衣服几下就扯开。 讲究一点的,拽着女眷的胳膊腰,将人拉进房间里去,扔在床上。 不讲究的,居然就在这暴雨之中,这湿冷冷的泥地上到处都是泥水的院子中打滚儿。 连周围的许多人也都不顾了。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小人得志,肆意妄为的拿着刀对着那些投降的仆役肆无忌惮的杀手。 这种凌驾于众人之头上,将别人的生命掌握自己,一念之间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这可能就是许多人对于权力的渴望,而这些门客虽然因为出身各不相同,或者因为自身品格不行,作奸犯科,平时没有掌握权力的机会,但是这个时候狐假虎威,用暴力摧毁别人,也让他们陶醉其中。 这府里,转眼间就乱成了一团。 但是此时的乱已经和刚开始的那种恐惧的骚乱不同了,而变成了一种悲剧的扭成一团的乱。 到处是女人的爱好,男人的狂笑,以及恐惧的哭泣。 泥地里摆满了鲜血,武器和烂衣裳。 吕范感觉心中有种怒火想要喷发出来,额头上青筋暴跳。 这些门客过于不堪,打乱了吕范的计划。 但是吕范并不能去苛责他们,因为养门客就是这样的。 世人都清楚门客的德行,其中往往许多是不法之徒。 而主人家却又不能去将他们做仆役对待。反而要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而门客里也并不是个个有才,虽然奇人异士颇多,但是有能力的其实还是少数。 最多的还都是那些流氓地痞,虽然这些人也确实能发挥作用。 那么这些人如今在这府中肆意妄为起来,吕范又怎么能去制止?显然是不能呵斥自己这些门客的。 因为养门客的人和当门客的人,一般都是为了追求肆意妄为,为了追求所谓的侠义自由。 也许其中确实有一些愿意打抱不平的游侠人物。就好比徐庶年轻的时候,就曾仗剑走天下。 但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比之想在门客里找出一些有才能的人还要难得。 可是如果不制止这些人,再这样耽误下去,接下来的任务就很难完成了,要让其他人得到了风声,就会给接下来的任务执行造成很大的阻碍。 抓捕这些叛贼最重要的就是要快。 既然不能去用军法处置自己的这些门客,那吕范就决定用军法去处置掉那些俘虏。 吕范当机立断,一声令下,示意士兵们将那些投降的人全部杀掉。 而那些正被欺负的妇人,自然也不例外。 一矛或者一剑捅过去这正在痛苦挣扎的妇女就被了结了性命,临死之前,不知道是感觉自己解脱了,还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对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却遭受了厄运的痛恨。 但无论如何,这妇人一死,正在施暴的门客当下心里一紧,瞬间软了下来。 关键时刻被打断,心中的怒火是在蹭蹭的往上涨。 但是,当他们从地上站起身来,正要发火的时候,被这暴雨一淋,被那冷冰冰的甲士一看,再想想自己的任务,心里就犹如泼了冷水一般。 审时度势的门客也是很多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蠢货。 主人家给他们留了面子,门客们自己也要知道,把面子收好。 很快的,这一府中的人,除了家主,其余人全部被杀的干干净净。 而那家主早就因为痛苦,痛恨。挣扎的过于激烈而被打晕了过去。 吕范貌似一切如常的看了府中众人一眼,门客们也都不再乱动,如同甲士一般乖乖的听吕范的吩咐。 “诸位莫要着急将大门封好,如今先完成任务要紧,这屋中的财宝,将来必有众位一份。府中的女眷,也都是需要打发掉的。各位自然可以领一些带回家去慢慢享用,而不必在此暴雨之中急于一时。” 吕范貌似平静的这样说了一句,给众人讲了更多的利益,但是明白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些生气了。 当下,门客们也都老老实实的收拾东西,准备向下一处出发。 只是简单的派了两个人,将这擒拿的家主送到了孙权府邸继续审问。 只是留下了这第一户家中的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这也是今天运气好,天降暴雨的缘故。而未曾点起火来,否则这都要被烧成一片白地。毕竟这人爆发起来,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糟糕的事情。 杀人和放火总是要联系在一起的,这内心的恶如果放了出来,就真的如同燃烧的火焰一样烧红半边天。不知要烧死多少人。 永远不可以太高估人们的底线。 有了第一家的经验,接下来的行程就顺利很多了,连续十一家,都顺顺当当的将人擒获。 虽然中间仍然有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有些一些人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偷偷摸摸的拿一些金银。在一些女性的身体上进行不当的操作。 但是只要动静别闹的太大,不影响整体的情况,吕范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而过去。 这十二家反贼的擒拿,虽然过程非常的顺利,但是毕竟是十二家。 从头忙到尾,几乎要忙到天亮了。 虽然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天空亮堂了很多,但是雨依然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而在暗中,已经开始有一些人行走。 将那十二家的情况报告与自家的族长。 尤其是那第一家的惨状,让谁看到了不感觉兔死狐悲,让谁看到了不感觉心有戚戚然? 太惨了呀,朱门大户之中,全是尸体和鲜血。 这不仅仅是门是红的,连地板、院子、墙壁也全是红的了。 只不过朱门是刷的漆,涂的颜料,地板、院子和墙壁上都是人的鲜血。 孙权会对反叛者做出雷霆反击,是在各大族预料之中的。 但是如此残暴的处置,确实让众人没有想到的。 此时此刻,这样的杀戮让他们好像想到了当年的孙策。 一直觉得最和孙策相似的是孙翊,难不成其实孙权才是最像孙策的? 还是说,这已经是孙家最后的疯狂了? 总之,这座县城刚刚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上到大族,下到百姓,全都人心惶惶。 吕范回到了孙权的府邸,十二名家主全已经进行审问。 但是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与刚开始的那三个得到的口供是差不多的。 都只说是和孙翊相约一起反叛。 夺取了城中财物之后,众人一起分。孙翊代表众人向刘备投诚。 让孙权去背与刘备大战损兵折将的黑锅让孙翊去拿到献出两郡之地的功劳。 这样孙翊一定也可以在刘备那里得到重用,孙翊有了地位之后,一定会保证自己大大的提拔孙氏宗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孙权处处防备。 如今铁证如山,孙翊确实是谋反了。 而在城中摸黑寻找脚印,搜捕那战败后逃走的几十个甲士的士兵,也终于回来了。 结果自然是不出所料,一无所获。 他们其实早就把该搜查的搜查了一个遍,但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不过即便是搜查完了,也不敢回来。 毕竟孙权在遭遇这样的情况下,心情一定不好,让他们出去搜查,自己没搜到也就罢了,反而早早的跑回来,有点想偷懒的嫌疑。 这样的话,岂不是给自己的上司上眼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所以他们就在暴雨中搜寻了整整大半夜,直到现在天亮才慢慢的赶了回来。 毕竟最艰苦的黑夜在暴雨中都已经搜查了,天亮之后再过来,显然不是因为害怕困难了。 这样的话,他们也能给孙权交了这个差。 孙权确实十分的愤怒,当下将十五颗人头全部斩下,命令人送到城门口挂起来。 七颗挂在城门的内侧,是向城中蠢蠢欲动的人发起警示。 八颗则挂在城门的外侧,可能是想挂出来,给还没有来到吴县的孙翊看的。 天正式大亮,命令手下吃完饭之后,在城中继续进行巡逻搜捕,务必将那些逃走的几十个甲士全部捉拿归案。 …… 早上,面色黝黑,一张方脸,手上骨节宽大,虽然才刚刚弱冠,但已经是个老农模样的朱大,在自家小院里烦恼的看着屋外的暴雨。 朱大虽然姓朱,但是和吴郡大姓朱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也许是有的,毕竟都是一个姓氏。但说到底,朱大没有占到半分便宜过。 也许朱大和朱家的关系,比董良和董太后的关系还要远。 前段时间天气闷热,一直不下雨。田里面大旱,幸好有个太湖,水量丰沛,可以引一些来灌溉。 可是没想到,这么久没下雨,突然下了这么大的暴雨,还下了整整一夜。 短时强降雨极易发生洪涝灾害。 朱大非常担心自己田里的庄稼。 又怕大水将庄稼冲跑了,又怕田里的水太多将庄稼淹死了。 这屋外雨还没停,提心吊胆了一夜的朱大,还是想出去看看。 最好是能去田里挖点排水沟,将积水排一排。 “别看了,今天不能出去。” 朱重五坐在房门口,揣着手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朱重五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但是看到满脸的皱纹,开裂的双手,感觉这个人怎么也得七八十了。 “可是这么大的雨,今天要不出去把水排了,我真怕庄稼就没了。这样没了收成,明年可吃什么呀?” 朱大一张黑脸,苦的像黄连对着自己的爹无奈的说道。 “那也不能出去。庄稼不一定淹死出去了,你却不一定能活。没听见昨夜的动静呢。这世界外面不知乱成什么样了,王公贵族,打打杀杀啊,咱们这样的屁民,敢露头被人顺手砍了没出喊冤去。” 朱重五不肯答应,实在是他经历的多,孙家父子三代他都经历过,惨剧发生的时候百姓根本没办法,他要不是运气好,哪能活到四十多,虽然看起来像七八十。 朱大无奈的往父亲身边一蹲,叹了口气。 “这人命哪有粮食重?我要出去把庄稼拾掇了,咱全家明年说不定饿不死。就算我被砍死了,也只死我一个。要是没这些庄稼,明年全家都得饿死。” 朱大这其实是发的牢骚话,老百姓的生活已经很苦了,日常对着天发发牢骚,也能缓解缓解心中的郁闷。 朱重五一张黑脸显得有些麻木。 但是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显得这个人还有几分活气。 “哎,乱世人命贱呀。就是那盛世人命,也不一定有那庄稼贵。庄稼可不分什么三六九等,有钱人也要吃,皇帝也得吃,可人命就不一样喽。” 父子两人在这门口望着连天的阴雨,想着昨夜街上的动乱,连连唉声叹气。 说到底,还是父亲经历的比儿子多。父亲转过来继续安慰儿子。也可能是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要慌,到底才下了一夜。就算真下个一天,也未必就颗粒无收。咱家的地地势高,前几天浇地的时候,还费了不少劲。今天看,也未必全是祸。” “说不定能剩点儿。就算只有一半的庄稼能收回来。明年勒勒裤腰带,也就熬过去了。” 朱大听着父亲的话,看着屋外的雨帘,想着明年的税。 看着看着有些出神,嘴巴里喃喃道。 “听说咱们这要换长官了?来的好像是当年徐州的刘使君,听说他是一个好官……” 朱大的话只说到了这里,也没说来了刘备是个好官,又能怎么样?只是对日后的生活总是有些向往。 那话里没说完的意思,那后面的省略,代表着这个农夫还没有对生活彻底的麻木,他渴望着,渴望着来一个明君,让生活变得更美好。 美好的生活自然都是靠这些农夫的双手奋斗出来的。但是,单靠这些农夫,却养不活千千万万骑在他们头上的人。 或许也未必,人的潜力总是无穷的。 这些粗鄙的农夫,靠他们简单的双手,以及被人瞧不起的头脑,不仅能养活那些千千万万骑在他们头上的人,反而能让他们养尊处优,荣华富贵呢。 只是可惜,从来没人愿意低头看着他们。或者是有的那些人,低头也会看看脚底下的农夫。但是他们看了之后,不从人家头上下来,农夫又怎么会感觉轻松呢? …… 吴县整座城都戒严了。 四面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朱重五果然是个老道有经验的,没有让自己的儿子淋雨出门。 城里的官员是很少往外出的。也是因为道路变得泥泞难走,肮脏不堪。也是因为昨夜的动荡,让他们心有戚戚然。也是因为天上阴雨不停,浇的身上难受。 但是,许许多多的百姓虽然手里没刀,腰里没钱,还是勇敢的从房间里出来了。 庄稼比人命贵。 他们冒着心中以为的会有的生命危险,斗胆走到大街上,想要出城去在暴雨中抢救自己的庄稼。 但是没想到都被堵在了城门门口。 “军爷,让我们出去吧。” “求求你了军爷,这暴雨不停,地里的庄稼都要淹坏了。” “我们都是好人,都是普通百姓,不是坏蛋呀。” “放我们出去吧,军爷,我们只是想要下地干活呀。” 百姓们在城门口不停地哀求着。 但是,面对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卫兵,没有人敢放肆。 尤其是其中一扇城门之上,还挂着血淋淋的几个人头。 在这里的百姓也只敢哀嚎,却更加不敢乱动了。 有眼力的百姓认得出来那挂着的人头,正是自己知道的大官。 虽然这个大官因为不满意孙权对他们的待遇而感觉官位太小。 但是在这些百姓的眼里,这是自己高不可攀的人物,人头就这样挂在城头上,怎么不让人心里胆寒? ------题外话------ 万字第四天!感觉被掏空……月初了,大家有什么来什么吧,来者不拒。新的一月祝大家生活愉快! 第三百三十四章 漩涡 百姓们有些身上有斗笠蓑衣可以穿的,但是有一些却没有。 百姓与百姓之间的穷苦也是不一样的。有一些穷的鞋都穿不起,有一些还勉强凑的出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呢。 不过那没有补丁的衣服,他肯定是舍不得,平时穿出来的都是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穿一穿,然后赶紧再放回去。 他有好衣服就有旧衣服,因此也不算是因噎废食。因为平时干活,生活有旧衣服可以穿。 而那些穿不起鞋,裤子只有半截,身上打满了补丁,连斗笠都没有的人,此时此刻,才是最着急的。 他们家里穷,吃不饱,自己的力气也小,自己的地也小,那么自己能开垦的荒地就更少,由此陷入一个恶性循环,越来越穷。 相比较而言,他们应对风险的能力就比朱重五那样的家庭差很多。 虽然朱重五自己也就是个穷苦百姓,没有什么钱。 但是毕竟自己的儿子是个壮劳力,自己拼拼命,也算一个不错的劳力。 生活总还是过得下去。 但是那些穷到极致的人,这地里为数不多的庄稼,却不敢有丝毫的闪失。 少长出来一株庄稼,可能就有一天没饭吃。他们愁啊,他们急呀,但是就是不能被放出去。 终于有几个穷疯的活不下去了,脑袋一上头就冲了过去。 他手无寸铁,自然不敢和这些士兵战斗,他要和他们争吵,他要理论。 可当他离得太近,站到了鹿角的旁边,离士兵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就直接被士兵一刀砍死了。 尸体重重的倒在地上,将地上的积水溅起一片水花。 士兵甩甩刀上的血,血水滴在积水里,浑浊的积水里晕起几点红花。 随后便一言不发地将刀入鞘。 士兵们再也没有去威胁这些百姓,连一句劝离的话都没有再说。 但正是他们的这种姿态,让百姓们再也不敢聒噪。 是的,刚才百姓们是不敢前冲,现在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诡异的安静,众多的百姓与众多的兵站在一旁。 就这样站在雨里,通天之中只有雨的声音,再没有半分旁的杂音。 百姓们这个时候是应该离去的,因为已经确定了出不去,他们也不敢闯关。 那么在这里站着,在雨水中凉着,只是白白的消耗自己的体力,白白的浪费自己身上的热量。 这样愚蠢的行为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这是对他们视如生命的粮食的浪费。 真是一群愚蠢的农夫啊,不懂得取舍,不懂得认清现实,不敢于反抗,但又不肯安心接受。 他们只是站在原地,站在雨中,幻想着有救世主的出现,幻想着转机的出现。 就这样徒劳的等着,等着。终于在雨中好像等出来一些动静。 一支马队从后面奔腾而来。 百姓们慌忙闪开,将中间的道路让出来。 马队在积水上奔腾,溅起都是水花。 从百姓身边经过的时候,百姓的身上也溅满了泥水,但是没有人在意。 骑马的人不在意,百姓自己也不在意。那马自然也不在意。 当然,也许平时可能会有一些人心里感觉不爽,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大家身上都是湿透的。 奔腾过来的马队让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如临大敌,瞬间警戒起来,长矛凌厉,在鹿角上面排成阵,对准着道路。 马队为首的一个锦衣公子,赶紧勒马。 他的骑术不错,马儿在这湿滑的泥路上恢恢一声,还抬起了双蹄展示了一下。 如临大敌的城门守军这时候才看清斗笠下的锦衣公子的样子,解除了警惕。 但他解除的警惕是针对于公务的,而私人心中的紧张却没有消失。 这来的是张承,张昭的大儿子。 在吴郡,只要孙权的儿子一天不出现,就是张承的地位最高。 张承可以说是吴郡最大的二世祖,他的爸爸可是张昭啊。 士兵解除的警惕,是因为觉得张昭的儿子不会做出对吴郡、对孙权不利的行为。 他这个时候到这里来,一定是有公务在身。 但是,他心里私人犯的警惕则是害怕。 这个士兵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应该是一个叫做庞统带着城里的大官步骘一块儿去了庐陵,再也没有回来。 应该就是在这件事儿发生前,城门口有个守军,触怒了张家的一个公子,还不是张昭的儿子,只是一个旁亲。 结果最后连尸体都没能保存,被主公拿去讨好张家了。 这守军见着张承气势汹汹的骑着马来到这里,心里怎么能不害怕?他要真把自己打死了,那自己也真的是白死。 哆哆嗦嗦的还没有上前去问话,张承就自己说话了。 “立刻打开城门,放我外出,我奉命前往庐江,向刘使君献出降书降表。” “请,请公子出示公文。” 刚才如此冷漠挥刀收到的士兵,此刻在张承的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胆怯。 但在同僚的注视之下,还是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向张承索要公文。 张承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从怀中取出公文。 张承怀里一个油包纸包公文,背后背着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一个木盒,木盒里套着一个金盒,金盒内用丝绸做底衬,放着孙权亲笔写下的降书降表。 此时还没有将公文大印送到刘备手下。 这大印要等刘备带众人来到吴郡城外,使孙权出郭迎接,跪地献出。 守中的士兵翻开油纸,检验了一下公文,核对无误,就命令放开城门,放张承出去。 士兵们当即收起武器,将鹿角架开,取下城门木栓,将城门打开,放张承离去。 城门打开之后,张成就带着骑队一声令下,催动坐下战马踏着积水从这挂着人头的城门洞里出去了。 等张承的人过了城门洞,士兵又赶紧列阵,将城门关闭,放下门栓,拉回鹿角。 面对眼巴巴的在旁边瞅着的这些百姓,士兵们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冷漠的样子。 经过这一个插曲,暴雨中仍然是百姓在无声的站着。 但是他们是不可能出去的。对于天气,他们感到绝望,对于面前的士兵,他们也感觉无力。 终于,一开始的倔强被这中间的插曲打散了,他们开始垂头丧气,三三两两的往回走。 刚才张承和士兵的交谈,他们听得很清楚。 张承带着降表去向刘备投降了,刘备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吧。 百姓们在心里念叨着,祈祷着。 希望新来的主公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吧。 吴县县城内的大搜捕仍然在继续。 昨夜逃走的那些士兵还是没有找到。 还有大胆的敢在街上停留的百姓,都被驱离赶回了家中。 这一次,不管百姓们如何唉声叹气,也只能在屋里看着暴雨继续侵袭大地。 而张承离开城门之后,转向南行。 要去庐江寻找刘备,最近的是往东直走。 但是吴县正东是庞大的千里太湖。 如果是平时,走水路要比走路路快得多,但是这连绵不绝的暴雨使河流水位暴涨。 平时温柔的江南水乡,条条银带,如今成了恶蛟猛龙。 在这片水网密布的大地上奔腾着,咆哮着,吞噬着,冲击着,最温柔处于地位最低的地方的水,此时此刻在天地的助威之下变成了世界上最刚强的东西。 任何敢阻挡在他前面的东西,都要被他摧枯拉朽的摧毁。 任何想要驾驭它的船只,都将要被他卷入波涛之中,拍碎在水里。 前去寻找刘备,必须得去一个地位足够的人。当使者也不能随便找个小兵就派过去。 而张昭选择了张承只能说这是对未来下的一个赌注。 并不是张承这一去,就能简简单单的将刘备迎回来,让自己认真的在刘备面前亮个相,争夺一些政治资本。 这一去,张承其实是在赌博。 因为这一路上危险太大。 江南处处丘陵,处处河道,在这样暴雨倾盆的时候,水位暴涨,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不知繁几。 张承这一去,加上左右绕道,少说有近千里之遥远。这一路上到底得遇到多少危险的自然灾害尚未可知。 所以说,张承和张昭这一次也是在赌。 如果赌赢了,在这样危险的情势之下,由张家人将刘备迎来,那么给张昭、张承带来的影响力是难以估量的。 如果赌不赢,那么张昭就要失去这个儿子。 但是张昭手里还有另外一张牌。 那就是自己的儿媳,诸葛氏。 有她作为第二层保险,算是和诸葛瑾、诸葛亮联系起来。 最起码可以保证张家在新朝里面尊荣不失。 张承出了城门没走多远便就停下了。 马队中有一人从里面拨马出来。 翻身下马,要向张承告辞。 张承也没有和他多做交流,两个人就这样分别了。他背离张承向北而走。 好像是有什么忌讳一般两个人连正经的话都没说一句。 而且这个人离开的时候连马都没有骑,就靠双脚在雨中往北跋涉。 这走的人脚步还有些踉跄,感觉背上还挺疼痛。 张承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两眼,继续带着马队前行。 这个和他们一起出来的人就是边鸿。 城中戒严,大门紧闭,边鸿想要出城并不容易,但也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最起码孙静有的是办法,可以把边鸿送出城去。 但是孙静偏偏没有这样做,而是让边鸿由张承带出城。 这是两个人在非常有默契的在加强彼此之间的联系与合作。 张承和孙静之间的合作,张昭似乎并不知情。 正如吴郡所有人都知道,谁在这个时候干掉了孙权,代替孙权向刘备投降,谁就能得到这个献出城池的功劳。 而孙静也清楚,孙权在吴郡的影响力毕竟太大,刘备想要吞下整个江东江,整个江东的人才消化掉,孙权是不可避免的障碍。 所以孙静想在这个时候对孙权出手,不仅仅是得到这个献出城池的功劳,同时也帮刘备除掉了孙权。 帮刘备除掉了孙权,那么留江东的众多将军人才失去了主人之后都可以被刘备消化吃掉。 而且这一切还是刘备没有到达吴郡之前发生的属于孙家人自己的内乱,怎么甩这个锅都甩不到刘备头上。 孙静能看到这一点,董良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 所以吴郡如今的局势就是在这么多方共同的合力之下。 而孙静干掉孙权之后,无论江东的这些对于孙权忠诚的将军,能不能看出来是孙静做的事,对于孙静都没有什么妨碍了。 投靠了刘备之后,聪明的政治家自然要和原来的江东阵营的人保持好距离,免得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而且即便是那些忠于孙权的将军,看出了蛛丝马迹,对孙静心怀不满,也并不能对孙静做出什么有害的事情,反而他们的不满会在刘备那里留下一个孙静是一个忠臣,是一个孤臣的印象。 可以说,如果孙静此次做事一旦成功,他将会成为未来扬州和交州两州之中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 谁能和他勾搭上,搭上他的顺风船,将来也会得到很多的便利。 而张承这个时候正是在孙静身上若无其事的下了一步棋。 总之,无论孙静能不能成功,随手的帮助他一下,算是在他身上下了注。 孙静失败了,对于张承并没有什么损失,孙静成功了,那自然就是赚的翻倍。 张承这一次,连自己的命都赌上了,远隔千山万水的去见刘备。 在孙静这里,下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注再正常不过了。 和孙静合作这件事儿,张承也不确定自己的父亲张昭知不知道。 对于孙家的内斗,父亲似乎什么都知道,但又什么都不想掺和。 以张昭的性格,最好是能进去掺几脚,为张家谋求更多的利益,但是孙权到底是和张昭有些特殊的关系,张昭这个时候再落井下石,也似乎是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因此,孙静来找张昭寻求合作的时候,张昭并没有做出什么样的回应,虽然孙静说,只要张昭不阻止,就算是帮助孙静。 但是依照张承对于自己父亲张昭的了解来说,他不觉得父亲不知道自己的事情。 父亲在他眼里总是那么的深不可测,比张承的道行不知道高了多少。 所以张承偷偷的与孙静进行联系,眉来眼去,难道张昭真的发现不了这些迹象吗? 还是说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便张承去折腾? 张承则认为,也许父亲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嘴上不说。出于理性考虑,他应该支持张承,支持孙静,但是又似乎于心不忍。 如果是董良在这里知道这件事,他一定能给出一个恰当的比喻。 张昭此时就好像是那位见不得穷人的于老爷子。 这位大善人把自己家方圆二十里的穷人全都赶走,嘴里还吆喝着说见不得这个,看到穷人,心都快要疼碎了。 但是,无论张昭知不知道这件事,张承做出的这个决定,都是不会有害于张家的利益的。 同时,也没有人能阻止张承做出这个决定。 张承已经二十来岁,成年了,现在正是他踏上政治舞台的时候。 甚至说都有一些晚了。 有张昭这样的父亲耳提面命,张承个人的才能也是不错的。 但是却绝对不属于天底下最顶尖的那一批。 不排除张承将来可能会大器晚成,但是未来的事情没发生,就不能把赌注全都压上,这也是张昭让张承娶了张承自己的好朋友好朋友诸葛瑾的女儿的缘故吧。 诸葛瑾的才能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算是一种政治结盟和对未来的压宝。 将宝压在诸葛瑾的身上,显然比压在张承的身上更加的可靠。 对于这一点,张承自己心中并没有什么不满。他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什么蠢事。若因为这样的事去心怀不满那真是蠢不可及。 因此,张承完全可以理解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 而自己其实也是非常的乐意接受,因为这样一来,好朋友和自己的关系更加的紧密,从此之后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诸葛瑾的才能让张承十分的放心。 从朋友变成了自己的岳父,将来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帮助自己就是帮助他的女儿,就是帮助他的外孙。 但是,无论是多么正确的选择,多么美好的未来,多么能够的通情达理的理解,张承的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毕竟诸葛瑾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两人年纪相仿,而且两个人还是至交好友,但偏偏的自己以后要叫人家岳父。 出于这种复杂的心情,张承对未来的事情发展的参与变的更加积极主动的。 生活在张昭府中的张承又怎么会不骄傲呢? 他也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现状,去让未来变得更好。 所以他自作主张,未曾与父亲商量,就私下里和孙静进行了联系,并且选择了合作。 张昭对这件事不理不睬,想来不仅仅是因为孙权和自己家族利益的两难。 还有一些原因,就是想要看着自己的儿子从雏鹰变成雄鹰,离开巢穴,展翅高飞。 将来的张家必然是要交到儿子手里的,张家未来的命运,都要靠张承去打拼。 张承也是时候进行一些历练,正式的踏入天下权谋的漩涡了。 暴雨在山间倾泻着,一道道沟沟坎坎引导的流水奔腾向前。 暗流涌动,时不时打起个涡旋。 张承如今在这暴雨中前进,向着前方奔腾,身处于涡旋环绕之中,正好似踏入了世间的漩涡。 …… 边鸿靠着双脚往北走。 暴雨下了一夜,地面下的都宣了,时不时的就滑倒在泥水里。 边鸿是越走越狼狈,浑身脏兮兮湿漉漉的。 那背后还有为了苦肉计在孙静那里领的几个鞭子。 一鞭子下去,就让边鸿皮开肉绽,密密麻麻的鞭痕在背后,甚至现在还在渗着鲜血。 如今又都沾满了脏水,让边鸿感觉痛不欲生。 但是边鸿却毫不沮丧,脸上始终舍不掉的激动。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孙静给的实在太多了。 边鸿在战场上也摸爬滚打很多年了,身为孙氏的家将,每日在刀光血影之中提着脑袋过生活。 这种生活不是边鸿想要的,边鸿已经受够了战场,虽然边鸿还十分年轻,但是他想早早的退休了。 边鸿要退休,向着孙翊请求,也许能够被答应,但是并不能得到很多的好处,让边鸿后半生过上土皇帝的生活。 想着孙翊他们请求顶多是给边鸿发点抚恤金,发点养老金,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呀? 和孙家人的生活比起来,差的太远了,每日跟在孙翊身边的边鸿,感觉非常不平衡。 这不,孙静就给了边鸿另一个选择。 帮孙静做事,给边鸿的好处大大的。 光在吴县城外,良田就给了千顷,事成之后,送上宅院,奴仆,车马,绫罗绸缎,另外还有黄金五千两。 这样的待遇,虽然仍然比不上孙家人的家底,但是也确实可以让边鸿这个没有太大的功劳只是有些苦劳的家将愿意了。 帮助孙静做了事,家产又都在吴县旁边,既可以得到孙静的庇护,又可以远离战火。 毕竟吴县是吴郡的治所,如果这里都被战火点燃,那说明吴郡已都丢的差不多了。 而且吴县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从南到北整个东半边是被密布的水网河流所围绕,而西边就是庞大的震泽。 四面环水,四面都是天险,对于这样的县城,除了水战,最好是围而不打,选择略地的方式,将吴郡其他的地方攻克,这里自然也就成了死地。 无论从哪里看,吴县都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吴县这里又十分的发达,属于整个吴郡乃至整个扬州的中心。 在这城里的到处都是达官显贵,再加上密密麻麻的百姓,这里的财产基本上都已经被瓜分完毕了。 相比之下,这里的产业就更加的水涨船高,想要在这里置办家产,就更加的难上加难。 而孙静置办了大量的土地、田产以及房屋,都是在这吴县县城内的。 他基于边鸿的这些财产的价值就更加的水涨船高,让边鸿根本难以拒绝。 一个普通的孙家家将,现在能够远离战场,在这繁华的吴县之中,过上比城中一半儿的官员还要舒服的日子。 手底下有着不知多少中小家族攒了几辈子都没有边鸿一半多的财产。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美了。 边鸿背上的疼痛反而在提醒边鸿,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边鸿带着兴奋在暴雨中跋涉,在泥水中打滚。 边鸿终于在北边找到了孙翊的营寨。 孙翊的兵马不多,不过三百来人,当然,这三百人,全都是精锐。 边鸿还没有靠近营寨,立刻被站岗的哨兵拦下。 “什么人,在此窥探?” 一声喝问之后,四五个人从树林中晃悠了出来,刀就架在了边鸿的脖子上。 边鸿举起双手。 “别动手,别动手!自己人,自己人,我是边鸿。” 边鸿是孙翊的家将,时常跟在孙翊身侧,士兵自然都认识他。 一个人用刀挑去了边鸿的斗笠,露出来了边鸿的脸。 众人隔着雨幕还看不真切,揉揉眼,认出了那就是边鸿。 这下众士兵,收起刀剑,抱拳致歉。 “真是边大哥,我们冒犯了,恕罪,恕罪!” 边鸿笑笑说:“无妨无妨,都是职责所在。兄弟们,不要在意。” “将军现在何处?我有要事要找他禀告。” “将军正在营中等边大哥回来,我现在就带大哥进去。” 这个士兵就领着边鸿进去了,径直往孙翊的大帐走去。 边鸿本身没有很高的官位,但是他要常在孙翊身侧。 因此营中众人都特别讨好边鸿。 所以,士兵们见到的边鸿,一般都叫他一声边大哥,以示尊敬。 这密林之中的寨子确实不大。 毕竟只需要容纳三百来人。 边鸿没走几步路就已经走到了。 也不收拾自己的仪容,将身上的蓑衣直接扔掉,露出浑身湿漉漉的衣服。 单薄的夏装遮不住皮肉,雨水湿透之后,隐隐可见背后的伤痕。 边鸿挑开帐帘,钻头进去,一低头,一抬头之间,眼中就已经含满了泪水。 “公子!我差点见不到您了呀!” 孙翊见边鸿这般狼狈,又这样说话,这样的神情,当下心里大惊,赶紧上前将边鸿扶起。 “快快拿干衣服来。” 孙翊催促两旁的侍卫。 但是孙翊对于手下的体恤也就到这里了,干衣服还没拿过来,就冲着湿漉漉的边鸿追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两边的侍卫将干衣服拿来,伸手要帮边鸿脱下湿衣。 边鸿站起身来,正要回答,一边脱衣服一边回话。 正要开口之间,突然嘴里痛喊两声,又发出丝丝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原来是那士兵帮他脱衣服的时候。湿漉漉的衣服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活生生的撕开,十分疼痛。 血淋淋的背部就展现在众人的面前,这造成的视觉冲击让孙翊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会这个样子?是谁打的你?” 边鸿这才眼中含泪的回话。 “是讨虏将军打的我,我差点就不能回来见公子了。” 说完这一句,边鸿才将早已编好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入城之后,拿着公子的私印,前去寻找讨虏将军。本想对城内宗亲求救一事问个水落石出。” “可将军一见我和印在就勃然大怒,不分青红皂白的说咱们与城中宗亲有所勾结。” “说我既然在此,必然是带着公子的意思而来。本以为反贼只是别人,没想到还有公子在内,当即就要将我下狱。” “我立刻向将军求饶解释,我说只是收到城中宗亲的求援信件,前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劝将军以和为贵,毕竟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边鸿颇有一些讲故事的天赋,配合着他那似乎饱含真情实感的诉说吸引了帐中众人的心神。 “可我不说这些还则罢了,一说到这里头,讨虏将军更是愤怒。” “他非说是因为城中造乱的宗亲被抓了一部分,要减除公子您的羽翼,公子是怕自己手下被害,才派我前去阻止将军。” “说我花言巧语,其实包藏祸心。” 边鸿又呜呜的抹了抹眼泪。 侧着头,看着孙翊的胳膊,两手向前一甩,非常悲痛而又担心的说道。 “我看讨虏将军已经是疯了,他怕别人夺走他的位置。连公子这样的亲兄弟他都不相信,我见到他时,他是两眼发红,在院子中狂躁的走来走去,不得一刻安宁。” “我就被讨虏将军打下了监牢,到监牢里才知道,城中宗亲被抓了几十个。很多人都已经是遍体鳞伤,被拷打的屈打成招。” “我在那牢里也挨了几十鞭子。狱卒非要让我招供,逼迫我说出真实目的,可我哪有什么话可以招啊,我本来就是去劝和的呀。” “他们非逼我,是公子派我来与城中宗亲联络,想要谋夺讨虏将军的位置。” “他们非要诬赖公子说公子当年应该继承伯符将军的位置,只是如今被仲谋将军抢去了,公子一直怀恨在心。” “那你招了没有?” 孙翊,怒发冲冠,双眉倒竖。 眼里好像要喷出了火,双拳紧紧的攥着,身体微微前倾,极具攻击性的看着边鸿。 边鸿见状,又赶紧抹了两把眼泪。 “公子啊,我要是招了,又怎么会被他们打成这个样子?” “那你又是怎么说的?你又是如何逃回来的?” 孙翊急躁的连连追问。 “当时我在牢中,实在无话可说,就被他们打了一顿,我难经刑罚昏迷了过去。” “再一睁开眼,却发现是吴夫人偷偷来到了牢房。她本来是前来看我,向我询问公子您的消息。她说仲谋将军情绪偏激,已经快要疯了,想让您前来阻止。” “话还没说多几句,我还想再问她个来龙去脉。就见几个士兵过来,站在吴夫人的身后,分明是将吴夫人监视了起来。” “情况危急之下,吴夫人赶紧对我破口大骂,和他们说的一样的话,命令我赶紧招供,不要破坏公子兄弟之间的感情。” “那哪里是夫人在骂我呀,那分明是夫人在骂自己。夫人两眼含泪,只感觉自己无能为力,让讨虏将军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夫人走后,我又被他们打了一顿,扔在了牢房里。” “这到了半夜,听见外面一直在厮杀。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间突然有狱卒开门放我逃走。” “我逃出了将军府才知道原来是讨虏将军在城中大开杀戒,激起了一些宗亲的反抗。” “而吴夫人正是看准时机,与宗亲合力,趁乱买通士卒,放我出来。让我起来寻找公子,提醒公子小心应对,莫要被讨虏将军所诱骗。” “而我逃离之前,夫人已经被严密监视,如今逃离之后,想必夫人一定是被软禁起来了。” “出来之时,又有宗亲放我出城,给我留了信件,求公子赶快发兵入城解救宗亲,讨虏将军已经疯了。” 说到这里,边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眼泪哗啦啦的向外流,从怀中取出宗亲的求援信。 深深的跪拜了下去,将头埋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信件。 一时间声泪俱下恳求孙翊。 “边鸿斗胆请求公子,即刻发兵进城,将讨虏将军拿下,解救城中宗亲。” “最起码,最起码,将吴夫人救出来呀。夫人救我性命,待我不薄,边鸿没齿难忘!” “求公子发兵!” 当孙翊听说母亲似乎被软禁起来的时候,心中的怒火就已经难以压抑了。 而边鸿给出的说法实在是合情合理。 孙翊自然知道自己一年前被举荐为继承人,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让孙权心里不舒服。 如今,孙权因为这件事担心自己,忌惮自己,这是十分有可能的。 而边鸿身为自己的家将,也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这么看来,城中发生的事就是像边鸿这样说的了。 “我这个兄长从前心事就多,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 “那宗亲之中都有和他不合的,他教训一番也就算了。怎么能连我的兄弟也不放在心里,连母亲都不放在心里呢?” “我果要真想和他争这个位置,一年之前那么多大臣支持我,我的性格和相貌又和兄长最为相似。我要真和他争,他争得过我吗?” “这个蠢驴,如今竟然连母亲都敢软禁,一年前,众臣支持的是我,而不是他,要不是母亲四处求人,四处拉拢,他又怎么能坐稳今天这个位置?” “他真的是疯了,疯了!” 孙翊暴躁的在大帐中跳来跳去。 外面令人心安的暴雨声音,如今噼里啪啦的打在帐篷上,也让他感觉心烦。 他愤怒的踢倒了几个桌案。 嘴巴里嘟囔的话,是让普通士兵听了都有可能被杀的秘密! “来人!拔寨整军,立刻杀入吴县,我要教那个畜生抓住!” 孙翊怒气冲冲的对着外面发号施令。 “喏!” 士兵们也赶紧听令。 “且慢!” “不可!” 妫览和戴员立刻拦住。 “将军不可莽撞,此事还应该从长计议。” “计议?怎么从长计议,有什么好说的,我母亲都被软禁了!” “发兵!立刻发兵!” 戴员赶紧说道:“如今吴县虽然空虚,没有什么能兵强将。但毕竟有城池为依托,我们区区三百人,想要攻城,难如登天。” 妫览也附和道:“是啊,将军,咱们这个攻城是攻不进去的。他随意派些衙役和士兵,就能将咱们挡住。” “何况现在天降暴雨,走路都难,又怎么爬城墙攻城呢?咱们来的又匆忙,连攻城器械都没有。” 这两个人劝的孙翊有些心烦意乱,孙翊转头就想给他们两个来几脚。 孙翊的脾气暴躁易怒,平时对手下人也都是非打即骂。 戴员见孙翊想要动怒,又赶紧岔开话题。 “将军不如先问问边鸿城中兵力如何?” 这倒是个中肯的建议。 边鸿没等孙翊再开口问,孙翊刚扭头看过来边鸿就回答他。 “城中士兵不少,城防兵约有千余。虽然人不够精锐,但是数量远超我们,而将军府约有精兵五百左右。其余各处再有什么兵马,我就不知道了。” 边鸿的这番话,给众人的情绪都降了降温,尤其是给孙翊浇了盆凉水。孙翊这边仅有三百精兵。 边鸿见孙翊黑着一张脸又赶忙上前说道。 “城中宗亲如今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既然来信与将军交谈,想来必有想法,将军何不看看信件,再做计较?” 孙翊这才如梦复醒,原来刚才过于急躁,虽然拿了信件,但是却没有观看。 赶忙打开书信。 一目十行,草草一看,随手将书信丢掉,这才哈哈大笑,转怒为喜。 书信掉在地上,边鸿,妫览,戴员三人都看的分明。 原来是城中的宗亲和孙翊进行约定,请孙翊半夜二更时分前来攻城。 城中自然有人暗中打开城门,放孙翊进来。 入城的城门,正好选择挂着人头的那一个。 孙权选择将人头挂在城门之上吓唬人。自然也能吓唬住自己人。白天还好,可能有人想看热闹,但是晚上谁远远的看一眼不感觉瘆得慌? 所以挂着人头的城门最好突破,亲戚们正好可以放孙翊进门。 这信上还和孙翊进行约定,等孙毅进城之后,宗亲手中凑出五百甲士给孙翊指挥。 孙翊哈哈笑了两声。连连叫了几声好。 “这下子也不用攻城了,城池随便进出,有人给咱们打开城门。” “也不用怕城里士兵做咱们打不过了,咱这里三百精兵,再配上五百甲士,就算城里埋伏个三四千人,咱们也不怕。” 孙翊自顾自的在那里高兴了一会儿,又突然变成愤怒。 “我这个二哥果然是疯了。” “居然随意杀了那么多亲戚,当年大哥杀的人多,却也都是杀外人,这二哥竟朝着自己人下手。” 孙翊怒气冲冲的,又扭头冲着边鸿喊。 “孙权杀人枭首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孙翊从书信中得知了这件事,但是刚才边鸿却没提。 边鸿结结巴巴,犹犹豫豫的回答。 “公子,我不敢说呀。” “讨虏将军连夜杀了十五个人,都是自家的亲戚。” “还把人头挂在城门上,七个挂在里面,是给城里的人看着,吓唬城内的人,另外八个挂在城门的外面,是要给,是要给……” “是要给我看的,是吧!” 孙翊几乎要被气炸了,牙都快咬碎了,瞪着外面的暴雨。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统帅对天象的利用 暴雨下了一夜零一个上午。 过了午时,狂暴的老天爷终于收敛了愤怒。 大暴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空中的乌云也消散了多半。 天地都亮堂了许多。 雨后并不炎热,清风拂面,凉爽宜人,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只有那江河之间不再澄清,是一种浑浊的泥水。 除了依旧湍急的水流,奔腾的泥流,有水的地方都是一片黄澄澄的,除了这些,天地之间给人的感觉都是清爽旷达。 俗语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如今这一场虽然不算是秋雨,但也基本上可以算是给炎炎夏日的送葬。 即便是天气再晴朗之后,温度也不会再升高到以前那么恐怖的程度。 因此,这个时候雨稍停一些,站在高处的周瑜居然有了一些秋高气爽的错觉。 但美好的气流给周瑜带来的舒爽,并不能消除心中的忧愁。 暴雨虽然收敛了,但天地间还到处都是细蒙蒙的雨丝。 站在城墙上,看向远方关羽的军营,雾蒙蒙的气雾笼罩于空中,像雾里看花一般,看不真切。 得不到敌人的情报,周瑜自然很难放心,但是如今四处被围的水泄不通,斥候根本放不出去,完全看不到关羽军营中的消息。 这样孤零零的日子持续的太久了,这一场暴雨将城墙冲击的软烂,这让周瑜十分担心,既担心军中士气,又担心城墙承受不住猛烈的攻击。 历史上常常可以见到有关键的守城战,甚至能守上三年五载,但是偏偏周瑜这样才能出众的人,守这么一座小城,居然屡屡感到困难。 从这里就可以看到,世界是物质的。 面对一些客观规律,很难用人力去将其扭转。 若是给周瑜和关羽差不多的兵马,周瑜不说击溃关羽,但他绝对有信心不让关羽占到便宜。 但是很可惜,他没有。他手中的将领没有关羽多,兵马也没有关羽多。 如果给周瑜一座修缮的比较完善的城池,周瑜也有信心将这座城池守到天荒地老。可惜也没有啊。 这座县城因为附近多年的征战,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官有机会长时间的去经营。 每每被打的残破之后,新进城的赢家随便的将城池修缮一下,解一解燃眉之急,就要被另一家掀翻下场。 如此再三,此城池由一座完整的城池变的残破,表面上的光鲜其实像是被糊裱匠糊了一层又一层。 最后勉强给城池的外面糊了一层,光鲜的外表看着整齐,其实里面都已经糟朽。 大自然可不会管你人类什么花花肠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接受考验。 这场暴雨,可不给你玩什么弯弯绕,他就是这样直爽的从天上泄下来,痛痛快快的下了一场。 往日的光鲜的表面终于被它冲垮,被它剥离,露出了腐烂的本质。 这样的客观现实摆在眼前,周瑜再疯狂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又能怎么样呢? 人的意识可以调节人自身的生理状态,算是对物质世界的影响。但是除了对于人本身,人的意识就再也不能直接的对其他的物质进行影响。 周瑜固然是胸中藏有百万雄兵,六韬三略,学富五车,可如今就是无计可施,困守孤城。 这场暴雨虽然给这座破旧的城池开了五六个大洞,但幸好没有把它完全的冲垮。 这城墙还有修的价值,周瑜还能继续的坚持。 幸好这过了中午,天也亮堂了,大雨也变小了,这修城墙光线也看的清楚了,也可以真正的下手去修了。 八九个时辰的暴雨下下来,地面吃的是透透的。 土壤里藏满了水分,使松散的地面变得像沼泽一样。 虽然不能像沼泽一样直接将人吞没,但是一脚踩下去,陷住你的脚脖子还是可以的。 这样的路况,在周瑜看来,关羽是无法发动进攻的。 往常几个呼吸也许就能冲到自己的城墙下,现在让他跑他都跑不动。 短短一段路,怎么得走个几刻钟。 这人在自己的城墙下面,就完全是活靶子,而且还是不会躲闪的。 关羽要是真的敢来,那就纯纯的是送死。 虽然说关羽的军队真的大肆的冲到自己城墙下面,对自己的软烂的城墙进行破坏,很可能真的让墙倒城塌,把人都摔死。 但是很显然,关羽冲不过来。 这也让周瑜稍稍松了一口气,有了这场雨,最起码两三天内,关羽是不会在发动进攻了。 趁着现在雨小了,周瑜赶紧催促士兵们加快修理城墙。 那些大缺口也只能用泥糊糊掺了石头木头给堵上。 光靠以前夯土城墙的方法是不行的。 现在大地上到处都是稀泥,城墙的硬度也不够太软了,那些泥即便是给它掺上稻草,堆在城墙上,按照这个天气,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干硬。 这样修出来的城墙,是完全无法使用的。 只能先用泥浆发挥一些年来的作用,把石块和木块连起来放在缺口上,多少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然后再用草苫给盖上,不要被天空中还在往下流的水给稀释冲掉。 只等待天晴之后。 天晴之后有一个时间差,那就是等天空的太阳猛烈的时候,地面干的却没有城墙干的快。 根据周瑜的推算,这场雨结束之后,天空已晴了,还没彻底入秋,太阳一定仍然是毒辣辣的。 这样的大火球往下只靠着城墙上的水分,很快就可以烤干,那些泥浆就可以混着木块、石块与城墙融成一体。 但是,因为大地过于厚重,土壤中的水分却不是那么容易烤干的。 所以地面还是不能行军的时候,周瑜的城墙就重新变得干硬了,这样就不怕关羽的兵马来破坏了。 这时间差打的微妙,这样的将军才是真正的统帅。 身为统帅者,不光要知兵,不光要能用兵,还要懂得天文地理。 山川河流,皆藏于心中,天地万物,皆可为我所用。 不仅是经过训练的士卒可以有来征战,大山大河,日月星辰,雨雪风霜皆可以成为统帅胸中的雄兵。 而这样的兵马撒出去,正如天河倒挂,海陆反覆,威力无穷无尽,其事绵绵不绝,以血肉之躯非付出惨痛牺牲难以阻挡。 可惜这些良机一般都比较难寻觅,气候虽然可以为人所利用,但是难以为人所控制。 恰到好处的极端天气很难遇到,遇到也很难用好。 而这场极端的暴雨下过来,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楚,拼的就是各自利用的手段,看谁能抓住这次时机。 如果没有这一场暴雨,周瑜不知要死多少人,剩下的士兵越来越少,能不能抵住压力尚未可知。 而得到了这一场暴雨,虽然城池损坏不小,但是却给周瑜换来了几天的喘息时间。 那么,同样是面临一场暴雨,身为敌军主将的关羽又会怎么进行利用呢? 周瑜盯着身前忙碌的士卒和民夫,在他们来来往往的身影之间,眼神逐渐迷离了,陷入了沉思。 周瑜就站在这城头,面前是忙碌的人群,身后是正在怒吼的河流…… 离的远了,这座城头慢慢的模糊在了细雨之中。 顺着向北流动的浊流,向南边搜寻,舒溪的上游,一群数不清的人像麻点儿一样在河岸边劳作。 密密麻麻的人群,几乎要将上游并不宽广的舒溪截断了。 两岸山坡之上的高地,几个人簇拥着身材高大的关羽在上边监工。 “父亲雨水尚未停歇,湿气透体,何必亲自在此,且在大帐之中安歇,孩儿兼治即可。” 关平披着蓑衣,亲自给关羽打个伞,一边奉劝关羽离开此处,前去大帐之中安息。 如今,暴雨虽然停歇,但天气并未转晴。 尚不知接下来会不会还有暴雨下来。在这河流两岸山坡之中,万一发生了洪水或者滑坡,那就会十分的危险,关羽身为主将,不该轻身犯险。 但是面对关平的劝告,关羽却摇摇头说道。 “昔日中原征战。风霜雪雨也不知见了多少,这点细雨算得了什么?不是我执拗在此,以身犯险。身为大将者,虽知此地形,但若不亲眼所见,却难估量其势。” “若我身处北方,常年生活于彼处,见山高谷深雨大,便知其存水多少自然不必亲自前往督工,如今身处南方,不知风土如何,若不趁此小战增长见闻,于心中有数,将来若逢大战,主帅在亲自督造工事,岂不贻误战机。” 关羽就是要凭借这次大雨造成的大水,用眼前的这条河流作为心中的样例,若将来再遇到这种战斗,则只需与今日的情况略作对比,便可估摸出六七成来。 关羽从军营之中拉出来了五千人,要在这舒溪上游建个水坝,将河流截断。 正好,现在刚下过暴雨,正是水量丰沛。 “父亲,可现在刚下过暴雨,并不是建造水坝的好时机,水流湍急,难以进行建造。且如今,尚不知晓接下来是否还有大雨,咱们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关平的疑惑在关羽听了后让关羽忍不住的摸着胡须微笑。 关平进来的问题越来越多了。这说明关平对战场上的思考也越来越多了。 有关羽在一旁言传身教,这是关平成长为名将的好时机。 关平从小跟随父亲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历经大小战斗不计其数。 对于战场的熟悉,关平是感觉如鱼得水,在战场之上,已经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但是关平那时间只是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尚且不能作为一名统帅来进行全盘的思考和对细节的考究。 不过以往的经历给关平打造好了良好的基础,关平如今就是万事俱备,只像海绵一样,尽情的吸纳着父亲身上传来的经验。 这是关平一个高速的成长时期。 关平未来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年龄到底能成长到哪里。 “咱们来的不晚。不过确实也是没有考虑到天气问题。实在是因为咱们到底是北方人,来到了南方,对于气候尚不十分敏感,未能提前加以利用。” 关羽用手指着前边,那里有一堆人,看着是一群文士和一群老农,但是这群人却是在场唯二能有人打伞的人。 除了关羽,再也没有其他人有这种待遇,就连关平自己也是身披斗笠。 而且,给关羽打伞的是关羽自己的儿子关平,还不是外人。 “我见到这场大雨,立刻请人寻来了附近的老农。向其咨询于本地的气候。今年这气候,确实比这往年略微少见。” “前段时间闷热的太厉害,如今一场暴雨下来,尚未十分酿成灾祸,毕竟只下了七八个时辰。不过,这些老农却都已经准备前去逃难了。” “按照他们的经验,接下来还得再下一场大的。若不是今年的情况过于少见,他们早就提前跑了。” “所以,咱们必须在下一场大雨到来之前,将水坝建好。” 关平之所以质疑关羽是不是来的太晚了,是说明他对于用水作战已经有了把握。 但是战场之上不是完全都按照固定的程序进行的,身为主将,必须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随时进行灵活的调整,随时进行亡羊补牢。 听了关羽的解释,关平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顺着关羽的目光往前方看。 那群有人打伞的文士和老农,正是董良培养出来的一批制图的学员在向本地的老农咨询问题。 如今,这些制图员已经虽然不像刚开始潜如庐江郡那样,只是简简单单的偷偷描画本地地形以及道路。 现在整个庐江郡以及小半个丹阳郡都已经落到了刘备手里,他们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到处探查地形。 并且通过记录、观察和向本地有经验的人咨询,对本地的气候、水文情况也都进行记录。 通过全面的分析这些自然地理情况,对农业、工业以及军事方面提供参考,进行指导。 而那些被他们请来现场观察的老农,自然也得到了大家一致的礼遇,细雨之中,安排了士兵为农民打伞,务必使本地百姓不感觉冒犯。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抽丝剥茧,吕范的直觉 吴县县城中的大搜捕持续了整整一天。 从天亮开始,一直到晚上。 从暴雨出一直受到蒙蒙细雨,到了现在天空的雨又慢慢的开始多了起来,才肯罢休。 终于,再也没有百姓敢在街上乱逛了。 一开始还心里不甘,想要出城去拯救庄稼。但是从早上起来,不过一两个时辰,在街上见到那越来越多的士卒,见到那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百姓们再也不敢在这紧张的气氛下去街道上幻想出城了。 看着街上的战士那冷冽的刀锋,终于所有的百姓都认清了现实。 他们也只能在屋里紧紧的锁住门窗,希望灾祸不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虽然庄稼比人命贵,但是没了这些庄稼是明年死,现在出了事是现在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是多活一段时间的好,尤其是这吴县县城里的百姓们,平时的生活还过得去,那就更舍不得死了。 于是便家家户户关门落锁,看着窗外,看着屋檐下滴落的水珠,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权在府中在孙河保护下等待了整整一天,没有等回来一个好消息。 也只能看着屋檐下的雨帘发呆。 让她出府去,她是不敢的,现在这吴县城中,步步杀机。 昨天晚上的那几十个甲士,似乎是真的失踪了。 在这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情况下,孙权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些人必然是被隐藏在暗中的老鼠给藏起来了。 天地间迷蒙的水汽,磅礴的大雨,都不能浇灭孙权心中的怒火。 孙权看起来面色平静,但越平静,胸中就越是汹涌。 查到这种地步已经不用再查了,因为根本查不出来什么一二三。 普通百姓的房间自然是可以随便查探的,这些都已经查探过了,只有那些大门大户还没有去查。但是显然孙权是不能随意冲进别人家里搜查的。 而孙权似乎是没有必要和敌人死磕到底。 实在查不出来是谁想要害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咽下这口气。只要等待刘备正式接手吴郡,自己卸下现在这个担子,自己也就安全了。 那时间自己心里虽然憋屈,但是做了那么多东西却无功而返的敌人,在暗中估计也是要憋屈的吐血。 毕竟他向刘备献媚的那么多的计划都胎死腹中。 这样的结局,孙权似乎并不是不能接受。 在孙河的保护下,身边又有五百名精锐士卒,在这府中,安全的活个十天半月的完全不是问题。 而自己和三弟之间的矛盾,到时间也迎刃而解了,因为自己交出去了一切,日后也不过是在刘备手下做一个富家翁。 两个人之间没有了利益的争夺,恩怨自然也就消散了,兄弟还是兄弟,亲人还是亲人。 但是,但是就这样放下真的好难啊。 孙权看着外面出神,不由自主的牙齿咬的嘎巴嘎巴响。 孙河扭头看了一眼在那里站着不动的孙权,听着他咬牙的声音,只能暗暗的叹口气,摇摇头。 世人都说是孙翊和孙策最像,暴躁,嗜杀。 在孙河的眼里,这几个兄弟其实又哪有人会不一样呢?都是一母同胞而生,都是在同一种环境下,都是在同一种教育下长大。 孙权看起来文质彬彬,进退有据,但其实内心也是非常记仇,睚眦必报,只不过他的政治手段高一些,知道取舍。 这兄弟几个人其实都是小心眼儿,只不过孙河身为孙策的好友,忠诚的下属,不好暗自腹诽主公。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孙权忍下这口气,做出政治交换,纵横开合之间,一定能把这事情消弭于无形之中,只等待日后羽翼丰满,秋后算账。 可是现在,孙权的权利马上就要没有了。也没有什么长远的利益支撑着孙权去忍下出口气,等待慢慢发展了。 没有了利益支持,孙权做出取舍,那么孙权自然不愿意忍下这口气了。 暗中搞事的那些人,孙权一定要用好手中最后的权利,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也宣泄一下孙家三世基业就这样葬送在自己手中的憋屈。 反正日后也没有自己在政治场上纵横的机会了。孙权看的明白。自己这样的身份,在刘备的手下,刘备真的能安心吗? 与其拿自己的性命去做实验,不如一开始就安安分分,低低调调的在刘备手下活个长命百岁。 这是孙权又一次做出了取舍,舍去那些成功率不高的政治风云而选择幸福的生存。 那么,既然不用考虑未来,自然也就不用在乎什么人心。 自己终于可以畅畅快快的将这些背后诽谤自己的小人,好好的杀上一遍。 自己继承基业一年以来,可没少受这些人的气。 至于自己的弟弟孙翊,反正现在四门紧闭,他也进不来。 等到日后,再好好收拾他。 “子衡还没有回来吗?” “啊?哦,还没有。” 孙权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声吕范的下落。孙河在旁边看着孙权的身影发呆突然被问到,愣了一下,才回答。 “子衡真是出了大力呀。现在也只能靠他了。”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到如今从正面上的官道孙权是不能派官兵到别人府中去侦查的。 现在也只能看吕范的了,吕范手下门客众多,吕范自身也是游走于黑白道之间的人物。 他们这些人干什么的都有许多,和那些达官府中的人都有联系,看看吕范能不能从下层人的手中挖出来情报。 吕范虽然刚到吴县一天一夜,但是却辛苦的十二个时辰都没有休息片刻。 不是带着门客去抓人找情报,就是在府中审讯推理。 孙河在孙权身侧,要保护孙权的安全,不敢让他离开。现在孙权手中真正敢相信的也只有吕范一人了。 吕范此刻正带着人在那个无人的小院中,左翻翻,右看看,四处检查。 发动了整个城的兵,加上自己手下这些门客,经过一天的寻找,终于抽丝剥茧,摸到了这处宅院。 这里就是那些叛军藏身的地方,他们就是从这里发起的进攻。 吕范查了一天很难查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找到了这处荒宅,只能寄希望于查出这处宅院的主人,从这个身份上得到一些线索。 众人翻了一圈,在这个院子里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一些凌乱的脚印和敌人用剩下的一些杂物。并没有任何可以指示身份的线索。 在这里等不多时,前去关押查询宅主的人就回来了。 “怎么样,查到了吗?” 吕范急忙问道。 门客点点头。 “查到了一些东西,但未必有用。” “这处宅院荒废已经三四年了。正是蒋钦将军家中的旁支,多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小人茶道。他与孙林是亲家,一个独女嫁入了孙林家中,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消息了。” “孙林……” 吕范沉吟着,孙林这个名字很耳熟,很害怕,他就是那十五家被杀的之一。 要是这样,线索就全断了,那十五家都叫什么名字吕范也没有全部记住,赶紧让手下拿来名单对照一下。 “那孙林一家已经全部被杀了。” 旁边一个门客有些尴尬的向吕范回答。 吕范这一家,正是在那十五人名单里的,而且还是吕范的门客兽性大发胡作非为的那一家。 吕范为了清扫残局,赶紧重振旗鼓前去搜其他家,当机命人把孙林全家都杀完了。 听到了手下人的回复,吕范忍不住的叹气。 线索查到这里,就又断了。 “将所有人都汇集到这里来,对一对手中的消息。” 吕范可没有时间,为了线索又断了而去消沉。 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也是时候将洒出去的门客全都叫来,一起对一对手中的信息。 对于全城所有达官显贵家里的窥探,实在是太难了。 毕竟孙翊和城中人的勾连,也许并不只是和宗亲进行勾连,当年也有很多大臣是支持孙翊的。 而城中中虽然诛杀了十五家大户,但是却没有一家能够挑大梁的,一定还隐藏着一个更深的黑手。 但是吕范就为自己的门客定下了一个大致范围,那就是只调查孙家的人。 在这个时间段,外姓人杀掉孙权没有任何的好处。 不姓孙的人,这个时候想要取而代之,很难得到所有的人的支持,很可能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城中有能力发展这次袭击的大族,都不是蠢货,自然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因为这些大姓,不管是压注孙权,还是压注孙翊,都不能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好处。 他们的地位在这里已经足够超然了,而且即将到来的是一个姓刘的新主公,他们没有必要为了孙家的内斗去插手太多。 他们更多应该考虑的还是向新的主公去进行献媚。 而姓孙的就不一样了,这是孙家自己的内斗,无论谁胜谁负,孙家都暂时还是各大族的首领。 那么这个姓孙的就可以窃取掉孙权的地位,然后窃取孙权献出两郡的功劳,在刘备来时得到优待。 并且从昨夜抓到的孙家个孙家宗亲来看,他们虽然说都是受了孙翊的指使,但是也很难说他们全都是一心的。 毕竟孙权能杀,难道孙翊就不能杀了吗? 大家都是姓孙的,凭什么要扶你当老大! 所以吕范推测,城中一定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虽说不一定是幕后黑手,但一定是有能力压服十五家宗亲。 如果将这个人看成支持孙翊的铁杆,那么要从孙氏中上层进行寻找,他需要有一定的威望和能力,但是未必一定要地位超然。 但是,如果将这个人看成幕后黑手呢?毕竟孙毅和孙权是两兄弟,两个人突然反目,中间没有人挑拨,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人如果是孙翊的铁杆,挑拨孙翊去打孙权,为了孙翊好,这种猜测合情合理。 但是,猜测这个人是幕后黑手,挑拨孙翊,其实是想坐收渔利,把孙翊当成工具,这种猜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那么如果从这个角度去分析,对于这个人的存在范围就可以进一步的缩减了。 想要同时利用孙翊以及城中十五家宗亲,这必须要求这个人拥有超然的眼光、智慧和强大的势力。 像这样的人,在孙氏的宗亲之中,是非常少见的。 所以吕范很自然的就迅速将目光定在了一个在吴郡销声匿迹很久的人物。 那就是,孙静! 孙静自从一年前告老还乡,已经低调很久了,低调到所有人都忽略了它的存在,只有那些暗中想要搞事的宗亲不停的前去拜访他,但是他都避而不见。 无论是一群人想要请他出山,希望他扛起孙氏的大旗,还是他大儿子的死亡,都似乎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这个人就真的干干脆脆的告老还乡了,似乎心里已经成灰,什么也都不在乎了。 一年以来,任何可疑的事情都没有去做,无时无刻不在避嫌。 尤其是按照情报来看,不久前孙权才刚刚试探过孙静,而且是和吴夫人一起进行试探,都未曾发现半点端倪。 那么,这样的孙静又有什么可疑之处呢? 吕范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渐渐收缩自己的眼沟,危险的眼神藏在朦胧的细雨之中。 心里想着,越是没有可疑之处,才越可疑。 且不说此时此刻不能放过一丝线索,放过一丝怀疑。 就单单对孙静这一年以来这么干净的处事手段,就值得让吕范进行怀疑! 吕范常年行走于黑白交错之间,绝对不属于什么内心纯洁的赤诚君子,心里的阴暗其实并不比那些牢犯少。 在他看来,孙静太干净了! 干净到没有任何苗头可以怀疑到他的身上。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毕竟都是姓孙的一家人,彼此利益之间必定会有冲突。 现在出现了刺杀孙权这种事,往前追溯恩怨,所有姓孙的人,几乎都有嫌疑。 但偏偏只有孙静没有。 或者说,从这一年的表现来看,孙静是完全没有的。 ------题外话------ 感谢朋友的点币1500的打赏,谢谢! 第三百三十七章 接头入城 吕范自己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他也绝对不相信孙静会是这么一个豁达的人。 孙静一年之前也许是有想要取孙策而代之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似乎还没有落实在实处,就已经被吴夫人联合众大臣给憋死了。 并且对于孙静更加的严防死守,孙静见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只能告老还乡。 而孙静的儿子孙暠,没过多久就想要起兵自立,这说明他的儿子是不服孙权的。 那么就说孙静是十分的服气,肯定不是。 而自己的亲儿都死了,居然还没有动静,这就让吕范不得不怀疑孙静是在刻意了。 越是刻意,越说明心中有鬼。 而事实上,这就像是斗法,吕范知道的事情,孙静自然也知道。 也许孙静在这件事儿上,是刻意做了一些什么,让自己和其他的宗亲处于同一种被怀疑的地位。 这样显得自己就不是那么的突兀,就不是那么的可疑。 但是这种状况却和一年前的状态产生了反差。 吕范看的明白,他心里有一种猜测。 这次反叛的事件,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良机。 没有人能事先预料到局势发展变化那么快,给了那些想反叛的人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突然掉下来的机会,当然要抓住。 但是孙静只来得及处理自己这一次和其他宗亲之间的嫌疑,而无法回顾一年以来的经历,将所有的疑点全部消灭。 毕竟这个机会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孙静一步步谋划的,因此他做不到从一开始到最后一步,步步为营。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前后出现了偏差。 …… 夜,渐渐的深了。 天边那一抹亮光已经失去了,世界重新归入黑暗。黑暗之中,就看不清天地间是不是雾蒙蒙的了。 雨水声音比下午的时候要大,要亮。 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狂暴,但是现在下的节奏叫一个明快,刷刷的往下来。 休息了一个下午的雨云又开始发力了,这场雨还是有的下。 吴县县北三百名士兵从湿漉漉的树林里出来。 趟着积水,踏着烂泥,一步步的在雨中向县城靠近。 孙翊带着士兵准备要进行最后的决战了。 等待了一下午的孙翊现在感觉有些急躁。 但是几个时辰的等待也让他心中的怒气消散了,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 他坐在马上,微微侧身,对着给自己正在牵马的边鸿说道:“你确定城中宗亲会帮咱们把城门打开,而且已经准备好了接应?” 这由不得孙翊不担心,毕竟手里只有区区三百人,虽然孙翊脸上不把孙权放在眼里,不把吴县放在眼里,但是他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攻城是不可能的。 就这么几个人,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怎么可能把吴县打下来。 前几天刚到这边的时候,那么嚣张,是因为城门未曾关闭,以自己的身份想要进城,轻而易举。 那时间只要带着自己的兵进了城,依照吴县现在空虚的程度,根本就是任由自己驰骋。 即便是城中的兵马是自己的几倍,但是他们没有整合起来,根本无法遏制住自己。 但是没想到转眼间城中就发生了大乱子,城门都关上了,再也没办法随意进城了,孙翊就不得不面对高高的城墙。 如今虽然说已经和城中的人约定好他们作为内应,但是毕竟孙翊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对面的人面谈过。 这自然会让孙翊感觉心里没底,有些忐忑,这时候真的把兵马带到了城墙下面就全都暴露了,只能正面对抗,再没有退路。 因此,当愤怒和暴躁从孙翊的脑海中消失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感觉有些担忧。 “公子放心,都是约定好的,绝对可靠,要是不可靠,我也出不来城了。” “再说了,公子不相信那些宗亲,还能不相信吴夫人吗?那可是公子的亲生母亲呀。” 边鸿扭过头,对着马上的孙翊笑着说道。 边鸿笑的是那样的畅快,表情在黑暗中,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咧着一张嘴,牙齿全都露出来。 平时的那一口恶心人的大黄牙,此刻在黑暗中居然显得有些发白,向外散发着亮光,都是对比出来的。 有了边鸿的安慰,孙翊才放了一些心。 孙翊自己心里想也是这样,旁人靠不住,自己的母亲还能靠不住吗? 于是,孙翊就安心的带着兵马往城门走。 走了约么有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城门外。 城门洞里差了两个火把,不知道是有什么用意。有了这两个火把发出的微弱的光芒,将城门上挂着的几个人头的影子拖的老长。 孙翊坐在马上,远远的看着。 手下的士兵们有一些胆小的,在这黑夜中看着那挂着的人头,心里还瘆得慌。 孙翊却是见惯了尸山血海,并不在意这几个人头。 但是如今心里却更加相信了边鸿的说法,看样子孙权是真的在城中大开杀戒了。 对于孙权防备自己进城篡位而将母亲囚禁的说法,也是深信不疑了。 眼前的场景让孙翊心中的怒火又再一次的升腾了起来。 这大门紧闭,几个人头挂在城门口,对着外面,这人头是给谁看的,不就是给自己看的吗?毕竟也没有人在这城门口进进出出。 而且这大雨天呢,还特意在城门洞里设置了机关,安装了两个火把照明。这是生怕自己看不见呀。 孙翊心想,看来孙权这个混账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敌人了,而且这个家伙还是那么的傲慢,居然看不起自己,想用这区区几个人头来吓唬自己。 孙翊在心里暗骂,该死的孙权,抢了自己继承人的位置也就算了,还怕自己去抢他的宝座?把自己当成了敌人,真是小肚鸡肠,猪油蒙了心。 居然还敢这样的小看自己,真以为大门紧闭,自己就进不来了吗?还用这些人头来吓唬,来嘲讽自己? 我呸,瞎了你的眼。 “边鸿,立刻和内应联系,赶紧让他们打开大门!” 孙翊怒气冲冲的吩咐边鸿。 “喏!” 边鸿赶紧应声放开手中的马缰绳,就去联系。 因为雨渐渐下的大了起来,不得已叫来了两个士兵在上边扯开一块布遮住雨水。 然后边鸿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将其点燃。 在雨布的下面,边鸿手持两个火把在胸口前交叉摇晃。 真是糟糕,天公不作美,边鸿从孙静的府里离开的时候,天还没有下雨,因此约定了用火把相互联系。 可是昨天夜里就下了暴雨,而且现在雨又渐渐大了起来。 边鸿没有办法重新回到孙静的府里再次商议,也只能凑合着用这个暗号。 边鸿冲着城墙上面晃了几晃,只希望城墙上的士兵和边鸿一样机灵。知道拿块雨布挡一挡,勉强给个信号。 幸运的是,果然城墙上的士兵也不是蠢货。 因为天降大雨,而且城中人手不足,在城墙上留守的士兵并不多。只是留下一些当一个哨兵而已。 而这一处城门,因为被孙权挂了十几个人头,显得有些晦气,正好被孙静安插的奸细趁此机会,劝说其他士兵进行换岗。 这种奇怪的要求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警觉,在领头的答应了之后,就顺理成章的这几个人就留在了这里。 这座城门口,只七八个哨兵在城门上的角楼里。 而这些人,当然全是孙静安排的,安插在这城防兵中不知有多久的一些奸细。 他们早就接受了孙静的命令,时刻注意着城外,不然见外面两点火光闪耀。 看着城墙外面的暗号,他们知道是和自己接头的人来了。 这边慌忙也起来了三个人,两个人扯着雨布,一个人点起火把。 他们点起火把之后,也是冲着边鸿这边晃了两晃。 边鸿见城头上火起,按照约定开始将两个火把放在手里不动。 这是在通知城墙上的人,我已经看到了。 然后就轮到城墙上的火把停止动作。 边鸿在进行最后一步,将手中的两个火把插在泥水里熄灭。 城墙上的人看到之后,将手中的火把从城墙上抛下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掉落在城墙的下面,也最终熄灭。 这样就完成了一次接头。 双方按照约定做出特定的反应,只是为了确定那边点火的是自己人,而且他们已经看到了对方的信号。 “公子,走吧,城门已经要打开了。” 边鸿完成了接头这样告诉孙翊。 “这样就联系好了?” “放心吧,公子,一切都联系好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城门开太久了,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边鸿劝说和催促着孙翊加速前进。 孙翊见状,也没有再多啰嗦什么,把手一挥,后面的士兵互相催促着,士兵们开始向前加速前行,很快就来到城门前。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门刚好闪开了一道缝,一次只能容纳四五个人一块儿通过。这样开城门开的缝隙小,隐蔽性也强一点。 士兵们鱼贯而入,一个接一个快速入内。 孙翊带着众人进来后,并没有与刚才和边鸿接头的人进行接触,或者说是那些人在刻意的避免和孙翊进行接触。 孙翊在这城门口正要整军快速前进的时候,突然见到旁边传来一阵动静。 孙翊不敢去喝问是什么人,免得打草惊蛇,只能摸着腰中的刀悄悄的戒备,而身后的士兵也都已经是严阵以待。 死死的盯着城门右边的路口。 只听见那一些动静,从小变大,越来越近。刚才因为有雨声遮盖,听不清晰,现在听着明显可以感觉到是一群人走路的声音。 孙翊此时此刻,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出卖了自己,也不敢这个时候去责难任何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突如其来的变故,随时准备进行交战,或者打开城门,立刻撤出。 孙翊手下的士兵,尤其是后面的那几个,已经在城门洞里不愿意出来了,甚至聪明的在城门边伸出的一只手,随时可以进行拖动。 很快,闹出动静的人终于露出了真身,从那路口间走出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后面走过来。 孙翊心中大惊,难道是个圈套? 手下众多士兵,立刻长刀出鞘,随时准备接战。 而孙翊自己也是拔出了腰间长刀,转了一个圈儿,划了一道弧线,就架到了边鸿的脖子上。 边鸿脖子上突然挂住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吓得两腿一软。 就听见身边的公子阴测测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边鸿,莫非是你布下的陷阱,故意引我来此?你是叛徒!” 边鸿听了孙翊的问话,心里才长出了一口气。 赶紧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也不是装出,就是本色发挥,声音颤抖的回话。 “公子,冤枉啊公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会背叛公子呢?我现在就和公司共同进退,宁死不休!” 边鸿的这句话并不能解释清他身上的嫌疑,眼前的这些士兵怎么这么巧就这样来了? 孙翊没时间和边鸿纠缠,就想干脆结果了它吧,然后是战是逃,再看情况和对面的动手试一试,看看战斗力对比怎么样。 反正自己身后就是城门,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就在这气氛越来越压抑,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对面跑过来了一个人,脱离了队伍。 “三公子莫要惊慌。咱们是自己人,我们是来相助的。” 这人一开口,令孙翊惊疑不定。 “啊,对,对,对!公子,咱们忘记了与城内宗亲约好了,他们会派出五百甲士和咱们一起战斗。” 边鸿赶紧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边鸿自己也快吓尿了。 他们事先也没约定好这五百人到底从哪里出来,怎么样见面,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可真把边鸿吓了一跳。 差一点就被孙翊干掉了! 这要是被孙翊当成奸细把自己砍了,说不冤枉吧,其实还真有点儿冤枉,说冤枉吧,其实也没有多冤枉。 反正边鸿是不想死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故布疑阵 黑暗的街道上,几个士兵狂奔到孙静的府上。 一路上贴着墙根儿,弯着腰狂奔,探头探脑,小心翼翼,速度又快。 一看就是老斥候了。 来到孙静的府旁,也不走前门,也不走后门,绕着院子转了一圈。 看看左右无人,将墙角一处荒草拨开,从狗洞里钻进。 进了府内,将情报送至孙静处。 “父亲,孙翊已经进城了。要不要把门外的探子干掉?” 孙瑜坐在孙静一侧,恭敬地向父亲请示。 孙静安排在城墙的士兵刚与边鸿接头完毕,打开城门的时候,就派出了人前往府中送信。 孙静正在考虑要不要把门外的监视的人干掉。 “孙翊进城,还需要再给他争取一点时间。没想到这个吕范居然真的查到了咱们头上。” 孙静也是很感慨,自己藏了一年藏的这么好,连孙权都不再怀疑自己了,没想到这个吕范才刚来,就立刻把眼睛安插在了自己门外。 孙瑜面对父亲的感叹,确是感觉有些怒气冲冲。 “哪里是这个吕范有能力,明明是他们还是对咱们家有戒心,不把咱们当成自家人。是因为咱们家强,就要防着咱们家。他们这一伙人,戒心都重!说到底,还是打心眼里认为咱们家不可靠。完全不顾咱们家以前立下的汗马功劳!” “我看这个吕范往咱们府外放眼睛,也不是手里有什么证据,就单纯的是怀疑,不相信咱们!” 孙瑜的看法没错,确实是自己家一直受到孙权这群人的忌惮。 而吕犯也确实并没有证据证明孙静和这件事有关系,便在孙静府外派出了门客。 孙静和孙瑜确实对孙权不忠心,但人都是这样,只看自己,不向着别人。 要是换位思考一下,他们当然能理解孙权和吕范对于他们的忌惮,但是他们并不想站在对方的角度看。 孙瑜感觉有些委屈,就是自己家明明表现出来的是十分忠心,但偏偏的孙权和吕范就是不相信。 这在孙瑜看来,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不用做掉他们,即便是他们得到了一些情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把他们干掉,这些人的失踪,一定立刻引起吕范的警觉。让他们回去把情报对一对,定位到咱们身上的时候,还要花些时间呢。” “孙翊已经进城了,等他们把情报都综合对起来,一切都晚了。” “稍后你坐着轿子出去逛一圈,把人遛一遛。露给他们一些情报,吸引住他们,让他们先别走。” 天气从酷暑突然变成了凉爽,天地间的湿气很重。常人在这个时候只贪图凉快,而孙静却端起了热茶,咂了两口取取暖。 常年的征战,身上留下了不少的伤口,这些老伤到阴雨天也时不时的发疼、发痒、发胀、发凉。 “好,我即刻出去逛一圈。吕犯已经查到了那处荒宅,现在过了一天的时间,他们应该很快就要在那里集合,对一对手里的情报了。” “我现在出去,将门外的人拖住,这在浪费他们一刻钟的时间,孙翊的兵马估计就要杀到孙权府外了。” 孙瑜这样说着,也是这样做的。 在仆人的伺候下,穿了一层内甲,外面穿上自己最常穿的衣服。 一定要让人看见自己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孙瑜。 孙瑜按照正常情况,此刻应在会稽。 那是孙权在没有得到会稽的具体情报之前,想要派孙瑜去安抚百越叛军,并且尽力将其收买。 可没想到,孙瑜走了好几天了,诸葛瑾却突然从南边回来了。 并且带回来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来那些叛军并不是百越之人,而是刘备的手下,如今已经将整个会稽郡全都攻占了。 那么孙瑜的处境就应该很奇怪了,要么就是不知道情况,一头扎了进去,或者被刘备抓了起来,或者被刘备放掉。 要么是走到附近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从余杭返回,但是怎么样现在都不应该在吴县城中。 所以孙瑜只要这个时候去外面逛一圈,一定会把吕范安插的眼睛吸引住。 …… “你们是谁家的部将?来这里帮我。” 孙翊开口询问着眼前的五百士兵的领头。 那士兵在雨中冲着生意抱抱拳,笑一笑。 “将军勿怪,这我们不能说。” 孙翊皱了皱眉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竟然都来帮我了,还怕我知道你们是谁吗?” 那士兵则一副坦诚的模样,将早已准备好的话术报告于孙翊。 “家主命我等前来帮助将军。确实是对于仲谋将军在城中的所作所为看不下去,城中的宗亲被欺负的很惨。” “家主也知道宗亲们请求将军前来主持公道,解救众人,却不在这里将身份与将军合盘托处是不地道。但是还要请将军体谅。家主已经将他手下的士兵全部派出来帮助将军,再无余力保护自家。” “对于将军的感恩戴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为何不敢暴露身份,实在是被昨天夜里的那场杀戮吓破了胆。” “说句难听的,万一将军此次失利,咱们大伙儿一块儿送了命。仲谋将军看在将军是他弟弟的份儿上,一定不会为难将军,但是其他的宗亲,如今却不敢在明面上再触怒仲谋将军了。” “昨天夜里,我家家主的堂兄孙林,全家被杀的干干净净,那吕范屈打成招,在家主堂兄的府上大肆收检,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他那手下的门客兽性大发,奸淫妇孺,结束之后,吕范还要杀人灭口,将他全家杀的干干净净,要不是天降大雨,估计整个府邸都要烧成一片白地。” “仲谋将军器重吕范这是世人皆知,要说这吕范做的事,仲谋将军不知道恐怕。未必能令人信服。” “仲谋将军派人做出了这样的事,城里的宗亲大族,谁不心寒呀?” “现如今都盼望将军站出来拨乱反正,但是。有惨案在前,却没有人再敢暴露自己,免得掉入了仲谋将军的眼里,被杀鸡儆猴,自己死了倒不要紧,又要连累全家。” “因此实在不敢暴露,请将军恕罪。” 听到这儿,孙翊心中的情绪又一次被调动了。 主要是孙权和吕范干的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要是平日里两个势力打仗,像孙策、孙坚,打赢之后破开城池,也允许士兵在城池里放肆放肆。 但是那都是对待敌人,对待不熟的人,生死仇敌或者说是一些普通的百姓。 而这城中确是对自家的亲戚做出了这样恶心的事。 尤其还不是普通的士兵,去对孙家亲戚进行奸淫,还是吕范手下那一群偷鸡摸狗的门客。 吕范说是在孙策吴夫人那里,都互相作为至亲对待。但说到底,其实还是一个外人。 而吕范的门客,那则就更是外人中的外人,而且还是一群身份低微的垃圾臭虫。 而居然现在让这些臭虫随意的欺辱孙家的女人。 这简直要气炸了孙翊。 他真的想不通,自己的二哥孙仲谋到底是要想干什么。 而且这样残忍恶心人六亲不认的事情都发生了,孙翊更加的对孙权已经软禁了吴夫人的事情深信不疑了。 “不必多说,我也能理解。你们立刻归队,听我指挥。马上杀往县衙,将我二哥拿下,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所以命令士兵归队,这五百士兵也都听命,自愿的加入了孙翊的部队之中。 那为首的士兵则在孙翊的身侧说道。 “将军,此地前往县衙,还有不远的路程。路上城防兵不少,虽然都是一些老弱残兵,不堪一击,但是以免节外生枝,打草惊蛇,我这里有条道路,可以直通县衙。” “我愿在前为将军引路,杀往县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好减少咱们吴郡士兵的伤亡,毕竟咱们还是一家人。” 士兵说的这番话有理有据,让孙翊不断点头。 “你说的有理,去吧,去前面带路,有你这样同事的手下,想来你家的家主也是个通情达理的。” 这些人越是在孙翊面前说漂亮话,越衬托的孙翊心中的孙权的形象不堪入目。 …… 孙瑜换好衣服之后,带着四五个随从,随从们也都是里面穿着小甲,腰间佩着短刀。 打开了大门,大大方方的走到了街道上。 脚底下都是积水烂泥,孙瑜一脚踩下去,感觉非常不舒服的动了动自己的脚趾。 天空中节奏明快的下着中雨,手下们生怕别人不知道伺候的是个贵公子,连忙给孙瑜打起伞来。 然后孙瑜就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顺着一个方向走一圈。 “跟上来了吗?” “跟上来了。” 孙瑜悄悄的问着身边的随从。 自己身边的这随从,是军中的精锐,而且都是最擅长侦查的。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优秀斥候,和吕范半路出家的门客可不同。 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做,这些门客虽然在城中偷鸡摸狗,消息灵通,但是面对着经过专门训练的优秀斥候,在追踪和反追踪上面,能力就显出了差别。 这两个门客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被敌人盯住了,反而自以为隐蔽的跟在孙瑜的后面。 “那个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啊?是孙瑜吗?” “看着像,应该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个时候不应该早早的去了南边吗?怎么会在自家府里?” “咱们跟上,好好的盯着,看他要干什么。果然主公派咱们来派对了,孙静家里果然有问题。” 就这样,孙瑜带着这群人溜了一圈,约摸着在城里溜了一刻钟,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城里巡逻的那些士兵都被孙权拉回去了。 因为他们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只能让他们固定的定在各个街道的据点儿。 孙瑜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转身走入了一个巷子,不知晃到哪里去了,身形就消失了。 “人呐,找不到!” “不好,人跟丢了,咱们赶紧回去向主公禀报!” 两个人在巷子里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孙瑜到底去了哪里。 孙瑜敢带他们往这边逛,当然是在这边早有准备。 早就想好了退路,什么时候不想和这些人玩了,直接从暗道撤身。 天不停的下雨,雨变得越来越大,已经渐渐的从中雨变成了大雨。 这更给这两个人的监视添加了困难。 他们两个其实真的不敢确定那个人一定是孙瑜,因为他们没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 只是这两个人经常在这一片混迹。原来天天能碰到孙瑜,对孙瑜比较熟悉,看刚才那个身形,那个衣服,确实感觉就是孙瑜。 雨中找了一圈儿,也始终找不到。 找不到,索性也就不再找了,毕竟主公早就催促自己等人回去了。 实在是刚才碰到的情况,感觉非常有价值,才监视了一下,没有听从主公的命令,立刻赶回去。 而此时此刻,吕范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忧心忡忡。 自己召集众人的命令早已下达,这其他地方的探子都回来了。 甚至大家都已经将得到的情报汇总在一起对过了一遍,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但是也算是安了心了。 可是,吕范派到孙静门口的那两个人迟迟未归,这让吕范心里十分担心,莫非这两个人真的发现什么秘密被干掉了吗? 吕范赶紧又派了五六个门客去迎一迎,找一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些人迟迟未到,如果是活的,那肯定有重要的情报。 如果是死的。那也无所谓,他们的事就给吕范真正的指明了方向,孙静一定有问题。 甚至说,他们的迟到,都已经让吕范基本确定了是孙静有问题。 只等待得到他们的下落,就可以拿着证据去找孙权了。 正这样等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动静。 “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才来呀?主公都等急了!”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我们有大发现,主公在哪儿?快带我们去见他。”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交战 “有什么要紧的消息,快快说来。” 吕范让那俩人赶紧进来,催促他们。 那两人都两脚带着泥水快步走到了屋里。 “主公,我等在孙静门前监视,收到主公召见的消息,正要赶来,却见到有一人十分像那孙瑜,突然从府门中外出。在后面监视了一会儿,因此来的晚了。” 吕范听了这消息,心中不知是惊是喜,现在孙静有问题,已经实锤了。 却并不追究这两个人来的晚的事情,只是追问道。 “可知那孙瑜去往何处?” “这?” 这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又对主公说。 “只见其突然从府中带着几个随从出来。在这大路上闲逛了一刻钟,拐进了一个小巷,便再也不见人影。” “我等前去那巷中侦查,未曾发现什么踪迹。附近也没什么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不知其外出是想与谁勾连?” 吕范捻了捻胡子,沉思了一下。 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两眼瞪大,一副十分紧急的样子。 “不好,你们一定是被发现了,他在故意的拖延时间。过了这一刻钟,却让你们乖乖的回来。必是计划已经完成。” “所有人立刻收拾东西,赶回将军府。” 吕范急匆匆的吩咐一声,众人都慌忙的从座位上坐起,拿武器的拿武器,披斗笠的披斗笠。 房间里的东西也不收整齐,那众人为了先错,临时搬过来的桌案,也全在急匆匆的被蹬的歪歪斜斜。 不多时,就已经一片狼藉,外面站岗的,院子里闲逛的也全都进来,屋里到处都是泥脚印,但也没有人在乎这些。 收拾完这些,吕范就带着人急匆匆的往将军府的方向跑去。 那本该出现在南方的孙瑜,突然出现在了孙静的家中,已经足以证明孙静有足够的问题。 可是天空中下着大雨,道路上处处积水,一片泥泞。这个孙瑜半夜不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却穿着衣服带着随从在大路上闲逛,怎么看都有问题。 尤其是闲逛之后,钻进一个小巷就失踪了,没发现他前去拜访什么人家,有什么任务要完成。 这说明他单纯的就是为了闲逛,只要在这路上逛一圈,就完成了他的任务。 这样看来,孙静和孙瑜一定是早就发现了吕范派出去的探子。 只是因为临时有变故发生,而吕范又发出信号召回众人,为了拖住那探子,才突然从府中跑出来,在大街上闲逛一圈,引得探子跟踪,拖延着一刻钟的时间。 这一刻钟的时间拖延完毕,必然是已经将时间差打好了,那么他们的目标肯定是孙权。 吕范虽不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计划,但是仔细一想,想到了孙翊还在城外。 如果这件事是孙静支持孙翊两个人一起做的,那么孙翊要进城,从城门走到将军府,也刚好需要约莫一刻钟的时间。 孙静在城中潜伏了那么久,城中各处情报都应该知道,孙权府中到底有多少兵马,也并不是一个很大的秘密。 孙静既然有信心和孙翊一起做这件事,那就说明他们对于孙权府中的兵马并不放在心上,他们已经有了十足的准备,可以打败孙权的兵马。 所以吕范在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好,带着人踏着积水急匆匆的往将军府的方向跑。 而此时,孙翊也确实已经带着八百人马来到了孙权的府外。 一路上居然真的一个巡逻的士兵站点都没有碰到。 这多亏了那宗亲的士兵给自己引路。 也不知道是这些士兵们提前收买好了,带来的这一条路上的人,还是真的防御有漏洞。 事实上,孙静在吴郡耕耘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城防兵里没有他的人,给孙翊开出一条道路不受阻碍,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众人从雨中走到这府外,因为地上都是积水,走起路来有哗哗的水声,不过都被雨声所掩盖。 尤其是骑在马上的孙翊,若是平时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警觉。 来到了这外面,孙翊居然还有点犹豫,不知道是该先喊话,还是先强攻。 “将军,还犹豫什么,赶紧趁其不备,将他们拿下。若有什么话说,拿下之后,一切好说。若万一喊话打草惊蛇,再想去把他们拿下可就难了。” 那带路的士兵不断的劝着孙毅强攻。 边鸿也在一旁帮腔附和着。 可孙翊还有一些犹豫。 “我如今手中八百精兵,已经不是兄长可以应付的了。又攻其不备,突入到这府门外,他也应该看得出自己大势已去,这个时候让他将母亲交出来,想必她也不会反抗。” “毕竟我们是兄弟,如今我大兵压境,一切都有话说。若是强攻万军之中,伤了母亲,可如何是好?” 可是这领头的士兵,可不能让他和孙权有一个对话的机会。 这要一见面,兄弟两个人三言两语将误会说清了,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事已至此,情况已经不是孙翊可以控制的。 那士兵往后打了个手势。 阴影之中,两个士兵悄悄离队。 顺着墙角拐了一下,就摸到了孙权的墙外,找到一个砖头突出的地方。 用手轻轻的敲了两下。 那里面也轻轻的回应了两下,这两个士兵就放心了,就偷偷的摸了回来。 正在孙翊犹豫的时候,突然间,前方墙头之上露出来一个人头。 那似乎是一个站岗的哨兵看到了墙外的大军,十分惊骇。 立刻惊慌失措的示警大喊。 “有刺客,有刺客大军来袭!” 他这样一边喊着,一边取出哨子吹着。 瞬间,整座将军府乱成了一团,这动静把孙翊也吓了一跳。 不知怎么地,府内明明还没有准备好,就有一群人突然打开了大门,带着众人就喊着杀出来。 一时间,杀声震天,将这雨声都盖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孙权在屋内被惊醒,赶紧跑出来询问。 孙河也正在外面询问那些士兵头领。 “哪里来的敌人?有多少兵马?怎么发现的?” 可这士兵一问三不知,他虽然是管事的,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儿,手下就突然发现了敌人,甚至打开大门,却和敌人冲杀起来了,他还没来得及下令组织呢织呢。 这时间,孙河已经听见外面开始杀起来了。 这边廊道上的士兵竟然不由自主的跟着门边的士兵往外从大门涌出去。 一个个全副武装,嗷嗷叫的往前冲。 孙河皱着眉头,感觉有些不对,这看着有人带节奏啊。 “谁下令让他们出门接战的?为什么不在府内认真防守?” “卑职实在不知,尚未来得及下令。酒已经打起来了,发现敌人也未曾有人向我汇报。” “废物。” 孙河怒气冲冲,气急败坏的骂了这个一脸忐忑的士兵头目。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个时候再将大门紧闭,想要据守不出已经来不及了,这士兵都跑出去一半了,手底下的人力不知道消减了多少。 在关上大门指挥前跑出去的这一把士兵白白的送给敌人,让他们吃掉,只会让敌人逐个击破。 这样的场景让孙河大为恼怒,连敌人的底细都没探查清楚,就要打这没头没脑的仗。 这个时候,孙权跑到孙河的旁边来问消息。孙河哪有什么消息向孙前汇报。 “将军先在府中小心,莫要外出,我立刻带人出去击溃敌兵。” “你一切小心。” 孙权也看出来了事情不对劲,嘱咐孙河注意安全,然后就只能在府内等待。 看着孙河带着部分士兵急匆匆的往外走的背影。 一群士兵也围了上来,护卫在孙权身侧。 “立刻增派一些人手,保护好后宅。” 孙权有些担心吴夫人。但是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人手可以增派,只能将这些身边的护卫分拣一半送到后院儿。 而此刻,前锋部队在外面已经杀了起来。 那领头的士兵和边鸿有些埋怨孙翊。 “将军,实在不该优柔寡断,你将孙权视为兄弟,孙权将你视为兄弟了吗?这一见面,不分青红皂白立刻带人杀上来。” “他可曾想过和你交谈交谈?” “你们之间倒是兄弟情深,却白白的为我们这些士兵增添了危险!” 这人在这边埋怨着,孙翊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他也被眼前的乱战惊住了。 孙翊不是因为战斗而感到害怕,被惊住,是局势变化的太快,眼花缭乱,总感觉脑子有点跟不上。 不知怎么的,孙翊自从来到了这吴县,总感觉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处处受制,局势一点都不受控制。 这就让孙翊感觉十分的疲惫。 这时候孙翊的手下已经完全失控了,对着冲过来的敌兵也都冲上去。 很快就混战成了一团,不停的厮杀起来,但是孙毅没有注意到,那积极请战的宗亲的士兵,仅仅只是看着打的很激烈,在外围不停的穿插,却始终没有真正的冲进去。 反而在他们的带动下,孙翊的铁杆部队不停的和敌人进行碰撞。而敌人的士兵中,也有十几个在外围陪着宗亲的士兵进行演戏,其他真正愿意勇敢作战的人,则是在和孙毅的部曲死磕。 很显然,那个高喊发现敌人,并且几个领头带着人打开大门,冲出来和孙翊进行搏斗的几个人就是孙静在孙权府中安插的奸细。 孙静早已做好了安排,是不可能给孙翊和孙权面对面谈话的机会的。 只要他们人手来到了这里,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战斗,两边都会有带节奏的人冲出来进行搏斗,搅乱整盘棋。 在这样搞不清谁是敌人,谁是友军,对面的都拿着可以置自己于死地的刀剑时,没有人愿意放下兵器,没有人愿意乖乖的引颈就戮,只会优先的保护自己,并且和敌人进行搏杀。 这样的局势是完全不受孙翊和孙权两个人的控制的,这是利用了普通士兵的心。 并且一方军队处于严格的防守之中,本身就是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而另一方军队则是偷偷潜入敌人的大本营,想要进行突袭,也是紧绷着脑子里的神经。 古往今来,凡事领兵作战的,安营扎寨时,军队之中都不允许士兵胡乱喊叫,发出声音。 就是因为士兵们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一点动向都有可能引起士兵的过激反应,发生军队的哗变。 而孙翊和孙权的两方士兵,也正像是火药一般,只要两方一碰面。孙静安排的人在里面一煽风点火,这立刻就爆炸起来,将两方都炸的两败俱伤。 孙河此时已经带着人冲出来了。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已经有不少的尸体淌着鲜血倒在了水泊之中。 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脚步声、雨水声,哀嚎声,声声混合,一片嘈杂。 孙河此时此刻很难发出什么指令。 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面,孙河也没有办法,抿了抿嘴唇,咬了咬牙,长刀出鞘,带着人就往前冲,只能先将敌人彻底击败,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河作战勇猛,环首刀握在手中,在雨中斩出道道寒光。 兵器兵器的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大雨之中却很难生成火花。 虽然没有火花助兴,但一刀刀下去,绽放出来的血花映在空中,血雾混合着水雾也颇为瑰丽。 很快的,孙河就已经被鲜血喷成了血人,鲜血顺着刀锋往下流,手心里变得黏黏腻腻。 敌人的血水靠着重力又从孙河身上滴落到地面,同时在雨水的助力下,又将新盖的血水冲干净。 握着长刀的手感,就在这黏腻清爽之间不停的交换。 但是这不停交换的手感在久经沙场的孙河面前并不会对他造成妨碍,他能非常良好的适应,并且威力不减的斩出一道道要命的刀光。 孙翊的部曲虽然精锐,但是孙河带的士兵也不遑多让。再加上孙河这个猛将冲锋陷阵,一时间几乎要将孙翊的军队击败。 孙翊只能亲自纵马,冲着孙河冲去。 第三百四十章 杀孙河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就容不得孙翊再犹豫了。 孙翊想和孙权谈谈,是站在自己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居高临下的。 而不是被孙河打败之后,成为阶下囚,抬着头给孙权谈。 孙河跟着孙家那么久,彼此都是老熟人。孙翊知道孙河的能耐,也知道自己手下这些人,没有主将是挡不住孙河的。 孙翊自身的本领也未必会比孙河高很多,因为孙翊年轻还没到达壮年。 但是孙翊骑着马,而孙河是步战。 有着马力相助,孙翊有信心可以将孙河击败。 马儿跑起来很快,天上的大雨,在孙翊高速行驶的时候雨丝变成了小皮鞭,抽在孙翊的脸上,让孙翊不禁低头皱眉。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阻碍,皱着眉,眯着眼,不仅可以防备着雨丝的鞭打,还可以因为聚光在黑夜中看的更清晰。 地面上都是积水,马蹄踏在稀泥中,略微有些打滑。 但是孙翊凭借着高超的骑术,完全可以控制的住。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要控制住马,还要和马互相配合,减轻马儿的负担。 孙翊虽然年纪小,但是他的实力是远超于孙权的。 当初孙策死的时候,众大臣举荐孙翊继位,可不单单是因为孙翊的性格最像孙策的暴躁易怒。 如果因为孙翊暴躁易怒举荐他,那这些大臣不是下贱吗? 也许有一些原因是因为孙翊的年纪小,比之孙权更好控制,而且孙翊既然有暴躁易怒的性格,那么自然也少不了有些头脑简单。 不过,这些并不是所有的理由。 因为大臣们拿出来的借口是孙翊和孙策最相似,那么肯定不能仅仅在缺点上最相似。 至于哪里的优点被孙翊所继承,那自然是不必多说,骁勇善战四个字。 孙策身上最突出的优点就是能打。 那么要以最和孙策相似为借口举荐孙翊,孙翊自然能打。 所以,在这雨水中,在这烂泥里操纵马匹很困难,那只是对于常人来说,对于天赋异禀的孙翊,即便是因为他年幼,还未曾到达最巅峰的状态,也已经是游刃有余了。 马蹄奔腾很快冲破雨幕,出现在孙河的面前。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孙河的面前,孙河抬头一看,却不为来势汹汹的骑兵而惊讶,只是对那张脸感到惊诧。 亲自冲锋陷阵的,居然真的是孙权的弟弟孙翊。 虽然众人都早已做好了打算,但当孙翊的脸庞真的出现在敌人的阵营的时候,还是让他们有点震动。 毕竟整个孙家,虽然对于旁听之间并不互相友爱,杀戮不断互相忌惮。 但是直系亲属之间的感情,放眼天下,都是值得令人称赞的。 就好比孙坚和孙静,孙贲和孙辅,孙策和孙权。 不过,这些震动并不能影响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于局势的判断。 混战之中,孙翊的冲锋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面对着孙翊那无情夺命、迅猛有力的横斩,孙河并不会莽撞的前去硬接。 即便是道路打滑,马匹再不能尽全力冲锋,但是这带起来的力量,也不是孙河血肉之气能够阻挡住的。 孙河只能在自己士兵的保护下往右方一闪,在地上打了个滑摔倒在地。 虽然成功的躲过了这马上冲锋的一击,但是,孙河自身冲锋的势头也瞬间被削减。 敌军见孙河倒地,几个士兵悍勇的冲上前来,要将让他扑倒不能让他再次起身,趁机斩杀他。 而孙河这边的士兵也赶快簇拥过来,将孙河团团围住。 孙河一身泥水的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严阵以待。 而没能将孙河砍死的孙翊马匹的冲锋之下,继续向前,将孙河后方的士兵砍死了两个。 砍杀这些普通的士兵,并不是孙翊的意图。 孙河是因为处于守方,要清灭叛军,所以要将眼前的敌人全都击败。 而孙翊则不是这样,孙翊只需要擒贼先擒王,将孙权捉拿。 孙河既然带着士兵抵抗,那么就先将孙河拿下。 而对于孙河毫不留情的砍杀,这并非是孙翊不念旧情,实在是和大局比起来,砍死一个孙河,无伤大雅,完全值得。 孙翊调转马头,要从后方继续对孙河进行冲击。 马匹在混战之中困难的辗转,在士兵的保护下,费了些功夫,孙翊再重新调头。 而此刻因为摔倒面临敌军重重包围的孙河又不得不面对孙翊的二次冲锋。 这一次的再一次冲锋,因为孙河已经不是刚才处于锋头的位置,身边有许多士兵作为阻挡,成功的遏制住了并没有完全冲起来的孙翊。 但是在马匹的冲击下,孙河等人也不得不后退,避其锋芒。 马匹的冲锋被遏制下来,受了伤的士兵悍不畏死的冲上去,要将孙翊赶紧拖下来。 再让这战马启动,对于孙河军队中打击是很大的。 孙河手下的这些人都是百战老兵,精锐士卒,当然分得清轻重。 毫不在意刚才遏制住马匹的冲锋,身上断了几根骨头,都一拥而上,将孙翊团团围住。 孙翊坐在马上被困住,居高临下的举起长刀左砍右杀。 但是很快的,那些士兵扛住孙翊的攻击,在马匹的身上狠狠的开了几刀。 马匹刚开始刺痛挣扎,腾跃起来,孙翊被掀翻倒地,而马儿接下来就因为伤势过重,被连砍几刀也倒在地上,徒劳的喘气。 士兵们一拥而上,就要继续将孙翊杀掉。 孙河从后方赶紧前冲,要阻止手下士兵喊着:“刀下留人,活捉贼首。” 孙河也是关心得乱,正在前冲之时,却不知身边贴过来了几个人。 自然是那位孙翊领头的士兵被收买了的边鸿,还有戴员和妫览。 四员将从两面包夹将孙河夹住。 这几个人早就注意到孙河,孙翊刚冲锋的时候,他们四个就跟在后面,只不过因为没有马儿跑的快,慢了几步。 孙河在战场上,突然感觉身后一个激灵,汗毛瞬间倒竖,从尾椎骨到后脑勺,一阵凉气袭来。 他瞬间从刚才的慌乱中转为警醒,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孙河立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已经迟了一步,四员将四柄刀一下子砍了过来。 孙河举起兵器,转身挡住左边的一个,抬起左手,用护臂挡住刚才右边的那个。 又往后连撤两步,闪过第三道攻击。 可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是八只手,他还是没有挡过最后一个背刺。 边鸿的环首刀,就直接从孙河的护腰捅了过去,一刀穿神。 孙河瞬间感觉腰子一阵剧痛,后背难以发力,眼前一阵发黑。 踉跄了一下,刚才灵敏的身形再也无法灵动,双手也变得有些无力。 戴员又猛的连砍两刀,孙河的环首刀就当啷一声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溅起了一些水花。 孙河还有些昏沉的脑子,瞬间闪过大事不好的念头。 但是下一秒,刀锋就掠过了自己的脖颈,他就忍不住捂着脖子,试图阻止血液的外涌,嘴巴里也都涌出来血泡。 此时,腰子上的疼痛已经完全顾不上了,血液上涌堵住了他的喉腔,他感觉难以呼吸。 虽然身形依然屹立不倒,但是在接下来的乱刀之中,他无力的像个靶子一样,身上增添了几多伤痕,眼前总被血红色所笼罩又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尚未死透的尸首在半空中有些僵硬的向后倒去砸在地面上溅起许多的水花,这似乎是他在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动静。 他倒下之后,就没有人再在意他。 而此刻,孙翊在士兵的掩护之中,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同样面临窘境,被敌军重重包围。 被从马上掀了下来,摔在地上,感觉现在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十分疼痛,不知哪里骨头断了。 也幸好掉到了泥水的地里,这里要是铺上一层石板,孙翊就可以告别这世界了。 他短时间还无法重新找回身上的力气,只能忍受着浑身的疼痛。 面临敌人的猛攻,只有靠身边的士兵前去进行搏杀。 但是敌人的迅猛,也仅仅只是这一时之间了。 孙河的死去,一定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打击。 戴员他们四个也互相带着士兵前往孙翊的身边靠近。 而孙河身形的消失,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 孙权的这些护卫,虽然都是精锐但是也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每一个注意到孙河身形消失的人都感到一阵迟疑,吃了一些亏。 被占了一点点便宜,积少成多,就会转现一个不小的优势。 很快的,随着戴员与孙翊等人的会师,场上的局势已经显得十分分明了。 孙翊这边的士兵重新拥有了一个核心,而孙河这边的士兵,已经失去了孙河这个领头。 并且,孙河的人本来就比孙翊的人少。 这样一来优势就更明显了。 包围在外侧的那些宗亲的部队,虽然看起来一直在划水,并没有真正的进行生死相搏,但也拖住了不少敌人的攻击,而且他们这些人站在那里就会给别人产生一种压力。 在那一种被包围的感觉下,手底下始终都要软两分。 此刻局势分明,但是孙翊这边的铁杆。已经损失了不少,只不过孙翊自己没有注意到。 在这样的黑夜,这样的雨夜,混战之中,哪里还能分得清到底谁是谁的军队? 别说是分清自己这边哪一部分,就连是敌我有的时候都分不清,有不少人都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如果从上帝视角进行查探的话,顺义这边的三百余人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孙河那里冲出来的敌人,也已经死了两三百。 毕竟真正在交战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一直在拼杀。 局势既然已经分明了下来,外面划水的那些士兵也终于不再划水。 他们也可以是发力合围,将敌人的活动范围压缩的越来越小。 这些士兵的损失越来越大,逐渐损失的就剩百十来人,忍不住开始向后面后退。 在后面的那些人慢慢的摸着墙边往门里退。 就这样半打半退,留下了不少尸体之后,他们终于退回了门内,而孙翊也已经带着人冲了进去。 孙翊的脚步终于正式踏入了孙权的将军府。 但是这只是刚进了大门,想要杀到孙权面前,还要经过两道小门。 孙翊的人一进去,立刻面临留守部队的猛攻。 府里的人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拼命的想将敌人赶出去。 而只在进门的这个狭窄的区域,确实只能被动挨打。 孙翊带着人从门外到门内,短短的一段路,也损失了不少人手。 但最终到底还是冲了进去,将门口这个范围一占,后面的人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可以鱼贯而入,涌进的越来越快,终于全部都涌了进来。 面临着绝对的优势兵力的进攻,孙权最后的护卫节节败退。 尸体从外开始往里铺,一路铺过了两道门。 终于杀到了孙权的大堂的外面。 外面的喊杀声渐渐近了,已经开始震的孙权耳朵发麻。 孙权此刻面沉如水,一句话都不想说。 虽然此刻还不知道孙河的消息,但是看着外面的士兵节节败退,涌入自己这大堂前的小院,却没有看见孙河的身影,却也知道孙河恐怕凶多吉少了。 那孙权已经知道了,外面攻进来的就是孙翊。 孙翊与孙河交战之时,被孙权的士兵认了出来,报告到了府内。 当兄弟相残的惨剧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孙权却并不想束手就擒。 他也穿上了自己华丽的铠甲,拿起了手中的兵器。 孙权的武力值虽然不如自己的父兄,但是也不能小瞧,毕竟多少还是继承了一些天赋。 当府中的护卫只剩下最后百十人簇拥在这前厅的时候,孙翊终于带着人都杀了进来。 他浑身染血的样子跨过小门,展现在孙权的面前。 战场暂时出现了一阵安静,孙权的手下面临压力,不断的龟缩警戒后退,而没有与孙翊开始交战。 孙翊则带着人缓缓前压,也没有做出贸然举动。这短短的休战片刻,天空的雨水已经将众人身上的血水冲洗掉。 第三百四十一章 埋伏 漆黑的街道,雨不停的在下。 吕范带着手下两百门客,急匆匆的向将军府赶去。 吕范在心里担心,他似乎已经听见了动静,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感觉自己和孙权都已经中计了。 吕范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只弯着腰,埋头向前跑。 这门客也跟着吕范一样,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静之中,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发出,只留下一些奔跑时的喘息声,以及不停溅起的水花的声音。 众人就这样浑身湿漉漉的在雨巷里穿梭,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黑巷。 路边倒是遇到了一些巡视的站点,吕范只靠着自己这张脸就足以让这些人让开,但是并没有和这些人多说任何一句,也没有想要调动他们,集合他们力量的想法。 吕范现在有些摸不清了,他搞不明白到底谁是敌谁是友。他不信任这些普通的士兵。 本就是炎炎夏日,众人身上穿着单薄,这暴雨下了一天一夜,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暑气。在这雨夜之中,浑身的薄衣被湿透后还感到有些寒意。 吕范等人奔跑着,本来觉得奔跑着血液翻涌,很快就会热起来。 事实上,他们的身体也确实热起来的,跑的头上都冒了汗,似乎感觉都有了白烟。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太过劳累,总之这是很不常见的,毕竟这个天气虽然有些凉,但也只是夏秋之间的凉气,不该有雾气。 只有在冬天的时候,人的身上才容易冒出白气,张嘴都是吞云吐雾。 所以,他们头顶的热气并不能生成阵阵蒸腾的白烟,只是混合着雨水,分不清是汗还是雨,顺着发根,脸颊往下流。 可偏偏的吕范越是跑越感觉心里发凉。 众人的呼吸声越发的粗重,在这雨夜中渐渐的飘到了耳朵里。寂静的街道上,只留下这些人奔跑的声音。 这吕范总觉得这脚步声不仅仅只是自己这些人的,但是他也并不能分心,也许只是因为黑夜中疑神疑鬼,心里不踏实,毕竟两百多人脚步的嘈杂不是那么容易分辨的。 黑夜中,似乎一直有眼睛盯着这些人。这些人越是在跑,越是感觉后脖梗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终于吕范到了一处拐角。刚刚拐过去,尚未正抬头,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过了这个路口,前面已经有一群人在严阵以待,堵住了整条巷子。 吕范立马停了下来。门客也立马紧张的刹车。 他们的谨慎的左右探头探脑,他们查探的对,因为左右两边都传来了声音。 脚步声不绝于耳,他们已经停了,那这些脚步声就一定是敌人的了。 果然,吕范心中的不安是对的,他们一直在被人跟踪,直到被人完全包了饺子。 左右两边的敌人好像是绕了一个圈儿,从后面的路口将吕范的退路都堵住了。 吕范被彻底堵在了这条巷子里,他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吕范放弃了小心翼翼,他已经进入了绝路。 在绝路的时候,向这些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人,往往会多了一些草莽之间的洒脱。 当然,彻底的渣子是不行的,到底得说是算得上游侠一般的人物才有这个胆气,而不是赶紧跪地求饶。 吕范在雨中向前走了两步,大雨泡的他的脸有些发白。 “孙瑜和孙静没有来吗?” 他对着堵在前面的那些士兵开口。 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不过过了一会儿,士兵们缓缓分开,中间留出一条过道来。 后面一个人骑着马,渐渐从中间过来了。 谨慎的穿着铠甲,外面披了层挡雨的蓑衣,头上头盔套着斗笠。 来的正是孙瑜,吕范自然是认识的。 “子衡先生,这一次你们输了。” 孙瑜坐在马上,淡淡的开口。 吕范并没有反驳孙瑜的话,他只是带些情绪的冷哼一声,说道:“恐怕胜负未定,你高兴的太早了。” “你们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还有胆子说胜负未定吗?恐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孙瑜这个时候尽可能的坐在马上,尽情的嘲讽,好好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你也就这些眼界了。怎么这个时候可以出气了?呵!我只恨一年前。他们太优柔寡断,没有听我的,把你们赶尽杀绝,才让你们有了抬头的机会。” 吕范恶狠狠的说道。他的语气一直是那么冷冰冰,他对于孙瑜他们家态度一直不好,实在是太冷漠了一些。 当吕范说到这个时候,孙瑜确实没法再保持自己的平静,他心中怒火翻腾。 确实,权力的斗争总是那么残酷的。一年前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孙权在风雨飘摇中继味,谁知道中间有多少刀光剑影。 孙权胜利了,自然就有失败者,对于失败者如何处置,自然有温和的,也有激进的。而吕范就是最激进的那一股,他一直主张将孙静全家斩尽杀绝。 “不要再说大话了,吕子衡!不是你们不想杀我全家,而是你们没这个本事。” 对于这一点,吕范确实也没法反驳,刚才他说的确实只是气话,他虽然主张将孙静全家赶尽杀绝,但是孙静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孙家说是三代基业,现在也只是经历了两代零一年,那两代全是孙静和孙坚、孙策一起打下来的。 即便是现在,孙权继位一年之后,论到根基,恐怕也未必有孙静更深。 只不过孙权有周瑜、张昭等名将名臣的拥戴,才得以占据优势。 “吴郡发生的一切,幕后黑手其实都是你们父子两个吧?” 孙瑜坐在马上,有些洋洋得意,没办法,他占据了所有的优势,又吃了那么多委屈,这个时候扬眉吐气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不错幕后黑手就是我们,怎么样?这怪不了别人,只能说天命不在你们,若是江东能一直稳固,我们也没有机会翻身,只能继续的向你们屈服,做你们的忠犬,受你们的欺压。” “然而天赐良机,孙权到底才能不足!黄口孺子屡次犯错,将江东基业一点点的葬送,最后满盘皆输,风云动荡,这岂不是给我们的天赐良机?此乃天意!哈哈哈!” 孙瑜得志的大笑飘荡于冷寂的长街之上。 暴雨之下,一片阴冷黑暗,衬托的十分有反派气质。 “你们如此痛恨我们,得到了这个机会就不撒手,做了那么多准备,难道就是给孙翊做嫁衣的吗?恐怕孙翊也是你们引来的棋子吧?” 吕范这一次并没有等着孙瑜进行回答,他便自问自答了起来,解决心中的疑惑,似乎是在给自己的内心一个答案,一个交代。 “一是你们以城中动荡为由,激的孙翊返回,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想来那些城中宗亲也是你们的安排,是为了故意嫁祸孙翊,让仲谋相信,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的亲弟弟。” “这才酿成了这一次兄弟相残的惨剧。孙翊啊孙翊,何其蠢哉。这次要杀了自己的兄长吗?然后给敌人做了嫁衣?” “伯符总说自己没有远见,只擅长冲锋陷阵,但他到底还是有识人之名。未曾将位置传位给最与他相似的孙翊。” 对于吕范下的决断,孙瑜十分的认可,他虽然非常的痛恨吕范,但是对于吕范的才能他还是认可的。 他刚想回答李范的话,但是他又在笑,他今天总是忍不住咧着自己的嘴角。从带着兵出来,时不时的就要笑出声。 “哈哈哈。子衡先生说的不错,伯符兄长也不错。孙翊确实是暴躁易怒,狡诈急躁但只是一身小聪明。根本就是一个蠢才,说什么他都信。目光短视,完全没有大局观。确实不是托付基业的人选。” “哈哈哈哈,我出使会稽,半路听到消息,冒着必死的决心返回吴县,就是想搞一个天翻地覆,想来一个扬眉吐气。” “我就是要告诉你们,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你们抢不走。抢了我们的,就得给我们还回来。” “当初伯父与我父亲一起起兵,功劳就有我父亲的一半。他死了,留下他的儿子还是我父亲进行辅佐,才重新恢复了江东。我父亲帮助了他们家两代人啦,最后面临的居然是为了一个黄口小儿而将他踢出局。” “江东不是他们家一家的江东,就连我那被他们害死的兄长,都比孙权的贡献高。” “为了争这口气,我已经把我的弟弟都送走了。我已经豁出这条命啊,就是为了不错过老天爷给我这次翻身的机会。” “没想到,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哇哈哈哈哈。孙翊居然那么的愚蠢,孙权也不怎么聪明,就这么一点手段也敢和我们斗吗?纸老虎而已,真是一戳就破,枉我们担心了那么久。” “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我都不敢想。毫发无伤的就已经颠覆了全部。” “今夜之后,整个江东的人都应该知道,当初这个位置应该是谁的,如果不是落到了孙权的手里。江东不会沦落成今天这个样子,不得不的葬送这么多江东健儿。” “乃至于我们今日无论是输赢,都仍然要向外来的刘备投降,整个孙家都没有了翻身的机会,永远失去了成为一方诸侯的机会,这都是孙权的错!!!。” 孙瑜越说声音越大。寂静的街道上只飘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他从一开始说着说着,总是忍不住的发笑,变成了最后的癫狂。声嘶力竭的后人,他恨呐,他恨孙权。 对于孙瑜的小人得志,吕范并没有什么反应。 成王败寇,嚣张是胜利者的权利。 “你既然在这里截杀我,为什么干脆不一开始就杀掉我的探子,然后将我们全部干掉呢?反而要允许我们跑到这街道上来?” “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一点一点的发现线索,找到谜底,看到曙光之后,你在突兀的出现,告诉我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然后只为了这样的心里畅快吗?” 吕范的话似乎有点太多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问一遍。 “子衡先生,你还想拖延时间吗?你不想死,你还想等待事情发生转机?” 孙瑜收敛自己的张狂,而转换成一些嘲笑。 被看穿了,但是吕范并不在意。心满意足的孙瑜会给他这个时间的。 总有人会感叹反派话多,但是遍观古往今来,无论是什么鸿门宴,还是这宴那宴的,总要叽里咕噜说上一堆话。 正如项羽所说的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 那么两个敌人互相征战,好不容易其中一方取得胜利,不能在他面前好好的奚落一番,装一装,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世间的痴男怨女想要发财升官儿,除了想要更好的生活质量之外,不也是想体验那种在别人面前的优越感吗? 果然不出吕范所料,事实上孙瑜自己也都看的很清楚,但是孙瑜就是愿意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奇思妙想全都给吕范揭秘一遍,毫不吝啬。 孙瑜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以及稍微有些意外,他很诚恳的说道:“我没有动手杀人,就是怕引起什么动静,总是要小心谨慎的。将人放回去也只是为了拖延一些时间,不引起你的警觉。至于强攻宅院就更不用说了,实在是动静太大,而且难度也大。” “不过令我惊喜的是,孙翊那边进行的非常顺利,想必现在孙权的人头已经被拿下了。即便没有,那边应该也是正在如火如荼的交战,咱们这边再闹出来什么动静都无所谓了,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 “既然已经没有保存秘密的需要,我自然可以随时调整我的计划。你现在已经跑到大街上,周围无遮无拦,落入我的包围之中,杀你也容易,而且也减少了你去增援孙权造成的变故。” “不过,子衡先生不用再等了,等不来了,孙权那边估计已经尘埃落定了。或者说即便那边事情不顺利,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时间让你活下去的。” “我也不是个蠢蛋。让你拖延那么多时间,几乎是因为大局已定,时间充足,可以陪你浪费一下而已。” “上路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 往哪里逃 孙翊带着兵马在小院中和孙权的残兵对峙。 情况非常不妙,双方虽然剑拔弩张,但是在最后的对决时刻都不由自主的暂时的停滞了下来。 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两军刀剑相向,中间不过隔开了区区两步的空地。 刚刚经历大战的士兵身上的鲜血都被雨水冲掉。身上的铠甲,除了一些的破口。似乎变得焕然一新。 但是表面上的血腥被洗去,深处的煞气却在凝聚。 杀机不停的翻涌沸腾,凝聚在众人的头顶,几乎要冲犯头上的乌云。 似乎是天地要衬托这种肃杀的气氛。老天爷用手扒拉扒拉了天河的河床,调整一下角度,把水向下倒的更大了。 天河倒挂毫不留情的倒在他们头上。 杀气压抑在每个人的心头,众人都很难开口说话,气氛十分的紧张。孙权与孙翊即将就要对视。 边鸿和那名带路的士兵互相对视了一眼,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边鸿用眼神向那名士兵统领示意。绝对不可以让孙翊和孙权安静下来,有一个谈话的机会,哪怕是两方互相喷垃圾话都不行。 多说多错,不能有这个错误的机会,不可以留下任何的隐患。 成功就在眼前,良田宅院,黄金美妾。安定的生活都在向边鸿招手,边鸿绝对不允许最后的地方出纰漏。 杀进这院子里,孙翊的铁杆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了几十人,那这几十人边鸿都不打算给孙翊留下,边鸿要用自己的影响力带着这几十人前冲。 而那边士兵头领与边鸿对视之后,也要带着自己手下的五百士卒和敌人拼杀起来。 战场绝对不能安静下来,哪怕是双方的安静是为了凝固更多的杀机,为了迎接更惨烈的拼杀也不行。一安静,孙权和孙翊两个人的脑子就有了转动的机会。 转头看向孙权,身边疲惫的百十士兵,看着那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有些发抖的孙权,再看看那士兵中为数不多的两个缠着黄绳的甲士。 边鸿和士兵的统领,以及那两个缠着黄绳的敌军,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大喝一声。 “杀!!!” 一声大喝响彻云霄。众人四人共同对冲,引得场上几百人条件反射的跟着前冲。 跟着冲杀的士兵也一起大喊起来。 “杀!杀!杀!” 杀声震天,杀气奔涌。刚才凝固的气氛此刻都沸腾奔涌起来,冲破天际,冲破云幕,撞击起来,将这个小院搅动的肃杀锋利! 当两军真的正是绞杀起来的时候,孙翊和孙权都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双方都已经做好了厮杀一场的准备,但那也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当两兄弟真的短兵相接,面对面的厮杀起来的时候,底线被戳破还是让人短时间难以接受。 但是显然,这杀红眼的气氛不是两个人能阻挡的,场面已经不可控了。这些士兵势必要杀的你死我活。 明明两个人谁都没有下令做出最后的拼杀,但是条件反射时间,士兵们都已经跟着那几个带动气氛的人杀的不可开交。 也许那跟着冲上去的士兵有反应过来的,但绝对不多。因为孙权那边就百十人,孙翊这边需要反应过来的也只剩下几十人了,五百人的大部队其实都是孙静的。 那些寥寥无几的自己人到底反应过来,主将还没有发令,但是冲都冲了也由不得他们后退。 练兵就是把有个性的人练成没有个性的人,把一群铁汉融成一块整体,不分彼此,没有头颅。 他们只需要变成被手掌握的武器,被神经指挥的四肢,被大脑占据的躯壳。 所以这样只剩下本能的士兵就容易被条件反射所控制。没有主将的命令,但是却也容易被人带起来节奏。 孙翊和孙权也算得上是经历过几场战争,但是他们的战场修为和久经沙场的孙静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因此,孙静只是在各自的地方安插到自己的人手,关键时刻的一声吼,就能引得他们两军大乱。 孙静知道军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性质,他清楚的知道,在这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孙翊和孙权这两个大脑和军队这躯体并不能十分契合的配合起来。 因此,孙静只安插下自己的人,让他们临时发挥大脑的功能,当成一个领头羊,就可以成功的干扰到孙权和孙翊。 现在的这场乱战,孙静派过来的五百人就不再是那样划水的状态了。 接下来,他们要完成的就是自己的任务了,只不过是以孙翊手下的身份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已经不用再像刚才那样演戏了,因为他们不需要再消耗孙翊的实力了。 孙翊和孙权的实力都已经在他们的带动节奏下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们这五百人在这里是没有敌手的,接下来就是他们的独角戏。 这些士兵个个如狼似虎,砍杀着眼前为数不多的孙权的护卫。 孙权虽然已经全副武装,穿了铠甲,拿了武器,但到底还是没有冲上去,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因为他是站在里面的所以就呆住了。 而孙翊就不同了,孙翊不得不上,因为他不上前,就可能被自己的士兵,哦,也许那不是自己的士兵给踩踏死。 孙翊站的位置比较靠前,他又是一直被士兵们簇拥着的,所以当士兵们都盲目的前冲的时候,孙翊也就被推了出来。 孙翊是和孙权一样感觉有些茫然,他可以命令自己的手下将哥哥的部队打败,但是他亲自拔刀去冲着哥哥,还是让他有些呆愣。 但是身处战场之上,乱战之中,面临敌人的刀锋,他条件反射的也开始进行反击。 没砍几下,他就回过神来,陷入了一种你死我活的境地。战场之上,哪里容得下他呆愣,哪里容得下他留手?事已至此,他已经冲上来了,就要冲到底。 孙翊疯魔的带着一群不属于自己的士兵往前冲。 孙权的手下根本抵挡不住,他的人手太少了。 孙权看起来有些慌乱,他刚才的愤怒以及决一死战的勇气已经消退了。 残酷的事实摆在自己的眼前,自己远远不是弟弟的对手,他的兵力太多了,自己的人手太少了,孙权想要考虑后路。 这里的局面已经无力回天,孙权的心里回荡着一个声音,那就是快逃吧。 可是,逃能逃到哪里去呢?他的后院。很快就会被孙翊追上,而且母亲也在后院。 逃出府去,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逃出府去,要不要带着自己的母亲?这些问题在孙权的脑中回荡一下,就有了答案。 孙权在军事上的能力未必十分优秀,但是他绝对是一个聪明人。这样紧张的状态下,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想好了对策,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孙权要逃走,要逃往后院,带着自己的母亲一起走。 孙翊再无情,也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出手吧?毕竟吴夫人并没有对不起孙翊。 相反的,吴夫人十分的疼孙翊,不仅仅是因为孙翊的年纪小,还是因为孙翊和孙策最像。 而孙策已经死了,吴夫人对于大儿子的想念和疼惜,全都落到了这个老三身上。 孙翊的身上承担了吴夫人的两份的爱。 这也是孙权不敢将孙翊做乱的消息告诉吴夫人的原因之一,因为孙权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更爱自己还是更爱弟弟。 孙权有今天,离不了吴夫人的鼎力相助,而现在,孙权的位置已经岌岌可危了。如果母亲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孙翊,那么孙权就要受到孙翊的控制。 虽然孙权被孙翊拿下后,由孙翊承担投降刘备的功劳,也少不了孙权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但是孙权不愿意接受。 孙权不信任自己的弟弟。 孙权与刘备的斗争是属于外人之间的斗争。孙权投降了刘备,刘备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宏,必然要优待孙权。 孙权和孙翊之间的斗争,却是属于兄弟之间的夺权,孙权随时有可能会翻盘。因为有很多人在支持着孙权,而不是支持孙翊。孙翊要是想依靠,也只能依靠吴夫人的爱,但是吴夫人这样就对不起孙权,孙权也是孙夫人的儿子。 如此一来,成功与失败全都寄托于别人的良心上。这样的局面,孙翊肯定也是不会接受的,最起码孙权是不会接受的,孙权觉得孙翊肯定也不会接受。 而且孙翊又是一个暴躁易怒的人,他会不会杀掉孙权,这谁也说不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危险,孙权也不想承受。 现在孙权打不过孙翊了,孙权要逃,那就要带上母亲。有母亲和孙翊之间的感情到最后就算到了绝地,也一定不会有太惨的局面。 那么,带着母亲逃往哪里呢?孙权心里也有了答案,逃往张昭的府上。 孙权知道,这一次孙家的战争,外姓都没有插手,张昭也是在做壁上观。 但是原来孙权觉得自己占据优势,所以也不需要依靠外人插手。 现在孙权已经走投无路了,他必须得逼迫张昭下场。只要张昭下场了,孙权的性命就得有保障。 张昭和孙权的特殊关系摆在那里,张昭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真的为了心中的感情,都必须要保住孙权。 已经有士兵绕过来,冲进屋内,要来抓孙权了。 明晃晃的刀锋映在孙权的眼中。 孙权看左右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也不反抗,也不耽搁,转身就跑。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快追快追!” “抓住孙权,重重有赏!” 这样一喊,孙权的手下的士兵士气彻底崩溃了。 而孙静这边的人,个个如狼似虎的往前冲。 孙翊的头脑仍然有些发蒙,他实在是有些不聪明。 他除了带来这手下这些人冲锋的时候,他们还听自己的话。其他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场面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就如同现在,他明明没有下令。 那么,是谁在呼喊呢? 是边鸿! 讨厌战争,讨厌沙场,讨厌杀戮的边鸿,这个时候杀的比谁都兴起,追杀的比谁都来劲。 孙权大势已去,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只要将他抓下,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边鸿讨厌战争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和危险,但是他不讨厌通过作战使自己获得利益。 战场无情,他跟着孙翊在战场上并不能获得足够的利益,而且他也不敢保证每次自己都是赢的那一方,所以他才要退出。 而不是他真的是一个反战人士。 如果他能每次都赢,哭喊的悲惨的都是别人,他又为什么要退出呢?他可爽的不得了。 不过边鸿十分的清醒,他知道自己不一定每次都能赢,但是这一次,他一定能赢。 只赌赢这一次,就挣够了后半辈子所需要的一切。 冷雨压抑不住他心头的火热,他的双眼几乎都发红了,他狂热的追赶着孙权。 孙权转身从大厅后面的屏风处跑出去,来到了中庭,要去后院,准备寻找自己的母亲,一起逃到张昭府上。 后院还有几十个士兵,是保卫自己母亲的,这些人也可以护卫着孙权。 孙权在雨中奔跑,他的府邸里都是石板路,地面上没有许多的泥水。 冷雨扑在脸上,并不会引起孙权丝毫的不适,他此刻完全顾不得这些,也顾不得脚下的湿滑,虽然他几个踉跄。 孙权连滚带爬的很快到了后院,对着那守卫的士兵就喊道。 “快将母亲带出来,我们立刻逃走!” 令孙权感到错愕的他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主母不在此处!” “什么!!!??” 孙权瞬间呆住了,他来不及再询问更多的东西。 他很想抓住这些士兵问个究竟,问问吴夫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到底去了哪里,而他们又为什么不向自己禀告。 但是这个时候,孙权分得清轻重,他也不再追根究底,没有了母亲,自己的第一步就失败了。 那么现在就还是先跑到自己师傅的府上,先保住自己的安全,再看看自己的师傅能不能进一步的帮助自己。 第三百四十三章 援兵 母亲不在这里,打乱了孙权的计划。 但是从前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再去寻找,而是立刻吩咐士兵护送自己离开。 “快快,敌人马上过来,立刻护送我离开此地,前往张昭府邸。” “遵命。” 士兵们早就听到了前面的动静,只不过军令如山,他们在后边不能随意动弹。 看到孙权仓皇的跑到这里来,就知道前面已经兵排如山倒了。 这些经过多名名将轮流调教过的士兵,忠心耿耿的护卫在孙权身边。 他们动作迅速,表情坚毅。 踏着石板上的积水护送着孙权冒雨要离开将军府。 他们护送的孙权就要往后门走。 边鸿带来人一马当先,也已经冲到了后院。 见孙权要跑,他着急的目眦欲裂。 “快追快追,快把他抓住,别让他跑了!” 边鸿此刻已经完全无视了孙翊的存在,声嘶力竭的指挥着士兵。 而这只部队剩下的五百来人,都是孙静的手下,自然也在领头的人配合下,一起配合着边鸿,而只是将孙翊裹挟在军中,并不怎么按他的话行事。 于是后面的人就裹挟着孙翊一起往前追,而前面的人在听边鸿的话,奔跑着去追孙权。 孙权此刻有些慌了神,一边往前跑,一边慌张的回头看。 在士兵的簇拥之下,生怕别人追了上来。 越慌跑的越慢,回头看反而拖累了自己的速度。 而越看,越感觉敌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也就越慌张。 还是身边的士兵比较有眼力见儿,左右两个人就夹了过来,把孙权架起来,带着孙权跑。 有人扶着孙权,孙权也都不怕脚底打滑。他们两个又给孙权加了把劲儿,身体跑起来就快了,很快的就到了后门。 已经有士兵把门拉开,在两旁等着,催促着。 “快!快!” 孙权看着洞开的小门,也情不自禁的催促。 “快走!快走!” 众人保护着孙权穿过了后门,来到了后面的街道上。 “将军,你们先走,我们断后。” 几个卫兵停下脚步要留下来,将小门又关上,堵在这个小门旁。 他们想要凭借着这个小门儿一次性通过的人少而发挥优势,尽量的阻挡一下追击的敌人,为孙权争取时间。也就是说,他们愿意把自己的性命留在这里,为孙权争取逃离的时间。 多么忠心耿耿的几个人啊,他们的做法让孙权也感到十分感动,但是慌乱之下,孙权并没有时间做出什么表示,只是在其余的士兵保护之下快速的前跑。 终于快跑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就听见后面有人开始砰砰的踹门的声音。 孙权知道,那是留守的士兵发挥作用了。 而这砰砰的声音并不会让孙权觉得紧张,反而孙权希望的声音再强烈一些。 敌人踹门的声音一直存在,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追上来。 孙权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一边奔跑,一边询问着左右的士兵。 “我,我母亲到底去了哪里?” “将军,老夫人收到消息,未曾告诉我们是什么消息,便打算要外出,且不允许我们向将军禀告,只命令我们停留在原地,不许走动,便带着两三个随从自顾的从后门离去了。” 士兵也跑的有些气喘吁吁,声音有些颤抖的回话。 主要他不是自己跑,还要架着孙权,确实有些累人。 “母亲离开多久了?” 既然是吴夫人吩咐的,他也不能怪罪这些士兵没有向自己禀告。虽然心里是不高兴的,但是他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就是不孝。 “老夫人离开也只有半个时辰。” 士兵们继续回答着孙权的话。 有的时候说的不清楚,雨声太大,还需要重复一遍,并且大声吼着回答。 在经过前面的一个拐角就出了小巷,可以来到大道上了,顺着大道走就可以走到张昭的家里。 可当孙权转过这个拐角的时候,他和手下的士兵都惊呆了。 大道上,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慢慢的往这边走来。 一眼看不出来到底是多少兵马,但是估摸着也得有六七百。 六七百人虽然不算太多,但是堵住孙权的道路其实绰绰有余。眼前的大道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 “天亡我也!” 前路又被堵住,孙权几乎要哭出声来,莫非天意如此,要让孙权丧命。 士兵们下意识的拽着孙权往回逃。 孙权感觉有些绝望,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孙翊哪来的这么多士兵。 并且,孙翊还能聪明到预判到他的逃跑,兵分两路将自己围堵。 他此刻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绝望笼罩的心头后,他失去了理智。 而士兵们拽着孙权往回跑,却没跑几步,也都呆住了。 孙翊踹破后门,终于也追上来了。 已经只留下了几个人,哪里守得住那一扇门?孙翊那里还有五百多人呢。 那几个忠心的士兵,尸体已经倒在了泥水里,任由追来的敌兵践踏。 小小的后门也经不住孙翊手下的冲撞。变得七零八落。 他们刚刚从后门里冲了出来,虽然还没有追到孙权跟前,但也已经快速的逼近,见孙权又拐回来,他们也有些惊诧,便也放慢了一些脚步,缓缓的向前。 保护孙权的士兵刀剑出鞘,微屈的身子。左右紧张的警戒。 他们此刻脑门上也有点儿小冒汗,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咬着牙有些慌张,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不知到底该怎么办,已经陷入了重围之中。 绝望的孙权已经有点摆了,想要直接放弃抵抗了。左右两边都是五六百人,自己手下只有几十人,被堵在这小巷之中,哪里还能逃命去? 只希望孙翊拿下自己之后,可以给自己留下一条性命,其余的孙权也都不在意了。 孙权的身体不再紧张了,浑身软塌塌的,双臂也都垂了下来。 只是还怀着一些对生的渴望,陷入了沉静的黑暗之中,眼前唯一的光亮就是孙翊可能会留自己一命。 可是下一秒,黑夜的暴雨之中,这一点唯一的渴望,一点光亮,瞬间耀眼起来,绽放起来,照亮了孙权的整个心房。 “仲谋哪里去?还不赶紧过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孙权。 这个声音又将孙权重新激活。这是舅舅的声音! 孙权经历心中情绪的大起大落,此刻激动的有些想要热泪盈眶,扭头看向右边,正是舅舅吴景。 原来前面堵住自己的六七百甲兵,不是敌人,并不是勾魂的使者,反而是来拯救自己的天兵。 孙权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离开,原来是舅舅吴景带兵赶到。 有舅舅大军在此,必不使孙翊继续猖狂,肯定能留下自己一命,并且说不定会将孙翊这叛逆拿下。 “舅父!!” 孙权欣喜若狂,激动的喊着自己的舅舅,两眼放光,看着右边过来的军队。 “舅父救我!!” 暴雨之中,吴景手下这七百未曾经历战争的士兵,也是非常的狼狈。 士兵缓缓分开,露出中间的位置,一群狼狈士兵中,唯有一个人还是那么的体面。 即便是吴景,因为是带兵打仗的主将,与士兵们共同在雨中跋涉也是一身雨水。 只有吴夫人是两个人抬着个竹轿,两边还有人给打着伞。 脚不沾泥,双腿不迈,身形不动,衣衫正气,未曾碰水。 吴夫人接到自己弟弟过来的消息,便带人出门接应。 孙权什么都不告诉吴夫人,自然也让吴夫人感到非常不高兴。但是吴夫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什么都知道,也知道现在外面的消息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互相攻击。 这多少有点让吴夫人感觉有些为难。 吴夫人完全相信孙翊干得出来这种事儿,因为他和自己的大儿子非常像。但是吴夫人却不知道该帮谁。 儿子孙翊身上得到的宠爱比孙权得到的多,但是一年前大儿子去世的时候,虽然手下众人都推举三儿子,但是孙翊当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欲望。 如果那个时候他开口,自己又怎么会不帮助呢? 只是他自己没有去争,而大儿子的意思是让孙权继位,那么自然的也就帮助孙权继位了。 这个时候,孙翊突然闹起来。吴夫人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挑拨。 但是孙权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自己的这个儿子对自己的不信任,也让吴夫人感觉非常的难受,虽然她确实有些偏爱孙翊。 于是,在这场兄弟相残的把戏中,她选择了暂时的两不相帮。她没有告诉孙权,自己前去迎接吴景。 这可能也是对他表达不满,对他的报复。也可能是给出这兄弟两人这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他们分出胜负。 在吴夫人眼里,这不过是兄弟两人的意气之争,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谁输谁赢都没有关系只要不死人就行,毕竟这江东基业都要拱手让人了。 基业都没了,谁当老大又有什么区别呢?兄弟两个争完这一场以后,心气通了,大家还是好兄弟,还是一家人。 目前看来,胜负已分了,自己要出手阻止这两兄弟继续打下去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人要出口气,那就是吴景。 瞬间急匆匆的跑过来,给吴夫人和吴景两个人行了一礼。 吴景就让孙权先在旁边等一等。 他坐在马上,也不继续催动兵马前进了,只等着追杀过来的人靠近。 边鸿带着人追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么多人,心里有些感觉绝望。他心中大恨,恨这些人动作太慢,放跑了孙权,现在再想干掉他,难上加难。 他感觉自己的房子、田地似乎都要飞了。他心中悲痛欲绝。 给士兵们裹挟着的孙翊也终于到了前面。 他已经彻底成为一个傀儡,到现在完全做不了什么。 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进行处理了,他呆呆的到了前面,看着远方,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舅舅和母亲。 “畜生,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吴景坐在马上破口大骂,怒气冲冲。 孙翊下意识的向前一步,却又都被手下拦住。 下意识的动作是对于舅舅的尊重和恐惧。被手下拦住后,则激发了他心中的怒火。 我只是为了下意识的胆怯而愤怒,还是因为舅舅骂自己而愤怒?亦或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举足无措而愤怒?他本来就是一个容易愤怒的人。 “舅父有何吩咐,不妨明言!” 大声的回句话,看得出来他一肚子不服气。 这种态度更加的使吴景感到愤怒。 “刘备大军逼近,公瑾在陵阳,你在青弋江中,我在下游芜湖!三人合力将敌军拒之门外,你却一声不吭,跑回来做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为一己之私欲,弃大局不顾,不与人商量,便私自撤离,弃城而逃,致使中间截断,上下游不得相顾!你还有胆子在我面前大声说话吗?” 吴景他气坏了。 让周瑜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内外没有增援,也是让周瑜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孙翊到底去了哪里? 孙翊的弃城而逃,给周瑜留下了困境,困惑!逃回吴郡,竟然是为了兄弟相残? 连外地都不抵抗,反而在这危急时刻刀口向内,这如何能不让吴景生气? 吴景的批评也让孙翊心里感觉有些慌乱。 对于这件事儿,他确实干的不地道,甚至说连个消息都没有就带人跑了。 孙翊自己也感觉有些心虚,但是他显然不是那种愿意认错的人。 所以孙翊自然不肯乖乖的接受舅舅的批评,哪怕真的是自己错了,但还是要反驳。短短时间内,在这暴雨之中,刚才脑子还在混沌的孙翊此刻变得十分精明了起来。 他充分的活动着自己的大脑,要想出一个理由来反驳自己的舅舅,而显然理由就在嘴边,十分好找。 “我弃城而逃,舅舅又因何在此?” “舅舅守在芜湖,军事重地,若此地失守,刘备不仅可以从芜湖长驱直入,顺流而入,直取吴县,更是让周公瑾陷入绝境!” “舅舅且说一说芜湖如今怎么样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谁说的是真话 孙翊的这句话一问出口,可以明显的看到吴景在雨中气的涨红了脸! 他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若不是因为你,我会来到这里吗?我若不来,今日你孙家岂不是要兄弟相残?” 吴景的愤怒,不知道是单纯的对于孙翊的愤怒,还是带了一些羞愧。 很明显,当时孙翊消失的时候,他城内的士兵,不仅仅去了周瑜那里,通过陵阳县北一场血战穿过去了两三人将消息带给了周瑜。 城里的士兵很聪明的分了两路,还有一路选择了北上,去通报芜湖的吴景。 吴景得知孙翊无故消失的消息,又惊又怒,尤其是得知孙翊消失后,城池已经被攻破。 孙翊这一走,城被破。这条防线就出现了缺口,已经拦不住刘备了。 而吴景也疑惑孙翊去了哪里,探查之后发现,孙翊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吴郡。 吴景和周瑜不同。他比周瑜消息还要灵通。 吴景没有像周瑜那样被关羽重重包围,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络。 而他和吴夫人的亲戚关系摆在那里,他对孙家的事情知道的更多。 孙翊的身边有吴景的人在那里,所以,吴景也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于是,吴景心里就有了猜测,孙翊前往吴郡,定是要与孙权争锋。心中担心,便匆匆地放下芜湖后赶来制止。 吴景虽然有心替自己的外甥守住江东基业,但是孙翊的擅自离去导致了大势已去。 青弋江中间断开,敌人就可以从中段顺流而下攻取芜湖,也可以从中段直接渡河,远击后方。 既然已经守不住,吴景就不在这里收了,干脆回去制止自己的外甥自相残杀。 江东基业注定了要失去的话,那不如以后大家都一起做个富家翁,在刘备的手底下过上好日子。 既然大家都做不了老大,那又有什么必要争来争去的呢?所以吴景就放下芜湖匆匆的赶了回来。 所以,吴景心中并没有多少愧疚,因为他觉得,对于孙家的这两个外甥,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 因此,吴景的红脸是有些愤怒在里面的,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羞愧。 因为他批评孙翊擅自离去,是他和周瑜两人陷入陷境,这属于友军的背刺,但是他自己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同他同样一声不吭的,也没有去通知周瑜,也没有去在意周瑜,就偷偷的离开了。 当他从芜湖离开后,就是彻底的想整条青弋江让给了刘备,使周瑜孤军奋战,真真正正的陷入绝地。 在吴景的心里,自己的亲戚、外甥,还有自己的姐姐,自然都比周瑜这个外人重要。 这样的紧要关头,依然就顾不上周瑜了,随他自生自灭。 何况,如今孙家将要失去老大的地位,当不了地方诸侯,那还要周瑜有什么用?周瑜这样的能臣,注定无法再为孙家效力了。 如果周瑜战死也就罢了,如果周瑜投降,那以后大家都是同僚。那周瑜的死不死吴景实在是不关心。 虽然有些对不住周瑜,但是其实也无所谓,毕竟非亲非故,放下心中的道德观念,一切也自然就看得开了。 人要懂得调节自己的道德底线,吴景就调整好了,所以他对于周瑜的死活并不在意,甚至底线再调的低一点,觉得周瑜死了更好。 毕竟说到底,刘备算得上是自己本人的仇人,周瑜如果被抓了投降,那以后就是给自己的仇人打工。周瑜越有本事就越让吴景他们讨厌。 而且作为昔日周瑜的主公,如今同在一个房檐下,站在同一种位置上。甚至说周瑜因为有才能还要踩他们一头,这就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了。 无论从哪方面讲,吴景都不关心周瑜的处境了,因此就带着兵径直的回了吴县,将芜湖拱手送给了徐庶。 所以孙翊对于吴景的质问,吴景心里都不好意思,只有一丢丢,也只有那么一~丢丢。 更多的反而是因为被拿周瑜的事情来质问而感到委屈愤怒。 因为在吴景心里想的是,罪魁祸首是你小子。让我承受这么多的委屈,忍辱负重不顾非议,也是为了你们这些人,这个时候你反而不要脸的来质问我。 “莫要多说废话,快来你母亲面前认错,到底是谁挑拨你兄弟相残?” 雨水渐渐的小了一点,吴景嘶吼着让孙翊上前来。 “我的儿。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什么磨牙的地方且到面前说个清楚,何必起兵,刀剑相向。” “快快放下刀剑,莫要再剑拔弩张。在我面前,你兄弟二人论个公道。” 吴夫人的声音透着雨慕,来到孙翊的耳边。 听了母亲的话,孙翊这时候也有些动摇了。 他沉默着,半晌没吱声,有些犹豫。 这时候,情绪从脑袋上下来了,智商再次占领高地了。 他也发现了一些疑点,母亲并没有被囚禁,而既然母亲奉劝自己停止刀兵,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固然宗亲的遭遇会让他感到愤怒而不理解,但是说实话他也没多少心情愿意为他们奉献。 “公子小心有诈。” 边鸿这个时候有些着急了,但是脸上并不能表露出来任何的情绪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持刀,护卫在孙毅的身旁,试图继续的挑拨。 孙翊抬起头来询问自己的母亲。 “母亲莫不是被孙权软禁了吗?” 对面的三人都感觉诧异,心中都十分确认,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挑拨。 “这是有人在陷害我。” 孙权抬起自己头发纷乱狼狈的头颅大声的叫屈。 “我的儿,这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必须有奸人在暗中挑拨我何时被你二哥囚禁,实在子虚乌有。” 吴夫人一片帮孙权解释,一边心里多少有点小感动,原来自己的儿子对他哥哥刀剑相向,有一些原因是因为担心自己。 “那二哥大肆屠杀宗亲这都是真的了吧?” 孙翊仍然要嘴硬,必须得占个口头的便宜才能认错。 “胡说八道。明明是那些人联合起来要杀进将军府来刺杀我。我查了半天才查到他们头上如何就变成了我肆意屠杀。” 孙权急赤白脸的为自己申辩。 孙权生气极了,十分的冤枉。如果自己的三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来攻打自己,还把自己打的这么狼狈,这会让孙权更加的难以接受。 虽然孙权这样说,但是孙翊并不相信他的话。 孙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希望母亲能说出来真相。 吴夫人见孙翊的眼光只对着自己,当下也为孙权进行申辩。 “叔弼确实是冤枉你兄长了,确实是宗亲试图谋反,到底是谁给你的消息这样挑拨你们兄弟的关系,污蔑仲谋?” 孙翊听完母亲这样一说,怒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猛地一转身,伸手就揪住边鸿的衣领。 两只眼睛像是在这水中燃烧一样,要点燃边鸿。 他在等待边鸿给自己一个解释。 自己所有的消息都是从边鸿这里得来的。难道是边鸿背叛了自己?孙翊给边鸿一个机会,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的宽宏大量,而是这件事如今闹得太大,必须得出来一个替罪羊。 自己需要给母亲和哥哥一个交代。 边鸿此时确实有些慌乱,紧张的手和腿都在发抖。 他的嘴巴开开合合,在这雨中颤抖,眼睛也有些闪烁,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将目光躲开。 这个情况下,边鸿运只能继续的嘴硬下去,孙权还没有死,他的任务就不算完成,这个时候被戳破,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公子,兵不厌诈。要知道主母可还在他们的军队之中。” 边鸿急中生智。用眼神示意,小声的对孙翊进行解释。 边鸿说的不无道理。孙翊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边鸿,因为这事自己闹的太难看了,如果边鸿说的是假话。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愚蠢?所以他的内心在逃避着。 母亲确实在那军队之中,舅舅不知道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那些军队孙翊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究竟是芜湖的军队,还是孙权的手下,孙权是否劫持了舅舅和母亲,还是和舅舅一起劫持了母亲? “此时此刻,我却也不敢再信你的话了。” 孙翊小声的对着边鸿这样说道,他希望边鸿能给出来一个答复。 他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他就希望边鸿这里能给出来一个答案。他才能继续的做下去。无论是从边鸿的嘴巴里发现疑点,还是得到一个确切可行的方案。 “这,这,这这……” 短时间内边鸿也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候,戴员凑上前来。 “将军,你既然不喜欢边鸿,也不信任孙权。那么将军总该信任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如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孙翊不能理解戴员的意思。 在这样混乱的一个局势之下,孙翊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填满了浆糊,非常的不爽!想要将眼前的网给扯了,扯个稀巴烂,偏偏戴员还说这样云山雾罩的话。 戴员笑一笑,抱个拳行了一礼,十分谦卑,丝毫不讲孙翊的态度恶劣放在心上。 “将军既然不相信孙权,也不相信是处于孙权军中的主母,不如请孙权和主母到阵前空地上来说话一家人见面有话慢慢说。” 戴员的这个建议让孙翊眼前一亮,还没等孙翊开口答应,一旁的边鸿急了眼。 “不行……” “不行?” 边鸿脱口而出想要阻止孙翊,因为边鸿不能让他们见面。一说开就什么都没有了,最好能趁着现在全是误会的时候,两方兵马杀起来,好浑水摸鱼。 边鸿的阻止让孙翊又起了疑心,孙翊扭过头来,紧紧的盯着这个被自己抓着的边鸿,想要看他说出个一二三来。 边鸿被孙翊抓在手里,此刻也感觉心里有些发毛,哆哆嗦嗦的,想要赶快想出个说法。 “公子,公子…我,我们与他们相见,却,却怕没有我们保护,孙权伺机下手,伤害公子。” 边鸿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越说越觉得合理。 孙翊却不屑的摇摇头,轻笑一声。 “我让他一只手他也打不过我。” 武力可以比肩孙策的孙翊,看不起孙权的武力。 边鸿一句话吓不住孙翊赶紧继续想借口要阻止他。 “公子虽然不害怕孙权。但是却不知道吴景将军是站在哪一边的?公子虽然勇武,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两个人却不好对付。” 边鸿说的自己眼睛都亮了起来,这确实是一个好借口。 孙翊自己也迟疑了,边鸿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这时候,戴员又突然抱拳有话说,边鸿心中大恨,心想这个戴员老是坏自己的好事。 这一次,戴员居然顺着边鸿的话往下说,边鸿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边鸿大哥说的不无道理,有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将军要前去与他们相见,还是要多加小心。我与边鸿大哥护送将军上前。” “这……” 孙翊有些不情愿带着护卫去见孙权,好像显得自己怂了一样。 戴员又劝。 “将军虽然不怕他们,但是主母毕竟还在他们手中。他们若是发难将军难敌四手,他们趁机害了主母,可如何是好?” “将情暂时放下一时意气之争,只当是为了主母着想。” 孙翊终于同意了这个说法,他转身过去,要和孙权他们交涉。 “母亲在军中刀锋林立,我却不敢相信他们。若真是问心无愧,向前三十步,咱们一家人好好谈一谈。” 孙权此刻确实不怕了,有舅舅和母亲在此,孙翊是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这个老大的位置争不争,孙权也已经不在意了,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孙权看的也愈发开了。 吴景听了孙翊的话,也翻身下马。吴夫人也从轿子上下来,双脚沾了泥地。 吴夫人听了孙翊的话,还是很喜欢这个儿子的,孙翊句里行间都是担心吴夫人的意思。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们滴任务完成啦 边鸿在孙翊的身后,见确实已经阻止不了他们的见面了,目露凶光,手紧紧的抓在了刀柄上。 如果真的阻止不了他们解除误会,自己在这里把孙翊杀掉,也算是立功了。 孙翊的手下几乎已经死光了,孙翊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他还可以作为一张遮羞补。暂时不将孙权等人的目光移到真正的幕后。 否则,就算是现在把孙翊杀掉,然后带着这手下的五百来人直接冲过去与孙权吴景交战,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 既然现在孙翊要去见孙权,单独交流,解开误会,那干脆也就现在把孙翊杀掉。否则的话,孙翊和孙权一起跑回了吴景的军中。两军交战,还要多杀一个人,任务反而更重了。 边鸿还没有动作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在了他抓住刀柄的手上。 边鸿刚刚走神,手被摁住,心里打了个激灵,吓了一跳。 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以为自己要做的事被抓住了。 但等了一息,好像没有什么反应,扭头看向左边,原来按住他的手的人是戴员。 戴员温和的冲着边鸿笑笑,边鸿此刻还搞不清楚戴员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是感觉现在雨幕之中阴冷刺骨,浑身发凉,心砰砰的跳。 戴员冲着边鸿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然后戴员将自己的拿刀鞘的手,晃了一晃,漏给边鸿看了一眼。 为了不让边鸿以为戴员是在威胁他,戴员又用眼神示意孙翊。 但是,边鸿一直没能领会戴员的意思。戴员见状也无奈,毕竟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只能抓住边鸿的手,让他把刀放入鞘中,一起慢慢的等待。 而孙翊已经要向前缓缓行去,吴景,吴夫人、孙权三人也有了动作,慢慢的向这边走来。 戴员就拉着边鸿站在孙翊的两侧,做出一副保护孙翊的模样。 孙权在对面见孙翊带了护卫,脚步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也带上点护卫。 舅舅吴景却在背后拍了拍孙权,推了一下他,示意孙权继续前走,不用担心。孙权见舅舅和母亲都在此处,也就安了些心,没有要求带上护卫。 说实话,如果孙权要带上护卫的话。那孙翊这边的人手还要继续增加,虽然孙权这边只有两个壮汉,但是孙翊毕竟只有一个人。 双方各向前走三十步,短短一段距离,却走了好久。 吴夫人很久都没有这样狼狈过,自己一个人走在雨中,脚下全都是湿漉漉的。 但是没有人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连动作大一点都尽量避免,这样避免刺激到对方。 终于走的近了,吴夫人向前快走两步,口中呼唤着孙翊。 “叔弼……” “母亲!” 所以此刻也顾不得虚脱,向前多迈了两步,溅起一阵水花,用手把住母亲的手臂。溅起的泥沙将吴夫人湿漉漉的衣服变得更脏,吴夫人也顾不得了。 两个人的突然动作将孙权和吴景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用手摸着腰间的武器,但是见母子二人情深意切,也就放下了警惕。 边鸿不明白戴员到底要自己干什么,但是此时此刻,边鸿就觉得似乎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眼前要杀的几个人都这样出现了在自己面前,而身边没有旁人保护。只不过他们人数多了一些。 自己似乎阴差阳错的又距离成功近了一些。 “母亲,你刚才所说的是否全是真话?有我在这里保护你,没人可以伤害你,逼迫你,请母亲直言,莫要隐瞒。” 孙翊和吴夫人开始交流,戴员和边鸿分在两侧保护。 吴夫人却刚要开口,边鸿拔刀出鞘,冲着孙权就砍。 刀光乍现,孙权措手不及,被边鸿一刀砍翻。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所有人。 “你在干什么?” 孙翊大惊失色,怒视边鸿,为什么突然杀孙权? 吴景此刻长刀出鞘,防备的看着边鸿和孙翊,还有戴员。 莫非是孙翊并没有受到别人挑拨?也并不想和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只是使了个由头把大家引到这里,然后痛下辣手。 吴夫人也被溅出来的鲜血吓得一个哆嗦,然后就感觉心中一阵剧痛。虽然孙权和孙翊自己更爱孙翊,但是孙权也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我的儿啊……” 吴夫人悲呼一声,就扑倒在地上,抱住已经倒在泥水上的孙权,试图捂住他脖颈边的伤口。 泪水瞬间混着雨水,呼啦啦的都流淌下来,吴夫人一脸悲痛,十分焦急的想要用手去堵住孙权脖颈旁不停往外流的鲜血。 可全身徒劳的,鲜血从吴夫人的手中往外不停的渗出,渐渐的将地面脏兮兮的泥水都染成一片血红。 孙权痛苦的躺在地上,两眼直瞪,眼皮发颤,嘴角开合涌出鲜血,而不能发声。 此时此刻,孙权不知是脑海中已经被剧痛淹没,还是逐渐的坠入黑暗,不知道他是否会后悔刚才没有再谨慎一些。 他也没想到,孙翊的手下居然真的会当着母亲的面前对自己痛下杀手。 边鸿砍伤孙权之后,戴员也已经长刀出鞘,却不知防备谁。但是这种情况下拿出武器并不值得令人惊诧。 孙翊怒视边鸿,就自己也要动手。 边鸿见孙权脖子上被自己砍了一刀,翻倒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鲜血流了好那一滩,就知道这个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面对孙翊和戴员的长刀,边鸿也并不感觉恐惧,欣喜充斥了她的内心。 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孙权死了,孙翊死不死和边红都没有关系了。对于孙静来说,这个城中唯一有威胁的就是孙权。孙权倒地之后。那些老人自然不会再转投孙翊,孙翊挑不起这个大梁。 边鸿功成身退就要逃离,自己跑了之后,管他们后面怎么追杀,自己逃回军队之中,自己就彻底安全了,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边鸿刚想要逃。孙翊的攻击就已经到来了。 边鸿逃又逃不掉,不得已就得招架孙翊的攻击。 吴景此时也不知道是该相信谁,也只能远远的站着,保护好自己再说,任凭他们去厮杀。 吴夫人不到两年死了两个儿子,还都是在自己眼前,这让吴夫人多么的悲痛。 虽然天底下的普通百姓死全家、死绝户的都不在少数,但是悲痛是只有这些不够惨的人有的权利。 像那些死绝户的人,哪有时间去悲痛呢?吴夫人这个时候还可以为了两个儿子而感到悲伤,真是幸福。 边鸿虽然是孙翊的家将,但本人的武力实在是稀松平常,本身孙翊就天赋异禀,而边鸿本人又是一个不想打仗没有战心的人,刚才又一心想逃,此刻哪里能招得家住孙翊。 还没打两下,就已经陷入了下风。 而两边的士兵件见出了事,都已经合围了上来。 戴员也只能在心里暗骂边鸿是个蠢货。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倒了孙权之后,再趁机攻击没有防备的孙翊,得个先手,也不至于现在处处受制。 这也是戴员和边鸿没有事先商议好。 戴员见孙翊与边鸿正在搏斗,悄悄靠了上去,猛地一刀挥出。 这一切都被吴景看在眼里,但吴景看不出来眼前的形势如何,他也并不插手。 戴员这一刀却不是砍在边鸿的身上。而是砍在了孙翊的身上,同样是一刀冲着孙翊的脖颈而去,毕竟身上都是甲胄,砍在其他的地方造成的伤害太小,只有脖子这里防护不够。 孙翊已经被怒火蒙住了眼睛,拼命的攻击着边鸿,将边鸿攻击的险象环生,哪里还顾得上耳听八方,眼观四路。 对于戴员这一刀,他是完全没有防备。 虽然脖子上的防护比较薄弱,但并不是完全没有防护。从头盔上垂下来的护颈还是帮孙翊挡了不少的伤害。 这一刀很可惜,没有将孙翊直接枭首。 但是对于孙翊造成的伤害也已经不小了,几乎没有救治的可能,只不过孙翊还没有当场死亡而已。 孙翊下意识的一手往后捂着脖子看向戴员。 他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身边带的两个护卫全是奸细。 猛然受到攻击被重伤之后,孙翊对边鸿的攻击也自然停下来了。边鸿得到了喘息之际,杀红眼的他却不肯放过机会,冲着孙翊就是两刀。 这两刀砍下去,彻底结果了孙翊。 孙翊猛然间受到偷袭,可惜一身好武艺根本没来得及发挥作用。 这一切发生在吴夫人的眼里,事情好像是一个轮回。 孙策的武艺高强,却单枪匹马被人刺杀而死。孙翊武艺高强,却也是因为单枪匹马而被人刺杀而死。 两个性格和武艺都非常相似的兄弟,死因居然也十分相似。 本以为两年内死两个儿子已经够让吴夫人感到心痛,但是没想到转眼间不过几个呼吸,自己又死了一个儿子。 这血淋淋的一幕发生在吴夫人的眼前,吴夫人却突然说不出话来,她应该悲痛的大喊着不或者怎么样的,然而她却很干脆的直接晕倒了过去,直勾勾的砸在了孙权的身上。 还没有死透的孙权被猛地这一砸。胸口感觉猛的一沉,嘴巴往外又吐出了几个血泡。 肺里的气感觉都被砸出来了,孙权更加的不能呼吸,血泡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这一下,在吴夫人的助力之下,应该算是死透了。 两边的兵马过来的越来越近了,中间闹的动静太大,他们都已经小跑起来了。 戴员拉着边鸿就往回跑。 戴员是真的不想和边鸿一起充当侍卫来保护孙翊的。 因为戴员没有提前和边鸿联系过、商议过,配合起来自然就有问题。他也比较嫌弃边鸿。 如果刚才边鸿的和自己配合默契,一刀砍死孙权之后,自己两人同时攻击孙翊,也就不用浪费这些和他交击的时间,边鸿身上也自然不用多出这几道刀口。 可是边鸿这个蠢货,砍了孙权就想跑,真是活该。若不是孙翊及时将他拦住,自己哪有机会下手?差一点就让孙翊逃掉,自己的任务完不成。 毕竟,凭借着孙翊的武力,戴员想要自己拿下它,真的是痴心妄想。 可是边鸿不敢让孙翊和孙权见面详谈,因此,所以还没出来之前就想要从背后暗杀孙翊,但是暗杀了孙翊,就不能再把孙权干掉。 两个人只死了一个,对于戴员来说,这任务自然也算是没有完成。 如果戴员不把边鸿一起带上充当孙翊的护卫,那么边鸿在后面军队之中看着,一定会感觉十分的恐惧。 边鸿很有可能就直接带着军队进行强攻了。 可是吴景这边军队也不少,哪里就是边鸿能轻易攻下的,这样一来,这几个人一个都杀不了。 边鸿一旦带人发起攻击,这就证明了边鸿和这剩下的五百多军队全都不是孙翊的手下,这就相当于明牌了。 这样一来,孙翊和孙权都会知道,孙翊是被骗的那一个,那戴员就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了。 戴员和边鸿没有事先通过气儿。 这是孙静的安排。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哪一方败露了,还有另一方可以作为后手。 戴员和边鸿很快的就跑回了自己的军阵之中。 毕竟距离的确实是很近,而且自己这边的军阵反应的比对面的要快。 因为自己这边的都知道边鸿和戴员去了中间一定会发生冲突。 大家都是在等待机会。 这剩下的五百人都是孙静要用来对付孙翊和孙权两兄弟的,自然要时刻注意。 才刚见到空地上的众人发生了一些变动,他们就立刻往前跑了。 而从边鸿杀死孙权,再到两人合力杀孙翊,中间一共也不过四五个呼吸的时间。 吴景那边的军队还和吴景一样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呢,自然动作要慢半拍。 边鸿和戴员回到军战之中,这五百多人的四个头领都松了一口气。 戴员,妫览,边鸿以及伪装成宗亲派来的军队的不知名头目,四个人的任务都完成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吴夫人之死 戴员,妫览,边鸿不想再打了。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杀掉了孙权和孙翊。 即便是对面还剩下一个带着士兵的吴景,但是他们并不想对吴景出手,或者说没有这个必要,吴景是计划之外的人。 对于孙静来说,吴景毕竟是孙权和孙翊的舅舅,属于吴夫人的娘家人,并不能插手太多孙家的事情,对于孙静来说吴景并不能算是一个威胁。 而孙静也没有料到,吴景这样的多年的老将,居然也会弃大局不顾,抛掉了芜湖而回到吴郡。 因此,对于吴景的安排,一开始就没有在孙静的计划之中。 没有和他们三人商议好报酬,他们三人自然也不愿意去对付吴景。 因此,在经历重重险阻、多次博弈之后,杀掉了孙权、孙翊。正是该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自然也就更加的不愿意用命拼杀了。 两军在这街道对峙,眼看就要交锋。 但是他们三个却不往前站,一个劲儿的往后钻,甚至拉着孙静派来的步兵统领一起走,劝告他们不要参加这场战斗。 步兵统领却一把反手拉住了戴员。 “咱们兵力不逊色于吴景,刚才那场恶战,也都是让孙翊的手下冲在前面。吴景又是在雨中跋涉了一天,乃是疲兵。把吴景干掉我做主事先商议好的报酬翻两倍。” 只要有利益,那么一切就好说。 两倍报酬的诱惑下,戴员和边鸿他们三人愿意停下脚步思考一下。 戴员和妫览对于未来是仍然有期望的,所以,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们愿意去冒个险。 三人互相看了看。 边鸿其实不太情愿,他对未来的期望就是安心的做个富家翁,那些报酬翻两倍翻三倍都不会影响太多他的生活质量。 但是已经上了贼船,怎么能允许他轻易的下船呢?在戴员和妫览以及那步兵统领三人的虎视眈眈之下,边鸿也只能艰涩的点了点头。 “上!” 四个人掉转头来,带着士兵就冲锋了。丝毫没有给吴景反映的时间。 幸好吴景也是一直在防备着,并没有因为他们四个统领钻到了人群里就掉以轻心。 在这样紧张的情势下,无论对面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吴景这边都能及时的应对。 吴景赶紧命令四五个士兵将悲痛到晕厥的吴夫人拉走保护起来。 但是,孙权和孙翊的尸体却就留在原地,没有人去收拾了。 这尸体两三个人去抬,又沉又要占用太多的道路空间。 这种情况下,吴景只能命令士兵立刻接战而不去收拾孙权和孙翊的尸体,以免影响队形。 两方士兵共同前冲,吴景这边,前面的士兵还看着点儿地面,从尸体上面跨过去,而不去踩踏。 可渐渐的,后面的士兵可就不管那么多了,开始一脚一脚的踩上去,落下一个个的泥脚印。 昔日的江东主人,如今就在这普通士兵的脚下,可以任由踩踏,不知道有没有人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阴暗,而愿意故意的去踩上两脚。 但总之,无论故意不故意四肢都几乎被踏烂了。 而前面,吴景与戴员等人一交手戴员就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样多年的老将,征战沙场,经验丰富,个人的勇武还在其次,战场指挥不是孙权和孙翊能比的。 在这两边被墙壁夹起来的街道上,空间狭窄,如何排兵布阵?如何让士兵互相配合?什么兵种配什么兵种,什么武器配什么武器,造成的结果都有一些不同。 狭窄的空间不能给他们任何退让的机会,也没有任何迂回的余地,只能前面的人举着盾,后面的人拿着刀或者长矛,捅来捅去,砍来砍去。 这时候,单纯的成了他们耐力和爆发力的比拼。 吴景只能让部队布成一个带有一个尖头的锋矢,通过前面盾牌兵的斜面削减一下对方正面的冲击,同时通过攻坚而破开敌方队形。 挡在这个锋矢的前面是很困难的,因此是由孙静手下的步兵统领亲自前来阻挡。 这五百人平时也都是他的手下,这时间用起来也是配合默契。 戴员三人则分别的带领小队从侧翼进行猛攻,势必要破开敌方的缝隙。 被盾牌兵挡在前面形成的军阵,在这街道上好似一个竹筒。 只有破开最前面的阻挡,稍稍的开一条缝,戴员等人就会像楔子一样挤进去。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势如破竹。 除非是特别强大的猛将,否则是很难一个人进行冲锋陷阵的。 战场上所有的将军战斗的时候一般都是要有士兵在旁边策应掩护。 而同样的一群普通士兵里,出现一个勇武的人作为领头羊以前会把这些士兵的战斗力激发起来。 吴景只有一个人有那步兵统领将他挡住。 但是,却没有人能够去阻挡戴员他们三个人了。 这三个人虽然发挥不了猛将那种摧枯拉朽的攻击,但是由他们作为核心,集中力量去将吴景的侧面看出一个缺口还是很容易的。 终于将军阵破开之后。还保持着抱团的三人带着士兵直接突入进去,造成的破坏力是惊人的。 有阵型的士兵和没有阵型的士兵的战斗力是完全两回事。 戴员和妫览从左右两侧同时在敌方军阵之中向中间攻击,企图汇合夹击吴景。 吴景见势不妙,立刻就想后退,但后退却并不那么容易,街道之上,人挤人,肉贴肉,铠甲碰铠甲,很难向后挪动脚步。 吴景赶紧命令后方的士兵从自己身边往两边分开,给自己留开道路。 这样一来,吴景就好像是分海一样将人流分开。人流前涌前去抵挡敌军攻击,吴景趁机后撤。 撤回中间安全的区域,而适才锋矢阵型的箭头已经被敌方包圆。 这些士兵,吴景只能壮士断腕,锋矢阵变成了方形阵,继续发动攻击。 战斗十分的焦灼,围杀了吴景的锋矢之后,两军只能又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僵持局面。 这条街道好似变成了绞肉机,在两军交接的这一条线上不停的搅着。 当把外部条件设置的比较死的时候,两军交战只能进入最原始的消耗。 两军都是在平坦的街道之上,两边墙壁围绕,天上下着小雨,没有其他的外部因素加入之下,很难使用什么计谋。战斗进入了最原始、最不美观、最不艺术的阶段。 因为街道不宽,人站不开,只能在最前面的一部分人进行接敌,他们死后,后面的人才能补上。 这就导致了这场战斗格外的漫长。 战斗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吴景这边已经是损伤过半,他渐渐的开始害怕了。 “留的青山的,不怕没柴烧,战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在这里呆着,夜长梦多,一时半会儿打败不了他们,还是先撤为妙。” 吴景在心里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仲谋和叔弼都已经死在敌人的阴谋之下了,我如果再倒在这里,就没人给他们报仇了。” “姐姐还在这军中,没能撤离,我也必须得保护她。” 吴景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就要逃走。 “你们两个带一百人在这堵一会儿。” 吴景吩咐自己身边的两个亲兵,这两个人跟着吴景很多年了,忠心耿耿,算是死事,让他们断后,其实就是让他们送死,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也愿意拼命。 “将军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敌人前进一步。” 这两个亲兵明知将会必死,但还是十分的忠心耿耿。 吴景给他们留了一百人,阻击敌军追击。自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逃走,包揽剩下的两三百人就逃走。 军阵的最后面,自己的姐姐还是那样的浑浑噩噩,两个儿子接连死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好像已经失去了对于未来的期望。 吴景带着人快速的撤离这个街道,而被留下的那一百人明知必死的结局之下,爆发了更大的战斗力。 有他们阻挡只剩下三百多兵马的戴员他们一时也突破不了。 吴景心中欢喜,看来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撤离。 “快从右边转走,从东门出城。” 吴景要带着众人从东门出城。出了城区,再收揽忠心的士兵,重新回到吴县报酬。 从此地跑出城,也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就足够了。 “往东走?你还想往哪里走?去哪座城池搬兵求救啊?” 吴景催促着士兵右拐往东走,他话音刚落就立刻有人接茬。 听到了这个声音,吴景瞬间感觉浑身冰凉。 就连吴夫人死气沉沉的眼中都有了一些情绪。 是他的声音,孙静! 对于孙静的声音,吴景怎么会不熟悉呢! 当年所有人都是在孙坚和孙静两兄弟的指挥之下冲锋陷阵的。 吴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次听从孙静的命令。 只不过这一年多来,很少听到了。 自己的外甥孙权成了江东的主人,自己的姐姐吴夫人就是地位最高的那一个。 孙静告老还乡,隐居家中,一年多不见,这声音听起来又熟悉又生疏。 “看来你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吴景感到非常的绝望,他知道孙静的能力自己是跑不掉了。 孙静也确实早早的就在这里了。 孙静虽然在吴俊根深蒂固,手下实力很强,但是在这吴县县城之中,以孙静的名义也顶多抽出来一千精兵。 因为怕孙翊打不过孙权,也是安插自己的钉子。 孙静从一千人中,分了五百人,混进了孙翊的手下。 而剩下的五百人则由孙瑜带领,刚刚截杀了吕范的门客。 杀了吕范的门客之后,来到这里就已经看到了吴景和戴员他们的交战。 但是孙静没有贸然的露面。 因为吴景的手下也有自己七百来人,孙静这里并没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这样硬拼起来造成的消耗会很大。而且很难保证吴景不会找到机会一个劲儿的突围跑出去。 毕竟一千人打七百多人也不是一定百分百能全歼。 所以就先牺牲一下戴员那里的五百人,限制一下吴景。 双方在各自拼掉两三百人后,吴景果然萌生了退去的想法。 他留下了一百人,不能说是对是错,毕竟他用这一百人牵制住了戴员那里的三百人。而孙静也成功的让吴景分兵,现在在孙静面前只有吴景的两百多人。 面临孙静的追堵,吴景已经感觉到绝望了。但是他很显然不愿意束手就擒,也不愿意自戕。 他握紧了手中刀,神情坚毅,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次冲锋。 孙静坐在马上,高高在上,冷眼旁观,完全没有动弹。 在孙静旁边的孙瑜则一马当先,突出阵来,后面的士兵随即响应,跟随着孙瑜进行冲锋。 只抱有惨烈拼杀,死也要把敌人咬下一块肉的想法,吴景很不明智的选择了不躲不避,正面硬扛。 因此这一个回合吴景就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了这战场之上。 一轮冲杀之后,失去主将的剩下的一百多名士兵手足无措。 有一些便放下武器,试图投降。 孙瑜扭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询问父亲的意思。 孙静却只摇了摇手。 “一个不留。” 声音不大,却震慑全场。 抱有投降活命心里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再一次遭到了狂暴的蹂躏,带着失望和绝望的心情追随了吴景。 不多时,战场上就平静了下来。 孙静慢慢的骑着马,跨过一具具尸体,来到了没有受到伤害的吴夫人的面前。 一夜之间,遭受巨大变革的吴夫人抬起她没有生气的头颅,盯着孙静,恨意几乎要将神经烧毁。 “你装的好啊!你好狠呐!” 吴夫人一方面对于没有早点识破他的真面目而愤恨,另一方面,这对于他杀了自己两个儿子和一个弟弟而感觉仇恨。 孙静却仍旧的没有任何的情绪裸露,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你们害死了我一个儿子,我杀你两个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嫂嫂不要着急。我兄长已经死去多年,这就送你们一家人下去团聚。” 孙静摆了摆手,士兵上前。 “送我嫂嫂上路。”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绝后 也只是随手一刀,在江东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吴夫人,就这样的离去了。 送走了她,孙静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让手下的士兵把尸体都抬走,回头得空了进行厚葬,也展现自己的宽宏大度。 那是去主将的百十来兵马也都已经全部倒在了刀锋之下。 这边刀锋渐歇,那边也已经尘埃落定。 留下来阻挡戴员等人的百十来人也根本挡不住,都已经全部被杀掉。 没过多大会儿,戴员等人就带着人马跑过来了,来到了孙静的面前。 见到了孙静,众人都先恭敬行礼。 孙静在马上客气的让众人免礼。 戴员和妫览还好说,只是那边鸿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张嘴问问刚才那步兵统领临时答应的报酬翻倍是否算数。 但是张了张嘴,还是没敢问。 可心里像猫抓的一样。毕竟孙静许诺给他的好处,就已经让他心动的谋杀了孙翊,如果能够再翻倍,那将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 戴员和妫览却不去问,因为他们是想在孙静的手下干活,希望以后能有一个好前程,今天干起这种大事,不管赏赐不赏赐,也算挑了一份投名状。 孙静干掉了孙权,以后孙家孙静就是老大,将来在刘备手下效命,孙氏也是一笔不小的势力。 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跟着孙静,自然也就不愁升官发财了,这两个也算找到了个靠山。 这个孙静在马上,目光却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幕,看见了边鸿的坐立不安。 “边鸿兄弟可还有什么话要说?你且放心,答应好你的东西都在那房子里放着呢。你随时可以去取。” 边鸿连忙表示感谢。 “将军答应的事,我自然放心。只是刚刚那与我们一同作战的步兵统领临时鼓励我们,说只要拿下了吴景答应给我们的好处再翻一倍。” “我们刚才虽然也奋勇杀敌,但也是将军拿下的吴景,再说,为将军征战也都是尽尽本分,哪里还好意思再要什么奖励?” “我的虽然有些小功劳,但请将军随后也莫要在过分赏赐,回头统计之时,可莫要将那步兵统领的话太当真了,这也是兄弟们的一番真心。” 边鸿很会说话,他说的话很好听。 向孙静表了一番忠心,还委婉的告诉了孙静,步兵统领答应他们了更多的好处。 反正这事儿边鸿不说出来,如同百爪挠心不吐不快,说出来吧,又怕显得贪得无厌,惹得孙静厌恶。 还不如这样拍拍马屁,表现的自己像个谄媚小人在委婉的说来,提一嘴。 边鸿心里希望孙静是一个敞亮人,知道了这件事儿之后,能够给自己的好处翻倍,别真不当回事儿。 听了边鸿的话,孙静哈哈大笑,他听出来了边鸿的意思。 上位人不在意下面的人,为了要一点好处,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丑态。 “边鸿兄弟放心,是你的好处谁也拿不走,该给他好处,说翻倍就要翻倍。只要有我孙静在这,我可以保证让你与那些财宝生生世世不分离。” “只不过,如今虽然杀掉了孙权,还有一些首尾需要处理。就是要向边鸿兄弟你们借样东西。” 边鸿听了孙静说,好处一定给翻倍。而戴员妫览,又想向孙静表一表心中的忠心。 听了孙静的话,当即都立刻表示,但凡孙静有什么要求,他们一定竭尽全力。 孙静满意的直点头,刚才和吴夫人一起那种冷漠的样子不见了。 “几位兄弟果然都是敞亮人,好!既然你们答应,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不知将军究竟要借何物?” “借诸位项上人头一用。” “什么!?” 孙静话一出口,边鸿戴员妫览尽皆大惊失色。 “将军此言何意?” 孙静在马上笑容不减。 “三位放心,汝妻子,我养之,三位无虑也。” “我等无罪将军为何要杀我等?” 戴员妫览边鸿三人自然不肯束手就擒,看孙静说这话不像开玩笑的,当下在孙静面前都将刀拔出来使个旗鼓,保护自己。 心中带着满满的疑惑,以及一些恐惧和不知所措。 当下想带着士兵再冲锋一次,孙静你要我死,我自然也不能让你活,大不了手底下见真章。 等着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怎么样也得拼一拼。 可是他们也听着一声声仓啷啷刀剑出鞘的声音,却是忘记了这些士兵没有一个是属于自己的。 如果手底下有一些孙翊原来的老兵,也许还能陪他们一起冲锋一下,可是,场上剩下的七百多人,全部都是孙静手下。 这些士兵刀剑出鞘,自然不是为了与戴员等人同仇敌忾,而是为了将戴员等人围杀在这里。 戴员等三人看着身边对着自己的刀枪凌厉,此时此刻,心中的怒气、疑惑以及绝望,可以对比一下孙翊孙权和吴景了。 众人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三人报销了。 这三个人根本没有殊死一搏的机会。 哪怕孙静就在他们面前,近在咫尺,他们也无法前进一步,拿刀剑在孙静面前挥一挥,吓唬一下。 将三人砍死之后,身边自然有人前去砍下头颅。 都不用孙静吩咐,自然有人会将头颅拿下去轻车熟路的腌制一下,也好保存的长久。 “将边鸿的尸体送到南边的小院,埋在院子里,我既然答应他与那些财宝生生世世不分离,自然也不会违背诺言。” 孙瑜这时先回过头,走进前来。 “父亲那些地契和房契就这样全都留在那里了吗?” “无所谓,权当给边鸿做的陪葬,他借了一颗头给我,我也不能亏待他。” “随后,你将此次立功的人员名单整理出来,将边鸿院里的那些金银全都分发下去,再将那些土地也都分下去,犒劳一下将士们。” “请几个巧手,用黄纸给边鸿包一些金锭烧下去,让他在底下也有钱花,可不要说是我孙静亏待了他。” “留给边鸿的房契和地契就不要动了,那些原原本本的和金锭一起烧了,就埋在他尸体的旁边。” “分给兄弟们的田地,再另做一份新的地契。” “是,父亲。” 孙瑜乖乖的接受父亲的命令。 “父亲,那边红死了也就算了,那戴员和妫览也算是有点儿本事了,又一心想要投靠,刚才何不留下他们,只拿边鸿一个人的人头?” 孙瑜还是犹豫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孙静在马上一边示意孙瑜跟上往将军府里走去,一边给孙瑜解答。 “边鸿是个小角色,他一个人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虽然咱们拿着三个人头,也只是当当样子,给那些被俘虏的将军们一个交代。但不管怎么说,也得装的有点诚意。” “回头统一口径,就说戴员和妫览是为了盛宪报仇,委曲求全,卧薪尝胆,投靠在孙翊手下,就为的等待这个机会。终于,在他们两个的挑拨之下,使孙翊和孙权兄弟相残,并且最后两人都死在他的手上。” “盛宪死在了孙策和孙权两兄弟的手上。现在人家的老部下委曲求全的等待机会为老主人报仇,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这两个人有足够的动机去杀掉孙翊和孙权,有足够的能力去策划这场行动。也就足以给周瑜、黄盖、程普他们一个交代了。” 此番孙刘大战,刘备那里俘虏了许多江东的优秀将领。 刘备如果想要征战天下就必然要招揽他们。不可能会将这些俘虏全都杀光,这些也算得上是难得的人才。 这些人以后在刘备的手下都会得到重用。而他们自然也是不想死的,他们需要一个投靠刘备的理由。 大家都需要一块遮羞板,但是如果孙权还活着,固然孙权可以成为这块遮羞板,但是总是让人不放心。 因为这些人里就有像周瑜那样的顽固家伙。 这对孙权忠心耿耿的人,很难有时候不背刺刘备,万一让他们找到了机会,想要重新恢复江东,在刘备这里实在是个麻烦,那么刘备就很显然不能真的毫无顾忌的使用这些人。 那么孙权不死,被刘备俘虏的这些人,一多半的前途都会受到影响。 没有亲口问过他们,自然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也许问了他们也不会说,毕竟忠义一定是要挂在嘴边的。 所以孙权最好是死的干净,这样江东的人以后大家都有一个好前程。 可是,如果孙权死了,那么忠义必定是要摆在明面上的,必须要有人为这事负责。 否则,这些投降的人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如今孙静拿出来了这三个人的头作为替罪羊,就算是完美解决了这件事。 大家有了遮羞板,可以投降,死了老主公,可以获得更大的前程,嘴巴上挂着的忠义也可以得到照顾。 这样一来,不仅是得到了面子,也得到了里子,自然已经没有理由再去闹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无论他们能不能看出一些猫腻,都不会继续追究下去。这种事情怎么追究呢?追究不了的呀。” “就等刘使君入主吴郡之后,那蒋钦、凌操的儿子们还要不要报杀父之仇?很明显是报不了的呀。人呐,难得糊涂,只要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也就行了。” “戴员和妫览的家人们回头给他们改名换姓,好生的养起来,在吴郡这样宣传他们的美名,使他们得以流芳,我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孙静进了将军府,短短时间内,士兵已经将尸体全都搬走了。 这地上还流着一些血水,已经难以去除色彩的红泥。 四周的廊道、木柱之上也都是血迹斑斑。 孙静和孙瑜毫不在意,安步当车。 四处看了看这将军府,来到了大堂主位上坐下。 摸了摸手中的大印,孙静叹道:“这个位置我早该坐下的。可惜从今之后又要给别人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 “回头将仲谋他们这一脉上上下下清理干净吧。这也算是我最后给未来向刘备表示的诚意。” 面对孙静的这个决定。孙瑜仍然是保持沉默。 孙瑜其实能够明白父亲的想法。 那些将来会投靠刘备的江东人才,虽然大家明面上都得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但是其实内心都知道,真正在最后从中作梗的,还是那个得到利益的人,就是孙静。 只不过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所以不说罢了。 可是如今孙静将哥哥孙坚这一脉彻底的绝后,这样不留余地的做法,就是孙静成为了众人的敌人。 像周瑜、张昭那样的人,会视孙静为敌人。张昭答应孙家宗庙不失,虽然孙家如今没有失去宗庙,但是孙坚这一脉却死绝了。 所有对于孙权忠心的人都会十分的敌视孙静,即便只是那些在孙权手下打工吃饭的将军们,也会觉得孙静这个人太狠。 而孙权这上下死绝之后,刘备这里也就不用担心像周瑜这样的人得到了机会再扶持孙权的子孙或兄弟什么的,刘备也算是被解决的后顾之忧。 不用担心新投降的人才们的忠心问题,你不用担心势力盘根错节的孙静的问题。 刘备入主吴郡的一切纠结都已经七七八八的解决了大半。 试想之下,谁会不喜欢像孙静这样把黑锅扣在自己身上,为主公排忧解难的人? 因此,当刘备来了之后,孙静一定会得到一个很好的结果,也仍然会被重用。 孙静有没有第二个选择?其实是有的。 他的影响力太大,又没有和江东的这些人彻底的交割,只要他乖乖的退居幕后,把自己的儿子推往前台,依然不会失去他们这一脉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 但是很显然,孙静并不甘心。 他不甘心正值壮年的自己就这样退居幕后,他想要属于自己的政治前途。 所以孙瑜的低头沉默既是体会到了父亲的意思,也确实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毕竟自己伯父这一脉被自家人绝了后。 “收拾一夜,明日召见众官员,张贴布告,告诉百姓们变天了。” 孙静做出了今夜最后的指示。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人算总有疏漏 孙静在将军府枯坐了一夜。 剩下的事儿都是孙瑜去忙活了。 这一夜收缴各处战利品,在各处险要位置安插自己的兵力,封存府库公文。 孙瑜忙的是脚不沾地,一夜没有停歇。 城中各大户都锁门闭户,毫不关心外面发生的滔天动静。 直到天明,雨淅淅沥沥的又变小了,下了一夜,雨云中的水分都快下完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百姓们也并没有早起。反而是偷偷探查外面动静的一些大户,早早的注意到了城门大开。 城门前悬挂的头颅已经被取下来了。 各处街道上的血水还没有处理干净,尸首倒是已经都搬走了。 幸好,天上的雨还没有彻底停下。天亮后,挖了几道排水沟,就将那些血水导入了两边无人的院落之中。 一夜之间,吴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孙静竭尽全力的将一切凶残的表现给去除。 百姓们心中怀着对外面庄稼的担忧,而痛苦的睡了个懒觉。 可是,天不遂人愿,人算不如天算。昨天起了个大早,想出去,出不去,白白淋了场雨,看了场杀鸡儆猴的把戏,个个回来后吓得心惊胆战。 今天本已经心灰意冷而乖乖的留在家中,未曾早起再去淋雨。 心中痛苦煎熬了半夜才睡着。 这样他们可以等,那些庄稼是等不了啊。总是怀着对下一季减产多少的担忧。 但是等睡着之后,却是难得的睡的非常舒服。庄稼人很少有机会睡懒觉。 城里乱哄哄了一夜,杀气萦绕四处,连鸡都没有打鸣,估计也是被吓到了。 可还没等这些庄稼人睡醒睡饱,外面就噼里乓啷的响起来了。 一队身上插着令旗的小卒,拿着锣,拿着鼓,就在这雨中,也不担心淋雨,四处的从街道之间穿梭。 一边走,一边在那里敲锣打鼓,嘴里喊着让百姓赶快起床的话。 当当当,咚咚咚的敲几下锣鼓。 然后嘴里开始喊。 “昨夜有叛贼叛乱,搅扰城中。如今叛乱已经平定,贼首授首,奉昭义中郎将命令,特此张贴安民告示,如今四门洞开,任由百姓自由出入。” 就从这街道之中过了两遍,把人都吵嚷的睡不着,然后走到街头巷尾,找到那雨淋不到的地方,在墙上刷刷浆糊,贴上告示。 那告示上写的什么?正是戴员三人叛乱,为前任吴郡太守盛宪报仇,杀害了孙权全家。 昭义中郎将临危受命,情急之下联络宗亲,合力平叛为孙权报了仇。 除此之外,孙瑜还在几个大的告示栏前留下了个识字的读书人。 让他对着来看的城中百姓一遍又一遍的念。 虽然只有这几处留下了识字的人,帮助百姓知道告示上写了什么。但是,依靠着相邻之间的流言传播速度,即便是这几个人,就足以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留言全面沸腾起来。那么戴员和妫览为老主公报仇,收买边鸿,挑拨孙翊与孙权争斗,趁机杀害孙权全家的事实也就坐定了。 而到了辰时,城中对于百姓的安排已经完毕,逐渐的有百姓陆陆续续从城门外出去自己的田里,扒开田垄放水了。 与百姓们往城外跑背道而驰的是居住城中各处的官员们。 孙权因为自己比较敏感,不想多生事端,便将迎接刘备的事情全盘的托付给了张昭,但是孙静却不管那么多,他也有信心,有足够的能力压服所有的不愉快。 因此,他要全面接管迎接刘备入吴的事情。 所以在这辰时时分,召集全城官员议事。 吴县虽然只是区区一县,但到底还是不小的。 城中大小官员不知凡几,因此,孙静很显然不可能会见所有的官员,只能先见一见那些大官。 何况这商议事情也是和那些大官进行商议那什么芝麻绿豆的边角官员自然也就没有说话的余地,只要乖乖的听从上面的吩咐也就完了。 但是孙静还是把他们全都叫来,哪怕是在外面淋着雨,等待着里面确凿的消息传来。 …… 吴县县南不远处,一条无名河流的南岸停留了一队狼狈的骑兵。 这对骑兵之中一个年轻的,面无表情,心中忧郁的看着眼前奔腾的河水。 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却始终不缓不急,沉稳有静气。 正是孙皎和陈到。 这两日突遇大雨,减缓了骑兵前行的速度。本来就已经让孙皎心急如焚,害怕吴县产生变化,父兄处境危急。 孙皎怕自己赶不回去,不能和父兄同生共死,自己带的这些保护父兄的援兵也赶不上。 本来就已经十分着急了,可是没想到经过两场暴雨的侵袭,江东各处密布的水网如今都成了脱缰的蛟龙。 在孙皎面前的这一条,平日里不过只是一条无名河流,谁也不会将它放在眼里。 可是在今日,它却借着水势肆意的在孙皎面前耀武扬威。 暴雨给它带来了巨大的水量,水位暴涨,河水溢出河床,水面展宽了平时的三倍有余。 十分的湍急,滚滚浊流时不时的就带着上游冲下来的巨大树枝。 这样的河流,凭人力是难以度过的,即便是拉着马匹,也不能安然涉水。 只能靠着桥梁才能过去。 还是正因为水位暴涨,河流展宽,原来的拱桥居然已经被河流全部的淹没,藏于河水下面。 也是因为这处拱桥建造的地方比较的低洼平坦。这条河流平时不大,造的桥也不大。 虽然是江南拱桥,最高处高出水面丈余,可是,几个条件负面相加,也让河水淹没了桥梁。 如此一来,根本靠近不了这座桥梁,也很难的将它找到。 孙皎和陈到只能无奈的在河流南岸等待着洪流退去。 找一个高地,都能影影绰绰的看见吴县城墙的黑影。 父亲和兄长与孙皎近在咫尺,但眼前有一河之隔,却又如同远在天边。 孙皎着急,陈到却一点也不着急。 虽然眼前的情况与董良事先安排的有些出入,但是陈到已经充分理解了董良的意思,计划有些变化也是完全正常的。 世界上哪有什么算无遗策的人呢?董良是将想的是十分完美,陈到到了吴郡,无论是孙静是输是赢,都能进退有据,不会让孙权一家独大,能够制衡孙权,获得一个好控制的吴郡。 可是路上遇到了大雨,已经失期。陈到也觉得,吴县县城内一定是已经发生完动乱了。 当然,陈到心里这样想着,嘴巴上肯定不会这样说,还是一边在那里安慰孙皎,让他相信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让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按时赶到,一切悲剧都还没有发生。 而如今,被河流阻断在这吴县县城的南边而无法入城,这就意味着,董良事先的安排基本上可以宣告破产了。 特意将陈到派过来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但是,计划的破产并不意味着战略目的不能达到。 这也是陈到毫不担心的原因。 如果县城之中孙静胜利了,那么自然也符合董良的目标,成功的清理了孙权这绊脚石。 如果孙静失败了,甚至更惨一些,连性命都丢掉,那么这身边的孙皎,就可以完全的继承孙静的政治遗产,从今往后,死心塌地的跟着董良对抗孙权。 毕竟孙皎被董良一忽悠,早就感动涕零,心里早就向着董良了。如果孙静真的失败了,他又和孙权有了杀父之仇,就自然就可以成功起到制衡孙权的效果。 而孙静既然有信心对孙权发起叛乱,那说明孙静手中一定掌握了一笔不小的力量,即便他败亡了,这笔力量也只会四散于城中,而不会被孙权连根拔起。 继承了这股政治遗产的孙皎,和按照董良原计划由陈到保护孙静撤离,达到的目的是完全一样的。 虽然和事先安排好的计划一步步的有些差池,但索性最终达到的结果都是好的。 这也说明董良在这一次的谋算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他做的正是合理合情的安排,只不过情况变化的太快,天也有不测风云,所以导致计划有了一些改变。 只不过他基本的路子走的是对的,善待了孙皎,并且挑破了孙皎和孙权的关系,还派出了陈到。 因此,只要这大方向走的对了,无论是发生了多少的变化,即便是董良做出了十条计划,只有一条能够成功,那也是有益无害,算是一次成功的谋划。 董良在机敏和洞察力上比不了诸葛亮和庞统,但是董良可以凭借自己与诸葛亮和庞统之间的信息差,而获得在部分层面和他们差不多的对于大局的掌控。 并且可以凭借着手中的信息丰富而进行周密的安排,尽量的去弥补掉所有的漏洞。董良也许没有能力去凭空的发现。但是有许多漏洞是历史书上都已经写出来的,这些东西不用董良去发现,董良自然有更多的精力去进行弥补周全。 也就是凭着这样的扬长避短,使董良有资格和诸葛亮、庞统一起共谋大业。 甚至在有些时候能发挥出更加出其不意的力量。 正如一开始的催促,刘备从荆州借路来到豫章,又比如现在这一次,埋伏了鲁肃,彻底断绝了周瑜的希望。 孙皎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保持着冷静。 回过头看看,站在这空地之上,踩在泥水里的几百人,马上狂奔几百里,所有人都很劳累,又在自己的急迫之下,在雨中奔袭了两天。 孙皎对于他们是比较感激的。 而陈到表现的和董良一样,对于孙皎比较理解和支持。 因此,即便是在雨中,仍然不停下休息,命令众人继续前行。 这样的替孙皎进行考虑,急孙皎之所急,让孙皎非常感动。 如今道路被河流阻断,彻底的走不了,众人才停下来有机会休息。 踩着泥坑淋着雨的众人,没有一个不狼狈的。 孙皎将自己面向河流的脸转过来。 对着众人就表示感谢。 “诸位一路辛苦,因为我心急如焚,失去了方寸,才让大家在雨中赶路,受这风雨侵袭。” “皎深感惭愧!” 孙皎对着陈到,对着陈到的手下,也对着一直跟着自己的这些部曲,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陈到倒是赶紧哈哈笑着,一边回礼一边说道:“哪里就这样客气,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 孙皎的部曲也赶紧向孙皎还礼,表示忠心和惶恐。 而陈到的那些手下则也是做了个揖,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他们和孙皎之间没有太深厚的感情,自己也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只不过一个不认识的有身份的人想自己行礼,自己也只是客气的还了礼,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要让他这随便两句话就挑动了大家感动,那这些人不知道要为刘备和董良卖了几十条命了。 众人虽然都在雨中淋着雨,但是这些士兵却不在乎从自己脸上往下流的雨水,都爱惜的抚摸着分给自己的两匹马。 南边的马少,为了凑够一人两匹马轮换前行,也好跑得快,这几百匹战马几乎是将董良麾下的战马搜刮了大半。 这些骑兵自然也都爱惜这些宝贵的马匹。 雨中奔袭了两天,不光人累,马也累。但是骑兵们却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只在乎这些马。 如今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可以得到休息,但是仍然是要在雨中淋雨。士兵们淋雨觉得自己还能扛,就是这马不说话,不知道这马能不能扛住,万一生了什么病,那可真是让人心疼的损失。 几个老兵,比较会说话,又心疼自己的马。 一边抚摸着马儿湿漉漉的马脖子,一边笑着对孙皎说道。 “人倒不怎么辛苦,还受得了,就是这马可受罪了,在这雨里来雨里去的,浑身都泡着水。等进了城,小将军可得好好犒劳犒劳我们的马儿。” 这人说起话来有点趣味,转移了话题,孙皎暂时忘记了吴县的乱糟糟,也是微笑着当即表态。 “兄弟们放心,等入了城,一定用最上等的草料招待,给他们住最好的马棚。” 第三百五十章 军医 随县今天是个阴天,天黑的早。 阴云将天空密密的遮住,不见星星和月亮。 光线非常的糟糕,伸手不见五指,打着火把都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这样的天气给守城的人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扰,看不清敌人从哪一边杀来。但同样的,也给攻城的士兵带来了许多的阻碍。 赵统和徐盛在这城边等的烦了。 围困了随县数日,前不久才有一路溃兵败退此处,被他们绞杀一番,侥幸逃入城内。 根据赵云派来的信使传来的消息,那败退进城的将军应该就是李典。 据赵云的推测,夏侯惇、于禁和李典三人不日就要撤兵,让赵统好生盯着。 赵统和徐盛早就想等他们出来,继续的绞杀他们,和他们碰一碰。 但正是李典入城之后,派人去将夏侯惇从宜城叫回。 只因为赵统手下兵力不够,不足以将随县县城团团围住,让夏侯惇找到了机会,暗中偷偷入了城。 三员将领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新野后路被断,城中应该是军心惶惶。 赵统觉得他们应该和父亲推辞的,那样不日就要退出。 但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 赵统和徐盛都等的有些着急。眼前的李典且不说,那夏侯惇和于禁可已经是在中原成名多年的名将,若能将他们擒获,这对赵统和徐盛来说是了不起的人物。 同样的,曹操派出两万大军,如今被杀的还有一万出头,并不是全部都被绞杀了,还有许多是在逃走撤兵的路上溃散了。 这么些人跑到荆州,大摇大摆的分兵而击之,如入无人之境,好不容易被赵统、徐盛他们挡了下来,堵在这里,若是再乖乖的看他们逃走,实在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所以,赵统和徐盛就趁夜想要趁着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机会靠着守城士兵视野遭到遮蔽而趁机夜袭随县。 可惜打了几轮却无功而返,抛下些尸体,互相交换了些生命和伤疤,也只能悻悻而退。 说的也是,固然野战之中,于禁被赵云,赵统,徐盛等人击破,但依照于禁治军之严谨,守卫一座城池是在不在话下。 于禁守护的坚城还有夏侯惇、李典辅助,可不是靠徐盛和赵统手里这仨瓜俩枣的士兵能够打的下来的。 果然是凭借着敌军视野受到遮蔽,攻其不备,杀伤了许多曹兵士卒。但是对于徐盛和赵统来说,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在这黑夜之中,他们的手下攻城偷袭也并不轻松,全副装负重十几斤,跋涉好几里,在黑夜中摸爬,在爬到敌军城墙之上,对敌人进行拼杀,遭受礌石滚木、箭雨的阻击。 这对他们的体力和精力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终于在经历了几轮你死我活的惨烈拼杀之后,在赵统和徐盛的一声令下退了下来,得到了一些喘息之机,看样子似乎两位主将要放弃攻城了。 这不仅也让士兵们松了一口气。 回到营寨之后,士兵们疲惫的想要随处就要坐了下来。 赵统的本部兵马还算听话,他们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乖乖的返回该去的营帐。 受伤的自然有随军医官前去医治。 更多的是从庐江那里得来的一些兵马。大多都是一些没有经过怎样正式军事训练的。 他们横行于淮南地,一般也不过是靠的人多势众,或者一腔血勇。他们原本大多都是豪强家的部曲门客,他们那种一时义愤的血勇,来到了这尸山血海的真正的战场,绞肉机上哪里还能硬气起来? 他们被雷绪和陈兰全部都抛给了赵统,赵统这些时日对他们稍加训练,虽然行走进退之间颇有章法,但是抗压能力还不够强。这不是一时半会能练出来的,需要一场场血战。 所以他们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回到了营寨之中便立刻散漫了起来,身上的疲惫让他们不想动弹,四处散乱的随便坐着。 有那些受伤的,便坐在原地随意的处理自己的伤口。 或者自以为自己的伤口里全是污血,而不由自主的用手指往外翻挤。 或者有身上中箭还没来得及拔出来的,用小刀剔着箭头,小刀在皮肉之上穿出,剔下缕缕血肉,终于将箭矢拔了出来。那种剔肉的疼痛让这士兵扭曲了整张脸。 剧痛之下,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这样他剔肉也更加的困难,疼痛也又加剧。他嘴巴里忍不住发出剧烈的喘息声,却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痛苦,绝对不能喊出来。 污血顺着胳膊在地上流淌着,留在地上,渐渐与其他人身上流下来的鲜血混成一团。 许多人都在用自己幻想中的处理伤势的方法进行处理伤口,或者有一些有经验的只用一些老道一点的娴熟手法将伤口草草处理。 这些都少不了痛苦和煎熬,但是大多数人都压抑着自己的呻吟和惨叫,很少有人愿意喊叫出声。 战场之上,他们与真正的沙场英豪的差距已经够大了,相比之下,保持着自己的血勇和硬气似乎是他们最后的脸面。身为男儿,身为武人,他们绝不允许自己的软弱,自己的哭泣显露在众人面前。 “起来!起来!不许擅自脱队,不许擅自乱坐!” 赵统的军法官在那里叫嚷着,让这些人听从军法,不许恣意行事。 军法无情人有情,军法不允许他们随便的坐着,军法官也是铁面无私,将坐着的人全都赶起来,要求他们返回该去的地方。 不过,执法需要严,但是执法却有方法。军法官虽然催促着他们,但并不耀武扬威,非打即骂。 军法官也知道,这些士兵从战场上险死环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是难得的好汉。自己与他们都是袍泽,都是战场上生死依托的战友。 因此他们虽然铁面无私的将人赶起来,却绝不做出对他们有伤害和侮辱性的动作,同时为了维护军法的尊严,也绝不嬉皮笑脸的细声安慰,只是铁面无私,只是简单的公正。 明明正在坐在地上休息,被这样赶起来难免有点让人有些唉声叹气。 但是,军法是不允许商量的,而赵统也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告诉这些人,什么叫做规矩,什么叫做军法无情。 战场之上对他们仁慈,其实就是在害他们。快速的将他们整合成型,说不定将来他们都可以在惨烈的拼杀之中有机会活命。 同样的,赵统面临的是最受人拥戴而出名的夏侯惇和治军严谨而出名的于禁。 那个李典虽然没听见有什么名气,但是能成为夏侯惇和于禁的副手,想来也是十分有本事。 与这样人的交战,赵统军队军法不严,怎么能行呢?赵统是绝不允许自己的军中有这样一个巨大的破绽的。 按照赵云的说法,已经派人去荆州搬兵合围夏侯惇,但是等了这些天,还没有等到,为了应对于禁、夏侯惇等强大的压力,赵统只能从江夏郡调来更多的士兵。 有些时候打仗靠精锐,有些时候打仗靠人多,有些时候,那多余的士兵就是破绽,有些时候,那多出来的士兵却可以提供有力的辅助。 打仗总是一件复杂的事,赵统手下的人太少了,不足以应对三名将军。 尤其是其中两位还是成名多年的夏侯惇和于禁带给赵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不得不增加兵马,以弥补荆州兵迟迟不来,而阻碍夏侯惇逃走。 只不过,这调来的兵马就相当于往自己的精锐之中掺沙子。很容易就会被于禁这样熟知兵法、治军严谨的人找到破绽。 如果不赶快让手下这些散兵游勇知道什么叫规矩,个个严肃起来,他们就会成为巨大的破绽,不仅是害了他们自己的性命,也会害了赵统。 这样害人害己的事情,是赵统和徐盛全都不能容忍的。 不过,对于这些有些怨气的士兵,并不能全面以高压而为之,松松紧紧才是治病的好方法。 当然,这里的松并不是说让他们自由,给他们放松,而是给予他们一些好处和关心,也就是所谓的打一棒,给个枣。 “所有受伤的士兵前往后方,后方有医官的帐篷里,可以给大家进行治疗。” 军法官在这些有些怨气的士兵之中重复了好几遍。 当然,能坚持回到营地的兵,要么就是一些轻伤。夸张点就是一些中等程度的伤势,重伤的都已经倒在城墙下面回不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有的消息也让那些淮南兵和江夏兵感到惊诧。 江夏兵还好一些,毕竟都是正规部队。虽然在黄祖这里训练可能是放松了一些,但是军队之中到底是有一些医官的,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照顾。 而且那些医生的手艺实在是不咋地,有的时候让他们去处理,和士兵们放着不管的结果差不了多少。 而对于那些淮南兵来说,这些纵横两淮之间的匪寇,就很少能够得到这样有医生照顾的待遇了。 淮南匪寇之中鱼龙混杂,什么成分的人都有。唯有雷绪和陈兰是当初在袁术手底下打过大仗、当过正规兵的人,自然也知道军中有医官是不一样的。 但是知道归知道,雷绪和陈兰在淮南的纵横本身少有敌手,而淮南又民生凋敝。 雷绪和陈兰还很少面临曹操的压力,曹操还没有精力去处理他们,所以他们的压力小,对于军队的建设要求就比较小。 淮南地算得上是千里无人烟,既是没有建造有医生的军队的必要,也真的是找不到什么医生。 当这些士兵半信半疑走到那后面的时候,看见那一个亮着火把的帐篷,一排排穿戴整齐的医生,也都感觉非常的心安。 他们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医生的医术到底怎么样,和不和自己的土方法、坏坏习惯造成的结果一样。 但是看见那么多医生在这里,这个阵势就不一样。 派遣于军队中的医生,其实并不全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医生,这里的专业训练是指在华佗和张仲景手下进修过。 里面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从华佗和张仲景手下出来的,另外一部分算是二代传人,但更多的其实是从军中选拔的士兵。 对于一些简单的外伤告诉这些士兵关于卫生的概念,可以由他们简单的进行清创以及陪护,也可以在医生的指挥下进行熬药、换药。 不过无论如何,哪怕只是经过最简单的训练的,也比那士兵们草率的处理伤口的方式要专业的多。 董良是花了大力气在军中推广军医的。 这项政策实施起来确实遇到了不少难处,因为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相比于后世的军队,在董良的军中,医生的比例甚至要更高一些。 因为必须承认,古代的治疗手段,比如后来的效率要低的多得多。 而董良认为,这种投入绝对是很有必要的,有这些数量可观的军医,士兵们的士气将会提高非常多,而且一些简单的伤势也可以快速的恢复,再次获得战斗力。 从长远的来看,这样留下的具有战斗力的士兵,比之从漫山遍野里随便抓壮丁从头训练形成的战斗力,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天底下的人虽然看似杀不绝,一茬接一茬的。但是一个壮年劳动力从无到有到成长,花费的时间是很多的。 无论是乱世还是盛世,人本身就是一种重要的资源。 而董良的这些军医把伤病的伤残率和死亡率控制到一定范围之内就可以保证获益。 同时,董良也并不仅仅是为了外伤而将这些军医推广。 据董良所知,乱世必出瘟疫。因为死人多,没人收埋,卫生条件差,尤其是董良他们现在还在南方作战。 蚊虫滋扰,污水遍地更加的容易滋生细菌。 而董良这种判断和张仲景的判断不谋而合。 张仲景通过地方志的查阅查找资料以及自身经历和四处探访做出判断,认为近十几年来瘟疫横行直以往几百年来都要迅猛频繁。 所以,董良大范围的推广争议,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治瘟疫。 第三百五十一章 赵统的担忧 赵统和徐盛站在营帐的后面,身形隐没在阴影之中。 环视着眼前排成长队的伤员。 外围的医务兵们将伤兵的伤势轻重分成等级,优先治疗重伤和急伤。 先让最需要得到救治的人得到救治,而那些伤势较轻的只有他们引导者进行简单的处理。 即便是董良在军队设置的医务兵已经不在少数,但是用起来仍然是感到捉襟见肘,十分的紧张。 幸好今天是攻城战,来回奔袭十来里路,身上伤势比较重的人根本跑不回来。 天色也黑,伸手不见五指,也没办法打扫战场,城墙底下不知有多少伤兵,也根本抬不回来。 这些人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外面,而不使整个军营变得哀嚎一片使所有的医生们变得十分狼狈。 正是得一次,在场的这些医生才得以气定神闲,心有成竹的帮助这些伤兵一一处理伤口。 这样有条不紊的场面,伤兵们得到妥善的处理后,自然感到非常的安心。 对赵统军中规矩比较严的怨气也慢慢的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对于严格规矩的讨厌,转而变成了认为规矩设置的这么严密,心中感到主将一定十分的可靠。 而赵统觉得这些得到妥善救治的伤兵很快就可以再次恢复战斗力,并且他们会成为种子,在那些新来的士兵中的种子。 将由他们把对军营的好感,对赵统的信任传播到所有的士兵之中去。 在这个时代,当兵的地位是非常低的。 他们已经不像是西汉初年那些汉中良家子。 战事多年的泛滥使得兵源严重不足,越来越多的刑徒被编入充军。 同时当兵的开始有了专门的户口,他们的祖祖辈辈都必须做军户,当个臭当兵的。 除了这样的兵,还有那些豪强的私兵,部曲,他们往往都是没有人身自由的,他们属于那些地方豪强的私人财产。 他们的婚丧嫁娶,一般也都是要由主家来进行决定。 正如曹操的军中士兵在前线打仗,他很有可能就会把后方士兵的家眷进行再嫁。 在这个时代,如果骂人是个老兵,那真是非常难听的话了,这就是在说他这个人非常的卑贱,而且卑贱了非常多年。 所以,骂一个人是老兵,并不是骂他老,而是骂他是一个兵啊。 由此可知,在这个时代的兵是什么样的社会地位。 而现在在刘备的军中,因为诸葛亮和董良的影响,对于士兵比较尊重,又立下军法,足粮足饷,待遇优厚。 因此,只要是在刘备军中待过一段时间的普通士兵,很快的就会愿意为了刘备战斗,而且他们的士气将会非常的高昂。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付出的生命就不仅仅是为了主君的富贵了,他们扞卫的是属于自己的利益。 董良将刘备等人的利益与士兵们的利益结合为一体的时候,自然就可以想象到这种效果。 虽然董良给的东西并不多,但是无论是哪个朝代,足粮足饷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对于普通的士兵的尊重也并不容易。 在这个稀烂的东汉末年,相比之下,这里更是风景独好。 那么得到士兵们的高度拥戴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今天的损失不小啊。” 徐盛看着伤兵来来往往说了一句。 “于禁确实名不虚传,在今天这样的环境,我本想趁着天黑偷袭他一次,没想到,即便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们仍然能保持那么高度的警惕,那么快速的组织反击。” 赵统虽然和徐盛一起在江夏击退了于禁,但是仍然对于禁退而不乱的能力表示敬佩。 打胜仗有些困难,打败仗却很容易,但是在败退的时候能保持纪律败而不散,这却难上加难。 而徐盛和于禁的交手更多一点,尤其是在和赵云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似乎还占到了一些便宜。 虽然最后确实是自己狼狈而逃,但是相比之下,还是于禁的损失更大,自己以弱即强也不算丢脸。 但即便是占了些便宜的徐盛,也绝不敢对于禁掉以轻心。 “盛名之下无虚士,于禁这么多年去打出来的威名,确实名不虚传。” 有的将军是依靠自己的个人魅力带兵,靠着自己与士兵们的情感共通而爆发出非常强大的战斗力。 这样的军队每一次出现都非常的难缠。 但是,彼此这样声名显赫、魅力突出的名将,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相信那个坚如磐石、坚韧不拔的于禁。 于禁这样的人,你很难彻底的击垮他。 只要你不将他彻底的杀死,但凡他手里有兵,很快的就能调整过来,继续形成威胁。 “若非襄阳兵马迟迟不到,咱们也不用冒这样的风险。” 赵统多少带点怨气。 伯父那边与江东进行生死之战,还不得不将父亲赵云调拨到襄阳助阵。 而荆州空有带甲十万的威名,却让夏侯惇区区两万人来回纵横,甚至狂妄的四处分兵,如入无人之境。 赵统和徐盛整合了江夏郡的力量,就足以阻挡他们一路兵马。 赵统不相信,他们三路分兵,一路作为后勤,只有两路进战,凭借着荆州人的实力打不过。 如今他们三路兵马四处受挫,被围困于孤城之中,明明可以痛打落水狗,打个顺风仗了,襄阳那边的兵马迟迟未到。 为了防止他们的逃离,赵统不得不冒险攻城。迟滞他们下一步的部署。 但从今天来看,很显然这是徒劳,于禁配上了数丈高的城墙,赵统很难给他们施加丝毫的压力。 “不必着急,还有时间。当初孙策在的时候,黄祖也多次出兵,想要趁江东之危,那么大一个襄阳城多少英杰,总不会连黄祖都不如吧?” 但是赵统却并没有徐盛那么乐观,“夏侯惇敢带着几千兵马绕过襄阳,跑到襄阳的后边宜城耀武扬威,就可以知道襄阳城内都是什么货色了!” “如今咱们手中虽然增兵至万余,已经不输于夏侯惇,但毕竟都是淮南兵和江夏兵粘合在一起,军纪散漫,不堪大用,如何能和夏侯惇手中的精锐曹兵进行交锋。” 徐盛也叹了口气,他明白赵统心中的担心。 赵统不仅仅只想借着夏侯惇和于禁的名头扬名立万,他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这一方势力与曹操不共戴天,曹操雄才大略,是个非常强大的敌人。 如今难得有机会,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惇和于禁身处这样的险境之中,若能将他们围杀在此,无异于断了曹操一臂,这是一个削弱曹操的大好机会。 这个等来等去,援军迟迟不至。明明是来帮荆州人打仗的,可襄阳城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汇集了整个荆州的英豪的襄阳城,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黄祖的儿子黄**快。 “这场战斗过后,虽然损了一些兵马,但这些伤兵入营之后,与袍泽互相相处,便可以使军心稳定,如今士气可用练一练,说不定能练出来。” 徐盛希望着这些伤兵入营之后可以将自己受到尊重,被妥善照料,没有后顾之忧的积极情绪带给全体的士兵。 这样一来,众士卒军心稳定,也愿意配合赵统和徐盛,也不会再对严苛的兵法有太多的抵触。 在士兵们的积极配合之下,练兵的速度会增长很多,希望能在夏侯惇的人逃离之前将兵马练出来。 最起码能练出来个样子,在与于禁和夏侯惇的交锋之中不会成为破绽。 赵统仍然有些忧心忡忡,但心中还是抱着一些期盼。 “希望来得及。” “再派人往襄阳城中去催一催吧,如果襄阳那兵马从西方杀来,我们在东方堵住,父亲可以在北方截断后路,夏侯惇就插翅难逃了。” …… 襄阳城中,刘表有些怒气冲冲。 身材修长的刘表,最近吃的很胖,身上多出来的很多的肉在配合他那出众的身高,显得他像一座山一样。 明明已经是一个日薄西山的老人,但是最近的气色不错。 吃胖之后也显得更加的稳重魁梧,像座山一样坐在上面的位置,当他愤怒的时候。花白的胡须和头发都肆意的张开,此时的刘表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拖了一天拖两天,拖了两天拖三天,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这个兵马发出去?” “当初于禁在我们城下耀武扬威,你们不敢出手,夏侯惇跑到我们后面耀武扬威,你们也只能闭门守城,如今好不容易在玄德的帮助下将他们围堵在了随县,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一个个都在拖延!” 刘表越说越怒,一边说一边愤怒地拍着桌子,发出砰砰的响声,让底下的人也难免的缩着脖子,有些害怕。 蒯越和蔡瑁有几年的时间没有看到刘表这样的风姿。 虽然刘表渐渐变得越来越软弱可欺,但是当他真的发怒的时候那种壮烈的气势还是让他们忍不住有些害怕。 一个日渐消磨的老年人是不值得人可怕的,但是,当一个愤怒的、手里掌握着很大力量的老年人愤怒起来,那就很可怕了,因为老年人没有什么再值得失去的了,他大可以选择玉石俱焚那样的惨烈。 那显然,蔡瑁等人只想看着刘表渐渐的过完他的最后时光,而不希望他老夫聊发少年狂。 当下众人都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很少有人想上去触这个霉头。 这些人只想左右逢源,或者获得更多的利益,而只冒很少的风险,却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触怒刘表。 因为他们在城中拖延刘表不发兵,这样暗中支持曹操的行为,并不能被曹操看在眼里。 他们只想心照不宣的保持着这一种默契,让曹操将来能够善待他们。但是当他们连曹操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的时候,就明摆的对着眼前这个有些危险的老年人硬抗显然是不符合这些世家大族圆滑的性质的。 这时间,蔡瑁也只能无奈的顶上来,上前作揖说道。 “姐夫息怒,息怒。不是我们拖延,实在是用兵非一日之功,调兵遣将、运送粮草都需要时间呐,赵云将军的催促也太着急了点。” 刘表有些浑浊的眼球斜瞪了蔡瑁一眼,冷哼了一声。 他气愤的面部肌肉都僵硬着,只不过因为脸上的脂肪很多,给盖住了。 “只说需要时间,却不知什么叫兵贵神速。子龙手中只有几百骑兵,便敢于阻断夏侯惇退路,夏侯惇手中还有万余人,让他如何能够抵抗?” “人家是来帮咱们打仗的,却要人家陷入险境吗?夏侯惇来势汹汹,是赵子龙带人将他们的攻势遏制住,才有你们今日的安然。” “却不知让敌军在我荆州境内、襄阳城下进退如入无人之境,百姓们哪个不心惊胆寒,哪个不心有怨气?” “好不容易在子龙与江夏兵马奋力拼杀之心,才能将两万曹兵精锐如今困在随县,这正是我们将其消灭,雪耻报仇,给荆州百姓一个交代的机会。” “再这样拖延下去,让他们安然逃脱啊,我们还哪里有脸面去见荆州百姓!啊!” 刘表是一肚子恨铁不成钢,一肚子对赵子龙的赞赏。 当初于禁突进襄阳城中有多么人心惶惶,夏侯惇在荆州耀武扬威,众臣有多么举足无措,就越显出来这个常山赵子龙是多么的英武。 尤其是赵云派进城中的传信兵,就帮助刘表解决了大麻烦,刘表还念在他与赵子龙同生共死的忠义上重重赏赐了他。 从北边传来的也都是好消息,江夏郡的军报,黄射为了抬高自己,自然对于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赵子龙、徐盛、赵统他们丝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这世上的事情就怕对比,与这城中的人一对比,这赵子龙的英豪就更上一层楼,刘表对他的印象就更加的美好。 刘表心中有多么的讨厌只帐下这些整天和稀泥拖后腿的人,就有多么的喜欢赵子龙那样战场上奋力拼杀为主公分忧的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扬眉吐气的刘表 有刘备帮助解决了自己两个儿子之间的矛盾,后宅似乎也变得平静了许多。 有了董良送来的厨子,每天的生活又很舒服,变着花样的吃好东西。 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顺心,自己占据了荆州,大儿子占据了交州,好兄弟刘备又似乎在东边进行的非常顺利,不仅是打败了和自己纠缠多年的仇敌孙家,看样子马上也要把扬州占据下来了。 有的时候闲下来想一想,自己这边的势力似乎已经占据天下三分之一的地盘儿了。 曹操的中原是比自己这边土地要肥沃一些,历史文化要多一些,但是多年的征战之后,也未必真有自己的荆州繁华。 他刚刚打败了袁绍,确实是兵强马壮。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是抛去他身上的光环,仔细的想一想,自己这三分之一的天下,和曹操比起来,似乎也并不差许多。 关键是他打败了袁绍,却还没有把袁绍的地盘完全吃掉,仅靠他手底下的那些东西,好像地盘真的没有自己大。 刘备这边发展的越顺利,刘表这边对于曹操的恐惧和担忧却越来越少。 如今难得得到这么好的机会,曹操一时大意,派了两万人来这里,想要乘人之危,却不知道刘备和江东对战,却仍然有余力来帮助自己。 他手下的大将夏侯惇和于禁现在了荆州。正是削弱曹操的好机会,夏侯惇和于禁在曹操手底下多重要啊! 把他们干掉了,可有的曹操心疼的了。 让这曹操越被削弱,自己这边不越显得强大吗?刘表感觉最近的日子一波三折,前不久还为夏侯惇于禁而感觉忧心忡忡,最近一看情势瞬间向好,都感觉自己要焕发老年第二春了。 可刘表越是这样,蔡瑁他们越是怕呀。 这对于刘表和刘备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机会。这是蔡瑁等人,哪里敢杀掉夏侯惇和于禁呀! 这要真是趁着这个机会帮助刘表把夏侯惇和于禁干掉,那和曹操那里真是结下了死仇了。 蔡瑁这些心里向着曹操的荆州人也不禁在心里暗自的埋怨,你说你夏侯惇和于禁这么大的名声,在我这边那么耀武扬威,怎么这么轻易的让一个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常山赵子龙给灭了呢。 一个赵子龙带着一个徐盛,加上一个赵统,还有黄祖那被孙策打的找不着北的儿子黄射,这都是什么配置啊,怎么就把这夏侯惇和于禁打败了呢? 这样的结果对于蔡瑁和蒯越的人来说都是非常重大的冲击,他们搞不明白。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把它们架在了火上烤,他们必须做出一些抉择。 他们不想真真正正的把自己的立场都摆在明面上,光明正大的讲话,虽然他们亲曹的意向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 但只要他们不光明正大的宣布自己说我就是曹操的人,那么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变化,他们总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现在那么好的机会就摆在刘表的面前,他们要是不帮刘表,那这意图表现的就非常明显了。 甚至说这荆州也并不是他们的一言堂,刘表的势力和影响力还是不小的,只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在中间艰难的和着稀泥,拖着刘表的后腿,不让这兵马真的发出去。 “姐夫,放心放心,那赵子龙将军那么厉害,能打败他们,把他们困在随县,还能让他们跑了吗?” 蔡瑁这话多少有些胡搅蛮缠,心里有些怨气。这个赵子龙打断了他们的计划,还让刘表老拿他挂在嘴边,在嘲讽自己这些人。 听了蔡瑁这不讲理的话,刘表气得一拍桌子。 “胡搅蛮缠!” 刘表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也不是蠢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蔡瑁在放屁? 赵云等人之所以能将夏侯惇和于禁困在随县,那是因为夏侯惇太轻敌,贸然的分兵被赵 云他们集中力量逐个击破,并且断绝了粮道。 而夏侯惇和于禁因为得到了曹操的命令,又不好无功而返。 他们虽然战略上被赵云挫败,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主力还都集中在随县,想走随时都能走。赵云手下的那些士兵,断个粮道已经了不得了,想要彻底的歼灭夏侯惇,那是痴人说梦。 “你们也不要在此给我饶舌了,我已经纠集了一万五千兵马,交由文聘统领前去支援。” “我不指望你们各家各户给我出兵出人,但是这个后勤都得给我做好,不要再给我扯后腿,否则我一定严惩不贷。” 刘表这话一出,蔡瑁蒯越等都大惊失色,没想到刘表暗中竟然做了这么大的事情,真把自己的人给瞒住了。 要不看着帐下以前总是平时自诩自知多谋的人今天喝了自己的洗脚水,心里不由得一阵快意。 几乎忍不住的要嘴角上扬,只是还是装成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吓唬人。 心情大好的同时又大喘了几口气,刚才半装半真情绪的激动让他一瞬间有些气喘不上来。 吃得肥胖的人也许肺活量是比普通的人要大的。但是一旦要剧烈的用起来,往往还是显得有些不够。 而蒯越心里也暗暗警惕,刘表到底还是刘表,虽然老了,但当年的风采依稀可见,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刘备的到来,真的激发了刘表的第二春。 他们也都没想到,刘表竟然派出了文聘前去围杀夏侯惇,还给了一万五千兵马。 这到底哪里来的兵马可以绕过襄阳直接调动?想了一想,恍然大悟,也只有当初刘磐在长沙纠集的那些军队了。刘磐带了一部分跑去了豫章,帮刘备干活。 而蔡瑁和蒯越等人也早就反应过来了,当初孙乾前来荆州借船,其实是个陷阱。 用发现铜矿来引诱他们诓走了那么多优秀的水手和水兵。 在刘表看来。他和刘备两人是个同盟,关系亲密,如今几乎占据天下三分之一,所以对于曹操也就不怎么怕了。 可是这些荆州的士人,他们和刘备并不是一条心。而且在他们眼里刘表活不了多久,将来这荆州落在了刘琮的手里,其实就是落在了他们的手里。 到那个时候,这个联盟不攻自破,还是打不过曹操的。 眼前的强大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所以他们觉得自己看的更长远一点,还是不要得罪曹操的好。 而他们也一直在打着刘备的主意,一边防备着刘备,一边想占刘备的便宜,所以才会被董良他们将计就计,诓走了那么多的战船和水兵。 而如今刘表把这文聘派上前线,手底下兵马也不少,在于赵子龙和江夏的兵马合围夏侯惇于禁,那夏侯惇于禁可真是危险了。 文聘轻易不怎么抛头露面,只不过看起来对荆州牧忠心耿耿。而他的才能远超蔡瑁黄祖,勇武也可以和刘磐相媲美。 这要让夏侯惇和于禁真死在了荆州,这不仅仅是以后和刘备不对付,这把曹操也得罪的死死的了。 …… 白茫茫的雨倾泻四野,周瑜披着蓑衣在城头上巡视。 小小一座县城,一眼就看完了,没什么太多可以让他做文章的地方。 得益于这场大雨,这几天关羽没有进行攻击,已经把城墙都修的四四方方了。 当然只是面子上好看了,其实并不怎么结实,新糊上的泥土都是湿漉漉的。 细泥混合的草苫,勉强在暴雨下挣扎。 今天只是简单的做了这些修补,在这样的大雨之中,对于民夫和士兵都已经非常劳累了。 虽然得到了喘息之机,但是周瑜却始终放心不下。 他一直在冥思苦想,关羽这个北方来的将军将会怎样运用这场大雨。 关羽已经将他 从正面战场上击败,他当然不会再小看关羽,他不会认为关羽属于那种鲁莽的猛将。 周瑜已经认可了关羽作为一名统帅的身份。虽然周瑜的失败是因为硬实力的不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认为关羽一定是一个能够利用天象的名帅。 关羽不仅有名帅的能力,还有名帅的气魄。 从长江之上的那一站就能看得出来,关羽这个人的胃口大的很大。 而且这个人的性格也很骄傲。在长江之上,明明占据优势兵力却不发起猛攻硬生生的将周瑜吞下,而是选择兵行险招,请君入瓮,用最小的代价全歼周瑜。 关羽不仅是胃口大,对于自己的能力也很自信。 对于一个北方来的还主动和周瑜进行水战的将军,终于相信,关羽一定不会因为这场大雨简单的在那里等待,等待着雨停,一定也是在绞尽脑汁的想利用这场大雨破开自己的城池。 周瑜已经连续几天目不交睫了。 手下的士兵和民夫们昼夜不停的在大雨之中修补城墙。在这样的劣势之中,这样的恶劣天象之中,周瑜也必须站在城墙上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否则这对军心是很大的影响。 这样的精力消磨,让周瑜原本那英气勃发的英姿变得形销骨立。 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庞此刻变得发青,饱满的脸颊已经消瘦下去,像星星一样有神的眼睛也已经开始发红。 冰冷的雨水迎着着他的斗笠打到他的脸颊上,流入脖颈,流到躯体上让他感觉浑身冰冷。 和赵云一样,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周瑜与赵云的形象都比儒生更加的优雅大方,但是此刻,周瑜已经失去了那种儒将风范。 平日强劲而有力的年轻身躯,此刻消瘦下来,佩着有些宽大的斗笠,所以更显得周瑜的身躯瘦弱,英姿勃勃变的病弱。 周瑜是武将出身,久经战阵,顺风仗、逆风仗全都打过,也顶着巨大的压力进行过攻坚。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绝望过,这已经完全与外界隔绝起来,困守孤城,得不到任何的消息。 如果程普和黄盖他们还在,周瑜也许会遥遥的感应到还有一些依靠。 但是黄盖在路上生死不知,程普为了救自己,也被敌人抓住。 周瑜还能依靠谁呢? 昔日打仗在艰难,总有孙策可以做搭档,周瑜不会让孙策失望,而孙策也总会在关键的时刻做出符合周瑜战略的决定,并且取而胜之。 白茫茫的大雨遮住了视线,周瑜向东方远眺,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所有人知道他是在看吴县。 孙权的军事才能值得周瑜依靠吗? 年轻的孙权能够顶得住压力吗? 周瑜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希望他能够克服艰难,派出一支军队或者亲自领兵打破这包围。 往小了说,全力冲破包围,往城中送来一些物资,支持周瑜继续守下去。 重要的并不是送来的那些物资,而是给城中全体军民将士的信心。 这样一来,城中就不会陷入一座孤城的寂寥和绝望,心头有着希望的火光,周瑜就能继续带着士兵们众志成城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在这里,等待着事情发生转机,不让刘备气吞万里如虎。 往大了说,孙权在整理出来一支军队,能够顶着巨大的压力亡命冲杀一波。 最好是能将关羽的包围冲破一个缺口,让关羽短暂的受到冲击而显得艰难,那么周瑜就可以带着城中士气如虹的士兵们杀出去,里应外合,将不可一世的关羽击败,绝地翻盘。 可是,周瑜真的能把希望寄托在孙权身上吗? 周瑜自己的心里没有答案。 上位一年多以来,孙权自己的位置其实还没有坐稳。 孙权年纪小,威望不足,一直都有君位不固的隐患。 虽然周瑜早早的和孙权定下了君臣名分,但是更多的人只是在孙权手底下打工而已。 周瑜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 收拢一下自己发散的思维,继续考虑关羽将会用什么方法打破自己的城池。 周瑜现在只希望局势不要继续的恶化下去。 只希望自己守住丹阳半壁江山,孙权是稳住吴郡和会稽郡,两郡半的地盘,那么就还有操作的空间,只要得到喘息之机,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 最关键的是,周瑜还有杀手锏!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没有被发现的那一路兵马。 等待着被他寄予厚望的鲁肃和潘璋带来的好消息。 第三百五十三章 水文 只要周瑜在这里坚持住。 等鲁肃、潘璋带着精兵杀入敌军腹地,抄了敌军的后路。 豫章瞬间哗然,关羽不得不回援。 那个时候就是周瑜反击的机会。 周瑜刚退到陵阳县的时候,上下游的打探消息,自然知道黟县已经被张飞占领。 估计周泰是已经败了。 这个结果周瑜其实是有提前想到过的,毕竟他早就提醒过张飞很可能在乐安。 虽然周泰他们那么多人还是被张飞击败了,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这并不算一个太难以接受的结果。 张飞击败周泰,他们选择了向北进军侵入丹阳。 这样一来,南部必定空虚。 刚好是给鲁肃让开了道路。 周瑜就是在等待这个转机,但是等到这个转机的前提是守住陵阳县城。 那么关羽这个北方来的将领,到底会怎么利用南方的天气呢? 关羽这北方人的身份,给他带来了不适应本地气候的负面条件。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水中作战,他的部署才更加的无迹可寻。 周瑜不能凭着以往在江东作战经验去揣测关羽。 周瑜站在城头上,脚下一座小小的县城深陷在这漫天的大雨之中。四下里白茫茫一片大雨阻止了他向远方眺望的想法,只能将目光集中在眼前。 暴雨之中,这感觉脚下的城墙就像一个小木筏一样起伏波动在波涛之中。 倾泻而下的雨水,打在地面上,打在城墙上,打在人身上,迸射出来一些水雾。 水汽弥漫于四周,好似深坠于云雾之中。眼前的舒溪,水流暴涨,水面展宽。 大雨不停的倾泻两岸的坡面漫流覆盖了地面,不停的往河槽中注入。 一时之间,分不清哪里是雨,哪里是河。 舒溪变得越来越宽,越来越狂暴了呀。周瑜心里感叹。 周瑜清白的脸庞上,眉头一皱,脑中灵光似乎闪过,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是什么触动了周瑜的心弦,让他感觉有些不安呢? 周瑜忍不住的向前走了两步,右手搭在女墙上,用力一攥,抠出来了两块泥土。 抓着手里的泥土,不由自主的磋磨着。 是哪里不对劲呢? 舒溪,舒溪…… 周瑜嘴里喃喃的念叨着,眼前的舒溪一定有文章可做,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着不停的往河槽里注入的雨水,终于,终于想到了! 周瑜浑身打了个寒颤,心中一惊。 是啊,小小的舒溪,按照往年,这种大雨早该让河流注满了。 位于河流旁边的城池往往都会有这种隐患,当洪水来临的时候,河水就会倒灌。 看这小小的舒溪,竟然被这样的暴雨灌注了几天,还能容纳雨水。 这就说明有一部分雨水被截流了,才导致了这里的水位偏低。 那么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关羽一定是在上游修建了水坝。 将上游大部分的河水堵住,所以这里的水位才会这么的低。 周瑜已经可以想到,那水坝之上积蓄的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天下至柔者,莫过于水,论及摧坚者,也莫过于水。 等滔滔洪水来临之时,人力是多么的渺小。身处于南方多雨地带,周瑜不止一次见过那样的恐怖。 不好!不好! 关羽一定是想要水淹陵阳县。 凡是在河边修建城池的,一般都会选在河流拐弯的堆积岸。 弯曲的河流不停的侵蚀岸边,如果将城池建在河流的弯曲侵蚀岸,只能看着河流一点点将城池吞没。 但是,建立在堆积岸,也并不是没有 风险。 当河流的弯曲达到一定程度,洪水来临之时,自然而然的河流就会裁弯取直。 洪水将会直接从城池之中穿过。 如今,青弋江上游虽然还没有弯曲到那种程度,但是这并不能改变陵阳县在堆积岸的事实。 如果关羽积蓄够了水力,扒开了堤坝,滔滔洪水来临,周瑜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悲剧。 终于有一个案例出现在了周瑜的脑海。 那就是当年的秦军水淹大梁城。 关羽的这种选择,看来确实在情理之中,这确实是北方人运用河流的战法。 “来人!” “都督!” “立刻将城边房屋拆掉,搜寻木料、石料,备好木桩、铁锤、铁钉,绳索,加高河岸修建防水堤。” 周瑜即刻命令,刻不容缓。 “都督,此刻抬高河岸,岸上水流难以注入河中,可能会流水倒灌入城。” 一旁的官员在旁边向周瑜报告。 “顾不了那么多了,立刻组织人力。再不加高河堤,洪水来临之时,我等都要身亡于此。” 周瑜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地面上流些积水就流了城中有些积水就有了,反正不能让河堤破开,不能让河水倒灌。 “都督,观此时水势,河流尚未注满,如今虽然大雨不停,但要注满河流,还需时间即便河流不能容纳,但到时也不过稍微溢出些许。何必如此着急修筑河堤?” 这身边的官吏们都很不理解。 这样的大雨之下,又是这样艰难的守城之时。无论是木料、石料还是人力,都是非常紧张的。 眼前大雨虽然大,河流确实有渐渐泛滥的可能。但是即便是河水泛滥,按照眼前的局势,也并不会溢出太多。 而现在加高河堤城中的流水排不出去,原来挖的排水沟也全部浪费了。在这样紧张的时候,有必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要扒房子去劳民伤财的加高河堤吗? “你们懂什么!” 周瑜血红的双眼瞪着他们,好像要吃人。 “不要废话,依令行事,胆敢懈怠者,军法从事。” 周瑜的态度如此的严肃,吓了他们一跳。 旁边的官吏们也就不敢再多废话。无论心中有没有怨气,也只能乖乖的听话。 当即稀稀拉拉的作揖回答,“属下遵命…” 困守孤城每一块石头,每一块木头,都可以阻挡一个敌军的入侵,而这些资源都是有限的。 如今,周瑜也没有时间命令士兵去伐木,只能先将城中百姓的房屋拆掉。 如此兴师动众,周瑜知道手下的人有不理解的,有心中存在怨气的。 但是周瑜并不能告诉他们原因。 因为周瑜自己都不敢保证,加高了河堤之后,真能挡住从上游放下来的滔天洪水。 周瑜只是无奈的在挣扎,不愿意就这样简单的接受现实。 四面八方皆被围困,周瑜是逃都没法逃。 放弃可以依托的城墙,而与占有绝对兵力优势的关羽正面作战,选择硬碰硬的突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每放弃一座城池,那么代表的就是庞大的土地被刘备占领。 周瑜的战略纵深就会被不停的压缩。 所以周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能逃,也根本逃不走,那么只能加高河堤,修筑防水堤。 以期望可以尽量减少洪水对城池造成的威胁。 周瑜自己都不敢保证洪水会对城池造成多大的伤害,他哪里敢把真相告诉全体军民呢。 一旦将这个消息说出去,势必会造成人心惶惶。那个时候,百姓们尽皆恐惧,士兵们再无战心。 无论能不能将洪水挡住,这城池都是守不住了。 虽然周瑜的魅力很高,但是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带着陵阳县的百姓们战斗到即便是洪水淹没了脖子,到了房梁的高度,战斗到整个城池之中都搜不出来两只老鼠可以充饥,战斗到百姓的甘愿把自己的身体做成肉脯。 江东人在丹阳郡的控制还没有那么稳固。 要知道,这可是半年前才刚刚被周瑜收复的地方。 刚刚经历了不知多少轮的战火,其中放火的就有周瑜,短短半年的时间,为了抵御刘备,还继续的在丹阳郡调兵。 丹阳的百姓还没有得到江东的任何的抚慰和好处。 又哪里能指望他们陪着周瑜战斗到那种绝望的程度呢? …… “你现在不去劝降吗?等城池破了之后,伤亡可能会很严重。” 舒溪的上游,一处高地平台,关羽与程普站在上面,看着眼前那隐没于茫茫水雾之中的堤坝。 关羽亲自督工,带领众将士昼夜奋战,终于在大暴雨再次来临之前将堤坝修筑成型。 如今,堤坝后方的水位正在不断的升高,积蓄了大量的流水。 面对关羽的问话,程普只是摇了摇头。 他忍不住的攥了一把自己花白的潮湿无须。 雨水扑面,早已将它的胡须打湿,湿漉漉的,非常难受。 程普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关羽,这个家伙是真爱自己的胡子呀,早已用兽皮将胡须包起来。 这样一来,关羽长长的美髯就不会被雨水侵蚀了。 “我明白刘使君让我到这里来的意思,你们也确实是眼光毒辣,不过我想知道这到底是谁的计策?” 刘备听从董良建议,将程普送到了关羽的军中,就是因为董良实在太想得到周瑜。又害怕城破之后,周瑜接受不了打击,要自杀为江东殉葬。 所以特地让刘备将程普送到前线,到时候让这个德高望重的人去将周瑜拦下来。 而程普自然也是懂得了刘备的意思,他也明白,如今败局已定,江东是回天乏术了。 毕竟,江东能战斗的将军们,死的死,伤的伤,基本上已经被刘备一网打尽了。 在战场之上,出于职责奋力的拼杀,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是既然已经被俘虏之后,回天乏术,那么程普老老实实的接受现实也是情有可原。 尤其是现在,得到消息,自己的老板也已经投降了。 前去庐江送信的张承刚刚从丹阳郡经过,关羽和程普自然也都得到这个消息。 但是程普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算无遗策。 早早的就在会稽等着鲁肃送上门,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取了会稽,逼迫孙权投降。 又是谁慧眼识珠,一眼看出来周瑜的非凡才能,还愿意大费周折的把自己放到前线,为周瑜的性命做一道保护锁。 “此人的身份现在不必多说,日后自然会认识。不过他也并不是那么的算无遗策多少也有些碰运气的成分。” 关羽笑呵呵的说道,他的心情很好,不由自主的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胡须,手指碰到了光滑的皮袋,才停止了下来,免得将袋子碰歪,露出来自己的胡须。 “后生可畏呀。” 程普从关羽的谦虚和语气之中就能听出来这一次做出这个谋划的,一定是一个年轻人。 程普当然知道,这一次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胜利的所有原因。 他在刘备那里也与庞统交流过。 庞统等人的年纪也不大,一个个也是学富五车,智力超群。 刘备手下的兵力,谋士、将军的质量均高于周瑜,这才是他们胜利的根本原因。但是能胜的那么的全面,巧妙,看来关羽口中的这个年轻人,一定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公瑾和人相处起来,让人总觉得如沐春风。但是 他骨子里也是一个骄傲的人。” 程普笑了一下。 “也许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都会这样吧。” 程普的年纪大了,这次又遭逢兵败,成了俘虏,他已经没有什么意气之争了。 心甘情愿的感叹着后生可畏,赞叹着关羽、周瑜、庞统等人的才能。 “所以我现在就劝他投降,不仅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反而会激怒他,让他感到失望,让他失去对我的信任。” “如果这样的话,我就白来这一趟了。” “所以必须等将军将这大水灌下去。击破陵阳县城,堂堂正正的将公瑾逼入绝地,这个时候我再前去劝降才有机会。” 程普自顾自的解释了关羽一开始的询问。 “程公觉得周瑜还有机会吗?” 程普再一次摇了摇头。 无奈的叹口气道:“小势可改,大势难改。世人非常说人定胜天,但那也只是天没有认真而已。堂堂大势之下,终究是天命难违。” 程普的话虽然带着一些暮气,但并不能说完全的没有道理。 一座小小的孤城,城池不坚固,人心不团结,兵力不占优,如何能够阻挡关羽这样的大势碾压呢? 第三百五十四章 滔滔 暴雨如注,又接连下了一天一夜。 周瑜身先士卒,带着士兵们亲自出城修筑防水堤。 周瑜在城中征掉了大批的民夫,属实是引起了不小的怨言,但是在刀锋之下,他们也不敢放肆什么。 而周瑜身边那些平日里骁勇善战的战士们,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力夫。 士兵们混入民夫的团队,一队人不停的在城中拆着房屋,又将石料木料搬到河岸来。 而周瑜则亲自带着一队人,在河堤旁不停地挖着泥土。 雨不停的在下,虽然周瑜料定上游建立的堤坝挡下了不少的水量,但是河面依然在不停的展宽。 这给修筑堤坝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不得不留下余量,在真正的靠近河岸外很远的地方修建起土墙。 即便如此,水也已经漫到这里来了。 半边土墙都已经浸泡在了黄水里。 汹涌的河水,没有掀起什么大浪,但是暗处的旋流造成的破坏其实并不小。 暗流一点点的侵蚀,撕扯着刚刚修筑的堤坝。 时不时的,水中掀起一个小漩涡。看着那流纹状的小漩涡,并不怎么凶险,但是其中的力量却远远不是人力能抵御的。 地面上深深打下的巨大的基柱,都被这看似波澜不惊的暗流撼动,时不时的就一声不吭的卷走一根大柱子。 然后就是大片的泥土坍塌,落入河水之中溅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浪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河中的波澜不惊所引起对比的,就是新修筑的防水堤突兀的出现一个巨大缺口。 周瑜带着士兵们拿着巨大的铁锤、铁钉不停的加固着这些基柱。 而水位一直在上涨,越来越多的木头和石料被汹涌的河水卷走。 本来物资就不多,此刻开始感到有些捉襟见肘。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周瑜将双脚从泥里抽出来,抽掉了一队骁勇的士卒,扛着巨大的绳索,沿着防水堤坝,一个个的将那些打下的基柱用绳索连接起来。 有了绳索的连接,一个基柱在被流水撼动就不会那么轻易的顺流而下。 周瑜就可以趁机发现,然后将基柱重新加固。 干这样的体力活是非常劳累的。周瑜因为常年练武,吃的也好,他的体魄其实比许多的民夫要壮硕的多。 但是,身体健壮不代表干起体力活来就一定更能坚持,比起那些吃苦吃惯了的民夫。周瑜感觉非常的疲惫,难以坚持。 周瑜早就将自己身上的蓑衣扔掉了,雨水透过盔甲将他的身体全部浸湿,让他感觉阵阵的冰冷。 但是又在这冰冷的水中,他不停的劳作着,累出了一身的汗。 毛孔刚刚打开,汗水刚刚外溢,就被外面的冷风入侵,瞬间打上几个寒噤。 就这样周而复始在冷冷热热之中消磨煎熬着。 一身银白的盔甲,漂亮的披风,干净的靴子,也早已沾满了脏泥,变得灰暗不堪。 重复着简单枯燥而又没有尽头的体力活,弯着腰,埋首对着这地面。 周瑜干起活来,终于不再抬头四处张望。起身弯腰之间对他的腰部会有巨大的负荷。他此时的腰身似乎僵住了,他终于与那么多总是弯着腰的农夫有了共情。 简单机械的动作上周瑜的双臂乳酸不停的堆积,细胞好像是火烧一样。 周瑜咬着牙再继续干活,感觉双臂的神经要被火烧断一样剧痛。 铲了几铲土,终于感觉不能再动的时候,就停下来,深呼吸两秒,缓一缓,而绝不起身让别人发现异样。 只要周瑜这个中军都督还在和士兵们一起,只要周瑜还站在这里和大家同甘共苦,那么绝大多数的士兵心里都会感到安定。 虽然周瑜的魅力还不能影响到这些刚刚认识,被他强迫着出来在暴雨下干苦力的民夫,但是小民终究只是一种可以被运用而无法做领导的东西。 只要周瑜在这里,周瑜的士兵拥护着周瑜,这些小民就只能乖乖的让周瑜拆掉他们的房屋。 乖乖的在刀锋之下将拆掉房屋得到的适量木料堆在这河岸边。 保持同一个动作有些久了,周瑜不禁感觉身体僵硬,脚也有些麻了。 双脚深陷在泥水之中,这泥坑带着巨大的吸力,让周瑜很难动弹。 终于干完了这一块,刚要换个地方,两脚一抬,却没想到没抬起来,又因为四肢僵硬,双腿发麻而反应的不够快就失去了平衡。 周瑜条件反射的就要挣扎,试图恢复平衡,但僵硬的腰部一阵发酸发痛,让他直僵僵的就往旁边歪倒过去。 一下子靠在旁边正在干活的扈从的身上。 冷不丁的将他也撞倒,两人都倒在这泥水里。 扈从却顾不上抹一抹自己脸上的水,是从泥里爬起来,赶紧将周瑜扶起。 “都督,歇歇吧,干了一天一夜了,这差不多干成了。” 在这泥水中缓了两三个呼吸,扈从将周瑜扶起来后,周瑜也感觉身上渐渐恢复了些知觉。 周瑜从泥水中爬出来,呸呸的往外吐了两口污水,长出了胸口一股浊气。 抬起有些发酸的脖梗看一看眼前的放水堤,也差不多就只能干到这种程度了。 城中能用的物资用了多半,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这样还挡不住,那再加固也是白搭高度也不能再往上加了。 “好,收收尾,回去歇一歇。今天不要吝啬粮食,让百姓和士兵们都吃多点。” 粮食其实是不怎么缺的,周瑜刚到这里的时候,趁着关羽大军未到,赶紧联络后方,通过水路运送了大批的粮食。 不过即便粮草充足,周瑜平日里也是将消耗规划的非常严格,不允许浪费,也不允许多吃。 可周瑜说完这话之后,却见旁边的士兵没有半点反应。正疑惑的扭过头去看,却见他,一脸惊讶,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一样大。 周瑜刚想发笑要调侃他,难道以为周瑜平日里就是那样小气的人吗?如今多发两口粮食,哪里就让他惊讶到这种程度? 可刚想说话,却见旁边的几个人也都呆愣在了原地。 “高兴傻了嘛,真是没出息,赶紧干活,马上收尾了。” 那士兵终于声音发颤的开口道:“都督,大事不妙!” 在这日渐消磨的压力之中,周瑜难得多出来的一点点好心情,终于在这拖沓中消失殆尽了,他皱起眉头,想要喝骂。 却见另有一些人都惨叫一声,恐惧的掉头就走。 民夫们都丢掉手中的工具,趟着泥水。恐惧的惨叫着,张牙舞爪的往城内跑。 周瑜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终于扭过头来,看向背后的上游地区。 那原本只是全部都是雨,都是雾,连接着地面上不停上涨的黄流,此刻却突然的不停的涌起浪来。 那滚滚浊流涌起的浪头,无穷无尽。一个浪花似乎能卷起两三丈高。 肆虐的波涛裹挟着泥沙树枝,从上游的峡谷之中奔泻而下,在这小小的河道之中,跳跃着,奔腾着,不断的腾跃涌起越来越高的大浪。 洪水虽然还没有到眼前,但是眼前的防水堤就已经受到了影响。 黄泥水从木桩和石块中间不停的咕嘟咕嘟的向外冒着泡。 黄水不停的吞吐着,吞吐着就将木头和石块之间的泥土带走。 逐渐分割侵蚀着这堤坝的血肉,而只留下木桩和石头的骨架。 而远方的波涛排山倒海的充满了周瑜的眼前。 滚滚而来的浊流好像将这舒溪倒翻过来了一样,照着头就盖了下来。 波涛拍击着两岸,拍击着前方的水面,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浪花破碎的空中溅起阵阵的水雾,如同梦幻。 好像是天门洞开,蒙蒙云雾之中,一驾雷车轰隆隆的被天神驾驭着从天边降落的凡间。 这样的威势根本无法阻挡,此时此刻周瑜修建起来的高高的防水堤,也无法站在上面平视水面,只感觉从头被碾压到尾。 那洪流掀起来的时候,遮住了天,遮住了两岸,遮住了它身后的一切,好像是一座大山,迎面就压了下来。 “都督快走!” 恐惧慌乱的士兵中,终究有一些是训练有素的,见周瑜呆愣在原地,还盯着远方的波涛,有些失魂落魄,都恐惧的大喝一声,掉头回来,架着周瑜就跑。 周瑜终于回过神来,也大喊着:“快跑!快跑!” 此时此刻,哪里还会有人感觉身上是僵硬的,感觉手脚是麻的,肌肉是痛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是拼命的往前跑,脑子放空,根本也不知道什么,只冲着那城门洞,希望进去可以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座小城此时此刻成为了所有人心灵中的避风港。好似家一样,那个封闭的空间总给人一种安全感,他们并不知道这座城能不能挡住,他们没时间想这些,只是想赶紧回去。他们的直觉让他们觉得这里是安全的。 可是,周瑜仍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一边在手下的士兵的搀扶下往城里跑,一边扭头往回看。 看着那滚滚浊流,激荡的波涛之中,似乎有什么在起伏着。 洪水是那么的浑浊,导致了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有一抹棕灰色在波涛中隐没。 那到底是什么?难道是船吗? 这样可怕的洪水之中,怎么会有船只行进呢? 那确实是一艘船的影子,周瑜看的分明,还是中等大小的战船。 这战船绝对不应该出现于此处。关羽不会将水军与洪水同时发动,这样的话只会将自己陷入险境。 那么,这艘战船是哪里来的呢?是关羽扒开堤坝放出洪水的时候不小心伤人伤己,把自己的战船卷了进去吗? 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是准备了那么久的关羽怎么会犯下这样简单的错误呢? 生死关头,仿佛时间都变得慢了,周瑜跑的速度啊,还没有自己脑子速度转的快。 他心头有了灵感,似乎明白了关羽的意图,这让他感到更加的绝望。 上游到这里数里的距离,这样大的洪峰,什么船只能在这里面畅行,即便真的是有船不小心被卷入了洪水之中,此刻也早该是已经沉覆。 可眼前的这船却影影绰绰的,似乎还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方向,奋力的,顽强的在洪峰之中摇摇晃晃,却最终不至于完全倒下。 这分明是由操船的高手在这船只之上尽力的掌控着这艘战船,披风斩浪。 这个时候出现了战船,很显然不是用来打仗的。 冒着巨大的风险在洪水之中行船,分明是在借着水力增加船只的速度和力量。 那么,这样的船只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就不言而喻了,自然是为了攻坚,是为了冲撞。 在董良对于周瑜自始至终都保留了极高的重视程度的情况下,整个刘备阵营的人也都在其影响下,对于周瑜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再配合上这些新被俘虏的将军们一致的对于周瑜的推崇。 关羽就算是比较骄傲自大,此时此刻也没有在小瞧周瑜。 而此时,又是刘备起家不久之战,关羽即便是不为自己考虑,出于对于大哥刘备的负责,也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尽量的去多方面的部署,考虑周全,取得全功。 同样是对这场暴雨的利用,关羽不清楚周瑜到底能不能猜到自己要水淹陵阳县。 但无论能不能猜到,关羽都做出了应对。 特意从军中选拔了二十名操舟的好手许以重赏,充当死士。 冒着随时可能倾覆的危险,在洪水之中驾驭船只。 只借着水力增加船只的冲撞威力。 若周瑜能够未卜先知,在河岸边建立防水堤坝,那么就靠着船只冲撞,将堤坝撞开。 如果周瑜反应迟钝,没能事先做好准备,那么这战船则可以凭借着水力直接冲出河岸,撞上周瑜的城墙。 陵阳县依水而建,距离舒溪河岸最近处不过一丈距离。 若这战船借助洪峰来到了城墙之下,洪水几乎可以将战船抬头与城墙齐平的高度。 居高临下,排山倒海而来,当场可以将陵阳县城城墙撞塌。 第三百五十五章 死亡轰鸣 周瑜想通了一切,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堂皇大势之下,一切都是徒劳。 此时此刻,只能寄托于这防水堤坝比较坚固,能够将战船的冲撞挡下来。 可周瑜自己心里都知道,那不过是美好的幻想。 这堤坝的木桩虽然打的深,基柱坐的牢,但是在滔滔流水之下,仍然是被频繁的撼动,而不得不以粗大的绳索相连接。 此刻,真正的洪流到来,对着堤坝已经是巨大的摧残,再配上那携带着滔天巨力的战船的冲击,只怕是螳臂当车,一触即溃。 停留在原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众人都在亡命前奔。 但是,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洪水的速度比他们奔跑的要快的多的多。 即便是陵阳县,距离河边最近的地方也只有几步,但是那城门却并不离得那么近。 终于轰隆一声,那是浊流撞击到了堤坝之上。但是这堤坝只能挡住浊流的一半,上半边的洪流依旧越过堤坝,排在后方的空地之上。 随之而来的,则是将众多正在奔跑的士兵、百姓拍倒在地,瞬间失去了身形。当洪水的波动完成之后。水面稍的却已经见不到了,刚才被拍入水低的尸体。 哀嚎声瞬间响彻,许多人被吓得崩溃,可这些人是多么的幸运呀,经历了第一波洪水,他们还活着。 那堤坝到底是起了一些作用,拦截下了一半的洪流,以至于这城墙前面的空地没有全部的被洪水覆盖。 只是第一波洪峰落下之后,在地面上卷起的汗流撞击着他们的小腿,裹挟着他们的腰部,让他们在水里翻倒呛水,他们才有机会在泥流里再翻起身来,哀嚎恐惧。 周瑜同样被地上的乱流卷倒。 他有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帮助他跑的更快一些离那洪流更远一些。 但即便如此,洪峰落下之后,巨大的水量在地面上也已经能铺下一尺深的积水。 由于洪水的高高落下,这积水也是动荡不安,处处卷起暗流,在地面上来回冲撞。 周瑜虽然在逃命的时候完全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劳累,但是他终究是力气不够大,脚步不够稳了。 这暗流好像套索一样,紧紧地勾住了周瑜的小腿,将他扯入水中。 周瑜只感觉脚下一绊,就一头栽进积水之中,猝不及防之下,连呛了几口泥水。 周瑜是南方的健儿,浪涛中的英雄。他的水性非常不错。 在这样危险的关头,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让自己挣扎放松下来。 努力的转起身来,向后坐,将额头高高地抬起,将下巴往天上够。 积水并不足以淹没一个成人,哪怕周瑜半坐着,也已经能将头颅露出水面,他迅速的爬起来。 “快走!快走!” 周瑜行使着自己统帅的职责,但是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微乎及微,他只希望自己的喊话,自己的命令能催促着士兵前进,能给他们一点力量。 周瑜突然从水中做起,看似扛过了第一下的冲击,但是他知道真正的危险还没有到来,那战船马上就要冲到。 周瑜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忠心耿耿的侍卫还要出上来架着周瑜,保住周瑜。 周瑜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真正的危险。 只是对着他们调头的身影大喊道:“快跑快跑,不要回来,不要管我!” 可这样嘈杂的环境,水声,轰鸣声,以及百姓们的惨叫恐惧的哀嚎让周瑜的命令和催促不能发出去。 士兵们只能看见周瑜在大叫,却不知道他叫什么。看着周瑜那有些扭曲的脸,他们以为周瑜也已经恐惧的失去了方寸。 然而,当下一秒所有人都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 在那滔滔浊浪巨大洪峰之间,隐没着一艘巨舟,冲着堤坝猛撞而来。 那战船其实真正的大小其实不是很大。 但是当他立于潮头的时候,那无穷无尽的水雾和浪涛都成了它的背景。 滚滚的浊流将这战船抛的很高很高。 这平日里并不起眼的战船,此刻好像是从天上下来的龙船。 当它出现在洪水上的时候,漫无目的四处肆虐的洪水,此刻仿佛是有了主心骨。 这艘船成了整条河流上无数洪流中的焦点。天地之间茫茫的浪涛,水汽都成了它的助力。 高大的防水堤,无数的木桩石块此刻在它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终于这艘战船冲过来了,像是奔马,又像是高山上的滚石,带着滚滚的浊流,更像是山崩。 携带着无可抵御的庞大力量正面冲击到了堤坝之上。 刚刚被修建完成,一直铺在水中的堤坝瞬间破碎。 深深打下的木桩,动摇了起来,用来粘合石块的泥土全部都被大水带走,石头滚落,不知被洪水带去了哪里。 战船和木桩的碰撞,发出巨大的轰鸣,终于,这巨大的木头也被撞的抛飞起来。 中间有链接的粗大的绳索瞬间绷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也只不过是坚持了短短的几秒钟,这边绷得紧紧的粗大绳索瞬间断开。 这手臂粗细的麻绳此刻好像是发狂的巨蟒蛟龙,就像是天神用来赶走大山的鞭子。 充满力量的一鞭从天上下来,挡在它面前的山岳全部都要被打的崩裂劈开缝隙,开山裂石。 周瑜只感觉自己脑后生风。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这一鞭子就已经落下。 不幸中的万幸这一下并没有打到他的身上。 这条发狂的巨蟒从周瑜的侧边很少过去。带着难以抵御的力量,将数十人从他们难以挣扎出的暗流中拔出来,这些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高高的甩到了空中。 想必一定是当场死亡了。当他们再次从空中落入水中之后,连个泡泡都没有再冒出来。尸体也随着被洪流卷走的石块不知漂流到哪里去了。 不过总有意外,被一下抽死了十几个人,却有两个人的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落在了周瑜的身侧。 一个是浑身穿着铠甲的精锐士兵,为什么能说他精锐?就是因为它的铠甲精美。 这样的全身铠甲在周瑜军中并不多见,一定要是勇士中的勇士,周瑜才会将这样的好的铠甲分给这样的士兵。 然而,这样稀少的勇士,周瑜却并不能认出他的尸体。 得益于铠甲的优良,只是盔甲被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凹陷,这个人的尸体却没有被分成两半。 上等的铠甲发挥了它的作用,好似个棺材盒子一样,为这名勇士保留了全尸,但也正因为身体没有被打成两半,压力无法排解,他的全身充血,七窍都似乎要被冲的糜烂。 他在这铁皮盒子里摇匀了,撞散了,好似一滩肉泥。 而另一个和他形成对比的,则是一个普通的民夫。身上简简单单的一套布衣,在雨中早已湿透。 这个人浑身没有任何的防护,那么也只是非常简单的被鞭梢打成了两截从腹部中断。 杂碎能从腹腔里流出来,血淋淋的淋了周瑜一头。 非常刺激的让周瑜感到不适。 不仅仅是心理上的不适,那个味道也在直接的近距离的伤害着周瑜的感官。 一根绳子被挣断,自然不会只变成一根。何况断掉的远不仅仅是一根绳子。 危险并没有解除,还有好几条巨蟒在这水面的空地上肆虐着。 洪水的扑来,两人高的巨浪将这些人打的溃不成军。 短短几丈的距离的城门,却显得那么的遥远,很难跑到城门里去。 背对着洪水的众人,就在这浪涛之中,毫无反抗之力的起起伏伏,或被高高地抛起,或被水流,狠狠的摁在泥地里。 来来回回的摇晃冲撞。让人感到痛苦,却并不是因为晃动而感到五脏的呕吐,五脏六腑来回的在腹腔里冲撞,那种碰撞造成一种剧烈的疼痛。 两股不同的暗流使力就可以将一个人撞击的内脏出血,生命濒危。 即便是周瑜竭力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根本无法做到他和那些没有保护的百姓一样,在这洪水里起起伏伏。 陷入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们,仍然要承受着发狂的巨蟒时不时冷不丁的致命抽击。 虽然有洪水的不停的涌入,在这城墙与堤坝之间的空地上,几尺高的积水也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携带着套套洪水之力而来的战船,何止是万钧的巨力,当用于填缝粘合的泥土以及加固的石块被洪水带走之后,那镶入泥地里的木桩一个个被连根拔起。 用于搭建堤坝骨架的木梁,也被撞的粉碎。 战船的冲击给这些被绳索绑缚的木桩,上满了劲道。 粗大的木桩从泥地里掀起来后,被甩到空中,像陀螺一样旋转着。 它们毫无规律的肆虐着,甩动着,碰撞着。 有一些吃力之后,发挥反作用力,直接摔到了战船之上,将船舷打的粉碎。 这威力远远的高于什么投石机,高于什么撞城锥。 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够隐隐听到一些惨叫,那是和周瑜手下的惨叫不同的。 纷飞的木桩和绳索。鞭打着四处是不分敌我的,给他们施加压力的船只被他们瞬间反打的粉碎。 这惨叫声也许是那些死士们的声音吧。 发动攻击的人都遭到了惨烈的反击。那么,承受攻击的人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 灾难终究是要降临到他们头上,周瑜也并不能例外,他到底也不是天命之子。 但是周瑜还是不一样的,有太多的人愿意为了他前赴后继的付出生命。 在这起伏的波涛之中,人连站都站不稳,但总有着江东的健儿敢于潮头弄浪。 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早已经有两位战士脱去了身上沉重的盔甲以获得协调的肢体和轻灵。 周瑜的下半身在水中还在奋力的与暗流和漩涡拼斗着,两位弄潮儿裸着上身就左右包夹了过来,将周瑜抱住。 根本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再警示什么。 发疯的木桩和巨鞭,无差别的攻击着水面,带起条条水痕或者血痕。 谁也不敢保证能在这样的攻击下逃生,大多数人都是盲目的前冲,将生命寄托于大司命。 而那对周瑜忠心耿耿的战士则不能看着周瑜将生命寄托于上天的心意,他们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周瑜的命。 两名战士包夹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将周瑜掩护的严严实实,还有十几个正在向这边靠拢,或许是慢了一步,或许是准备着接替。 浪头时不时的就没过周瑜的头颅,没过这弄潮儿的魁首。 周瑜的头盔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脖子下的系带早已挣断了,给周瑜白净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来回起伏飘荡的水流将周瑜的发髻打散。 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周瑜的脸上、脖子上、肩膀上。 周瑜的脸上也一直是湿润的。嘴巴和鼻子里全是泥水,眼睛也总是红红的。但这时候的水分却不知道仅仅只是雨水、泥水,是否还有泪水? 身边战士做出这样的举动,让周瑜非常的感动。虽说是慈不掌兵,但是谁又真的是铁石心肠? 而也没有一个冷血动物能够真正的得到士兵们这样的爱戴。 从来不肯将性命依托于上苍,总是认为求人不如求己的周瑜,此时此刻终于向老天爷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在被士兵们保护着前进同时,他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希望灾厄不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周瑜虽然不想死,但是他却不怕死,只不过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连累了身边的健儿替自己送死。 可是周瑜已经够幸运了,挺过了两波的洪峰的冲击,一条狂蟒从身边扫过,也没有伤到周瑜分毫。 这一次,总是要有伤害降临到他的身上的。 一条手臂粗的麻绳绑缚着被从泥地里拔出来的木桩,像是陀螺,又像是流星锤,从斜后方砸来。 黑影一掠而过,根本来不及做出太多的反应。 两名战士下意识的抱紧周瑜用自己黝黑又布满刀疤的脊背面对着后方的攻击。 血肉之躯瞬间被砸成肉泥,脊骨粉碎,骨断筋折,三人被抛到半空中,又重重的砸落下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程普出动 三人砸入积水之中,瞬间失去了身影。 原地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四周十几名早已准备好接替的士兵都向这边涌来。 他们个个面带惊慌,十分的担心周瑜。 同僚死亡的惨状并没有吓到他们,他们仍然愿意继续为周瑜保驾护航,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周瑜的生命。 周瑜虽然沉入了水底,遭受了重大的冲撞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积水浑浊不堪,难以看到周瑜的身影。但是另外两名用血肉之躯挡住巨大撞击的士兵,浑身早已糜烂,往外不停的泛出着血水。 周围往这边汇聚的士兵们,则围绕着浊流之中泛泛的红血来判断周瑜的位置。 他们很快就到了这儿,不停翻涌血水的地方下潜寻找。 七手八脚的在下面摸来摸去,很快就摸到了周瑜。 众人奋力往上一拖。 周瑜已经失去了意识,在没人配合的情况下,还是感觉非常的沉重,毕竟在水中不好用力。 将周瑜从水底下拉上来的时候,那两名保护着周瑜的士兵残破的尸体还紧紧的抱着周瑜。 他们临死之前条件反射的将周瑜紧紧的抱住,死亡之后骨骼肌肉干脆就固定在了那里。 接替他们的士兵很想帮自己这两位同僚,将尸体运回去。 但是在洪峰一波一波的涌来的时候,他们自己的身形都很艰难的在水中维持稳定。想要将这两具残破尸体带回去,太过困难。 众人扶着失去意识的周瑜。用力将紧紧的箍在周瑜身上的残破的尸体扒开。 两名令人佩服的战士最后的残破躯壳,就在这浊流之中,留下了最后一些红色的踪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其余的战士则看着周瑜失去意识,心里十分担心,但他们也都不是医生,无法判断周瑜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 只能忧心忡忡的快速的将周瑜往城里带。 关羽从上游放下来的战船,只此一艘,毕竟陵阳县是座小城,而周瑜修建堤坝也不可能修建的太大,舒溪原本的河道也不算太宽。 如果放下两艘来,两艘并行,很可能会发生碰撞然后倾覆,或者两艘干脆直接无法在洪峰中掌控身形,倾覆于水中。 这样,两艘战船很可能就会将河道挡住,削弱洪水。 因此,关羽只放下一艘,无论能不能发挥作用,对于洪水的滔滔是没有半分阻碍的。 那么这一艘战船的冲撞,给予堤坝的冲击力,自然也就是只有一波。 将那些缆索木桩,撞击的四处抽打之后便已经失去了动力。 但是堤坝被撞开了很大的缺口。 而那艘战船已经被打的,几乎粉碎,只剩下了一些残体。 倒在堤坝旁边,渐渐的被洪水所淹没。 不知道上面的死士还有没有人活着。 那这些保护周瑜的士兵现在已经没有了被肆虐的狂蟒以及木桩流星锤袭击的风险。 但是,洪水却越来越大了。 前方有着城墙的阻碍,恰恰的将积水留在此地,越来越高。如今在城墙外,积水已经可以没过人的头颅。 众人奋力的将头颅上扬,与汹涌的波涛和水中的暗流做着搏斗,架着周瑜在水中向城门口游去。 当他们终于靠近城门口的时候,因为城墙门口是一个进水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他们再用力前行,只要保持身形顺着水流就直接被冲进了城门之中。 …… 黄山西北地区持续了几天的暴雨终于真的减小了。 天空中只是感觉雾蒙蒙的,带些水汽,已经没有雨丝下落了。 距离关羽扒开堤坝放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时辰。 在河道之上不停肆虐的洪水也渐渐的开始消退。 虽然河面仍然是比往常展宽了三四倍。水量大了许多,但是总算没有在汹涌的不停地掀起浪头。 洪峰已经褪去。 “一切就拜托程公了。” 站在岸边,关羽对于程普非常客气的拜托。 程普本人在江东德高望重,在刘备这里也得到了礼遇。 程普的年龄实在是很大了,所以刘备也亲切的称呼他为程公。 那么关羽也自然就随着刘备一起这样叫了。 事实上,将程普送过来的时候,也正是刘备带给了关羽的信件,让关羽对程普恭敬一些。 反正程普现在也仅仅只是德高望重。对于刘备阵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他恭敬一些,影响不了任何人的权势。 “关将军放心,如今公瑾已经大败,探马已经探的那城墙开始坍塌。此刻,又已经有了仲谋降书在此,我一定能说服公瑾。” 如今扬州的战争已经尘埃落定了。而程普在这个中间并没有对付江东,自然也就问心无愧。孙权降书送来之后,整个扬州已经都归属于刘备。 那么此刻得到了许多礼遇的程普为刘备效力也就十分正常了。 关羽满怀期待的送着程普离去,程普自上游一叶扁舟带两个随从,两个水手,一个医生,一行六人顺流而下。 关羽对于周瑜的才华非常的认可,长江之上,持续了数月的摩擦,试探,水战,让关羽对于周瑜的指挥能力有了认识。 而后来才知道的周瑜居然埋兵三路,虽然是被一一挫败。按周瑜凭一人之力与诸多智谋知识对抗,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不错了。 不过,按照关羽的性格来说,即便是对周瑜的才能比较认可,但也不至于为了让他投降如此大费周章。 周瑜再有才能,也终究是败兵之将。在关羽眼里,他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替代的。 不过到底还是董良对于周瑜的格外重视,引起了关羽的认真。 虽然在武力上关羽一直是对于董良居高临下,又因为自己的年龄,以及董良即将要与刘备的女儿结亲,而总有一种对于长辈照顾晚辈的心态在里面。 但是论及识人之能,以及对于大局的掌控,关羽却自认为自己远远不如董良。这个关羽是不屑于撒谎,不屑于自己欺骗自己的。 兄弟几人在中原摸爬滚打那么些年,起起伏伏未见有所起色,正是关键时刻,靠着董良的穿针引线,一路迤逦而行,势力才越打越大。 经董良推荐的卧龙凤雏和徐元直,也确实证明个个都是天下顶尖的人才。 因此,董良对于周瑜的重视,引起了刘、关、张三人共同的郑重以待。 这才有了关羽在这边大费周章的只为了让一个周瑜投降。 程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河流的尽头。关羽望着程普远去的风帆,此刻只希望周瑜不要那么的固执。 洪水肆虐过的河床,四处都是乱糟糟的。河水一点也不清澈,浑浊不堪,中间夹杂着许多的树枝、野草。 不过,洪水过去之后,河面上的浪涛少了许多,暗流也渐渐消弱,河面变得更宽。驾驶起来船只更快。 宽阔的河面孕育了船只更宽阔的航道,只是刚刚过去了,洪水河流还十分的湍急。不过这在两个操船的高手眼里并不是什么阻碍,程普也常年纵横于大江大湖之上,并不将眼前的风浪放在眼里。 顺流而下的船只速度非常快,不多时就已经来到了陵阳县城旁边。 程普站在船头,眺望着陵阳县城,已经肉眼可见的陵阳县城城墙迎着河流的那一面已经坍塌。 小船经过了周瑜修建的防水堤,防水堤坝只剩下了几根残破的木桩还留在原地。 残破的木桩中间卡着一个半碎的战船。 程普命令手下停船特意带一个随从爬到这破船上面去看一看。 看样子关羽派战船撞击的计策是成功了,但是不知道这船上的死士还有没有活着的。 虽然说派出来的是死士,没有必要在意他们的死活了,毕竟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死了也就死了。但是程普既然经过这里了,那边不妨上去看一看。 可惜,爬上这被打得粉碎的破战船上面并没有发现活人。 战船破碎的缝隙里夹杂着一些残肢,一些流水冲不到的地方,撒着一些血斑。 至于其他的东西,就再难发现了,想来战船上的士兵应该也在碰撞中死去了,尸体也被洪流卷走了。 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程普就下了这破船。 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上。 操船的士兵操纵的船只,绕过这一处小堤。 如今,河岸展宽,河面已经蔓延到了城墙的边上。 不用下船走路,直接操纵的小舟就可以划到城门前。 城门右侧的城墙坍塌了大半。 隐隐约约在土堆与泥水中可以看到几只手臂。 那应该是原来在城墙上面站着的士兵或民夫,城墙坍塌之后被埋了下来。 在堤坝上劳作的民夫,被淹死的尸体却没有多少,应该都是被洪水卷走了。 只在边边角角有土堆或木桩挡住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残躯。 这半塌的城墙上,现在连一个守卫都没有了。 程普坐着小船直接滑进了城门洞,进了城。 程普环视着四周心中暗叫糟糕。 他开始有些焦急了。 看样子周瑜伤的不轻啊。 这座城池如今确实已经没有派出防卫的必要了。 本来就是被关羽的大军围困在此,靠着这不高的城墙艰难的抵抗,如果不是这场暴雨,等关羽造出了攻城器械,早就被关羽强攻打下了。 如今,城墙本来就被连绵大雨泡的发软,又被这洪水一冲一泡,直接处处坍塌。 警示不警示,站岗不站岗,都没有什么意义。 如今,这毫不设防的样子,看起来也算在情理之中。毕竟本来就没有胜算了,又遭遇了这样的天灾人祸。 但是,这绝不是周瑜的做法。 周瑜的意志力以及他心中的骄傲,绝对不允许他自己自暴自弃。 即便是城墙坍塌,他也一定会派出警哨,派出守军,用人力组建成血肉城墙。 即便明知道毫无胜算,逃无可逃,他也一定会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可如今,这残破的城池却看起来毫不设防,这怎么能不让程普担心呢?这一定是周瑜受了伤,而且受了重伤,已经无法做出命令。 程普和关羽早就对于周瑜会受伤有所预料,毕竟这样的洪水之下,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所以程普来的时候,关羽特地在他船上派出了军医。 这名医生是关羽大营中特意挑选出来医术最高超的一位,是华佗和张仲景联合培养出来的第一批军医中最优秀的一位。 他本来就是豫章当地的名医,被董良征召之后。在于张仲景和华佗的相处之时,被他们的本领所折服,拜师学艺。 本来就有平日的经验作为积累,又有两位名师点拨,再加上自身的刻苦,很快就学成了一身本领,在关羽的军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拯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但是程普没想到周瑜会伤的这么重,毕竟身为主帅,身边是有许多护卫保护的。 但凡周瑜还有意识在,就一定会做出一些防卫安排。 如今这样毫不设防,看样子周瑜应该是处于昏迷之中,失去了意识。 这样的推测,已经是程普心中最好的推测了,他很不想想到周瑜可能会丧命。 程普对于周瑜的担心,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身负使命,还因为他对于周瑜的喜欢。 程普和周瑜的关系好起来并没有多久,原本的程普一直以自己的资历老而小看周瑜。 只不过在最近半年来,在与周瑜的相处之中,被他的如沐春风所感化。 两个人很快就成了忘年交,而程普心中也一直怀着对于周瑜的愧疚。 怀着对于周瑜的担心,程普坐着船在城中的街道上穿行。 城中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 用长矛往下面探一探,试探出积水几乎要到人胸口那么深。 街道上自然也没有什么百姓。 可能都躲在了家里的房梁上。 偶尔可以从街道两旁比较低矮的房子上看到一些人,他们麻木的趴在自己家的房顶上。 救水是没办法救的河里水位太高根本排不出去。 对于程普的到来,这些百姓们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这些人并不埋怨攻城的关羽,反而对于守城的周瑜心怀不满。 如今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无论谁来管理这座城,和他们都没什么关系。 也许他们在祈祷着那受重伤的周瑜赶快死掉,这样就不用再打这场仗了。 他们也就不用在两方军队之中,整天冒着枪林剑雨。 整天在刀锋的威逼之下拆着自己的房子,干着苦力。 打着一场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仗,却要自己这些普通百姓做出牺牲,这让他们自然非常不满意。 毕竟给他们带来好日子的未必是周瑜。 他们只是等待着那官位上的人,一茬换一茬,碰运气等待一个好官。 第三百五十七章 周瑜的悲痛 程普在街道上乘坐着小舟往城中心去。 他试图找到城中守军所在。 他不是没有对房顶上的百姓们喊话问话。 但是那些百姓要么就是麻木的不吱声,要么就是徒劳的摇头,总之就是不说话。 他们是很惨啊。但程普并没有怎么心软。 打了一辈子的仗,这样的惨状怎么可能没见过?比这更惨的见的都多。 这些人不过是被水淹了房子,或者是战场上送了命。 但以前打仗的时候,可是有许多人干脆变成了肉干,称作军粮的。 虽然程普老了,心肠也似乎变软了,但是仍然并不会过多的伤春悲秋。 既然从这些百姓这里得不到消息,程普只能自己找。 自然而然的往城中心的官衙而去。 船桨波动在积水之上,不多时小船留下一路波纹就在靠近城中心的街道上,同样遇到了几艘小舟。 那小船上自然就是城中的守军了。 他们虽然都拿掉了铠甲,但是仍然带着武器。 城中的积水虽然很深,但是铠甲还是太笨重了,在城中不得不划船行进穿着铠甲小船很可能载不动十分危险,毕竟不是在河上积水的浮力还是不如江河。 程普的小舟心向他们的小船靠,他们的木筏也都向程普这里靠了过来。 在周瑜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没有人安排他们巡逻,但是他们见到了陌生人,出于本身的职业素养,自然也要上来盘查一遍。 “船只停下。你们是什么人?” 水灾之下,满城的人都是非常的狼狈,哪怕是风姿不凡的周瑜,如今都这样的惨。他突然来这几个看起来气定神闲的人,怎么看怎么可疑。 程普摆摆手,让士兵乖乖的停船。 对着几个围过来的木筏拱手说道。 “弟兄们可有认识我老程普的?我是来找公瑾的,公瑾何在?” 这几个木筏靠过来停住,自然是有人认识程普的。 “哎呀,原来是程公,程老将军!” 士兵们惊喜的喊叫。 远处听到的士兵也都开始窃窃私语。周瑜昏迷不醒的情况下,众人都是群龙无首,突然来了德高望重的程普,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欢喜。 “老将军怎么来了这里?不是听说……” 一士兵一脸惊喜站出来抱拳施礼,刚想寒暄几句,却又突然一脸迟疑,吞吞吐吐了起来。 程普带着士兵因为保护周瑜,被黄忠给全抓了。 这些人是周瑜来到丹阳郡后收揽的溃兵,以及原本就留守在丹阳各地的丹阳兵。 自然不知道程普的具体情况,但是却也隐隐约约的听说程普已经被俘虏了。 这样的事情,他们心中疑惑,想问却又不敢明着说。无论程普是不是真的被俘虏了,这样明面的说出来,到底还是不好看,因此吞吞吐吐起来。 程普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摆了摆手,低着头叹了口气。 “唉…个中缘由,也难以细说……公谨何在?我这里还有要事要和公瑾商议。” 见程普这样说道,他们也不方便再问。 听到程普一谈起周瑜,他们又一脸担忧,忧心忡忡的说道:“哎,老将军有所不知。都督在洪水之中受到了冲撞,受了些伤,如今正昏迷不醒啊。” “寻了城中大夫诊治,且只判断出来断了条胳膊,内腑受了些震荡。洪水倒灌入城,一点药材都找不到。我们弟兄们没有办法,也只能乘着木筏在城中四处穿梭,找些药铺,看能不能将药材集齐给都督熬上一碗汤药。” 听了这话,程普心里又有些着急,又长出了一口气。 一是为了周瑜受伤而感到着急,城外的百姓再凄惨,也只不过让程普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到底不是自己人,他心里也其实没有多么心疼,但是周瑜可是他的好朋友。 周瑜算是他的忘年交,是个知己。周瑜这身上伤了,程普难免感觉有些感同身受,物伤其类。 松了口气,则是觉得看样子周瑜这伤的还不算太重。这也让程普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安稳的落了肚子。 “正好我这里带了医师,也带了一些药材。不必多言,先带我去看公瑾。” 程普又转过头来,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医生施了一礼。 “有劳吴大夫了。” 吴化大夫三十来岁,留着一撮山羊胡,相貌平平。 只见他颌首轻笑,拍拍药箱,非常自信的说道:“若城中医师诊断不错,这伤势并不难治。” 士兵们划着木筏在前边引路,程普的小船跟在后面。 程普被黄忠俘虏之后,屁股上中了一箭,就是靠黄忠军中的军医给处理好的。 而且不止是程普,与程普一同作战了那么多士兵大多数也都被救了回来。 这军中的军医是真的能够救命,而且医术高超,不像程普行军打仗之时,许多时候随军的军医都不过是一些乡野大夫,甚至很多时候,连普通的大夫都没有。 士兵们受伤了,只能靠身体硬扛。也只有将军们可能会得到一些懂医术的人的救治。 程普在黄忠军中才知道了医生是多么的尊贵。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来说,这是真正的救命的人。 程普在庐江见到的军医的医术,已经感到惊为天人了,可与其闲聊之时他却对关羽军中的吴化推崇至极。 程普本以为,那军中的军医治理外伤的手段已经登峰造极,那样的存活率是他生平仅见。可没想到,他口中吴化更加高超。 来了丹阳郡,程普还没有见过吴化出手几次,但寥寥几次出手,无不是举重若轻,妙手回春。 听吴化说他的老师张仲景和华佗的医术更加的高超,吴化尚且难望其项背,这令程普感觉更加的神往。 如今有吴化在此,药箱中还备了器具和药材,想必必能将周瑜救起。 众人划着船就来到了城中的府衙。 到了这边,士兵的身影就多了起来。四周都是木筏上站着巡视。 街道两旁的房顶上,也站着一些站岗的士兵。 也许他们不仅仅是站岗,是实在没有地方去。城中的水位虽然慢慢的开始下降,但要消去还要好久的时间。 所以在这城中,如今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程普的船只从街道中心划过,两边凡见到的士兵认识的,都恭敬的作揖。 口中连连称呼程公不断。 那有些不认识的听袍泽这样称呼,自然也就反应过来来者是谁,也就一起行礼。 一时间,声音响彻附近数个街道,一路上连绵不绝。 跟在程普身边的战士和医生吴化,此刻见到程普的威望也是颇为赞叹。 入了府后,士兵们居然从里面又推出了一艘船。 这艘船比众人用的木筏、程普驾驶的小舟都要大一些。 船舱中铺了苇席,又在周瑜身上盖了锦被。 没错,如今周瑜就是躺在船上的。 城中到处都是积水。床铺全部都被淹没。 士兵们将周瑜救起,见周瑜昏迷不醒,便褪去了他的湿衣服,寻来了一艘稍微平稳些的船只,铺上席子,准备好铺盖,并将周瑜安置于此。 程普近前,见周瑜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一脸憔悴,心中颇是感慨。 素来有君子之风,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周瑜,何曾如此狼狈憔悴过? 不过也仅是看了两眼,程普也没有耽误时间,便将位置让给了医生。 众人都没有向周瑜的船上走去,唯有吴大夫褪去了鞋子,跨过了船边,进入了周瑜的船舱。 大家也都是怕一群大汉上船压的船只晃荡,让周瑜不舒服。 吴大夫上船之后,先看了看周瑜的脸色,扒了扒他的眼睛,又用手指摸了摸他的脖子。 随后细细的检查全身,轻轻摸索按压,寻找外伤。 然后在左右手分别把把脉。 一番诊断下来,轻轻点头,没有大碍。 随后便从药箱中取出一些药材,挑挑拣拣增增去去,配了一份药,让士兵在旁边的木筏上煮一煮。 众人都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看那袅袅青烟慢慢升起。 待那汤药熬好,稍稍凉一些,便给周瑜喂了下去。 又去出沾了不知什么汤药的湿布,在周瑜脸上抹了一遍,拿出银针施针。 不多时,就见周瑜嘤咛一声,眼皮轻轻颤动,缓缓的睁开眼来。 刚刚醒来的周瑜还没有缓过神,只感觉浑身剧痛。 双眼慢慢聚焦,仔细的感受身体,恢复脑袋的清醒。 “我…我在何处?如今情况如何?” 听着周瑜虚弱的声音响起,旁边的士兵都忍不住喜极而泣。 程普慌忙向前几步,来到船边。 赶紧伸出双手,摁住想要起身的周瑜。 “公瑾,你受苦了呀。” 程普的脸庞映入周瑜的眼帘。 然而,陷入绝境的周瑜突然看到熟人的面庞,心中却没有半分的惊喜。 周瑜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程,程公…怎会在此地?” 程普明明是为了掩护周瑜逃走,被黄忠一箭射落马下。 即便是江东给陵阳县派出了援兵,那也不应该是程普。 周瑜的心里感觉糟糕极了,他希望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但事实可能比他想的更糟糕。 面对周瑜的问话,程普叹了口气,但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吴大夫。 吴大夫向程普点点头,示意没有大碍。 程普是担心周瑜重伤未愈,能不能得知这样的噩耗,万一心绪激动之下影响了身体,那可就糟糕了。 而吴大夫经过诊断之后,周瑜只不过是受了些外伤,伤了骨头,内腑受了些冲撞,慢慢养一养,很快就能养好。 这也是得益于周瑜身体强健,没有旧疾。 因此周瑜是受伤,但并不像林黛玉那样的内里体弱经不住刺激,程普大可以大胆的和周瑜将事情说明白。 就在这程普向大夫询问意见的短短时间内。周瑜就已经回过味儿来了。 他虽然受伤,但思绪依然灵敏。 “程公,莫不是来劝降的?” 听着周瑜虚弱但又冷漠的话,程普已经感受到了周瑜的提议。 当下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公瑾啊!如今哪里是我来劝降你。如今整个江东全部都投降了呀。” “什么!!” 周瑜一听这话,猛地就要起身,五脏六腑一晃荡,又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于刺激。 周瑜在船边咳的几乎要将肺腑咳出来,也都顾不上胳膊上的疼痛。 程普赶紧将周瑜放倒,用手顺着周瑜的胸口。 程普从怀中将刘备与周瑜的信件取出,又拿了张承带来的孙权投降的信物一件。 看着周瑜咳嗽的样子,程普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 两样东西在周瑜眼前展示一下。本不想让周瑜再耗心力的去看程普只给他解释,但周瑜却按捺不住,用完好的一只手夺了过去。 将帛书抖散开,周瑜瞪大着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看。 他的身体在发抖,手也在发抖,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周瑜一边看程普在一边叹。 “公瑾,大势难违。仲谋降书已经送到了庐江郡,江东大势已去,三路兵马全部围剿,如今也是不得不降啊。” 周瑜感觉浑身失去了力气,那轻飘飘的帛书在他手中却显得重逾千斤。 白黄色的帛书带着黑字从上空飘落下来,盖在了周瑜的脸上。 周围的士兵反应并不很大,除了个别是周瑜从吴郡带带身边的士兵,对于江东,对于周瑜和孙权是有感情的,对于投降的消息也感到非常的失落。 但更多的还是丹阳本地的兵马,对于江东并没有太大的归属感,投降在他们心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毕竟他们半年前才刚刚投降了周瑜。 虽然最近与周瑜的相处之间,被周瑜的人格魅力所感动,愿意为周瑜效力,但那只是为周瑜效力,而不是为江东,为孙权。 如今仗打到这种地步,投降反而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要为周瑜去献上生命,对于这些丹阳兵来说,还真有些困难,需要挣扎一下。 如今周瑜的主公识时务的投降,让他们都不禁松了口气。 第三百五十八章 劝降 而程普则见着被盖住脸的周瑜,身体慢慢的发抖。 盖在脸上的帛书慢慢的塌陷了下去。两滩水渍湿润,慢慢晕开,渐渐的,连上面的墨渍都模糊了。 周瑜在哭泣。 程普拍了拍周瑜的肩膀,还想要再劝一劝。 这一拍,仿佛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周瑜一手拿掉脸上的帛书,死死的攥在手里。 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而泪水不停的从眼角流出。 “这算是什么?臣等正在死战,主公为何先降!!” 周瑜终于挣扎的从船上坐起。 颤抖的食指点着四周。 “多少弟兄在舍生忘死?多少弟兄为我送命?如今,我还有机会躺在这床上接受救治,可我这条命却是别的弟兄拿命换的。” “如今,整座县城变成一片泽国。洪水之中,不知多少健儿失去性命。” “突然就要投降,这些人的性命算什么?他们的牺牲算什么?其父兄两代创业筚路蓝缕,一路之艰难,亦不足为外人道哉,多少次舍生忘死!” “可今日,可今日,可今日众将士都在死战,他怎么能够投降了呢!” 周瑜情绪激动,绝对难以接受。孙权突然的投降,对他来说是深深的背叛。 他无论身处怎样的绝境,哪怕是被黄忠追杀的上天入地无门也未曾放弃,被困守孤城内外无缘也未曾放弃,在洪水冲击堤坝无尽暗流,想把它按入洪峰之中,他也未曾放弃。 可孙权稳坐大后方,手中尚有两郡之土地,怎么一声不吭的突然就投降了呢? 周瑜一直想像信任孙策一样信任孙权。他把自己作为围棋棋盘上的一个气眼,他希望孙权能成为第二个气眼,两相顾应,这盘棋就能坚持下去。 他心中幻想着孙权力排众议,在纠集处一直敢死队。冲进陵阳县城,给周瑜带来好消息。 但却为了不为难孙权,也是在心中为他开脱,而只是觉得他只要稳住后方,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没想到,周瑜在前线承受压力却不说,孙权在后方却好好的,就这样投降了。 “公瑾,你误会了。” 程普语重心长的劝慰了周瑜。 周瑜是觉得孙权承受的压力还没到投降的程度。那这前线那么多战士为他舍生忘死,这难免让周瑜有些埋怨。 “公瑾困居此地,却不知别处,我也是在刘使君军中才知道,公瑾谋算深远,居然派下三路兵马。” “丹阳一路,被张飞阻在古田山中,四面合为,剿于山道。董袭周泰战死,贺齐、陈武等人率残部被俘。” “鲁肃潘璋自太末县偷袭乐安,半路也遭到了伏击,全军被抓。” “鲁肃离开会稽郡后,会稽郡百越作乱,在联想到鲁肃被俘,就该知道那其实是刘使君早早安排下的。” “江东兵马损失殆尽。吴郡无力再起兵收复会稽,会稽全郡被攻占,两万大军,两万蛮匪兵锋直指吴郡。” “而这丹阳郡,青弋江中段守城将领孙翊不知所踪,这消息公瑾应该知道。” “末端重镇芜湖不久前也已经被徐庶所攻占。” “自芜湖可顺流而动,战船居高临下,直指震泽,吴县无险可守。” “如此大势全无,毫无凭依。仲谋投降,又怎么能怪他呢?” 周瑜困居孤城,不知外面的局势,程普则将外面的情况一一告知周瑜。 除了这些外部矛盾之外,程普其实还有许多话没有告诉周瑜。但程普觉得周瑜心里一定知道,只是周瑜不愿意承认。 那就是孙权本人在吴郡的位置坐的实在不稳当。 孙权年幼,哪里压的了那么多的重臣。 江东众臣有不少都是跟着孙坚就开始一起奋斗的。 这些人说起来都是孙权的叔叔辈,孙权本人又没有立下什么汗马功劳,如何能在他们面前有多少话语权。 孙权一直以来都有君位不固的风险。 而孙权本人,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杂号将军,一个太守。 这样的身份,哪里值得让那么多人就为他和刘备死磕? 只有周瑜把孙权看得太重而已。 其余的人都是孙权的下属。说难听点,可以算是同事,都是大汉的官吏。 只有周瑜奉孙权为主,把孙权作为自己的主公。 所以,面临这样的压力之下,也只有周瑜想让孙权继续称王称霸,而其他人则完全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那么在吴郡孙权的投降也就显得非常合理了。 甚至说孙权自己看自己都没有周瑜看自己看的重。 孙权能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呢?顶多整个扬州在自己手里,做个州牧? 但是,封侯拜相,取而代之曹操,甚至取而代之天子,这是孙权没有想过的。 人的野心总是一步步的发展的,孙权是想不到他以后会怎么样。 这如同曹操如今勉强算得汉室的十分之一的忠臣。 如果等曹操吞并了袁绍,势力变得更大之后,那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了。 而当初曹操设五色棒,以及后来刺杀董卓的时候,那时候曹操可以说是有七八成,都是对大汉的赤胆忠心。 人的野心都是这样不断的随着势力的扩大而发展的。 所以,区区一个太守的孙权,他的野心还没有周瑜想的大。 周瑜奉孙权为主,想让孙权封侯封王。 所以在程普眼里,孙权投降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周瑜眼里,却很难以接受。 当周瑜听说自己三路兵马全部被破,芜湖也已经丢失之后,当下心中的激动也瞬间都变为心灰意冷了。 这样看来,确实已经大势已去,孙权的投降怪不了孙权。 可怪不了孙权,能怪谁呢? 怪自己! 周瑜心中又涌起一股悲伤。情绪大起大落之下,他多少有点钻牛角尖。 如今,江东三代基业尽失。他感觉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好兄弟孙策,也对不起新主公孙权。 自己也确实是主战派,当初要打这一仗,是自己一力支持的。 而如今打输了,自己做出的部署全部被破,那么看起来则是因为自己智谋不足才导致的这样的恶果。 “既大势已去,却也怪不得主公,当初是我不听劝告,一心要战,才有今日之恶果。” “只因我志大才疏,才使主公有今日之辱。” “我该死也!” 周瑜悲呼一声,强用力扒着船边就要往水里钻。 “都督!” “公瑾!” 这一下可吓坏了旁边的士兵和程普。 众人赶紧七手八脚的往前来,程普直接跳到了周瑜的船上,将周瑜抱住。而那士兵则从木筏上跳下来,跳入水中,挡在了周瑜的船边。 “公瑾何必如此气盛,胜败乃兵家常事,刘使君帐下人才辈出,几个人对付你一个,今日之败,哪里能怪罪到你的头上。” “要说出战。当初我虽然不支持贸然出战,但如今看来,即便当初不出战,将来也必有一战。” “一山不容二虎,玄德公既然来了扬州。又岂能不与咱们起冲突?” “刘使君帐下人才济济,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已经发展出打败江东的力量,再给他半年的时间,我们又焉是敌手?尚没有今日这样僵持的局面好看呢。” “江东有今日之败,哪里能怪公瑾?公瑾计策周全,件件合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的,玄德公实力太强,实在不是江东所能抵御的。” “即便是吕望在世,又岂能力挽狂澜乎?堂皇大势,难以以一人之智谋所逆转也。” 被紧紧抱住的周瑜听完程普的这些番话,仍然泪流满面的对程普说道:“可江东基业丧于我手终究难辞其咎。我愧对伯符啊……” “哎,公瑾,你又钻牛角尖了不是?” 程普紧紧搂着周瑜, “江东基业怎么就不在了?仲谋如今不过是一个太守,难道玄德公占领了扬州,还会吝啬一个太守的位置吗?” “玄德公雄才大略,仁德爱民,一心要兴复汉室,将来必与曹操有所一战。” “这正是公瑾与仲谋用武之地呀。” “即便今日投靠了玄德公,莫非公瑾就要与仲谋分道扬镳吗?” “我想公瑾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必然还愿意在仲谋手下效力。” “玄德公为仲谋保留一郡之地,甚至两三郡之地,施展你们的才华。” “公瑾只需治理地方,选练军队,凡有用兵之处,战战争先。” “如此三四年下来。依照公瑾的才华,莫不是不能帮玄德公再拿个一两州的土地?” “到那时实力远胜曹操,正是清君侧除奸贼的时机。兴出汉室,还于旧都,问公行赏之时,难道还能少得了公瑾与仲谋的封侯之位?” “这不正是公瑾为仲谋梦寐以求的好事吗?” “到那时,仲谋得到大汉朝廷封下的侯爵,岂不远胜今日在江南做一土霸主?光宗耀祖,振兴家业自然不在话下。” “若老主公与伯符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呀。” 周瑜变得呆呆愣愣了起来,他被程普所说的打动了。 这也是程普抓住了周瑜的软肋,若程普只拿周瑜个人的功业和性命来劝说,周瑜必然不为所动。 可成不句句不离孙权,这就由不得周瑜不细细思量了。 望着陷入沉思的周瑜,程普趁热打铁。 “何况如今兵败已成定局,仲谋已经向玄德公献出了降书降表。” “这种时候自怨自艾又有什么作用呢?” “公瑾又不是不知道仲谋的情况,如今仲谋既然投降,就失去了江东之主的位置,暗中又有多少人想要骑在他的头上?” “而仲谋又年幼,实力不足,哪里是那些老人的对手。仲谋在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际,公瑾要不继续的去帮助他,又有谁能帮他呢?” “孙贲、孙辅两兄弟投靠玄德公时日已久,如今在其手下备受重用,孙贲的女儿还嫁给了玄德公手下大将赵云的儿子。” “这宗亲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像孙暠那样的人。” “仲谋势单力薄,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而玄德公就算再照顾仲谋,他们孙家之人之间的争斗,玄德公又怎么好插手呢?” “公瑾可得好好想想,没了你,仲谋以后得过什么日子呀?” “莫要再说什么封侯拜相,恐怕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呀。” 程普趴在周瑜身上的姿势很不舒服。 动了动腰腿,换了个姿势坐在周瑜旁边,和周瑜肩膀对肩膀。 又将脑袋凑到周瑜的耳边,继续劝说。 “你周家出过两代三公,如今这一代,只有公瑾最为贤能,如今遭遇这样的事情就要自杀,可还对得起家乡父老,如何对得起父母妻儿。” “大好男儿,正该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方不愧对你周家列祖列宗啊。” “都督……” “都督……” 周围的士兵是忍不住的越靠越近,将周瑜围在正中间。 个个动情的想要劝告周瑜。 而程普又指着这些士兵说道:“公瑾在战场上活命,不知是多少健儿舍生忘死,将你保护了下来。” “你身上背负的,却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一条命,还有无数为你牺牲的性命。” “他们用自己最宝贵的生命换成你活下来,你如今却轻易的要寻死觅活,却对得起他们吗?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这些牺牲的袍泽?” 程普提到这里,周瑜又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大水之中,多少将士前赴后继的保护自己。 多少士兵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帮自己抵御天威的降临。 那两名被砸的粉碎浑身已经糜烂的士兵仍然要紧紧的抱住自己,将自己保护住。 念及此处,周瑜确实感觉心中愧疚。 颤抖着嘴唇摆了摆手。 轻叹几声。 “罢!罢!罢!” “事已至此…降了吧……” 几个字一出口,周瑜又忍不住了,两颊滑下泪来。 心中五味杂陈,到底是什么心情,却难以细说。 而听闻投降跟随周瑜多年,或者是在江东奋斗多年,心中有荣誉感的士兵也忍不住的潸然泪下。 但是转眼间就被周边丹阳兵的欢呼声所掩盖。 周瑜看着周围丹阳兵个个欢腾喜悦的样子,才真正的长出一口气,明白了大势已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 尚书两节,孔明的用意 伊籍乘船从豫章郡来到了庐江。 他奉诸葛亮的命令来和刘备商议入吴的事情。 张承带来江东投降的消息,已经被刘备快马轻舟通知各处。 如今如何进入吴郡?该做哪些准备?人员如何部署都是需要商议的。 消息传到豫章郡后,诸葛亮没有立刻动身。 豫章郡还有一些手尾需要处理,为了防止耽误事儿,就先将伊籍过来了。 伊籍来到府门外也没有什么人通报。 冲着来往的官吏点头示意。 也有人不停的还礼作揖。 “机伯先生,好久不见了。” 伊籍作揖还礼。 “主公现在何处?” “正在里面商议事情。” 伊籍向他告辞,结束这场寒暄。 “我先去见过主公,日后有空再聊。” “请便,请便。” 伊籍就转身往里走,来到了门口,就看见里面三个人正在谈话。 三个人随意的坐在苇席上,围着一个小桌子。 桌子上堆了一些竹简文书。 他们一边翻阅,一边对照,一边随意谈着话。 伊籍脱掉自己的鞋子,踏上苇席,往里走去。 刘备正对着门口,一抬头就看见了伊籍。 一直笑容满面的脸上,此刻更加的笑容灿烂了。 语气中听的出来的高兴。 “我们刚说你们要来了。没想到这样巧,还没说完,你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庞统和另一个文士,在刘备说话的时间就都站起来冲着伊籍做了个揖。 伊籍也笑着回礼。 “劳烦主公挂念了。” 一起走到三个人的跟前,四个人又一起重新的坐下。 “不知这位兄台是?” “来来来,我来给你们介绍。” 刘备笑着,一只手拉着伊籍,一只手拉着陈震。 刘备先指着那相貌平平的文士对着伊籍说道。 “这位是陈震,陈孝起,南阳人。不久前听闻我夺了庐江郡,得知我在此处,便前来拜访。孝起富有韬略,为人忠恪,我深爱之,因此不让其走,强让他留下来陪我。” 刘备说的有趣,几个人也都很给面子的呵呵发笑。 刘备就扯着伊籍要给陈震介绍。 陈震又笑着一抱拳。 “主公不必介绍。我已经是久闻机伯先生之大名。” 伊籍笑着摆摆手。 “何来什么大名?我不过一无名小卒儿。” 陈震又要再说话,却被庞统制止了。 庞统半抬着头,露出黑漆漆的鼻孔,面容古怪的笑他们。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互相吹捧了。怎么样?孔明没有来吧?” 刘备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让庞统猜对了。 “怎么?你们刚才在讨论孔明吗?” 伊籍好奇的问道。 刘备笑着说:“刚才士元还要和我打赌,说孔明这次来还是不来,才刚说完没多久,机伯就进来了。孔明果真没来吗?” 伊籍有些疑惑。 “孔明确实还没有来到,豫章还有一些手尾需要处理。你们怎么猜到孔明这次来的晚一些?” 刘备颇有些无奈。 “刚才还是士元先说的,孔明活的太认真,所以这一次江东人来送降书,孔明是不会过来的。” 刘备还是没有把话说明白,伊籍就更疑惑了。 见伊籍这一头雾水的样子,庞统在旁边笑道。 “你这是有所不知啊,你可知是谁作为使者前来送降书?” “不是张昭之子张承吗?” 张昭的儿子虽然没有很大的名声,但是张昭的名声可容不得荆州的伊籍不知道。 庞统更是大笑:“哈哈。孔明的哥哥诸葛瑾在吴郡为官,不久前,诸葛瑾将他的女儿嫁给了张承。” “如今,孔明和张昭、张承成了亲戚。他自己为了避嫌,所以我们才猜测他不肯前来。” 庞统这样说完,伊籍才恍然大悟,和刘备相视无奈一笑,也不禁发出感慨。 “孔明就是这样,实在太正经了。他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大家都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还是对孔明比较敬佩的。 这样的臣子会给其余所有人带来很大的压力,这几乎是一个完人。 但是,这样的人却也让所有人都感到放心、心安。 而孔明自身又很有智慧,并不会因为过于正经而让众人感到非常的生疏见外。 孔夫子说,和小人和女人相处是很困难的。但是他七十岁之后,就能从心所欲不逾矩了。 孔明如今虽然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但是也颇有些这个意思。 “孔明如今不到,可有什么话让机伯转达?” 刘备问伊籍。 伊籍则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小本书来。 “豫章新印了一批教材,孔明特意拿来让我给主公看看。” 刘备笑着接过,好奇的翻开。 发现这教材只是薄薄的一册,看起来也没有前后章节。 这应该是新的教材其中一部分,孔明特意拿来要告诉刘备什么。 虽然孔明不是一个喜欢故弄玄虚的人,但是这些文人在碰到知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让对方猜来猜去。 给对方一点暗示,让他猜中自己的心意,这样有一种心有灵犀、心灵相通的喜悦。 刘备翻了翻,认出来这是什么。 这一篇文章是梓材,《尚书·周书》篇名。 康叔因功改封于殷商故都朝歌建立卫国,成为卫国第一任国君。康叔赴任时,其兄周公旦作《康诰》、《酒诰》、《梓材》,作为康叔治国法则。 刘备虽然大致看得出来这篇文章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太明白孔明想要表达什么。 这不是因为他和孔明没有默契,实在是因为刘备年轻的时候不喜欢好好读书。 虽然长大了,也知道了一些读书的重要性,开始认真的学习一些文章。但毕竟底子不如正统的文人好。 而与《诗三百》,《春秋》比起来,《尚书》又更加的生僻一些。 刘备有些疑惑的将手里的这薄薄的小册子递给了庞统。 庞统看了看,神秘一笑,又将这小册子递给了陈震。 陈震看罢之后,又是一脸的疑惑。 “依这些时日来主公与士元先生所言,这似乎不是孔明先生的做法。” “我以为孔明先生并不是这样的普通的儒生吧。” 庞统哈哈大笑,拍着桌子对伊籍说道。 “还有什么,一起拿出来吧。” 他认定了孔明不会只拿这么一点东西。 伊籍也苦笑的从怀里又掏出另一个小册子递给了庞统。 伊籍虽然也非常聪明,但是实在没有孔明和庞统这样的智计。 这一次,自己反而成为了两个人的中间人,只是起了一个桥梁的作用,像工具人一样,让伊籍有些无奈。 庞统打开一看,正是自己意料之中的康诰。 陈震在一旁似乎能理解,但又不完全的能理解。 见陈震和刘备都非常的疑惑,庞统这才有些自得的开始解释。 “今日见机伯入门,我便已经明白了孔明的意思。” “见孔明送给主公的乃是梓材我便知道,其中必定还有东西没有拿出来。” 庞统说两句就开始卖关子,逼得刘备赶紧催促他。 刘备是越大越感到了这不好好读书的难处。 但原来在中原戎马半生,战场之间得了一些闲空,也很难再专心致志的去学习。 如今终于可以好好的跟随身边的许多聪明人学习,但是却总需要时间的。 “这梓材上讲,以厥庶民暨厥臣达大家,以厥臣达王惟邦君,汝若恒。” “这是要让康叔向殷民学习,顺从常典。康叔乃是周人战胜者,殷民却是被征服者。” “又有,肆往,奸宄、杀人、历人,宥;肆亦见厥君事、戕败人,宥。这都是说要宽恕罪过。” 庞统念一句上述的原文,便粗略的给刘备解释解释。这文章确实复杂了一些,庞统也不想为难刘备。 “又有,王启监,厥乱为民。曰:无胥戕,无胥虐,至于敬寡,至于属妇,合由以容。王其效邦君越御事,厥命曷以?引养引恬。自古王若兹,监罔攸辟!” “这是在说:‘长养百姓,长安百姓’,总之,满纸就说两个字,乃是德政。” “正如孝起所说,这不是孔明的作风,孔明虽然也仁,但他却不是迂腐的儒生,所以我认为他不会只拿德政两个字就来敷衍主公。” “这才料定一定还有康诰。” 陈震却也疑惑的向庞统请教。 “可这康诰一文也是明德慎罚,何至于先生认为孔明先生还会拿出康诰呢?” 面对陈震问询的目光以及刘备的目光灼灼,庞统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小扇子。 “所谓明德慎罚者,并非不罚,要罚就要依法而罚,这才叫慎罚。” “如今,江东之武力已经大半被我等所摧毁。但此地鱼龙混杂,地头蛇根深蒂固。诸多流民百姓皆依附于大族,良田美池皆困于大族之手。” “孔明此人虽然为人谨慎,但骨子里却锐意进取。若只讲德政,入吴之后,也只是和江东氏族虚以委蛇。” “比之桓灵二帝并无太多差异。此绝非孔明之所愿。也非主公以及我等之所愿。” “我等皆想治国安民,若要安民者,就要惩治这些大族。” “昔日咱们制定战略,并没有想过只经此一战而平定江东。存初也多次言说先经此一战,消耗其力,咱们积蓄实力,在时机到来,直接杀入吴郡,以力破之。” “如此一来,可以将这些大族的顽疾破除。而不至于治理吴郡总是被其掣肘。” “只是存初杀入会稽郡后,却发现能够毕功于一役。多做权衡之后,发现今**迫其投降,拿下江东更加省力。” “到底是再等一等,拿下一个干净的江东。还是现在就出手,不等时机错过慢慢治理。” “存初当时也十分的纠结,多次与我联络,互相商议,最终还是决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庞统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最近刚刚和董良交往的书信。 还有一些是他们和徐庶、诸葛亮一起讨论的事情。 将董良与众人交往的书信取出,分给刘备他们看。 大家一边看,一边听庞统继续分析。 “既然大家都是想要一个干净的江东。那就自然不能单纯的使用德政。必须用法律给这些大族套上缰绳。” “所以我见孔明没来,却见了机伯进门,便已经明白孔明的意思了。” 这一下大家似乎都懂了一些。 原来让伊籍来时还带着这个象征意思。 伊籍最擅长的就是这些律法上的问题。 当初在襄阳城,董良为了拉拢他,还特意让伊籍为他的学生们讲关于法科课。 “可要用法律来收拾这些大族,就必然会引起反抗。所以就不能太过激,必须明面上用德政作为掩护。” “孔明给主公送了梓材,就是要主公做上这一杆德的大旗,得到这些大族的拥护。” “主公宣扬了德让这些大族保持幻想,而我这个臣子自然就要做商鞅。孔明递给我,康诰,不是让我明德,而是让我慎罚。” “我倒不希望孔明给我这个,他若给了我一份商君书,我反而更高兴一些。” 庞统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庞统下手更狠一些,他想像商鞅那样。 但是对于这一点,诸葛亮提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意见,所以他拿出了康诰。 这是在告诉庞统,用法律可以,用严刑峻法,甚至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要先完善立法。 如今刘备的势力一步跨的太大,内部需要整合,刚得到整个江东,那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矛盾重重,都是问题。 而外部还有曹操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每一步都必须十分的小心。 庞统是想快刀斩乱麻,靠着手中的武力威慑,对大族严刑峻法,赶紧将江东清洗一遍。 而诸葛亮则是性格比较谨慎,选择先立法,步步为营。 而刘备虽然是一个比较仁德的人,但是后世人用昭烈两个字来评价刘备,就可以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像宋仁宗那样君。 其实刘备本身还是比较喜欢用法的。 诸葛亮的意思多少有些与刘备本身的性格不合。 但这其实并不是诸葛亮没想到。 这是诸葛亮在劝告刘备先伪装起来的意思。 第三百六十章 良政 诸葛亮这一次一共暗示了三个意思。 首先是入吴之后,刘备要保持仁德的状态。 最起码表现的是自己好糊弄一点,表现的自己不偏不倚,是一个传统的爱民君主。 这样就会给江东的一些大家族一种假象错觉,他们认为他们可以掌控刘备。 或者说,他们认为刘备是愿意遵从游戏规则的。 当他们受到了庞统、诸葛亮等人的压制或者惩处之后,他们首先想到的不会是引来外敌,而是现在刘备那里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诸葛亮第二个意思则是为刘备治理整个扬州定下了一个基调。 只不过他身为下属,不好越俎代庖,直接替主公做主,因此用两篇文章借古喻今。 诸葛亮一直以来和董良一样,都是认为治理要德法并用,绝不能像普通的儒生一样,一味的强调仁义道德。 但是这个法律的缰绳既要体现基本的爱民思想,套在世家大族的脖子上,又不能过激。 因此这个时候,尚书里明德慎罚的思想则就是更合适的了。 诸葛亮提出来这个思想,其实并不完全与周公的想法一致。 这同样也只是一个借古代经义表达自己思想的噱头。 诸葛亮将慎罚表达为编写出一套可靠周密的律法。 如此一来,既规劝了刘备手下一些思想较为传统僵硬的儒生。 同时也劝告了那些比较激进的,为整体的治理方针立下了一套严密却不苛刻的稳健中正的步调。 至于诸葛亮第三层意思就不会被人在嘴上说出来了。 他让刘备去宣传德,让手下人去用法律对抗阻碍者。 这种意思自然是让手下人做刘备的手套,好名声留给刘备手下人充当背黑锅或者说是承担压力的角色。 很多人爱惜自己的名声更甚于做出一些真功业。 这样的人看起来很可笑,但是这种人并不在少数,而且往往能在社会上真的获得一个好名声,得到许多人的推崇。 诸葛亮当然不希望刘备的手下都是这种人。同时他以两篇文章,委婉的试探着众人的心意。 最起码是对庞统进行了直接的试探。 诸葛亮承认庞统有才,但是因为相处日短,毕竟不知道是否能与庞统交心,两人是否为一路人。 庞统的功利心比这诸葛亮要大一些,诸葛亮也不知道庞统愿不愿意背上这口黑锅。 毕竟在古代功业和名声几乎是挂钩的。 获得了一个好名声之后,人人夸赞,人人称颂,又能流芳百世。这几乎就是那些建功立业的人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庞统当然不是一般人,他自然看出来了诸葛亮的意思。 庞统并不因为诸葛亮这次的试探而感到生气,认为诸葛亮小瞧他。 反而觉得诸葛亮这样特别的对待他,正是庞统不同寻常人的表现。 同时这种不冒犯还有含蓄的试探,也确实不是一般的智慧能够看出来的。 而庞统自己看出来了,心中也忍不住的自得。 傲娇的自己在心里绝不肯承认,十分敬佩诸葛亮。 而在心中暗哼了一声。 在这种时候,还要试探自己是不是一路人,问问自己,愿不愿意背负一些压力而建立真实的功业,诸葛亮可不要小瞧我。 经过庞统的解释之后,刘备也都渐渐的领会了诸葛亮所有的意思。 笑容挂在刘备的脸上,挥之不去,刘备的心中实在是满意又轻松。 自从到了豫章郡后,自己就将后方的事物扔给了诸葛亮和董良。 诸葛亮和董良在豫章实行了一系列的政策,尝试了一系列的改革。 不仅大多数都获得成功,而且井井有条,没有生下任何乱子,也没有影响到丝毫前方的征战。 自己只需要安心的在前线征战,一应军粮,物资自然有人运送到位。而后方拿下的地盘儿,政务上井井有条,治理的欣欣向荣,也不会因为自己打仗而将其拖垮。 这样的表现比之萧何十分类似,而听云长以前说,董良这个家伙一开始想要做张良。 当初还曾笑他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张良是多么厉害的人才。 后来见他高瞻远瞩,在汝南就已经定下了扬州的局势,虽然说的话不多,但是只是寥寥的点拨几下,就让刘备豁然开朗,如此也当得起一个小张良的名声。 但在豫章站稳脚跟之后,发现董良不仅仅是有高超的眼光,能成为小张良,在政务上也颇有一手,虽然他不喜欢每日埋头案牍之间,但是屡屡有天马行空的思想,搞出一条条与往常不同的改革政策。 而这些政策的提出也一般都非常的合理。粗粗的框架拿出来,再经过诸葛亮的妙手一处理。一条条新奇而又有效的新政策就这样出炉了。 这样的臣下让刘备感觉太省心了。 而此番与江东的大战,刘备几乎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只是驻扎于关羽的后方,为其调用一些物资。 立出自己的大旗鼓励军心。 后方一切政务由诸葛亮带人处理,前方的战事有关羽作为总管。 侧翼有张飞作为顾应,中间还有各种奇谋由董良所出穿插其间。 最后又有董良出兵会稽与自己早几个月就埋下的钉子汇合,成功的逼迫了孙权投降。 而如今,刘备还没有正式进入吴郡。 自己心里也在冥思苦想着,到了那里之后该如何的应对当地的大族。 当初在徐州面临的窘境,刘备实在不想再面临一次。 包括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刘备手下的众多干才足以帮刘备教训一切不听话的人。 如今的形势与当年已经大不一样了,刘备是堂堂正正的击败了敌人,携带大胜之势,带着他们难以抵御的大军,以胜利者的身份来到了这里,统治这里。 不过即便如此,真正的光明正大的以州牧的身份再次降临,刘备在心中自然也会多想一些。 可还没等刘备开始苦恼,诸葛亮就已经将问题解决。 诸葛亮给事情定下了这个基调,接下来就要看刘备自己的发挥。 而刘备这从来不是一个不自信的人,他自然认为自己有能力将那些暗中不服的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 诸葛亮把难题解决,把台子搭好,留给刘备一个表现的舞台,让他和庞统他们去演双簧,尽情的去展示他们的才华。 这是一个多么高风亮节又令人满意的臣子。 脸上笑容不断的刘备,又在心中感叹如鱼得水四个字。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四个字几乎在他心里已经念烂了。 刘备自己也想,如果让华佗打开自己的胸膛,自己的心脏上会不会就印着如鱼得水四个字。 众人又笑着闲聊了一会儿。刘备忍不住的和伊籍八卦起来了诸葛亮的亲戚。 诸葛亮的哥哥和诸葛家的亲家都在吴郡等着呢。 趁着诸葛亮不在,他们好好的拿了诸葛亮逗乐了一番。 到了午时几个人就在房间里一起吃了饭。 陈震来刘备这里并不多久,但也已经跟着他们一起开始学着吃三次正餐。 毕竟新来的人要殷勤一点,跟着老大多见见面,自然不能老大已经起来工作了,他还呼呼大睡。 现在刘备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开始进行一日三餐。 他们也觉得现在的日子和以前有天壤之别,吃的饱了,吃的好了,干活也有劲儿,每日里处理政务的时间比过去要延长两个时辰。 这样一来,也算弥补了刘备这里底子太薄,人手不足的缺陷。 所谓上行下效,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富裕点的百姓也都跟着上面一起学习一天三顿。 即便是穷一些的,也多早起来一会儿,稍稍吃上半碗饭,垫垫肚子。 而这边的百姓刚刚都是分了田地,已经收了两季粮食,如今已经是夏末秋初,两季稻已经收获。 虽然许多耕地都是刚刚开垦的,还不算非常的肥沃,但是在诸葛亮、董良等人的带领下,将分地分的透彻。百姓们的地都不少,恰好是他们劳动力所能工作的极限。 在精耕细作,改良农具,改良种植方法,官府给予牲畜和工具的补助,又有大批从山上下来的百越百姓与汉民相互合作。 两季收获下来,家家户户粮仓堆满,所有的百姓都觉得好日子已经到来。 对于山民,虽然下山的头一年,收获要交出来一些,工作也要更累一些。 但是他们在汉民的指导之下学习着耕种的方法,而山下也有官府带着百姓们一起建造的房屋。 生活的安稳和安全远胜于山上。 等到明年,百越和蛮民就可以过上和汉民一样的生活。 而百姓们调整了自己的饮食习惯,早晨起的更早一些,晚上睡得更晚一些。 在他们处理完田里的工作之时,在自家的小院可以做一些手工,卖给官府,获得一些钱币。 正如王淳的父亲一样,闲暇之余,跟随着官府学习木工。 学了技术,去了造船厂打工。 而刘备这边,因为不缺铜矿,铸造了许多足额的五铢钱。 但是他们并不胡乱的进行发行,在董良、诸葛亮、糜竺三人共同的监管下,这些钱币的购买力非常不错。 同时,董良积极的推动豫章与荆州的交易。 很多时候甚至愿意溢价,用钱币去购买物资。 而物资运回来之后再平价转给百姓。 由官府补上中间的差价。 这样的手段自然不能长久,但是对于目前刘备这边铜矿多而物资少的情况,是一个很好的临时措施。 金钱虽然非常重要,但毕竟钱还是钱,不能吃,不能喝。 而生产力又是有限的,天下的物资都是有一定数量的,你这边多一点,其他的地方就少一点。 能用钱将物资买到,让自己治理的地方保持健康的运营对于势力成长期的刘备来说,是不亏的。 同时,董良这边的学校里培养了大量的基层官吏。 又通过科举从底层选拔了大量的寒士。 这些人经过培训之后,这全部放到基层,带领百姓们做一些专门的工作,而不全部去处理一些笼统的政务和文学。 他们得到技术之后,在乡下,在城中,选闲暇的时候,通过一些奖励,激励百姓们认真的跟他们去学习技术。 对于农业知识的培训自然不用多说。 但还将一些简单的军械放到乡间,将物资分发给百姓,由他们进行制造,官府这边出手工费。 让官府发粮很难,但是发钱并不困难。 还有通过交易,用钱再换来荆州的物资,甚至是更远一些地方的物资。 百姓们用钱可以在集市上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样一来,就进行了良性循环。 官府手里有大量的物资可以使用,百姓们也得到了实惠,愿意继续的支持。 有一些村子学习的是裁缝的技术,官府通过规定衣服的标准尺码之后,让百姓们按照规格缝制军服,旗帜。 有一些村子学习的是竹艺和木工,他们可以编织一些生活中使用的竹制品,或者在集市上售卖或者转让给官府。 官府甚至可以让他们去制作矛杆,箭杆,经过严格的检验之后再进行回收。 这样一来,就大大的充实了军队作战使用的物资。 诸如此类,百姓们获得收入的方法不可胜数,百姓富,官府才能富。 拿最简单的来说,是个百姓都可以编织草鞋,这东西官府自然也是大量的收购。 毕竟如今是一个战乱的年代,士兵们每日在路上奔波,一双草鞋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磨穿。 除了这些普通的工作,还有一些属于特殊的工作。 培育出来大量的铁匠是要专门到作坊里进行封闭式工作,而不能随意的散落到民间,因为他们是要制造刀剑盔甲之类的军械的。 还有那造船厂,火药厂,需要大量的技术工人,而这些技术工人的下落是要有严格的登记的。 而董良还推行了一种藤甲,提出这种设想,在诸葛亮的专业指导下,成功的做出了一种效果非常不错的藤甲。 不管怎么说,藤甲到底是比不穿甲好的多。 能扛一刀是一刀啊。 说不定原本是要到骨头的伤口,现在只破个皮。 藤甲的技术也是值得保密的,但是却又不用那么的保密。 将各项工艺分解,选拔专门的村落进行制造。 对各项工艺需要的材料进行称量记录。 派出一些人手在这些村落里坐镇,防止有人暗中私藏。 虽然这种盔甲比不上铁甲,但要是有江洋大盗搞了一身,在乡里横行祸害,说不定要迫害多少百姓。 当铠甲最后成型之后,再次称量与原材料对比。 随后登记造册,送入军中。 这样一来,要不了多久,刘备军队的着甲率就要远远胜于其他的势力。 第三百六十一章 刘磐认主 董良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什么高超的技术大牛,能够搞出来无数离奇的发明。 但是有一些发明,并不需要太高深的技术。 而经过千奇百怪知识洗礼的现代人,只要拿出来一个思路,让手底下的匠人下点功夫去研究,很容易就可以得到成果。 但是,董良却不敢这么做。 一年多以来,可以看到,董良每一次拿出新的工艺,都是考虑再三,小心中又加小心。 因为古代人不是傻子。 当他们看到好的技术,也是会学习仿造的。 而一些需要保密的技术,如果你的政治制度建设的不够严密,很容易就会造成泄密。 正如明朝末年一样。 虽然国库确实非常的空虚,崇祯皇帝已经穷的不像样子,但是大明的实力很显然还是胜过满洲。 可是在边境有一大批的商人将该封禁的物资进行走私。 至于更多的技术秘密有没有进行泄露,董良这就不知道了。 但是想来可能会有。 而大明的火器很显然也比那些,骑马射箭的人更先进。 但是到了后期之后,满洲的战士却拿着缴获的大明的火器,以及一些仿造的火器,给予明军更加惨痛的痛击。 且不说,即便没有这些东西,大明也未必能胜利,但是很显然,大明的优势技术反而给了敌人帮助。 董良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些。 不要以为一个现代人拿着一些技术,到了古代就能成为天神,成为救世主。 但董良内心却觉得,这样的人顶多成为一名老师。 将古代人教导的更加的强大。 正如刘备在徐州之时,这个时候,即便是有人献上了真正的大炮。 难道刘备就一定能扫清寰宇,获得胜利吗? 恐怕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当刘备拿出这种威力巨大的技术的时候,曹操不可能不去偷。 是否有人会暗中投降曹操将技术献上,谁也不敢保证。 那么,刘备手底下才多少生产物资?曹操手底下又有多少? 这样比起来,曹操只要稍微坚持一下,或偷或抢或收买或仿造,很快就可以以更大的力量碾压刘备,刘备就会彻底的没有翻身之机。 董良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的往外拿技术,担心的就是这个。 如果真将一些划时代的技术不小心搞了了出来。 敌人的势力更加强大,情况就真的变得不可控了。本来自己还能挣扎挣扎,这种情况下真的会被一巴掌盖死了。 不过现在刘备已经占据了两州之地虽然都是穷乡僻壤,但势力也不算小了,而且还有荆州作为策应。 手底下的技术可以拿出来应用一些了。 就比如这个藤甲兵。 在着甲率并不高的这个时代,能有大量的藤甲兵出现,在战场上绝对可以发挥出巨大的战斗力,占到巨大的优势。 如今在豫章已经实验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行政方针。 并且这套方法已经全面的在交州试行。 接下来,刘备完全占领了扬州之后,在扬州也要全面的实行这套方案。 …… 用过餐,休息了一会儿,刘备就升堂议事。 马上要前往吴郡接收扬州。 各郡人事部署需要进行调整。 这一下,文臣武将来的就多了,不像上午只刘备他们几个。 糜竺,孙乾,简雍结伴而来,遇到了伊籍,连忙又寒暄了几句。 伊籍陪刘备用完饭,出门溜达了一圈。 伊籍到来的消息,上下早就传遍了。 但是众人一方面又有公务在身,一方面要听闻伊籍在和刘备谈事情,便没有过来打扰。 如今虽然称不上久别,但也有两个月没见了。 高高兴兴的进门,陈震已经在里面等待。 庞统这个时候也刚好从外面回来。 来的人还有薛琮薛敬文,程秉程德枢,许靖许文休。 薛敬文在年初的时候曾经从交州来到豫章,还协助过诸葛亮进行科举的出题。 后来刘备移军北上,身边缺少人收拾文书工作,薛敬文则殷勤地跟随在刘备身边。 程秉程德枢,是薛敬文在交州的好友。本来是汝南人,起初跟随郑玄,后来北方战乱而到交州避难,跟随着刘熙考究五经大义,因此通绕五经,学问很好。 经过士燮和薛敬文的推举,一起来到刘备手下任事。 这两个人如今虽然来了,但也只是旁听,并没有太多发言的权利。事实上,他们也很难给出什么独到的见解。 首先,他们初来乍到,身份还低,只不过刘备爱惜人才,又是给士燮面子,所以才让他们一直参与工作。 其二,就是有些时候想要给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往往不是普通的儒生可以做到的。程秉虽然是一个学问非常高的儒人,但是,刘备对于他的期待甚至不如薛琮。 因为薛敬文的底线要比程秉低很多,像这样离经叛道的人,看起来就比好学生有奇谋。 而且他们现在也是在熟悉刘备的手下工作,对于一应文臣武将虽然有所了解,但还不能烂熟于心。 至于许靖、许文休,他可是有些倒霉。 当初在交州,想要翻墙去找刘备,这种对于刘备的忠诚自然表现的淋漓尽致,还是显得过于谄媚,在交州几乎成了笑话。 他虽然依然有才华,但是他的才华远远比不上他的名气大。 而刘备又比较不喜欢这种太钻营的人。 因此,在刘备阵营里,他得到的待遇并不是非常高。 不过,董良和诸葛亮都一再劝刘备,让许靖这个人成为一面旗帜,好好的去对待他。 许靖的才华未必被在座的哪位文臣高,但是他的名声甚至可以说是最高的那一位。 有了他作为这一面旗帜,更能显示刘备得人心,显示刘备招贤纳士,求贤若渴。 如今,许靖虽然得到了礼遇,待遇高,地位高,但是他却并不甘心只作为一个吉祥物。 许靖相信,刘备打天下需要经历的事情多着呢,一定有自己用武之地。 所以他也不争一时长短,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文人都到齐了,武将却没有来几位。 只来了黄忠、刘磐和宗预。 关羽击败周瑜之后,众将军分兵攻城夺寨,拿下了整个庐江郡。 徐庶为了不让黄祖回荆州,带着他一直乱逛,如今又带着黄祖去了丹阳郡。 所以没有让黄忠、刘磐,宗预三人也一起前往,免得显得这边人手很充足的样子。 众人入座之后,刘备又提了马上要入吴的消息。 大伙儿又一块为刘备贺喜。 高高兴兴了一阵儿,大家开始说正事儿。 “如今即将入吴,各地由谁镇守?人马如何调配?大家可畅所欲言。” 刘备话音一落,他们都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这种事情私下里说不定已经讨论过了,但是如今所有人一起碰头,还是要互相的交换交换意见。 好好交流了一会儿,庞统先站起来说话。 “孙权虽说要降,但毕竟吴郡是他们掌握主动,入吴却不能掉以轻心,还要小心为上。” “存初兵马三万余,如今在会稽,可命其先带军北上,将各县接收。” 这是一个好建议,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的点头。董良手下兵马不少,离得也近,让他先进吴郡打头阵,免得各地生乱。 他们曾经的老大孙策,自己都在自家地盘上被刺杀了,谁知道那边的风气到底怎么样?刘备去了会不会遇到危险?还是小心为上。 刘备点头同意了。 “那就下令,命令存初带兵北上。” 众人都知道,刘备曾经和关羽、张飞三人总是形影不离,一个人在外,另一个人一定要在刘备身边贴身保护的。 如今进入吴郡,不知道是否还要延续这个传统。 毕竟这几个月来,这两个人都已经在外领兵很长时间了。 “不知主公此次入吴,关张二位将军谁在身边?” 这是糜竺开口问的。 “诸位以为如何?” 没想到关羽和张飞的去留,刘备都要问问大家的意见。这时候就由不得大家不慎重,又要认真的思考。 过了一会儿,依然是糜竺回话。 “主公,不如带关将军前去,关将军外貌英武过人,武艺超群,凌然不可侵犯,在主公身边一定能震慑宵小,令其不敢妄动。” 糜竺明着是夸关羽,其实是不想让张飞去保护刘备,免得出现问题。 相比于关羽,张飞这个人暴躁易怒又贪杯,确实毛病更多一些。 而且关羽在政治敏感度上,也要比张飞更高一些。 同时,为了保护刘备的安全,在刘备的身边,关羽也能放下胸中的傲气。 “既然如此,就让云长随我入吴,诸君也要随我一起前往吴郡,见识见识江东的英才啊,哈哈哈。” 刘备真的是春风得意,平时就是一个比较和煦爱笑的人,现在更是情绪外放。 此番进入吴郡,自然是要将政治中心放在江东,而不能再放在豫章这个地方了。 所以大部分的文人自然都要带走。这样才能在政治上和江东本地的人分庭抗礼。 不过,到了吴郡之后,是否会将中心放在吴郡,尚未可知。 但不管怎么说,以后那边都要比豫章更重要了。 “关将军随主公东进,张将军可命其撤军回到庐江,镇守庐江郡。” “庐江郡北临曹操,西靠荆州,局势复杂,非大将猛将,难以镇守,张将军该当此任。” “庐江郡以北至交州大片土地,非一人可以镇守。” “黄忠将军与刘磐将军当初在荆州便是同僚,如今刚好可以通力合作,共同镇守此地。” 庞统这话一说完,黄忠和刘磐大惊失色。 “主公,我等德薄力弱,如何能担此重任?” 这是黄忠说的,刘磐还没有说话,因为刘磐没有认刘备做主公。 黄忠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避嫌。 如今黄忠和刘磐都知道,将来荆州有变,刘备肯定是要出手的。 可是,黄忠和刘磐原本都是刘表的老部下,荆州的老人。 如今却将他们两个放在这样敏感的位置,与荆州接壤。 他们不敢接受这样的任务,很想赶紧离开此地避嫌免得瓜田李下。 “主公,不如我二人镇守庐江郡,让张将军镇守豫章。豫章乃主公起家之地,意义非比寻常,请主公三思。” 庞统为什么要偏偏让这两个与荆州相比稍微外一点的人在这里呢? 庞统正是考虑到这两个人在荆州有着非同凡响的身份和地位,最起码,黄忠和刘磐在长沙郡的声望很高。 虽然未必有当初张羡能够带着长沙人反抗刘表威望高,但是如今张羡已死,也就是黄忠和刘磐了。 将来一旦荆州有变,从豫章直接西进,刚好是面对长沙。 有黄忠和刘磐在,很可能兵不血刃的拿下。 但是面对黄忠和刘磐的诚惶诚恐,一味的避嫌,刘备在上边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想必是庞统和刘备早已商议过这个打算。 刘备笑呵呵的让两个人赶紧从地上起来。 “汉升,公大,快快请起,何必如此激动?” “你二位的心意,我以尽知,何以不知我之心意?” 刘备不喜欢怀疑手下,对于黄忠和刘磐也是抱以很大的信任。 刘磐暂且不说,最起码对于黄忠是这样,因为黄忠是真真切切的一个头磕在地下,拜刘备为主公的人。 而刘备这边,又有刘琦在,自然也不用担心刘磐。 刘备这满满的信任让这俩人有些不知所措,互相回头看了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刘备让他们起来,他们也不起来,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了。 刘备亲自从席上站起来,把趴在苇席上的两个人扶起来。 又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正如刚才所说,豫章乃起家之所,诸般政务制度皆是在此地进行开创。” “如今用了一年的时间将此地颜貌大改,费了不少心血,还要两位慎之又慎,不要让我失望。” 刚刚被扶起的两个人啪的一下又回了席子上。 “必不让主公失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感情聊到深处,情绪就容易上头,刘磐一时忍不住也开口叫了主公。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人事安排 刘备又将他们扶起,高兴的哈哈大笑,用力的拍了拍刘磐的肩膀。 刘磐两个字一出口,心里也有些释然,如释重负,但是到底什么滋味,却也不好言说。 刘磐这一次是直接承认了刘表死后,刘琦和刘琮一定会成为刘备的附庸。 荆州也一定会被刘备收入囊中。 尤其是刘磐来到了豫章这个几个月以来,真正的见识到了刘备的实力和潜力。 如果在不考虑外部条件的因素下,单在刘备和刘表的实力进行对比,虽然底蕴还比不上刘表,但是真打起来,刘表极有可能不能赢。 刘表还活着都是这样,等刘表死了就更不用说了,而自己的叔父刘表又有几年好活呢?刘磐必须尽早的考虑自己和刘琦刘琮的后路了。 可是这刘琦自从在刘备这边没有了性命之忧,还得到了一个名义上的交州牧的身份,每天花天酒地,身体逐渐被掏空。 刘磐看了就一肚子气,知道这个人完全指望不上而刘琮又被操纵在蔡氏的手里,也指望不上。 将来刘备拿下荆州之后,能给刘琦、刘琮留一个太守的身份,刘磐就满意了。 而自己努努力也能分个不小的将军。 如此一来,虽然没有了荆州,但是家底子确是保下来了。 毕竟刘表死后,这荆州拿在手里也没有用了,就凭刘琦刘琮的表现,敢碰荆州不撒手,肯定会被别人干掉。 而刘磐也并不寄希望于这两个人将来去征战天下,自然有足够的权势就够了,却不需要太高,像州牧这样的身份实力不够最好还是不要碰。 而刘磐在这边许久,感觉刘备确实是待人不错,只要投靠了他一辈子,只要不犯出来谋逆的大罪,基本上不会缺少荣华富贵。 这样一来,刘磐自己也算对得起刘表的在天之灵了。 虽然刘表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而刘磐每天都在想着他死后的事情,看着有些不太合适。 但是,现实的情况却由不得刘磐不去想。 依照刘表现在的状况,他一旦走到了尽头,是难以掌控手下的这些人的,无法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留出妥善的后路。 而且毕竟刘磐他们三个都还年轻,比刘表年轻的多。刘表肯定会死在他们前面的,那么刘磐不就想又能指望谁去想呢的? 至于刘备这一次的部署,其中暗含的用意,刘磐也未必没有看出来丝毫的苗头。 刘磐知道,刘备已经将目光落在荆州上面了。 对此,刘磐并没有感到十分的冒犯,征战天下的诸侯,哪一个是善男信女?不能认为刘备是一个老好人。 但无论如何接受刘备总比接受在南阳烧杀的曹操好的多。 两个人再次被扶起来后,都乖乖的回了座位上坐着。 刘备依然是笑呵呵的。 “不要那么严肃,我可不是要你们两个给我赴汤蹈火的。镇守此地,政务上只需萧规曹随。平日里管管治安,给我练出来些兵马来。” “汉升武艺高强,能百步穿杨,公大勇武过人,连子义也是赞不绝口,但凡能变出来一只有你们半分皮毛的军队,我就心满意足喽。” 经过这个小插曲,众人又恢复了刚才热烈讨论的气氛,相继的众人坐下,继续开始谈论。 只不过,这个插曲之后,气氛愈加显得和谐,自己人的队伍又开始变得壮大,这自然让团队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高兴。 刘备又接着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我与云长东进,那么丹阳郡拿下之后,我想交给元直。” “元直乃三军军师,有他在丹阳居中,无论是东还是西,皆可立即挥兵援助。” “若吴郡有变,我与云长在内,元直立即挥兵东进,即刻可稳定局势。” “若曹孟德陈兵于南阳,翼德首当其冲,元直也可立刻西行援助。” “若曹操攻合肥,合肥有兴霸,伯苗,背靠大湖,元直亦可从丹阳立刻挥兵北上。” “诸位以为如何?” 刘备边说着,底下的人便开始暗暗点头了。刘备话音一落,询问众人的意见,众人则立即齐声回答。 “主公安排得当,我等并无意见。” 张飞是猛将,而且颇有谋略,看似粗犷,其实狡诈。 但这只是战场上的智慧,论及纵览全局以及对于政治方面的反应,张飞迟钝的太多。 因此将张飞放于四边。面临强敌,它可以进行阻挡。 刘备和庞统不让他放在豫章,因为豫章不面临外敌,是要与荆州相接,荆州局势一旦有变,必须要求豫章的守军立刻做出反应,不可迟疑。但是这样在政治上的敏感嗅觉以及对于大局的把控,张飞是做不到的。 所以将张飞放在庐江郡。 如果荆州有变,豫章先行发兵,张飞可以进行辅助,曹操兵来,张飞也可以进行阻挡。 而不将张飞放在居中的丹阳郡,而是放了徐庶,也是这样的原因。 丹阳郡居中,可以立即对四面八方的情况做出反应,这同样不是张飞的长处。 但是对于徐庶来说就不同了。徐庶虽然曾经当过游侠,武力不低,但是毕竟不是冲锋陷阵的猛将,他属于智谋型的将领。 所以将徐庶放在中央,无论四面哪里出了问题,他都可以立刻做出合适的反应。 其实也未必会出问题,刘备要进吴郡,现在已经要让董良的几万大军进入,先行一步,掌握基本情况。 随后刘备与关羽东进,一是有关羽在,二来也势必要带个万余人。 吴郡要真的能再翻出来什么浪花,那孙权投降的可太亏了。 在这样强大的压力之下,还能做出来什么骚乱动作,大可在正面战场上给予刘备迎头痛击了,完全不必发出降书卖掉周瑜。 “合肥只一小城,孤悬于大湖之外,正面面对曹操的兵锋。” “内部虽有甘兴霸之勇武,邓伯苗之干练,但毕竟孤掌难鸣。还应在合肥附近修建辅城两座,互为藩篱,如此再面对曹操的进攻,不至于孤掌难鸣,困守孤城。” 宗预起身向刘备献言献策。 这一阵儿,大家都一阵欢腾,商议着扬州的未来,宗预和邓芝的感情不错,很害怕大家把邓芝忘掉。 这两个人在合肥孤城之上也有很久了,虽然有关羽调过去的几千民夫一直在帮忙,日夜不停的修筑城墙,重新将合肥的事业搞起来。 但是毕竟曹操的实力太强,就现在刘备都不敢说硬碰硬真能稳胜曹操,只靠着他们两个真的面对曹操的正面进攻的话,恐怕真是危险。 合肥的事情,刘备自然不会忘记,平日里也曾和诸葛亮书信来往,进行交流,和身边的庞统进行交流。 毕竟合肥百废待兴,刘馥接手合肥时间并不长,想要重新把合肥兴建起来,才开了个头儿,就被甘宁截了。 所以这平日里一直通过水路从庐江、豫章调动物资往合肥运转呢。 而刘备将徐庶放在丹阳,很大一个程度就是为了合肥。 “德艳言之有理。这件事就交给子仲来做。” 糜竺出列接令。 一应事宜基本安排完毕,剩余旁枝末节交由众人共同商议。 商议完毕之后,则由薛敬文和程秉起草各类公文分发各处。 不过,最终的决定,豫章各郡也并不是只留下了黄忠和刘磐两人。 最终将宗预也留了下来。 毕竟,黄忠和刘磐还是勇武大于政治。宗预则属于全能型选手,在大部分文臣都要带到吴郡去,重新组织扬州和交州两州之地的政治处理情况下,像这样能文能武的全能型选手在地方上实在是太重要了。 将宗预留下的决定是庞统做的。 不好说有没有上双保险的意思,也不好说有没有对黄忠和刘磐不能百分百信任的意思。 但是没有必要将两个选择放在别人的面前去考验人性。 哪怕是千分之一的风险也没有必要去冒。这并不是对两人的不信任,而是不对两人进行人性的考验。 就像没有必要拿千两黄金放在普通人面前,考验他会不会拾金不昧一样。也许一个好人经过你的考验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坏人。 刘备目前还面对一个隐藏在暗中等待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交州的问题。 交州士燮的实力虽然比较庞大。但是士燮主动的跟随刘备到了豫章,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但即便如此,士燮的几个兄弟把持着大半的交州,这也是不合适的。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大错,你又不能平白无故的将他们拿掉,他们偏偏还表现的非常积极。 为了削弱他们的影响力,只能调整他们的职务。但是,原本刘备手下能够调整的地盘还太小,现在得到了两州之地,可以将扬州与交州的官员互相替换,以削弱他们的影响力。 只不过刘备现在还没有正式进入吴郡,彻底的掌握整个江东,这些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同时,整个交州如今只有太史慈一人留守,手下万余兵马。 如果仅是看着交州,不使交州生乱,有太史慈已经完全足够了。 但是根据董良一开始的战略来看,交州是一定要好好的经营的。 甚至都不用董良再去提醒刘备,刘备自己也知道这个事情。 毕竟刘备只有两州之力,怎么可能白白的放弃交州那么一大片土地,而不去认真的经略它,获得更多的资源? 但是刘备现在手底下没有那么多可以派去的人。 江东刚刚投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将他们整合好。为了这个目的,刘备连豫章郡的文臣都要抽调进入吴郡。 不得不在老根据地豫章留下文武双全的宗预。 董良的学校里培养出来的大批人才,以及通过科举选拔的大批人才,都是放在了基层。 也许以后这些人其中可以选拔出来更加出类拔萃的升任更高的官职,但是目前来看,他们都是一群基层官吏,像织成一张大网一样,将乡村百姓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交州虽然模仿豫章的形式,如今也培养出来了不少的基层官吏,但是却还缺少人如高屋建瓴一般的主持大局。 豫章在发展的过程中,有诸葛亮,有董良,以及众多的文臣。 而且地盘还不算太大,他们可以时刻的监测到附近的情况,实时调整方向。 但是,交州离太远,如果不派出足够分量的人去坐镇,那么这些基层官吏在野蛮发展中,很可能形成一个个地方的土霸主。 亦或是开始变得懒政怠政,搞什么文人的享受,一些虚无缥缈的名声。 并且交州原本也是处于一种野蛮生长的状态。士燮虽然说是占据了大半交州,但是他的这种控制和中原王朝的那种细腻的控制完全不一样。 再加上近年来北方连年的战乱,无数的名人都跑到交州避乱。 他们在那里为了生存,一个个的抱成团,纠结在了一起,同时他们又都是一批有文化的人,一群人在一起研究学术,可以影响到一大批上层的官员。 薛敬文和程秉就是他们中间出来的人。 这些人虽然有才,但也需要选拔出来,然后经过一番规整。 他们中间可不缺少那些满嘴仁义却不干实事的人。 如果不赶快往交州派去主持大局的人,这一个个小团体很显然会很快的将刘备在那里发展出来的基层官吏吸引到身边。 许多的影响都是在潜移默化之中的,这些人在交州渐渐的影响力变大,总是一种上流人的身份,那些基层的官吏刚刚被培育出来,慢慢的思想就被引导的跑偏了。 这样一来,不仅是完全违背了董良的初衷,让基层官吏带领百姓们干实事,发展生产力。 同时,培育出来这么多掌控着乡村的基层官员,纠集在了这些文人的身边,形成一个个更加庞大坚实的利益集团会非常的难以处理,并且对董良的改革造成阻碍,同时也会影响刘备对于交州的统治。 这些原本只是搞一些虚无缥缈学术的名人,得到了一群董良培育出来真正能掌控乡村基层的干员,危害实在太大。 但是刘备现在确实是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手。 只能等待整完江东之后赶紧处理这件事情。 第三百六十三章 撤兵 荆州,随县城内, 县衙正堂。 “准备撤兵吧。” 夏侯惇作为最高统帅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也感到十分的失意,于禁和李典自然也很难高兴起来。 这边回去,这些人自然是免不了处罚的。 夏侯惇其实是心中最不满意的那一位。 因为三条战线。只有他这一线是最顺利的。 不仅拿下了随县作为中转站,他还直接绕到了襄阳的后面去耀武扬威,打到了宜城城下。 整个荆州的震动,襄阳周边的恐惧,可以说一大半都是夏侯惇的功劳。 但是于禁的失利以及李典后方粮道被断,以至于不得不撤兵,这如何能让夏侯惇高兴的起来? 但是,夏侯惇作为统帅,不可能只顾着自己一时的爽快而不顾全大局,何况即便是再接着这样下去,他自己也爽不起来了。 没有了李典在后方运粮,没有了于禁在旁边作为侧翼,他孤掌难鸣。 三条战线,他这里的战绩最好看,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李典和于禁替他挡了雷。 如果让赵云、赵统和徐盛来围击夏侯惇,夏侯惇说不定比于禁败的还惨。 如今,随县城的粮草也不多了。 虽然原本城中有一些存粮,百姓的家中也有一些粮食,但是又能有多少呢?哪里经得住这一万多匹马人吃马嚼的? 李典后面的粮道一断,他们就不得不消耗城中的存粮,和老百姓争抢粮草。 如今,赵统和徐盛带着大军在城外虎视眈眈,对于夏侯惇和于禁来说,都不过是疥癣之疾。 有着城墙的依托,他们是攻不进来的。现在所担心的也只有粮草的问题了。 如今败局已定,粮草不多了,在这里留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再拖下去,谁知道襄阳那边会不会真的抖擞起来,派兵合围,那可就危险了。 虽然三人一致认同撤兵是最好的选择,是正确的战略,但是李典和于禁也总是忍不住的一脸担忧。 于禁虽然在战败的时候能够收拢败军,毫不在乎别人向曹操尽他的谗言,他也不去向曹操解释,先等打完胜仗再说,能够以大局为重。 这只是于禁能够分得清轻重缓急,并不是于禁完全不在乎功过赏罚。 这次本想趁着孙刘大战,带着两万大军来荆州占些便宜。 可没想到经过前面的顺利之后,很快的就面临了失败。 两万大军的来回运动,消耗了不知多少粮草,还扔下了几千具尸体。 无论是物资消耗还是人员损失,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但是最终占到的一些便宜却不得不再还回去,相当于毫无收益。 这让李典和于禁、夏侯惇等人回到许昌之后,如何能在众武将中抬起头来? 何况这一次劳民伤财,这么大的损失却没有半点收益,又怎么能让曹操不惩罚他们呢? 于禁是个老兵,这么多年才跑到了这个位置,被惩罚了,可是很心痛的。 虽然他自信以自己能力,将来一定能失去的再夺回来。 但是三路兵马只有自己这一路打的最难看。虽然自己这边遭到阻击最大,但是这也并不能成为于禁推卸责任的借口。 至于李典,更不用说了,他刚刚在官渡之战立了功才提拔上来,现在粮道被断,很显然是归属于李典的责任。 三个人中,他的底蕴最薄,官职最小。被惩罚下来,又得多少年的奋斗。 毕竟他不像于禁那样是积年的老将,身上功勋众多,也不像夏侯惇那样在曹操军中地位特殊,威望很高。 夏侯惇看出来了,两个人的一脸阴郁和忧心忡忡。 他不愧是被众将士非常爱戴的将军。 当下就要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宽慰于禁和李典。 “文则,曼成你们放心。等撤兵回了许昌,见了司空,我一定向司空言明,此战失利,全是我的责任。” “我身为统帅,却小瞧了荆州。大意轻敌,贸然分兵三路,以至于三路处处薄弱,才被敌军各个击破,断了后路,断了粮道,以至于不得不退兵。” “这是我战术失误,以至于劳民伤财却无功而返。都是我的责任,一定不会让司空怪罪到你们两个的头上。” 夏侯惇,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还瞎了一只眼,看着就比较吓人。 外貌上不占便宜,但他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拥戴,和他的性格是分不开的。 一个被众人尊敬和拥护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只会推卸责任的人。 而且这一站也确实是因为他的决定分兵作战,才导致了被逐个击破,他也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 夏侯惇的这番话,让于禁和李典也是很感动。 于禁抱拳说道。 “夏侯将军言重了,三路兵马,唯有我这一路损失最大。以襄阳城那群饭桶的表现来看,分兵作战,扩大战果并不是一个不合适的决定。” “是我在东进途中没有小心刘备。以至于被刘备部将赵子龙所击败,并且还在西陵县城之下败了两次。” “粮道也被断绝,走投无路,不得不烧营自退。此战失利,是我无能。” 夏侯惇说出来那么讲义气的话,于禁当然也得说点场面话。 曹操到时候究竟会惩罚谁,不是夏侯惇在这里说几句话就能决定的,于禁在这边往身上揽点责任,也不会影响曹操对自己的处理结果。 那么,战友相处之间,何必吝啬于这几句话呢?情商要高一点嘛。 于禁表了态,李典也说道。 “两位将军在前征战,由我运送粮草。半路却被赵云带几百人将粮草焚毁。以至于陷入今日无粮之窘境,是我对不起大家呀。” 虽然夏侯惇知道,当曹操的刀头真的落到身上的时候,大家都未必会这样说了。 但是这个时候,听着于禁和李典的话,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开心。 三个人的这样一番交流,表明了三个人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最起码三个人一起扛,兵败的责任会好扛一些。 于是夏侯惇又说道:“大家也莫要再妄自菲薄了。这一次确实是轻敌了。” “只不过对于襄阳的判断是准确的,却没有料到,刘备在这短短半年之内,竟然积蓄了这么大的力量,和孙权生死之战,居然还能有余力帮助刘表。” “这个赵子龙也确实是本领不俗。只可惜明珠暗投跟了刘备,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名声不显。” “否则,我等必不会如此轻敌。” 三人一番讨论之后,最终将兵败的原因归咎在了轻敌上面。 尤其是没有料到刘备居然还能发兵,而且出动的将军还是这么的有本事。 正常来说,刘备面临这么大的一场战争,应该将有本事的人都留在自己的手里,全力去对付孙权。 却没想到,居然是今天这样的局面。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怪也只能怪孙权无能吧。 就依照赵子龙冲击于禁军阵的本事,以及断绝粮道的机敏,这样的人才,哪怕在曹操手底下,也是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输给了这样的人,也不算是丢人。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今后一定还有交锋的机会。今天虽然输了,丢了些颜面。但将来其他的将领未必没有和赵云交战的机会。 到那个时候,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笑话了。 “如今既然已经决定了要退兵,那么我们往哪里退?” “若返回新野,赵子龙却在后方阻挡。曼成,你怎么看?” 李典是在新野以南和赵子龙交锋过的人,所以夏侯惇要先问问李典的看法。 李典却摇摇头。 “若撤回新野,赵子龙其实不足为惧。他虽然骁勇,但毕竟兵少。我们三路兵马合为一处,再遇到他时,便无需再怕。” “只是他一路兵马虽然并不可怕,怕只怕襄阳却派兵,想要痛打…额……落井下石。” “两位将军虽然刚到襄阳之时,襄阳城门紧闭,不敢出战,任由我们耀武扬威。那是他们畏惧司空之威势。” “可襄阳到底不是铁板一块。其中虽有心向司空之人,但却不能过分明言,而其中反对之人,必趁此机会鼓动发兵。” “凡做事者,须得名正言顺。我等来时,他们为了迎合司空,闭门不出。可以以我军威武,兵锋难挡为借口。” “可今日我军既然已经失败。若有人想要落井下石,他们便没有借口再阻止了。而刘表近来与刘备互为表里,难免不会一时得意,一意孤行,要落井下石。” “以我之浅见,不能撤回新野,赵子龙在西北,襄阳在正西,城外大军守于城东,若要撤回新野,则容易被三方夹攻,凶多吉少。” 夏侯惇嗯了一声,点点头,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想了一会儿,又扭头问一下于禁。 “文则以为如何?” 于禁也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立刻回答道:“曼成所言有理,不能撤回新野。” “依我之见,不如往正北撤退。” “正北?” “不错,撤往正北。城外兵马兵顶多追击我等,在我军之东南。” “而赵子龙若要收到消息追击我军,却要引兵往东。没有一处可以在前面挡住我们,正好可以趁机逃脱。” 夏侯惇脑中回忆一下印象中的地形和方位。 认为于禁的这个安排确实不错。 “既然如此,那就往正北撤离。不知司空是否已经得到我们被困在随县的消息,有没有人马接应?” 于禁对此持有乐观态度。 “我等被困于随县,时日已经不短,战报三日一送,司空那边也该得到了消息。” “司空如果派人接应,必然是认为十万火急,刘备得胜的消息,司空那里应该已经得到。派出来接应的兵马必然不敢迟疑,要走最近的道路前来接应自然也该从正北而来。” “咱们两军说不定刚好可以碰见。” “嗯!” 夏侯惇下了决定。 “那就撤往正北。” “你们回去都各自收拾兵马,随时准备出发。” “是!” 李典和于禁刚想下去。 却见站在门口的副将跟着于禁和李典拼命的使眼色。 这不仅让于禁和李典有了些迟疑。 此次兵败无功而返,对于承担责任,最担心的其实不是三位主将。 三位主将有功劳,有名声,也本事。只要不犯大错,怎么着也不会被杀,今天罚了点东西,说不定明天就还了回去。 但是这些副将就不一样了,众所周知,副手和临时工都是用来背锅的。 所以兵败回去之后,曹操的不高兴,更多的可能还要落到他们头上。 还有一些想要讨好曹操的,收拾不了于禁和李典让曹操高兴,难道还收拾不了他们吗? 所以他们要尽可能的减少曹操的不高兴。 他们向于禁和李典提了建议,但是于禁和李典都有些迟疑。 如今马上就要退兵了,再不做出决定就来不及了。 所以他们情急之下几乎失了方寸,拼命的给往回走的于禁和李典使眼色。 于禁和李典同时放慢了脚步,不得不说,副将们的提议非常的动人,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有些顾忌。 “文则,曼成还有何事?” 夏侯惇看着于禁和李典,突然放慢了脚步,以为他们还有事情要说,不禁疑惑的询问。 两人转过身来。 “额…我们……” “将军,我们有一事禀告!” 于禁和李典在支支吾吾的迟疑,副将们却等不及了,干脆冲了上来,单膝跪在了夏侯惇面前,抱拳行礼禀告道。 “哦,有何要事,快快说来。” 夏侯惇被他们搞得一头雾水。 “将军,咱们这一次来到荆州,唯一的战果就是这个随县,如今就这样退去,白白的将城中物资留给他们,岂不是便宜了刘备刘表。” 两个人拐着弯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城中粮草已经不多了。临走之时,让弟兄们多带些干粮也就差不多了。” 夏侯惇这样说道。 随县县城之中的军粮几乎已经损耗殆尽,夏侯惇所说的多带一些粮草,也是多带一些百姓们的粮草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屠杀? “将军,我等并非是这个意思。” “此次作战动用两万大军,粮草辎重不计其数。如今不得不撤兵北上,咱们却毫无斩获,回到许昌,面子上却不好看。” “也有负司空之重望,辜负了司空时时挂念,劳心劳力。” “所以,我等斗胆谏言,咱们最好是做出点成果再回去。” “哦?”夏侯惇提起了兴趣,“成果?哪来的成果?” 这两个人又沉吟了一下,一咬牙,一狠心,就将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自古征战以来,要么是杀敌,要么是攻城略地,要么是夺取物资,总之是要给敌人造成破坏,给咱们带来好处。” “如今咱们身处重围之中,仓皇北撤有天大的好处,咱们也带不走。” “所以咱们最好是给敌人造成足够的破坏。” 夏侯惇心里一惊,他好像听出点苗头来了。 “如今城中粮草辎重,虽然已经被咱们大军所用。可这民力也是最重要的资源,城中百姓数万,人人耕地的话,不知能产出多少粮食,不知可以提供多少徭役,又可以补充多少兵员?” “如今咱们要走,这些人却带不走。又不敢将这些人塞进队伍里,免得到时候生乱,咱们既然带不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绝不给敌人留着。” 这左边跪着的这个副将越说心越狠,咬牙切齿的一个个字往外蹦。 跪在右边的副将也把心一横,继续在旁边添油加醋。 “当初咱们打下这座城池,也是牺牲了不少弟兄的生命,如今白白的丢给他们,将来咱们再来荆州又要再打一遍。” “与其将这么多的人力,这么坚固的城墙留给敌人。不如咱们全部给他破坏掉。” “索性将城中的人杀光。一是不给敌人留下民力,二也可以取些人头充做军功。” “再将城中房屋尽数焚毁,城墙能扒就扒,声势搞得浩大一些,最好是火光冲天。这样也能让司空高兴高兴。” 这两个人的话一说完,县衙里气氛都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光诡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侯惇则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脸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 他这是彻底回过味儿来了,这几个人说的那么好听,其实不就是想屠城吗? 哪里是为了下一次作战做准备?哪里又是不想把资源留给敌人? 说到底想取些人头充做军功,再通过屠城这套说法讨着曹操的欢心。 这样一来,好减免回去之后兵败的惩罚。 夏侯惇、于禁和李典三人的表情都阴晴不定,看着似乎不太想接受,但一个个又都若有所思。 夏侯惇将目光扫视了一圈。 凡是能在这里站着的几个将领基本上都是军中的中上层了。 里面也许有一些是有良心的,纷纷将头低下,不肯以目光与夏侯惇对视。 但也有确实是心中心动的。 虽然一样的低下头颅,但故意的露出一副意动的表情,含蓄的向夏侯惇表示着自己的意思。 气氛安静了好一会儿,夏侯惇始终没有表态。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副手。 “你怎么看他们的想法?” 众人也都将目光盯在了夏侯惇副将的身上。 副将被问询,当下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之下抱拳弯身。 “将军,这种做法太酷烈了些,不过……” “不过什么?” “将军,荆州有不少人是心向着司空,心向着朝廷的。所以咱们刚来的时候,他可以借着朝廷之威为理由,尽力的阻止着荆州的叛贼,不让他们发兵对抗朝廷。” “可这些叛贼都是狼子野心之辈。如今咱们兵败而回,难免他们会气焰嚣张,那么荆州的这些忠臣压力就大了。” “若能以此小县作为样例,警告警告荆州的这些乱臣贼子与朝廷王师作对的下场,打灭他们的嚣张气焰,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 他说完了,但他并不起身,低着头等待着夏侯惇的声音。 “你们所说虽然并非全无道理。但毕竟太残暴些,非王师所为,我于心不忍啊,此举恐怕有害司空仁义之名。” 全是放屁,所有人都知道对方都在放屁。 夏侯惇不好贸然做出这个决定,搞出来这样的事,名声确实会变的很臭。所以其余的众将领想要这样做,一定得拿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表示夏侯惇是不得不听从。 夏侯惇如果没有意动,一开始就把他们话给堵死了,不会让他们发表自己的想法。 那夏侯惇也知道,这下面的这些人说的那么多理由也全都是放屁。 想要屠城的理由,哪有他们说的那么高瞻远瞩,那么高大上。 但是夏侯惇需要他们把屁放的好听一些。 果然,听完夏侯惇的话,这个副将好像轻松了一些,继续的说道。 “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时之仁慈,一时之优柔寡断,反而会助长这些叛贼嚣张气焰。” “他们统领荆州,作威作福,生灵涂炭且不说,如今我等仓皇北退,王师威信受损,他们借此裹挟更多的民众将来抵抗王师,彼时再战,形势更加艰难。” “到那时候,无辜百姓不得不被他们逼着走上战场,对抗王师。” “王师为了天下黎民,又不得不以刀剑御敌,平定叛乱。彼时才是亲者痛,仇者快,造成的损失更大,百姓受到的痛苦更深。” “如今,就该当机立断。以此日之小损失,换将来之大幸福。” “为了天下大业,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也只好苦一苦,随县的百姓了。” “天下凡是有识之士,一定都能理解的。” 话说到这种份上,事情基本上可以决定的。所有人都在等着夏侯惇做出决定。 没有曹操的命令,自己下令屠城,对于夏侯惇来说也是一个压力。 但是看的出来,如今就这样乖乖的退回去,白白的来了襄阳,逛了一圈,什么战果都没有,回到许昌,真的不好交代。 把随县搞得惨一点,声势闹得大一点,给荆州留下一个大大的伤痕,也算是自己等人的功劳。 “既然如此,将城中百姓都赶到街道的空地,将所有的粮食和房子木料全都烧掉。” “这样一来,等咱们撤离的时候,看城外的军队进不进来救助百姓。如果他们可以进来,也可以迟滞他们追踪的步伐。” “有什么能带走的,尽量带走。有反抗的百姓可以就地杀掉,但是听话的百姓不许对他们动手。” “城墙坚固,难以破坏,咱们也没这个精力就把房子和木料烧掉。烧掉之后他们势必再建,可以浪费他们更多的物资。” “不要过多的杀伤,毕竟有伤天和,火烧的旺,一吓一吓荆州的叛贼也就算了。” 夏侯惇松了口,但是没有做出屠城的命令。 这样虽不完全符合这下面副将的提议,但也已经勉强可以接受了。 夏侯惇到底还是不想承受这个非议,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再动用过多的脑力,因此就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没有人知道这个折中的办法到底是好是坏,对于夏侯惇是否是最好的选择。 夏侯惇半真半假的说了这些话,只能任由手下士兵们去领会。 烧掉房子肯定会激起百姓的反抗,把这些人杀掉人头拿去充当军功吧。 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进行屠城。 当然,夏侯惇并不是仅仅会屈从于这些压力就盲目的做出决定的人。 他之所以不进行屠城,主要还是怕士兵们杀红了眼。 出刀容易收刀难,手下的人想的是如何能回去之后减少惩罚,夏侯惇想的是怎样能尽快的安全的逃走。 一旦在城中大肆屠杀起来,士兵们情绪激动,一定会引起慌乱。 即便是于禁的军法在严,管理再认真,也无法完全的让士兵们听话。 组织管理起来十分困难。 士兵们的集结将会受到影响,这样的话就会影响他们逃走的速度。 杀红眼之后,士兵们的情绪容易激动。 而在撤兵的路上,面对敌人的巨大压力,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和冷静。 情绪激动之下,这些士兵们很容易会陷入乱战,或者说情绪崩溃。 有时候发动攻击是容易的,但是想要在撤兵的时候保持军队的纪律是困难的。 如果平常的时候,于禁还有信心。 甚至说不定能将士兵们组织起来,再打一个漂亮的反击仗。 但是造成大屠杀的士兵们,是无法用理智和严格的军纪去要求的。 屠城、大屠杀之类的,是将心中的欲望完全放纵,这种完全脑子松懈下来不进行思考的状态,只有在打仗结束之后才可以。 但是,他们撤兵的路上,面对敌人的围追堵截,很显然还是需要动脑子的。 越到最后关头越不能放松,所以夏侯惇要将士兵们紧紧的约束起来。 免得在撤退的途中再次被敌人追杀的溃散,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所以他允许士兵们取下一些人头,烧掉城池,为了他们将来减轻惩罚。 但是这一切的进行都要在军纪的约束之下。 总的来说,还是要保持一个度的。 但是屠城两个字就不一样了。 别说真正的去实施这两个字,光听起来就有着一股野蛮放肆的味道。 …… 夜幕降临,今天晚上的星星不少。 徐盛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来到了赵统的帐篷。 两人一起搬着小胡床,坐在帐篷外面,吹着凉风,看着星空。 这段时间以来,赵统和徐盛一直在加紧训练士兵。 将士兵们分为三班,轮流进行训练。 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留有足够的兵力随时投入战斗,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淮南兵和江夏兵进行整合。 赵统从豫章带来的士兵也分为三班,这些老兵在训练的时候会混入部队里,带动着淮南兵和江夏兵一起进行训练。 尽可能的用最短的时间将这些兵训练出来。 连日高强度的训练,士兵们难免会感到疲惫。 这个时候赵统自己也不客气了,怀着对于荆州的怨气,不停的向西陵要着物资。 不光要让士兵们吃饱,还要让士兵们吃好。 最起码轮到谁训练,饭里就要有些油水。 这样一来,士兵们对于训练也抱有极大的热情。 能够顿顿吃的饱饱的,已经是难得的幸福经历了,何况是还能在碗里见到一些油花呢。 黄射对于赵统和徐盛非常的敬佩,而且刘备在东边的势力越发的庞大。 无论从实际出发,还是从感情上出发,黄射都愿意认真的积极配合。 自己的父亲还在刘备那边帮忙打仗,一直没回来,刘备也派出了兵马帮助荆州抵抗曹操。 而且,刘备已经成为了地跨两州的大势力,还算是自己人,黄家只区区一个江夏郡的地盘,当然愿意交好刘备。 调动大量的物资,虽然对黄射也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但是黄射仍然甘之若饴。 即便是赵统告诉他,物资不够,可以从豫章调配,豫章连续大丰收,黄射也不肯答应。 他非常想表现自己的价值。 他相信,这几场战斗一定能在历史上留下浓重墨彩的一笔。 对于自己的笔墨,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画,也一定能给后人留下无穷的遐想。 就这样,在江夏的鼎力支持之下,士兵们不仅是吃的好,用的好,江夏的士兵也被他们的老领导嘱咐认真配合。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虽然还不能让他们变得兵强马壮,成为精兵悍将。但是已经可以做到在赵统和徐盛的指挥下,密切配合,军容不散乱了。 “看样子,这襄阳城内想要通曹的人不在少数啊!” 一向乐观的徐盛此刻也有些不满意了起来。 将敌人困住这么久,要求襄阳增兵的军报也送去了那么久,可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 “不,他们终于来了。” 赵统舒了口气,带些嘲讽的说道。 “来了吗?” “来了,下午刚刚传来的消息,派出来的人马已经出了襄阳城了。” 等了那么久,他们的人才刚出了襄阳城。即便是来了,还是让徐盛和赵统生气…… 第三百六十五章 火烧随县 “襄阳派来了多少兵马?别只是装装样子?” 徐盛现在也充满了对那些人的不信任。 “说是派来了一万五千兵马。由大将文聘统领。” “文聘?没听说过,希望……” 正说着,徐盛突然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是!” 营地的外边突然骚乱了起来,徐盛赶紧将帐篷外边站岗的士兵派出去。 赵统也站起来。 “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 徐盛点了下头,跟着赵统往外走。 这时间在最外侧监视着随县县城情况的士兵跑了过来。 “将军,将军……” “慌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慢慢道来。” 那士兵喘了两口气。 “赵将军,徐将军,随县…随县起火了……” “什么?” 赵统和徐盛一脸诧异,带着满腹疑惑往前快走了几步,越过这个士兵,又往随县的方向跑了几步。 赵统和徐盛踏上了右边空地上随意摞的木头桩子。 站得高了一些,对着随县的方向眺望。 黑夜之中虽然有漫天星光,但是离得远了,光线并不好。 只是隐隐约约能看见随县城中黑烟涌起。 这还是托了那些火光的福气。 看起来火势确实不小,赵统和徐盛不过才观察了几个呼吸,那是四五里远的地方,从刚开始,只不过点点红光,转眼间就连成了一片,映红了半边天。 渐渐的,甚至都不仅仅是红光了。 看得见的一些火,高高的窜起来超越了县城的城墙,在半空中燃烧、跳跃。 “是真的着火了。” 徐盛皱着眉头思考着。 “要小心了。” “火势发展的这么迅猛,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赵统认可徐盛的判断,点点头,说道:“这把火恐怕是他们自己放的。什么人能在夏侯惇、于禁两人的控制之下将城里烧掉?” “看样子他们要烧城逃走了!” 徐盛和赵统从木头上跳下来,急匆匆的开始召集人手。 “全军集结,全军集结!” 命令下达,传令官们开始叫嚷起来。 用来传令的号角,铜锣同时响了起来。 当当当轰轰轰的让整个营地开始噪鸣! 看着手下人,急匆匆又乱中有序的集结。 徐盛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来。 “他们逃走就逃走,为什么不悄悄的趁夜撤离放这把火闹那么大的声势,难道是提醒我们吗?” 对于徐盛的不解,赵统想了想。 道:“也许是想将城中的物资全部焚毁,不留给咱们吧!” “可是这火势这么大,他们也太肆无忌惮了!” 徐盛也是觉得曹兵的行为太狂妄了。 徐盛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恐怖的想法。 突然要开口却又感觉喉咙干涩。 “他们……他们该不会……” 徐盛的吞吞吐吐也提醒了赵统。 “……他们不会是想要屠城吧……” 赵统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心里打了个冷战,感觉一阵激灵,他心里几乎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毕竟曹操的兵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 “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徐盛虽然还有些犹豫抱有幻想,但是赵统已经可以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全军集结加速,立刻准备攻城,连夜强攻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不能真让屠城的事情发生在咱们眼皮底下!” 对于赵统和徐盛来说,随县的百姓是荆州的人,并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 但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 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将军和那些百战士卒古往今来数都数不完。 但是真的动不动发动屠城惨案的,在所有的将军中还是极少数部分。 何况是两军对垒,敌军当着自己的面把城屠了。这对于两位将军来说属于奇耻大辱。 更不用说夏侯惇和于禁当着自己的面把城屠了,赵统回去之后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怎么面对刘备? 徐盛参军的时间比赵统短,虽然自己也知道战场上是无比残酷的,所以他对城中发生的事情做出了最恐怖的猜测,但是却不敢给予一个确认。 赵统就不一样了。 赵统是北方人从北边来的。 北面的战场上,曹操屠城的事迹流传不止一处。 更不用说半年前刚刚放火烧了新野。 士兵们在错落有致的帐篷之间不停的穿梭排列。 一些士兵在列阵,一些士兵在准备器械。 各自带好自己的装备,等待着赵统一声令下。 但是大军的集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赵统这边还需要等待。 “立刻派出大量的斥候,严密监视敌军动向!” “是!” 要阻止敌人屠城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更不能让敌人逃走。 所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必须严密监视敌军。 在大军集结的时候,大量的斥候被赵统撒了出去。 士兵们的动作并不慢,但是赵统仍然感觉度日如年。 他有些急躁的在队列的前方走来走去。 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让人从心里叹气。 襄阳的人到底还是来的晚了。 一边看着这边匆匆集结的士兵,一边扭头看看身后远方红透的半边天和跳动的火焰,赵统和徐盛感到心急如焚。 …… 随县城中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火焰焚烧,木头发出爆裂的批剥声不绝于耳。 而这火焰熊熊燃烧之中,夹杂的是百姓们的无尽哀嚎。 大街上站满了百姓。 拥挤在一起引发一阵阵骚乱。 “不要烧我的房子啊,不要烧啊!” “救火呀,快救火呀!” 百姓们想上前拖出来做那些放火的士兵,为了自己的家园。 “滚开!滚开!” “谁敢阻拦,谁敢阻拦!” “啊—!” “杀人啦!!” “杀人啦!” 混乱不堪。 但凡敢有靠近那些士兵的百姓都被一刀砍倒。 身上没有甲,百姓在这训练有素的士兵的刀锋之下根本撑不住。 是这些百姓的冲击,身上穿着盔甲的兵分成两半。 一个个小队中的人,一半拿着刀推搡着百姓,另一半则用引火物不停的点火。 虽然允许了他们放火和抢东西,于禁的军法很严,不允许他们随意杀人他们就不敢。 不过他们仍然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人取人头。 后来人都传说,汉唐人有尚武之风,这话说的其实不假。 即便是面对着凶神恶煞的曹兵精锐,城里也总不少人敢于反抗。 很多时候,百姓们都是老实的,不把他们逼上绝路,他们都愿意继续忍下去。 但是现在,曹兵要搜刮全城的物资,能带走的粮食,他们全都带走,带不走的粮食,他们也要烧掉。 把所有的百姓都赶到大街上。 放火焚烧他们的房子。 这就是在把他们往绝路上逼。 当然有不少不愿意逆来顺受的人勇于反抗。 但是,这全是徒劳的。 曹兵的个体素质虽然强,但并不是民间没有高手能和他们媲美。 说不定街头巷尾的屠户,混迹的混混,还有一些中二的游侠儿,单打独斗起来都比曹兵更强。 那么大一个城池,总不缺少一些身体上有天赋的人。 但是,军队最强的地方不在于个体素质,而在于他们训练有素,能够密切配合。 单独的一个曹兵,哪怕是训练再精良,也未必能在这城中天下无敌。 但是一旦两个或三个曹兵配合在了一起,同等数量的格斗高手在他们眼前就很难讨到便宜了。 一旦像这样训练精良的士兵装备齐全,组成一个十人队,他们甚至能对付二十三十的普通壮汉。 所以,当他们把百姓逼得无路可走,激起他们的反抗之后,就可以开始杀人了。 夏侯惇到底不是一个多么心慈手软的人。 当士兵们心中有些不满意的执行着夏侯惇的命令的时候,渐渐的才琢磨出来的味道。 屠城说到底还是太难听了。 夏侯惇这一把火放下去,要把整个城烧的干干净净,怎么可能百姓们会乖乖听话呢? 他就是要激起民变。 他不是不想要几颗头颅挂在马脖子上,带回去当成军功,只是他不像手下的副官想的那么简单,手段那么粗糙。 看似不允许士兵们大开杀戒,其实是允许的,只不过首先在士兵们的心中立下了一个准绳。 无论士兵们怎么应对反抗的百姓,对他们进行怎样的残杀,他们总是在心中有些规矩的存在下,有命令的条件下进行行动。 这样就不像简单的屠城两个字,让士兵们把心中的欲望全都狂野的释放出来,变成脱缰的野马,难以收束。 而要抢光所有百姓的粮食,带不走的,烧掉他们的住房,也全部烧掉,相当于毁掉这些百姓们的全部财产,只给他们留下了赤条条的性命,让这些百姓们接下来的活路寄托于荆州的长官大发慈悲,寄托于其他的城池的支援。 这就是彻彻底底的想让这些百姓死掉。 平头老百姓如同井底之蛙,看不清大的局势,但是,他们对于生活中的利益分配却自有一番见解。 自己这边一无所有,谁援助自己,他们都要少吃一口。 那么,隔壁城池即便是能够援助,也不过是从他们治下的百姓嘴里抢粮食。 想让那些大户出财、出力、出血是很难的。 但是那些大户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不将自己治下的百姓逼上绝路,面对手下百姓们的强烈反对情绪,也绝对不会把事情做绝。 不是他们没有能力把事情做绝,而是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群不相干的百姓损害自己的利益。 所以生活在残酷现实中的百姓都知道,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是不可能的。 死亡的现实就在眼前,所以他们反抗了。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敢反抗,但是一百个人总有一两个、三四个是心怀正义的。 而十个人中也总有两三个是有血性的。 这样一来,反抗起来的声势就不小。 曹兵们就可以在军令的约束之下,展开有选择的屠杀。 杀人也挺累的,杀掉这群刺头,得到了头颅,用来记功也已经足够了。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敢于反抗的都是一些有血性、有勇气的。 留给荆州,就相当于留给了荆州一批不错的兵源。 只用把城中占十分之一二主动跳出来的人干掉,就几乎相当于阉割了这座城市。 这才是夏侯惇真正的高瞻远瞩。 如此一来,夏侯惇只需要用十分之一的力气,就可以得到一些可以用来抵御惩罚的功劳,获得恐惧们的士兵的拥护,并且不会影响到军纪,对于撤退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同时最大限度的废掉了这座城市的现有资源,不仅是从声势上火烧全城,还从实际上废掉这些最血腥最有力的壮年汉子,面子、里子全都得到了,给荆州留下了一个深刻的伤疤。 这才是真正统帅的计谋,这才是夏侯惇高于那些粗糙的副官的地方。 而且,这一切的进行都是在不显山不露水的情况下完成的。 是一群残暴的将领向夏侯惇提议屠城,而夏侯惇却是仁义的阻止了他们。 但是,大家的目的却又同样的都达到了。 于是乎,这座城池就在夏侯惇的高超手段之下,化成了一片火海。 在密切配合、装备精良的曹兵的刀锋之下,那些有血性的汉子也化为了火焰下的道道血斑,和火焰留给这座城池的烧痕一样,烙印在街道上和城墙上。 不用全城屠杀,只需要屠杀主动跳出来的人,是非常省力的。 火海之下,火焰的劈拨声,火焰熊熊燃烧而引起的风声,以及受伤壮汉的惨叫,老弱妇孺的哀嚎,共同组成了这一幅悲惨的血泪画卷。 这些血泪之声作为背景,衬托着夏侯惇外粗内细的精明,这悲惨的嚎叫共同萦绕着城中作为配乐给了曹兵一个大大的舞台来展示他们的残暴和杀戮的效率。 火焰笼罩的街道,逐渐有一队队人聚集在了外层。 他们逐渐在各个小队长官的指挥下列好阵型,收回沾满血迹的刀锋。 适当的杀戮让他们感觉身上血液沸腾。 他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眼前被火焰映照着那影子老长的一只眼将军。 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第三百六十六章 追杀 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夏侯惇的影子在地面上拖的很长。 夏侯惇的半边身的影子映照在身后的城墙上,伴随着火焰跳动而跳动。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身边是于禁和李典。 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论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是一片倒的屠杀带来的惨叫和哀嚎,都并不能引起他太多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好似无关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只要士兵们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不关心其他的。 看着士兵们按照计划行动,看着一些完成行动的士兵带着带血的刀开始集合,在心中默默的估算着时间。 他用他的一只独眼环视着四周,一切尽收眼底,全都在掌握之中。 虽然随县只是一座小城,城市面积不大,但是城中的居住密度也并不算太高。 毕竟还达不到后世那种寸金寸土的状态,这也不是什么经济繁华之地,城中的街道相比之下还很宽阔,到处都有废弃的房屋和空地。 当夏侯惇往城门这里集合的时候,把城门口这一巨大空地占领,四散于城中的百姓,也有一些能够找到空地躲避火焰。 虽然热浪让他们备受煎熬,烟气让他们呼吸困难,家和财产被焚烧,让他们感到心痛欲绝。 但总是有一些人能够找到一片躲火的地方,不至于直接被烧死,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 面对眼前的惨剧,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也有人又哭又笑又绝望,疯了! 不少人哭哭笑笑的扑入火焰之中,像飞蛾扑火一样。 在火焰中像是跳舞的火精灵,那惨叫好似地狱的歌声。 不知道他们在火焰中被灼烧的起舞那种痛苦会不会让他们心中有后悔? 但是对于一群已经疯了的人来说,后不后悔都无所谓了。 他们浑身被火焰燃烧,伴随着火焰起舞,也只是顷刻,便已经无力的瘫倒在地。 大火之下,很快的化为一堆焦炭。 崩溃的神经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家乡被毁的痛苦和绝望,也许这是他们的幸运,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离世。 城门口的兵,集结的越来越多。 大多数人都已经满意了,回到了队列之中。 虽然马上就要逃命,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怎么紧张。 即便是在这边陪着于禁在赵云他们这吃了一些败仗,但是,这并不能打消曹兵的骄傲,以及对于刘表的轻视。 毕竟,这些普通的士兵们懂得什么呢?他们没有什么深远的目光。 往日里在中原横行,多次胜利,以及自身过硬的素质,让他们在荆州这边充满了优越感。 即便是在赵云手中得到了一两次的失败,也并不能打消他们看不起荆州士兵的想法。 他们不知道荆州世家大族分成几派,也不知道其中有些人亲曹,有些人亲刘,有些人两不相帮。 他们不知道,之所以在荆州能够横行,只因为这边意见不统一,而并不是荆州人就一定力气比曹兵小。 但是在他们的眼里,总是敌军望风而逃,于禁的士兵还能谨慎一些,因为连吃了两场败仗。 但是夏侯惇的士兵可是绝对的毫不低调。 他们在荆州没有受到任何的挫折,不仅攻打下了随县,而且还大胆的绕到了襄阳城背后,跑到了荆州的腹地,耀武扬威。 而且在耀武扬威的时候,连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 这次匆匆的撤兵,他们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看不清身后局势的变化。只以为是粮草不济,不得不退去,但是自己等人仍然是无敌的。 说不定他们还会埋怨友军拖了自己的后腿。 埋怨于禁的士兵给他们丢了脸,埋怨李典没能将粮草运好。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隐藏在心中的想法,很多人都不会在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都是深藏心底抱怨两声。 于禁和李典耽误了自己等人继续耀武扬威,继续抢杀,继续立功。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两个是将军,捏死他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甚至不需要他们动手,他们只需要微微一皱眉,甚至连皱眉都不需要,只要听到他们有所抱怨,自然有身边的士兵会将他们干掉或惩罚。 一种看不见的方式,试图讨得于禁和李典的欢心。 无论这两位将军能不能看到,知不知道,但总有一些底层的人要去搏一搏的。 所以,无论满意还是不满意,大家都要乖乖的听话撤退,而心中没有怨言。 只不过这样的心态在撤退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差别就非常明显了。 其中最大的差别就是他们腰间的物资。 城中这次反抗的人被杀掉了,有数千人。 但是,夏侯惇这边的总兵力却有上万。 自然就有一些人的腰间挂不上人头。 不过许多的人头都是按照小队分的,如果均分基本上每个小队也都能分到一两颗。 然而一眼望过去。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夏侯惇带领的士兵腰间的人头更多。 于禁这边的士兵腰间几乎并没有多少人头,大多数人都没有带。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并没有杀人,也许他们把人杀掉之后,只是将尸体丢弃在那里,没有选择带走人头。 说不定白捡到人头的夏侯惇的士兵还会感到窃喜,心中嘲笑这些人愚蠢。 这就是两种不同心态的士兵做出的不同的反应。 三路兵马,于禁这里吃到的败仗最多。 他的士兵们理应更害怕兵败的惩罚,想要获得更多的功劳回去抵掉惩罚。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虽然他们确实很想将这些人头带走,但是他们选择的还是轻装简行。 这个人头好几斤,把他挂在腰间,回去的路上实在是个累赘。 短时间虽然不会感到疲惫,但是一路走下去,成百上千里路,这个人头会大大的耽误他们逃命。 腰上有这个空隙,于禁的士兵宁可多带一些干粮。 而夏侯惇的士兵才选择将带不走的干粮一律烧掉,腰间能多挂几个人头就多挂几个人头。 这样一来,夏侯惇坐在马上,一只眼却能看到两种情况。 跟随自己绕过襄阳耀武扬威的士兵,人人的腰间几乎都有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跟随于禁往东行进的士兵,腰间几乎都是干净利落,更多的人是选择了一个灰布包。 夏侯惇当然认得出来,那里面是干粮。 对于两边士兵的这种选择,夏侯惇并不做评价。 事实上,夏侯惇自己也未必会感到有多么的危险,毕竟他没有亲自与赵云交锋。 而这场兵败,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分兵三路导致了兵力空虚。如今虽然损兵折将,但是三路合一一万多匹马,夏侯惇不觉得赵云的人能够将自己击败。 如今的撤兵只是不想被刘备和刘表联合断了退路绞杀而已,并不一定是夏侯惇真的打不过赵云,最起码夏侯惇是这样想的。 所以,对于两方人不同的选择,夏侯惇心中能够理解,却并不去干涉。 很明显,于禁的士兵吃了几次败仗,觉得难以与敌军对抗,如今的败退是属于败逃。 败逃的路上,首先考虑的是活命。 所以,他们宁可放弃回去之后抵消惩罚的功劳,选择多带一些干粮。这样一来,既减轻逃走路上的负担,也能增加活命的几率。 而夏侯惇的士兵很明显的是觉得干粮带的差不多就行,大不了没有了,再抢就是了。 反正很快的就能撤回己方的势力范围。 即便是真的遭遇了敌军的阻截,那又能给这上万曹兵造成多大的压力呢? 毕竟曹操对付袁绍的时候,手下也不过才几万人。 所以他们对自己能够顺利撤走毫不担心,所以选择了多要一些功劳。 这样的情况,于禁自然也看在眼里,他也没有发表意见去劝夏侯惇。 一方面,这些都是个人的选择,而夏侯惇没有碰到赵云之前,是很难相信于禁所说的话的。 刀子不挨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痛的。兵败的是于禁,不是夏侯惇。于禁想要去向夏侯惇劝谏并不容易奏效。 而事实也是如此。今日之败退,并不是被敌人正面击溃,而是因为后路被断,而战场之外局势突然大变,所以才不得不走。 所以,仅为了心中的一点点担心,就劝夏侯惇,劝他手下的士兵们放下他们应该带走的功劳这是不现实的。 而于禁心中未尝没有一些想法,出于谨慎,自己这边的士兵很少带人头这样没用的东西,但是于禁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 他也很想试一试这一次,自己这边有三名将领,上万的兵马,能不能挡住赵云? 或者说,能不能将前来阻击的赵云击溃? “时间差不多了,不要再拖下去了,催一催吧。” 夏侯惇一只眼死死的盯住眼前,心里却在不停的盘算。 手下人听到夏侯惇的命令,赶紧发出军令。 命令不停的下达,不停的催促着还有一些恋恋不舍的人。 大部分士兵都已经集结完毕,还剩下一小部分也在催促之下越来越快的往这边集合。 不多是清点完人马之后,终于全军集结。 打开了随县北城门,派出先头部队就要准备出发。 赵统带着士兵们,带着攻城器械从几里外向着不停燃烧的城池进发。 看着远方的火焰,赵统试图用猛烈的攻城来吸引敌方的注意。 以此迟滞敌军屠城的速度,一边趁机将敌人击溃,一边留下更多百姓的性命。 “报——!” 一个斥候拿着令旗,从远处骑着快马往赵统这边奔来。 “将军曹兵于城北集结,随县北门大开!” “再探!” “是!” 赵统的速度很难快的起来,虽然军中有马,但是如今要攻城,马匹没有什么用。 众将士们带着攻城器械在这平地上也很难跑得快。 “看样子他们要从城北跑!” 徐盛走到赵统的身边这样说的。 这个时候,徐盛很快就判断出来夏侯惇是要从北边逃离,而并不是要放出烟雾弹。 如果夏侯惇要逃走,最好的选择应该是从城东,因为赵统大军在城西。 如果赵统想要追上夏侯惇,要么绕开城池,要么就从城中穿过。 如果要绕开,就要走更远的路,自然追的就慢,给夏侯惇更多逃跑的时间。 如果从城中追,不仅要打开城门,如今也要面临火焰的威胁,多少还是要慢一些。 所以,夏侯惇想要迅速逃离,从成功是最好的选择,而不至于从城北走,却要向其他的方向拐走释放一个烟雾弹。 这种时候,这样的迷惑是没有用的。所以,徐盛和赵统很快就能确定,夏侯惇一定是想向北方逃离。 “报——!” “北门大开!曹兵向北行军!” 赵统和徐盛才刚做了判断,就有第二个斥候前来报告最新情况。 这种情况下,一秒也不能耽搁,必须尽快的追上去。 如果这样让夏侯惇他们逃了,赵统是多么不甘心。 必须尽快的赶到北边与敌方进行接战,和城北的敌军纠缠住,迟滞他们逃走的脚步。 赵统并没有信心能将敌军击溃,但是夏侯惇想要击溃赵统也并不容易,赵统这里也已经有了万余兵马,经过训练之后,面对一心想要北撤的曹兵并不害怕。 因为如今局势大变,夏侯惇一定不肯再拖延时间和赵统进行纠缠。他们不敢恋战,只能边打边退。 可是,摆在赵统面前的就有两个选择。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赵统眼里映照着,这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赵统心中闪过了千般心思。 赵统不知道城中的百姓是否全被屠杀了。 他不知道在火焰之中的百姓还面临什么样的威胁,原来曹兵和百姓在一起,自己只需要攻城就可以牵制住曹兵,并且减少他们对百姓屠杀的效率。 可现在,曹兵往北行,百姓们留在了燃烧火焰的城中。 到底是先杀人?还是先救人? 到底是击溃夏侯惇和于禁的功名重要,还是拯救一群普通百姓重要? 以民为本到底是不是一句口号? “苏飞!你带两千兵前往城中救援百姓。” “其余兵马跟我往城北进军!” 第三百六十七章 苏飞 赵统做出了一个并不那么合时宜的决定。 经过赵云、徐盛、赵统三轮在荆州与曹兵的多次纠缠,大家都心知肚明,曹兵这一次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分兵太多。 他们过于轻视了刘备,同时,也没料到赵云的实力。 可即便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赵统还是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分兵。 如此分兵有两个危险,一是不知道城中是否还留有曹兵的伏兵,苏飞带着两千人马进入城中,不知是福是祸。 而赵统这边减少了两千人,兵力缩小了五分之一,在面对夏侯惇的大军时,天然的就将自己处于劣势。 赵统过于贪心了。 说不上来他到底是为了声名所累,还是真的将百姓们放在心中,但无论如何,他两个都想要,既不想放走夏侯惇和于禁,也想要为城中的百姓做些什么事。 可是这样的决定并不合理。 过于贪心就会造成一个什么都得不到的风险。 进入城中的士兵实力太弱,很容易被伏兵歼灭。那么,即便是赵统真的想为了百姓做些什么事,也什么都做不到,反而是白白损失一批力量。 而他分兵之后,实力又弱,也很难再击溃夏侯惇。 可是情急之下,两个都想要的赵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许他应该派四五千人进入城中,这样,百姓们就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帮助,士兵们也没有危险。 可是赵统还是舍不得夏侯惇和于禁的人头。 真把人手分去一半,万一被夏侯惇杀个回马枪,那可真的难以抵挡。 权衡之后,不说完全的放弃百姓,赵统只愿意自己劝告自己,说城中只需要两千人就差不了。 如果城中真的有伏兵,或者真的救不下这些百姓,那就真的别怪我了,赵统在心里这样想着。 所谓慈不掌兵,说的就是这样。 赵统还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他做不到一心为民,却又在心中保留着那两三分没用的同情。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要名声却又不能全都要到,要立功,却又不能立全功。 处在这样一个中间的位置,实在让人尴尬。 赵统距离成为天下名将,名垂千古,还需要一些时间。 古往今来,真正的声名远播的,要么就是心狠到了极点,要么就真做个善人。 想走到巅峰,就得走某一方面的极端,因为真正能掌握中庸平衡两点那样的人是很少的。 赵统显然没有这样的天分,他天资只能算优秀,但却算不得绝顶天才。 如果他不走极端,却想要两边都要,那只能沦为一个普通的优秀武将。 他的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他需要有一天醍醐灌顶,另辟蹊径。 赵统和徐盛带着剩下的兵马,立刻命令全军人抛下辎重和攻城器械,向西北方向追击往北逃的夏侯惇。 对于赵统做出的决定,徐盛感到很满意。 他当然知道,赵统这样做是不合适的。 战争是无情的东西,是冷血的恶魔。 战争是没有人性的,那么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最好也不要讲人性。 如果一味的讲究人性,那么敌军只需要让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冲锋就可以获胜了。 徐盛久经战阵,当然明白这一点道理。 赵统既然想要在战场上立功,那就不要留着自己无用的同情和人性,尤其是自己的同情和人性并不能占优。 很多时候对于事情的发展毫无用处,仅仅只是一种自我安慰。 反过来为了这种自我安慰却又扯住了在没有人性的战场上立功的后腿。 但是,徐盛却并不会因为这而看轻赵统。 徐盛跟了赵云老长一段时间。 虽然说不上什么投效,说不上什么党派,但天然的和赵家亲近一些。 赵统在战场上还算不得一个威力非凡的无情的杀人机器,但是,谁又希望自己的朋友、兄弟或者追随的人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冷血人物呢? 即便赵统算不得一个合格的统帅,但是跟着一个还带点人情味的人,让此刻的徐盛还感到舒服。 除非将来有一天,两人都因为这一点,人性而优柔寡断遭受难以承受的惨败,彻底黑化的人才会对这人性感到痛恨。 赵统和徐盛显然现在不在此列。 徐盛隐藏着心中的安慰,跟随着赵统在马上冲锋前进。 身后两名骑兵不拿武器,只扛着旗催动着马匹奔跑着。 旗子的后面是为数不多的骑兵。 小跑的骑兵后面是拼命狂奔的步兵。 跑上还能不能打的动先且不说,先把敌人拦下来。 “立即派人持令箭,快马往西北边去,请赵云将军往正东拦截敌军。” “是!” 徐盛在赵统的侧后方,在狂奔的马上大声的发号施令,虽然因为马匹的奔跑,风声杂乱。但是他的声音依然洪亮,清晰可辨。 旁边一名骑兵立即听令而行。 从马队中脱离出来,往西北狂奔。 赵统他们虽然也在狂奔,但到底还是保留了一些马的余力。 这是为了作战保留的余地。 赵统听见徐盛后面的命令,也想起了些什么。 在马上手往前一挥,一匹狂飙的马悄然靠近。 一名骑士微微俯身在马背上,准备聆听赵统的命令。 “你立刻往正东方向前行,通知襄阳方面的援军,敌人往正北逃窜,让他们往东北急行军。” “是!” 又是一匹马,脱离了军队。 赵统听见徐盛的命令,想到了文聘的援军。 这一刻,他心里的焦急也暂时缓解了一些。 虽然这一路的兵马还不能占对优势,但是局势到底还是对他们有利的。 襄阳来了一万五千人,哪怕只是一群酒囊饭袋摇旗呐喊,也可以给夏侯惇他们造成不小的压力了。 自己这边未必要和夏侯惇硬碰硬,一定要正面将其击溃。 只要不停的咬住他们,让他们难以提速逃离。 将他们纠缠住,困在荆北地区。 等赵云东进直接截断他们的前路。侧翼,一万五千大军来到,将夏侯惇合围。 优势仍然属于赵统这一边。 …… 苏飞带着人往东城门跑。 他并没有违抗赵统的命令。 虽然在徐盛看来,赵统做出了一个还保有一些人性的命令,这让他感到高兴。但是对于苏飞来说,这未必是好消息。 每个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 苏飞更渴望的是建功立业,获得功名,获得财富,获得地位。 而赵统却把他分过来,带两千兵马冲入城中,解救百姓。 这样一来,苏飞就脱离了与夏侯惇、于禁作战的战场。无论能否将夏侯惇和于禁擒下,都和苏飞没有关系了。 而苏飞带两千人分兵,追杀夏侯惇的部队势力变小,恐怕连是否能留下夏侯惇和于禁都存在悬念。 这么大的一场功劳,苏飞很可能连汤都喝不到。 所以,对于赵统做出的决定,苏飞心中并不认同。 但是他终究不能违抗军令,还是要乖乖的听话。 如今整个长江以南不算蜀中,刘备与刘表联手可以在此地与朝廷分庭抗礼了。 苏飞区区一个小将哪里有什么能耐反抗呢? 只能一边带着人往城里赶去,一边心中暗骂晦气。 毕竟和好朋友甘宁的际遇比起来,苏飞却这么长时间以来毫无起色,不免的有些泄气。 很多时候,人心中的失落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就算有些穷人不怕自己穷,就怕邻居比自己有钱。 还有一些人,看见别人挣钱比自己丢钱还难受。 苏飞虽然还不到这种程度,但是看看甘宁,看看自己,心中的落差是难免的。 刘备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占据了两州之地。已经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强大的诸侯之一了。 比当初刘邦分封的许多王地盘都要大的多。 而甘宁也算得上是从微末之时跟随刘备,虽然甘宁仅仅跟了刘备一年,但是却从头到尾跟随着刘备在南方起家的整个过程。算得上是老臣,又是从龙之臣,日后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而苏飞在看看自己,难免有些失落。 一次面对曹兵的来势汹汹,本来面临的压力很大,可没想到赵子龙、徐盛、赵统他们这么有本事。 情况瞬间扭转,几乎要将曹操的两员大将拿下。这对于苏飞来说,好像是因祸得福。 能在这样大的战斗中分一杯羹,对于苏飞的前途来说是大大的有利。 可没想到,最后关头,却在赵统的一句话之下,又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情况的起起伏伏,局势的变化,让苏飞的情绪波动很大。 可他到底是个成熟的人了。 赵云和赵统在刘备阵营中的地位自然不用说,那是甘宁比不了的。 苏飞又怎么敢在这种时候违抗军令,起什么幺蛾子呢? 他也只能收拾心情,执行命令。 这么多年的沙场官场浮沉,苏飞也并不是不能经历事情的,蛰伏了那么久没有机会,那就继续等待吧。 跑吧!跑吧!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任务上。 这样才能暂时的让苏飞忘却失落。 当距离东城门还有半里地的时候。封锁已久的城门突然洞开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飞瞬间警惕了起来。 下一刹那,自从那洞开的大门之中,涌出了无数衣衫褴褛的百姓。 城门的洞开,让城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出的光芒从城门洞里照射出来。 这样让苏飞在黑夜之中可以看见,那半里地外涌出来了一群衣衫不整的人,这也让他放下了有伏兵的担忧。 城中到处都是火。 被从家中赶出来的正在准备睡觉的百姓们,只能在街道或是一些废弃的空地上躲避。 但是当整座城池都燃烧起来的时候,总是烤的让人难受。 温度太高,烟尘呛人。 当城中的屠杀结束,曹兵真的撤离之后,城门再也没有人把守。 靠近四个城门的百姓自然而然的争先恐后打开城门往外逃走。 苏飞没有停下脚步,继续率领两千人往前跑。 当他们越来越靠近的时候,两千人齐齐奔跑的脚步声发出不小的声势,引起了从城中逃出来的百姓的注意。 刚刚从城中狼狈逃窜出来的百姓们,瞬间又炸开了窝。 他们当然不知道来的是谁,他们现在对那些当兵的充满了恐惧。 而苏飞又是从黑夜中逃出来,他的视频属于背光的地方。 这自然不能强求,一群惊恐的百姓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准确的分辨出来,来的到底是曹兵还是在城外围着的士兵。 事实上,即便是分辨出来了,他们也仍然要跑。 那些穿着铠甲,拿着刀剑的人给了他们太多的恐惧和灾厄! 也许他们可以朦胧的分辨出来,这来的是城外围着的士兵。 这在城外围着准备攻打曹兵的士兵,应该是他们荆州自己的兵? 那么,这样百姓就会放心了吗?当然不! 从来没有人规定荆州的士兵不能残害荆州的百姓。 “啊!快跑啊!” “啊,又来了!” 面对越来越靠近的军队,他们并没有恐惧的跪伏在道路两旁,乞求原谅,祈求活命。 他们只是口里喊着爹呀娘啊!或者胡言乱语着,悲呼着什么!然后疯狂的向左右两旁逃窜。 他们没有反抗的时候,房子、粮食、衣服全部被烧了。 现在,他们还敢在道路两旁跪着请求来的军队高抬贵手,能够放他们一条生命吗? 谁敢保证?没有人敢保证。 敢于反抗的人基本上都被杀的差不多了。这些不敢反抗的人,财产、房子都被烧掉了。 除了最后的一条性命,他们变得一无所有。 他们不敢反抗,说明他们惜命,他们不想死。 那么,他们又怎么敢把自己最后一条命寄托于从外面到来的士兵的善心呢。 所以他们都在疯狂的逃窜,当然,苏飞也并不阻拦。 苏飞越来越靠近从城门中涌出来的百姓,到底无路可逃。 他们前路受阻,面对一群披坚执锐的人类,他们选择了慌张的掉头,冲着那无情的火海冲去。 而洞开的城门洞发挥了狭管效应,从这里流通的空气变成更强劲的风力,让火焰燃烧的更旺。 还没有正式进城,苏飞就已经感觉到了脸上的火热。 第三百六十八章 邀名 苏飞不理会被他吓得惊慌失措的百姓们。 这些人有机会因为苏飞感到害怕,说明他暂时已经脱险了。 苏飞需要拯救的是那些还在困在火中的百姓。 从城门洞进去之后,即便是城门与房屋建筑群之间,还有一大片空地火焰没有烧到,但仍然是烤的脸上发热。 很快的,苏飞摸着身上的铁甲,都已经温热了起来。 如果再往前靠近的话,苏飞脸上的毛发都要开始卷去。 磨刀不砍柴工,苏飞用手一抄,身后两名士兵将怀中藏好的地图扯开。 随县县城内的建筑在这图上被标注的清晰可见,哪里是普通民居,哪里有达官显贵,哪里是荒芜的空地。 甚至连粮仓武库都全部被标注在上面。 如此详尽的地图,苏飞不能说是生平罕见,那根本就是从来没有见过。 即便是黄祖自己使用的行军舆图也不过是非常大范围的粗略的标注一下大江大河,偶尔点缀一些城市,许多小路小河全都没有。 更不用说对于小范围的精确的描绘。 如今行军打仗更多的还是依靠向导,斥候,以及将军自己的感觉和经验。 哪里能得到如此详细的地图?有了这样的舆图,敌军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进行详细的推断。 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地理优势全部尽收眼底。 这地图自然是董良下辖的绘图室处理出来的。 虽然如今绘图室名字听着还很小,可是就连董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派出去了多少的测绘员培养出来了多少的制图人才! 想要清晰的得到这样的数据,还得找一下手下的分管的官吏,详细的统计一番花名册才行。 经过董良一开始培育出来的,再加上后来进行传帮带,无数的对制图方面有天赋的人被选拔出来。 又有他们分别组织策划,将这个组织机构搭建起来,手底下源源不断向外产出的制图的专业人员。 如今这些人虽然都没有明确的官位,那也只是因为这一年来,刘备发展的太快,发展的太忙,还没有腾出手来仔细的进行梳理,只能任由这些人野蛮生长。 一开始,董良派出去的测绘员还非常的粗糙,需要专人的保护,到后来那干脆就是绘图技能与军事技能、潜入技能共同发展。 而对一些特殊的地理地形进行测绘,这种比较难的专业知识培育出来的人较少,不过,大部分人都不需要那么专业的知识。 对于绘图方面理论的研究,是由专门抽调出来的人才进行整理。 派出来的测绘员大部分都是掌握了一些基本的知识。只需要对小范围进行认真详实的记录即可。 这样不仅培育的人才快,而且实用性更强。 正如同眼前这一份随县的地图一样。 有关于随县的地图分成两份,一份是城池内部的建筑图,另外一份则是有关于随县方圆十里之内的大致地形图。 难以计数的测绘员被洒到了荆州、扬州、交州,甚至有一些渗透到其他势力的交界之处。 他们小心翼翼的探查着隐蔽的小道,记录着大致的地形和水文气候。 即便做不到百分百正确,做不到向后世的军事地图那样的准确,但是在这个时代最少可以领先千年以上。 这无论是对于农业生产、工业生产、行商亦或者行军,都是非常重要的。 而苏飞手里拿着这份地图,心里吃惊和惊喜之余,自然也少不了那一份心悸。 从来没有见过的精准舆图,为他的作战提供了巨大的方便。 但是无论是黄射和赵云如何的亲近,刘表和刘备如何的亲近,到底还是两个势力。 而苏飞的好兄弟甘宁虽然已经投靠了刘备,但是自己现在仍然是在黄祖的手下效力。 别的势力对自己这一方的地形以及城池建造的情况掌握的是了如指掌。 让苏飞感觉自己这荆州一方在刘备面前是毫不设防的,好似脱光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了刘备他们的面前,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这如何能不让苏飞害怕? 刘备他们为什么要对荆州进行如此详细的勘测? 刘备到底对荆州的局势和信息掌握了多少? 最起码现在看来,刘备这边的人对于荆州的地理地势以及大小道路的掌握是远远高于襄阳城的那一群人的。 也许在个别偏僻的小地方,刘备的军队不如当地的百姓知道的更多。 但是,当行军打仗的时候,很显然不可能让所有的百姓、各地的百姓都聚集起来,为主帅拼凑出一份详尽的舆图。 那么,在大局的掌控、调兵遣将方面,刘备他们就具有天然的优势。 火光的摇曳下,地图上的标注有的时候有些晃动模糊,让苏飞的眼睛有些发慌。 通过这一份地图,苏飞就已经隐隐的可以窥见到刘备的野心。 选择的权利又落到了苏飞的手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也是留给敏锐的人的。 苏飞又一次敏锐的探查到了这背后隐藏的机会。 “帮我卸掉铠甲!” 身后站着的士兵听话的上前帮助苏飞卸下逐渐有些发烫的铠甲。 金属的导热性非常的优异。 尤其是这没有什么特殊科技含量的铁甲。 在这火焰旁边站了一小会儿,苏飞身上的铠甲就逐渐被烘烤的有些发烫了。 苏飞要进入火场救人,自然不能穿着是铠甲,否则岂不是把自己放到了铁板上烤。 往这城墙边的空地一站,苏飞就知道这里面藏不了什么曹兵的伏兵了。 火势实在太大,很难藏住什么人,也许一些城中的空地和荒废的宅院里可以藏一些。但是没人能保证这样大的火势不会蔓延到那里,曹兵自然也不会埋伏在那里。 这种情况下,不能从火场里跑出来,而藏在那样火焰中间的空地,接受火焰的烘烤以及随时可能蔓延过来的火势的威胁的,只有那些百姓。 夏侯惇和于禁不会将宝贵的精锐士兵放在这样九死一生的地方浪费去赌一把赵统分兵救人的可能性。 甚至夏侯惇和于禁都是卯足了劲儿要从北边赶紧逃走,他甚至不相信赵统会分兵来救百姓。 如果是刘备亲自在这里,无论刘备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那么为了刘备本人的人设,自然还是要以民为本,以民为重,先救百姓。 但是城外的只是刘备一个手下,甚至都不是直属手下,自然不会对刘备的名声造成什么影响。 同样是当兵的夏侯惇和于禁当然知道自己两人这项上人头是多么大的诱惑力,自然也不会浪费兵力藏在这火焰之中。 所以苏飞大可以放心的脱掉身上的铠甲。 苏飞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人,最起码比甘宁要聪明的多,有眼光的多。 他当然知道要成就大事,普通人最好选择一条路闭着眼走下去,走到最高点。 而如今,围捕夏侯惇和于禁的大功劳,很难让他分到一杯羹了。 失去了这样的战功作为自己的晋身之阶,那苏飞也只能另辟蹊径。现在,另一条路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那就是获得声望! 名声好听一些在刘表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但是如果是在刘备那里,就完全不同了。 从眼前这小小的一张地图,苏飞就能看出来刘备的野望。而刘备如今发展势头更猛,显然是一个潜力股。 如果投靠刘备的话,有好兄弟甘宁的扶持,自己当然也可以获得不错的待遇。 但是,去抱刘备的手下甘宁的大腿哪里比得上亲自去抱刘备的大腿! 苏飞看得明白刘表毕竟已经老迈,而自己正值壮年,刘备也是在壮年的末尾。 在荆州这片土地,自己和刘备都还有未来。 如果有一天刘表去世,即便是荆州内有多少亲曹的大族,他们又有哪一方的实力能和占据两州之地的刘备所比较呢? 所以苏飞打定主意要抱刘备的大腿,他要亲自冲进火海救人。 刘备亲民爱民的名声四海远播。 如果在他的手下,有一员将领冒着生命危险冲进九死一生的火海之中,救助一些如同草芥且毫不相干的百姓,如此仁爱的降临,难道不会得到刘备的称赞吗? 跟着老大的政治方针走,做符合老大的人设的事情,那是少不了功劳的,少不了前途的。 不过眼前这熊熊燃烧的火海,冲进去救人,实在是危险又痛苦。 但是没办法,富贵险中求嘛! 在寻求功名的两条道路上立功和求名相比,还是立功的人更多。 毕竟在这个时代,人心还没有烂透。 读书人也没有想象中的多,想象中的迂腐和糜烂。 远不像后世的明清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大贪官总是有不少读书人互相的抬花轿子。 家底远远比严嵩厚实的徐阶都可以成为天下名臣的典范。 而在这东汉末年,虽然天下大乱,一片黑暗。 但是要想去立功,那就要走无情的道路,将刀锋挥向别人,给别人施加的伤害和痛苦越大,自己的功劳越大。 但是要想获得名声,就要将刀锋挥向自己,虽然未必全都是这样,但是大部分人都差不多。 就像如今赵统和徐盛正在追杀夏侯惇和于禁。 他们杀的人越多,他们获得的功劳越大,虽然也是在刀锋上游走,命悬在裤腰带上,但是只要有本事,甚至可以不伤一根毫毛。 但是如今苏飞要冲进这火场救人,就要忍受火焰对自己的煎烤。 其实究竟能从城中救出来多少人并不重要,但是多少都要救出来一些。 这些人被救出来之后,对苏飞进行感恩戴德,苏飞的名声的起点就有了。 这样就可以证明苏飞是一个好人。 而苏飞最好是在这火焰之中再受些伤害,伤的越重越好。 但是苏飞必须把握好这个度,伤的太重救不回来,那就真的一切成空,虽然这样名声最大,也许刘备会狠狠的缅怀他,甚至让他流芳千古感动世人几千年。 可是苏飞都已经死了再要这么大的名声有什么用呢?也许有人喜欢名声的人会很高兴,但是苏飞显然是要用名声作为今生向上的阶梯。 拿自己宝贵的生命去换一群毫不相干百姓的生命,这样可以证明苏飞是一个贤人,甚至是个圣人。 那刘备无论是真的心中感动,还是出于政治宣传,都一定会为苏飞大大的扬名。 曹操的士兵在这城市之中屠城放火,刘备的手下放掉自己的高官厚禄,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场,拯救一群被人视为草芥的百姓。 这样一对比天下无数的草芥黔首就自然而然的知道该跟着谁走了。 这群个人的素质比不了那些达官显贵的子弟的普通黔首没有能力领导社会的变革。 即便是平时被人怎样的欺辱,但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才是社会的基础,他们是生产者。 无论是封建统治者怎样夸耀自己的治理,想要达到盛世的标准,天下太平,都要靠这些人辛勤的劳作。 而当这些人真的活不下去的时候,让他们掀了桌子,那造成的破坏力也是无与伦比的。 即便是他们掀了桌子之后,自身的情况未必会获得改变,也可能会对自己相同境遇的人造成更多的伤害,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方针去领导社会的变革,让大家都得到一个大同社会的未来。 他们没有能力带着所有人都走向天堂,但是他们有能力拖着所有人都下地狱。 最起码他们可以带着相当一部分的大官嫌贵下地狱。 无论是在一些利己主义者的眼中,看到刘备这爱民亲民的名声是多么的虚伪可笑。 但是真的把刘备和曹操的举动都放到一起的时候,那天下浩浩荡荡,杀之不尽的黔首自然会用自己的脚投票! 而刘备无论是有没有对百姓施行好的举措,让他把自己的旗帜打出去,把自己的名声立在这里。 自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就像苏飞这样,去做一些对百姓有利的好事去迎合。 即便是今天苏飞的目的不纯,但他能从火场中救出来一个百姓,那也比没有的强。 更不用说和那放火的比起来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众志成城 苏飞让有铠甲士兵们将铠甲都脱掉,分出二十名士兵,按照舆图上的标注将城中的两口水井占据。 又分出两百人,到城外的小河接力接水。 将他们被堵在城边的百姓们全部都纠集起来。 在他们强迫之下,百姓们害怕的打着摆子,不得已集合在了苏飞的面前。 “各位乡亲们不必害怕!我们是来救火的,和曹兵不是一伙的。” 苏飞这样对他们说着,可是他们并不能放心。 苏飞将这些百姓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又继续的说道。 “各位放心,我们是刘使君的士兵!刘使君大家知道吗?刘备,刘玄德!” 苏飞停顿了一下,他看到了百姓们开始变得迟疑。 角落里,几个大胆的百姓甚至将头凑到了一起,估计是在窃窃私语。 看样子刘备的名字让他们确实松了口气。 虽然这些百姓们并不会无条件的相信刘备,但听见一个名声不错的人的名字,还是让他们放了一些心。 尤其是当初刘备从汝南带着百姓南下,到了襄阳这件事在整个荆州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刘备的名声实在是很不错。 “各位不要慌张,听我的指挥。你们去搜集水桶和我们的士兵们一起到城外河里打水。” “你们几个身强力壮的去找几个大水缸搬过来。” “大家都辛苦一下,我们现在是为了拯救大家的家园。城中还有不少父老乡亲们困在其中,我们必须去救他们!” “打水不要停,泼在入火场的士兵们的身上。” “身上穿的衣服比较多的!若愿意贡献出来,我们也感谢你们!” 苏飞动员了这些百姓,他的士兵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听完了苏飞说的这番话,看着这些士兵们真的在为了救火做准备,百姓们也半信半疑的开始行动。 不多时,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水缸就全部搬了过来,一排排的有规律的摆放在这城墙边的空地上。 最早的一批派出去的士兵已经带着装满水的木桶回来了。 先紧着往士兵们身上泼,苏飞将剩下的士兵分为四队。 按照地图上的街道划分,将士兵们分到了城中四个区域。 往这火里冲,实在是让人害怕,这些士兵们其实也并不甘愿。 毕竟这些普通的士兵只是封建军阀手底下的杀戮机器,并不是那一支有信仰的军队。 苏飞当然也并没有为难他们。 苏飞虽然不高尚,但正因为他脑子里充满了利益,他才知道怎样才能打动这些士兵。 许诺给士兵们封赏自然不在话下。 但更多的还是要先保证士兵们的安全。 苏飞将百夫长全部叫来,在地图上给他们勾画着需要救灾的区域。 那些熊熊燃烧的房子,自然也不去救,也不用冲进去救人。 只指着那城中一些荒废的地方,一些空地,一些宽阔的街道。 这些空地足够的大,火焰一时半会烧不到,火势没有建筑群那么旺。 这些地方应该藏着不少的百姓,士兵们往这个地方去疏散,去救人,也不用担心冲进火焰之中。 这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也许困在房子里,建筑群里的百姓们会感到绝望。 但是显然苏飞并没有将他们考虑在内。 这些人的生死,只能交给老天,交给他们自己的命。 这宝贵的地图,苏飞擅作主张的撕成了四份。 东、南、西、北四个区域,每个区域的负责人拿一块儿。 百夫长下去,将命令传达给底层的士兵。 那地图上还标注着城中街道各个地方的防火点。 从商周时期到如今的东汉末年,古代人的在城中少说也有上千年了。 国人早就领悟了水火无情。 对于相较于乡间居住密度更大的城中,充满了木质以及泥坏房的建筑群。 这样的城市对于火焰是没有抵抗力的。 城中充满了可燃物,都是为了火灾蔓延提供了足够的燃料。一旦失火,那木质的房屋则全部燃烧,泥坏房的木质骨架也会燃烧起来。 泥土混合着稻草做成的房屋会被火焰烤裂坍塌。 古代的城市并不像后世想象的那么美好,到处都是砖瓦房。 年轻的人被影视剧所迷惑根本不知道古代人是怎样的灰头土脸。 衣服自然是不能经常洗的,每洗一遍,都是对衣服的消磨,那一套完整的衣服,对于普通的黔首来说,也是宝贵的财富。 洗澡也是不常洗的,顶多有会水的,可以在夏天在河里泡一泡。 天一旦冷起来,哪有那么多柴火用来烧水?柴火是要钱的呀。 那普通的百姓又有谁不需要天天劳动的,每天都是一身臭汗烂泥。 所以,古代人整体的灰头土脸的面貌是可以预见的。 而董良直到二十一世纪初年,还能在村子里见到不少泥土混合着稻草的房屋,何况是在这古代呢? 即便是普通的地主和有钱人,也住不起完全由青砖垒成房屋。 火灾对这样的城池危害很大,几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火灾的悲剧没有被记载。 对于防火的要求自然而然的就充斥了城中。 官府在一些街道上有设置专门的用来消防的水车,一般还有一批专门搞消防的雇工。 不仅仅是普通百姓,需要担心火焰,达官显贵,谁还没几个仇家?即便是处处与人为善,也少不了有仇富的。 到处木质的房屋,万一被人家一把火烧掉。火焰升腾之下,全家都没处跑。 所以自然也需要防备失火。 那这些水车的设立地点自然也在舆图上被标注的清清楚楚。 苏飞将士兵们散入城中的时候,这些水车设立的地点都是他们取水的补给点。 士兵们身上泼了水,借着水汽的保护,一个个的往两侧燃烧着火焰的街道上冲。 当真的看到士兵们冲入火场的时候,那些百姓们的心中别提有多震撼了。 有的时候,人和人的差别真的比人和狗的差别还要大。 刚刚被放火烧掉了家园,亲戚朋友被曹兵屠杀,现在一群自称是刘备的士兵,居然冒着被火烧死的风险冲进火场要救人。 这样的对比,对于这些活下来的百姓们来说,刺激实在是太强烈了。 他们一开始只是被动的被苏飞组织起来打水。 现在终于迸发了热情,他们变得非常的积极主动,热情高涨,打水变得更有力,跑的速度更快,完全不吝啬自己的体力。 他们开始对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笑脸相迎,对着冲入火场的士兵送上祝福和担忧。 终于有一些身上衣服多的人主动的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送到了士兵面前,这是他们最后的财富。 这个时候,苏飞也没有和他们客套。 将这些衣服全部都浸泡于水缸之中,吸满了水再盖在士兵们的身上。 给士兵们身上多带了一些水分,就多一层保护。 “来,往我身上浇水!” 苏飞走到了刚从外面提水过来的士兵的面前。 这个士兵一脸的错愕。 “将军……” “不要磨蹭,快点往我身上浇水,我要去火场救人。” “将军不可!” 周围看见这一幕的小头目们都围上来。 一脸担忧的劝阻苏飞。 “那火海之中多么危险,将军不要以身犯险呀!” 苏飞一脸满不在乎再配上一些对百姓们的担忧。 他大声的说道。 “手下弟兄们都冲进去了,有危险,他们不危险嘛,我又有什么特殊的?何况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在等着我们去解救。” “如果不能将这些百姓们全都救出来,我有何面目,回去见刘使君!” 苏飞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士兵和百姓们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感动,这样的火海面前,一个个冲入火海的士兵,实在容易触动人们的情绪。 苏飞的表态不仅让士兵们感觉心中暖暖的,让百姓们也充满了对他的好感,对刘备的好感。 “不必多说,快快泼水!” 苏飞将这些小头目们全都劝开,又亲切的拍了拍提着水桶的士兵。 笑道:“你要我浑身干着冲进这火场被火焰烘烤吗。” 士兵赶紧一脸惭愧,口中连称不敢。 一咬牙,一狠心,一桶水就往苏飞身上泼了去。 周围的几个士兵见状,也不理会站在自己身边准备冲入火场的同僚,都提着水桶往苏飞身上泼。 “好啦好啦,够了够了,不要再浪费水了。” 苏飞赶紧制止。 这世间,又是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到跟前。 当着苏飞的面就把自己的裤子给脱了。 这一下,他们是真的赤条条的了,刚刚已经把自己的上衣贡献出来了。 将裤子打湿,披在了苏飞的身上。 两个大汉这时候都红着眼眶,又有些羞赧。 “将…将军不要嫌弃。” 这裤子自然是也不经常洗的,如今泡了水,也不知道苏飞会不会闻到一股骚味儿。 但是苏飞这个时候哪里会嫌弃呢? 这不仅说明自己得到了百姓的爱戴,自己的计策成功了,同时,自己是真的要冲入火场的,身上多一层湿布,就是多一层防护。 都是从沙场上摸爬滚拿出来的,哪里会嫌弃这么一点肮脏? 苏飞反过来宽慰自己面前两个赤条条的汉子。 “两位兄弟如此豪爽,苏飞在此拜谢,此乃乡亲们对我之爱戴,如此深情厚谊,哪里敢说嫌弃!” 苏飞的表现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赞赏。 受着两个汉子的感化,又有一群大汉把自己脱的赤条条的。 哪怕是一个布条沾了水放在身上,也多多少少可以抵挡一些火焰。 好几个人围上来,将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布料要给苏飞披在身上。 苏飞只是感激的道谢,却并不推辞。 他此时此刻恨不得背一条河在自己的身上。 他也不去说什么让百姓们将衣服分给其他士兵的话,好让大家体验一下军民鱼水情。 让更多的百姓和士兵们心连心。 他当然不会这样做,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凸显自己。 所以,即便他现在去做好事了,也只是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而不是选择效率最好,对大局有利的方式。 像这些衣服如果能分到更多的士兵身上,当然可以造成更好的效果。 同样的苏飞身为这两千人的统领,他不应该亲自冲进火海之中。 如果他作为一名指挥在这里进行组织协调,能让这两千士兵加上一群百姓的救灾工作变得更加的井井有条,自然可以达成更高的救灾效率。 而他选择亲自冲入火海,忘记自身组织管理的职责,而只是在这火海之中添加区区一个劳动力,实在是本末倒置。 但是这样说只是看着大局来说的,而对于苏飞本人来说,他是一定要去冒险的。 不亲自的冲入火海,怎么能让更多的人感动,即便他身为指挥,指挥的手下的士兵和百姓们发挥出更高的救灾效率又有多少人能看到? 百姓们最直观的感受还是那群冲入火海中的汉子。 所以苏飞身为两千兵马的统领,要亲自冲入火海,就是为了给百姓们一个震撼视觉冲击,并且自己控制着受一些伤害。 如果有被子铺盖,他多想找一条,浸透了水,披在身上,冲进火中保护自己。 可惜这样的火海之中哪里还能抢救出来一条铺盖被子,也只能退而求次,多披几件衣服在身上。 城中街头巷尾一般都能找到水缸,身上衣服里的水被烤干了,也可以再次浸泡。 “吴老三,你怎么不脱?” 李二和吴老三是邻居,平时有些摩擦,现如今李二已经脱得赤条条的看着吴老三身上却还是衣着整齐,连上衣都没脱,当下就要嘲讽几句。 这一句话吸引了身边诸多百姓的注意,民意如炉,很容易造成多数人的压迫,如果吴老三真的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那么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然而,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吴老三却瞥了一眼李二,冷哼了一声,大步向前。 旁若无人的从缸中提出一桶水,毫不犹豫的浇在自己身上。 “我愿跟随将军一起冲入火海救人!” 吴老三的一句话瞬间让异样打量他的众人心中生起羞愧。 李二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吴老三,吴老三的衣服已经湿透,贴在自己瘦弱的肋骨肉皮上,更显得他这个人佝偻瘦弱。 李二这个粗犷的汉子,此刻却羞愧了起来。 挠了挠自己的肚皮,吭哧吭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搓着自己指甲里的泥,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苏飞哈哈大笑连连称赞吴老三是一个好汉子。 苏飞身上如今也已经湿透,但是更显得他这个人身躯魁梧,与瘦弱佝偻的吴老三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是如今,这两个人站在那里,却显得是同样的高大。 周围围观的百姓人人认为这是两个英雄。 就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中。一高大,一瘦弱,两个背影毅然决然的冲入了火焰围绕的大道。 让那些早早的将自己的衣服贡献出来的汉子,则有些懊恼,没有吴老三的头脑清醒,他们虽然也是属于曹兵施暴的时候没有反抗的,但心里还是有一些热血。此刻被苏飞他们激发了出来,身上没有衣服沾水保护,却不能再冲入火焰去了。 李二则羞愧又钦佩的看着苏飞和吴老三远去的背影。 情不自禁的向前慢跑了两步,晃动着腰间的小钟摆。 “吴老三!从今往后我服你了!!” 第三百七十章 纠缠 黑夜中的追逐真的不能让人尽兴。 天空中虽然群星闪耀,但这正说明月亮的亮度不够。 黑夜的城外,荒野之中追逐,时常有人看不清地上的磕磕绊绊,沟沟坎坎,以及一些野草藤蔓。 赵统和徐盛虽然在追逐夏侯惇和于禁,但是却不敢全力狂奔,马匹小跑着,带着步兵,以使军队不能脱节,当追逐到夏侯惇和于禁之后,还能有余力接战。 但即便如此,赵统的军队之中,仍然时不时的会有摔倒的闷哼声。 好在这段时间这些士兵看样子真练出来了一些规矩,摔倒之后也只会默默的爬起来继续前行,而没有大喊大叫的。 后方追逐的赵统都是这样,前面奔跑的夏侯惇和于禁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军中的士兵即便是训练的再怎么精良,也少不了摔倒的厄运。 不长的一段路,已经有数十人不小心摔倒,让他们一旦摔倒之后想要再爬起来,那他们就慢了。 运气差到极点的,有可能被自家看不清状况的友军踩死。 运气不好不坏的,被后方赶到的敌军砍了脑袋。 只有极个别人才能重新的爬起来,继续快速的跟上大部队前行,而不至于掉队。 夏侯惇和于禁带队前行,眼神紧张的巡视着四周。 两个人,三只眼,目光好似利剑一样穿入黑夜之中,想要撕开夜幕,看个真真切切。 即便是他们已经往前面撒出了几十个骑快马的斥候,但他们仍然不会掉以轻心,时刻准备迎来变故。 他们的目标是逃到一百五十里外的桐柏山。 有桐柏山作为阻隔,翻过山后就已经进入了曹操的势力范围之内,而且桐柏山北边又有淮水,两道屏障之下,就可以摆脱所有的追兵。 到了那个地方,如果真的还有人胆大包天的敢追上去,那么迎来的将是夏侯惇和于禁的迎头痛击他们将会在那时扬眉吐气。 “这样可不行啊……” 李典骑在高头大马上,紧张的逃离让他有些呼吸急促。骑在马上奔跑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浑身冒汗,头上都几乎出现了蒸腾的水汽。 扭头向后看,几乎可以看到远方点点星光之下,朦胧可见的赵统的大旗。 “随县距离桐柏山一百五十里地,照咱们这个速度,一口气是跑不完的,他们咬的太紧了,一旦咱们敢停下来休息,他们就会扑上来,把他们纠缠住,那个时候就很难撤走了。” 听了李典的话,夏侯惇在马上随着马儿起伏,没有立刻的回答。 他那一只眼中既包含了思索,也包含了,但又又包含了一些决心。 旁人都是两只眼展现出扇形图,夏侯惇这一只眼要他表现这么多神色,实在是太为难他这只独眼了。 “让骑兵去阻截他们一阵!” “是!” 沉思了片刻,夏侯惇立刻做出了决定,副将立刻领命,拨马脱离阵型,要带走一队骑兵前去阻截。 “放箭骚扰即可,莫要恋战,莫要冲阵!” 夏侯惇冲着副将高声喊道。 黑夜之中,光线不好,两军离得又近。一旦对方突然做出了反应,这就要求另一方的将领也要赶快做出回应。 赵统和徐盛作为追逐的一方,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而见黑夜之中,从夏侯惇乌泱泱的大部队之中,两边分出两缕触须,是黑乎乎的两队骑兵。 全身黑甲的曹兵精锐骑兵从夏侯惇的部队两旁画了两道弧线,掉头冲着赵统的部队而来。 “戒备!戒备!小心敌袭,准备迎敌!” 赵统这边做出的反应并不慢,立刻的稍稍又放缓了一些追逐的脚步。 如此一来,留给自己和士兵们一些准备的时间。 没能将夏侯惇立即堵在随县的北边,而现在陷入了一种追逐的境地,那赵统也就不十分的着急了。 稍微快一点,稍微慢一点的差别都不大了,只要这样紧紧的咬入,即便是稍稍放慢一些脚步,夏侯惇也逃不掉。 像是毒蛇,又像是野狗,紧紧的坠在夏侯惇的后面,只等待夏侯惇松懈的那一刻,再一口扑上去,死死的咬住它。 夏侯惇和于禁知道随县正北一百五十里里外有一座桐柏山脉,可以凭借这座山脉阻挡敌军的攻击。 而赵统自然也知道。 就连是东南方来的徐盛都知道此地有个山脉。 这一切都是被绘出在舆图上的。 甚至这道山脉的消息,是董良最初的一批作品中的之一。 要知道,当初刘备正式从汝南往西南而行,前往襄阳。 自然是过了淮水,也经过了这座山脉。 对于地形的熟悉,让赵统变得并不着急,距离桐柏山一百五十里的道路,夏侯惇不可能一口气急行军。 他们必然有松懈下来的时候,他们需要休息,但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赵统就会利用这一点时间迅速的赶上去,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并不是赵统的军队不感觉疲惫。而即便是一群疲兵与夏侯惇的士兵混战到一起,也可以起到阻碍他们前进的效果。 如今赵统需要的不是正面击溃夏侯惇,不是围歼夏侯惇,而是纠缠住他,不让他逃走,等待援军的到来,共同的将夏侯惇包围。 黑甲的骑兵来得越来越近了,直接冲着赵统的军队就冲了过来,看样子是要冲阵吗? 赵统不敢确定他们的企图,但不管怎么说,应该不会冲阵才对,自己身后有大量的步兵作为阻碍,他们一次穿不透,就要被陷死在这里。 不过赵统不能寄希望于敌军会做出适合自己判断的举动,他当下也只能收拢士卒,将阵型变得严密起来,准备迎接敌军的冲击。 轰隆隆的马蹄声,以及身后乱糟糟的脚步声,铠甲发出了哗啦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敌人冲锋的声势浩大,还是他们追击的声势浩大。 只是咱这声音乱糟糟的即将要混合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众人心里也升起了一些紧张。 小跑着的士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和长矛。将肩骨锁在自己的躯体上,锁住自己的肘关节、腕关节,准备迎接敌军骑兵的冲撞。 赵统面对两边数百近千的黑甲骑兵,也已经端好了自己手中的长枪。 两军距离的越来越近。 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那统领着骑兵的副将见离赵统的军队那么近,他们的阵型却没有散乱,反而愈发的收缩。 看样子是吓不到赵统他们了。 无机可乘之下,他当然不会正面冲阵,做这种愚蠢的行为。更不用说还有夏侯惇的命令。 他们只是稍微来迟滞一下敌军的脚步,骚扰一下赵统,而不是来和赵统拼个你死我活的。 就在两军即将接触,情势危急,千钧一发的时刻。 这些黑甲骑兵凭借着自己的高超骑术,轻轻一拉缰绳,高速奔跑中的骑兵队就轻飘飘的,跟随着领头的副将转向。 从左右两翼袭来的两队骑兵又同样的向左右两翼的外侧转向。 与赵统的军队擦身而过,让开了赵统正前方的位置。 来到了赵统军的两侧,取出马鞍上挂着的长弓,快速的从箭壶中抽出箭矢。 一箭又一箭的向赵统的军中射出。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盾牌防护,并不是有盾牌就能防护住所有来袭的箭矢。 随着弓弦在马蹄声中不起眼的一声声响起。 一只只隐没于黑幕之中的夺命羽箭就射了出来。 面对赵统密集的阵型,这个时候就不需要瞄准什么的了。 这些曹军的骑兵之信马由缰的在两翼射击着赵统的步兵。 随着那微不可查的弓弦的震动,应声而来的是一声声受伤惨叫和痛呼。 无疑是赵统军中有人受伤中箭倒地了。 这些在军阵中的士兵们倒地,同样也影响了身边袍泽的前进。 几百支箭在赵统的军中引起了一阵骚乱。 骑兵因为有马力可以借助,可以在行进间进行射击。 但是严阵以待的步兵显然做不到像骑兵这样灵活的反击。 他们只能忍受着敌人的侵袭,而不能立刻给予迎头痛击。 而射完这一轮箭之后,这一队骑兵又再次掉头迂回,冲着赵统的军阵冲来。 仍然是企图用一往无前的冲锋吓到赵统的士兵,面对迎面而来奔腾的骑兵,步兵们的心中确实会非常的忐忑。 但是在赵统和徐盛的控制之下,加上已经有了一轮的经验。 士兵们的军阵仍然没有散乱,曹兵的打算又一次的打了水漂。 他们只能再一次的故技重施,与赵统的军队擦肩而过,继续放箭骚扰。 这样做确实可以迟滞赵统前进的脚步,但是却不能造成太大的作用。 他们的人数和箭矢也是有限的,而且并不是每一只箭矢都可以消灭一个敌人。 他们继续围绕着赵统的军阵徘徊着,试图引诱赵统做出一些回应,而不是不动如山的一心追着夏侯惇。 他们再一次迎面冲来,而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只是纸老虎而已,不会真的冲上来,他们没有这个勇气。 可是那领头的几个骑兵,没有再绕到两翼进行放箭。 他们在距离赵统百步远的位置,就从马背上,挺直腰杆坐起,非常嚣张的展示着自己的身躯。 正面举起自己的弓箭,瞄准着赵统领头的几十近百个骑兵。 这样的箭矢射出去更加的具有威力,因为它借助了两军相冲的力量。 一支支利箭在夜空中划过模糊的弧线,就落在赵统的前锋。 不过这一次虽然箭矢的威力更大,造成的伤害却更小。 骑在马背上的骑兵都是精锐,人人都有不错的盔甲和娴熟的武艺。 在盔甲和兵器的波荡之下,这射来的几十支箭并没有造成多大的风波。 只是敌人那种嚣张的态度让人讨厌,而那件是叮叮当当的碰在自己的身边,也让人心烦。 徐盛一个不注意,一支有力的利箭当啷一下射在了他的兜鍪之上。 战场之上,总是充满了意外。这只流矢连徐盛也没有注意到是从哪里射过来的。 毕竟是在黑夜中作战,四面光线不好。 徐盛也是倒了大霉,这么多士兵的武艺都不如自己,然而却是自己受到了最大的伤害。 不幸中的万幸,那箭矢插在都兜鍪上,并没有射伤徐盛。 但是这冲着脑袋射来的箭,瞬间让徐盛升起了火气。 也许是因为大脑过于重要,铭刻于基因的那就是攻击头部更容易让人激起反感。 拿棍子抽击人两下子的疼痛也不如照脸给他一巴掌让人感到愤怒。 这一支狼牙箭插在徐盛的兜鍪之上,像个小尾巴一样在风中颤颤巍巍。 徐盛心中怒火升腾,伸手将这只箭矢拔了下来,掰成了两半,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徐盛冲着赵统喊了一声,就要带着身边这几十个骑兵冲锋一阵,不要让敌人再这么嚣张,耀武扬威。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赵统赶紧骑马又快跑了几步,来到了徐盛的身边。 赵统比之徐盛更年轻,比这徐盛更加的年轻气盛。 面对敌人这样的骚扰和嚣张,他当然也是怒火升腾。 但是他清晰的知道,此刻不能掉入敌人的陷阱,不能让敌人调动自己的情绪。 如果这时候带着骑兵追出去,很容易和敌军的骑兵陷入追逐战。 骑兵交战快,脱战也快。 如果没能将敌人的骑兵彻底击溃,一旦让他们找到了机会,他们骑着马,很快的就可以逃之夭夭。 而失去了重点关注的夏侯惇的主力,也有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撤离。 “暂且忍一忍,他们的箭矢快要用完了,只任意让他们去骚扰,这说明他们开始着急了。” “只要咬着夏侯惇不放,看谁能笑到最后!” 赵统也是咬着牙宽慰徐盛。 徐盛自然也是有眼光,顾全大局的。 硬生生的憋下了自己的这口气。 而那领兵的副将见赵统他们最终仍然没有被自己所调动,也是无计可施。 只能继续进行前面的骚扰战术。 可他们随身携带的箭矢终究是有数的。 又射了几轮,不得已返回军中补充箭矢去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文聘 刚刚过了卯时,天还没有彻底的亮。 襄阳城东百里之外,一望无际的平野之中,密密匝匝,错落有致的扎着一些简易的帐篷。 文聘已经从大帐中走出来,穿戴整齐。 身边两名副将已经从自己的帐篷里走了过来。 “将军起的那么早啊?” 这两个人还打着哈欠,精神没有文聘好。 连衣服都没有穿好,更不用说是枕戈待旦。 文聘压抑住心中对这两个废物的厌恶。 浅笑了一下。 “你们两个困成这样还能和我同时起来,真是难得呀。” 听了文聘这样的话,两个副将都是有些尴尬。 他们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平时也是一些养尊处优的人,昨天行军走了一天本身就非常的疲惫,这一夜虽然睡的环境不好,但也睡得非常深沉,要不是手下发现文聘已经起来了,赶紧把他们叫了起来,他们应该还在呼呼大睡。 而文聘虽然很看不起眼前这两个废物,但是也奈何他们不得。 并不是说文聘没有能力收拾他们。只是收拾掉他们引出来的后果对文聘来说非常的麻烦。 明知道这是两颗老鼠屎,也只能忍着。 “你们既然起来了,就赶紧召集士兵们动身吧,现在天还早,我在帐中再休息一会儿。” 文聘将任务扔给他们,转身就要进帐。 “哎哎,将军且慢,现在天还没亮呢,昨日行了一天军士兵们也很疲惫,要不要等天亮之后再出发,何必这样着急呢?” “是啊是啊,将军,不用这么着急吧?” 两个人慌忙的拦住文聘不让他走。 “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在襄阳城还没有发兵的时候,随县求援的军报就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这才出了襄阳城,走了一天半,路上就遇到了两份催促的信件。随县那边的局势很急,哪有我们慢慢行进的时间!” 文聘借此机会呵斥了这两人一番。 但是文聘越这样说,这两个人又哪里敢让文聘走啊? 他们两个就是蔡瑁和蒯越派来给文聘当绊脚石的。 本身夏侯惇和于禁就已经兵败,困守于随县之中,赵云手底下的势力已经给这两名曹将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要让文聘把这一万五千兵马再拉上去,这两个曹将可就没地方跑了。 这要是让夏侯惇和于禁死在了荆州?蔡瑁和蒯越真的不敢想象曹操会有什么反应。 因此就通过关系,通过操作,暗地里瞒着刘表给文聘派了两个副将。 文聘的情况蒯越和蔡瑁也看不太透。 他是老实本分、低调的做着自己的事,也不表现明显的亲曹意向,也不表现明显的亲刘意向。 不过蒯越和蔡瑁虽然看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也知道他表现出来这样老实本分,说明他有妥协性。 因此,两个人通过关系派来了两个副将,也是明摆的告诉文聘他们的意思。 那么文聘既然不想贸然的站队,自然也不会和他们撕破脸皮。 他们试图用这种方法来让文聘进行妥协,在路上磨洋工。 给夏侯惇和于禁撤回北方留出时间和空间。 不过对于文聘来说,他并不是不配合。 实在是现在发兵其实已经浪费许多时间了。 在襄阳城中,刘表还没有命令他准备发兵的时候,黄射和赵统的紧急军报就一封接一封。 而终于等刘表做了决定,文聘要整理好兵马,从襄阳城出来的时候,在这行军路上,也是一封一封不停的接到催促的公文。 文聘现在还不想站队,不想得罪蔡瑁和蒯越。但是他当然也不想得罪刘备和刘表。 刘表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刘备是真的不能得罪。 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占据了两州之地,势力愈发的庞大了,刘备发展的势头正是猛烈的时候。 而如今,赵云和赵统都是来帮荆州打仗的,他们在前线舍生忘死,打出了优势,而荆州这边的援兵迟迟不至扯他们的后腿,难免他们会生气。 若是他们在前线遭遇失利,或者真的怒气冲冲,直接撂了挑子,那所有迟误发兵的人都将要得罪刘备,在刘备那里挂个名。 如果是文聘还没有接受命令也就罢了,但是如今,军令压在他的头上,军队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就是直接的背责任的人。 这就容不得他在路上磨洋工了。 所以他才急切的催促着士兵们赶路。 两个副将正要准备再劝,他们也是接受了蒯越和蔡瑁的命令的,本身自己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 莫说是富贵,就是身家性命都掌握在蒯越和蔡瑁手中,如今既然奉命行事,又怎么敢不尽心力? 不带他们再开口,营帐外围有动静传了过来。 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碰到什么敌人的。 文聘有些疑惑的又从帐中扭身过来。 心里隐隐有些预感,可能是催促的信件又来了。 在这天刚亮的时候,还有消息过来,看样子应该是跑了一夜。 文聘自己的心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果然不多时沿途的士兵们就将道路放开,一人身插羽毛,手持令旗,骑马飞奔了过来。 前面还有一个文聘自己军中的士卒快跑在前方引路。 令旗有两杆,一杆是襄阳城中刘表原来给赵云的,一杆是黄祖留在西陵县的。 两杆令旗分量都不小,士兵们自然不敢阻拦。 马儿来到近处,那士兵飞身下马,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 用眼一瞧就看见文聘衣甲整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大将。 快跑两步,来到文聘跟前,单膝跪下,双手捧出令旗和军报。 “夏侯惇放火焚烧随县县城,城中已化为一片火海,如今全军已经向正北逃离,请将军立刻发兵往东北方向而行,追击夏侯惇。” 这赶了一夜路的士兵也是浑身疲惫,在马上颠簸了一夜,马都累的快要受不了了,在旁边直喘粗气,但是这士兵心中也有怨气,单膝跪在那里,腰背挺直,双手捧出令旗和公文,一点不肯放松,一脸严肃。 而面对眼前这小兵挺拔的身躯和生硬的语气,在场的人都是神态各异。 两个副将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他们可不管夏侯惇在随县造了什么孽,如今他们竟然往北跑,说明就快要跑掉了。 现在拦不拦得住文聘也都不怎么重要了,文聘在掉头向东北,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趟了。 这样一来,他们终于不用承受文聘的压力,他们的任务完成的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听完这小兵说的话,文聘心中的感受就截然不同了。 文聘虽然并不亲近曹操,也不亲近刘备,但是文聘是南阳人,大半年前曹操在南阳的肆虐,其实让文聘心中是有些不满的。 那里是自己的家乡,却被曹兵残害了。而刘表身为荆州之主却放任曹操火烧新野,也让文聘感到十分的失望。 虽然刘表对于南阳新野的不管不顾,并不能全部怪罪在刘表身上,像蒯越蔡瑁一些亲近曹操的人在中间发挥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总的来说没有一方能让自己满意的,面临这样的境况,自己一人势单力薄,自然也不倾向哪一方站队,只是乖乖做自己的事情。 可如今,随县再次被曹兵火焰焚烧。虽然文聘还没有见到到底烧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已经可以想象到那悲惨的场景。 这难免会让文聘有一些兔死狐悲之感,尤其是又想到了新野的火焰。 心中燃起了一些对于夏侯惇和于禁的愤怒,有些后悔和懊恼,没有动作再快一点。 杀掉他们以消心头之恨的想法悄然出现在了文聘的脑海之中。 但是转瞬间又被冷静的文聘抹去了。 文聘打开赵统送来的情报,这自然是赵统口头下令,由手下整理送来的。 但是从语句措辞来看,赵统心中的怒火几乎要达到一个顶点了。 文聘完全可以理会赵统心中的不满,毕竟他是刘备的人,是来帮荆州打仗的,甚至可以说是来帮文聘打仗的。 但是自己这边的人一个个的都消极应对,确实是太让人寒心了。 公文上的情报与小兵口述的并无太多差别,只是说让文聘往东北急行军,尽量在桐柏山前追上夏侯惇。 将公文收起。 “我等即刻起兵出发,请壮士先下去休息。” 赶路一夜,士兵的疲倦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身为优秀的武将,文聘自然对这样认真完成使命的人感到喜欢。 而这小兵又是赵统的人,代表的是友军,文聘也对他颇为客气。 然而听了文聘的话,这士兵却站起身来。 “多谢将军美意,我就不劳烦将军了。小人虽然是豫章来的,但见随县百姓受苦,却也心有戚戚然。” “如今我们从豫章一同前来的袍泽们都在为了随县百姓,为了荆州,在和凶恶的曹兵奋勇拼杀。” “我又怎么好在你们荆州人的军中享乐呢?我只是为了随县百姓感到可怜,他们在荆州的治理之下,却得不到荆州兵马的保护。” “将军,小人告辞。我还要陪我们豫章的兄弟们同生共死,我们豫章的兄弟们还要为了荆州随县的百姓报仇。” “告辞!” 这小兵几句话夹枪带棒,让文聘无话可说。 只见他翻身又上了那匹疲惫的马,推动了几下,但那马儿也疲惫的不想动弹,不过终究被他驱动起来了。 “壮士且慢!” 文聘将马儿拉住。 “深感豫章兄弟们之厚意,文聘在此拜谢,此马已经疲惫不堪,请更换好马,再赶赴战场。” 文聘赶紧让人将马儿拉来,与他换了。 这士兵虽然欣然领受,但是却仍然不说好话。 “我这匹马虽然是从豫章来的,也不十分强壮,但是这匹外地马却为了你们荆州人奋勇拼杀过,今日交到你们手中,却要好生招待,我们赵将军带我们凯旋的时候,我要将其带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马就走。 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之中,荒野之上,分外的清晰。 文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也颇受触动。 武将的热血和激情与理智在碰撞。 文聘看也不看那两个副将,下令道:“立刻准备动身,往东北方向急行军。目标桐柏山不得有误,凡有违抗军令贻误战机者,立斩不赦。” 一万五千人在荒野之上呼啦啦动弹了起来。 瞬间将这寂静的黎明彻底打破。 刚刚要休息的夜行动物,有老鼠、猫头鹰等,又都给惊的不能休息,慌乱的打探着四周。 早起吃虫的鸟儿被惊得四处纷飞而不敢落地。 …… 黎明时分,远在东海的董良也开始动身了。 接到刘备的命令,他要先进入吴郡打个头站。 董良将糜芳留在了会稽郡,让他主持大局。 同样留下的,还有那一开始被施云挑动起来的两万反叛兵马。 糜芳在会稽郡身为主将,董良留给了他五千李巨手下的精兵。 董良虽然没有在嘴上明说,但是这五千名精兵就是留给他制衡那两万散兵游勇的。 而董良之所以不带着那些人进入吴郡,是因为吴郡更加的繁华,担心这些家伙在那边生事混乱起来,不好处理。 不过并非全没有带走,还是带走了五千,给糜芳分担一些压力,两万全留在这里,董良也害怕糜芳不能处理好。 现在糜芳手中有五千精兵来制衡这一万五千兵马,还有施云在一旁辅佐,董良也就可以放心的将会稽郡留给糜芳了。 他自己虽然带走了这五千没有多少纪律的蛮兵,但是在自己一万五千精兵以及李巨的共同压制之下,不怕他们起什么风浪。 而虞翻和阚泽这两个人也被董良带走。 这两个人是有本事的,以后董良另有重用,并且这两个人在会稽郡有些威望,还是带走的好。 毕竟新得的土地一切稳妥为上,虽然不怕他们起什么风浪,但是真出现什么波折,还是让人烦心。 此次进入吴郡,董良打算先外后内。 依然是稳妥为上,绕着海边走一圈,将吴郡各处城池全部收下。 最后再进入吴郡治所,吴县。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反击 长时间的行军赶路和连续的作战让所有人都感觉十分疲惫。 夏侯惇不得不寻找了一处稍微易守难攻一些的高地再次的停下休息。 赵统就像一颗牛皮糖一样,死死的粘在后面,虽然两军之间的距离,时而拉得近,时而又甩的远,但怎么也不能完全甩开。 人的意志力有的时候会产生巨大的作用。 夏侯惇手下的士兵中,精锐士卒的占比比较高,而几位将军又都是戎马多年,都有钢铁般的意志。 所以即便是肉体上已经疲惫不堪,让他们感到痛苦,但是仍然能咬着牙前进。 可他们不得不休息的原因在于那些宝马。 不到两千匹的战马,如今是夏侯惇军中最珍贵的财富。 人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继续前行,但是马已经累的不愿意再走动,再继续强迫它们,只会将它们活活累死。 赵统军中的战马不多,不到百匹。 正常的话是追不上夏侯惇的这些骑兵的。 但是夏侯惇军中不仅只是这不到两千名骑兵。 还有将近一万的步卒,需要和夏侯惇一起回到许昌。 因此骑兵并不能舍弃这些步兵。 时而还有护卫在两侧,或转身回去骚扰一下赵统。 所以明明有马力相助,反而是骑兵感觉更加的疲惫。 除了第一次在夜间的阻击,几乎所有的骑兵倾巢出动以外,自那一次无功而返之后,夏侯惇不得不将不到两千名骑兵分为四队。 只让一队出去骚扰赵统。 剩余三队在小跑着,跟在步兵身后积蓄力量,恢复精神。 虽然夏侯惇的士兵比赵统的士兵精锐很多,但是在不敢恋战,一心撤离的情况下,超负荷的行军如今让这些人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累成这样的两队兵马,又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再这样作战说不定软绵绵的打起来连皮都打不破。 靠在一棵大树底下,夏侯惇疲惫的坐下。 于禁和李典也都靠在了他的身旁。 十几名副将以及中层将领都围成一团席地而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夏侯惇满脸是汗,脏兮兮的胡子都打了绺。 闭上一只独眼,鼻翼翕张着,半抬着头,尽快的恢复自己的精力和体力。 与他相比身边的副将们更是狼狈不堪,他们大多人都是一身血污。 再上一次因为行军而感到疲惫,不能再次前行,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遭遇了赵统的舍命袭击。 两边第一次短兵相接,不分上下,甚至说是曹兵略占上风。 但因为所处的环境不同,外面大事不同,众人心里的压力也不一样,做出的反应也有所不同。 赵统大可轻轻松松的上阵,尽力纠缠着夏侯惇,不追求克敌制胜,心中没有什么压力。 但是曹兵们都绷紧着自己的神经,地位越高,对大局的把握越深,就越担心。 夏侯惇等人随时都紧张的防备着其他地方来犯的敌人,时时刻刻不再提心吊胆,害怕赵统援军到来将自己等人合围。 在被敌人这样的突袭之下,为了尽快解开战团,不被敌人拖入混战,众人都进行了殊死搏杀。 多亏了夏侯惇的威望高于禁的兵法严,两人指挥若定,成功的将赵统在短时间内击退。 这才重新得到了一个爽朗的局面,而不和敌人纠缠在一起。 但是,夏侯惇和于禁的每一个命令,都是要靠身边的这些亲兵副将来执行。 因此这些中层将领们感觉最为疲惫。 他们不仅要带领士兵们进行正面的搏杀,还要完成将军部下的各种作战任务。 还在休息的时候,需要去击退敌军,行军的路上仍然要这些将领们轮流的去骚扰赵统。 “呼……,怎么样,还能再战吗?” 休息了一会儿,夏侯惇长舒一口气,微笑着,冲着身边这些狼狈的中层将领们说道。 独眼的夏侯惇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但是身边这些将领们都喜欢看到主将这种轻松的色彩,他们都非常的拥戴夏侯惇。 夏侯惇从来不怎么贪功,也不贪财,很愿意将自己的功劳和财产分给部下。 慷慨大方而又公正的夏侯惇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拥戴。 主将的微笑,仿佛是一种强烈的鼓励。 “将军放心,我们还能再战!” 一个个沾满血污而又刚毅的脸庞,瞬间向夏侯惇表态。 对于曹操的这些士兵,你可以说他们残暴,可以说他们不近人情,但你不能不说他们精锐。 拥有专业能力的人,总会有一种强烈的个人气质,军事素养过硬的这些曹军将领,个个身上都有一股浓烈的血勇之气。 “好,快快休息,那小崽子马上又要上来了。” 夏侯惇扭头看向身边的于禁。 “文则,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会被那崽子缠死的,等会儿得给他来一下狠的!” 因为夏侯惇等人需要充足的体力进行撤退中的行军,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所以他们的休息时间一般都比较长,最起码比赵统他们休息的时间长。 而赵统就仰仗着身处自己阵营之中,又不追求绝对的战斗力去克敌制胜,只是要纠缠住夏侯惇,消耗夏侯惇,所以,他给自己士兵的休息时间,往往只有夏侯惇军中的一半或者三分之二。 然后就会带着人冲上来,趁着夏侯惇还没有离开,试图将他拖入混战。 夏侯惇心中总有一种紧迫的感觉,他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多次的骚扰反击都没取得成果,还是因为夏侯惇想要保留实力,应对在撤退路上的变化。 现在想来一些狠的,拼一次,试试能不能破局。 于禁黝黑的脸庞始终没有神色变化,他也知道夏侯惇说的是对的,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被赵统缠死。 但是于禁并不看好夏侯惇的决定。 “现在反击,太迟了些吧……” 一开始抱有侥幸心理,没有果断的与敌人交战,现在三军疲惫,即便是原来素质比敌军很高,现在也很难打出漂亮的战果了。 夏侯惇深呼吸一下,摇了摇头。 沉稳有力的说了声不。 “咱们累,他们能就不累吗?手下十几员战将轮流骚扰上阵,那小崽子军中能抵抗的只有他们两人,无论如何,消耗也应该比我大才对!” 于禁的脸上终于有了神色的变化,他眉头微微一皱,但转眼间又再次消失了,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听出来了夏侯惇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你要亲自上阵?” “嘿!” 夏侯惇嘿了一声,笑了,嘴巴一咧,露出了满嘴黄牙。 “没错,我亲自去和那赵统较量较量。没想到我戎马多年,今天竟然被两个小家伙逼到这种地步。” 主将要亲自上阵,由不得于禁不担忧。 夏侯惇虽然戎马多年,又正值壮年,但他的个人武力值并不能在曹操军中处于第一梯队。 而对方的两个年轻人年轻力壮,打仗打到今天,自然不是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丰富的经验。 “你们放心!我虽然也感到有些疲惫,但这连番几次作战,我并没有上场。” “如今浑身气力还在,正好与他们较量较量。” 夏侯惇仰仗的就是自己军中中层战将数量高于赵统军。 马不停蹄在撤兵的路上,轮番的消耗,消耗的都是自己的手下人。 夏侯惇虽然也累,但自己的状态还不错,这样疲惫的行军,对于一个老将来说,并不算什么。 “夏侯将军要如何作战,带几员战将出战?” 于禁不喜欢贸然行动,他详细的打听着夏侯惇的部署。 希望夏侯惇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而是真的有了完全的打算。 “我等居于高地,随后等赵统来攻。曼成领步兵与其交战,我亲自率领一队骑兵带两员战将护卫左右,突入赵统骑兵中,斩其首而还!” 夏侯惇想要用骑兵的优势进行斩首行动。 毕竟,完全击溃歼灭敌人的步兵不太现实。他们的步兵人数不少,站在那里让夏侯惇的人去杀,都要杀的手软脚软。 夏侯惇认为,连番作战,赵统和徐盛有没有手下可以帮助,一定感到非常的疲惫。 自己骑兵要比他们的骑兵多,自己的状态要比他们两个状态好,突入他们阵中,进行斩首行动。 有李典率领步兵们与他们交战,牵扯住他们后方的步兵,夏侯惇等人也就不怕陷入他们的汪洋大海之中。 虽然还没说到于禁做什么,但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我于坡上率步兵为预备队,随时应对变化。” 于禁自己说出了自己的任务,夏侯惇认可的点头,两个人一同来了荆州走一趟,默契度越来越高了。 正是因为于禁治军严,遇到突发情况,他也不会感到慌乱,能够做出适时的应对。 夏侯惇才将于禁作为最后一道后手。 这是众人的安全绳,于禁也能让众人放心,有了于禁兜底,所有人都可以放心的大干一场。 夏侯惇安排的也算是非常合理了。 骑兵、步兵都有安排,局部整体都做了管理,尤其是在这样辛苦的情况下仍然准备了预备队。 于禁黝黑的脸皮上仍然看不出来什么神情。 但总之就是没有反对就是了。 夏侯惇是主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能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对,最起码于禁不是这种风格。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可以维持现状,继续纠缠着黏糊糊的逃走。 但是于禁也害怕随时可能杀来的赵子龙。 虽然赵子龙在新野方向,夏侯惇又是出其不意的突然往北撤,赵子龙想要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但是被堵在随县这么久,赵子龙肯定不会乖乖的呆在新野,一定会悄悄的向随县靠拢,时刻注意着随县的情况。 所以于禁也不敢和赵统在这路上纠缠。 而赵统敢这么有恃无恐的追击,不顾手下士兵们的体力拼命的粘住夏侯惇,不给自己留下半点应对突发状况的余地,这正也说明四面八方正有敌人将要过来。 但是对于夏侯惇,于禁真的不敢放松。 夏侯惇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可靠的将军,但是他并非没有失误过。 他曾经的失误几乎将他,将曹操都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当年张邈和陈宫叛乱,勾结吕布,险些将曹操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夏侯惇在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的每一步都可圈可点,但是中间却出了一个可笑的差错。 他居然轻敌大意,轻信了前来诈降的人身为主将,居然被绑票了。 最可笑的是那些西凉兵是真的把夏侯惇当成了肉票,也不要求曹操的兵马投降,或者是逼迫敌人退兵,让他们交出曹操的家眷等等一系列政治目标。 真的只是绑架夏侯惇,勒索一些金银财产逃回老家过日子…… 虽然夏侯惇被绑架的时候暴露出来的弱点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这不由得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让别人对他存在一些疑虑。 现如今虽然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让夏侯惇出战,担任这个扭转乾坤的重任。 但是当所有的成败都系于夏侯惇一生的时候,于禁难免会有一些担心。 于禁虽然总是乖乖的听从夏侯惇的命令,此时此刻也是完全的不露声色。 于禁看似目不斜视,但是他忍不住的用余光打量夏侯惇的那一只独眼。 他是真的怕夏侯惇在关键时候又出现什么稀奇古怪,让人啼笑皆非的失误。 于禁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用粗糙的手摩挲着自己的刀柄。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告诫自己一切多加小心。 自己还是要多做准备,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夏侯惇的身上。 想到这儿,于禁还是忍不住有些暗暗叹气。 都说自己坚韧不拔,而天下也是胜败无常事,可是自己这在沙场上好不容易磨练出来的名将,居然在荆州被几个小子逼成了这种地步。 真是让人不禁唏嘘。 但是自己可不甘心就这样被浪涛淘去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 擒贼先擒王,斩首行动 众人正这样坐着部署,一直站在旁边高地上了望,时刻警惕的斥候跑了过来。 “各位将军,敌人动起来了!” 夏侯惇,李典,于禁的人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 旁边站着的副将们也都让开道路。 给夏侯惇和于禁他们一个开阔的视野。 夏侯惇本来就是选择了一处稍微易守难攻一点的高地进行歇息。 登高看得远。 其实根本不需要看的有多远,因为赵统休息的距离离他们很近。 但越是这样,越让夏侯惇和于禁他们心里面感觉不爽。 赵统实在是太狂妄了,什么防备都不做。 虽然没有立即的对夏侯惇等人进行攻击,但是夏侯惇等人在哪里休息,赵统也就旁边进行休息。 他根本不怕夏侯惇他们突然袭击,甚至说在渴望着夏侯惇他们主动的和自己交战。 毕竟夏侯惇和他们一旦打起来,必然要浪费他们逃走赶路的时间,赵统的战略目的就达成了。 所以,他这样的大摇大摆,离得那么的近,未尝没有激将和诱敌的想法。 赵统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夏侯惇旁边停下休息毫无防备,不仅让夏侯惇和于禁等这些老将心里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儿,就连那些普通的士兵也都感到丧气。 这些士兵不敢说人人都是野狼,但也算得上是牙齿尖利的猎狗,可是如今却因为大局的变化,连冲着敌人叫唤两声的功夫都没有。 被人像撵兔子一样,撵了好几十里路。 “果然来了,他们逼得越来越紧了。” 连续的追逃,几次的交锋,夏侯惇逐渐已经摸清了赵统的规律。 原来预料到的,赵统会在夏侯惇等人休息的一半时间发动进攻,他这一次,赵统只给了夏侯惇相比上一次休息的三分之一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劳累的行军,赵统的士兵真的能休息过来吗?当然是不能的。 可是夏侯惇他们需要保留士兵们充足的战斗力,而赵统却不需要。 赵统逼得越来越紧,并不是对夏侯惇造成的实力威胁越来越大,相反的,赵统军队的战斗力越来越弱,现在赵统几乎是将自己人送给夏侯惇来杀。 但是夏侯惇敢吗?他当然不敢。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每晚一瞬,局势就不利于曹兵一分。 夏侯惇如果要对那些并没有太多反抗之力的普通士兵进行攻击,即便是将他们全部打败,但是在赵统的指挥下,一定要给他们造成足够的杀伤,才能让这些普通的士兵溃败。 无论如何,足够的杀伤是前提,那就要求夏侯惇等人用一些时间成本去干掉他们的士兵。 但是这个时候,对夏侯惇来说时间才是最贵的。 不过夏侯惇现在确定是要反击了。 他并不准备去攻击那些普通的士兵,只需要让李典挡住他们,不要来捣乱就行。 他将目光放在了仍然保有一定战斗力的赵统和徐盛身上。 他们的核心兵力并不多。 和他们交手,胜负就在一瞬间。 如果能赢,把他们两个干掉,群龙无首,他们的士兵自然会溃败。 如果夏侯惇打不过他们,那自然也没话说,还是和原来一样逃跑,被牛皮糖粘着,迎接慢性死亡,心里祈求着敌军的包围慢点到来。 “各位,准备战斗吧。” 夏侯惇一声令下,众人各司其职,开始动了起来。 “董超,薛霸,再次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冲。” “是!” 十几名中层将领,夏侯惇点了董超、薛霸的名。 这两个人是这些将领中状态比较好的两个。他们是第一批发起攻击的,如今轮换下来,休息的时间也不短了。 “让这些年轻人看看咱们的风采。可不能让刘备手下这些小崽子把咱们看扁了!” …… “准备出击!” 赵统一声令下,疲惫不堪的步兵们继续按照原来的步骤和节奏进行集合。 同样疲惫的骑兵们,也再次翻身上马。 不过如今他们的心里没有太多的负担。 虽然面带倦容,看起来风尘仆仆,一身灰泥,但是,从他们身上斑斑血迹就看得出来,他们已经与曹兵进行了多次交战。 如今虽然疲惫,但从前几次交战的经验来看,夏侯惇等人并没有进行什么像样的抵抗,只是一心要逃走。 这简直是一个任人揉捏的沙包,让这些士兵们感到兴奋不已。 因此,虽然疲惫,但是能去砍人家的头,心里并没有太多的负担和讨厌。 随着赵统的一声令下,七十几名骑兵逐渐的向他靠拢。 “多加小心啊,士兵们也都很疲惫了!” 徐盛策马来到赵统身侧,叮嘱了一声。 连番交战,大家都疲惫不堪,徐盛自己都感觉有些乏力,对身边这个比自己年幼一些的赵统多了一些关心。 赵统扭头对徐盛温柔一笑。 “不要小瞧我,我看今天你比我累的多。” “我自幼跟随父亲习武,一同征战沙场多年。一身武艺,也算得了父亲的一些皮毛,擅长使用巧劲,战场之上也能节省体力,论起勇猛,我可能并不如你,但是论起持久,我确胜于兄长多嘞。哈哈。” 赵统既然这么有信心,而徐盛自己也领教过赵子龙的本事,自然也就放心了一些。 如今的局势与之前截然不同,虽然仍然是面对凶狠的曹兵,甚至自己手下的士兵比他们更加的疲惫,但是在大局的优势之下,作战起来心里反而更加轻松。 赵统自己一笑,自己心里也开心,打仗打的那么痛快。 徐盛也回了赵统一个爽朗阳光的笑容。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马匹小跑起来,准备冲上敌军的高地,再一次的跑到夏侯敦的军队之中搅乱一番。 可刚跑了几十步,情况却有些不对劲。 敌军虽然像原来一样的懒洋洋的,但是却一直在做着准备。 而且是有条不紊的准备。 交手了好几次,敌军有那些防备,赵统也能理解。 只是心里总是隐隐觉的不对头。 果然,下一瞬间敌军的动静印证了赵统的想法。 眼前狼狈疲惫的步兵如潮水般分开两侧,从那高坡之上,几百匹战马从中间呼啸而来。 敌军居然主动的做起了反攻,赵统心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 虽然赵统一直在引诱着敌人发起攻击,但心里总是做着最坏的打算,因为他相信于禁和夏侯惇的能力。 可现在,别人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行动了。那么赵统自然不能轻敌,要想一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但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马儿奔跑起来速度又那样的快,两军离得又那么的近,哪有那么多时间要给赵统来仔细思考呢? 这一次夏侯惇带下来冲锋的骑兵比想象中的多好几百黑色的骑兵,呼啸而来。 从步兵中间分出来的道路,从高坡之上倾泻而下,好像黑色的潮水一般。 居高临下,从高坡上下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转换为了冲锋状态。 由不得赵统多想,只能保持住心中的喜悦,认为敌军是真的上了套吧。 “要小心了!” “多加小心!” 赵统和徐盛互相提醒了一句。 赵统将自己的银枪端起,徐盛也紧紧的握着自己大刀的刀把。 两个人都是严阵以待。 而转眼间,两军就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夏侯惇虽然也是冲锋阵型,但是他的人多赵统的人少。 相比之下,赵统的几十名骑兵就像是被木槌狠狠的吸进木桩里的楔子! 刹那间,在下面,马蹄声、马匹的碰撞声、马儿的嘶鸣声以及被伤害的惨叫声交织在了一起。 在马上,寒光闪闪,夏侯惇军中清一色的黑甲,赵统身上的银甲,普通士兵身上的棕灰甲,以及他们手中的长矛刀剑,都反射出点点耀眼的光斑。 然后就是光斑与光斑的碰撞,白热化的光点碰撞在一起,迸射开来。 而过于耀眼,炙热又寒冷的光芒,使人的眼中出现一抹抹、一缕缕红色的幻光。 赵统冲进敌阵之后,只感觉眼前一黑,四面八方全都是黑色的盔甲,敌人的骑兵直接将赵统的双眼塞满。 数名曹军骑兵迎面而来,长矛交错着就刺向赵统。 赵统不敢迟疑,连忙俯身躲过敌人的攻击,又将手中银枪前刺,刺倒了一个,银枪前的白缨瞬间染红。 赵统将枪一抖,划了一道圆弧,红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血水点点纷飞。 将几人的长矛拦住甩开,然后枪尖又从他们的脖颈划过,瞬间就干掉了三人。 而徐盛也纵马狂飙,拿着自己的大刀疯狂的劈砍。 两人面前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短短几个呼吸后,即便是夏侯惇长长的几百匹马构成的骑兵队也被冲到了尽头。 赵统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了曹兵的缓坡下。 而夏侯惇的步兵们则从山坡两侧前行。绕着骑兵们交战的方向度过,在李典的指挥之下,挡在了赵云的步兵前面,不使他们围上去困住夏侯惇。 夏侯惇这边也是勒马转头。 赵统这边的人少,夏侯惇这边的人多,刚才第一次冲锋,没有找准赵统的位置,夏侯惇没能和赵统接手。 两军碰撞在一起后,在密集的军阵中也不好变道。 这一次,夏侯惇可要盯死了赵统。 赵统的银盔、银甲、银枪和白马在军阵中分外的显眼。 在背后如黑潮一般的曹兵的映衬之下,好像黑夜之中一点散发着亮光的北极星,分外的夺目显眼。 两军掉头完毕,又开始了下一次的冲锋。 夏侯惇在马上把手一挥,让董超、薛霸不用再护卫他身侧,示意两人去围住那个穿着黑甲红边的将军。 在敌军阵中,就赵统和徐盛两人的盔甲与普通士兵的不同。 所以很好确定他们的位置。 夏侯惇让两名副将放弃保护他的任务,冲到徐盛的前面,拦住徐盛。 这样一来,给他创造一个和赵统单对单,单杀赵统的机会。 干掉赵统之后,再转过来围杀徐盛。 马儿再次奔跑起来。 夏侯惇直愣愣的冲着眼前的那一抹白光冲去。 握紧手中漆黑的长矛,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年轻人。 用他那仅剩的一只眼死死盯着赵统的咽喉。 两臂膀强壮的肌肉鼓起紧绷着,手中黑色的长矛被他送了出去,好似毒蛇吐信一般,要舔舐赵统的脖颈。 黑白两条长虫碰撞在了一起。 夏侯惇想要以力压人,自己的身躯魁梧,眼前的少年还没有自己一半壮! 黑矛奋力一抖,要隔开银枪顺势前刺。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夏侯惇却感觉手底一松,好似混不受力一般,与赵统的银枪碰撞,没有受到半分阻碍。 又在下一瞬间,那银枪一搅,顺着夏侯惇的力气一拨,银枪好似灵活的神龙一般,轻轻一动,就化去了夏侯惇所施加的所有力量。 并且让夏侯惇因为用力过猛而失去了一些平衡,银枪则顺势前刺,要直取夏侯惇咽喉。 夏侯惇瞬间心中警铃大作,浑身汗毛直竖,须发战栗! 仅剩的一只眼睛,狠狠的瞪大起来! 马上交锋,生死就在这一瞬间,夏侯惇没想到眼前这小将武艺竟然如此高强。 他轻敌大意了! 眼见那绽放寒芒的银枪就要近身,夏侯惇目眦欲裂,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 左手按住矛尾向下,右手使劲上提,用了一个杠杆力将刚才用力过猛而导致有有些左偏的长矛尽力的从左侧甩回右侧。 黑色的长矛,从左前收回到右后,在夏侯惇身前画了个半弧。 武器的碰撞声音以及仓哴一声同时响起。 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银枪隔开,而赵同那要命的银枪则从夏侯惇右肩上侧划过。 在与夏侯惇的,胸甲、肩甲交接,蹦擦出点点火花。 直接将夏侯惇胸甲和肩甲上的绑绳切开。 铠甲在重力的影响下顺利开了大半,耷拉在了夏侯惇的胸口和后背。 夏侯惇虽然遭遇了危机,但他并不就此收手。 此时此刻,两马一错蹬,两人靠的非常的接近,赵统的白马从夏侯惇左侧越过,两个人的披膊交擦。 第三百七十四章 被先擒王? 擦肩而过,盔甲摩擦发出声音。 夏侯惇奋力扭身,矛头在空中画了个八字,带着一股回旋劲儿猛地破空而出,刺向赵统的背后。 这也是仗着赵统背后没有人护卫,夏侯惇的人多,早已将夏侯惇面前保护起来,不用担心前面的危险。 这几乎是绝杀的一招。 此时此刻,赵统才刚刚与夏侯惇交错而过又刺死了夏侯惇身后的一个骑兵。 本来是毫无防备的背对着夏侯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统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 举着银枪的双手并没有收回,身形好像灵巧的仙鹤一样,两腿虽然夹着马肚,不松也不紧保持着合适的力量。既能稳住身形也能在掌控的速度下移动。 只是将自己的重心微微向右依靠,身形向下微微一低伏,便滑到了马匹的右侧,藏身于马腹边上。只是用了一个叫镫里藏身的绝技,非马术超绝之人难以施展。 就赵统所知,刘、关、张三人也就张飞有可能施展这种技术。刘备的武艺和骑术到底是差了一些,用起来很勉强,而关羽的作战风格,过于的勇猛,他的身躯也比较沉重,难以施展这样灵巧的技术。 夏侯惇的这个回马枪刺了一个空,必杀一击,这样轻盈的就被赵统躲了过去。 夏侯惇心中懊恼之余,也感到十分惊骇。 尽管他已经十分的高估了赵统,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刚才交手的一刹那低估了赵统武艺,这回马一枪又低估了赵统的警戒心以及赵统的骑术。 像镫里藏身这种骑术,自己也能做到。 单纯的施展这种技术并不困难,马术优秀的人都差不多可以试试。 但是能只靠着双腿控马,而不用手扶住,这就难的多了。同时还要考虑在战场上复杂的环境。激烈的战斗,危机四伏的战场,准确无误的施展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这对于武将个人的要求就非常高了。 最起码现在夏侯惇在这样的战场上使用不出来。 尤其是连日行军以来,众人都很疲惫。赵统要能不用手做出这样高精度的动作,实在是让夏侯惇吃惊。 可吃惊过后,夏侯惇就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本以为自己状态保留的好,武艺高强,身强力壮,想要主动出击,将赵统与他的部队截断,擒贼先擒王,发起斩首行动,真没想到,反过来自己竟然打不过这个小将。 别说是擒贼先擒王了,自己差点被擒了,斩首行动险些被斩首。 夏侯惇不得不皱起眉头,调整部署,寻找帮手,一起干掉赵统,不能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这样的反击战自己也就打这一场了,士兵们都很疲惫,榨不出更多的体力了。 夏侯惇收拾心情,抬起眼寻找董超、薛霸的踪迹。 得把两位副将叫回来,各自带着亲卫,三路人合围赵统,一起把赵统干掉。 正这样想着,身子随着战马起起伏伏,四周打量着。 在乱军之中寻找董超和薛霸的身影。 夏侯惇抬着下巴脖子转了大半圈,居然没看见。 正要皱起眉头,心里疑惑之时,突然听到侧后方有人大喊。 “将军小心,将军小心!” 下回的瞬间戒备起来,还不等他做出来什么动作,反应快的士兵们都开始如潮水般向夏侯惇身侧涌来。 士兵们簇拥着夏侯惇,保护着夏侯惇。 夏侯惇猛然回头,突然看见,一猛将策马奔来。 正是身穿黑红色盔甲的徐盛。 他的战马奔跑起来十分有力,他在马上双手举着长刀勇猛非常。 夏侯惇的士兵们虽然都往中间集合簇拥来堵截他,但是他长刀连连挥舞,将挡在他面前的人一一砍倒。 几名自恃武艺高强的曹兵,冲着徐盛就冲了过来。徐盛也不多想,不慌不忙,闪身躲过敌人的刀枪,长刀左上撩,将左侧的敌人肋下开了道伤口,将他砍落下马。 手腕拧转,又将长刀右下劈,直接向右边的敌人脑袋劈掉。 刚杀了这两人,左侧又有一杆长枪送到,徐盛使用刀背格挡,猛然间发力,在战马的助力之下,再配上徐盛的一身勇力,突然间爆发出来的冲击力是这名骑兵挡不住的。 这名偷袭徐盛的曹兵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自己虎口剧痛,根本握不住枪杆,下一瞬,沾了血的枪杆便从他的手中挣脱而出。 而徐盛则顺手将他抹了脖子,让他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掉头,掉头!” 徐盛是从夏侯惇背后冲来的,夏侯惇想要用骑兵的冲击力遏制住徐盛,打败徐盛,必须赶快掉头,重新调整阵型。 而事实上,也不用夏侯惇过多的吩咐。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能迅速的簇拥到夏侯惇身边,保护夏侯惇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当他们来到夏侯惇的身边时,早已经自觉的开始进行变向,准备随时冲上去挡住徐盛。 夏侯惇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眼球在充血,情绪过于激动,导致他感到眼睛肿胀、疼痛。 自己刚刚在与赵统的一对一交锋中险死还生。 而这边又遇到了徐盛凶猛的追杀。 别说在寻找董超和薛霸一起围杀赵统了,这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这两人的身影,而他们两个人就是刚刚去阻挡徐盛的人。 徐盛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前来追杀夏侯惇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这两个人一定被徐盛斩于马下了。 夏侯惇等人调头完毕,就要再次冲锋去阻击徐盛。 可刚刚第一批自觉前去阻击徐盛的骑兵已经被徐盛冲散。 徐盛长刀挥舞之下,留下一具具残破的尸体。 这不仅也让夏侯惇等人有些紧张起来了,虽然也看得出徐盛呼吸的动作也变得剧烈,想必猛烈的拼杀对于体力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如果让士兵轮番去车轮战,一定能将徐盛困死。 突然,一声大喝响起。 “文向莫慌,我来助你!” 夏侯惇等人打眼一瞧,原来是赵统杀了一个来回,又重新打了回来。 赵统身边也已经损失惨重,一开始的七十余骑骑兵,如今只剩下二三十稀稀拉拉个个带伤的。 徐盛和赵统虽然能在这骑兵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但是那些士兵们到底没有他们的武艺高强。 因此在夏侯惇这数倍于己方的骑兵阵中伤亡惨重。 赵统带人冲杀过来,自然不停的有曹兵冲上去,前去阻止赵统前进。 可一阵马匹碰撞,刀剑交击,几个呼吸过后,一小队前去阻止的骑兵又再次被赵统冲垮。 “不必管我,先杀夏侯惇!” 徐盛虽然感到疲惫,但仍然勇烈顽强,虽然不停的被曹兵攻击,但是都拿他没有办法。 他仍然在缓慢的推进着,向着夏侯惇的方向。 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中,情急之下,夏侯惇并不能迅速的集合所有的骑兵的力量,只能纠结于身边附近的一些人,赶紧组织起来进行对抗。 徐盛这边牵引住一部分,再派出一部分去阻击赵统,夏侯惇在身边留一部分保护自己。 三处分兵之下,人手又开始被摊薄,如此一来,又容易造成被各个击破的局面。 可无论是多少人前赴后继前去阻挡二人,这二人总是只对着夏侯惇的方向冲来。 路途中虽然有一个个血肉阻碍,刀枪凌厉,但在他们的高超武艺和勇猛之下,距离夏侯惇的位置越来越近。 夏侯惇带着亲兵们连声喝道,不停地组织周围的士兵前去攻击。 可这两人并不恋战,只知道前面阻止自己的人杀出一条道路,却不理会两边的士兵。 战场之上,就呈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在这山坡之下,无数与黑色潮水一般的曹兵向着徐盛和赵统冲击。 可赵统和徐盛却像是战船一样劈风斩浪,在这潮水之中,冲出一条道路,不停的冲着夏侯惇的方向逼近。 夏侯惇没有办法,他如今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武力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这两个人舍命重来,自己如果与他们搏斗,说不定千钧一发之际,很有可能自己丧命于此。 夏侯惇虽然不想死,但是身为武将,他也并不怕死,只不过他死在此处,就被敌人斩了首,擒贼先擒王了,对于自己这一方的士兵是巨大的打击。 他可以死,但不可以这样没用的死去不可以导致自己士兵溃败。 所以夏侯惇没有办法,只能在亲卫的保护之下开始逃跑。 在这山坡之下,一群乱战的骑兵,普通的曹兵追杀着徐盛和赵统,可赵统和徐盛却不管不问,只将矛头指向夏侯惇,疯狂的追杀着夏侯惇。 一开始交战之前,谁也不知道能打的那么顺利。 可赵统和徐盛在经历了多次不小心放走夏侯惇之后,这一次终于不愿意再收手,一定要将这个功劳吃下。 扬名立万就在此时! 夏侯惇这心中懊恼,咬着牙逃走。 可是在赵统和徐盛的不停追击之下,仍然是险象环生,好几次他们都杀到了自己身边。 只能是一些亲卫冲上去将自己的性命卖掉,才能稍微阻碍一下。 几次之后,跟着夏侯惇身边的亲兵为了给夏侯惇争取时间就已经全部被杀掉。 无数的曹兵跟在后面,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三人在前方纵横。 夏侯惇一马当先,又时不时的左右两侧来几个人,挡一下赵统和徐盛。 可这些人都不是赵统和徐盛的一合之敌,仅仅略微阻碍一下,便已经被斩落下马。 接着就又是赵统和徐盛在疯狂的追杀夏侯惇。 与赵统和徐盛身上穿着银甲和黑红铠甲不同,夏侯惇如今身上穿的是和普通曹兵一样的黑色铠甲,本来不应该这么显眼。 可是在与赵统交锋的时候,身上的铠甲被赵统划开了大半。 如今半边胸甲一边的披膊都已经垂落在腰间,这样一来,他就十分显眼了,根本逃不过赵统和徐盛的追踪。 夏侯惇还有一个显着的标志,就是他的一只眼。 如果在这样被追杀逃走的路上,背对着赵统和徐盛并不能成为他被锁定的标志。 就在这山坡下面兜了整整两圈。 “将军往山上跑,将军往山上跑!” 不停的追赶着三人的士兵,对夏侯惇进行呼喊,山上是曹兵的大本营。 跑到了山上,就有许多的士兵可以挡住。 可夏侯惇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马上要上坡,就必然要减速。 他害怕就是这短短的耽误一会儿就会被敌人追上。 此时此刻,指挥着作战的李典已经注意到了夏侯惇的窘境。 赶紧命令步兵从两边向内侧加压。 试图将夏侯惇赶紧救下来。 这时间,于禁突然上前,从李典手中接过了指挥作战的职务。 预备队已经被于禁派了下去。 山头之上,令旗挥舞之下。 刚刚因为夏侯惇被冲击而混乱不堪的骑兵队伍,重新的逐渐整合起来。 而出现在赵统和徐盛面前的士兵也越来越多。 不过赵统这边的步兵也不是蠢货,也已经开始向中间集合。 黑甲黑盔的曹兵从两侧向中间逼近。 一队队长牌手,排成密集的阵型,开始阻挡在了赵统等人的面前。 长方形的大盾牌高大又沉重,在赵统的人的面前,组成了一排盾阵。 到底是于禁老辣,在夏侯惇将预备队交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将预备队装备起来了大盾。 这大盾牌异常的沉重,对于撤走逃跑的曹兵是个重大的负担,也是在于禁的强烈要求之下带上来的。 可当他们组成阵,挡在赵统的面前的时候,赵统就知道这一仗结束了,让夏侯惇逃了一劫。 赵统也没有再下发什么命令。 他勒马停步,身后的十几名骑兵也勒马停步。 在这山坡之下,盾牌手凭空的制造了一堵墙。 这根本不是像赵统这样的轻骑兵可以冲过去的。 当年赵子龙是在公孙瓒手下,自然对于公孙瓒多次败在袁绍部将麴义手下是事情了如指掌。 麴义就是凭借着精锐的步卒一面面盾牌和弓弩挡住了公孙瓒的骑兵。 而如今,赵统这边的骑兵已经损失殆尽,这一仗是打不下去了。 遗憾的再次失去了一个收下夏侯惇人头的机会。 夏侯惇不会再亲自冲阵了,他不会再这么轻敌大意了。 赵统很难再单杀夏侯惇了。 不过夏侯惇可以除了盲夏侯,肉票将军外再多一个外号了,被擒王将军…… 第三百七十五章 争相落子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欢快而又爽朗的笑声响彻在官衙之内。 诸葛亮安排完毕豫章的各种事物,已经来到了庐江郡,回到了刘备的身边。 自刘备与诸葛亮相识以来,从一开始就是如鱼得水,一见如故。 这近一年来,刘备夺取豫章,南征交州,北战周瑜,与诸葛亮总是聚少离多。 可再见面,并没有感到什么生疏,仍然是如此的亲切和熟悉。 依然是那种知己相逢,话永远说不完的感觉。 诸葛亮从豫章来到庐江郡已经有好几日了,和刘备两个人整天形影不离,连续几天食同桌,寝同床。 这一日。 来自丹阳郡关羽的战报终于传了过来。 刘备左卧龙右凤雏,三人共同观看喜讯。 “哈哈哈哈,云长啊云长……” 诸葛亮笑着摇头,对关云长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奈。 诸葛亮、庞统等人和刘备都是一个意思,周瑜已经陷入了绝境,而孙权已经不再坚持反抗。 晓之以情,说之以理,再以孙权的降书温言相告,说服周瑜投降也就罢了。 可关羽还是来了一下水淹陵阳县。 “此次云长与周公瑾都是两军主将,将其困到山穷水尽,周瑜却还据城固守,他本人是没有认输的意思。这孙权投降之后,他要连带着周瑜也要认输,云长也是不想胜之不武啊。哈哈哈哈!” 看诸葛亮调笑关羽,刘备身为大哥却为关羽开脱,笑呵呵的替关羽找借口。 而事实上,关羽在心中确实和周瑜别了这股劲儿,到底要和周瑜真正的分个高低,不要说你是因为孙权投降才不得不输。 就是要将你困在城中,堂堂正正的将你击溃。 虽然说关羽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看起来也有些胜之不武,但是这优势都是打出来的。 关羽这边兵多将广,智谋之士轮番出击,只对战一个周瑜,这是关羽军中的硬实力超过了周瑜,怨不得旁人。 但是这次作战,无论关羽、周瑜谁兵败,都会想给对方一个体面。 关羽用击破周瑜的城池为这场战争画上一个句号,而不让周瑜在主公的降书面前感到遗憾。 “程普这样人老成精的老将也被云长拿来做了借口,哈哈,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什么人敢说云长不善于与人相处,性子直鲁不会说话。” “程普言说,只这样去见周瑜未必能成,可能真有这样的考虑,还要等待云长将其击败。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云长的这个意思。” 诸葛亮和庞统两个人都笑得眯着眼,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关羽的小心思。 庞统面容古怪也就罢了,眯着眼也看不出来什么出奇的。 只有诸葛亮,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武不凡,这一眯着眼,笑起来像一个俊美的偷鸡小狐狸一样。 这旁人也都能看出来,诸葛亮这是一个翩翩君子,但真和他熟悉起来,才能体会到他的腹黑。 董良可是不止一次见识过诸葛亮的腹黑当他笑的眼睛都眯成缝的时候,就有人要成为他的开心果了。 也就是关云长如今不在这庐江郡,否则他这点小心思全被卧龙凤雏给拆穿,又被卧龙凤雏你一言我一句的轮番调侃,说不定害臊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变得通红中更透着通红。 三个人通过这样调侃关羽的方式,分享着自己心中的喜悦。 周瑜兵败而降,算是为扬州之战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刘备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如今心中复杂的心情,才会与诸葛亮和庞统笑成这样,将自己复杂的心情都藏在这笑意之中。 这一年以来,刘备经历的惊喜不少,但如今是真的感到扬眉吐气。 顺利的夺取豫章郡让他感到惊喜,顺利的拿下了交州,也让他感到惊喜,但只有现在将扬州、交州两州之地纳入囊中,让他真正感觉到了质变。 在中原诸多诸侯夹缝之中谋求生路的刘备,只因自己出身不好,底子薄,绞尽脑汁,费尽心血在北边经营,复杂而又艰难的局势常常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 如今到了南方,如鱼得水,得了两州之地,单从管辖的面积来看已经不弱于曹操。 而扬州这富庶,也不是交州可以相比的,再回首看这么多年来在这北方,从黄巾之乱开始天下攘攘,各路英豪,你方唱罢我登场。 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滚滚浪涛淘尽英雄,天下屹立者还有几人? 辽东公孙氏偏居一隅不足为虑,袁绍病危垂死时日无多,其境内颇多叛乱,烽烟不停,迟早为曹操所彻底吞并。 西凉马腾韩遂,虽然勇武,却不是征战天下之辈,成为一方诸侯,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汉中张鲁难以成就大事,益州刘璋暗弱掌控一州之地已经费尽心思。荆州刘表,刘景升兄长,如今年事已高,而自己手下董良等人也从一开始就已经在荆州慢慢布局。 如今占据两州之地的刘备在纵览天下诸侯,又有谁可以称作英雄呢? 刘备的心中又回荡起了那一句话,此时此刻心中你当时的情绪却截然不同。 再也不是惶恐和害怕。而是踌躇满志,感到未来可期,大事有望。 “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 自从孙权的降书送到刘备这里开始,刘备的心中就不停的回想着被自己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这一句话。 如今丹阳的局势也已经尘埃落定。 这句话终于在刘备的心中不停的回响起来。 就这样在刘备的心中回荡着,回荡着,声音越来越大,终于从心中荡到了刘备的脑子里,忍不住将要开口说一句。 “天下谁可称英雄?” “可逐鹿者,天下唯有刘玄德与曹孟德尔!” “主公,主公……” “啊?噢,呵呵,我走神了……” 诸葛亮的轻声呼唤,让刘备从畅想中回了神。 刘备解释了一句,又张口说道。 “扬州局势大定,依孔明看,咱们何日东进?是否可先去丹阳?” 诸葛亮沉吟了一下,还未曾开口。 庞统却插了一句。 “主公,莫要着急,我还有一事要商量。丹阳的事情先放一放,咱们先说说荆州的事情。” “哦?” “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疑惑了一下,瞬间仰天大笑。 诸葛亮也忍不住又眯着眼笑了起来。 庞统却不理会他们的笑,自顾自的说道。 “荆州之局,存初那小子先行落子,随后元直又进行布局,前不久孔明又补了一手,这样的热闹,我又怎能缺席?今天我也要落下一子。” “不知士元想要如何落子?” 对于庞统要做安排,刘备也感到十分的期待,将头都凑了过去。 “我已准备好了锦囊妙计,请主公让鲁肃来一趟。” 说到鲁肃,刘备也点点头。 “当初存初拿下鲁肃,这鲁子敬前番却说,要等周瑜投降,他才肯为我效力,不久前将孙权的降书给他看都不管用,非要等到周瑜的消息。” “如今周瑜这蛟龙也要纳入我的怀中,看看这鲁子敬,现在叫我主公不叫。” 此番大战,擒拿了江东许多的人才。 有黄盖、吕蒙、韩当,陈武、贺齐、朱桓、潘璋等人。 这些武将在战场上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在刘备这里也得到了悉心的照料,如今大多已经伤势痊愈。 败军之将,又得到了刘备的礼遇,自然也对刘备有了些好感。何况他们既然已经兵败被俘,也不想死去,虽然没明说投降,但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 不久前孙权的降书一到,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也全都乖乖的向刘备敬酒,跪地认了主公。 此时他们与对待孙权却完全不同了,孙权勉强只算是他们一个上司,而且孙权的本人的威望、能力、官位都不怎么大。 可如今他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刘备留下的,自然要表达一下自己对于刘备的感激,而刘备的实力又雄厚,如今又彻底占据了两州之地,已经是今非昔比。 他们当然不能像对待孙权那样对待刘备,干脆的就商量了一下,一起认了主公。 毕竟都是要在刘备的手下做事了,天下能与刘备争雄的人,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多。 想要等着刘备败亡,恐怕刘备真的要败,也要很长的时间。 那么,这么长的时间,与其在刘备手下做一个别别扭扭的官儿,当个下属,不如干脆认个主公,早早的升官发财立大功。 看刘备这个发展势头,还是个潜力股。不早点上船,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 这些人虽然全部都认了刘备做主公,但是有个人却不一样,那就是鲁肃。 要说起来鲁肃和孙权的关系其实是最远的。 因为鲁肃在孙家人手底下效力的时间比较短。 而且当初是被周瑜带着兵请回去的,也说不上是情愿不情愿,总之不是自己自由选择的。 而当初周瑜效力的孙策已经死了,刚刚上位的孙权威望也不怎么足。 鲁肃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就认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给孙权效力,更多的还是看在周瑜的面子上,以及没有更好的选择。 可如今,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摆在了鲁肃面前,鲁肃当然要好好的挑选一下,他可不想像上一次那样的草率。 上一次那样的选择了一个主公,可以说是失败的,因为孙策很快的就死了。 所以,偏偏是和孙权纠缠没有那么深的鲁肃,投降的时间最晚。 周瑜也算是鲁肃留给刘备的一个考验。 如今鲁肃最后的挂念周瑜也已经被程普成功劝降。 这么长时间以来也算是考察成功。 而这些被俘虏的人才,刘备也时常去嘘寒问暖,彼此有过交流。刘备又具有识人之名,知道这些人的本事。 武将们都很优秀,虽然不如自己的二弟和三弟以及赵子龙,但也个个都称得上是天下难得的人才,刘备自然是欣喜不已。 但是最让刘备期待的还是鲁肃。 刘备正好将鲁肃叫来,将周瑜已经投降的消息告诉他,将这个人才收入囊中。 而鲁肃这段时间以来,其实和孔明相处的最好。 因为鲁肃是被董良抓住,经由张飞的手从乐安送到豫章看管的。 正好是诸葛亮和他打交道。两个人时常分享一些对于天下大事的看法,对于日常政务的整理,都认为对方不错,相处的非常愉快,很快成了好朋友。 这次正好是和诸葛亮一起到了庐江郡。 对于庞统突然叫鲁肃叫过来,诸葛亮却有了话说。 他摇着自己的羽毛扇,笑呵呵的。 “士元也是不甘示弱,都想在荆州下手。可是存初很早就在荆州放下了子龙将军,还有那个叫徐盛的将军,子龙将军的本事自然不用多说,那个叫徐盛的,我看以后也能成就大才。存初出手,不可谓不豪爽!” “元直又往那荆州派去了伯纪,让子龙将军他们父子联手,还给配了不少善战之兵,伯纪又在江夏收拢了那么多淮南兵马,元直又拉着黄祖,不让他回去,整个江夏郡都扔给了伯纪折腾这样的手笔也是够大咯。” “如今士元又要把鲁肃落子荆州,子敬此人腹有韬略,学富五车。纵观天下大事,每每能中其要害,做事也进退有据。算得上是天下一等一的人才,比之我等也毫不逊色。” 诸葛亮笑着忍不住的向刘备叫屈。 “看看这几个家伙,存初和元直闷不吭声的早早的下手往怀里捞。士元也见不得我占一点便宜。” “他们往荆州都派的什么人呢?小小一个荆州,甚至算不上是一个荆州,无非是荆州北部,襄阳周边而已。” “连连放下天下最一等的武将,前后搜罗了上万的兵马,又有实行新农法,大丰收的豫章给供给后勤。现在士元又要把天下最一等的文臣送过去。” “这么点弹丸之地,哪里经得住他们这么折腾啊?” “我不过才往荆州洒下了周仓和裴元绍,总共给了两千兵,这功劳啊,是真的只让我喝点汤水咯。” 第三百七十六章 去容易回来难 “唉!唉!此言差矣!” 庞统可不愿意承认诸葛亮刚才的说法。 笑着说道: “主公,明明是孔明先做出了安排,我不过是跟在他后面跟风,却诬赖我们抢功,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刘备闻言一笑,倒想说话,突然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 “士元先生此言差矣啊——” 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众人一抬头,来的正是简雍。 简雍也是春风满面的从外面走进来,自顾自的往刘备他们三人身边一坐。 胡乱的坐了下去,又把腿收了回来,盘腿坐下,简雍又看了两眼诸葛亮,又把盘坐的腿收在了屁股底下,正规坐好。 这也是诸葛亮在这个地方,简雍敬重诸葛亮。 平日即便是在刘备的身边,简雍也是想趴着就趴着,想躺着就躺着,从来没有那么认真严肃过。 “我在门外遇到了那要去叫鲁肃来的人,又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士元可是要将鲁肃派去荆州啊,还怎么好意思叫委屈呢?” “我与鲁肃交谈,可以得知,那可不是周仓和裴元绍可以比的人才。” 刘备也十分认可的点点头。 刘备笑着说道:“鲁子敬是个有能耐,有学识的。我还想留在身边使用,士元你就先一步下手就把他扔到荆州去了,我这里还有些不舍得嘞。” 庞统却又立刻的大声喊冤,为自己叫屈。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如今,荆北曹兵正在那里霍乱,若要立功劳,就要派去武将,那是得到现成的好处。” “我将鲁子敬支配过去,他又不能立刻上阵拼杀,手中无兵无将。现成的功劳是一点都摸不着。我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呀,怎么还能说是我占便宜呢?” 简雍又咂着嘴,促狭的说道:“士元光说自己冒风险,孔明莫非就不冒风险吗?” “周仓与裴元绍两人虽然有些本事,乃他们的两千兵马,与夏侯惇和于禁比起来,显得太过无力,想要靠他们立功才是难上加难。” 简雍突然又拍了自己一下脑门儿。 “哎呀,我险些忘了正事。” 简雍在门外听见,庞统和诸葛亮两人抬杠,条件反射的就插嘴一起抬杠,却把自己的正事给忘了。 “提到夏侯惇,我才突然想起来,我是来干嘛的。荆州最新的战报传来了,夏侯惇往北逃了。” 简雍一边把战报传给他们看,一边继续讲述。 “夏侯惇将随县一把火烧了,向正北逃走。襄阳的援军迟迟不至,伯纪没有办法,紧紧的跟在后面纠缠。” 刘备、诸葛亮和庞统三人看着夏侯惇火烧县城的情报,都皱起了眉头。 可刘备又听到夏侯惇往正北逃离,却又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诸葛亮。 “孔明果真如此料事如神吗?” 庞统这时间也对着简雍笑着说:“还为孔明叫屈吗?孔明做事是最为滴水不漏的。我看我和元直,存初以及子龙、伯纪等人加起来忙活了大半年,最后的功劳都要落在孔明的手里。” 简雍这个时候好像反应出来了什么,身体正坐,有些吃惊的看着咪咪笑的诸葛亮。 “莫非,莫非孔明已经在正北安下了人手?” 简雍虽然是问句,但是心里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虽然感到有些吃惊,但又感觉是在意料之中,真不愧是我敬服的诸葛亮,简雍这样想着。 面对众人的连番问话,诸葛亮温和的笑着,羽毛扇多扇了两下,心里也比较开心。 “非是我老谋深算,只不过我又加了一道保险。我早就猜到刘景生身边太多人掣肘,襄阳那边迟迟不动兵,我就担心夏侯惇他们跑了。” “而如今,伯纪和子龙他们战场上进行的还算顺利,处于优势,我也不好随意插手,虽然我知道子龙和伯纪都是温和的人。” “如今,长江之势大大的逆转,我们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夏侯惇再不逃离,等待他的将会落入天罗地网。何况他的后路已经被子龙截断,粮草也已经断绝,早已山穷水尽。” “所以我判断,夏侯惇若要逃跑,必然不会返回心意,一定直直向北,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离回到曹操的控制范围内。” “一来节省粮草,二来节省体力,三来节省时间。何况新野的方向还有子龙在那边挡着,他们也不好一头撞上去,落入陷阱。” “若是夏侯惇他们逃不掉,还则罢了,自然有伯纪以及子龙将他们收拾掉。我将周仓和裴元绍派过去,不过多了两千人也起不了什么太大作用。若真是襄阳兵马,迟迟不至,贻误了战机,让他们逃脱,以我判断,伯纪自然不肯放松,一定紧紧的跟在后面。” “两军纠缠在一起,对双方压力都很巨大。造成的损耗想必不小。我就命两人带兵北上,堵住北上之路,若是子龙他们拦不住夏侯惇,那也可以迟滞他们一下创造机会,将这支曹兵彻底的留在荆州,把他们全部吃下。” 诸葛亮说完了自己的谋算,刘备忍不住的拍手称赞。 “我等执掌兵马作战,却反不如孔明在豫章对局势判断之准确。远在千里之外,轻描淡写,随手落子,便可扭转乾坤,奠定大局之胜败。妙!妙!” 刘备夸赞,简雍也在旁边鼓掌喝彩。 诸葛亮却只是笑着,谦逊着,摇着羽毛扇,却并不接话。 “看来,这支曹兵如今是孔明囊中之物了。” 庞统笑着说出这句话,仍然看的是简雍。 看你刚才还老帮孔明说话,现在知道谁才是大赢家。 诸葛亮却摇着头。 “尚未尘埃落定,我也不敢保证,如今事情之成败,却不看我,而是看曹操。” “此话怎讲?” 刘备十分惊讶,半坐起身,疑惑的问道。 “曹操这一次派兵前来荆州,是来打秋风的。但我们孙刘两家战斗,他一定格外注意。更何况,我们还派了甘宁、邓芝袭取了合肥。” “到许昌情报来回虽然不方便,但曹操那边一定能收到消息,做出判断。如果曹操已经意识到了大局已经被瞬间逆转,我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就不可能不派兵前去救援。” “而曹操若要派人来接应夏侯惇和于禁,一定要派一员骁勇善战的上将,再带上不少兵马。这样一来,等其与夏侯惇、于禁碰头,合起来的力量就不是我们能阻止的了。” “所以我说,此战之成败,不在我,而在曹操。曹操来得快,情况就难说了,我来的慢,夏侯惇自然走不脱。” “不过,事情未必没有转机,若襄阳那边兵马来得及时,也可以将夏侯惇拦住。在曹操的救援之前,将夏侯惇消灭。” 说到这里,孔明却又摇了摇头。 “我却不知襄阳到底能不能派出兵马。如今,夏侯惇火烧随县的消息能不能传到襄阳城中,激起其上下君臣之义愤?” “可即便真的激起上下君臣心中之怒火,而派兵救援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正这样聊着,等了半天的鲁肃终于来了。 外面的门子通报鲁肃到了。简雍进门时不用通报,鲁肃是要的。 刘备急忙的说了一句,快请鲁肃进来。 又赶紧站起身来,要亲自去迎。 刘备、诸葛亮等人刚刚站起身来,才走到厅堂中间,鲁肃就已经从门外进来了。 众人互相作揖行礼。 然后又分别按座位坐下。 鲁肃与他们毕竟现在还不算是属于一个阵营,心中还有些拘束。对于座位的座次以及坐姿都比较在意,不肯有半点逾越。 诸葛亮等人原本都是随意的在这里坐着。 本来这样坐着最能显示亲切,可鲁肃在那里正襟危坐,自己等人却笑呵呵的做成一团,显得鲁肃有些不合群,又显得他们有些排外。 所以众人都老老实实的按照位置坐好了。 “不知玄德公唤我前来,有何见教?” 鲁肃抱拳问道。 不等刘备回答,简雍已经笑呵呵的将刚才看到的周瑜投降的消息递到了鲁肃的手里。 鲁肃向简雍点头示谢,接过这战报之后细细查看。 众人都安静的等着他看完。 鲁肃看罢将战报合上沉默不语,良久,才重新抬起头来,向刘备抱拳。 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该说些什么…… 刘备则温和的笑着,主动的给鲁肃下了台阶。 “子敬刚来之时,言说除非公瑾降我,才肯为我效力。从今以后,公瑾与我等都已经是一家人了。我知此间何日可以助我匡扶正义,安汉兴刘,救世济民?” 说到这儿,鲁肃也笑了。 他虽未曾答话,却起身离开了座位。 缓步走到大厅中央,转身正对着刘备,缓缓拜下,进行大力参拜,口称主公。 这一次虽说这个主公也是半强迫性质的,但是无论如何,比上一个孙策好多了。 不仅名声更好一些,现如今势力也更大一些,对自己的尊敬也做足了,在这场择主之中,给自己留了一些选择权利。 既然这样,鲁肃自然也就不再纠结了,给刘备留下的最后一道考验,刘备也已经完成了。 自然愿意从此之后认下刘备这个主公,在刘备的麾下,参与天下大事的谋划,在这历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 刘备见鲁肃诚心诚意的拜倒在地,赶紧起身,也慌忙的离开座位,将鲁肃扶起。 君臣站立之后相视一笑,也不禁让人感觉心生向往。 刘备拉着鲁肃的手,就让鲁肃跟着自己回了座位,坐在自己的身侧。 短短几步路,鲁肃又左右扫视,冲着诸葛亮三人连连微笑。 众人都是笑着点头,打着招呼,并不是这几人近日相处的不熟悉,有本事的人,有胸怀的人,自然都会互相的认可。 大家这么长时间来的相处也是十分愉快的,只不过如今这一次和鲁肃打招呼,是属于自家人的招呼。 从今天过后,经过这小小一个仪式,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鲁肃跟随刘备坐下之后。 就看到庞统在给刘备使眼色。 刘备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的冲着鲁肃笑了一下。 “本来今日子敬与我们成了一家人,是个大好时候,应该开心一下。可偏偏子敬在来之前就已经被这促狭鬼给算计了。” 刘备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庞统。 这样和谐的氛围,让羡慕了许久的鲁肃如今也感到十分的心情舒畅。 “凤雏先生的鼎鼎大名我也是早有耳闻,当初在吴郡的时候,也曾见他颠倒黑白,骗走了步骘的性命。不知今日要拿我鲁子敬往哪里祭旗呀?” “哈哈哈哈哈哈……” 鲁肃融入的很快,大家都瞬间哄堂大笑。 尤其是简雍,笑的前俯后仰。 庞统在等众人笑罢,摇着头冲着鲁肃说道:“子敬错怪我了,我哪里是要拿你去祭旗,我是要给你送上一桩大功劳嘞。” “如今你等辅佐主公夺取了扬州和交州两州之地,如今我初来乍到,正要立些功绩,让主公看看我的本事,这功劳要不大,我可不愿意要。” 鲁肃慧眼如炬,在刘备这边呆了这么久,虽然说是一个俘虏,但是众人都与他友好的相处交流,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刘备这边的人都对荆州有觊觎之心呢。 众人听鲁肃这样回话,也都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这就是聪明人交流之间的快乐,不用把话说的太明白,大家就都互相在心中明白了。总有一种相逢一笑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这荆州随县刚刚被夏侯惇一把火烧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此地虽然只是弹丸之地,但却连接襄阳与江夏,地方也不算小了。” “当然啦,我相信各位都是仁爱之人,不会在意这地方大还是小,如今想请子敬前去随县重新建城,救助当地的百姓。” “这一来是爱民之举,我相信子敬不会拒绝,这二来嘛,也是我们身为刘荆州的同盟略尽绵薄之力嘛。” 鲁肃却摸着自己不长的胡须笑道:“我这去帮刘景升,去倒是容易,回来可就难回来喽。” 第三百七十七章 奉诸葛长史之命等候多时了 一小队十来个士兵在前方开路。 说是开路,其实就是探路,两人扛两杆蓝色的清道旗,无精打采的向前走。 被赵统不停的纠缠,夏侯惇还吃了个败仗,险些被斩首,来到荆州,没有遇到挫折的夏侯惇的士兵终于感受到了世间的险恶,再也耀武扬威不起来了。 如今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而这些夏侯惇的士兵也对那些,于禁手下连吃败仗的士兵放下了心中的傲慢。 毕竟夏侯惇这主将险些被赵统和徐盛两个人给干掉,还是靠于禁指挥得当,才成功将人救下。 还没有开始跑路的时候,分辨夏侯惇手下的士兵和于禁手下的士兵,是看他们的腰间。 腰间挂着干粮和武器,更多的是于禁这边的人。一方面于禁管的更严,更加谨慎,另一方面,这些士兵连吃败仗,知道敌人不好对付,心里做足了准备。 而腰间挂着那些人头的,一般都是夏侯惇的人,这人头不当吃不当喝,还沉重。挂着他们就是为了功劳,减少自己能携带的物资数量。 这是跟着夏侯惇没有遭遇什么挫折,一路打到襄阳南边,感觉回去也一定能顺利,拿了人头还能邀功。 可如今,你再去分辨这些士兵是归于谁管辖的,还是去看他们的腰间。 两方的士兵如今都已经非常的疲惫,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灰头土脸,无精打采。 再看他们的腰间,挂着干粮多的就是于禁的士兵,腰间空荡荡的,那就是夏侯惇的人。 那人头哪里去了?那人头当然是半路上就给扔了。 一个人头少说得有三四斤,多说了能有六七斤,带上这玩意儿走,可真是负重前行啊。 一开始,这些士兵们也舍不得。 可跑着跑着,跑的慢的就被追上来的敌军干掉了。 连日行军,彻底都走不动了,拿着武器都嫌累,何况带着这好几斤的累赘。 夏侯惇在高坡之下反攻吃败仗之后,那是彻底没有人在保留着那没用的人头了。 所有人都看清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回去,再留在这片土地,真的是凶多吉少。 累赘当然是能扔就扔了。 所以,当所有人都将人头扔掉之后,夏侯惇手下的这些士兵腰间就显得空荡荡的。因为一开始为了带这颗人头,他们少带了很多的物资,现在吃干粮不如于禁手里富裕。 这扛着清道旗出来探路的这十来个人,看他们腰间没有人头,干粮数量也不多,有这样的无精打采,一看就是夏侯惇的人。 本来行军的时候是没有派出这些探路的人的。 夏侯惇等人都是临时起意,商量决定突然往正北走,敌人不应该有所准备,前方不应该会有伏兵。 但是,夏侯惇与赵统正式交手之后,成了惊弓之鸟,又在于禁的建议之下,还是派出了这些探路的人。 出于心中的羞愧,夏侯惇也不好将这活计,都推给于禁,虽然于禁的手下因为吃得饱,负重轻,体力更足,管的更严。 而他派出来的这一队士兵,个个无精打采的,他们也不想探路。 如今距离桐柏山已经不远了,抬头就能看见连绵起伏的山脉。 只不过老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正要走到山脚下,再从山中的隘口穿过去,还需要些时间。 这探路的刚离开大部队走的很快,是为了尽快消失在上官的眼前,这走的远了,便慢悠悠的开始晃荡了起来,没有那么高的积极性,开始偷懒了。 他们终于走到了桐柏山的山脚之下。 这桐柏山连绵起伏,在中段却有一个好去处。 山脉的中间是有一处断开的,这个地方的坡度较低,容易翻越,从这里穿越过去,就进入了曹操的势力范围之内。 这些士兵们就是看到了这个地方。 首先从出平地上出现的是一个隘口,两边高,中间低,这种地方很危险。 在这种地方行军,很容易被埋伏。 而这个隘口的最里面。则像是被封起来的一样,是一个缓坡爬升。 爬过了这个缓坡之后,虽然也是崎岖的山路,但是相比于直接翻山就要轻松得多了。 “终于走到这儿了。翻了山咱们就安全了。” 这对士兵们中一个资格比较老的老兵这样说道。 “老李头,你认识这附近的路?” “不怎么认识,但是我家离这里不远。听说过这座山的情况,翻了这座山,咱们就离开荆州了。” “你家在这附近,你家里是哪里的?咱们从这里行军,能从旁边路过看看吗?” 老李头饱经风霜的脸上微笑了一下,一脸的褶子和皱纹被挤开,微笑看着像苦笑,苦笑看着像微笑。 “大半辈子扔沙场里了,我都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了。当初刚离开村儿没多久的时候,就听有人捎信说家里人全死了,村子也被烧光了……” 老李头的话让身边的士兵没办法回答了,提起了人家的伤心事,但是在这个世界,谁还没点伤心事呢? “一切都过去了,老李头。你也算是有福气的人,当兵当了大半辈子,还能活着呢。走吧走吧,咱们进去看一看就回去报信。” 这士兵催促着,眼见安全回家的道路就在眼前,低迷的士气也重新的抬头,让他们兴奋起来。 “还看什么呀,眼前就两处山坡,一道山路,后面是一道缓坡,一眼就看完的,还看什么呀?早点回去复命吧。” 又有一个性子急的士兵不愿意再往前走了。看着山了就在眼前,真走到那缓坡上去看一看又是好几里地。 “不去看一看,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听了这话,那刚才提出质疑的士兵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屑的说道:“咸吃萝卜淡操心。有没有埋伏,那是将军们考虑的事情。打不赢,大不了就投降。” “更何况敌人在咱们后面追呢,他们也不知道咱们要往哪里跑,这山后面就是司空的地盘儿,哪有什么埋伏?” 听了这个家伙说这样浑不吝的话,身边的士兵又反驳他。 “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爹娘兄弟姐妹全死光了,婆娘上次打仗的时候被官府许给别人了,现在一肚子怨气。我也不和你吵,我家里还有人在呢。你也收敛一点你的脾气,要不是咱们跟着夏侯将军,就凭你这满肚子怨气,早被摘了人头了。” 这对士兵运气很好,这些人都是相处一起很久的人,连番征战也没有被打散,也没有被灭掉多少,这样下来,他们的感情很好,可以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而不用担心有人告密。 曹操这边确实会将前线打仗的士兵家里的婆娘分配给别人,许多士兵以及一些搞屯田的都是没有人身自由的,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要被管控的,自然婆娘也是要被管控的。 不过选择分配的人是有一种标准的,上一次,也就是在官渡的时候,仗打的很惨,上面误以为这个家伙已经死了,就把他的婆娘分配给别人了,所以他才一肚子怨气。 “这么的,大家再往前走一里,最起码到山脚底下瞅一眼。这离着隘口还有里把路呢,咱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回去,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也是这些士兵又强撑着往前走了将近一里路,到了两侧山坡夹出来的隘口。 也没有贸然的进去,只探头探脑的看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再抬头向前,就是直直的峡谷山道后面是一个爬高的缓坡,有两里地。 他们也不想继续往前走了,便收拾收拾返程告诉夏侯惇去了。 探路的往回走,夏侯惇往前进,不到两个时辰就重新回到了军中。 此时,夏侯惇等人刚刚和纠缠上来的赵统小小的摩擦了一番,抛下了几具尸体再次赶路,正是浑身血污累得气喘吁吁之时。 赵统这块牛皮糖真是缠的他们烦不胜烦。 听到探路的回来报告消息,离开荆州的道路近在眼前,夏侯惇立刻下令,将此好消息通告全军。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当即军心大振,士气大增。 夏侯惇又和于禁商量了一下,决定全速行军,一鼓作气翻越桐柏山。 夏侯惇这边不吝啬体力的加速,赵统这边就着急了。 他通过死死的纠缠,将一两天就能走完的路,生生的拖住了夏侯惇五天的时间。 可是如今远处的山脉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朦胧的影子了,眼见夏侯惇就要离开荆州的势力范围。 而如今敢于不顾及体力,疯狂加速逃离,看来是已经探明道路,认为这一鼓作气就能摆脱追击了。 煮熟的鸭子眼见就要飞,这可让人如何是好。 父亲那边因为远在新野,远远的通知到在等他赶过来,浪费一些时间,自己也还能理解。 可是襄阳的守军明明已经提前一天就已经发兵,自己又在多番催促,如今仍然迟迟不至。 赵统心中的憋屈和怒火可真是别提了。 他当然不肯就这样放过夏侯惇和于禁。 “敌人加速要逃,立刻发起强攻,绝对不能让他们逃掉。” 赵统咬牙切齿的说道。 “再拼一次,成败就在这最后几个时辰了。宁可多一些牺牲,也要留下夏侯惇和于禁。” 徐盛也认可了赵统的方案。 但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难以吞下夏侯惇的,这最后一次冲击,仍然是为了拖延时间,只是心里不甘心。 他们只能希望通过攻击,通过纠缠,能够在迟滞夏侯惇几个时辰,而这几个时辰是两个人最后的希望,希望援军能够赶到,将夏侯惇吞灭。 重新整理了自己身上的盔甲和头盔握紧手中的武器。 “进攻!!” “进攻!!” “杀!杀!杀!” 赵统和徐盛带着士兵们疯狂的扑向了夏侯惇的部队。 挥砍着长刀,挥舞着长矛,咬住了夏侯惇军队的屁股。 厮杀变得愈发的惨烈。 夏侯惇在前面带军,于禁在后面防守,边打边退。 即便是那些曹军离开了部队之后前去探路的时候表现的那样的懈怠,但是重新回到军阵之后,都必须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又重新变的规矩。 探路的兵马本来应该跟随在夏侯惇中军附近,以便引路。 但却在赵统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下,大军经历了左右动荡,疯狂的调度之中,将他们混散了。 这一次,老李头再也不能继续过去几十年的好运。在被军队冲散之后,他落入了军阵的最后方,成为了阻击赵统冲击混战的最激烈处。 看着身边的混战,躲避着来回的攻击,奋力的拖动自己年迈的身躯,砍杀着一个个的敌人。 老李头逐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心中也不断的感慨,毕竟是老了呀。能在战场上活下几十年,哪里只是靠运气,本事还是要有一些的。 只是他无权无势,又没有十分过人的本领,却也只能在这底层厮混。 终于在砍倒一个精疲力尽的敌人之后,他也感到力竭,一道刀光闪过,他也步了敌人的后尘。 疼痛的感觉迅速的闪过脖镜,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不知是不是感到幸福,他微笑,却又像是苦笑虽然不想死,但终于有人替自己做出了决定,可以告别这无间地狱。 不知道他临死之前能不能看到他那被兵灾破坏掉的村庄,还能不能在走马灯的时候,回想起过往的亲朋。 大战混战持续了几个时辰。赵统边打边推进,夏侯惇和于禁边打边后退,终于退进了山坳之中。 天色也渐渐的晚了,两山之间的凹地显得更加的昏暗。 这样的地方虽然容易被埋伏,但也易守难攻,道路狭窄,赵统想再攻进去引发混战就很难了。 无数人重复着老李头那样的悲剧,或遗憾或解脱的无奈死去。 留下了无数尸首之后,留给夏侯惇和于禁的只有喜悦。 疲惫的士兵们从筋骨深处榨取最后的力量,他们感到无比的兴奋,曙光就在眼前,敌人无法再追击了。 当狂喜涌上他们的心头的时候,整个山间隘口也仿佛随着他们的喜悦回响起来。 并不怎么激烈的清风通过这狭管效应也呼呼作响。 上天似乎给了这些士兵们回应,连日处于紧张的被追杀的压力之下,如今真的看到了曙光。 眼前的那一道缓坡,他们的生路所在,突然就变得繁星点点,火光四射。 亮光给他们造成了许多的骚动,定了定神,终于看清眼前的光芒是什么。 如同繁星一般的火把之下,映照的是一个个士兵的脸庞,友军还是敌军?这让人提心吊胆。 随后升起的两杆大旗,上面挂着灯笼,两个用来指挥作战的旗帜,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火光照射之下,突然出现了一队士兵,令所有人感到惊诧,最令夏侯惇和于禁不能接受的是那升起的一杆大旗,不是曹兵中的形制。 本来以为看到曙光的士兵们开始慌乱起来,他们本以为是希望,没想到是招魂幡。 突然一道声音从这缓坡下,在这隘口中四处回荡,声音洪亮,震响四野。 “夏侯惇还不快快下马受降?我等奉诸葛长史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你们已经插翅难逃!!” 第三百七十八章 火烧桐柏山 周仓的喊话直接引爆了曹军。 本以为前方是生路,没想到却是绝路,比被敌人追杀还要惨,是直接被敌人堵住了。 惊惧的讨论声立刻在曹军中沸腾了起来,甚至有人因为连日来压力太大崩溃的扔掉武器在地上大哭。 周仓的劝降声给曹兵带来的是无限的恐怖,但是给赵统带来的是无尽的惊喜。 突然出现一路兵马,将夏侯惇截住,这让正在处于失落之中的赵统,眼睁睁的看着夏侯惇溜走的徐盛瞬间都狂喜起来。 本以为这样的功劳就从手边溜走,本以为这样一场战争,即便是都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但也仍因为各方面支援不到位而战果付诸东流。 没想到居然是诸葛亮派出了援兵。 千里之外的诸葛孔明,明明是处理豫章的内政,却有远见卓识,敏锐的洞察了荆北的局势,随手一子,便料事如神的,在军事上,在桐柏山用不多的兵力就堵住了夏侯惇。 只轻轻一用力,便使局势大幅逆转,简直是神来一手。 惊喜的赵统和徐盛立刻组织士兵准备进行战斗,这一次就要和周仓两面夹击将夏侯惇消灭在这两座矮山坡之中。 相比于士气高涨的赵统的军队,曹兵这边眼见军心就要崩溃,极有可能发生兵变,夏侯惇这个时候发挥了宿将应有的才能。 “众军听令,不得慌乱。整理军械,发起冲锋,背水一战。” 夏侯惇在这两座矮山坡之间奋力的嘶吼着。他尽力的让更多的曹兵听到自己的声音。 夏侯惇一边安慰所有的曹军士兵,一边把自己身边的副将亲兵全都放下去,混入军队之中,加强对于军队的掌控。 他又冲着周仓的伏兵大喊,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鼠辈听着,这世上只有死夏侯,没有降元让,我夏侯惇宁死不降。不要以为用那些阴谋诡计就能稳胜,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看我如何破了你的军阵。” 夏侯惇又让于禁的直属亲兵跟自己喊话。 一边向周仓喊住夏侯惇宁死不降的话,向全体曹军士兵表明自己的立场,被伏击之后最怕的就是陷入慌乱,主将这个时候虽然做出来的选择未必是大家都愿意听到的,但是当有一个选择的时候,他们的心都能安静一些。 冲着周仓喊了三遍之后,无论是周仓还是普通的曹兵都已经知道了,夏侯惇宁死不降。 最后夏侯惇又继续激励士气。 他在两边的矮坡边找了一块大石头站了上去,算是站了一个高地,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 于禁身边的护卫们匆匆的过来,将他掩映住,免得被敌人发现万一有神箭手或者弓弩兵一轮射就可能将夏侯惇暴毙。 夏侯惇却不让这些士兵们保护自己保护的太严实,他要让所有的士兵都看到自己的身形。 不仅如此,他还让士兵们点燃了火把,将自己的身形照的更加的清晰。 他这样的态度确实稳定住了军心,乱糟糟的士兵看着火光掩映之下主帅的身形,那种大无畏的感觉,那种镇定的感觉,也让他们安静下来,倾听夏侯惇要说的话。 “众将士。如今我等却已经陷入敌军包围之中。但我们是战无不胜的!我们跟随曹司空南征北战,击败了多少强敌?” “即便是那不可一世的袁绍,也在官渡被我们击败了,还怕眼前的小小的鼠辈吗?” “我的狼狈从荆州撤出,连续几日。被身后这只训练并不精锐的士兵们追杀,你们不憋屈吗?他们哪里是你们的对手?但是我们不敢打呀,荆州的局势已经发起了变化,我们在那里恋战,只会被敌人源源不断的援军包围。” “所以我们才会让这些鼠辈这么嚣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里已经是桐柏山地界,眼前的矮坡就是最后一道关口,翻过这座山,击败眼前的敌人。我们就可以回到家去。” “回到许昌,回到咱们的家。吃好喝好,接受司空的封赏!” “如今已经被陷入包围之中,你们害怕也是没有用的。你们还有妻儿老小在咱们的身后,难道我们要在这里投降,让他们蒙羞吗?” “而且我们都知道,大耳贼刘备是一个假仁假义的人,他最喜欢沽名钓誉。随县已经被我们一把火烧了,他为了名声难道会放过你们吗?” “诸位!今日咱们同生共死!既然陷入了绝境,投降必然要死,不投降最坏也不过是死而已!既然要死,为什么我们不选择战死沙场,壮烈牺牲呢?” “如果投降之后再被敌人杀掉,毫无反抗之力,像被宰猪羊这样,那么还在许昌的你们的亲人们不会为你们感到蒙羞吗?” “何况,敢于反抗,却未必要死!眼前小小一道矮坡,埋伏不过千余人,咱们还有近万兵马,难道还冲不过去吗?” “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背水一战,效仿淮阴侯!” 夏侯惇大声嘶吼过后,留下的是一片寂静。 但下一瞬,就有许多士兵稀稀拉拉的开始回应。 “愿意!愿意!” “愿意!” 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士兵会关注身边这个大喊的人到底是不是将军派的托,自己怎么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突然跑到自己这边来喊叫。 但是有了这些人,对于士兵们的情绪带动是非常方便的。 很快的,越来越多的士兵举起自己的右手,攥紧了拳头,不停的挥舞着,口中高喊着愿意。 也许有一些并不愿意的士兵,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举起自己的右手,挥舞着,嘴巴张着,虽然并不发出声音。 许多士兵都被夏侯惇所说的他们投降之后,刘备也会将他们杀掉而吓住了。 这种说法确实是有一些道理在里面的,毕竟他们在随县进行了小规模的屠杀以及大规模的放火。而刘备素来又以爱民为着称,为百姓报仇而杀掉他们,确实合情合理。 同时,夏侯惇还说,他们投降会让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蒙羞。 这就更让其中一些人就感到恐惧,投降之后,父老乡亲们哪里会是感到蒙羞啊,很可能就会和自己一起到地下团聚了。 夏侯惇这样一说,投降就成了最坏的结果。而短时间内,士兵们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进行思考,便已经被夏侯惇以及和他的手下带动起了情绪。 情绪调动起来之后,夏侯惇又继续下令加了一把安全锁。 “于禁何在?” “于禁在!” 夏侯惇就站在这巨石上,走官方程序,对着于禁下令,让所有的士兵都看着。 于禁乖乖的配合着夏侯惇,这个时候给主帅绝对的权威,有利于局势的稳定。 “我命你带兵三百督战!凡有反七禁令五十四斩者,立斩不赦!” “喏!” 于禁转过身来,拔出腰间宝刀,也对着士兵们大喊道。 “背水一战,宁死不降,畏缩不前者立斩!” 许多士兵们配合他在底下回应。 “宁死不降!” “宁死不降!” 军心可用夏侯惇跳下巨石。 “全军出击!” “杀!” “杀!” 人的潜力就像那什么挤一挤,总能有一点的。 早已不知压榨过自己多少次的曹军士兵,又再一次在情绪的调动之下,压榨着筋骨深处的力气。 他们如同蚂蚁一般,跟随夏侯惇等人的脚步,冲着前方的矮坡发起冲击。 虽然受制于地形,上万人并不能全部铺开,但是老话说得好,人一满万,无边无沿。 这乌泱泱一片冲着周仓那区区千人的队伍,确实是显得声势不凡。 而赵统也已经从夏侯惇的背后发起了攻击。 赵统命令士兵们从山坡两侧往里边爬,尽力的将自己的士兵铺开,用多个角度攻击夏侯惇。 可是夏侯惇现在已经对赵统不管不顾了。 随便赵统去杀了,这后面无论是他杀两千,杀三千,杀一半的人也好。 只要夏侯惇等人冲上眼前的这个矮坡,将周仓打败翻越过去一切危机解开。 所以赵统对于夏侯惇来说,如今已经不是主要矛盾了。 赵统和夏侯惇的军中早已没有了箭矢之类的物资补充。 但是周仓这里却并不吝啬。 从豫章这刘备的大本营而来的周仓,身上带满了物资。 诸葛亮也不是小气的人,毕竟给的人手不多,就要在物资上多多给予支持,反正如今豫章也富裕。 面临夏侯惇上万人的舍命冲锋,周仓不慌不忙。 先让身边的士兵引弓射箭,箭矢都是沾染了可燃物的火箭。 火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像流星一样,又像火雨一般,星星点点,打进了夏侯惇的阵营。 咱这山谷两侧有早已埋伏好的可燃物。 从山坡两侧扫落下来的枯枝败叶,这些东西堆积在山谷里,并不会引起太多的注目和怀疑,因为这本来就是这座山上的产物。 更不用说,夏侯惇这边并没有进行什么仔细的侦查。 且周仓在这些可燃的枯枝败叶之中,将带过来的几十桶火药通通的撒在其中。 并且用许多树枝将其掩盖起来,又撒上一些山中野兽的粪便掩盖一些气味。 这两边的山坡使中间地形狭窄,风的进出都很畅快,火药味道散的也快。 夏侯惇和于禁本想按照常理进行作战,但是当这些火箭落下之后,造成的破坏力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火箭射到人的身上还好,无非取下一条条人命。 但偏偏是那些落在山间两侧的,不仅将堆积的枯枝点燃升起浓烟和烈火,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迸射起绚丽的火花,随后带来的就是更加浓烈的烟雾,呛鼻的气味,爆燃之后更加凶烈的火焰。 山谷之中,树叶不少,木柴不多,火焰虽然猛烈,但按照于禁的想法,并不会燃烧太久。 所以于禁和夏侯惇也想过,敌人可能会使用火攻的方法,但看这样的情况,最起码这万人冲上去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眼前的一幕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火焰燃烧的异常凶猛,根本不是一些普通的树叶点燃可能达到的温度。 转眼间,两侧的山谷就化为了一片火海,在流动的风力助力下,火焰燃烧的愈发的旺盛。 火苗高窜到山两侧,炙烤着,山坡上还有些青翠的灌木。 红光冲天而起,浓浓的烟雾虽然有风努力的将其吹散,但是因为烟雾的量太大,要身处于山谷底侧的夏侯惇等人都感到了窒息。 人越是剧烈运动,越需要更多的氧气。努力调动自己的精神而发起亡命冲锋的这些曹兵需要更多的空气呼吸。 可当这火焰剧烈点燃的时候,山谷之间的氧气也被消耗,换来的是浓浓的炙热的烟雾在通过他们的鼻腔炙烤着他们的肺。 于禁做军法官督军,带人处在后面,受到的影响最少,但仍然感觉烟雾刺鼻,火焰不停的向自己身边逼近。 渐渐的,自己甚至都有些难以坚持,胡须被炙烤的扭曲,忍不住的想要后退。 但自身坚韧的性格以及军法的要求,不允许自己后退半步。 而前方冲锋的士兵被火海倒逼,已经有一些想要掉头。 于禁带着士兵们则个个持着环手刀,站成一排排,强忍着火焰给自己带来的不适,轮番砍杀者意志不坚而倒退的士兵。 士兵们两头为难。 不过这些为难的士兵反而是幸运的,他们还没有彻底被火焰包围而无法撤出还有左右为难的余地。 夏侯惇已经带着士兵被困住了火海之中。 刚刚火烧了随县,看着那些百姓们在火海中哀嚎,如今报应不爽,火焰落到了自己头上,才知道是多么的痛苦。 甚至周仓给他们带来火焰是超级加倍。 相比于随县城中的那把大火,这里的火焰因为有火药作为助燃剂,烟雾更浓,温度更高,而地形偏偏又更狭窄。 浓浓的烟雾呛了夏侯惇鼻腔生疼,越来越多的黑烟烧黑了他的鼻孔,顺着他的喉咙灼热的进入了他的肺。 他无论是失去眼睛的眼眶,还是仅存了一只眼球都感觉充血,疼痛难忍。 第三百七十九章 会师 火焰燃烧产生的笼罩天空的飞灰,逐渐的将所有的士兵都涂成了黑黑的一层。 夏侯惇的脸也变成了一个黑锅底。 灼热的灰烬,在灼烧的夏侯惇的喉咙,他感觉喉咙中已经被灰土所堵塞了。 到处都是疼痛感,反而有时候一些小地方的疼痛就感应不灵敏了。有的时候,夏侯惇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是哪里在痛。 这样的火焰燃烧之下,让所有的士兵都陷入一种缺氧的状态,而且炙热的烟尘在折磨着他们,火焰在焚烧着他们。 火焰爆燃而发生的辟啵声,以及无数士兵的哀嚎和惨叫声混织在一起。 这个时候,这些士兵们哪里还能再去想什么,投降还是不投降,到底是投降会不会死还是战死? 也没工夫去想,回到了许昌,曹操到底是赏赐自己还是惩罚自己,自己如果投降,自己的家人将会被曹操怎样的对待? 这些东西全都不去想了,疼痛已经淹没了他们的脑壳。 平均四五斤的脑袋里装的如今只有疼痛二字。 甚至有一些士兵被烧死之后,身上已经传来肉味儿了。 夏侯惇眼见这样的情况可不行啊,火是燃烧的,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根本难以承受。 他想再次发号施令,可是他的喉咙已经被灼热的灰烬给堵塞了。 他张张嘴,尝试说话,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全身,从尾椎到后脑勺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而承受了这样的痛苦之后,他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的嗬嗬声。 出了胸中的这口气,他却不能说出任何一句话。 烟雾还在扩张着,还在痛苦的伤害着他们。 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燃烧过后灼热的废气越来越多,而这些废弃的密度要更重,除了一些被风卷走的,他们大多数都从这坳地中堆积下来。 造成的结果就是夏侯惇和他的士兵们呼吸越来越困难。 因为缺氧,夏侯惇已经开始感觉大脑有些眩晕,眼前有些模糊。 他很想痛苦的呻吟一声,“我不能呼吸。” 但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重影越来越多,耳边的哀嚎已经变成了耳鸣。 他知道士兵们在承受着和自己一样的痛苦,但他渐渐的就不知道了,他的意识开始变得不清醒。 他连痛苦的呻吟都做不到,他又如何能发号施令,重新调整士兵们的部署呢。他遭遇了难以想象的阻击。 凡是有些地位、有些经验的普通军官都不能理解,就以这山谷两侧堆积的这些枯枝败叶,为何能燃烧起这样剧烈的火焰? 从军生涯中,他们也无数次的见到过用火攻,被火攻,他们刚刚还在随县放了一把火,对于点火那是驾轻就熟。 可是今天,他们却真的是开了眼了。 但这并不能增加他们任何对自己感到见多识广的喜悦,他们早已经被痛苦和折磨淹没了理智,他们快要承受不住了。 火焰造成了急剧升温,是这些士兵中的精锐,他们的铠甲也在继续升温,在它们身上烫下一个个的水泡。 这种强烈的痛苦作用在他们的肉体之上,灼热的烟雾给他们带来的痛苦,更多的反映在它们的灵魂之上。 他们被折磨着,却不能有丝毫的办法来使自己解脱,有身上带着水袋的,拼命的将所剩不多的水源洒在自己的身上,但只是杯水车薪。 这些精锐士兵想要脱掉自己的铠甲,却难以下手,自己一个人本来就十分的困难,再加上剧烈的高温,让他们感到手指也在被灼伤,更加的难以脱下,只能活活的被烫死。 身上没有盔甲的士兵,老旧的军服被火焰烤的发干发硬发焦。 有的人更甚至直接被火焰烘烤,身上的衣服自燃起来,让他直接点成了一个火人。 有的人伸手扯烂着发焦的衣服,但它的赤身裸体在这火焰之中也被炙烤了一身火泡。 越来越多的人身上被点燃,而疼痛超过了大脑的阈值,他们只在地上疯狂的打滚,试图熄灭火焰。 他们疯狂的打滚时,又撞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兄弟士兵将他们一起点燃,一个传一个,像火炬一样。 另外的一些水平则因为呼吸道的废气过多而已经缺氧窒息昏迷。他们可能更幸运一些,死的很安详。 前方陷入火海中的士兵已经管不了了。 于禁带着督战队疯狂的砍杀着退后的士兵,环首刀都已经砍的卷刃换了两把了。 但即便是这样,仍然阻不住士兵们后退的步伐。 督战队和后退逃命的士兵推搡在了一起。 脸贴脸,肉贴肉,完成军法任务的意志,自然比不过逃命的意志。 于禁的督战队不得不节节后退,冷冰冰的刀锋吓不住这些士兵了,被砍死总比被火活活烧死的强。 而且,于禁未必能砍死每一个人,但是陷入眼前的火海,就真的可能全军覆没。 而且,炙热的空气在一点点继续升温,继续逼近。 于禁自己其实都已经开始变得难以忍受了。 那些不停的挥舞着环首刀的士兵,体力的消耗下,大口的呼吸下,让他们受到火焰的折磨更多。 无可奈何之下,于禁也不得不带着士兵们缓缓的后退,于禁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兵法,也顾不得夏侯惇了。 至于另一个将军李典,不知在混战中去到哪里了。 底层的火焰更多,而火舌一般都是往上燎的。 两侧山坡之上的灌木也逐渐被火炙烤的失去了水分,慢慢的燃起火来,一片一片的像斑癣一样在山坡上开始燃烧。 更多的火舌高温在向山坡燎烧的时候,试图从山坡两侧绕过夹击夏侯惇的赵统和徐盛也感到了酷热难耐。 靠的近了一些,那火舌微微一燎,烤的人肉皮生疼。 烟雾也不停的在升腾,从下而上冲击着赵统等人。 赵统和徐盛的士兵们也被火焰燎的身上生疼,被烟雾熏的呼吸不畅,睁不开眼。 “妈的,火太大了,攻不进去。” 赵统和徐盛此时此刻也不敢陷入眼前的漩涡。 真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被这火海围住,那真是干了一笔折本折到姥姥家的买卖。 赵统当然不能愚蠢的这样做,但他还是很不爽。 连续几天,他们的情绪一直在被拉扯。 有杀掉夏侯惇的可能,夏侯惇逃去,纠缠着夏侯惇等待援兵,又出现了杀掉夏侯惇的可能,机会却又一次失去。 就这样来来回回,不知道情绪被拉扯了多少次,他们的情绪都变得很激动外放。 这一次,最后一次以为夏侯惇要这样逃掉了,最令人惊喜的是,诸葛亮派人阻住了又给他们绝地反击的希望。 可没想到一把火下去,自己等人根本攻不进去,这夏侯惇估计要被火烧死了,自己连喝汤都喝不到。 虽然赵统等人都非常有大局观,并不在乎或者说并不那么的在乎这场功劳到底落在谁的手里。 但是多少的还是让赵统感到非常的不爽啊。 虽然都是友军,自己也并不想争功,并不是那么在意这些东西的人,但是忙活了那么多天,最后连汤都喝不着,还是让赵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赵统现在攻不进去,便命令全军后撤,重新回到山坡后面。 好不容易爬上山坡的士兵们,也只能无奈了,一个接一个的慢悠悠小心翼翼的秃噜下去。 重新回到这个隘口的外面。 也不往里攻打,直等火焰焚烧完毕。 赵统重新整理部队,将这个外面的道路堵的严实,防备着被火焰焚烧的抱头鼠窜的曹兵从这撤回逃跑。 只等待那火势继续蔓延,处于尾部的曹兵不停的向山外面撤退,等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闯入自己的怀里,才是出手的时候。 周仓则处于矮坡之上,满意的看着下面红彤彤的一片火海。 刚才曹兵那乌泱泱上万人一起前冲的场景,确实也让他心里一惊。 最简单的人海壮观的起来往往也是最令人心潮澎湃的。 不过当火焰焚烧起来的时候,就从这里才长舒一口气,变得心满意足。 未曾与敌人有丝毫的短兵相接,便已经将天置于九死一生的境地。 这场伏击战打的太轻松太容易了。 苦活累活都让赵统干完了,不停地驱赶着夏侯惇前进。 周仓不用佯败,引诱敌人入包围圈,只需要靠这诸葛亮的神机妙算,直接挡在夏侯惇退兵的前路。 凭借着地图上早已勘测好的地形,布下一个陷阱,等着敌人自己往里跳。 曹军跳入陷阱之后,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不需要周仓费劲。 有眼前这一片火海地狱来将他们料理。 山坡底下,火焰燃烧不断,惨叫声连绵不绝,浓烟滚滚上升,火焰燃烧之时,引来的狂风呼呼作响。 火焰与浓烟的笼罩之中,周仓完全看不清山坡底下曹兵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惨状。 但是光看眼前这一片火势,这浓烟,以及耳边不断消失的惨叫,周仓就可以猜测到敌人正在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火海之中的曹兵已经不足为虑了。 此时,周仓只希望曹兵被烧的样子能够清晰些。 等他们下去收割战利品的时候,能够分得清到底哪一个是普通的士卒,哪个是有名的将军,将那尸体上的头颅割下来,回去邀功。 正在周仓欣赏眼前的火海之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一个将军匆匆的从后面跑了上来。 周仓扭头一看,是裴元绍。 “来来来,看看我这烧的这把火怎么样?” 周仓指着眼前的烈火,忍不住向裴元绍炫耀。 裴元绍跑到跟前,半边脸被火焰摇曳出光影,看着眼前的火势即便是心中还有些急事,也忍不住的放下,在这里啧啧称赞。 面对周仓的得意,也忍不住的笑骂他。 “都是孔明先生的计谋,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周仓当然得意,笑道:“即便是孔明先生的功劳,这一把火也是我周仓放的。夏侯惇、于禁两员名将都困于这火海之中,想想当年他们在是多么得意,到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裴元绍不理会周仓的得意,连忙催促他。 “快走吧,后面有人杀上来了,挡不住了,估计是曹兵的援军到了。孔明先生所料果然不差,幸亏咱们这一把火提前烧起来,晚一步,估计夏侯惇就要被救走了。” “援兵来了,来的是什么人?挡不住吗?” 虽然诸葛亮提前告诉过他们,敌人援兵来了,稍稍阻碍就赶紧撤退,肯定挡不住,但是眼前这一把火烧的太轻松,周仓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领头的扛一杆朱雀旗,估计是看到咱们这边的火势了,他们也着急,往前冲的很猛,根本挡不住。” 周仓和裴元绍设伏在这座矮坡后面,正是桐柏山山脉的中断之处,一个宽阔的空地,无险可守,想要故技重施,放火都烧不起来。 “挡不住就多扔几层鹿角,咱们赶紧走。” 周仓倒也不真的纠结,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又扭头探着往下看了看火势。 “就算他们援军杀到这样的大火他们也救不起来,这里面的曹军死定了,你带人从左边走,我从右边走。提前准备的小道都在山坡的背面。” “好,立刻出发!我已经在援军的来路设下了八重鹿角,要清理他们也得浪费一些时间,正好够咱们撤退的。” 眼前这片火海火势凌云烧的太旺,在上升气流的助力下,火舌拼命的舔舐着天空,以及山坡的两侧,山坡内侧炙热的无法站人赵统都不得不撤离,而黑暗笼罩的天空被火焰烫出来一个大洞,红彤彤的亮起了半边天。 周仓和裴元绍在诸葛亮的命令之下,早已准备好了退路。 周仓和裴元绍对于眼前的火势虽然提前没有预估,但是诸葛亮已经考虑过了,因此命令他们在山坡的背部开小路。 这样一来,就可以从火海的左右两侧绕过去,不被往上燃烧的火焰炙烤,撤回桐柏山以南与赵统会师。 第三百八十章 张辽来也!鼠辈受死! 在有提前准备的前提下,周仓和裴元绍的撤退都很顺利。 左右两侧山坡背后都有一处小路。 小路崎崎岖岖,碎石遍地,最窄处仅容两人并排通过。 而路边的杂草灌木已经被两人派兵提前清理过。 不过这小路开的位置毕竟是在山岭的两侧,有些地方还特别的险峻。 仅容两人通过的狭窄地区,往旁边一侧头就是几十米的悬崖。 地下黑咕隆隆一片,谁也不敢不小心。 众人都小心翼翼的尽量往里贴着山壁摸着走过。 脚踩在碎石上,不停的发出石子摩擦的声音。 走到格外狭窄的悬崖处,碎石从路边稀里哗啦的往悬崖下面滚落,不由得就惊起人一身冷汗。 不过这虽然危险,但是对于周仓他们是已经走过一遍的道路,只要小心一些并不成问题。只是有些吓人,不会真的发生危险。 这样的道路之上,周仓等人就算是技术再好,也不敢骑马。 一个个的都下马步行,小心翼翼的在前面牵着马匹。 这战马也都比较聪明,几乎是要与人身心相通,他们也知道害怕。 走到狭窄处,也变得格外的小心,马蹄扒拉着碎石,稀里哗啦的往路边滚去。 曹操派出来营救夏侯惇和于禁的援军已经如风卷残云一般,迅速的破坏掉了路上所有的障碍鹿角,登上了这处缓坡。 领头的一个黑甲将军,自己亲自一只手攥着粗粗的朱雀旗在最前面。 他们倒是艺高人胆大,冲向这处山坡,还有无数人骑着马。 那领头的大将勒马停蹄,将手中的朱雀大旗递给身边的士兵。 低头往山谷中一看,那浓烟与熊熊的火势就让他明白了一切。 感叹一句自己来的晚了。 但是,他的铁石心肠并不为此动荡太多这样的火势之下,救援已经成了奢望。 最起码,这些火海中的士兵只能靠自己救,他们是救不了的,冲进火焰之中,可能还会害了自己。 不过他看着火势,判断夏侯惇和于禁上万人不可能被这一场大火全部包围,处于尾部的人应该还会懂得往后撤,不会傻傻的继续往火焰中心蹿。 必须得绕过这两座山坡,去救一救后面的那些人,回去才对曹操有个交代。 至于从哪里去绕过去,道路并不需要自己去寻找。 周仓和裴元绍临走之时,并没有隐瞒行迹的需要,他们留下的痕迹,就足以让这些曹兵找到道路。 甚至当这些曹兵抬起头认真观看之时,那山坡中间还有林木摇动之处,想来是阻碍在这里的敌军正在撤离着还没有彻底的撤离成功。 前来救援的这一队逃兵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总是沉默不语。 领头的这边悍将话并不多,随手几个手势,士兵们便分兵两路前行。 也依照着周仓和裴元绍撤兵的道路前进了。 只不过,与周仓和裴元绍的小心翼翼不同,这领头的将军以及他身边的亲兵,个个都是自信十足。 只见这悍将也不下马,在这山坡之上便纵马前行。 马蹄哒哒的就冲着周灿和裴元绍的屁股追去,在这崎岖的山路上,看似危险,却又十分稳健迅速。 崎岖的山路,危险的悬崖之侧,在这悍将面前平地一般。 几十名骑兵都勇敢的跟随在他的身后,但他们的技术显然没有将军好肉眼可见的狼狈。 马蹄乱打在山路上,碎石不停的向山坡下面滚落。 这几十人虽然狼狈,但也凭着一腔勇气,把命交给了坐下的马儿,跟随着将军前进。 不过他们真的并不十分接近,都留足了距离,以防备的突发情况。 忽然的,在一狭窄处,一名士兵马失前蹄。 马儿的前腿一腿踏空,在山间这充满碎石的栈道上瞬间将腿折断,随之而来的便是向前方侧倒。 马儿嘶鸣的惨叫一声,便消失在了山崖的下面,随之传来的是一阵树叶、树枝被砸烂的声音,与它一起丧命的还有他身上的骑士。 这就让跟随着那悍将身后的士兵们更加的谨慎了起来,他们全神贯注在这山坡之上,忍不住鬓角都沁出了汗水。 而这次曹兵带来的骑兵并不是少数,但真的敢跟上去,起码在这山间小路上纵横的也只有这几十人。 其余的还都是乖乖的下马步行。 …… 周仓和裴元绍走在前面,一定要从山上下来了。 在崎岖的山路之上,心无旁骛,专心的赶路,心神沉静之下,时间也过得很快,而且又没有敌人骚扰,短短的一段路,用的时间确实不长。 远处山林摇动,在山下严阵以待的赵统自然不会注意不到。 和徐盛一起使了个眼色,将阵型铺开,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更加的小心。 等到山上,终于有人从摇曳的草木中出来,赵统和徐盛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防备。 毕竟千面火焰阻隔,他们看不到,所以并不知道周仓和裴元绍已经从山上撤回来了。 赵统有些犹豫,是先喝问一下来的是什么人,确定一下身份,还是不动声色出其不意冲上去揍他们一顿? 就在赵统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周仓经验丰富,已经早早的亮出了旗号。 亮出了自己手中的旗,点燃火把,亮出自己的面容,自己骑着马走在最前面。 “伯纪!伯纪!我来了!” 赵统听见了他高喊自己的名字,仔细凝神一分辨认出来了是周仓。 赵统欣喜的在马上迎了上去。 “周将军!周将军怎么神兵天将突然来了这边?” 周仓刚才还在后面围困夏侯惇,放火烧山,现在怎么突然绕过山坡过来了? “我等奉孔明先生之命,在此设下陷阱,等夏侯惇一头撞进来。这把火烧完,他们也是非死即伤,已经用不着我们了,我们也就奉命撤退。” “孔明先生早有交代,让我们争分夺秒,时刻小心,因为曹兵随时可能会有支援。” “这后面曹操的援兵已经到了,我们也是不得不早点撤回,与伯纪将军会师。” “咱们也开始早做准备吧。我们来时已经听见后面有马儿嘶鸣。估计他们也从山路上抄过来了。” 听周仓这么一说,赵统当下皱起了剑眉。 “哦!来的这么快,可知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周仓茫然的摇摇头,裴元绍走上前来,也无奈的摇摇头。 “只看见有一杆朱雀前锋旗,见他们从后面过来行军严整,冲击勇猛,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兵,那领头的将军只一只手就手持着大旗在马上往前冲,我们见难以对付,就早早的撤离了。” 周仓等人的撤退没有什么羞耻的。 “来之前,孔明先生就说过,堵截夏侯惇靠的就是时间,若曹军反应的快,援军来到,我们就不要与之交战,否则陷入混战,损失太大,也难以取胜。” “如今幸好是我们快了一步,将夏侯惇一把火困在这山谷之中。曹操的援兵既然已经来到,我们也就按照孔明先生的意思,不和他们接触,直接撤离了。” 赵统点点头,表示理解。 “领头的打一杆朱雀旗,看来是敌军前锋。如今已经入夜,却还如此行军,应该是看到了这片山中的火势。” 赵统沉吟了一下,是撤?还是打一打? 如今这山中一把大火烧的夏侯惇溃不成军,虽然看不到究竟给它们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但是在周仓和裴元绍提前铺好的火阵之下,他们绝对会损失惨重。 这样的结果对于赵统他们来说是可以接受的战况,堵截夏侯惇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可以撤退,没必要和他们再交战了。 赵统和徐盛都是小将,利用局势将夏侯惇于禁成名多年的老将逼得这么狼狈,在周仓的一把火之下,又算是为遗憾而收了个尾。 做出这样的功绩,正是志高意满心里有些骄傲的时候,因此,赵统的心中也蠢蠢欲动,想要和来历不明的曹兵碰一碰。 但是赵统和他父亲一脉相承的在骨子里的细腻,温柔和谨慎,让他此刻并不鲁莽。压抑着心中好战的冲动,而思考着万全之策。 他扭头看了看徐盛,徐盛在旁边也刚好扭头看向他。 两个人眼神碰撞了一下,都感受到了对方内心深处的火花。 赵统做下了决定。 “他们既然是前锋,人数应该也不多,咱们留在这里和他们打一打,试一试。日后迟早要和曹操交手,现在先多会会他手底下的将军。” “反正这桐柏山以南还属于荆州的地界。夏侯惇不敢在这边恋战,他们应该也不敢恋战。无论打不打得过,他们都会乖乖的撤退,这正是咱们练兵的好时候。” 赵统抬起头来,伸手叫了一下裴元绍。 “这样吧,裴将军,请将军带走我军中两千人,到后方五里处寻觅高地,安营扎寨,修筑一些壁垒。” “我等在此处迎战,无论胜与不胜,到时候都有个去处,我军中人手虽然不少,但如今也都是疲惫之师,要想战斗,还要靠两位将军的士兵。” “若到时候咱们受了挫折,便退到营寨之中固守。他们围上几个时辰不能攻下,肯定不敢在这里呆了太长时间,自然就会乖乖撤退了。” 四名将领之中,赵统的地位最高,因此,他对裴元绍虽然是以商量的口吻,但是裴元绍却像对待上官一样,乖乖的领命走了。 带走了赵统手下两千疲惫之师,找地方安营扎寨去了,将自己手底下这状态还比较好的一千士兵留下来给了赵统。 赵统又从剩下的士兵中将从豫章带过来的老兵状态还好的挑选出来,这一部千余人划归给自己亲自统帅。 将裴元绍的士兵留给了徐盛来统领。 周仓还带着他那一千本部兵马。 三人带着兵马,摆好阵势,赵统居中提一杆银枪;徐盛在左,放下了手中的长刀,换了一根铁矛;周仓在右,提着一柄和关羽同款的青龙偃月刀。 阵势刚刚摆下,就看见远处山坡之上,动静越来越大。 有马蹄狂奔的声音从那崎岖的山道上传来。 在众人的仔细观察之下,终于从那交错的枝桠缝隙之中看到了那在山道上驰骋的黑色身影。 而渐渐的,那人走到了山道的尽头,从山坡上开始往下奔跑。 光看到这一幕,赵统等人都已经心生警惕,严阵以待。 能在这样的山坡之上,纵马如履平地,这样的武艺骑术绝对是一等一的北地英豪。 只见那英勇的悍将,走到山坡下段的时候,慢慢的减速。 只因为忠心耿耿跟随他的几十名骑兵。到底是技术不如他,被他落在了后面。 即便他们也悍不畏死的不顾忌身侧的数十丈悬崖,在那羊肠小道上放命狂奔,可在他们的操纵之下,马儿确实提不起那么高的速度,无可奈何的被落在了身后。 只见那将军越放慢了速度,等了一会儿,他的士兵们也从山到路头开始下坡,而他们下坡的时候,则奋力加速追赶将军。 只等他们还有几十步的距离的时候,那将军也不在等待,挥舞着一根黑漆漆的铁矛,兴奋的纵马提速狂奔而下。 赵统双手一挥,两名骑兵从两翼迂回,冲着那半里外的山坡就跑去。 当他们狂奔到跟前,又左右转向,与其并列而跑,一边跑,一边对着身旁的悍将喊到:“来将可留姓名!!” 只见那悍将哈哈大笑两声,挥舞着铁矛搂了一个大圆环。 两侧的骑兵躲闪不及,只能提起长矛对抗,可武器才刚一交接碰撞便被一股大力冲落马下,他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那两名前去问名的骑兵,从马上摔落下来,痛苦的呻吟一声滚落在道路两旁。 那将军却也不理会他,猩红的披蓬迎风招展,在黑夜之中也勉强能看得到一抹红色。 身后扛着朱雀旗的士兵快速跟到跟前,朱雀旗迎风飘展,另一名士兵举着火把跟随在旗帜旁边,将旗帜照亮。 飞扬披风,飘舞的旗帜的映照之下,那大将在马上横矛半立,大喝一声: “张辽来也!鼠辈还不前来领死!”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一对三 那如雷鸣般的大喝声,在这黑夜平野上回荡着。 张辽两个大字狠狠的灌入了赵统等人的耳膜。 “小心啊,将军,来的人可不好对付!” 周仓此刻心中有些懊恼,他也不该一时心中得意,而答应赵统留下来接战的。 并不是他心中胆怯,实在是张辽这个人智勇双全,不好对付,有万夫不敌之勇。 他在北边经历了多任主公,虽然名声还没有响彻大江南北,但是周仓原来作为中原地区的土匪,对于张辽的厉害可是心知肚明。 他到不是怕死,只是怕伤了赵统。 周仓毫无道理的视关羽为偶像,为天神! 对于关羽的儿子关平也是非常的爱护,赵子龙和关羽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赵统和关平两个同龄人的关系也不用多说。 周仓自视自己的年纪大一些,对于赵统自然也有一些照顾的心理在里面。 所以他赶紧提示赵统,怕他大意。 毕竟赵统年纪轻,最近又撵的夏侯惇像兔子一样,而张辽虽然战功赫赫,但还没有声震天下,怕赵统轻敌。 但是赵统怎么会轻敌呢?他的性格就不是轻敌的人。 徐盛作为南方人,在孙权手下的官职也小,对于北边的张辽确实不怎么了解。 但是赵统怎么会不知道张辽的本事呢? 他本人也是跟着父亲在北边刀山火海之中杀出来的。 当年张辽在吕布的手下的时候也曾经击败过刘备和夏侯惇的联军。 而关羽当年也曾经和张辽一起大战河北名将颜良于白马。 无论是自己亲身经历,还是从刘备、关羽口中都经常能够听到张辽的名声,父亲和伯父,他们也经常向他们这些小辈讲述天下名将,赵统自然也知道张辽的本事。 想传,张辽的祖先本姓聂,乃聂壹之后,为避祸改姓张,世居北地。他少年时便以勇武闻名边地,被并州刺史丁原召为从事,后为飞将吕布麾下骑都尉。吕布败死之后,张辽归降于曹操,转战南北,屡破强敌! 赵统此时此刻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 他握紧了手中的银枪,有些跃跃欲试,并不是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打得过张辽,他知道父亲和伯父们的本事,自然被伯父他们称赞的张辽的本事也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但是张辽只有一个人带着三十骑兵。 自己这边有三员战将,可以打一打试一试,三个人围攻张辽,总不会一触即溃,一败涂地。 张辽结束了官渡之战之后,因战功封裨将军。 然后就和夏侯渊一起前往东海郡与昌豨作战。 昌豨这个人是泰山寇,已经两次投降曹操,又背叛曹操,他上一次背叛曹操,正是投靠了刘备。刘备险些纠集朝中朝外众人捅了曹操的屁股。 在曹操准备与袁绍作战的时候,险些就被刘备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曹操从前方退下来,亲自带兵击破了他们,刘备又跑去投靠了袁绍,这才把曹操气的吐血。 可官渡之战结束之后,这个昌豨又一次的在东海郡叛乱。 曹操就派去了张辽和夏侯渊对付他。 围困了他几个月,军粮耗尽,夏侯渊想要退兵,但是张辽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昌豨这个人最近反抗的不那么激烈了。 张辽认为,这中间有机可乘。于是张辽就派出使者,引诱昌豨前来投降。 张辽随后孤身上三公山,到昌豨家中拜访他的妻子和孩子。昌豨十分高兴,跟随张辽拜见曹操。曹操就令昌豨还故地。 像这样多次反叛曹操又多次投降的人,曹操还能容忍他,也可以看得出来,曹操对徐州的掌控并没有那么稳固。 而张辽实实在在的是智勇双全。 后人提到张辽一就是是他在白狼山的战功,在白狼山之战率领先锋大破乌桓并斩杀乌桓单于蹋顿。 二就是八百破十万。 如今这两件事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是张辽对于战场的敏锐洞察力已经初现端倪。 而张辽也深受曹操喜爱,当他劝昌豨投降之后,曹操还批评他,“只身赴敌巢穴,这不是大将所为。” 这是曹操觉得昌豨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害怕大将张辽被他害了性命。 张辽拜谢了曹操的关心,回答道:“凭着明公威信着于四海,我张辽拿着圣旨,昌豨必然不敢害我。所以我才这么做。” 张辽实实在在是一个智勇双全,天下难得的一等一的武将。 也正是他智勇双全,深得曹操的信赖,所以才四处派他出战,如同救火队长一般。 刚刚处理好徐州东海郡的战事,知道了南方有了问题,就赶紧派遣了张辽前来营救夏侯惇和于禁。 即便是在荆州和扬州,刘备和刘表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曹操已经无力再南下,但是曹操相信,凭借着张辽的智慧和勇敢,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文向兄要小心了,张辽、张文远可不是寻常之辈,准备好要拼命了!” 赵统担心徐盛是南方人,不知道张辽的厉害因此小瞧张辽,所以出言提醒,同时也是为自己打气。 “哦?这样嘛!” 听了赵统的提醒,徐盛也打起了百分之两百的精神,同时跃跃欲试。 身为武将,只要不是那种没有志气的,都想挫败一个又一个的强敌,与战场上强大的英豪交手,踩着他们的尸骨爬到巅峰,建功于战场之上,名扬天下。 这是武将的宿命,也是徐盛等人心中的志向。 即便是知道了张辽这个人到底是多么的强大,他们又怎么会害怕? 他们心中更多的是兴奋。 与这样的强敌交手,对于他们来说,让他们兴奋的难以言表。 布下重重阵势谨慎的对敌,是他们身为武将,对于主公,对于大局,对于手下士兵的责任。 而与强大的敌人在战场上比拼武艺,这也使他们心中热血沸腾,这是他们自己心中的快意。 徐盛握紧了手中的铁矛,微微伏低身子,拉紧了马缰绳。 “要上了!” 他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 “上吧!” 赵统也低声回了一句,既是对徐盛的回答,也是对自己和周仓的回答。 “驾!” 手中的缰绳轻轻一抖,一声催促声,战马便跑了起来。 刚开始,马儿踏着小碎步缓缓前行,渐渐的,速度越来越快,冲锋起来。 三人身后,三千士兵跟着三个将军一起前冲。 没错赵统他们三个虽然想和天下最一流的武将交手,但是却完全没有和张辽单对单,单挑的意思。 三名武将一起围攻张辽已经够过分了,但是赵统他们想的却是万无一失,三千士兵一起冲上去,尽量将张辽困住。 张辽自持武勇,一马当先,带着几十骑兵快速的穿越山道追击过来,导致自己孤军深入,身后没有大部队,这才是赵统他们真正敢迎战的道理。 身为武将都渴望与强大的武人交手,但是身为武将,更喜欢的也是踩着对方武将的尸体爬到巅峰。 何况在战场之上,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最起码赵统集结军队,与先冲过来的张辽的前锋进行对抗,虽然人数有所差异,但这并没有什么不道德的。 在这个时代作战,学习宋襄公那是要不得。 而赵统等人带着人冲锋,与张辽进行对抗,既可以满足与强大武人交手的渴望,也可以尝试一下将其击败,建功立业。 短短半里地,在两方相向奔赴的情况下,很快就相遇了。 即便面对着数倍甚至数十倍与己方的敌军,张辽也是丝毫不惧。 当真正要接阵的那一刻,张辽收敛了身上的狂气。 蓦的,他变得沉稳了起来,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开始下沉,仿佛凝聚了一团浓浓的黑色,不动如山又充满威严的冲向赵统他们。 终于两根铁矛、一杆银枪、一杆大刀同时出动,四名优秀的武将武艺超群,在他们强大的臂力之下,凶恶的武器掀起一阵恶风。 或如毒蛇吐信,或如盘古开天,或如霸王扛鼎,凶恶的武器交织在了一起。 张辽腿腹轻轻一夹,战马便听话的轻轻向右一拐,刚刚好避开了周仓那势大力沉的一刀。 张辽长矛猛然向上一挥,撩开一个弧线,与徐盛和赵统的武器碰撞在了一起。 携带着马匹的冲击力,一股大力荡开了两人的兵器。 这两人都被大力一荡,还没来得及做出第二次的反应,张辽的长矛又一次来到。 那一根粗壮沉重铁矛在张辽的手中好似稻草一般轻飘飘的快速的被他挥舞着。 短短时间内,张辽就发动了两次攻击。 三人从战马马头相见,到如今,张辽荡开两人的兵器,第二次发起攻击,战马才刚刚脖颈交接。 双方离得是这么的近,张辽这一招来的是这么的猛,又是这么的快。 情急之下,赵统赶紧上去招架,第一次的交锋,已经知道了张辽的大力,赵统沉腰坠肘,身体偏转,想用技巧将张辽的力气化开。 可这一交接,更令赵统吃惊的是,他完全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撼动张辽。 并不是张辽的力气真的大过了赵统几个倍数,而是张辽的技巧并不比赵统差多少。 甚至张辽的技巧更胜于赵统,这是年龄带来的经验。 张辽铁矛刺击之下,只微微一压后手,矛杆位置不变,矛头却轻轻挑起,赵统的拨弄,反而感觉有些混不受力,被张辽趁机刺入。 赵统目眦欲裂,就见着那铁矛冲着面门而来,奋力的扭身偏头。 而此刻徐盛也见到了危机,被张辽挡开的铁矛顺势横扫,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敲在了张辽武器上。 一道绚丽的火花在赵统眉毛上面绽放,张辽的矛头从赵统的银盔上擦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时间三人的马匹终于完成了第一次的交互。 赵统和徐盛身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的冷汗,将铠甲内的衣服浸湿。湿漉漉的布衣紧紧的贴在两个人的肌肉上,显得冰冰凉凉的。 而周仓的反应到底还是不够快,只在一开始劈出了那被张辽躲开的一刀,便来不及反应,赵统、徐盛、张辽三人就已经交手了第二个回合。 马匹交错而过,则是双方与对方的普通士兵进行战斗。 赵统,徐盛,周仓三人一张辽带来的三十精锐骑兵兵器一阵交接,乒乒乓乓响了一阵。 在这密集的战斗之中,赵统和徐盛反而感到了一阵的轻松。 尽管已经非常高估了张辽,但一交手还是感觉非常的出乎意料。 张辽的勇猛以及不动如山,仍然让赵统预判错误了张辽的武艺。 即便长辈们无数次提到张辽的智勇双全,武艺超群,可赵统仍然没有想到张辽那稳健和勇猛之下细腻的手法。 反而是赵统和徐盛两个小年轻的武艺被张辽判断正确,所以才一交手就立刻让赵统和徐盛陷入了险境,并不是三人真的存在那么大的差距。 仔细一想也能明白,关羽、张飞、赵子龙与张辽交手的经验当然不能完全照搬到赵统的身上。 关、张、赵三人与张辽交手,看的是四个人彼此的状态,武艺当然也要拼一拼,但更多的还是匹拼的是气势以及判断力。 而张辽那勇猛直下存在的一些小小的技巧,这并不能给他们几人带来麻烦。 但这不被他们重点关注的武艺,此刻却险些让赵统丧命。 无论是比起四十来岁的关、张、赵三人的春秋鼎盛,还是张辽三十出头,勇猛无双,正是全盛的时候。 才刚刚二十来岁的赵统和徐盛,在无论是武艺、经验以及气势都还远远不如呢。 周仓虽然没有直接与张辽产生碰撞,但也能感受到刚才的惨烈。 三个人与三十骑兵,很快的就交手完毕,重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准备再战。 而张辽虽然勇猛,但是想带着士兵冲透三千人的军阵还需要时间,虽然挡在他面前的没有一合之敌,但他仍然只刚刚穿过了军阵的三分之二。 赵统三人当然不会白白的错过良机,立刻转身发起进攻。 第三百八十二章 幼虎攻山君 赵统、徐盛、周仓拨马回攻,趁机冲入自己的军阵之中。 前面的士兵见自家的主将冲了过来,自觉的分开,让出道路。 赵统和徐盛、周仓迅速而又畅通无阻的杀向了陷入阵中的张辽以及他身边的骑兵。 首先是张辽身后的骑兵发现了赵统、徐盛、周仓他们的动静。 虽然已经是左右前后受敌,但仍然努力的去阻止赵统的前冲。 尽量不要赵统、徐盛他们影响到张辽的冲阵,同时跟随着张辽疯狂的向前,赶快将赵统的步兵队伍凿穿。 兵器交接之下,几个人被斩落马下,但他们确实达到了阻止赵统影响张辽的目的。 “你们前冲,他们交给我来对付。” 周仓猛然挥舞着自己的大刀,隔开一个敌人的攻击,奋力的向赵统和徐盛吼道。 敌人是一直向前的,虽然是已经陷入了赵统的军阵,一时半会没能凿穿,但迟早是能凿穿的。 而已经与他们交错而过的士兵们,自然不能随意的回头去攻击,以免影响到阵势运作产生了冲突,自我妨碍。 他们只能向前冲到一定地步,再重新的掉头回攻。 他们确实占据了人力优势,但是那么就要考虑相比于张辽失去灵活的优势。 第一次与张辽的交手,周仓就完全看明白了,以自己的武艺完全帮不上忙。 而且自己的大刀与赵统的长枪、徐盛的铁矛很难配合。 面对敌人骑兵的阻击,周仓审时度势,舍弃了与赵统三人轮番攻击张辽的想法,主动留了下来。 就像留在军阵之中,通过自己的带头,并且左右调动士兵,试图将这几十名骑兵完全围困起来,截断他们,不让他们与张辽会合。 个人的武力再强,也不过打十人,甚至是百人,但是面对千人的军队就难以反抗了。 可是却有猛将能够带着极少数的士兵攻克十倍于己方的敌人,那靠的其实不是武功高强,而是勇猛果决破军营造出来的不可阻挡的威势。 张辽一个人的冲锋并不可怕,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但是要让他带着几十名精锐骑兵冲锋起来,形成了一股势,就非常容易打出漂亮的战果。 在一队配合默契、训练精良的士兵互相配合之下,搭配上一个世间少有的猛将,发挥的战斗力是远远超乎兵力的限制的。 所以在周仓自觉的插不上与张辽的决战的手时,甘愿为他人做嫁衣,独自留下来组织士兵将这几十名骑兵围困,让张辽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如此一来,只要赵统和徐盛配合的好,两个人打一个张辽到底有的打。 甚至不需要他们将张辽击败,只需通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这几十名骑兵便会淹没在由周仓指挥的军阵之中。 那么在接下来就是张辽真的要以一对三千了。 这对于身边没有士兵护卫配合,反而面对赵统的和徐盛的围剿的张辽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挡在张辽面前的队列和武器越来越薄。 终于,在张辽下一次的铁矛横扫之下,眼前豁然开朗,身体猛然没有了阻力而向前窜了一窜。 张辽终于凿穿了赵统的军阵,战马都跑得欢快了起来。 而此时,赵统和徐盛绕过那些阻挡的骑兵,也从左右包抄而来。 张辽听到动静,侧头后看,正看到赵统俩人追上来了。 钢铁长矛搭在马鞍上,取下马腹一侧的长弓与狼牙箭。 挺起身来,将弓拉个满月,回身便是嗖嗖两箭,射完他看也不看,奋力前冲,试图拉开一些距离,重新拨马回身,与赵统进行 正面对战。 而张辽突兀的两只狼牙箭,并没有给赵统他们带来什么麻烦。 面对张辽,赵统和徐盛早已打起了百分之两百的小心。 刚一见张辽,手往马腹一摸,挺身回首,两人就心中已经有了防备。 两只狼牙箭迎面迅猛射来,他们两个只是微微一侧身,便闪了过去,而他们只需要靠着自己身体的重心和两只腿,就可以将马儿操纵的得心应手,因此,他们的速度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比花力气射箭的张辽更快。 他们迅速的往前追去,一左一右夹在张辽身后两侧,绝不给张辽回头的机会。 如果是正面与张辽对战,张辽只不过一个圈击,就可以将两人的攻击挡下。 但是,如果两个人与张辽保持同一个方向奔跑,从左右两侧夹击张辽,那么张辽同时只能应对一个方向的进攻。 三人终于越靠越近,赵统和徐盛开始发起进攻。 张辽非常别扭的从左右两侧挡着赵统和徐盛的攻击。 赵统和徐盛咬的非常紧,绝对不给张辽喘息之机。 三匹马,三个人,三根毒蛇般的长锋,马的嘶鸣,人的喘息,兵器的交际,混成了一团。 三人乱战在一起,像一团旋风一样驰骋在这夜幕下的荒原之上。 荒原之下的黑旋风四处驰骋,山谷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周仓那里奋力绞杀难以反抗的骑兵,仿佛都和他们没有了关系。 他们专心的战斗在了一起。张辽往赵统身上发起进攻的时候,徐盛就赶紧刺向张辽,围魏救赵。 张辽就不得不放弃自己进攻的企图,回过身来挡住徐盛的攻击。 赵统和徐盛跟的太紧,始终不给张辽转头的机会,这样的局面就僵持住了。 而张辽着操纵自如的控制着坐下的战马,或往左侧偏移,或往右侧偏移,绝对不处在徐盛和赵统的中间线上。 一定要让其中一个人离自己最近,一边自己能发动进攻,与他主要交战,而拉开与另一半的距离,留给自己足够的反应空间。 尽量的调整着自己的身位和姿势,减少两人同时得到一个好位置对自己两面夹击的机会。 即便是身处于不利的体位,被两面夹攻,张辽也能见招拆招,迎接下所有的进攻。 并且冷不丁的打一次防守反击,致命的危机就在这波澜不惊中突然迸现,惊起赵统和徐盛一身冷汗。 而一次次凶恶的反击,也在赵统和徐盛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应对之下,消弭于无形。 就在三人乱战之时,另一处战场也爆发了冲突。 挡在隘口的士兵与一群从火场中冲出来的曹军士兵发起了冲突。 赵统留了几千的兵马挡在隘口处,防止夏侯惇狗急跳墙,被火焰烧得抱头出窜,重新撤回。 而此时,正有一股曹兵凶猛的从隘口中冲出来,向赵统留下的军阵发起了进攻。 原来是山谷中在后面督战的于禁被从前方火海中溃逃出来的士兵逼的节节后退。 而火焰也在不停的蔓延,火舌不停的舔舐着于禁等人,剧烈的高温让众人也难以坚持。于是于禁时刻注意着山外的动静,随时准备冲出去背水一战,啊不,背火一战! 其实如果于禁继续坚持下去,等前方可燃物烧的差不多,火焰蔓延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猛地前冲,冲过火圈,进入火焰的内部,那里已经被焚烧殆尽,虽然温度很高,但是却有活命的机会。 于禁本来也是想着退到隘口的最边缘,趁个火焰燃烧结束,因为已经看得明白,虽然这场大火起来的如此迅猛,超出了自己等人的预料,但是山中仅仅只是一些枯枝败叶,并没有许多的木材在其中燃烧。 这样的火焰虽燃烧的猛,但是持续的时间短,自己等人只要躲在边缘,坚持下扛住这高温,就能等到生路。 但是由于于禁时刻注意着山外的情况。熊熊燃烧的火焰,升腾起来的浓烟,让他看不清夏侯惇的情况,看不清前方道路上的情况,但是听着山坡两侧那马蹄声,那行军声,于禁十分敏锐的洞察到了战场上的局势变化。 他坚忍的承受着火焰的烘烤,全神贯注的听着山坡两侧的动静。他分明听得清楚,这过去了两拨人。 不,不对,应该是三波人。 听着行军的声音以及走路时间的长短,第一队以步兵为主,人数约么两千,根据于禁的推测,前方埋伏的人在那山坡之上,也就勉强放下两千人。 那么这第一波撤去应该是埋伏在前面的伏兵。 紧跟其后的马蹄声呢?约莫几十名艺高人胆大的骑兵在山坡上纵横。 如此急切的奔跑,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黑夜的山坡之中奔跑,要么就是后方有敌人追击,要么就是追击前方的敌人。 无论中间这几十名骑兵是哪一方的人,那么后面紧随其后的声势浩大的行军的动静就一定是援军。 于禁猜测的当然没错。 那落在最后面的就是张辽带过来的主力部队。 而于禁又听到外面的战斗声,于是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第二波冲过去的人也是援军,是在追杀刘备的伏兵。 但是赵统的士兵人数太多,第一波冲过去的人,虽然能在山坡上纵马,如履平地,想来他们应该武艺高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于禁不敢让他们出了意外。赶紧纠集的手下这些残兵败将,摆好阵势,立刻背火一战冲出隘口与赵统对战,支援援兵与援兵会合。 于禁从隘口中冲出来的时候,收拢的残兵约有一两千人。 刚一出来就正好撞上了赵统留下的堵在隘口前的军队,双方都是疲惫之师,就这样撞在了一起,立刻交战起来。 不过,相比于训练更加精良而且已经没有退路的曹兵来说,赵统手下的疲兵作战欲望已经不强烈了。 尤其是此时,赵统和徐盛忙着与张辽拼命。 周仓以绝对的兵力优势碾压着张辽带来的三十名精锐骑兵。 而这留守在隘口的一股士兵,自然没有将军带领。群龙无首尚且难以作战,何况是一群长虫。 经历了连番打击的曹兵也没有精力嗷嗷叫的提振自己的士气。 在于禁的指挥之下,曹兵们全都沉静下来,一股哀伤而悲痛的氛围沉浸在其间,此时此刻,他们都像行尸走肉一般,也是咬着牙在拼斗。 但是这样死气沉沉的士兵是非常可怕的,给予了赵统的军队非常大的压力。 当然几处零散的战场混在一起,总体上来看赵统这边优势更大,因此处理优势的士兵心中也有底气,面对曹兵的压迫,他们并没有崩溃。 而于禁并不想和眼前这一支影响不了大局的士兵纠缠。 只是他们堵住了隘口,让于禁想出出不去,大部队被堵在了这里。 于禁当即命令分兵,将绝大多数无法脱身的士兵留在这里与敌军混战。 自自己亲率三百人,从侧翼突出,由于禁的亲自带领,奋力拼杀之下,一股脑的前冲,终于冲出了隘口。 冲出隘口之后,于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处战场。 他已经认出了那与赵统和徐盛在纠缠着的是张辽。那张辽带来的三十余精锐骑兵已经被绞杀殆尽。 而身后的山坡之上,狭窄的山道上,星星点点的晃动着一些火把,那是张辽带过来的主力部队到了。 而在周仓的指挥之下,手中的三千士兵已经分出去了一批,扑向了张辽所在的战团。 赵统和徐盛也有些着急了,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尽力纠缠着张辽已经拼尽了全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辽的援军到来。 张辽也有些着急,他那三十骑兵落入敌军三千人的包围,已经岌岌可危,所剩不多了。虽然这场战斗算不上是自己犯了错误,但是战场之上,终究还是被敌人找到了机会,将他和骑兵们分开了。 于禁不着急吗?于禁也着急。 手中收拢的残兵主力还被堵在隘口里没出来呢,自己已经提心吊胆了这么些天,自己的援兵虽然已经到了,但是敌军的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 他只想赶快的结束战斗,见好就收,能留下多少人的性命,就留下多少人的性命。 在这里纠缠并没有意义。战略目的达不到,产生一些摩擦,再大战一场,无非就抛下一些尸体,都是白白的浪费人力。 于禁往张辽那边冲去,先将猛将张辽解脱出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银枪 于禁舍掉所有的战场,埋头就向着张辽所在的地方冲去。 山上的情况以及于禁这边的情况,赵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是因为一时着急,未能全神贯注,动手有了些松懈,瞬间被毫不留情的张辽在胳膊上给他开了道口子。 疼痛刺激了赵统,让他重新将精神转回来。 “伯纪,小心啊!” 徐盛连忙加紧手中的攻势,以期待给张辽更多的压力,让他不要乘胜追击,给赵统喘息之机。 赵统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攥紧了手中的银枪,攻击更加凌厉了几分。 所有的攻击都被张辽恰到好处的化解,张辽的余光也已经撇到了往这边跑来的于禁。 面对两人的围攻,他还有精神,能够开口说话。 “小子,着急了吧?我主力马上就到,你没有刚才那么舒服了。” “舒不舒服,打了才知道。” 赵统输人不输阵,喘着粗气,又猛攻一击。 张辽轻描淡写的挡住,继续说道:“你二人年纪轻轻,确实武艺不俗,假以时日,未必会输于我,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 张辽虽然不怕两人的围攻,但是因为这两人分在两个方向,顺着自己的方向进行攻击,像苍蝇一样,让他非常心烦。 不过刚才并没有破釜沉舟,也是等待自己的主力到来,多少有些拖延时间的意思,他没有必要和他们殊死相搏。 现在于禁已经往这边冲来,自己的主力也已经从山坡上往这里跑,再反观赵统这边,几千上万兵马都是疲惫之师,自然也就不被张辽放在眼里,他才有闲心逸致和赵彤对话。 张辽反手猛攻,让赵统徐盛感到压力倍增。 “小子,你们两个也是有才能的人,今天这场仗,你们是必败无疑,何必坚持?我爱惜你们的才华,何不弃暗投明,跟随我北上,我将你们去荐给曹司空,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全都不在话下!” 徐盛一边与张辽交手,一边怒骂。 “怎么恁的小瞧人,我等岂是贪图荣华富贵之徒!” 张辽架回徐盛的长矛,“既不贪图富贵,却也该知道,身为武将,就该用一腔热血报效朝廷,你的武艺不俗,何不随我北上拜见朝中天子,从此以后跟随曹司空在马上征战四方,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赵统冷笑两声。 “嘿!多么冠冕堂皇的话,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实为汉贼,却假托汉臣,跟随他就能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了吗?” “若说上报国家,只恐天子不肯答应,衣带诏之流血历历在目。” “若说下安黎庶,只恐怕彭城、取虑、雎陵、夏丘的数十万累累尸骨不肯答应!泗水便是曹操暴行的见证!” “南阳新野刚刚被焚烧才过半年,即便是今日大火之下,随县如今应该已经是一片灰烬。” “曹兵所到之处,处处烽烟尸骨与冤魂。我也曾拜托过曹司空的大作,不是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吗?” “我看这不是曹孟德在怜悯百姓,是曹司空所下的军令吧!” “狗贼!!” 赵统一阵讽刺,惹得张辽大怒。 张辽愤怒的狂舞起了手中的铁矛,发出呜呜的破空声,像鬼哭一般。 三人的兵器在空中一阵狂碰,绽放出一片又一片的火花。 赵统成了口舌之利,心里更痛快,虽然如今咬紧牙关,脑门上沁出了一阵冷汗,艰难的抵御着张辽的攻势。但他说出了心里话,心里就是痛快,就是要撕开曹孟德的伪善面目。 “尔等说的再多,天子也是在许昌,司空仍然是汉室的忠臣,我们是朝廷,我们是大义。” “身为汉室的忠良司空代天子,牧养天下百姓,任何人也不能呈口舌之利随便置喙!” “我们是官!你们是贼!” 张辽有一些破防了,跟随的曹司空确实能很快的统一天下,曹操的实力毋庸置疑,这样天下太平,百姓也就太平了。 但是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情,确实不太好看。张辽勉强可以以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掩盖过去。 但是,曹孟德的自己的一句诗实在是太打脸了。 自己捅了自己一刀,让张辽无法反驳,这才勃然大怒。 “张将军,何必与这些狗贼逞口舌之利,快快将其击败!大军已至,咱们将其歼灭于此,也算是报了仇了。” 于禁距离几百步的地方,都能听到张辽和赵统的互相怒吼。 赵统看到了于禁的到来,用余光看了看周仓那边的局势。 当他看到周仓已经将那三十骑兵绞杀,且带兵往山口隘口处去了,他心里也就放心了。 赵统正是看见了周仓已经完成了任务却发现了大局变化,前往隘口处带走剩下的部队,指挥他们撤离,所以这边才和张辽口舌这么多,吸引他的注意。 虽然也确实说的都是心里话,发泄发泄心中的愤怒,但是两种任务都不耽误嘛! 而于禁也是看到周仓已经带兵撤离,赵统估计也是想要逃跑,因此才赶紧催促张辽发起猛攻,两个人能打下一个是一个。 以张辽的武艺,真发了狠,付出点代价拿下其中一个完全不是问题。 反正周仓已经开始跑了。赵统和徐盛对视了一眼,看见于禁越离越近,也打算赶紧撤退了。 两人同时向中间的张辽发动了一次进攻,张辽不知其中虚实,用力去阻挡,情急之下还有些慌乱,但一接触才知道两人只不过是虚晃一招。 赵统和徐盛虚晃一招,拨马就撤,骑着马从左右两方迂回转向撤退。 张辽见他们要跑,本不想追,可谁知赵统居然还大放厥词。 “张辽、张文远,你们且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们要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你的项上人头请给我留着,曹操的人头给刘使君留着。” “到时候一定要拿曹孟德那狗贼的人头告祭天下枉死的英灵!” 赵统的声音很大,战场上很多人都听得到。 张辽当然不是像他武艺表现的那样,只是一个武夫。 张辽非常的聪明,他知道自己只是来接应于禁和夏侯惇的,只要击退了敌人,带着他们回去就算完成了任务。 他并不想和赵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因此刚才被两人围攻之时也没有下狠心殊死一搏,拼着受伤先将其中一个人拿下,然后再料理剩下的一个人。 就是先拖住敌人大部队,然后等待着山谷中的火焰熄灭,毕竟要带走于禁和夏侯惇还是从山间的正路上走,山坡上的小道太过危险,而且太过崎岖,万一受到敌人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就在这里拖住他们,让他们不能像隘口中的于禁的残兵进攻。一边等待自己的主力赶到,自然而然的将敌人逼退。 可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两个人被于禁吓退,自己也并不想再出手。 毕竟于禁这个时候也是想取下一些战果到了曹操那里也好交代。 但是这和张辽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谁知道赵统这个家伙太过狂妄,跑就跑吧,还扭头辱骂曹操。 张辽作为一个智慧很高的人,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无动于衷,虽然曹操有的时候也算是心胸宽广,曹操的容人之量,上下限都很高,而且非常灵活,有时候能够容忍下别人对他的辱骂。 但是张辽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自作聪明的认为曹操愿意忍下这口气。 赵统对他的辱骂,在场很多人都听到,回去之后,曹操一定会得知这个消息。 那么无论曹操愿不愿意容忍,张辽此时此刻必须做出一副主辱臣死,为了曹操出气的意思,张辽不能替曹操做出决定,认为曹操会容忍下来。 有的时候很多读书人都看不起粗鄙的武夫,尤其是张辽这样从北边多年从军的老兵,最让人小瞧。 因为当兵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当兵比种地还难听。 而许多读书人看不起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武艺高而显得粗鄙,因为读书人自己的武艺往往也很高,读书人就是单纯的有这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但是张辽却知道,有些读书人太小瞧人了,而且喜欢自作聪明。 张辽在许昌曾经见过一个叫杨修的,那个人确实是一等一的聪明,但不知是看不清大局还是怎么回事,总是太爱显露。 张辽不知道这个人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但无论如何,他那种处事方式在曹操这里显然是不会太受待见,张辽只会冷眼旁观,而且心里其实觉得将来总有一天他会出事。 因此张辽在众目睽睽之下愤怒起来了,为了曹操的名声而战斗,策起马来,更加主动积极的去追击赵统和徐盛。 夜空下的荒野,形势瞬间逆转了。 周仓带着大队人马已经逐渐撤退,前去裴元绍所在的军寨会合。 荒野之下,这零零散散的留下一些于禁的步兵。 山谷之中,或马惊了,或被烧死了,马匹大多数都让给夏侯惇带队冲锋去了,在那火海之中没有出来。 于禁急匆匆的从隘口里出来,身边并没有马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原来是赵统和徐盛包夹着张辽三匹马在荒野上像旋风一样的驰骋。 现在变成了张辽一匹马追着赵统和徐盛的屁股猛揍。 形势逆转,这下可就糟糕了。张辽从背后发起袭击,让赵统和徐盛更难以阻挡。 他们两个之所以敢把后背晾出来,也是在和张辽的交手之中,感受到了张辽并不那么的坚定。 所以他以为张辽的任务已经完成,而荆州的大局无法逆转,张辽应该会乖乖的见好就收,不会追击。 可谁知赵统最后的心直口快,嘴皮子爽快了一点儿,就惹得张辽不得不发起进攻,他这句话把张辽给架到架子上去了。 面对张辽的猛攻,他们两个也是有些后悔,或者说赵统最后悔。 赵统平日里表现的总是那么的温文尔雅,是个儒将风范,可今天不仅成了口舌之利,而且骂人骂起来还那么的多,虽然没有什么太多脏话,但几句话总是戳人的心窝子。 徐盛平日和赵统的相处之中,也感受到了赵统温文尔雅的表面压抑着一些活泼天性。 今天见到赵统和张辽舌战,心里更加确定了。 这些外表温柔又英俊,喜欢穿白衣服,笑起来总是眯着眼的人,切开之后心都是黑的。 赵统和徐盛被张辽追击,却不敢直接冲着周仓所在的大部队跑去。 把战团引到了那里,陷入了混战,却不妙。那些人都已经是疲惫不堪了,而张辽的主力也已经赶到,如果都冲上来绝对讨不了好处。 所以想凭借着坐下的马匹跑的快,将张辽引开,引的远一些。 这样他的主力部队想要支援张辽,就不能去攻打大部队。 可是赵统和徐盛两人的逃跑也是险象环生啊,张辽从背后发起的进攻太致命了。 赵统真的后悔刚才不该喷那些垃圾话,这下光嘴巴爽快了,身上就受罪了。 就在三人一次次险象环生之计,一个小小的缓坡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赵统和徐盛先纵马跃了过去,张辽夹紧了马肚子也要赶紧跃上去追击。 马匹刚刚跃到了高处,一杆银枪从侧方直刺而来。 来的是那么的刁钻,那么的凶狠,张辽赶紧抵挡,长矛与银枪碰撞,却感觉混不受力。 银枪带着白色的枪缨顺着张良的矛杆,像毒蛇一样画了个圆弧,点向张辽的胸口。 张辽只能将身子偏转,火花一闪,张辽的护心镜直接被银枪刺了下来。 马蹄重新脚踏实地,张辽控制了马匹转向,拉开了距离,才看到来人是谁。 这样的武艺虽然仍然是银枪,但绝对不是赵统。 两名绝世猛将都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勒住胯下的宝马停在这高坡的两头。 银白的星光与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在这荒原之上拉的老长老长。 荒野的高坡之上,一头气势雄浑,威猛刚毅的黑衣猛将,另一头银枪银甲,英武不凡骁勇善战的天兵。 两人对峙之下在荒野上呼呼撒野的风都停了下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死,俘,退,愧 张辽谨慎的抬起手中的铁矛问道:“来将何人?” “是常山赵子龙!!” 一个吃惊的声音在荒野之上回荡。 面对张辽的问话,赵子龙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回应,远在半里外的于禁就远远的认出了那个身形。 于禁虽然并不害怕,但是每每看到赵子龙,他的骁勇善战、英武不凡的身姿就会重新从内心之处翻涌出来,占据自己的脑海。 赵子龙的出现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于禁当时催促的夏侯惇赶紧北上,也是防备着赵子龙的包抄,虽然逃到了桐柏山都没有见到赵子龙的身影,但这个时候,赵子龙终于赶到了。 张辽也远远的听见了于禁的惊呼,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在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离得那么远,这赵子龙又和刚才逃走的那名小将长得那么像,于禁却能瞬间辨认出来,听他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吃惊。 张辽可以于禁已经一定在他手里吃到了苦头,或者是见识到了他的手断。 而刚才与赵子龙那猝不及防的一次交手,也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和自己处在同一水平的武将。 赵统和徐盛虽然也不太好对付,但是这两个人到底还是年轻,经验不足,交手之中处处露怯,只能说是有成为自己这个水平武将的潜力,但现在还是差了点儿。 而高手过招,差一点自然就是谬之千里,所以他们两个合力也很艰难的应对张辽。 张辽瞥了一眼斜前方躺在地上的护心镜,感受着胸口的松垮和凉爽。 刚才那一下的交手,情急之下,自己未作防备,有心算无心,是自己吃了亏。 “不曾想,玄德公帐下除关、张二位将军外还有阁下这样的英豪,真是人才济济,令人敬佩啊。” “看阁下这身行装,与适才那员小将一般无二不知可是父子?观阁下之武艺风格,想必当年效力于白马公孙瓒帐下吧。” 赵云朗声道:“文远将军果然智勇双全,明察秋毫。适才那员小将正是犬子,我等当年正是效力于公孙将军帐下。” “昔日公孙瓒败亡于袁绍之手。如今,曹司空官渡大败袁绍,袁绍败退河北,如今已经…已经意志消沉。也算是为公孙将军报了大仇,赵将军既是昔日公孙将军帐下,如今何不弃暗投明?” 张辽试图劝降。 “哈哈哈……” 赵云大笑三声。 “文远将军何必逞此口舌之利?昔日在中原南征北战,天下诸候并起,有四世三公者,有四世五公者,有数百年之儒者世家,也有边地出身之英豪,与之相比,玄德公与关张二位兄长三人,皆出生寒微,四处飘零似浮萍。” “若我等有二心,彼时就该分道扬镳,各寻高门大户。岂会数十年如一日,一路扶持走到今天?” 张辽却摇摇头,以为不然。 “彼时天下诸侯虽多,可皆短视守成之辈,泥沙俱下,难辨真英豪。且多对寒门子弟怀有成见,非高门大户之人,难得重用,唯有曹司空无门户之见,凡来降者,无不以礼相待,委以重用。尔等彼时看似天下之大四处皆可去,实则无人可投,今日却不同往日,尔等可来投我家曹司空,我可向司空亲自作保,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尽不在话下。” “张将军此言差矣!我自然知道曹司空少有门户之见,昔日曹司空帐下曾有一驱虎过涧之猛将,日日护卫在司空左右,颇受重用,可不知今日安在?” 赵云的嘴真损起来,不差于他儿子赵统。张辽此刻也感觉有些气结,这父子二人真是一脉相承,说话老是戳人肺管子,虽然自己说话也总是冲着他的肺管子去的,但是说不过就很气人。 “那典韦将军能在曹司空手下得到重用,我关、张二位兄长也有万夫不敌之勇,在曹司空帐下想来也一定能得到重用。然而我两位兄长皆对我主公忠心耿耿,即便是云长兄在许昌时,曹司空曾许以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可我兄长仍然不为所动。” “曹司空赐予锦绣袍服,兄长虽穿在外,内里昔日玄德公所赐之旧袍,却须臾不肯离身。” “虽有高官厚禄,黄金珠宝在册,而我兄长仍要千里寻找尚且寄袁绍之篱下的玄德公。” “万钟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天下之是非曲直,何处为明,何处为暗?世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天地之间,自有权衡在此。” 张辽嘴上在和赵云唇枪舌剑,耳边却听着远处的动静,余光在看着自己的部队。 因为山坡上开的道路十分的狭窄崎岖,因此主力部队虽然赶到,但却蔓延的很长,一个个从山上下来需要花不少的时间。 如今终于在山下集结了三分之二还要多,而最早到的一批逐渐的向张辽靠拢。 再看向身后的山中,火光渐渐变得暗淡,张辽估摸着火势应该渐渐缩小了。 傍晚时分,并不是张辽赶路的时候,只不过因为远远的看到了火光冲天,才匆匆赶来救援。 那么在张辽觉得,既然自己能看见远处火光冲天,赵云也未必看不到。 而在这个时候,赵云又是独自一人匆匆赶到,恰恰证明了张辽的猜想,赵云应该也是看到了远处火气,赶紧过来查探情况,进行支援。 那么,赵云的部下一定很快也将要赶到,张辽自然没有心情去和他们进行战斗,身为武将,张辽喜欢战斗,但是却不喜欢无谓的厮杀。 与赵云唇枪舌剑一番,等待着火势逐渐的下落,等待着于禁收拢残兵,打扫战场,救助伤兵,等待着自己的主力集结完毕,然后从火焰熄灭的山中撤退。 这一切,赵云看在眼里,一切乐得和张良打打嘴仗,张辽在等待,赵云又何尝不是在等待。 赵统和徐盛的兵都已经撤走,赵云自己估摸着那些人也已经累的无法进行战斗了。 而张辽的士兵已经逐渐的在这山下集结,还处于全盛状态的只有赵云一人,这样打起来却非常的麻烦。 互相的言语试探之中察觉到了张辽并不想做无谓的争斗,而且赵云自己也需要拖延时间,等待自己的兵赶紧赶过来。 张辽和赵云都已经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了。 古代荒野的夜空,虽然有些虫鸣兽叫,但愈发显得十分的旷野安静。 轰隆隆的马蹄声,是几百人一起在狂奔,声音传的很远很远,赵云和张辽都隐隐约约的开始听到。 “都说是上阵父子兵,我看赵云将军也是虎父无犬子,令郎能与我交战那么久,又将夏侯惇和于禁逼得那么的狼狈。将来必成大器,又是我之心腹大患呀。” “哈哈哈哈,文远将军过于谬赞了,犬子还未成才,当不得将军如此夸奖。只不过有大势相助,才捡了这个便宜而已。” 张辽冲着赵云一抱拳。 “我等各为其主,如今便不在此做口舌之争,将来战场上相逢,切莫留手,再看看谁是英雄。” 赵云自然也是抱着银枪大方的拱一拱手。 “日后疆场相逢,再向将军讨教武艺。” “告辞!” “不送!” 张辽拨马回到了山坡下面。 赵云则仍然立在这高坡之上,坐在马上看着张辽离去,并不动弹。 张辽往回走,于禁自动的凑到跟前。 “文远将军,想必赵云援兵已至,咱们快些撤离吧。” 张辽能看出来的事情,于禁自然也能看出来。 张辽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赞叹于禁。 正如夏侯惇等人在随县败退之时。众副将都想火烧随县屠个城,给曹司空助助兴。 这一来是干出点成绩,让司空高兴,高兴回去之后能没有惩罚,二来,砍些人头挂在腰间,充当自己的军功。 于禁在随县能够忍住以大局为重,不带那些累赘,已经足够令人敬佩。 而在此时连番受挫,又在这桐柏山被打了一个大伏击,夏侯惇率着重兵都被困在火中,生死不知,这绝对是大大的损失,大大的溃败。 正常人在此时一定心中惶恐不安,害怕曹操怪罪。张辽携大军在此,而赵统的军队已经没有了战力,赵子龙虽然强大,但也只是孤军一人。 若这个时候鼓动张辽发起进攻,也许能获得不小的斩获。一般的将军,在对曹操的恐惧之下,再在军功的诱惑之下,一定难以自持。 而于禁仍然能够克制住心中的情绪,以大局为重,如此坚韧不拔,不能不让人敬佩。 想到这里,张辽凑到于禁耳边,开口低声说道。 “咱们要赶快回去。我刚接到军令,还未出发之时,就听说河北袁绍病死邺城……” 张辽话只说到了这里,于禁却忍不住的眼前一亮,千年不变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长长松了口气。 于禁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领了张辽的情。 张辽说这句话,也是看好于禁,他认为,以于禁的这种性格和大局观,将来在曹操手底下一定会地位越来越高。 张辽虽然不喜欢去搞那些政治上的东西,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而此时,他告诉于禁,袁绍已死。正是为了宽慰于禁,且提点于禁。 是在告诉于禁,不必为了兵败而担心。 袁绍已死,河北自然大乱,曹操就要对河北动兵。 一来正是用兵之际,于禁虽然兵败,但他本人没有犯下什么过错,曹操自然不会杀他。 二来也是给于禁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两人简单交谈之后,纠集士兵冲入山谷之中,开始清点战场。 山谷之中,烟雾弥漫,火焰渐熄,一股烤肉味儿充斥在众人的鼻腔里,让人忍不住作呕。 于禁派出了大量士兵前去翻找。 不是为了寻找还有多少士兵活着,而是要寻找夏侯惇。 而这左右躺在谷底的没有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大多都变得没有动静。 可能未必死透,但窒息之下,早已失去了意识,而于禁自然没有功夫去救治他们。 无论是死没死透的,只一律当成尸体来看待。 终于寻摸了好久,才在一大堆尸体之间翻出来了夏侯惇。 夏侯惇受人拥戴,身边总有一些忠心耿耿的士兵。火焰围绕之下他们舍生忘死,抱在夏侯惇身边,替夏侯惇挡住火焰。 且不说这种方法是否有效,但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可于禁等人将夏侯惇翻来之后,也只能留下一口叹息。 夏侯惇身上虽然没有多少火焰灼烧的痕迹,但是却已经窒息而亡。 而赵云身边,几百骑兵已经呼啸而来,都在一旁等待着赵云发号施令。 赵云却只在马上不动如山,远远的盯着山边的动静。 赵云一边看着,一边和转回来的赵统徐盛闲聊。 赵云的心情非常不错,刚才张辽对于赵统的夸奖也让赵云感到欣慰。 “这一次辛苦你们两个了,这一仗打的不错。” 赵统和徐盛却谦虚地低下了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大局,对我们有利,他们不敢恋战,才被我们一路追赶而已。厮杀了一路,人困马乏,却并没有取到什么战果。” 虽然两人这样说,但是赵云也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反而继续夸道。 “怎么没有战果?这一场伏击不是打的很好吗?那一把大火我可是在数里之外就看的清清楚楚,想来他们应该损失不小。” 赵云这样一说,赵统愈发的感到惭愧。 “父亲,我们也真的只是凭借着扬州的大胜才耀武扬威而已。这场伏击也根本不是我们打的。若不是孔明先生神机妙算,提前布下伏兵,一把大火将曹兵烧乱,恐怕我们也只能望着桐柏山而叹气了。” 赵统这样一说,愈发的引起了赵云的注意,想不到这么漂亮的一场伏击,居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诸葛亮布下的。 “孔明先生虽然是从政文官,但当时在豫章之时便已经发觉他胸中有兵法韬略。如今这一把火也算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了。” “你们两个也不要灰心丧气。打仗从来不是一个对一个的好勇斗狠。凡是从军交战,本来就是这样的,需要各部密切配合。” “可战场之上一片混乱,往往也无法互相沟通,靠的就是互相依据局势判断友军的情况,中间还要夹杂一些运气。孔明先生此次能决胜千里之外,在桐柏山伏击敌军,也是对你们两个人的信任,对你们的作战风格、思考方式有所把握,才做出了这样的配合。” 赵云一同鼓励,让赵统和徐盛心里开心,可两个人咬着牙,还是有一丝不甘。 “这仗打了那么久,还是没有见到襄阳的兵马!” 赵云听着赵统和徐盛愤恨的嘀咕,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乱世之中,一地君臣不能互相扶助,反而互相掣肘,痛苦的可不只是沉浸于政治漩涡的那些人,反而是在底层挣扎的百姓。 那些人整天感叹什么痛苦,感叹什么无情,然而他们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而感到纠纷,贪心让他们不能满足,他们并不是真的痛苦,他们只是想要更多的权势。 但是那些没有人保护的百姓才是真的痛苦,总是有人无病呻吟,说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丫鬟,却整天可怜着帝王家王子之间的争斗。 和那些王子们之间的争斗,冷血无情是为了坐上皇位。 真正在底层挣扎,为了生存而努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可怜百姓,却很少有公子王孙、文人墨客、风流女子去提及了。 赵云又听着赵统谈及随县被曹兵屠杀焚烧,心中也是接连的叹气。 凡是与曹操作战的,这样的惨剧并不少见。 而襄阳城中的矛盾如此突出,其实在赵云的心中,却也有些欣喜,这对刘备是有利的。他们越不团结,刘备越是有机可乘。 所以,赵云心中的感情也十分的复杂。一方面是对荆州百姓的可怜,一方面也是对于荆州君臣的嘲讽,对于刘备有机可乘的欣喜。 不过越是这样,刘备才越要支持刘备早点拿下荆州,最起码刘备是一个有担当的。无论将来面对什么样的强敌,刘备总会挡在百姓的面前。 赵云等人就这样看着张辽组织部队直到曹兵全部进入了山道之中转入了桐柏山,再也看不见身影,赵云才命令身边的士兵跟随着自己,呼啸着离开,去和周仓会和。 回到临时修建的营地,周仓等人也赶快迎了过来。 赵云与周仓寒暄了一番,又问起战果。 “这把火到底烧掉了多少曹操的士兵,我们也不知道。但是看火起之时,六七成的士兵都在火焰的包围之中,那夏侯惇首当其冲,想来一定是凶多吉少。” 赵云忍不住点头,如果夏侯惇真的能被这火烧死,那确实是巨大的收获。 “但是这夏侯惇到底有没有被烧死,咱们谁也不敢保证,只能等日后北边的消息传过来了再说。” “刚才在隘口处与曹兵交战,还抓了一些俘虏,正要清点,不知里面有没有大货。” “如今天色已晚,子龙将军先去休息,待我清点完毕,有好消息再来报告。” 赵云笑笑点点头,虽然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 不过他终究没有去休息。 这一次围剿夏侯惇的行动可以算得上是失败了,最起码在赵云、赵统他们这边是失败的。 虽然失败了,但他们的付出都不小,连日的急行军,所有人都很累。 赵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下马了,这个时候他的消息没有任何人能说出来什么话。 但是赵云考虑到,不仅仅是跟随着自己的骑士接连赶路,赵统这边的士兵也是非常的疲惫,如此一来,士兵们难免会有所松懈。 所以赵云并没有去休息,反而在临时的营地中四处的巡视,身边带了一些周仓用来伏击的士兵,这些士兵有一些休息的时间没有连日赶路的那么累。 赵云就带着这些士兵巡营,看到有劳累的士兵累倒在地,却也不去将其唤醒怪罪,让他在那里休息。 当然,像那种把士兵抬到帐篷里,放在床上好好的让他睡一觉那种情节确是根本没有的,因为根本不可能。 赵云不过才巡视了大半圈,周仓突然派人前来叫他。 急匆匆的通知赵云的人过去,说抓了条大鱼。 周仓那么着急,让赵云也非常的好奇。赵云赶紧带着人跑到了周仓清点俘虏的地方。 刚到了旁边,周仓赶紧跑了出来,拉着赵云就往里走。 “子龙将军这次可真是抓了大鱼,真没想到,区区四五百俘虏中间,居然有一个夏侯惇军中的重要人物。” 周仓拉着赵云跑到跟前那五百俘虏个个灰头土脸,身上铠甲衣着破破烂烂,稀稀拉拉的蹲在那里。 只有一人站在那里,看起来气宇不凡,脏兮兮的脸庞,被烟熏黑的皮肤,破烂的盔甲都不能掩盖他这个人与普通俘虏不同的气质。 “就是他,李典!他说这一次出兵,除了夏侯惇和于禁外,就属他的官位最大。” 李典毫不在意身上的狼狈,面色如常的向赵云拱了拱手。 赵云和李典互相通报了姓名。 李典的官职是裨将军,单从这上面来看,是和张辽一个地位的。 但比之张辽骁勇善战,四处领军出征,其实还是有些不如,而李典本人不乐兵事,他也是靠着运粮之类的后勤工作进行立功。 众所周知,搞后勤的出名比战场上厮杀要难得多,但一般的搞后勤的名声就是没有战场上厮杀的人名气大。 李典虽然官职与张辽同等,但是他的名气却远不及张辽。 赵云客客气气的将李典请进了帐篷,命人与他打水洗漱,请他收拾完毕后坐下。 “不知曼成将军可愿弃暗投明……?” 赵云单刀直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李典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叹了口气。 “天底下谁是暗,谁是明,又怎么说的清楚呢?无非是问我降还是不降吧。” 赵云笑笑,没有说话。 “曹司空给我的官位不小,也算是待我不薄,我虽然不喜欢军事,但也愿意为他效力。” “而且在中原,我家里宗族也不算小,父老乡亲也都以千计。旁人能够投降,但是李典却不能投降,李典若是投降只恐家中父老乡亲性命不保。” 赵云听了这话,笑容更加明媚。 “将军放心。若将军有意,这让曹操知晓李典已经战死,昔日曹公之后遇,李典以血还之。” 李典惭愧的拱了拱手。 “李典已经战死,我只是一无名小吏,若刘使君不弃,愿在帐下效力,只是我向来不喜军事,行军打仗皆是无奈之举。还请赵将军替我美言几句,许我一个文职也就是了。” “将军放心,将军的要求我一定满足。相信主公知道了将军的选择,一定会十分高兴。” 李典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小人李成,以后还请子龙将军多多照顾。” 赵子龙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对自己行礼的李典。 “李成先生太过客气了,以后咱们都是自家人。” 得到了李典这个好消息之后,赵云赶紧命令军中准备一些食物,举办小型的宴会,与李典畅饮一番,招待招待李典。 随后便命令周仓放出消息,说曹操军中将军李典宁死不降被斩首示众。 李典的这种选择其实并不意外。 他还很年轻,并不想死,而且他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从小地方的人物逐渐升至裨将军,人生的辉煌道路才刚刚开始。 这个时候让他乖乖的接受死亡的命运,真的让人很不甘心。 但是他不得不改换名姓。 一来是也算是用自己李典的名字和以往的名声来回报曹操吧。让昔日的李典为曹操死节。他则换一个名字,开始新的生活。 二来是他不想死,却不敢让李典投降,正如他所说李典宗族不算小家中的亲戚很多。曹操的性格他还是非常了解的,如果李典投降了,他这些亲戚的下场真不好说。 至于李典到底有多少负罪感?其实也没有多少。 在这乱世之中,互相投降都是司空见惯的,而李典觉得自己和曹操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密切。自己昔日为了他效力,也算是殚精竭虑,如今也算是为他战斗的最后一刻。 兵败被俘,他已经竭尽了全力,怪不得他的头上。反正自己不投降,那么李典必死无疑,曹操总是要失去这个手下的。 李典自己又不想死,反正自己也没有机会再为曹操效力了,死不死和曹操关系不算太大,那为何不能让自己活呢? 李典虽然不喜欢带兵打仗,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天赋确实点在军事上的更多。 那么他以后做个文官,既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自己对于曹操也不算是个危险。主动毁掉了自己最有天赋的地方,只是因为自己还年轻,想要活命。 李典觉得即便是曹操知道了,他也一定能理解自己。 最起码李典是这样自己安慰自己的。 赵云处理完李典的事情之后,便留下李典独自休息,自己继续守夜。 赵统见父亲还在这样辛劳,自然不肯去休息,要陪着父亲一起巡逻。 赵子龙见到自己儿子满面疲倦,几日的战场消磨让他脸颊凹陷消瘦起来,温润的脸庞也失去了光泽变得没有神采。 也是体恤赵统和徐盛等人,命令他们乖乖的回去休息,好好的睡一觉。军营之中有自己坐镇。 虽然按照情况估计接下来不会再有大的战斗,但是张辽刚刚退走,万一一时起意,杀了个回马枪,就依照眼前这草草搭建的营寨,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突击可能会被杀的溃败。 所以赵子龙今夜不肯休息,保持警惕。 周仓和裴元绍,因为是伏兵,两人的状态不错。也跟在赵子龙身旁,守候着军营夜晚的安宁。 赵统和徐盛整个放下了警惕。回到营帐之中,铠甲都来不及脱靠在床边,也立刻入眠了。 军营之中保持警惕的巡逻士兵大多都是周仓和裴元绍的士兵,连续追逐了几天的江夏兵和淮南兵,现在也是累的瘫倒在地。 这一夜,整个军营鼾声震天。 到了黎明时分,军营外有大军集结,这让赵子龙瞬间警惕起来,带着周仓和裴元绍前去查探,时刻准备接战。 还不等他们做出动作,有小兵前来通报,带着军令和印鉴,这才知道是襄阳的兵马。 赵子龙将文聘请了进来,让他们在军营的北边安营扎寨。 寒暄了几句,一问才知道,原来文聘也是因为探马看到了桐柏山火光四起,所以文聘命令全军连夜赶路,没想到还是来完了。 赵云只说曹将张辽前来救援,在桐柏山山下略一交手,便各自退去了。 至于究竟战争打成什么样子,取得了什么战果,就一个字也没提,然后两人就各自回了各自的营寨。 天马上就要亮了,襄阳的援兵也来到了,这场战争算是彻底结束了。 赵云也安排了一些军令也回了营帐休息。 赵统疲惫,他怎么会不疲惫?他也是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赶路啊。 赵云只感觉自己刚合上了眼,突然就听到身边有人不停的在呼唤。 “赵将军,赵将军……” 赵云一打滚就从小床上爬了起来,伸手摸住了床头的宝剑,鞋也来不及穿就往外走。 “发生什么事了?” 周仓这才进来,满面焦急的禀报。 “将军,快去看看。小赵将军和那襄阳的援兵打起来了!” “什么!?” 赵子龙声音略提了些,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不怒自威。 转身回了营帐,穿了鞋,裹了袍子也不穿铠甲,提着宝剑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走出自家的军营,就看见在北边两个军营的中间空地围了一大群人。 “让让让让,快让开,赵将军来了。” 周仓主动的在前方给赵云开路,将围成一团的士兵全都挤开。 这些士兵本来是围成一团,阻止别人往里圈进。但是因为来的是赵云,他们却不敢再拦了。 挤到里圈一看,两个人正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正是赵统和文聘,他们还算有些分寸都没穿铠甲,都没带兵器。 两个人扭打在地上,沾了一身的土,也分不清谁占上风。 只徐盛站在一旁大声的喊。 “打!打!打!狠狠的打!” 难怪这两人打架,周仓他们拉不了架,徐盛在这里帮赵统拉擂台呢。 这外围挤成一团的人,都是徐盛派的人就是为了要阻止别人劝架。 徐盛正激动的喊着,看着赵统和文聘打成一团。 突然啪的一下,后脑勺一痛。 当下愤怒转身,要看是谁敢摸老虎的屁股! 一转头满脸怒气,瞬间化为阳光的笑容。 赵云瞪了他两眼伸出手指点了点他没说话。 将手中的宝剑扔进徐盛的怀里,翻身就跳入了战团。 赵统和文聘此刻还是满腔的怒意在地上扭打着,眼中只有对方,拼尽全力要将对方摁倒。 这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没有注意到刚才还在呐喊的徐盛已经没有了声音。 赵云愤怒的弯腰分别抓住两个人的肩膀,将两个人提起。 赵统和文聘见有人敢插手他们的战斗,愤怒的条件反射之下,都冲着赵云挥拳。 两个人灰头土脸,面目峥嵘恶狠狠的就打向赵云。 赵云保持冷静,只矮身一闪就闪过两人的攻击。随后就提起右膝连环两脚,一脚踹在赵统的大腿,一脚踹在文聘的肚子。 瞬间破坏了两个人的重心,一股剧痛让两个人无法反抗,顺着赵云的发力方向直接被踹成了滚地葫芦,倒在地上滚了两圈。 不然被人插手战斗,又被人打倒在地,两个人的愤怒几乎要抽昏了头脑,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再打。 可是两三步的距离已经足以让他们反应过来,来的人是谁。 文聘向前的步伐停住了,赵统愤怒的拳头也悬在了空中。 “怎么?还要打吗?来,我陪你们打!” 赵云的脸上并没有见到非常多的愤怒表情,甚至还略带些似有似无的笑意,只见他面色如常的扭了扭自己的袖口,浑身放松的等着两人发动进攻。 可正是这个样子,才让文聘不好意思再上火,而赵统此刻更是吓得手软脚软,浑身冒汗。 赵云自然是一个不容易发火的人,但他在教育儿子的方面上自然是传统的严父形象。 虽然往往处事公道,未曾苛责过赵统,但是在优秀的赵云以身作则的情况下,赵统感受到的压力从来都不小。 赵统从来不怕父亲打自己,但是总怕自己离父亲太远。 赵子龙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好父亲,比起许多只要求孩子做而自己什么都不做的人来说,他的以身作则可以成为天下男人的榜样。 可问题就出在赵子龙这个人实在太优秀。 人品好,性格好,打仗打的好。 所以每当赵子龙真正严肃起来的时候,赵统总会感到有些心虚和愧疚。 心虚是因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最起码没有自己的父亲那么好,愧疚是觉得对不起父亲的教导。 “怎么都不打了吗?” 赵云放下了自己的双手。 “身为两军主将,弄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当赵子龙真正严肃起来的时候,即便他不用愤怒的表情装饰自己那种不怒自威,那种严肃的沉甸甸气质那种内敛在骨子里的沙场豪情,瞬间都迸发出来,笼罩全场。 围成一圈的士兵们,大气不敢出一口。即便是与赵子龙素不相识的文聘此刻也被赵云的气势所迫,乖乖的低头听着训话。 至于赵统,那就更不用提了。 “回去收拾收拾,然后来我的大帐里。” 赵云摆摆手,给这两人留了最后的体面,让他们回去收拾,说完就背着手离开了。 徐盛偷偷将宝剑塞给周仓,想将自己的身形埋在人群中,可哪是他想跑能跑得掉的。 “文向!过来!” 徐盛只能一脸谄笑的屁颠屁颠的跟在赵子龙的后面。重新从周仓手里夺回了宝剑,两只手捧着递给赵子龙。 赵子龙翻了他一眼,伸出手拿回宝剑,虽一句话不说,可徐盛也不敢跑,只能乖乖的跟在后面。 在回帐的这段路上,才听徐盛和周仓说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子龙心里其实也早有了猜测,能让赵统和文聘产生冲突的事,也就这一件了。 原来是赵统和徐盛早就对襄阳援兵迟迟不至感到不满,这样的迟误战机属于故意的坑害队友。 如果襄阳的这些人在刘备的手底下领军,估计早就被砍了脑袋。 而赵统和徐盛又收到了来自随县的战报,整座城池几乎烧成了一片白地,存活下来的建筑十不存一。 死去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根本找不出一具全尸。负责接应百姓,灭火救人的苏飞被倒塌的房梁砸中,砸伤加上烫伤,让他昏迷不醒。 存活下来的百姓们大多衣不蔽体,一边怀着悲痛的心情悼念着自己死去的亲人,一边不得不收拾城里的残局,一边又为昏迷的苏飞祈祷。 战报将惨状描写的非常生动,又给赵统和徐盛心中的火焰添了把可剧烈燃烧的燃料。 所以两人一睡醒,睁开眼,听说襄阳的援兵来了,立刻跑到营外叫骂。 于是就出来了愤怒的文聘与赵统打成了一团。 赵子龙又问徐盛,有没有将心中愤怒的理由都说出来。徐盛回答,赵统在叫骂中全都说了。 赵子龙这才点点头。 随后众人来到了大帐赵云让赵统向文聘道歉。 还亲自敬水一碗,替赵统向文聘表示歉意。 话里话外都是替赵统道歉的意思,然后又故意当着文聘的面责怪赵统不该插手人家襄阳的自家事。 可赵子龙越是这种态度,越让文聘感到羞愧。 本来就是因为被赵统骂的哑口无言,怒火上头才打了起来。回去之后,自己越想越羞愧,这才换了衣服,本来想向赵子龙道个歉。 可哪知根本没有自己开口的机会,赵子龙带着赵统拼命的向自己道歉。 明明赵子龙和赵统是来替荆州打仗的,是外人伸出援手,是他们在和曹军奋战,是他们在流血牺牲。 自己等人贻误战机,将他们陷入险境,已经有了故意坑害盟友的嫌疑,而对方真正愤怒起来的理由,居然还是因为自己荆州治下的百姓受到了伤害。 让外人替荆州百姓,向荆州的官员表达愤怒,这让文聘非常的羞愧。 即是对赵统,赵子龙这些外人面前感到羞惭,心中也有对随县百姓的悲惨遭遇而感到羞愧。 这种羞愧卡在文聘的喉咙,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让他的脑袋,让他的心脏都感到不舒服。 最后,在这一场道歉的宴会结束之后,所有的憋屈和羞惭化成了一声长叹。 羞惭化成了对于赵子龙,赵统替荆州打仗的感激。 心中的憋屈化为了对蔡瑁、蒯越等人的愤怒。 直到最后在赵子龙的控场之下,文聘也没有机会向两人表示感激和道歉。 只在徐盛和赵统有些不服的情况下,听到了外面传来文聘回去之后杀了两个副将的消息。 旁敲侧击打听才明白了的原委,才明白了赵子龙的高超。 第三百八十五章 迁移治所 董良最近很忙。 现在正忙着处理一份简易的世界地图,拿下扬州这么好的海岸线,不早早的将海洋的重要性标注出来使其深入人心那可真是在犯罪。 而且,董良不仅仅是干自己的这些工作忙,刘备这边最近的事情也很多,发生了许多的大变化。 时间到了八月末,刘备入吴郡之后发生了两件大事。 才一入吴郡,和吴郡一众大小官吏寒暄完毕便迅速的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迁移治所! 迁移治所这种事放在后世说的大一点叫做迁都,刘备如今的势力已经胜于赤壁之前的孙权了。 迁都这种事总是带着极大的阻力的。 而且迁都也是摆脱本地势力豪强的一个很好的办法。 秦始皇统一天下以后,曾经将六朝王室迁移到了咸阳城便于监控和管理。 刘邦统一天下之后,也下命令迁移天下的豪族到长安附近。 而且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曹操为了摆脱大汉朝廷一些旧臣的束缚,将自己治理的中心从许昌转到了邺城。 刘备的做法和他们有些不一样。 他是带着吴郡这些人一起跑,有点类似于明朝的迁都北京。 将这些本地的大户全都连根拔起带走,经过这样的一番大折腾,可以大大的削弱他们这些人在地方上的控制力和影响力。 刘备刚刚到了吴县,就要做出这样的处理自然是引起了一堆的不满。 但是刘备是携带着大胜之势来到了这里,是以胜利者的身份。 吴郡这些人虽然在地方上根深蒂固,但是他们里面能打的将军已经全部被刘备收服了。 而董良在北上从会稽进入吴郡的时候,先将周边各城全部拿下,各地都派兵镇守了起来,先外后内才进入了吴县。 早早就盯死了各个地方的治安,监控起来各个地方大族的举动。 董良自己带入吴郡的兵马就将近两万。 而刘备在进入吴郡之时,身边是关羽,关云长刚刚击败了整个江东名声最强的将军周瑜。 大小战船数百艘,顺流而下从震泽之上,四面八方汇聚到吴县周边。 精锐士兵也有上万,丹阳郡也有徐庶兵马驻扎。 如此三四万兵马,将整个吴郡团团围住,吴郡偏偏能打的将军几乎全都被一网打尽了。 这样的滔天威势,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刘备这三四万兵马,都几乎可以媲美曹操打官渡那一战动用的兵马了。 虽然在舆论场上,这些本地的世家大族还在那里唱跳,明里暗里用董卓火烧洛阳作为比喻,试图逼迫刘备爱惜名声,停止这种举动。 但是在大局之下,他们动摇不了刘备。 一方面有董良先一步的将吴郡掌控,另一方面,吴郡内部并不是没有董良的人。 在董良进入吴郡之前,孙皎已经带着陈到会见了孙静。 孙静则非常识趣的将吴郡分了一半给陈到掌管。 现如今,孙家虽然也是江东本地的土着,已经和那些世家大族不一致了。 从他们成为江东之主的时候,就和那些人自动的成为了对手。 如今,虽然又一次的失去了这个位置,但是他们想要重新的融入这些大族之中,还需要时间。 甚至说难听点儿,他们想要不被墙倒众人推,把他们家里给瓜分掉,都得依靠着刘备保护。 所以在刘备做出决定之后,孙静积极的拥护刘备。 有了孙静的支持,刘备在吴郡的一切行动都变得非常顺利。 孙静这个人确实非常的聪明,他明白自己根本无法与刘备争锋,早早的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迅速的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但是仍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反对刘备。 如果刘备在这里统治他们,他们并不反对,但是刘备要把他们从他们所在的土地上迁走,他们绝对不同意。 可就在他们纠结起来一同制造舆论的时候,群众中第二个叛徒出现了。 张昭! 孙权死后,张昭和孙家就没有了什么瓜葛,他和孙静之间也就没有了什么恩怨和矛盾冲突的地方。 而偏偏的这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在除了孙权的问题上,在别的方面早早的就和孙静明里暗里的眉来眼去。 而这次,刘备进入吴郡也有他暗暗纵容自己的儿子张承跑到庐江郡送上降书的功劳。 他早早的就帮自己选择了队伍,刘备一来,他就迅速调整了自己的位置。 不要忘了诸葛亮在刘备阵营之中的地位,也不要忘了张昭和诸葛亮勉强算得上是亲家。 毕竟有诸葛瑾在这里放着,张昭在得知会稽郡被董良占领之后,就迅速的派出人手将在外面游学的诸葛瑾找了回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诸葛亮、诸葛瑾都不是那种喜欢搞一些人情关系,明里暗里结党的人。 但是张昭也并不需要他们的特殊照顾。 即便有许多人批评张昭这个人人品怎么样,对张超有各种各样的争议,但是唯一没有争议的一点就是张昭这个人确实有能力。 张昭不需要诸葛亮在刘备面前美言什么,不需要他去帮自己。 只需要自己和诸葛瑾、诸葛亮的关系在这里放着,就自然而然的在刘备面前是自己人的身份。 这样的话,张昭其实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吴郡这么多人,除了孙静就是他和刘备的关系紧密了。 甚至说,孙静是主动投诚,是因为立功而得到刘备的重视,而自己就单纯的是因为和刘备算得上是沾亲带故了。 如此一来,张昭就已经领先了吴郡的许多士族了。 而且张昭相信自己的才华,只要有自己和刘备这层自己人的身份在这里,刘备愿意把张昭放入自己的袋子中。 那么张昭自然而然的就会脱颖而出。 而在此次刘备要求迁移治所的过程中,正是张昭和孙静挺身而出。 孙静在明打压所有反对的人,就在群情激奋的关键时候,张昭在暗趁机反水。 一明一暗,一内一外,一起联手打垮了反对势力。 选取了一些可以进行拿捏的,好好的将那些人收拾了一遍,杀鸡儆猴。 都是运用自己的影响力制造舆论,支持刘备。 在张昭和孙静的配合之下,在刘备几万大军的压力之下,迁徙就顺利进行了。 董卓因为有兵力,连大汉的国都都敢迁移,甚至把老国都给烧掉而且还成功了,只不过名声不好听。 刘备有兵力,迁徙自然也进行的顺利。张昭和孙静刚好可以解决刘备名声的问题。 也许在别的君主手下干活,要小心的藏着,免得君主心有芥蒂。 但是在刘备这里,他们敢尽情的展示自己的才华。这样的消息自然是通过诸葛瑾得到的,诸葛瑾自然是和诸葛亮交流之后才来让张昭和孙静安心。 于是,刘备的迁移治所命令就顺利的进行了。 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将治所迁移到了京口。 董良本想按照后世的记忆,将治所迁移到建业,也就是后来的南京。 可是查了这个时期的知识才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建业这座城池,董梁在地图上找到了那附近的位置,只见到了一个叫秣陵的地方。 董良想了一想,便想通了,想必是后来孙权将治所迁移到了秣陵,重新建造了建业城。 所以董良没有办法,只能重新寻找一个可以作为治所的地方。 最终就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个叫京口的地方。提到京口,很多人可能并不熟悉,但是有一首诗一定会知道那就是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京口是长江下游军事重镇,大概是董良后世叫做镇江的地方。 北临大江,南据峻岭,形势险要,为兵家所重。其地为江南运河的北口,过长江与江淮运河相联。 京口这个地方还有一座名山。号称是“天下第一江山。” 乃北固山也。 北临长江,形势险固,故名北固。北固山与金山、焦山成犄角之势,三山鼎立,在控楚负吴方面北固山更显出雄壮险要。 而北固山的山顶,按照原进程,应该也在一些年后修建甘露寺,在戏剧中就有这一段故事,即刘备在甘露寺说亲。 而北固山天下第一江山的美名,正是得自一些年后梁武帝萧衍。 而董良自己不知道的事,其实在原历史上,孙权第一次迁移之所也正是迁在了京口。后来才是从京口到了建业。 只不过这些细节董良并不知道,但是从地图上查看,这个地方确实是兵家必争之地。不仅在军事上非常重要,而且交通也十分便利,确实适合成为治所。 而刚刚迁移之后,京口就迎来了一件大喜事。 刘备的第一个儿子终于出生了。 正是甘夫人梦见了北斗怀孕了九个月,生出来了一个儿子。 而在董良的支持之下,由张仲景和华佗带头的医学培训基地,一批批学过一些专门本领的女医生正式毕业。 医学之道博大精深,真想学成出师,恐怕需要许多年。 而在董良这里,这些女子如果愿意继续钻研,他一定会全力支持。 但到底是这些女子自己传统观念作祟,认真学了一年,便不愿意再学,想要赶紧找份工作挣钱成家。 这样的人,在董良培育的这些女医生中占了一大半。 而其中一些只学一门手艺,在名医的指导下进行刻苦的钻研,其中学的最快,进步最多的就是妇科接生医生。 一来是接生还是女生方便,虽然没有正式的妇科医生,但一些接生婆却不少,他们的经验虽然粗糙又野蛮,但是多少也可以起到一些借鉴作用。 而这个时代,男女尸体都不缺少通过解剖可以很快的了解人体的生理结构。 而这一年以来,刘备治理的广大区域,当然也不会缺少难产而死的女性。 虽然有些残忍,但是董良还是花费重金将这些人的尸体买来,交给这些学习妇科的医生进行解剖。 所以第一批专业的妇科接生女医生已经毕业,这一次甘夫人的接生,就是由其中最优秀的一批人共同接管。 结果就是母子平安,阿斗顺利降生。 阿斗的大名正是当初董良起的那一个叫做刘封。 这个名字并不重要,只不过董良向刘备建议,大儿子叫刘封,以后再生个二儿子叫刘禅。 这么美好的寓意,刘备自然欣然接受了。 四十多岁的刘备终于有了第一个大儿子。这个儿子算不上是嫡长子,但是,最让刘备的核心集团感到开心的事,经过张仲景的诊断,糜夫人不能生。 那么刘封虽然不是嫡长子,也可以算是嫡长子了。 而且刘备还好好的宽慰了糜夫人,并且让她亲自抚养刘封。 当然,刘备现在又不是什么君王后宅,分一个房间而已,也不是分什么宫殿。说是让糜夫人进行抚养,其实依照糜夫人和甘夫人的良好关系,也算是两个人共同养。 而刘备宽慰过糜夫人之后,要向她保证,一定会好好待她,儿女用来传宗接代就可以了,夫妻之间感情也不需要太看重这些。 刘备宽慰过糜夫人,过后又赏赐了糜芳和糜竺,这一下是各方都欢喜了。 刘备借着自己有了儿子这个好消息,大摆宴席。 宴席非常浩大,像是举办典礼一般,虽然看起来劳民伤财,但是它背后蕴含了很大的政治意义。 这场盛大的宴席一方面也算是庆功宴。 只不过胜方败方汇聚一堂搞庆功宴太明显,影响大家团结。但是不乐呵乐呵,胜利方又岂能愿意呢?所以借着儿子出生,摆个大宴席,搞搞封赏,大家都高兴。 同时伴随着这场大宴会而来的,是刘备众多的赏赐以及封官。 这也算是刘备打一个棒子给一个甜枣,刘备占据了整个扬州,有强制进行迁徙,暗中心怀不轨的人自然也有。 那么刘备大大的封赏一番,自然也安抚了许多人的心。 而且这样的封赏按照董良和诸葛亮考虑的,按照给钱不给地,封官不封职的原则。 宁可多给钱,多给虚荣,让他既得了实惠又得到名声,但绝对不能让他得到太多土地和权力。 第三百八十六章 公瑾,你也不想让孙权绝后吧 董良收拾起来手里的草图。 看着轮廓和后世的世界地图大致相像的一幅图纸,心里有些成就感。 这一下,算是真的在历史上留下足迹了。 这幅图还有些粗糙,经纬网什么的都还没有加上,看着正在后面进行专业的计算, 董良虽然知道大致经纬网的差距。但既然这幅图从他的手里出来,本初子午线自然也不会再留在英国的天文台了。 阚泽会天文,懂数学,干这样精细的活儿也比较擅长,就让他去进行重新的排列。 看着和董良相处几个月以来,已经被董良的天文地理知识所折服,如今甘愿跟在身后学习。 但是董良却觉得的应该是相互学习,那么些数学知识,董良记住的也是比较基础的,除了在个别地方比较新奇,能给数学家看着一起发外,什么计算能力完全比不了阚泽。这个时期,许多优秀的数学家可是可以使用割圆术的。 而董良虽然能直接说出来圆周率的七位数,但是你要让他去算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另外董良的天文知识仅限于对太阳系的一些介绍,对于什么银河系,黑洞有着大致的一些知识。 那你要真抬头,让他看看天上这是什么星,那是什么星,他是真的一个都不认识。也就时不时的看运气,能认出天上那个勺子一样的东西,叫做北斗七星。 而在这个时代,观星这种东西是真的有用的,调整历法,判别方向等等。 董良要搞海军,那么首先就得解决在海上辨别方向、判断位置的问题,而观星就能解决一半的问题。 所以董良才说是互相学习。 “德润,我出去一下。” 董良冲着后面喊了一声。 “你又乱跑什么呀?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干完呀。”阚泽有些不满的在里面嚷嚷道。 他如今已经沉浸在了做学问的美妙海洋里。每天像董良的跟屁虫一样随时和他交流。 可董良这段时间太忙了,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阚泽一起搞这些学问上的问题。 毕竟刘备又要迁移治所,又要给孩子办大宴席,董良还盯着在北固山下修建的用来讲学的大院子。 这么多事儿摆在一起,即便是董良不做什么具体的工作,但是乱糟糟的也闲不下来。 “你慢慢算,我去看看周瑜。要是顺利的话,把他忽悠过来,给你们当海军大将军。” 这么一说,阚泽也就不再吼叫了,也没有再跟着董良老老实实的在后面测算着经纬网。 董良这段时间和阚泽一起搞了那么多的计算,就是为了想做出一个在海上航行的方法。 有了世界地图,有了航行方法,看着那么大的汪洋大海,看着又怎么会不心动呢?如果董良真的能让周瑜把海军给拉起来,那真的是一件非常让人感到荣耀的事情。 董良将图纸往胳肢窝里一夹,揣着手就大步往外走。 周瑜这个家伙,这段时间一直卧病在床。 本身是因为在水战中受了些伤害,慢慢调养,几乎快要好了,可一个月前刚到了吴郡,结果知道了孙权死了的那消息,直接气的抽抽了过去,昏迷了。 幸亏抢救及时,有张仲景和华佗在一旁。 可即便如此周瑜一直情绪低落,抱病在床。 这次从吴县迁移到京口,还是特意给周瑜整了条大船,让他乘水路过来的,免得走陆路太过颠簸,对身体不好。 董良知道周瑜这是心病,即便是孙静将腌制好的边鸿三人的人头拿给了周瑜,周瑜也不肯接受。 尤其是孙静,为了做实是这三人杀了孙权大肆的宣扬戴员妫览是为了给老主公报仇有侠义之风。 如此一来,孙权死就死了,反而还得了个恶名。毕竟杀人的是侠义,那么被杀的自然就是坏蛋。 刘备等人也非常的看重周瑜,多次前去探望,企图宽慰周瑜,让他赶快好转,周瑜十动然拒。 虽然对于刘备的关怀感到有些心软,但是胸中郁结得这口气不吐出来,他就永远不能好转。 看着周瑜日渐消瘦,董良也不是滋味。赶紧把张仲景和华佗带着几个优秀的学徒安排在周围,三天两头的去看。 这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周瑜搞到手这么个宝贝疙瘩董良可不能看着他英年早逝啊。 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周瑜的府邸,连通报都不用通报,自己就迈着步推开门进去了。 周瑜生病,小乔听话一直是闭门谢客,先把大门关闭,给周瑜一个静养的空间。 因此也不设什么通报的门子。 只是到底有一些人的探访是不能拒绝的,便没有插上门栓。来的若是关系足够的,地位够高的,那么就让他自己推开门进来。 董良一边往里走,一边感到有些奇怪,院子里怎么没有碰到人呢? 按往常来说,白天周瑜一般都是在院子的凉亭里,躺在软榻上,一边和小乔聊聊天,赏赏花,或者有时候听小乔谈谈琴。 再往里走,马上就要到周瑜平时睡觉的地方了。摆在董良面前的,是个两难的选择,喊叫一声,是不是不利于病人的静养啊? 董良挠挠头,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两步。一抬头,终于看到窗户后面有两个身影在里面。 两人在床边嘀嘀咕咕,扭扭捏捏,拉拉扯扯,不知道在干什么。 瞬间董良就热血上头,这俩人大白天不会那样吧? 董良赶紧背过身后,向外了两步,他们要是真是那样,自己也不好盯着看呀。 不过董良还是有些开心的,周瑜如果有力气做这样的事情,那说明身体恢复的不错。 董良正背着身等待着身后脚步声传来,原来小乔和周瑜竟然走出来了。 不会是自己打扰他们干正事儿了吧? 想到这儿,董良就感到有些尴尬。 转过身就要行礼道歉,但是看周瑜这病怏怏的样子,还让小乔扶着,怎么看都不是很有体力的样子呀。 “呀,存初来了呀。” 小乔有些惊喜,和周瑜健美的身材一对比,她那婀娜娇小的身姿像花儿一样摇曳。 一见董良来了瞬间花开绽放,笑了起来。 并不是她和董良有多熟悉,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得了心病,一个人在家里容易钻牛角尖,所以刘备和董良他们来看周瑜的时候,总会感到很开心,因为可以让周瑜换换心情。 董良也自然知道小乔的心思,也不会因为她的热情而多想。只是替周瑜有这么一个美丽又温柔的红颜知己而感到开心,同时也有些羡慕。 看着小乔天天无微不至的照顾周瑜,那含情脉脉的感觉真是狗粮撒的到处都是。 不过董良这两天却不怎么羡慕了,因为自己马上也要有一个妻子了,已经和刘备说定了,择日就准备成亲的事情。 小乔又扶着周瑜往屋子里走,来了客人总要坐下说话。 她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刚才用过药,公瑾就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儿,睡得昏昏沉沉,刚想出来透透气,正好存初来了,可以陪他解闷儿。” 董良这才知道,刚才小乔是在拉周瑜起来。周瑜看着是个儒将,羽扇纶巾,风流倜傥,但是他骨架并不小,身体也健壮,自然不是娇小的小乔能够轻易的扶起的。 这两个人又互相引为知己,平日里生活也不喜欢外人打扰,只要两个人心与心交流的感觉,感情如胶似漆甜赛蜜,所以周瑜生病,即便是刘备拨给他许多奴仆,小乔也不让他们跟在身旁烦周瑜的心,而是亲自照料。 周瑜与董良回屋坐定之后,小乔看了周瑜的脸色一眼,便起身笑道:“你们先聊,我去准备些饭食。” 便将空间留给了周瑜和董良两人。 董良都很无奈,不知道小乔和周瑜什么时候进行了交流,便已经互相通了心意。 周瑜面色有些苍白,声音也不像原来那么有力。 “你又何必强求?你应该知道,只要我在这里接受玄德公礼遇一天,江东就会有许多人愿意忠心耿耿的跟随着玄德公,已经发挥了我的作用,玄德公人才济济,也不缺少我这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董良却笑着摇头,完全不同意周瑜说的这番话。 “公瑾,此言差矣。主公帐下虽然人才济济,但多是陆上英豪,关将军虽能水战,但如今毕竟初来乍到。真正能和公瑾这样水上英雄媲美的,却是一个也无。” 周瑜咳嗽了两声,接着用自己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心有芥蒂,恐怕你不会如愿。” “无非是因为孙权之死,此事我早已知之,可他并非是我等所杀,却也怪不得我们的头上。” 说到这儿,周瑜又开始激动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泛出潮红。 “虽非死于你等之手,却是你等给了机会。怎么,此刻却要抵赖吗?” 董良仍然不为所动,大大方方的承认。 “若孙权不死,我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死他,甚至这一次,若不是孙静动手的早,我已经将他杀掉了,不是主公没有容人之量,只是我个人十分不放心孙权,身为臣子,有的时候自然要替主公分忧,以绝后患。” “咳咳…既然如此,那还多说什么?” 周瑜咳嗽了两声,有些愤怒的说道。 董良却大起声音来反驳。 “可孙权到底不是我们杀的!他是死于他们孙家的内部权力争斗,这是他们家自己的事情。相比之下,即便是你,也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更不用说我想杀的人多了去了,我还觉得曹操是一个奸贼,想要派人刺杀他呢,我恨不得日日诅咒曹操,让他暴毙而亡。可是曹操真的突然暴毙一命呜呼,那他的儿子要报仇难道能怪罪到我的头上吗?” “无论怎么讲,孙权的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更不用说主公远在庐江郡,连吴郡的消息都不知道,孙家内部的权力争斗,主公更是不知情。” “这样的事情不是公瑾作为一个外臣能够解决的,你又何必在这里作贱自己呢?” 周瑜沉默不语。对于董良想要杀掉孙权的想法,他自己从理性上来说是能理解的。 而且孙权死的早。还在董良没有动手之前,就被孙静干掉了,这也确实怪罪不到董良的头上。 正如董良所说的,孙权之死,是死于孙家内部斗争,自己甚至向孙静报仇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正是因为如此,周瑜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甚至有些痛恨自己无能,未能在关键时刻留下孙权的性命。他钻了牛角尖,这种心情不知道该如何排遣。 董良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了周瑜的身边。 自顾自的坐下,一边拍了拍周瑜。 “公瑾啊公瑾,逝者已逝,生者还要好好生活呀。” “更何况他死都死了,你这样悲伤还有什么用呢?无非是作践自己的身体,对于他也没有半点好处。” “我知道公瑾的志向是想要帮助他封侯,如今,他生前没能达成这个目标,公瑾何不给他挣个追封,让他身死之后享尽哀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瑜终于神采动摇,被董良勾起了兴趣。 董良嘿嘿一笑,说道。 “孙权已经死去,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他全家死绝,连个后代都没有。公瑾既然对他有情,何不努力立功,给他挣来一个死后的追封?将来再给他过继一个孙氏旁支,也给孙权留点香火。” “追封?呵呵,此乃天子之权柄,岂是你空口白牙随便一说就能得到的。” 董良摇摇头。 “不然不然,如今汉室倾颓,奸臣在朝,我等皆是戮力同心,力图兴复汉室,以公瑾之才能,将来必能建功立业,尽破奸邪。” “若公瑾能大功于大汉朝廷,将来论功行赏之时,向天子禀报请求,区区一个追封,名誉而已,如何请不下来?” “不说封个王,封个侯岂不是轻而易举?再从孙家旁支选一良才继承爵位,孙权也可得以香火不断。” “毕竟……” “公瑾,你也不想孙权绝后吧……” 第三百八十七章 乱臣贼子周瑜 “你既然这样说,那你在这里要对天发誓,给我做个保证。” 周瑜突然这样说,让董良十分的错愕。 “我发什么誓?我只是给你个建议,这事得靠你自己立大功去求天子,求主公。你让我发誓有个屁用啊?” 周瑜却突然站起来。扯着有些发白的嘴唇笑道。 “如今我寸功未立,反而身受重伤,缠绵于病榻,劳烦主公多次前来看望。本就心怀愧疚,哪里还好意思再去提什么要求。那你就不一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婚事将近,所以你既然想要说服我,那就必须得给我做个保证。” 听到周瑜嘴里不再是玄德公三个字,而是换成了主公两个字,董良也是绽放了笑容。 但还是无奈的笑道。 “这给孙权封侯,本来是你周瑜请求天子的事,如今你周公瑾却让刘备的女婿向你保证将来给孙权留个侯位,这是发的哪门子的奇思妙想?” “哈哈哈哈……” 周瑜爽朗的仰天大笑,董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周瑜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虚弱,他的病好像并没有那么重。 “我听说主公进入吴县之后,孙静与张昭共同敬献彤弓一副作为贺礼,可有此事?” “不错,确有此事,不过主公固此不受。公瑾怎么看?” 周瑜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和董良并排站在一起,甚是相得益彰。此刻,我以为弯腰将头凑到董良的耳边,更添了一份活趣。 “非其时也。” 周瑜在董良耳边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董良当即笑骂。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面对董良骂周瑜是乱臣贼子,周瑜毫不介意,仍然只是微笑。 “你说我是乱臣贼子,我倒看你长得像反贼,咱们都是彼此彼此。” 彤弓,就是朱漆弓。古代天子用以赐有功的诸侯或大臣使专征伐。 不是天子所赐,任何人不得乱用,因为这彤弓象征的是天子的权柄。 孙静在一年前与孙权的权利斗争失败。蛰伏了一年,重新的东山再起,心中雄心再度燃起。 拜见刘备的时候,与张昭一合计,两人敬献一场彤弓,这是在问刘备的志向。 刘备固辞不受表示自己不逾越礼制。 周瑜突然提到了这件事,又说非其时也,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不是刘备不能拿这张彤弓,而是还不到时候。 很多人对周瑜的印象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就觉得周瑜是个儒将风范,胸中忠义正气。其实在董良看来,周瑜这个家伙内心的叛逆未必比董卓袁绍少多少。 要知道,大汉朝廷虽然已经乱了,天子都握在曹操的手里了,但是江东这些韩当等人仍然还是大汉的官吏,只不过可能是在地方上有势力。 他们对待孙权仍然是将孙权当成朝廷封的一个将军,是自己的上司对待。 只有周瑜这个家伙,在孙权这个区区的将军的位置都没坐稳之前,就一心想着要孙权将来封侯封王。 依照董良的看法,这也是周瑜心中的傲气。以周瑜的这一身本事,辅佐的主公当然要称侯称王。 如今孙权既然死了,周瑜就凭借着自己的功业,为孙权谋一个死后的追封。 至于周瑜新效忠的新主公,当然希望他将来能够握一握天子的彤弓。 周瑜重新请董良坐下。 “对于你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我可是打听清楚。” “当初你在许昌曹操后花园,就敢跑去拐走曹操喜爱的关羽,又带着关羽一起到了汝南,等待主公。” “建议主公不要再继续和袁绍一起夹攻曹操,赶快南下,借道荆州。袁绍几个月后果然兵败。” “到了荆州,你要搞了印刷,教了庖厨,一个用来帮刘表大涨文坛声望,一个让刘表满足口腹之欲。狠狠的逃跑了,刘表又提出帮助刘表解决他儿子相残的问题。” “顺利的从荆州借了兵马。趁着我们江东内乱的时候,取得了豫章和庐陵。而后又以公子刘琦的名义向荆州要钱要粮借机彻底掌握了交州。” “我们在长江上的这一战,也是你早已经将附近地形勘探,最终还亲自带兵在会稽埋伏了鲁肃,拿下了我最后一路兵马。” “尤其是我听说主公的长子刘封这个名字还是你给起的。” “相比之下,咱们两个谁是乱臣贼子,谁是反贼?” 周瑜挤的眉毛笑看着董良。 董良张张嘴,没有说话,感到有些无奈,这周瑜到底是从刘备嘴里得到了多少消息啊?自己的底裤都被扒的一干二净。 董良突然有了一种中计的感觉。 看周瑜的样子,刚才那么虚弱,多少有一点演戏的成分。知道了自己的那么多消息,自然也应该知道了自己千方百计抓他活口。 周瑜这家伙不会是故意装病,等着自己送上门来吧? 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个人有点门道,又对于自己一心要杀孙权感到不满。所以一直装病不出,吊着自己,等着自己送上门。 让自己给孙权一个妥善的交代,并且因为自己的地位特殊,也要从自己的嘴里得到一个承诺。 “公瑾……” “你其实已经病愈了吧?” 周瑜正在喝水的动作一停,但也只是停顿了短短一瞬间,如果不是董良盯着,也注意不到。 只见他若无其事的笑道。 “虽未曾痊愈,但已行动自如,不过是这十来天的功夫了。张,华二位长着确实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神医。” 董良磕了磕自己的牙,感觉自己是真上当了。 都怪自己太纯洁,周瑜太狡猾。自己因为担心他的病情,让华佗和张仲景共同为他医治,但却不想日日被他的病情进展所煎熬所以埋起头来不去问他的情况,只一心的和阚泽测算舆图。 董良气呼呼的将手里的舆图扔到了周瑜的身上,砸了一下周瑜又赶紧拿回来夹在自己胳肢窝下面,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我本将心向明月,你却给我耍心眼子,白给你准备这东西了。” 周瑜见状赶紧去拦,从刘备这里得知,董良是一个擅长给人惊喜的家伙,他拿来的这小小一张纸,一定就是他打算用来说服自己的东西,一定是个好东西。 周瑜还没来得及拦住董良,小乔就端着一个铜盆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好堵在了董良的面前。 “存初先生那么着急,往哪里去?如今入了秋,咱们这的鲈鱼正是肥美的时候,我刚弄了些鲈鱼纯菜羹,请先生在这儿尝一尝。” 小乔一片纯净温柔的笑,却刚好堵在了董良的面前。 在董良的眼里,眼前这个纯洁温柔的小少妇远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无害纯良,小小的身躯总透露出那么一丝狡黠,分明是和周瑜沆瀣一气。 哪里是刚刚好端来了这盆鲈鱼纯菜羹,分明是早在外面等待,见自己要走,赶紧拦住自己。 经过小乔这么一打岔,周瑜也就拉住了董良,在两个人的热情邀请之下,董良也就半推半就的又重新坐下了。 “好兄弟,你这里拿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快给兄长看看。” 董良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我马上要成为主公的女婿嘞,你叫我兄弟岂不是比关张将军他们低了一辈。” 周瑜哪里理会他的酸话嘲讽笑着说道。 “我给主公做臣,一不拉帮结派二不结党营私,干嘛要和关张将军他们称兄道弟,大家都是同僚,论什么辈分啊…” 周瑜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打开舆图观看。 一份尚且粗糙的草图,却让周瑜瞬间安静了下来。两只眼睛像是粘在了图上一样,半刻也转动不开,甚至眨眼都舍不得眨几下。 董良的图上虽然没有标题,只是一份简单的草图,但是周瑜多年打仗的经历,也让他有观看舆图的能力。 一尺见方的图纸,那中间偏上一点的位置,几个小小的字分明写着荆州豫州等的字样。 把天下各大州郡联合在一块儿,却还未必能占下成人一个巴掌大的地方。 再看看那上面标注的两条河水,江水,西北起伏的昆仑山,帝王封禅的泰山,吴郡旁边的震泽,以及自己脚下京口的北固山。 这一尺见方的图纸上,这巴掌大小的地方,分明就是大汉天下。 按照这份图纸的显示,九州之外还有万万里的土地,是他们炎黄子孙尚未踏足的地方。 即便是以周瑜的心智,此刻也被震惊了,他跌坐在地,木木的转过头来,看向董良。 “这,这图上所画可是当真?莫要只是你个人之臆测。” 周瑜虽然不可置信的说着这样质疑的话,但是他看着这神州大地各大山脉河流的标注的精确程度,便有一种震撼和信任的感觉。 而且依照正常人的脑子判断,董良这么重视这幅图纸,并且认为他一定能够将自己说服,自然不会搞一个假货来这样做文章。 董良咽下自己口中的鱼汤,咂吧咂吧嘴却并不着急开口。 看着周瑜那小心翼翼的试探发问,看着他那副震惊的样子,即便董良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知识的搬运工,但也忍不住感到心里得意痛快。 让你奸似鬼,给我耍心眼子,给我下套主动往里面钻,剪了这幅图,也得乖乖的给我震惊起来,震碎你的三观。 今天先用这幅小图征服你周瑜,改天再准备一副更好的将什么卧龙凤雏通通的震惊一遍。让你们知道知道董良我的真本事。 耍心眼子玩不过你们,论这个你们都是弟弟! 面对周瑜和小乔焦急的眼神,董梁心里暗爽,满条斯理的点点头。 “嗯,不假。但有怀疑之处尽可派人千里去验证,或许测量起来数据略有出入,但绝对没有半分虚假。” “彩!” “彩!” 周瑜和小乔都忍不住喝彩起来。 周瑜那擦了白粉的脸此刻也掩盖不住内里的潮红。 他激动的站起身来,两只手抖动哆嗦着,转了半圈,狠狠的握住小乔的手臂抖了两抖。 这才能真正的开口说话。 转头看向董良,心里万分佩服的说道。 “若此图为真,兄弟真可谓是开眼看世界第一人也!天下如此之大,正待着我神州万万儿郎前去踏足。当浮一大白啊!” “小乔,备酒设宴,今日我与董兄弟不醉不归。” “坐,快坐!” 周瑜对待董良的态度越发的热切了。 “我说,主公帐下人才辈出,名将犹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董兄弟你为何这么看重于我,看了此图,我才真正的明白天下之大,才明白我的用武之地,才明白兄弟的用意啊。” 周瑜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的搓手,击掌。 看了这幅图,周瑜是彻底的明白了,本来大汉万里疆域已经足够的辽阔了,可这辽阔之外,还有更辽阔的土地。 周瑜幻想着自己在陆地上绕着大汉天下走一圈需要多长时间,再想想大汉之外的土地,自己全部涉足恐怕花费一生时间,不,甚至三生都不够。 然而,即便是如此辽阔的土地,在这幅图上看起来也不过才占了三成的面积。 另外七成都是和大江大河、大湖的颜色一样呈蔚蓝色,这正说明陆地之外七成都是水域。 如此广阔的海洋,危险就危险在他大的没边儿。因此即便是周瑜也只在近海敢航行。 如今海洋的面貌全部呈现在图上当它不再神秘的时候,即便仍然充满了危险,但是人对未知的恐惧已经可以大大降低了。 虽然一个人用尽一生的时间,没有能力去将他全部的秘密解开,但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总有一天大汉的龙旗要插满每一处海洋。 周瑜正是水上的英雄,董良是给自己画出了一个大大的舞台。 “难怪听说兄弟年纪轻轻不日要在北固山下大讲学,原来这心中真的有无尽宝藏。” “讲学当日,愚兄一定以弟子之礼,于台下恭敬聆听教诲,愿以师礼相待。” 董良得意的摇摇手,指着这舆图笑道:“此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何足道哉!” 周瑜这样恭敬自然是猜测董良肚子里还有更多关于大海的知识。听董良这样吹牛,也就放心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依山而建 北固山下的平原不算少,但是一方面用来建造京口城,一方面用来百姓们耕种,因此剩下的空地并不多。 董良不得不把自己的书院沿着山峰的起伏而修建。 董良本人也是学习过古建筑赏析以及一些园林规划设计的,但莫要说他这成绩平平,即便是后世的精英设计师来到这个时期,也不能说他比古人更了解古建筑吧? 所以董良就乖乖的将这设计工作交了出来。 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多少修园子的人才,大概要到千年后,文人才开始将自己的思想融入园林修建之中。 不过相比于后世的精美,汉朝的建筑显得更加的古朴大气。 董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寻找了诸葛亮,让诸葛亮在百忙之中给自己出一幅设计图。 没想到诸葛亮居然还真的会搞建筑。 向董良要了北固山的勘查结果,照着山峰的起初错落,就给董良画了一大片区域,在山峰前后安置房屋、院落。 不仅融入山林之中,有天人合一的感觉,其建筑的古拙刚好与这秀丽的山水对应,于高处俯瞰滔滔江水,在这样地方学习,实在是人生幸事。 不过将那么大一片建筑群修建起来并不容易。虽然董良和诸葛亮做出了全盘的计划,但是刘备依然抱着时代局限,害怕劳民,因此只拨了几千人慢慢去修建。 对于董良来说,官府征发徭役有的时候也可以是好事,毕竟在灾荒年间,尚且有以工代赈的说法,那么这平常的时候,只要给人发工钱,不要过度的剥削,那也是替百姓增收的手段。 对于完成农业劳动的百姓,以及城中一些脱离农业生产的人来说,让他们上山修建筑算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工作岗位。 即便是董良生活的那个年代,保就业、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也是当地政府发展的重中之重。 而众所周知,给政府工作是最稳定的。 当然前提是没有中间的那只手到处捞。 别的地方董良不敢保证,但眼前这一片学院的修建,由自己亲自盯着,派出管理的都是自己的直属手下,马良一旁辅助,自然可以杜绝中间的贪腐问题,以及过度苛责工匠的问题。 如此一来,算是提供了几千个工作岗位。等这些百姓干这几个月,发了工钱,到了年底手头也富裕,也能过一个好年。 这几千个壮劳力代表的是几千户人家,在这京口附近算是相当大数量的一部分百姓了。如此一来,他们开开心心的过年,就相当于整个京口过年时都能一片欢腾。 这样也显得刘备来了之后治理的比较好,不是吗? 董良到了工地,转了一圈,揣着手和马良边走边聊。 一路上不停的有工人和他打招呼,董良也每每点头微笑示意。 仅仅只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理所应当的东西,这些工匠们却还觉得上官是个好人,心里的满足劲儿那可别提了。 董良的目的地是前峰的半山腰,山腰处有一大片空地。优先修建的就是这一处的大平院。 这处大平院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大,宽敞! 董良这样修建就是为了同时能给更多的人传播知识,要靠自己一点点从无到有的小班教学,带那五六个人将他们教出师,然后继续传播,那可得废多少时间? 董良首先要搞一批大学堂,几百上千的学生听完他的课,对董良要教的东西有一个基本的概念。 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研究方向,分成小组,按照董良给予的启示,深入的去研究、探讨、记录。 有不懂的再来找董良问,看董良自己知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给予他们启示。 如果遇到什么重大的关卡,来找董良点拨一下,董良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你要让董良系统的将整个研究的过程带着他们走,董良自己也不会呀。 所以董良搞小班教学恐怕效果都不佳,一辈子未必能出多少成果。 就好像在数学上,董良知道某个公式可以怎么用,用来干什么,可你要让他将原理讲出来,再从头推导一遍,那恐怕他干个几年都未必能干好。 不过天底下聪明人很多,董良就是要这样大范围的撒下种子,让这些聪明人去研究,还是以数学为例,总有那么些人对于数学是有兴趣和敏感的。 董良只要稍稍的一指,给他们点明一个方向,以这些人的聪慧,说不定直接可以跨越几十几百年的跨度。 在这山脚下其他的几个小工地转完一圈后,董良就和马良一起来到了半山腰的建造场地。 一个衣着稍微显得干净一些的,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过来,冲着董良和马良就作揖行礼。 “王总管不必多礼,你说说这院子什么时候能造好?” 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工地,已经初见规模的建筑,董良问道。 董良要做的这个大院,是找诸葛亮专门设计过的,一半是露天的,一半是房屋。 两个场地前面都有一个小高台,站在高台上说话,四周保持特殊角度的墙壁会有扩音的效果,这样就可以解决董良说话让更多人听到的问题。 古代是有这种建筑技术的,但是这些技术都是不成系统的,靠的往往都是工匠的经验以及手艺。 董良提的这个要求,让诸葛亮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诸葛亮涉猎甚广,对此当然知道一些,但是毕竟这个时代没有董良后世那样对于回声之类的研究非常深入。 想要精妙的测算设计出效果最好的建筑,诸葛亮还找了许多名老工匠一起探讨。 “先生千万不要那么客气,叫小人老王就行了。”老王带着一股劳动人民特有的谦卑笑道。 “这院子大体框架已经搭建好了,所以说要求是精细一点儿,但在咱们老工匠手里,这都不是事儿。” “咱们都主要是紧着这处屋子修建的。因此进程也比其他地方快的很多。约么着再有十来天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听老王这样说,董良满意的点头。 老王是工匠中德高望重的一位,听他说话,也听得出来这个人读过几天书,如此大规模的工程建造,也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总工,所以董良就任命老王为总管。 “这也不用那么着急,该干干,该休息休息。这山上不比平地,一天干四个时辰就差不多了。这里人多,大伙吃的饭你可得盯好了,可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干活。” 老王点头连连,像个磕头虫一样。 “嗯嗯,您就放心吧,有我老王在这里,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俺们几个管事儿的也知道刘皇叔和先生们都仁义,自然不会苛责百姓。” 老王又憨厚一笑。 “再说了,在这里干活有的吃,有钱拿,活还不累,莫说是四个时辰,六个时辰大家都自愿的愿意给干。根本不用俺们去催促。” 老王带着董良在这山腰上走了一走,四处看了看。 董良看了看已经搭好骨架的建筑群,有长的山腰,向下俯瞰了一下清翠的大地。 虽然即将进入深秋,但在这长江两岸,仍然是一片青翠。 却只在这里,只看了不多时,有一人从山下急匆匆跑上来。 喘着粗气,探头探脑的左右看。在人群中搜索一圈,找到了董良,又赶紧跑了过来。 “哎哟先生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到这边来得一个多时辰吧。快回去吧,阚泽那家伙快催疯了。” 丁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董良听了这话,脸上就是一黑,阚泽快疯了,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须臾不肯让董良离开。 就是想随时看见董良,心里才安心,免得浩瀚的知识海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关键是阚泽那些工作董良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而阚泽时不时延伸出来的疑问,都可以搁置在一旁,董良挑个时间统一的告诉他就行了。 可是阚泽的家伙,一刻也不愿意等有了问题就想尽快得到解答,否则就好像是百爪挠心一般,坐立不安。 董良也是被他折磨的狠了,这两天天天找着由头往外跑。 “他让你来,你就来了,我不是让你看着屋里的香吗?” 董良没好气的说道。 丁奉只能苦着一张脸。 “我也没办法呀,那家伙太烦了。我一边读书,一边看着香,可他没几个呼吸就跑过来问一遍,你回来了没有?没几个呼吸就跑过来问一遍。” “他也是等着烦了,说我跑的比他快,逼我来找你,他帮我看着香。” “那不成,我没时间,你回去告诉他,让他等着,我今天一天都没时间。” “别呀,先生。你不回去他在旁边叨叨的像念经一样。咱们那里最近人也少了一多半,他就逮着我一个人烦。你要真是忙的厉害,还有时间跑到山上来看风景啊?” 丁奉哭丧着脸,拽着董良的衣袖不撒手。 董良也感到很无奈,阚泽这个家伙,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按理来说在古代社会能对数学和天文搞出来成就的人,一般都能静下心,耐得住寂寞。 尤其是天文,他们只能原始的在高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盯着天空的星辰运转。想要做出一番成就,必须由做到二十年年三十年年,甚至四十年冷板凳的毅力。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有毅力,又对天文和数学感兴趣,这就说明阚泽是充满好奇心的。 而那对于天文研究的毅力,也正是他求知的渴望,能够让他忍受数十年寂寞的渴望,可以想象那是多大的一股欲望。 当他没有别的办法的时候,只能用呆板的方式,在那里用时间来磨,来死磕。 可在董良这肚子里,那知识的奇妙火花时不时的迸现,近在咫尺,近在眼前,唾手可得,这让阚泽还怎么忍得住心中的欲望。 “我今天是真有事儿,再说我到山上来也不是看风景,是来视察工地,懂不懂这处工地有多重要啊!” 董良用力的甩着袖子。 “撒手,撒手!” 这丁奉死拽着不撒,董良虽然力气不小一时半会,真奈何不了丁奉。 “得得得,你也别回去了。我今天是真有正事儿,你跟我一起来,去华佗那里逛一逛,昨天他就通知我过去一趟了。” “那香怎么办?” “不去管它,交给阚泽了,反正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丁奉这才欣喜的跳跃起来,在空中狠狠地挥了挥拳。 丁奉不是没有能力摆脱阚泽,只是他有命令在身,需要看着那点燃的香头,所以他才不得不忍受着阚泽的骚扰。 董良告别了王总管,三人一起下山。 回了京口城内,就冲着华佗的院子走去。 才一进门,就有人通知华佗,董良三人就看华佗提溜着一手血,把刚摘下来的心肝递给一旁的学徒就冲着董良走了过来。 丁奉也算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军帐之中也载有二十一颗人头的军功,只是董良觉得他可以成大器,让他继续学习,厚积薄发,所以才没在军中任命官职。 可即便如此,丁奉看见华佗那温柔的解剖动作也让他忍不住浑身发寒。 华佗的解剖一般都是放在院子里,让更多人看到,并不保密。虽然乱世之中并不缺少大体老师,但是对于死者的尊重,让他们还是不愿意糟践这些尸体。 因此每一次解剖都要让更多的人有所收获。 不过虽然看着血腥野蛮,但华佗每一步其实都有特定的卫生条例。 虽然是露天的,但华佗还是站在一旁,在助手的帮助下完成了三道洗漱工序,才冲着站在地上的石灰界线外的董良走过来。 “徐州有旧人辗转送来了一封书信,可因为一时找不到我在哪儿,走了些冤路,现在应该过去几个月了。按照他们信上描述的病情等待我诊治的病人若是没有神仙下凡解救,此刻应该早已经下葬完毕了。” “只是听说这个人当年和主公有过一番交往,所以我叫你来看一看这个消息,有没有必要告诉主公。” 第三百八十九章 元龙之死 “你应该听说过陈登、陈元龙吧?” 华佗一边说着,一边将书信从怀中取出来。 董良一听,恍然大悟,知道华佗说的是谁了。 对于三国有些了解的人,应该很难忘记陈珪和陈登两父子。 且不说别的,但说他们两父子当年破坏了吕布与袁术的联盟,就称得上是绝对的大功一件,影响了天下局势。 后人评价说“元龙父子二人耳,贤於曹公十万师。吕布就擒公路死,都在劝回新妇时。” 着名的思想家李贽也曾经说过陈珪父子,弄吕布如婴儿,可怜吕布全不知也。 足以可见陈家父子俩的足智多谋。 “陈元龙的死真是可惜呀。” 董良忍不住的发出感叹。 按年龄算,陈元龙此时三十九岁,他真的可以算是一个全能型的谋士,从政多年,历任数方,皆有政绩。 在广陵任职的时候,也曾表现过自己的军事才能,抵挡过孙策的攻击。 董良将书信合起,顺手递给旁边好奇的马良和丁奉。 “陈元龙若是还在世,依照咱们现在的位置刚好距离他并不很远。说不定让主公和他攀谈交情,在徐州还有文章可做,可惜呀可惜。” 董良连叹可惜,许多的三国爱好者如果不是细心的前去查找,可能都会把徐州的事情给忘记了。 徐州在人们心中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还是陶谦、吕布、刘备等人的故事,白门楼之后将目光放在徐州的人就少了。 陈元龙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骄傲,如果他有骄傲的本钱,他真的很有才能,普通人他并不放在眼里。 陈矫曾经告诉陈元龙说,许昌的人都认为他骄傲。 陈登便说:“说到家门严谨,德行俱全者,我最敬重陈元方两兄弟;说到德行清高,如玉般洁白者,我最敬重华子鱼;说到正直有义,嫉恶如仇者,我最敬重赵元达;说到博闻强记,才华横逸者,我最敬重孔文举;说到英雄杰出,有王霸之略者,我最敬重刘玄德。我如此尊敬他人,又怎会是一个骄傲的人呢?只是其他人太过庸碌,不值一谈而已。”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个人的傲气,以及对于刘备的推崇。他和刘备的关系还不错,所以董良才说,这中间有文章可做。 而且,陈元龙和刘备两人也留下了两个相辅相成典故。 刘备、许汜与刘表在一起论天下之士。 许汜说:“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和陈登有些旧怨。 因为当初他路过下邳的时候,陈登自己在大床上坐着,不理会他们,让他们坐在下床,十分无礼。 刘备听了之后就说:“天下动乱,陈元龙希望你们可以发挥才能,匡扶社稷。你们却在那里求田问舍。如果是我,我一定睡在百尺高楼上,让你们睡在地下。” 刘备说的这么不客气,也可以看出他自己内心的豪气。也难怪他和陈登那么的投缘。 由此这一个故事就留下了两个成语,元龙豪气和求田问舍。 后来怀才不遇的辛弃疾也曾在诗里写道:“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 如果董良和刘备能早一年入驻扬州,通过扬州与徐州相连接的地方暗中交易,和陈东悄悄的沟通,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出一些让曹操措手不及的事。 可面对董良的连道可惜,华佗却毫不客气。 “可惜什么呀,一点儿都不可惜。他的死完全是自作自受。” 华佗这么不客气的批评,却引起了董良的好奇。 书信上只写旧疾复发,腹部肿胀,坚硬结块,到底是什么病董良却不知道。 “如何说他是自作自受?” 华佗捏了捏胡子,叹了一声。 “嗨…当年他这病我已经给他治过一次了。将他从鬼门关中救了回来,所以这一次他才再次找我来医治。” “这个陈元龙听说官声不错,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喜欢吃生鱼。因此肚子里长了许多的毒虫。上一次将他治好,我已经警告过他不可再吃,可如今看来,他并没有听我的话。如此一来,他的死岂不是自作自受?” 听到这儿,董良才是真正明白了陈元龙到底死于什么病。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陈登的死,竟然会死于吃生鱼片得了寄生虫病。 真想想,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徐州本就水网密布,同时还濒临海洋,河鱼海鱼全都有,贪图口腹之欲,吃些生鱼片,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华佗只大致说了陈登的病,没有解释太多,他相信董良能听得懂。 董良虽然不会真的治病,但董良知的很多医术上的知识给予了华佗和张仲景许多帮助。 董良在军民之中大力提倡的不喝生水,不吃生食,也一直被得到了很好的施行。 再配上华佗和张仲景,时不时配的药包煮的药汤,这才是刘备,在这长江以南打仗,辗转多地,却很少遇到士兵们得腹泻瘟疫的疾病情况。 “陈登的死还是要报主公知道的。先生,这封书信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拿去给主公看看。” 华佗摆摆手。 “这东西我还要它干什么?你尽管拿去吧。” 董良向华佗告辞,转身出门去寻找刘备。 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徐州的局势,看哪里还有机可乘。 陈登的死讯突然到来,也确实给了董良一些启发。 不管怎么说,糜竺糜芳都是徐州大户,刘备还在徐州做过官,与徐州许多人都有交往。 如此一来,正可以让刘备考虑考虑利用自己的旧交情,在徐州搞些事情,布布局。 如今袁绍已经死了,正是曹操扩充势力的大好机会,接下来曹操的主要注意力会集中在冀州。 又因为刘备在豫章短短一年,连番征战,正是士军疲惫之时,短时间内无力在发起征战,曹操也可后方无忧。 夏侯惇和李典的死讯怎么着曹操现在也该知道了,可许昌却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这也正说明曹操准备淡化处理这件事情。 来到了府衙,却正撞见刘备要出门,关羽半披着甲,跟在刘备的后面,寸步不离。 本来就因为孙策在江东被人刺杀而感到担忧,小心谨慎的保护着刘备,刚一进入吴郡,却又听说孙权全家又被下面的人杀掉,这更让关羽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 这江东好像是有点儿下克上的风气呀。 关羽虽然别的东西都不怕,但是刘备的安危却由不得他不担心。 现在的关羽怎么说也是掌管数万军队的大将,却每天还像一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刘备的后面寸步不离保护刘备。 这样的兄弟情谊也足以让人羡慕。 也难怪后世人常常感叹,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炷香。这样的好兄弟真的是很难得。 “主公要往哪里去?” 刘备抬头,看见是董良,笑道:“确是巧了,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这就让董良有些纳闷儿,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自己? “不知主公找我何事?” 刘备拉着董良往回走。 “听说你那里最近人手不足,抽掉了一大半的人,就想去看看你又有什么鬼主意?还需不需要帮助?” 董良笑道:“原来是这件事,这却不急,我的计划还没有展开嘞,到后面自然有向主公要人的时候。” “今天来确是给主公带来一个坏消息。” 众人进入屋中随意坐下。 诸葛亮正在那里埋案工作,董良在心里暗笑,难怪刘备有时间出门。 刚刚到了吴地,又立刻的迁移了治所,到了京口。 如今两州之地的政务都要刘备来处理,却突然忙里偷闲的来关心董良,想来也是做公务做的烦了,都抛给了诸葛亮,出门散散心。 几人一坐下,马良将书信递给刘备,却不言语,又回到董良身后坐下。 刘备沉默不语的看完了书信,良久都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的唏嘘了起来。 “当年我等在徐州,如履薄冰,难以立足,几番起起伏伏,终于还是似浮萍一般飘零四方。” “如今才刚刚扎稳了脚跟,又距离徐州颇近。前几日才刚想着书信往来,联络一些旧友,却不想元龙的死讯今日就到了我的手中,从此之后,天人永隔。” “世事无常,如何能不让人唏嘘呀。” 乱世之中,死的人多了,很多人都死于刀锋之下,全尸都得不到。 陈登病死,反而算是得了一个善终。 要是别人死了,刘备也不会这样唏嘘。 可那是和自己意气相投的陈登啊,陈登夸赞刘备有英雄豪气,而世人也常常说陈登为人豪气不减。 这才是真的意气相投啊。 不过刘备也仅仅是唏嘘了一会儿,便将书信合上。 他调整情绪还是调整的很快的,所谓喜怒不形于色,那就是说明他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听云长说,当初存初与云长自许昌南逃之时,曾发豪言要学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如今自存初在汝南定计,自豫章入手,南下东进得了两州之地。与张良自比,却也自洽。却不知小留侯接下来想要剑指何处啊?” 刘备这样说话,让董良脸上有些臊得慌,当初初出茅庐,有些中二,喊出了要做张良的口号,如今想想,真是让人脸红。 那董良这也明白了刘备要找自己的真实目的。 如今局势算是稳定下来了,焦头烂额的工作快要处理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在卧龙凤雏,张昭顾雍等人的辅助下两州之政务,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刘备虽然无力在开疆拓土,去需要定下一个目标,知道大的战略怎么走。 看刘备、关羽和诸葛亮的样子,他们应该是首先商议过了,自己这几天为了躲着阚泽,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刘备终于忍不住,还是要把自己找来商议商议。 也是对自己前番表现的赞许,最起码在这一年多来,确实是董良盘活了整个局面。 董良笑道:“昔日我初出茅庐,才敢口出狂言。如今早已知错矣,哪里还敢自比留侯张良。” “留侯之智,可以错综复杂的万事之中抽丝剥茧,然后计定乾坤。而我董良,不过是另辟蹊径,在已知天下大事的情况下开卷答题而已。” “主公问计,我却难有妙计,该问诸葛孔明、庞世然等人才是。” 刘备、关羽、诸葛亮都忍不住的笑了。 诸葛亮也不过只是自比管仲乐毅,董良张嘴就要做张良,这绝对是董良不愿意提及的黑历史。 也许后世史书上添上一笔,显得董良有志气,但是在现实中,谁要当面提董良这件事,那可真尴尬的脚下能扣出来一个万里长城。 “存初莫要过谦,我等还不知道你的能力吗?不过到周瑜府上一趟,三言两语便说服了周瑜,前日已经来我这里领了军令,出外挑选兵马去了。” “莫要卖关子,有什么想法快快说来。” 面对刘备的催促,董良也只能老实回答。 “袁绍病死,曹孟德即将要对北用兵。可惜咱们一年来连番征战,夺了两州之地,已经无力再战,要不然这可是个大好时机。” “要问我之战略,自然想要鲸吞四方。可如今兵力不济,也只能徐徐图之。” “如今最好是取四方之资源汇聚扬,交二州以肥己穷敌。” 这个说法倒是新奇。 诸葛亮也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走了过来,坐在一旁等待董良解释。 “天下人没有人不好财,咱们手握好多大铜矿,别的不多,就是钱多。虽说滥发钱币有害民生,可咱们两州之地的钱币散到全天下就不算多了,因此也没有后患。” “我有意多组建商队,带着钱币去各地。采买粮食、布帛、铁器。” “有识之士必然不肯贩卖。可天下短视之人何其多也。” “用咱们这不当吃不当喝的钱币换来粮食布帛,让百姓们可以在集市上买到。发放俸禄,工钱皆可以铜钱代替。咱们也能将更多的资源掌握在自己手上。” 第三百九十章 取四方之利 “那益州盛产锦绣,华美绝伦,天下罕见。以钱币换之,一可在本地贩卖,收拢本地富豪之资源财富,二来也可转运到曹操治下,暗中交易。” “天下最为暴利者,无非盐铁二字。咱们已经掌握了制盐妙法。海边略开几个盐场,便有吃不尽的雪花食盐。” “将这上等的食盐,上等的锦绣,上等的钱币运到徐州,与当地富户换些粮食,麻布,铁器岂有不成之理?” “贪财就给予钱财,喜好美华服的就给予锦绣,真的什么都不贪的,这盐也是必不可少之物。” “如此一来,可取四方资源,以养咱们两州之军民。” “有了这么多的资源,咱们大可以多开学堂,教化百姓。吸收各地之流民,山上之野人练为士卒。有了资源供养,百姓也可以大方的使用民力,开辟农田,修建水利。” “由此扬州、交州越发富庶,而曹操之粮草,铁器暗中被咱们采买他越发的困顿。食盐虽然重要,却也当不了饭吃,钱币虽然宝贵,却也没有半点用处。” “用这些没用的东西换来他们的粮食和铁料。每多一分铁,便可打造一根矛头,一个箭簇。每多一口粮食,就可以多养一个士兵。” “到那时,咱们民富军强,咱们将交州、扬州打造成人间善地,人间天堂。百姓们无不向往,凡到之处,何愁他们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所谓天命无常,有德之人得之。到那时,士民倾心,兵甲锋利,却要问一问老天,这天命给不给咱们?” 董良越说越上头,尤其是听到天命这一句,刘备等人都突然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用一阵咳嗽声打断了董良的畅想。 “有些话可不能乱讲。” 诸葛亮的羽毛扇轻轻拍了一下董良的胳膊。 现在咱们的主公可还是大汉忠良呢。 目前明显表现出反贼倾向的,一个就是董良,一个就是周瑜。 被众人这么一制止,董良自己也就不口嗨了。 接着说一些实际的。 “曹操那么大肆的搞屯田,一是缺粮,二也是重视粮草。但是这屯田搞下来,他的粮草也就多了,必然也会严防死守,防止有人在下面上下其手。” “但正如那没有男人不偷吃,这底下的人能拿官府的粮换成自己的钱,自己的锦绣华服,他们哪里会不愿意呢?” “不能小瞧这些贪官污吏、地方豪强的智慧,尤其是在占便宜这方面。” “咱们甚至都不用担心他们到底如何操作,总之他们会将一切搞定,用粮食来换咱们的物资。” “即便有一天事情败露,曹操也不过大杀一番,惹得下面人心惶惶,伤不了咱们半根毫毛。无非严打一阵,等风头过去,什么牛鬼蛇神便又一起都出来。” “再说的严肃点儿,说不定不知道多少大官在里面从中得利,甘愿充当地方财主的保护伞呢。只要利益够大,让他们上下欺瞒曹操也并非不可能。” “在桐柏山将伯纪他们击退的张辽,正是刚刚的说降了昌豨。” “昌豨这个人主公还记得吧?” 刘备连连点头。 “自然记得此人,当初从许昌逃出来,跑到徐州起事,他也曾归附于我。” 董良一挥手,斩钉截铁的说道。 “正是如此,此人多次投降曹操又多次叛变,但是如今曹操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来,甚至如今连惩罚措施都不敢做,白白打了一仗,还是让他回到了故地。” “这正说明曹操对于地方的控制没有那么强,最起码对于徐州的控制实在不行。曹操拿了那么大的地盘,也到处都是矛盾重重。” “而如今袁绍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死掉了。曹操一定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后方那些让他焦头烂额的问题,他也只能搁置一旁。” “而如同昌豨这样,和曹操只是虚与委蛇,暂时屈服于曹操的强权之下,待时而动,亦或是对曹操心怀不满却不敢反抗的人不知凡几。” “若是以前他们打不过曹操,无力反抗人也就忍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主公能与曹操分庭抗礼,主公的仁义之名又远胜于曹操,徐州还有许多人都曾与主公有旧。” “他们又何尝不渴望主公有一天携大军再次杀过去击败曹操呢?毕竟主公去了,青天就到了!” “依我看来,袁绍这个时候死,对于曹操的好处,还不如再让他撑几年来的多。曹操是恨不得袁绍赶快死,赶快趁此机会接收袁绍的地盘。可到底还是一快不如一慢,曹操生怕晚了一步就没有了机会,担心节外生枝的发生。” “这也是天下大争的潮流,滚滚向前,由不得曹操的停下脚步。如若不然,再给袁家两三年苟延残喘的时间,最好是让袁绍仍然半死不活的吊着。” “这样一来,有袁绍半死不活的在这里放着冀州恢复实力就困难。而曹操刚好趁着冀州实力停步不前的情况下,赶紧处理好自己的内政。” “最终凝聚成铁板一块,再等这个时候袁绍死去,就可一战而定,吞并河北。” “可曹操原本没看明白,他太着急了。不停的支持着河北境内反叛,消磨着袁绍的精力,如今袁绍死了,而我们又在江南崛起,曹操这个时候才应该明白,他应该等一等的。” “但是即便再给曹操一次机会,以他多疑的性格,总是会担心迟则生变,他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么这一次,既是曹操的机会,也是曹操的危机。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后方积极的曹操治下各个地方的人联络。和他们进行暗中的通商,将曹操的大后方渗透的千疮百孔。” “等曹操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之后,看似辉煌,但他的基柱已经全部被咱们腐蚀。” “然后咱们带着用他的军粮养出来的士兵,用他的铁矿打出来的武器,联合他治下的臣子军民,给予曹操致命一击,顺势接手曹操的所有地盘。” “到那时,主公就可以继承所有曹操的基业。咱们顺势就可以登…登……额…登上兴复汉室的胜利高台。” 董良发出美好的畅想,然后费尽全力将登基两个字吞了下去。 董良把话说完,场面上陷入一片安静,刘备、关羽、诸葛亮都沉浸在董良的美好畅想之中,不禁感觉有些神往。 安静了两三个呼吸之后,三人才回味无穷的将注意力放到现实。 都忍不住的喝彩起来。 “妙,妙啊!看来我住个孔明以后也不敢自比管仲乐毅咯。董良不仅能当张良,当个管仲也绰绰有余啊,哈哈哈哈。” 诸葛亮忍不住的扶着扇子大笑。 刘备听了诸葛亮的话,也笑得东倒西歪,两个人几乎倒在了一块儿。 “刚才还谦虚说自己不敢自比张良,他若存初这个战略真的成功,比之留侯也不差多少嘛。” 关羽虽然也是在笑,但坐的仍然板正,捋着自己的胡子,笑着说董良。 这几个人一说到张良,董良就想起自己中二的历史,立刻谦虚的去岔开话题。 “我这只是无知狂妄的妄想,有没有可行性,还要大家一起判断,若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这往后的实施还得靠你们去进行,我就光会嘴上说说,真让我去干,我却是不成的。” “另外还有一点我忘了说了,在商队之中,也可以混入咱们的斥候。到敌方境内进行交易的时候,可以趁机刺探情报,勘察地形。” 董良说到这里,刘备明白了。 “难怪阚泽最近抱怨你们那里人手不够。你那里抽了一多半的人手,是不是就去干这个了?” 面对刘备的问询,董良颔首承认。 “不错。” “我正打算要组织一次前往益州的商队。益州离咱们这儿远,中间还隔着一个荆州。总的来说,咱们和刘璋没什么仇恨。所以进行通商也容易一些。” “而自古以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将来想要对益州动手地形勘测,不可不去提前准备。” “所以我抽掉了大半的手底下的绘图员,把他们扔给了糜竺。让糜竺调教调教,磨一磨他们身上的军人气质,教给他们一些商人的知识。让他们混入商队之中,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商人,免得露了马脚,引起刘璋的警惕。” “先让他们在益州走几趟积累一些经验,更加的成熟了,在混到北方混到曹操的后方。” “对了,主公,庐江郡那边的造船师傅接过来了没有?” “放心,那些老师傅都接过来了。散落在民间的,也多派出人手前去查访,如今已经全家迁过来的有几百户了。” 在扬州,造船技艺最高,最出名的就是庐江郡。 这消息董良事先也不知道,还是问了虞翻才清楚。 所以在刘备还没有到吴郡的时候,就赶紧写信催促刘备多找一些造船师傅,运到这扬州海边,想凭借着他们以前的经验,慢慢的拼凑出来一些专门用来海上航行的大船。 如今,扬州内河航行的大船制造技艺已经非常高超了。最大的船只可以树立五个风帆,一次性运送三四千人,甚至还要多一些。 这样的船只勉强也可以满足在近海航行的,董良想要先搞一下试验一下航海,然后逐渐的探索一下倭国的四个岛。 探索探索咱们雄鸡版图的两个脚丫子的大岛,在树立一些石碑,搞一些自古以来的领土。 顺便可以在东南亚进行商业贸易。 据董良所知,按照历史记载,孙权的统治时期,其实和东南亚是有非常频繁的贸易往来的。 只不过,如今扬州动乱刚刚平定,想来贸易不怎么兴盛,董良想找个人打听打听都找不到。 “存初想借助海路之便利,看茫茫大海之上如何航行、如何测算方位等问题可解决了吗?” 董良点点头,又摇摇头。面对诸葛亮的这个疑问,董良自然早就想过。 “如今还在处理当中,阚泽所处理的工作就是测算方位非常重要的一方面,要不是孔明这段时间太忙,我都想把孔明拉过去当壮丁了。” 对于董良来说,诸葛亮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有什么问题你找他,基本上他都能给你解决。 “进展的可还顺利?” “目前来看还是比较顺利的。再说即便不顺利在近海航行,摸索着也可以进行,扬州附近能在近海航行的船夫,找一找还是能找到的。” “嗯。” 刘备满意的点点头。 “水路之便利,胜于陆路十倍。架轻舟于大江之上,千里不过一日之隔。无论是用来运兵还是运粮,损耗大大的降低,时间也大大的缩短。若是能将海路摸索出来,将来北上伐曹又多了一条进攻路线。” 刘备的想法正是董良的想法,要不然董良也不会这么迫切的催促着周瑜去搞海军陆战队。 “水上之英雄莫过于周瑜,这件事儿交给他,主公就放心吧。” “咱们与徐州的商业往来。除了在陆地上,疆域交接处可以互相渗透。从海上往来也是非常便利。而且曹操依然是北人思想,对于船只之力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刚好可以趁机防备不严,从海上进行交往。” “等以后技术成熟了,也可以从海路前往辽东。辽东公孙氏雄踞一方,对于曹操必然不肯彻底臣服,无论他是怎么想的,咱们以重金诱之,说不定又可以多一路伐曹的大军。” 说到辽东,关羽突然插嘴。 “辽东还有好马。若能进行贸易,可以从海上买一批马来,将来若要伐曹,没有一支骑兵可不行。到了中原,那宽阔的土地,还是骑兵逞威风的时候。” 说到骑兵,关羽眉飞色舞,这是北地武将对战马的喜爱。 刘备又问道。 “存初讲学想安排到什么时候?” “少说二十天,要等学堂先建好。” 诸葛亮和刘备对视一笑,两人一起说道。 “到那时我们可要一起听你去讲课嘞。”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机关术? “存初,存初,你快看看我算的三十一度三对不对?” 阚泽从右边的侧房穿过烟雾缭绕的中厅,闯进了左边董良所在的房间。 布帘子被掀起,一股烟雾被阚泽带了进来,惹得董良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因为烟雾的存在让他感到呼吸不畅,必须大口的呼吸,解决鼻腔的不适。 董良坐在上首位,正有一人向董良禀报着什么。 看着突然闯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董良也没听清阚泽到底算的是什么? “啊对对对,德润你算的没错,你算的对。” 如此敷衍的态度,自然不能让阚泽满意。 董良赶紧解释道。 “德润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论及这样细心的测算,我是不如你的,我马虎大意,哪能比得上德润你细心呀。” “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自己的水平也不过是卡在门槛上而已,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呀。” 自从阚泽在董良面前展示了一次割圆术的计算,那么一些需要精密计算的东西,董良就全都扔给阚泽了。 自己知道公式的,直接将公式告诉阚泽。 自己不知道公式的,只将大致印象告诉阚泽,让他自己去推导一个公式。 而阚泽这次算出来的就是本地的纬度,纬度的测算并不困难,只需要注意点太阳高度角,就很容易可以算出来。 这几天阚泽也是下了功夫,天天盯着正午的太阳高度角,然后还将每天的微弱差别进行核算,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定的数字,才拿来给董良看。 “来来,德润,跟我走,这边正有个好消息,咱们去看一看,给你换一换脑子。” 数学乃是科学之母,基本上所有的自然科学都离不开数学的运算。 董良不仅知道数学的重要性,还很希望在这个时代将这种重要性的观念深入人心。 他非常重视阚泽这个数学人才,他干脆都想劝阚泽不要再当地方官了,以后老老实实的搞数学,名留青史简简单单,而且意义更加的重大。 但即便是这样,董良是真的不喜欢数学啊! 董良自然不是一个蠢笨的人,真的愿意沉下心来,许多数学问题也难不住他。但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人的兴趣真的很关键。 他真的很讨厌看见那密密麻麻的数字,稀奇古怪的符号和一步一步的测算。 让他算他也能算,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是为了将科学的种子播撒,他不得不向世人传播数学的奥秘以及重要性,那么就免不了的被阚泽这样的数学家天文家拉着一起搞数学推演。 这对董良来说是一种折磨,但他又不得不忍受,幸好单论推导和机械的计算,有的是人比他更高明。 这才让他得以喘息。 董良拉着阚泽就往外走,要去看新奇的玩意儿。 深吸一口气,推开布帘,穿过大堂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一抬头,发现一文士在旁边规规矩矩的站着,一动不动。 “这位先生是?” 董良疑惑的请教。 “哦,还不曾介绍,这是我的好友蒋铭祖,在算学上也有许多本领,我知道你对散学人才非常重视,便写信邀请了他来。” 董良的表情立刻热切了起来。 “哦,原来是蒋先生,失礼失礼。” 三国时期在人间流传的故事往往都是帝王将相之间的争斗,荡气回肠的战争。 在董良看来,数学方面的成就远胜于担任地方官的阚泽留给后人的印象更多的还是他在赤壁的表现。 而即便最被人关注的,英雄争斗的故事,在这乱世之中,也不是人人都能留有名姓。 不知多少人无法在史册上得到记载,正如后世人考察三国时期各地的太守一样,很多时候,这些太守的任期都难以得到确切的数字。 至于数学家的故事,那则更是少的可怜咯。 阚泽的数学能力已经让董良大吃一惊了,那么有能力在数学方面得到阚泽得推荐的人才,也一定是个数学高人。 即便是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也绝对不会给予半点轻视。 “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咱们一起去看个新巧的玩意儿。” 董良笑容满面,学着刘备拉着蒋铭祖的手不撒。 董良扭头冲着烟雾缭绕的正堂喊了一声。 “丁奉,走啦,带你去看好康的。” 丁奉的声音从烟雾之中传来。 “谁看着这些香啊?” “哎呀,你随便找个人替你一会儿吧。” 丁奉这几天待在这呼吸不畅的地方也很辛苦,董良要犒劳犒劳他。 丁奉这才嚷嚷了几句,叫人换了班,然后兴冲冲的从屋里冲过来,带着一身烟雾。 “走吧,走吧,哪里有好看的?” 董良这才带着众人往几百步外的作坊走去。 短短一段路,一直拉着蒋铭祖在那里嘘寒问暖。 不知是不是从刘备这里学到的本事,三下五除二就将蒋铭祖的家底也套出来了。 蒋铭祖原本家里也算得上是富裕,毕竟搞数学不当吃不当喝的,即便自己有天赋有兴趣,家里没钱,整天喝西北风也不能用爱发电呀。 可有道是家有金山银山,不如日进一钱。蒋铭祖一心在家里钻研数学,倒是也搞出来点成就可是家底儿几乎要败光了。 这半年来也是过了不少苦日子,都是靠朋友周济。 阚泽的这封书信,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来到董良这边搞数学的算是国家正式工。董良让政府出钱养着,给编制。 “蒋先生放心,咱们主公刘玄德最重视人才,而我这边也正需要蒋先生这样的数学人才,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的搞研究,官府发俸禄奉养,这俸禄绝对不比当官的少。” “若真搞出来一些成就,就往上递交评测,评估完毕,按其重要性再发放赏金,千金万金十万金都不在话下。” 董良这话说的大气,蒋铭祖一个沉闷的理科生面对董良的热切,半天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只是不停的点头,董良说一句,他就哎一声,表示知道。 “先生,若还有什么朋友尽管介绍到咱们这里来,只要是有本事的,我们都欢迎。待遇绝对是大大的丰厚。一定让先生们不愁吃,不愁喝,舒舒服服的搞研究。” “甚至就算是没本事都没关系,只要有兴趣,愿意下苦功,肯钻研,有天赋,也可以介绍过来,在咱们这边半工半读。” “我们照样供他吃,供他喝,虽然待遇没有像先生们那么丰厚,但是会找专门的学问大家去教导他们。” 蒋铭祖非常感激的点头。 “哎,哎!” 笨嘴拙舌,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不停的感动,好人呐,好人! 这年轻人真是个好人啊!刘皇叔真是天下的明主啊! 正说话间,众人就已经进入了作坊。 作坊里有木匠,有铁匠,都在那里叮叮当当,乒乒乓乓的敲打着。 见了董良过来,也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只有管事前去迎接。董良不是第一次来了,大伙儿都知道他的脾气,董良不希望因为他过来就影响大家干活。 虽然董良能够理解,领导视察的时候需要给些面子,上面开心了,底下办事也好办。 但是董良还是不想搞这些玩意,既然现在自己是领导,那即便自己不开心,也要让上面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 而董良到底也是脸皮子薄,有时候面对众人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总是红着脸臊得慌。 不等董良开口,那管事没有引导着众人往那火星迸溅的火炉旁边去,也没有去那锯末满天飞的木匠工棚去。 只在角落里一个干净的小棚子,整齐的摆放着几样东西,两个学徒在旁边等待着。 几个大大小小的轮子都摆放在一旁的木案上。 董良看了看,“看起来蛮不错的嘛,师傅们的手艺确实精妙。” 那管事笑了一笑,半弯着腰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金属环。 “都是熟能生巧,这些东西没什么稀奇的。还是先生教导的这玩意儿更加精妙。” 董良接过那个金属环,在阚泽等人的好奇眼光下拨动着。 金属环分两层黄铜打造金灿灿的,两层环中间几个圆滚滚的黄铜珠,随手一拨动,就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董良拿的正是一个轴承。 用黄铜打造这个轴承也是经过多番探索的,董良让工匠们尝试了很多种材料。 用过钢,用过铁,不是太脆,就是太软。 用黄铜制作还方便一些,虽然强度还是不够,但是这个轴承是用在水平方向上滑动转向的,不用承受上下的压力,倒也勉强够用。 “来,将东西拼起来给我看看。” 两个学徒就开始动起手来。 整体的木质构架用的是榫卯结构,不用半点钉子,稳固结实。 两个轮子也是木轮子。 阚泽等人看不明白,这是一个两轮车,这正是董良搞的简易版的木质自行车。 学徒们拿着木锤敲敲打打,将榫卯结合在一起。 有些部位为了减轻重量,将木头换成了竹子。 主要还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材料,过于沉重的车身,再加上一个人,再配上这个时候并不十分美好的路况,很容易让一些连接处崩溃。 自行车的技术含量其实并不高。 在董良看来,最难解决的其实是那个链条问题,董良虽然不是很懂机械,但是想来要造出那样的链条,以目前的冶金工业是显然做不到的。 于是干脆将这链条舍弃,后面的车轮向前靠近一些,有一大一小两个木包铁的齿轮将脚蹬子和车轮连接起来。 直接将脚蹬子安在车轮上也是可行的,不过经过一大一小两个齿轮的交换之后,可以产生一种加速的效果,当大齿轮一圈可以带动小齿轮转好几圈。 不多时,学徒就已经将这个自行车组装好了。 董良在众人的好奇目光下走上前,摸了摸,按了按。 用体重压一压,感受着身下的感觉。 “这个强度还可以,挺稳固的。” “来,你们让开,我上去走一圈试一试。” 阚泽等人赶紧闪开一块空地。 众人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但是都不是傻瓜,看着那上面的握把以及安放的座椅就知道这应该是个木车子,可以用来驾驶的。 只不过两个轮子是纵向排列,如何能够稳固下来阚泽等人却不知道。 董良将身上的袍子前后摆掀起来,掖在自己的牛皮腰带上。 双手握住握把,小心翼翼的将左脚搭在脚蹬子上,轻轻一蹬,右腿后甩画了个弧,落在另一边。 感受着脚底下的阻力,轻轻的蹬了起来。 在阚泽,丁奉,蒋铭祖以及一旁的管事和两个学徒的好奇之下,就这样行驶了起来。 工匠的手艺确实不错,木轮子做的很光滑圆润。 董良绕着这个平坦的作坊空地就绕了一圈,木匠的刨子也停下来了,铁匠的铁锤也放在了一旁,不再叮叮响。 两个纵向排列看着就不稳当的轮子,却就这样轻易的在这院子里转了起来。 董良骑了一会儿,没感觉到身底下有散架的冲动,便加了一些力,速度也提了上来。 作坊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非常感兴趣的看着董良在那里骑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董良连续骑了三四圈儿。 “不错,不错!” 董良是用脚刹停住了这辆木质自行车,口中赞不绝口。 除了木头硬一点儿,稍微沉一点,轮胎没有缓和冲击力,其余的几乎和后世的自行车骑起来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了。 那放在自行车前面龙头的轴承,也因为工匠高超的手艺,将铜珠做的圆润,转起向来丝滑无比,毫无阻碍。 因为整体上是木质以及竹制结构,反而为这辆自行车增加了一些弹性。 “这车子算是成功了。管事你记下,参与工作的赏金五千,老师傅拿八千,做轴承的拿一万五千。” 管事兴高采烈的弯腰感谢,工匠们也在一旁喝彩。 获得了奖金,谁会不开心呢。 不过别看董良说的豪气,这笔钱也确实不小,但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这五千八千一万五其实是铜钱,并不是真的金子。 算下来一个人发了几贯,奖金算的上是丰厚,毕竟在汉时,资产达到十贯钱就算的上中产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自行车和木牛流马 董良搞出来这个自行车是用来贩卖的。 这车子本身浪费的资源并不算多,但是经过这样奇特的一番改装,卖出去的均价可以翻数十倍。 培训出来几个会骑的,到北方去做生意,在城中骑一骑,吸引一下有钱人的注意力,这样新奇的玩意儿一定好卖。 “可惜呀可惜。” 董良叹了两口气。 “可惜什么?这不是成功了吗?看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阚泽疑惑道。 董良笑道:“可惜其生不逢时。若将来地面再平坦一些,冶金工业在发达一些。他可以做得更好,应用范围更广。” “如今虽然能够使用,可也只是能在城里用一用。城里的道路都是夯土道路,比较平坦。到了城外,过于颠簸,这木头就难抗了,实木的还是沉重了一些,人骑着很费力。” “不过却也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留给平头百姓的,将来搞一批出来,运到北方去,卖给有钱人。” 蒋铭祖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这个特殊的机关造物。 还是忍不住张开了嘴问道:“这两个轮子纵向排列,立都立不住,到底是怎么跑起来如履平地的?” 这倒是问到了关键。 但是奈何董良已经忘记了自行车的原理了。 董良只能无奈的挠了挠头。 “这个,这个应该是离心力和惯性的原因吗?我也已经忘记了呀。” 蒋铭祖听了两个新鲜的名词,又紧接着问道。 “这离心力和惯性又是什么东西?” “这两个名词呀,我也大致能解释一下,到底怎么精确的给下一个定义,我还做不到。不过先生也不用着急,十几天后,我正好要在北固山下进行讲学,到时候可将我的知识倾囊相授。” “场下若有学生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可以让他们专门进行钻研。我给他们指明方向,具体的精确研究还是交给他们吧。” 董良又转过头来,对那管事安排道。 “像这样的车子先生产一批出来,一人一项分工,分了工序之后,倒也不算太难。我看其中最关键的技术还是那个轴承,虽然用起来方便,但是结构简单,很容易被剽窃。毕竟这玩意儿要往外卖的,你们回头制造的时候在外面加层外壳保护一下。” “这事好办,无非多加一层,我们还能再上几个机关,只要一打开,就让它自动散落。” 董良听了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这种自我毁灭装置确实不错。这样就可以大大增加别人剽窃的难度了。” 整辆自行车技术含量最高的恐怕就是那个轴承了,但是偏偏这个轴承还需要耗费不小的人力。 一旦有人进行剽窃,董良这边并不能取得技术的突破进行碾压,很难在规模上取胜。 毕竟那轴承还是要靠铁匠一锤一锤的敲出来的,里面的铜珠都是纯手工的。 还得想个办法,搞个模具,如此一来,才有利于大规模的扩产,不过这样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专业的铁匠去吧。 毕竟董良自己也不知道车珠子到底是怎么车的?应该是需要机床什么的,可这玩意儿自己是完全不懂。 而且搞这样的机床,需要的金属最起码要比黄铜硬吧?董良能认得常见的钢铁、黄铜之类的金属,已经是归功于九年义务教育没白学了。 再要问他更多的金属知识,那真是强人所难。 不过董良相信工匠他们的智慧应该能做出来浇筑的模具。 就是不知道浇筑的铜珠和锻打出来的强度差多少。 但是董良并不担心这样的问题,只要搞出来能用就行,反正东西都是要往外卖的,又不是留着自己用。 只要不是太过分,稍微易于损毁一些,还有助于卖零件呢。 “先生,先生,让我试试吧。” 丁奉盯着眼前的自行车,两眼放光,扭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董良。 “想试试你就试试吧,不过可要小心。新手很容易摔跤的。” 丁奉几乎要跳起来,胸脯拍的砰砰响,自信满满。 “先生瞧好吧,我一定没有问题!” 董良同意之后,丁奉搓着手,跨坐在了自行车上。 他自觉的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先坐好,再启动。 他出于谨慎的没有给自行车加速太多,让它缓缓的前行。然而懂的都懂,自行车速度越慢越不稳当。 丁奉两手紧紧握着龙头,左摇右晃的竭力控制着平衡。 眼见的就要像一次倾倒过去,他赶紧站在脚蹬上,不再坐着,身体悬空,向另一个方向进行倾斜。 在董良的眼里,看起来十分笨拙的动作,却彰显着丁奉绝佳的运动才能。 他硬生生的凭借着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量,平衡,将自行车稳住。 然后又仗着自己身体灵活,艺高人胆大,开始大胆的加速起来。 当战胜了身体的恐惧以及惯性思维,自行车奔跑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那么的稳当。 丁奉咬着牙全身紧绷的身体悬空歪歪斜斜的在院子里逛了一圈。 僵硬的肌肉却盖不住他翘起的嘴角,兴奋溢于言表。 在众人的敬佩的眼光中。他的身体逐渐开始放松。渐渐的,驾轻就熟的逛起了第二圈,第三圈。 董良也不得不赞叹。 一上手就迅速的适应了下来,确实是非常强大的运动能力。 看着丁奉兴奋的在院子里转个不停,董良说道。 “好了,不要光在院子里转,跑到大街上去转几圈。让大伙儿们都看一看这新奇的机关术,也搞一搞广告,广而告之,让城里的有钱人都知道出了这么稀奇的东西。” “逛个一两圈就回来,我们去主公那里,在那里等你。” 董良笑着对阚泽和蒋铭祖说道:“给咱们城里的有钱人炫耀炫耀,先在扬州搞一波订单,卖一卖。也收一收成本,搞点钱发给工匠们当工钱。” 这边丁奉答应了一声,就兴冲冲的骑着车子出了院子。 好似人来疯一样,在城中宽阔的中间大道上奔了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哎,让一让!” 丁奉大喊着,让街道上来回行走的行人让路。 虽然他能骑着自行车前进,但是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也紧张,双手握着龙头紧张的有些小小的摇晃。 道路两旁的行人见着前面有一个木制机关车冲了过来,也赶紧识趣的让开。 “呦,这是什么呀?” 无论是行人还是在街道旁的酒楼上喝酒的游商,文人亦或是小二,掌柜都探着头看着丁奉蹬着机关车前进。 越来越多的人挤在道路旁边观看丁奉骑车,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是什么车呀?和马车不一样啊。” “好像是靠脚蹬前进的呢。” “怎么竖着排两个轮子?居然没有倒,哎?” 虽然众人都没有见过自行车,但无论是普通的农夫,还是有些见识的商人,文人通过那两个轮子都能一眼看出来,这应该是个车子。 经过仔细的观察,一般都能发现一些门道。 没见过是没见过,可没有人是傻子。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抱着满腹不解的时候,却也有那抱着剑四处游学的士子炫耀自己的才学。 “这东西确实有些神奇,不过到底只能在路上跑,却也算不了多少稀奇。” 一句话吸引了旁边好多人将目光转向这个抱着鲨鱼皮剑鞘错金汉剑的年轻游侠。 看的出来这个游侠应该只是向往潇洒的文人装扮的,年纪不大,衣着也华丽。 腰间的玉佩、脚上的皮靴子、手里的宝剑,都价值不菲。 “小哥说说有什么更神奇的?” 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好奇的询问。 那小青年哼了一声,抬着下巴。 “你们没听说过当年公输班能够造一种木鸢,可以翱翔于九天之上吗?” “木头造的,能飞呀?” “真的假的这么神奇?” “就是,就是,这也没见过呀。” “确实是有这么个故事。”又有一个饱读经书的文人搭腔。 “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飞一日而败。后来是公输班改良木鸢能在天上飞三天三夜。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稀奇的,现在有那些富家公子哥玩的纸鸢就是那玩意儿。” 这文人不解释还则罢了,一解释反而引起了众人的不屑,对眼前的这个自行车更加的追捧了。 “说到底那纸鸢不过是一个玩物,虽然能飞,却不能带人飞。还是眼前这个东西好,在这平地之上,两脚轻轻一蹬,就可载着人像马儿一样快速前进。” “就是就是,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木鸢,原来就是纸鸢呀。” 众人听了之后,议论纷纷,那个刚才引起众人注意,穿着华丽的公子哥,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却也有那真正有学识的读书人,坐在新开的酒楼中,吃着从刘备军中传出来的下酒菜,互相闲聊着。 “这机关甚是巧妙,不过可惜只能在平地行驶,到了山间恐怕难行。” “能以巧力载人,已经是非常的难得了,文化兄何必如此苛责。” “这应该就是先秦时候所盛传的墨家机关术了吧。” “确实巧妙,观其御者,能以小力使大轮飞转,颇有四两拨千斤之妙。再看其握处左右转动,畅通无阻。依我之见,总是墨翟在世,其机关未必有此之巧也。” “哈哈哈,化成兄,若让墨者听到你如此非议其心中之圣,岂不是要和你血溅五步。” “说起墨,可是有好些年没听说有墨者现世了。” “此乃董子之功也。” “哼!”一人将酒杯掷于桌上。 “董仲舒有何能力可称为子?虽使孝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学术之争,却以朝堂之上论胜负,胜之不武!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即便是荀氏之王霸也有可取之处。可董仲舒却以我儒家之学术改头换面,杂以阴阳五行之说媚上邀宠,实在令人不齿!” “兄长此言差矣,所谓……” 几个文人借着酒兴,很快的就在酒桌之上争论了起来,说到激动处,指天画地,脸红脖子粗,那街道之上飞奔的机关车就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儒家的学派也很多,孔子的门徒中,很多人都是根据了自己的理解向下传,并不是完全的循规蹈矩跟着孔子走。 韩非、李斯等许多法家人物反而是出自儒家荀子门下。 西汉初年的儒生也对叔孙通褒贬不一。 也有根据对于春秋的不同理解分为好几派。 董仲舒虽然霸黜百家,独尊儒术,对于儒生的地位是大大的提高,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儒生都认可他的做法。 丁奉就在城中的大道上,感受着自以为风驰电掣的感觉。 董良等人已经来到了刘备处。 董良和诸葛亮、庞统三人凑在一块儿,研究着手里的轴承。 刘备先一边拉着阚泽寒暄了一番,又非常热情的关心着蒋铭祖。 一番礼贤下士,嘘寒问暖,将这单纯的数学家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关羽像个门神一样蹲在刘备的身后一言不发。 诸葛亮看着手中的轴承道。 “观此妙物,再一想这机关车之关键,对我也有许多启发呀。” 诸葛亮抬起头来,对着董良和庞统说道。 “我在隆中之时曾想过在蜀中如何作战,蜀道艰难,最难者运粮二字,便想造一机关如木牛一般,节省人力,又可盛粮,蜀道之上,来去自如,大军行进,再无后顾之忧。” “只是略有些眉目,却一直没能落实,看来以后要多请存初指教指教,哈哈哈。” 诸葛亮看起来心情不错,这轴承以及自行车上的机关确实给了他许多的灵感。 诸葛亮说的话却让董良心里一阵激动。 谈及诸葛亮,说其是个全才,后人总绕不开他发明家的身份。 且不说那传说甚多的八阵图。 但那木牛流马、诸葛连弩就让后人浮想联翩。 董良虽然做出了一些非常精妙的机关,足以震惊当世,可自己心里并没有什么震撼,毕竟都是拾人牙慧,抄袭而已。 若有幸能见到木牛流马,领略真正的三国的机关风采,那才令人感觉兴奋嘞。 第三百九十三章 益智子粽与举荐 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叫嚷的声音。 刘备和蒋铭祖的谈话也被打断,皱着眉头,站起身来,看向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如此吵闹,快快先去查看。” 一旁的仆人正要出门去查探,吵嚷声音越来越近,直接从外面闯了进来。 关羽警惕的站起身来,手把住了腰间的武器。 结果就看到丁奉骑了一个奇怪的机关车从外面闯了进来。 双手扭着龙头,歪歪扭扭的,十分紧张,嘴里不停的发出怪叫。 就在众人松下口气之余,董良却看明白了,开始哈哈大笑。 原来这刚出炉的木制自行车没有安装刹车装置,董良刚开始试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用脚刹。 而丁奉只学会了怎么上去,却没学会怎么安稳的停下来。 可如今已经到了刘备面前,也该开始停下来了,再不停不太合适了,丁奉无奈何,绕着大堂前的空地转了两圈,然后双手抓紧握把,用力一撑,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猪皮靴在地上几个摩擦,安安稳稳的留下了几个大脚印,这才让这机关车停了下来。 不等丁奉开口说话,刘备几个人已经围了上去。 众人对着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自动行走的车子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平日里虽然见过一些木质的车子,但都是需要人推着,若人上了车子上面,那车子就没有了动力。 这自己能载着自己走的车子,确实称得上是自行车三个字。 “这就是存初刚刚造出来的好车吧,看起来果然精妙啊。” 刘备拍一拍还有点温热的座椅,赞叹不已。 刘备素来喜欢华美的衣服,健壮的猎狗宝马以及华丽的马车。 如今见到这样稀奇古怪又精妙的座驾,多少有些跃跃欲试。 于是就向丁奉请教了一番,又在董良的指导之下,大胆的上去转了一圈,虽然刘备并没有掌握骑这辆车子的诀窍,但却并没有摔倒。 关羽的大手把着两个车架子像个铁钳一样稳稳当当的,算是在推着刘备走。 刘备转了两圈过足瘾下来将车让给二弟,关羽却摆摆手不肯上去。 一边呵呵笑着拒绝,一边继续坚守自己的使命。何况关羽见车架全是木头和竹片,大哥虽然能在上面转两圈儿,但是自己身躯颇重,恐怕车不能载坏了这精妙的机关车。 刘备又邀请阚泽,蒋铭祖,孔明庞统都来试一试。 阚泽和蒋铭祖两人是不敢如此的放肆,诸葛亮和庞统则是谁也不愿意上去出这个丑。 众人就围着这个车架笑闹了一番,随后,董良就命人将此车架重新送回作坊里,然后又让丁奉说了一说自己骑了这一大圈的感受,将意见也一并带回去,让工匠们慢慢改进。 众人重新坐下,刘备一抬手,一个仆人往后面走去,不多时重新回来,端来一个黑色的漆木食盒。 刘备伸手接过,亲自打开给众人观看。 董良抬头一瞧,是粽子模样的东西,用五彩线包着,心里倒是纳闷,这个时候怎么吃什么粽子呀? 刘备拿着粽子亲自进行分发,一人分了一个。 阚泽和蒋铭祖有些惶恐的接过,千恩万谢。 刘备笑呵呵的温柔介绍道:“这是太史子义从交州送来的,说是叫益智子粽,大家一起尝尝,确实风味独特。” 阚泽和蒋铭祖有些拘谨,但是其他人就都很放松,随意的将手中的粽子打开吃了。 董良只咬了一口,感到有些姜辛味便住了嘴,不太爱吃。 “存初不喜欢吗?” 面对刘备的询问,董良回答道。 “这粽子我只爱吃甜的。我看这个粽子虽然也过了些蜜糖,但是却带有一些姜辛味儿,实在不爱吃。” 董良喝豆腐脑喜欢喝咸的,吃粽子喜欢吃甜的,白白糯糯的米裹在苇叶里自带一种清香,加上糖则是风味更好,正是一种清甜软糯的享受。 但有人正在里面加上什么油烘烘的肥肉腻乎乎的一片,实在让人难以下咽。吃肉粽的绝对都是异端。 孔明吃完了手中的益智子粽子,将剩下的外皮放在一旁。 “这益智子是交州特产,益智叶如蘘荷,茎如竹箭。子从心出,一枝有十子。子肉白滑,四破去之,蜜煮为粽,味辛。当年我最叔父在遇到时也曾有幸见过。” 见孔明讲罢了,这董良听都没听过的益智子让董良忍不住的赞叹。 “孔明果然见多识广,博文强识。” 只是关羽在一旁笑道:“当年只知道太史子义忠义无双。如今却千里迢迢送些吃的过来,难道也是学会了投其所好,溜须拍马了吗?” 关羽一说引得众人都哈哈大笑。 庞统笑道:“都说吃人家的嘴软,关将军却越吃嘴越辛辣,看来是这益智子的功效啊。如此一来,也就算不上是吃干抹净不认人咯。” “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刘备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说道:“以前咱们曾说,交州只放太史慈一人,恐怕捉襟见肘,还要给他再派个帮手,这时间正好你们都在,快商议商议,你们看看派谁过去好?” 说到正事,众人都开始低头沉吟。 交州算得上是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只有阚泽和蒋铭祖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坐着,一言不发。 还没等众人考虑出来一个答案,董良却开口了。 “我知道一个合适的人选送去交州一定合适。” “不知是哪位贤才?” 董良笑了一下。 “不是旁人,正是张昭的亲家诸葛瑾。” 董良这样一说,刘备又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眯着眼笑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也被众人的促狭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董良只说诸葛瑾是张昭的亲家,却没说诸葛瑾是诸葛亮的兄弟。 董良这样一说,庞统也点头,觉得可行。 “诸葛瑾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送去交州给太史慈做帮手正好合适。” 见庞统和董良都这样说,刘备也点头决定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子瑜先生前往交州一趟。” 说罢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诸葛亮,“孔明家中就有贤才,何不为我举荐?怎么在这种时候这么的见外?莫不知内举不避亲嘛。” 孔明只是心中感动,无话可说。 刘备突然转过来对董良说:“昨天傍晚,刚刚有三艘从荆州来的运粮船到达,又运过来了几千石的粮食。我本想用这些粮食将民间粮价压下来,孔明他们却担心谷贱伤农,存初看看该如何是好?” “如今刚刚秋收完毕,正是粮价便宜的时候,我本想从荆州多采买一些,如今却也有了顾虑。不过我想这粮食是不嫌多的,趁着现在粮食便宜,多买一些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 “扬州西南部分的百姓,因为有你和孔明,将政务整理的井井有条,又分了田地,推行了新农法,如今也是大丰收,百姓们不缺粮用。” “但这扬州东部,却因粮食成熟天暴雨成灾,减产不少。如今粮价一石要四百钱,恐怕就要形成灾荒。” 这粮价确实是个大问题。 有的时候不能不算经济账,但有的时候又不能光算经济账。 据董良所知,西汉时期的粮价,平均一石约两位数,但是东汉一直持续在三位数。 如果一石粮食价格达到了三百钱,那就说明粮食欠收,若飙升到四百,那就说明饥荒已经开始形成了。 “这情况不太对吧。我们在豫章发行的铜钱并没有太多的向吴郡周边流转,如今大军虽然已经进驻吴地,但所用粮草是豫章供给,大多数新的钱币都是往荆州流转,在荆州购粮,如今吴郡的粮食涨价这么快,恐怕有人暗中作梗。” 对于董良的判断,刘备说道:“孔明和士元也是这样判断的,恐怕是暗中有大户大肆购粮或者哄抬粮价。正好让孙静和张昭去处理了。” 张昭和孙静最近在处理一项艰巨的任务,正是像董良和诸葛亮在豫章做的那样,带着手下的官吏进行重新厘清田亩。 这主要还是冲着大户身上开刀,许多被藏匿起来或搞不清楚被白白占去的田地,就要让这些大户重新的吐出来。 然后在官府重新登记造册,分发给百姓。 当然引起了地下重大的反抗,到处都是暗流汹涌,所幸有刘备大军镇压,才没有引发什么乱子。 但官吏在底下遇到的压力可真是不小。 不过张昭和孙静有的是办法。 同时因为主要是让张昭和孙静去坚决的处理这件事,刘备隐藏在了幕后,还可以转架一些矛盾。 这就是董良刚进入吴郡所提出的所谓的以吴制吴政策。 用张昭和孙静这样心向刘备的本地大官去治理吴郡的这些豪族,原本张昭和孙静本来就是和他们一个阵营的,手底下摸清楚他们的路数,掌握着大量的他们的痛点。 让张昭和孙静去处理这些事情,动手比刘备来得更果决、更干脆、更快速,而且更省力。 “恐怕是张昭和孙静这段时间动作太大,引发底下惴惴不安,大户大肆屯粮,或者有想趁灾年牟利的,将粮价抬起来,让百姓们买不起,逼着他们卖田卖地。” “如今刚好是主公全据扬州,马上要迎来一段安稳日子的时候,他们不趁此刻浑水摸鱼再往后拖,动起来可就不方便了。” “这些小手段在硬实力的下面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些人自然由张昭和孙静去对付他们。市面上的粮价如果高了就填进去一批,如果低了官府就去购买一批,粮价控制在八十到一百五就差不多了。” “粮价过低不仅谷贱伤农,也容易让那些商人占了便宜。如今全天下都缺粮,就咱们这里风景独好,可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市面上的粮食贸易也要加强管理,必须禁止粮食出口,粮食只进不出。” 诸葛亮摇着扇子表示认可,对着刘备道: “这段时日正在筹备编纂吴科的事宜,回头刚好对于粮食贸易的法条完善。毕竟董良所说,取四方之资以肥己。可不能因为咱们太肥,东西便宜,就让外面的人占了便宜。” 董良想了想又说道:“如今尚且没有土地的百姓,可以先将其吸纳入军中。咱们的粮草充足,虽不能直接投放市场,却可以作为军粮发放。等他们入了军中,初步解决了生计,再将张昭和孙静从大户嘴中夺出来的田地分给他们。” “如此一来士兵们一定会拥戴,防止那些大户继续兴风作浪,士兵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一定会认真的盯住他们。” “如此一来,咱们对于地方上的控制不仅更加的稳固,兵力也可以大大的增加。” 刘备看了一眼庞统,两人眼神交互,心中就已经明白将此事定下了。 如今诸葛亮主要处理政事,庞统辅助刘备处理军事,关羽是带兵打仗或者练兵的,但是一应军务一般还是由刘备和庞统进行处理。 董良接着说:“如今马上要开始种植冬季的作物,趁此机会刚好可以多多的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可以用粮草进行支持,如此一来,粮食消耗于百姓们的口中不流入市场对于粮价并无太多的冲击,而百姓们获得了口粮的支持,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开垦荒地。认真的收拾一番,到了明年,咱们就可以多出一大批半熟地来耕种。” 董良的一番话打消了刘备的顾虑,刘备道:“这么看来,粮食是不嫌多的,大肆买进就是了。” “不错,咱们并不用担心粮食过多。咱们的粮食多了,外面的粮食就少了。粮食不给别的东西。他们没粮食吃,自然要求着咱们。” “等这一轮耕种完毕,也可以雇佣百姓多多兴修水利。会稽大片的千里土地没有得到开发。几百里未必能有一座城池,刚好也可以雇佣百姓们筑城,各地的流民都可以进行接纳,多多鼓励北方躲避战乱的百姓来咱们这里逃难。” “粮食实在多的用不完也可以用来酿酒。北方的大豆不少买来榨油,剩下的边角料可以用来喂猪丰富咱们治下百姓们的餐桌嘛!” 第三百九十四章 诸葛瑾问政 一大早,诸葛瑾前来拜访董良。 诸葛瑾提了一个装裱着繁复花纹的锦盒。 仆人将其引入正厅后,董良才急匆匆的从后面出来。 “哎呀呀,子瑜先生来访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诸葛瑾带来的礼物,董良并没有拒绝,让仆人接下就带下去了。 诸葛瑾笑呵呵的冲着热情的董良拱手施礼。 “我已接到任命,前去交州,在刘琦公子手下任长史,过了午时就出发。得知是存初举荐,本想昨夜就来拜访感谢,天色已晚不便打扰。” 董良请诸葛瑾坐下,后面有人上来奉茶。 “子瑜先生太客气了,为国荐才,乃是出于本分,凡有才者可利国利民者,皆当得到重用。既然是本分之事,何敢受谢。” 诸葛瑾闻言笑道:“我弟孔明在主公手下得到重用,如今又对我委以重任,远派交州。此等信任实在让人受宠若惊啊。” 董良摆摆手。 “要我说这事儿还是怪孔明太见外。子瑜先生之才在江东众贤达中也是位列前茅,主公未来之时已经得到张昭等众多贤达之赞,何止于主公来了之后却不重用?旁人不知先生之才,孔明难道也不知道吗?却只为了表达自己一片公心,刻意避嫌,不肯直言进谏,才让子瑜先生耽误了这些时日啊。要不然哪里容得我来举荐?” 诸葛瑾听到这话非常感激,但也是笑笑,没有说话。 虽然董良在说自己弟弟诸葛亮的坏话,但是诸葛瑾却是知道董良和诸葛亮的关系密切,此刻只不过是戏言尔。 何况,无论是刘备还是董良还是诸葛瑾,都赞赏诸葛亮这种态度。 能够在刘备手下担任重任,被如此信任却丝毫不骄傲,反而谨守本分,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能将天下重任交给他的人啊。 而且董良虽然嘴上在批评诸葛亮,但是语气中全是赞赏的意思,天下能得意而不骄傲者,真是少之又少。 恐怕刘备有的时候得意了,都免不得要松懈一些。 诸葛瑾用了口茶,眼前一亮,细细品味一番,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好茶啊,好茶。色泽翠绿,香气清高,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均齐。虽与寻常茶汤不同,但此茶之清爽内敛,别有风味,更具风雅之意,妙!妙!” 董良笑道:“我也喝不惯那寻常的茶汤。各种香料一起放入煮的像肉汤一样滋味太怪,喝起来反而觉得像是在吃饭。” “这种新茶,是我在多个地方,找到了多种茶树,逐一试验才得到的好茶。如今可是初次拿来待客,连主公他们都没有这个口福哟。先生若是喜欢,稍后前往交州请多带一些,也解山高路远之苦。” 看得出来,诸葛瑾是真的喜欢这种茶。 “那我就多谢存初美意却之不恭了。” “却不知先生为何昨日受到任命,今日午时就要出发,如此着急?” 面对董良的问询,诸葛瑾答道:“只是深感主公之厚意不敢耽搁,愿早日为君民出力而已。” “先生高义,佩服佩服。” 董良却不知道,诸葛瑾现在也是有一些着急的。 来到了吴郡一年多,在孙权手下也算逐渐混出了点儿名声。 虽然多次惹得孙权不愉快,并且因为资历浅未曾受到真正的重用,但是凡与之交往的文士一般都感受到了诸葛瑾的才能。 即便是在江东地位举足轻重的张昭,也甘愿和小自己好多岁的诸葛瑾结成亲家。 这正是看中诸葛瑾的才能,张昭认为诸葛瑾奇货可居。 所以诸葛瑾虽然一时还未能腾飞,但不过是钗在匣中,待时而已。 可哪知天下局势变幻莫测,转眼间就换了天。 刘备取代孙权,占领了整个扬州。 就连张昭都要重新的讨好刘备,获取政治地位,短时间内,谁又能顾得上诸葛瑾呢? 而偏偏的自己的弟弟诸葛亮却在刘备的手下身居高位,如今隐隐的比张昭的地位还高。 不能说隐隐的,其实就是比张昭的地位高。 张昭的地位高,一方面是刘备对于江东士人的尊重,给留了一些体面,另一方面,也是张昭主动的向刘备靠拢,因此得到了信任。 但是若论其亲近信重,比着诸葛亮,那是望尘莫及。 好男儿抱有一身才能,岂可这样蹉跎,自己的弟弟上升的这样快,这样高,有足够大的舞台尽情的展示自己的才华,这样诸葛瑾心里怎么不羡慕呢? 他虽然也可以通过裙带关系面见刘备,毛遂自荐,但是毕竟有诸葛亮这层关系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亲自的露面。 他自己心中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不想让刘备因为自己是诸葛亮的哥哥,而给自己一个展示的机会。 在刘备取得优势之后,张昭非常看重的自己这个亲家诸葛瑾与诸葛亮的兄弟关系在诸葛瑾这里反而是一些牵绊。 他有足够的骄傲,可以凭借自己闯出一片天,实在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沾了诸葛亮的光。 这不是兄弟们感情不好,也不是兄弟们不能互相扶持,现在是初出茅庐,抱有一身文武艺,总想亲自试试手。 所以董良这个举荐也算是雪中送炭,诸葛瑾与董良素不相识,董良的举荐看起来客观一些。 虽然诸葛瑾私下里也知道诸葛亮和董良的关系很好,但是也知道避嫌不能避的太疯魔。 何况通过诸葛瑾这段时间对于董良的了解,董良这个人确确实实的对于江东许许多多的有名的文武人才的能力很有把握。 像是对于周瑜的重视,对于虞翻和阚泽的重用,虞翻和阚泽这两个人,诸葛瑾自己虽然也听过一些名声,但毕竟一个在会稽,自己在吴郡相隔数百里未曾谋面,对于此二人之才,了解的反而不如陌生人董良知道的更真切。 这也是如今都到了刘备的手下,自己和这两人有了些接触,才知道这两人的才能确实不俗。 所以,诸葛瑾也相信董良对于自己的才能也肯定是有所把握的,所以才肯举荐自己,这样诸葛瑾自己的心中也好受一点。 “我此番前往交州,人生地不熟,不知存初可有什么见教?” 诸葛瑾这样一说,可把董良弄得惶恐了。 “哎呦呦,子瑜先生哪里就说这样的话?我才疏学浅,不及先生远甚,怎敢提见教二字?” 董良这句话不是卑微,也不是过度的舔狗。真论及在这古代,统治一州之地,处理政务,董良是真的比不过诸葛瑾。 人才在哪里都是人才,在哪个时代都能展现自自己的一些锋芒。是金子到哪里都是要发光的。 董良说实话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真让自己实际的去操作一个国家,去搞成一套完整的有效的政策,他也完全搞不定。 毕竟在特定的生产力之下,不让生产力进行跃进,只能根据现有的情况而设计出一套有用的制度。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能在现代设计出来,那么在古代也能,在古代能设计出来,在现代也一定是个大大的人才。 然而这样的人才真的不多见。 董良的优势在于见多识广,接受了一些先进的系统教育。 如果真让他潜下心来去研究治国理政,在这个时代成为一个太守绰绰有余,但这样显然就放弃了他最大的优势。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生产力,有一个时代的经济基础,有一个时代特定的上层建筑。 董良虽然见多识广,但也很难照搬照抄。他可以做到的事,是将许多后来的制度拿出来,让诸葛亮他们看一看,给他们指明前路。 让他们去其糟粕,选其精华,根据这个时代的基本情况进行调整适应。 董良起到的作用是是点亮大海上沿岸的一座座灯塔。 诸葛亮、刘备等人起到作用,则是掌握着自己手中的木船,根据自己的需要,去进行选择,向哪一座灯塔前进。 董良可以对他们做出影响,但不可能替他们进行决定。 这也是董良为什么选择跟随诸葛亮、刘备一起前进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志向多少有一点点相同之处。 董良有信心对于诸葛亮、刘备产生一些影响,但是董良没有信心能够对曹操和孙权产生足够的影响。 董良甚至可以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的去面对这两个人,很可能连面都见不到,就在门外的护卫一句“你**谁啊?”就被赶走,或者直接抓走下狱。 当然董良也可以选择从零开始,真正的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往上爬,等他爬到中层,能够对曹操、孙权两人产生一些小小的影响的时候估摸着黄花菜都凉了。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一开始就跟着刘备走,那是直接影响一个集团的最高领导。 而对于诸葛瑾谦虚的请教,董良表示,对于交州究竟如何实施治理,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太好的建议。 诸葛瑾却笑道。 “存初千万莫要谦虚,听孔明所言,豫章诸多善政,皆是出自你手。而你在荆州之时,就已经定下了夺取交州的战略,必然有所教我,请千万直言。” 诸葛瑾这样说,董良回答道。 “豫章诸多善政,我不过是提了个想法,具体实施还是靠孔明。主公在交州之时,已经按豫章之法进行实施,可事务繁杂,北方战事急迫,匆匆离开,却不知效果如何?” “先生到达交州之后,可依照豫章之法因地制宜,或增或减,全在先生衡量之下。” “其诸多施政,我并没有太好的建议,不过还有两事嘱托。” 诸葛瑾拱手:“存初务必明言。” 董良笑笑,说道:“第一件事便是交州士家,不知子瑜先生可有耳闻?” 诸葛瑾回答道。 “士燮及其三个兄弟共领四郡,占岭南疆土过半。在岭南士燮威望极高,不在南越王赵佗之下。我虽浅薄但也有所耳闻。” 董良点点头,有些皱眉头,叹了口气。 “这事情本来不该我去想,但总是意难平。士燮兄弟几人并无过错,若仅因其势力大,便要处理它,反而有害主公仁德之名。” “可他们这么大一大家在交州,势力这么庞大,却也不能让人放心,这件事我并没有太好的建议,只能请子瑜先生看着办,若有机会,可以做些交换。” “如果子瑜先生得到机会,尽管来信,我在主公面前鼎力相助,最差的给他们挪挪窝,别老在一个地方呆着,若有机会可以用些钱财荣誉换掉实权。” 诸葛瑾面色郑重,点头答应。 如果能处理好士燮这么一大家的复杂问题,也是对他才能的体现。 正常情况下,诸葛瑾最好的选择是和他们家勾结起来。 古往今来的情况大多都是这样,没有说要拿最大的家伙开刀的。 可董良毕竟抱有了一些天真,他也明白这事根除不掉,在自己生活的时代尚能见到这种情况,又如何能指望诸葛瑾把这东西处理干净。只不过能做多少做多少而已。 “第二件事儿便在西边。益州之南土与交州之西相连。西南夷遍布山岭,官府命令却难抵达,如此一来,正是咱们的机会。” “咱们不缺粮,不缺钱,不缺地,就缺人。可与当地居民叫好,邀其前来交州扬州定居,官府可给予帮助,来了就分田地,教其耕种。” “当地蛮族首领尽可以重金诱惑,能够买通,尽量买通。多多与其商业往来,暗中渗透。” “见惯了咱们这边的富裕。山间居民,必然心倾,此长久之计,非一时之功。其中尺度多靠子瑜先生把握。” “我早在交州给太史慈也放下了一大批测绘官,先生也可给予帮助,让他们在益州南部多多勘测地形,记录在案。” 这两个问题,诸葛瑾都郑重的答应了。 如何处理政务,董良没有什么建议,但仍然给诸葛瑾指明了方向。如果诸葛瑾能将这两件事处理好,那绝对也是大功一件。 两人相谈甚欢,董良留诸葛瑾吃了顿早饭,将其亲自送往府外,午时本想前去相送,但听说诸葛瑾只带着护卫乘舟悄然南下了。 连刘备和诸葛亮想去送一送都没有机会。 第三百九十六章 卫旌 两个操作员已经洗干净了手,拿着毛刷蘸水,先给小猪清理一遍。 探索实验的环境,一切要保证稳妥,最好将卫生条件先搞起来,所以先清理干净。 大师兄将腰间的木箱子放在地下,打开之后露出了里面寒光闪闪的十八般武器。 大刀、小刀、钩子、钳子、长针、弯针…… 看着就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这怎么还有锤子、斧子、凿子啊?” 旁边一个农官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们早就互相通了气儿,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自然明白身边这两个准备动手的是着名的外伤医师。 那么他的小箱子里的十八般武器,自然都是用在人身上的。 可是锤子、斧子和凿子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哦,这个呀,有时候用来开颅,有的时候用来断骨,看情况用。” 大师兄头也不抬,轻描淡写的描述了一句。 这种习以为常、平平无奇的感觉,让身边的这些农官以及刘老汉都感到怪异。 看着这专业人士的操作,众人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大师兄一边清理工具,一边可惜的说道:“我这些刀子,这都是用钢打造的,还没在人身上用完一个来回呢,今年用完之后,可不能再往人身上用了。” 董良在一旁听着一边嘬自己的牙花子,看见刀枪剑戟这些武器只会让人感到兴奋,但看着这细细小小的医学器具总免不了让人浑身不得劲。 大师兄准备完毕,旁边的二师兄一伸手就抓住了小猪的球球,下手又快又稳,小猪居然连一点反抗都没有,俨然一副非常娴熟的样子。 董良诧异的问道:“你们以前解剖过小猪吗?” 二师兄腼腆一笑,“毕竟你也知道,那种仿真的肉体很难得到。以前跟着师傅练手艺的时候,就是在动物身上试的,十里八村杀猪的时候,我们都要凑上去一起学习学习。” 对于这个华佗师徒之中统一的说法,董良表示存疑。 狐疑的看看这两人一眼,没有再做声,不过却在心里暗想,就依照华佗那一见面就敢往人身上开刀的性格说他没有在人身体上试过,真不相信。 靠杀猪能积攒什么解剖经验呀? 董良回想起脑海中不知在哪里看到的只言片语,古代肯钻研医术,懂得一些手术的医生说不定真有人半夜去偷尸体。 至于华佗师徒有没有干过这样的事,董良就不敢说了。 但董良对此表示怀疑,毕竟华佗都敢在人身上开刀,要说他没在真正的人类肉体上试过怎么想也不可能。 要试刀当然不能在生人身上,那么到底是哪里积攒下来的经验,就不用再问了。 这种事情毕竟听起来不好听,还是别传扬开来的好。 大师兄准备好了工具,最后摩擦两下,发出金属的声音。 二师兄则将手里猪的球球攥的更紧了一些。 这世间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董良还是农官,亦或是早已收枪多年的刘老汉,时刻都有一种被抓住了命运的感觉。 这玩意儿恐怕就叫共情吧!虽然人很不应该和这小猪进行共情,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幕真的很难避免。 大师兄开始动手,轻描淡写的将刀放在肉皮上。 “摁紧一点。” “啊?” “哦哦哦!” 农官这时收束自己的心神,全神贯注用力的将小猪按住。 他们虽然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也没有经验。还是已经非常聪明的感同身受的想到了小猪将会发生怎样的剧烈挣扎。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一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冰冷的刀锋接触到小猪的肉皮上之后,小猪似乎也感受到了冥冥中的杀气,开始越发紧张的吭叽吭叽的惨叫了起来,身体也在急剧的扭动挣扎。 没有什么寒光一闪,只是伴随着小猪的惨叫,剧烈抽动的后腿和发力紧绷的全身,小猪的球球袋上就被切开了一个口子。 不愧是用来做手术的刀,磨的就是锋利,如同热刀切猪油一般,非常顺滑。 二师兄把住球球的手冲着那个口子外面用力一掐一挤,不算太大的不可名状的东西就挤了出来。 大师兄将刀放下,又做了一遍清洁,然后此刻正在颤抖着夹紧双腿的刘老汉一把草木灰撒了上去。 不是大师兄没有更好的办法防止感染,只不过草木灰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它便宜,容易得到,而且确实可以用来止血,有利于阉割小猪的技术传播。 “好了,换下一个吧。” 就这样在几个男人一阵阵蛋疼的过程中,十头小猪很快呢就彻底的被处理完了。 处理完后他们都吭吭叽叽的,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不愿意动弹。 不过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大碍。 十头小猪分到了两个猪圈里,其中五只此刻还饮用起来了药汤。 董良要给这十只小猪以不同的照顾,进行对照试验。 五只精心照料的,防止其感染死亡,证明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五只比较粗放的照料的这是在试探小猪的生命力,试验一下它到底能经受住多么恶劣的环境。最起码实验一下是否能在不进行精心照料的普通农家的猪圈里活下来。 “这几日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所有的变化以及数据你们都要记录清楚。” “遵命。” 董良嘱咐着这几个农官,他们几个这些天就要住在刘老汉这里了,小猪的生长数据都要靠他们来观察和记录,将来总结出来再推广。 “老刘啊,这些天就要麻烦你了。” “这是说哪里的话,放心吧,都交给我老刘了!” 刘老汉拍着胸脯的进行保证,好话又说了一箩筐。 他是真的心甘情愿的照料这些小猪,以及提供地方给这些农官居住。 毕竟他是有钱拿的。董良已经支付了一大笔报酬。 只要当官的不抢钱,反而给他们钱,这些小民们才不会像流传的那样害怕与当官的接触呢! 刘老汉巴不得这些人可以在自己这里多住一些时日。 毕竟一应消耗的物资一进一出,总是要在自己手里留下一些的。 董良与刘好汉等人分别让两个医生送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后在院子门口与两个医生分别,目送着两人离去。 两人转身离开时,老二还有些欲言又止。 董良只说,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放心回去吧,一切由我来处理。 这他们两个才有些轻快的放心的回去向华佗复命了。 董良回了屋,先叫人把丁奉叫来。 丁奉来了后,让他乖乖的在一旁坐着,也没有人说话。 丁奉很有眼色,看得出来董良找他是有正事,而且心情不佳,所以自己也是乖巧的等待吩咐。 等了一会儿,马良并没有回来。董良在屋子里踱步想了又想,又让仆人去将陈到叫来。 却等不多时门外传来了动静,陈到和马良居然同时到了。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全都查清楚了。” 听了这话,董良才轻快了起来。 “你查的倒还挺快的嘛。” 马良笑了笑,摇摇头。 “本来不该查的那么快的,确实是个麻烦人物,还是外地人。” “我暗中派出人去打听那家伙是哪里来的人,却被有心人注意到了,主动来给我提供信息,这才查的那么快。” 董良点点头,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下。 “可不要被人蒙骗。” “放心吧。那人的身份我也查清楚了,不会被人们骗的。” “以后搞这种暗中打听的工作还是要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这次被人主动找上门,难免被人小看呀。” 马良的笑容一僵,这才明白了董良的意思。 “放心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都是刚开始没有经验嘛。” 董良笑着拍了拍马良,马良低着头挠挠挠脑袋,更不好意思了。 “说说吧,这么嚣张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董良让马良和陈到都先坐下,让丁奉加了壶水,倒了茶。 马良和陈到将茶杯放在桌上,也没有喝。 马良道:“那人检举这群恶奴是一个叫焦矫的手下。会稽焦征羌,郡之豪族,曾经担任过东汉征羌县令,所以世人都敬称他为“焦征羌”。焦家在会稽郡是大家族,焦矫门客众多,却为非作歹,但焦矫却予以庇护,放纵门客,当地郡守县令都不敢干涉。” 董良自己喝了口茶。 “会稽来的地头蛇呀,当地的郡守县令都管不了,大人物呀,难怪这么嚣张。就是不知道当初我四万大军在会稽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冒头。” 马良继续回答。 “焦矫嫌贫爱贵,喜欢招待有名望的士人,看不起出身贫困的人。今天来举报的就是一个当初被他羞辱过的人。这个人和咱们还有些恩怨呢……” 这一下引起了董良的兴趣,难道又是哪里来历史名人吗? “叫什么名字?可将他带来了?” “叫卫旌,字子旗,广陵人。当年在会稽避难,耕读度日,因为这个焦矫势力大手底下的人也嚣张,害怕被他们欺负,就和好朋友步骘一起前去拜访,结果被他羞辱。” “步骘?” 董良和丁奉的脸色精彩了起来,好朋友是步骘,那可不好办了呀。 毕竟步骘是被庞统骗到了庐陵郡,被丁奉一刀斩了脑袋的呀。 “先将他请进来。” 不多时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其相貌平平,但颇有气度,衣着朴素却是好布料,骨架也不小,皮肤也粗糙,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吃过苦的人,现在日子好起来了。 董良连忙站起身来,换了副面孔,热情的迎接了上去。 “哎呀呀,莫非公就是俊贤卫旌吗?” 卫旌有些懵,他也不知道眼前的董良为什么这么的热情。 “学生卫旌,不敢称贤,见过先生。” 卫旌的称呼也很聪明,眼前这人年纪不大,官职很大,若不给一个合适的礼仪,显得比较失礼。 但若是自称小人下官,又显得过于卑微。 只是在来的路上,听到马良要带自己来面见他的先生,知道是来见董良,那么自己也把董良当成学术上的长者也就算了。 董良带着大军进入吴县的时候,张昭和孙静亲自迎接,那种威风卫旌是自己见过的,只不过自己是那后面的无名小卒。 自己自称是学生,也显出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不卑不亢有利于自己的求职以及顺便报个仇。 当初卫旌避乱于江东,一个人穷困潦倒,适逢遇到步骘也避难到江东,于是二人一起种瓜养活自己,白天就到田里耕作,夜晚就一起诵读诸子百家。 焦矫门客放纵无理、胡作非为。卫旌与步骘在其地盘上谋生,担心被他们所欺负,于是共同带着名帖和瓜果,前往献给焦矫。 结果焦矫却在屋内睡觉,把他们晾在了屋外很久。睡醒了之后,透过窗户看了他们一眼,便在室内高坐,让他们在屋外坐着。交谈完毕,开始用餐,自己的大案上堆满了佳肴美味,却以小盘盛饭给步骘、卫旌,只有少许蔬菜而已。 所以卫旌一直大感耻辱。 虽然步骘说:“我等本是卑微低贱之人,主人以低贱之礼招待我等,本来就很恰当,有什么可耻辱的?” 但是卫旌一直不能释怀。 从吴县来到了京口,正好见到了焦矫的心腹,果然这些人狗改不了吃屎,又在闹事。 在卫旌的刻意注意之下,见到了有人前来调查这件事,一般旁敲侧击,发现后面藏着的是马良。 马良时常进出刘备的官衙之内,又是东部都督董良的随从,他来调查这件事儿,说明后面站着一个地位更高的人。 卫旌意识到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虽然两年前自己和步骘一起效力于孙权,步骘得到了重用,自己还在蛰伏,毕竟自己一个穷到种瓜为生的人,想要出头,不仅要靠才华,有的时候还要靠一些运气,等到孙权注意到自己。 但步骘没多久就死了。会稽的郡守县令都奈何不了焦矫,自己想要爬到这个位置,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第三百九十七章 各为其主不言仇 “适才已经听季常说了,不过是会稽郡一地方豪强,嚣张的时间长了,也就没了顾忌。不过,当初我大军在会稽郡时,却没有见过他们露头。想来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之辈,只是不知为何,当地郡县这么多年收拾不掉他们是否背后还有其他人?” 如今整个扬州的东部都在按照豫章的模式,如火如荼的推动着政务改革。 摆到明面上的矛盾并不可怕,就是怕有些人,钻空子,混进来,撼动根基。 正如董良在历史书上学到的一样,当这片土地结束封建统治的时候,无数的地方豪强,封建官僚摇身一变,又融入了新的政治体制内。 到头来取得的效果差强人意吧,许多地方还是难以得到改变。 而其实董良在豫章以及现在推广到整个扬州进行的政务改革,甚至还不如那个时候。现在处理的根本没有触及到根本。 但一个时代就是有一个时代的规则,生产力达不到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 董良使用的手段和那些持续两百年的王朝发展到巅峰,弊病积累,然后崩溃,天下乱战,矛盾消灭于战争中,死一批人,新朝建立,将一些弊病革除掉,然后再重新陷入积累弊病的循环中,没什么两样。 但是有的总比没的好,清理的力度大一些,能够维持的幸福就长一些。 如今刘备刚刚占据了扬州,正是动荡不稳的时候,手下又握有重兵,强大的暴力机器刚好可以趁在这个时候扫穴犁庭。 时间拖下去,政局慢慢稳定下来,各方利益又纠缠到了一起,再进行下手,那就难处理了,刀口向内才是最困难的。 如今冒出来一个在整个会稽都嚣张的焦矫,牵涉一定很广吧,董良是这样想的。 卫旌一施礼,答道:“此人虽然在会稽嚣张跋扈多年,势力也确实不小,但其实与先生比起来并不怎么强大。” “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地方土着,势力再怎么大,也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与正规军比起来,无疑是以卵击石。” “先前郡县之所以处理不掉他们,确实是因为郡县官府实力太弱,各方势力轮换频繁,没有精力去处理这样的顽疾。” “整个扬州,孙坚,王朗、刘繇、严白虎、孙策等等短短几年内,轮番作战。郡县哪里还有精力去处理这地方豪强,相反还要得到他们的支持。” “孙权即位,不过一年江东六郡,四郡叛乱,孙氏宗亲也祸起萧墙,更难以支持地方郡县去打击焦矫。” “而这各方势力不过是趁天下大乱之时。称霸一方之强寇,为有能力治理一方,志在天下。” “而如今玄德公与先生却不同,政令军务堂皇大势,乃是国之正统,正是济世救民,安定一方之父母,此时在对焦矫出手,自然不像原来那般束手束脚。” 卫旌分析的头头是道,董良听起来也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到底只是他一面之词,虽然他讲的情况董良都能理解,但不确定这个人会不会欺瞒自己。 所以这情况到底怎么样,还需要找个行家问问。 对于卫旌所说的情况,董良并没有立刻表态。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在马良刚提到这个焦矫乃是会稽郡豪强时,董良就已经做出了准备。 正说话间,侧门出现了一个身影。 马良悄悄离席,走上前去,附在耳边耳语几句,只见他连连点头,低声回了几句。 来的正是虞翻、虞仲翔。 正是董良吩咐仆人将其叫来,马良已经将卫旌的说法全数转述给虞翻。 董良已经注意到他的到来,两人抬头,目光交接一番,虞翻冲着董良点点头,董良就心领神会了。 看来这个卫旌说的并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缺斤少两。 “来来来,子旗,我来为你介绍,这位就是虞翻,虞仲翔。” 虞翻从外面走了进来,与卫旌互相见礼。 卫旌神色一动,已经了然,来了个会稽的地方官,是个行家。 虞翻凭借着三寸肉舌说服造反自立的孙暠,在会稽郡的名声也算是家喻户晓了。 董良将此人叫来多少有点让卫旌不要耍花招的意思。 “仲翔先生啊,你是能文能武,提着长矛,能日行三百里,凭借着一张嘴就说服那造反的孙暠,乖乖的收回刀兵。这么有本事的人,你说你当初怎么没把这会稽郡的焦矫处理掉呢!” 董良一边说笑,一边挤兑着虞翻。 虞翻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 这自然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会稽郡的郡守都没有说去处理他一个县令着什么急呀?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时代变了呀,在刘备和董良的手底下干活,就得主动的承担责任,干出点成绩。 “我本来想亲自处理这件事儿。连陈到和丁奉都叫过来了,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那么嚣张。可没想到原来是会稽郡来的,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仲翔先生来办吧,仲翔先生以为如何?” 虞翻两手一抱拳。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我立刻就带人前去,不多时就可将其擒来。” “不,不!” 董良制止了翻身就要走的虞翻。 “适才闹事的,不过是几个下人。他们还被华佗他们给赶跑了,你现在冲进人家住的地方,也不过是把他们几个抓来收拾一顿。只是治标却没除根啊。” 虞翻的神情这才真正的郑重了起来。 原来的地方官都是和焦矫他们合作,反正都是一起盘剥地方。 虞翻本以为现在换了主人了,新长官是一个有爱民名声的人,自然要敲打敲打这些嚣张的家伙。 真没想到董良现在要把事情搞大呀。 抓几个下人,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也就算了,这也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董良居然想要连根拔起。 虞翻这个时候还没有转变传统的官僚思维,事实上,大多数人都转变不了,董良自然也都不能指望他们全都变成一心为公,只为百姓着想的公仆。 只是董良看见的地方,能插手的地方,就尽量做的干净一些,顺心一些。 虽然刚才卫旌说的没错,这焦矫也就是个地方豪强,手底下门客多一点,和正规军比起来不值一提。 也确实是地方官府没有想要去处理这些人。 那要真处理起来,确实也必须得下工夫,毕竟是能横行一郡的豪强。 虞翻这个时候有一点迟疑。 “搞那么大,你兜得住吗?” 面对虞翻的不信任,董良轻蔑的笑了一声。 “区区一个焦矫,我有什么兜不住的?” 董良还真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要不是因为吴郡的事情进展的太顺利,孙静已经先下手为强,将孙权干掉了,说不定杀孙权全家的就是董良了。 孙权董良都敢杀,区区一个焦矫算什么? “这事你尽管放手去做,先等他们将事情闹大,你带着人去华佗那里蹲守,等他们再来。” “既然在这个时候去找华佗治病,得的是和陈元龙一样的病,其中的痛苦和恐惧自然不必多说。” “其手下的仆役又嚣张多年,被华佗他们一群老老少少的赶了出去,自然也觉得丢了面子。他们必定不会甘心,一定要强行的打上门去,将华佗抓走看病。” “你等他们来闹事的时候,借题发挥,将他们全部抓走,再把他们主人叫过来传唤,趁机拿下,好好的查一查。” 董良既然已经做好了安排,虞翻自然不会反对,乖乖的按照安排做事就是了。 董良又递给了虞翻一支令箭,在这令箭没什么大作用,不过可以召集城中的巡逻队。 京口如今是整个吴郡的治所,城外驻扎了大军,城内的治安部队也不少。 凭借着这一支令箭,最多可以召集三百身穿藤甲的士兵。 按照豫章推行的政策,各地地方的治安士兵,或者衙役拿人行动时,都有藤甲可以穿戴。 藤甲虽然不如铁甲,但相对于参与军事行动,地方治安使用藤甲已经非常的奢侈了。 毕竟按原来的军队的结构,甚至是整个封建王朝的历史,很少有军队能够全员都披上铁甲,大部分人身上连个甲都没有。 地方上的治安管理的能够有藤甲可以使用,对付一些地方财主亦或是四处乱窜的游侠已经绰绰有余,属于碾压式攻击了。 虞翻领了令箭,带人埋伏去了。 董良叫来陈到和丁奉,其实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要是自己亲自去出手处理这件事儿,自然免不了要动手。 怕董良自然是不怕的,跟着关羽、黄忠练武,练射箭,武艺还是很不错的,但说到底,小心驶得万年船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董良不会轻易的让自己落单。 董良如果真的出了事,那绝对是这个时代巨大的损失。虽然听起来感觉董良有些自视过高,听起来有些吹牛的意思,甚至是和平时董良的自谦有些相互矛盾。 但董良的自谦,是针对于以古代顶级聪明人的智力之间对比,董良觉得失去了自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是针对于董良对于未来的预测。 虽然董良有信心自己打三五个小毛贼,但是孙策那样的猛将都被人刺杀了,董良实在没有理由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子旗器宇不凡,谈吐不俗,内有锦绣,乃当是不可多见之人才。我有幸向主公举荐你,却还有个顾虑。” 董良直接来了一记直球,也不和卫旌在这里在玩什么弯弯绕。 卫旌微微躬身,恭敬问道:“不知先生有何顾虑?” “你与步骘在会稽患难与共,一同工作,一同读书,也算的是情谊深厚。可那步骘也算是死在我们的手中,不知你是否心有芥蒂?” 董良不担心卫旌说不说实话,董良现在是上位者,居高临下做起事来就可以轻松很多。 听了董良说的这话,卫旌沉吟了一会儿答道。 “对于子山的死,我也感到非常惋惜痛心,但我并没有觉得子山有不可以死的地方,彼时各为其主被敌方用计所杀,也算是因公事而亡,非因私仇而死。” “我等身为好友,虽然痛心哀悼,但却并无报仇之念。” “子山出身于淮阴,乃步叔乘之后。秦汉之际步氏族人有为将军者,以功封淮阴侯,步氏于是成为淮阴大族。如此大族传承数百年,血脉宗亲遍布天下。” “其族中族人既多,是非便多。若有一族人因公事被敌方所害,那这几百年下来,恐怕整个大汉天下处处皆是步氏之敌了。” 对于卫旌的回答,董良也算得上是满意。 “步骘这个人的才能我是相信的,要不然,当初孙权中计,也不会派步骘前去庐陵。在那时候,各为其主也是没有办法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对于他的死,我也感到很惋惜呀。年纪轻轻,一身才华还来不及施展,便这样烟消云散。” “这大争之世,天下风云变幻,世事莫测,不都是这样吗?” “既然子旗能够想得开,我就放心了,你是广陵人,广陵那边的情况你也熟悉,如今主公已经全去了扬州,一要北图,首先就要谋划广陵。这正是你的用武之地呀,人生苦短,可不要埋没了你这一身本事。” 董良这样说话,算是进行彻底的表态了。卫旌心中欣喜若狂,尽量的保持着神色不变。 等待了那么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天下有才者何其多也,所欠缺的就是机会而已。 “旌日后,一定殚精竭虑,为玄德公为先生肝脑涂地结草衔环!” 卫旌在地上长拜。 看他这样诚恳,这样大礼参拜,董良自然也愿意相信他是倾心归附。 便将其请起,请他用了两杯茶水,便让侍从带着自己的名帖领卫旌去见刘备去了。 像卫旌这样的人,董良自然要大大的启用。 隔壁就是他们的老家,他们的人际关系,可以帮助董良和刘备暗中与广陵人相互勾结。 现如今不是用兵之时,自然要进行慢慢的渗透。 第三百九十八章 背景 “人抓回来了。” 虞翻从外面两腿生风的走了进来。 随手摘掉自己头上的滕盔,手中的长矛往前一扔,一旁的站岗的侍从稳稳的接住。 抓回来的犯人却没有押到堂中,都停留在了小院子里。人不少,屋里盛不下。 “跪下!跪下!” 押送他们的士兵将他们押到院子中,一个个狠狠的往他们腿弯踹去。 一个个桀不驯,梗着脖子的贼寇被踹的直打晃。 突然的踹击让他们猝不及防,猛地双膝跪在了夯土地面,剧烈的疼痛瞬间传到了他们的脑中,让他们浑身汗毛直竖,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倒有那武艺不俗,身体强壮,更为硬气的一脚踹不倒,连踹了两三脚,虽然已经有跪地的人给他们打了样,但是被连踹两三脚后,双腿已经失去了力气,失去了控制力,也只能自由落体的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并不能躲避剧烈的疼痛。 一时间跪地的人开始破口大骂。 一些污秽不堪,带着各种肮脏字眼的词语和句子就不停的从它们的臭嘴中吐出来。 更有的面目狰狞,仍然还不服气,大喊大叫着,威胁着在场的所有人。 第一次到华佗那里去了三五个恶仆,闹了一番事儿,但因为华佗他们手中的武器足下手也狠,把他们赶了出来。 这第二次,这些人再去,可就不是冲着闹事抓医生去的,而是冲着报复。 这些人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明明干的是一些没脸的事,但偏偏梗着脖子,自以为有脸面。 色厉内荏的人最容易叫嚣,浅薄的人最容易嚣张起来。 这些横行于地方流里流气的家伙聚集了二十人,要跑到华佗那里杀人放火。 其余的便什么都不管,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一口恶气,就是为了恃强凌弱来获得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们刚好撞到了虞翻的枪口上。 在这院子中已经跪下被绑缚的如同螃蟹一般的贼人,个个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嚣张的喷着垃圾话。 董良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这副吵嚷的情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还不等董良再发什么话,旁边识趣的护卫们已经开始个个的动起手来。 “踏马的,叫你再骂!” “打!狠狠的打!” 噼里啪啦的皮鞭声如同暴雨一般就响了起来,不停地抽在这些贼寇身上。 前两三下还能顶住,仍然硬气的继续大骂,可接连不断的抽打下来,让他们皮开肉绽,剧烈的疼痛终于驱散了他们心中的愤怒。 他们开始涕泗横流的求饶。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别打了!别打了!饶了我吧……” “饶命……饶命……” 可即便是他们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哀嚎。董良没有发话,那么这些士兵就没有停止继续的施暴。 二十个人,十九个被打的在地上打滚求饶,毫无骨气,再也不见了嚣张的样子。 可仍有为首的那一人,仍然是那般的硬气,仍然梗着脖子嚣张的大骂。 “丁奉,你去教教他说话。” “好嘞!!” 董良一声吩咐,丁奉摩拳擦掌,兴冲冲的就冲了过去。 这一下可急了旁边的护卫,事情没办漂亮。 不过董良已经开口下了命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又恶狠狠的趁着这最后的时间抽了这个领头的两大鞭子。 恶狠狠的两边下去,咬下了他大大的两条肉。 不过这领头的确实是个硬汉,只是闷哼了两声,仍然不肯求饶。 董良最讨厌看到这样的垃圾还在那里装硬汉。这并不会让他感到有丝毫的敬佩,这样流里流气横行乡里的垃圾,只有他们的哀嚎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让董良心里舒坦。 丁奉还有一些略显稚气的脸上,此刻显得这么的狰狞,他狞笑着,一脸残忍的,一脸畅快的走向这个硬气的家伙。 此刻竟然显得董良他们有点像是反派。 “你以为你们动手就能让我屈服吗?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们现在也就嚣张嚣张,等我家主人知道这件事?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丁奉取出了自己腰后插着的铁尺,长约一尺,宽有一寸,但它的厚度却比刀的厚度还要厚。 当丁奉拿出来这样要命的小宝贝儿的时候。 终于在这个硬汉的眼里看到了一些慌乱。 “你们主人很强吗?你们再强,现在不还是落在了我们的手上?乖乖老实听话,我让你少吃点苦头。” 丁奉摇晃着自己的身子,摆动着手里的铁尺,反派味儿十足。 那领头的硬汉虽然慌乱,但是仍然嘴硬。 “你们只是人多而已,单打独斗未必打得过我,我们的人也不少,只不过让你们钻了空子,带着一百人,穿着藤甲围殴我们二十人。” “我主人乃是焦矫,焦征羌!手下门客有三百之多,真打起来,你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已经被剧烈的疼痛打断了。 丁奉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铁尺,容不得他多说什么废话。 铁尺在半空中,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的抽在了这硬汉的脸上。 瞬间血肉横飞,一股难以阻挡的巨力,让这个硬汉不得不顺着这力道摔在了地上。 几颗带血的颗粒从他嘴中飞舞出来,伴随着碎烂的血肉一起落在了地上。 他的右眼已经红肿充血,右脸完全变成了血淋淋的糜烂一片。 剧烈疼痛让他翻着白眼难以缓过来,他短时间的失去了意识,身体僵硬的本能的痉挛着。 在地上抽搐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才渐渐的缓过劲来。头在地上摩擦着,努力的让自己跪好。 “嗬…嗬……” 他嗬嗬的喘着粗气,不停的有血沫从他的口中、鼻腔中流出来,顺着脖子浸湿了胸口。 这家伙确实是个硬汉。 即便董良是非常讨厌这群流里流气,恃强凌弱的人渣,你也不得不承认,这茅坑里确实踏马的有个石头。 “你们,你们等…等着……” 脸已经被抽的糜烂,他每一次说话都是一股剧痛,让他忍不住的浑身抽搐,眼球泛白。 “打我……打我又能怎么样?你们很能打吗?” “嗬…嗬……” 他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他仍然觉得优势在自己这一边,实在是盲目的自信。 确实是焦矫带着他们在会稽嚣张太久了呀。 确实在各方太守县令混战的局势下,像焦矫这样掌握着土地,又有打手控制着乡里的豪强,是这些太守和县令的助力而不是敌人。 嚣张了那么多年,不是一时半会能纠正过来的。 “你们…你们能打有个…有个屁用……出来混是要讲背景的!!” 这硬汉可以欺负别人,但是别人绝对不能欺负自己。即便是剧痛让他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他仍然咬牙切齿的发狠。 身上的疼痛全部变成了委屈,又转为了怒火,将自己变成了受害者,又因为自己的背景强大而感到畅快,因为自己总能报仇。 焦矫在会稽横行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官吏收过他的礼物。 太守混战的情况下,官员一茬一茬的换来换去,有死的,有升迁的,有新补上来的。 焦矫的背景确实可以护着他在这会稽横行了。 即便是现在扬州换了新主人,会稽当地仍然有许多官吏可以作为焦矫的保护伞,吴郡之中,更有许多的大官,当年和焦矫有过交情。 若没有董良带着刘备来扬州,横插着一杠子,按照原历史的进程,死在丁奉的手中,能够在以后的吴国孙权手下担任丞相的步骘都不得不在会稽祈求焦矫的庇护。 虽然同行的卫旌觉得这是耻辱,但是步骘却处之泰然。说不好到底是施恩还是结仇。 大家可以看到焦矫和多少人产生过勾连。 没有董良的话,说不定他们仍然可以继续的这么嚣张下去。应该说他们肯定可以这样嚣张下去,嚣张一辈子。 丁奉举起自己手中的铁尺,还要再打。 “住手!” 董良制止了他。 丁奉诧异的转头,而那硬汉似乎从眼中可以看出些讥讽的笑意。 难不成真是董良怕了他的背景吗? 当然不是。 董良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这个硬汉的跟前。 “讲背景啊?不知道你主人的背景到底有多硬?” 那硬汉咧嘴一笑,血水顺着嘴角直流。 “江东都敬称一声焦征羌,你怕了的话,可以叫他一声爷爷,以主人的年龄也受得起。” “嗤——!” “哈哈哈哈哈哈!” 董良还是忍不住的嗤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说到底不还是个小瘪三,哦不,是个老瘪三!” 董良十分的轻蔑。 “比背景?你们有什么背景?难道就这样吗?” “区区一个老王八也可以成为你嚣张的背景吗?” 面对董良的不屑和轻蔑。 那硬汉仿佛被刺激到了一样,挣扎着要往前爬。 但他身上被绳索绑得紧紧的,任他怎样的晃动挣扎都动不了分毫。 丁奉看他乱动的烦人,还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脑袋,让他在地上起不来。 他挣扎着大叫。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我告诉你,虞翻护不住你!我要杀你们全家,我要杀你们全家!!” 他以为虞翻是董良他们强硬的底气,所以他当然不将虞翻放在眼里。 虞翻仅仅只是一个县令而已。 如今扬州又变了天,他原来的县令又能有多少含金量? 现在带着藤甲兵跑到大街上去抓他们,看起来像是在维护治安一样,更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 “丁奉啊丁奉,你下手也太糙了。” 董良叫住丁奉的原因就是这个,而不是真的想要听一听这个硬汉能说出来什么背景。 本来让丁奉动手,就是因为丁奉是个武人,下手比较狠,希望能好好的收拾眼前这个让人恶心的家伙一顿。 他哪知道丁奉下手狠过头了,反而显得不那么痛苦,这人差点让丁奉直接痛快的送走了,这董良怎么能干? 所以董良才赶紧叫住了还要继续下手的丁奉。 “你这样打下去,两三下就把他打死了。” 董良一抬手,换过来几个跟着虞翻一块儿回来的当事人医师。 “你们准备好器材,待会儿帮他止血,可别让他死掉了,可得陪他好好玩儿玩儿。” “带钳子没有?” “带了,带了。” 背着药箱的医师连连点头。 平时的习惯就是药箱不离身,这一次又遇到别人的袭击,更加谨慎了,将药箱带在身边,还可作为防护的武器。 赶紧将药箱中的钳子取了出来。 董良示意丁奉接过,自己可不愿意动手,搞得一身都是血呼啦的。 “来,先帮他把一个个牙都给掰掉。” 丁奉二话没说,拿着钳子就要动手,旁边两个士兵上去摁住这个家伙的头。 “呜呜!呜——!” 也是士兵们过于粗暴,手摁在了他的伤脸上,让他疼痛,也是他在反抗,激烈的晃着头,呜呜的乱叫着。 他抿着双嘴,本能不肯张开嘴。 丁奉握着自己的钳子,把钳口对准他的嘴唇,直接一下子捣了下去。 瞬间将他的嘴唇上捣出来一个糜烂的血洞,一颗牙也被他打掉了。 身上被绑的紧紧的,两个壮汉又死死的将他压住,就算他疼痛的乱挣扎也挣扎不开。 嘴上多了这个血洞,再抿嘴也没有用。 丁奉就顺着这个洞,去夹他旁边的牙。 他仍然本能的抿着嘴,那么丁奉就连着他的嘴唇一块夹住,微微一用力,糜烂的嘴唇爆出一些血浆,咔嘣一声,伴随着痛苦的吼叫,又是一颗牙被丁奉拿下。 丁奉将这颗带着血肉的牙甩在地上,甩了甩钳子,免得血水流到自己手上,挺恶心的。 董良只在一旁冷漠的看着。马良陈到虞翻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董良这样。 以前只觉得董良足智多谋,有学识,有能力也足够的坚韧,能够陪着关羽千里走单骑,武艺练的也不错,可以达到上阵杀敌的程度。 但是这种单纯的狠,却是他们第一次见。 第三百九十九章 供 陈登的死算不上白费,最起码他最后的死亡情况经过华佗编写病历之后首先在刘备等上层中流传开来。 以往只是董良强制要求,都吃熟食喝开水。 在刘备阵营中,一开始刘备等人多少也算是有人伺候的,这些事情不会劳烦到他们所以没有人反对过董良的话。 那些地位低的,在董良的强制要求之下,自然也是要乖乖的听命。 董良也做出过解释,说这些东西不干净,必须做熟之后将其中的脏东西杀掉,才能吃下肚子,不容易生病。 但是烧柴毕竟是负担,这种观念上的潜移默化的改变必须要和现实有所碰撞。 不过在军队中,因为不惜成本,所以这项政策推行的很好。在豫章交州的战争也验证了这种做法的正确性。 所谓上行下效,百姓们自然也渐渐的开始接受。 而如今新到了吴郡,自然要将这种政策继续的推行。 地盘越是扩大,越要给自己推行的政策找出一套有依据的理由。 初来乍到,董良还没有时间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 而且想让这些百姓乖乖的接受这种说法必须要有名人作为名声的依靠,毕竟一些老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何况还要付出柴火的消耗。 董良所在的后世饮用开水已经融入了整个国家的日常生活之中。 许多只喝冰水的外国留学生来到董良生活的国度之后还对此感到诧异,甚至有专门的人进行采访,做成东西方文化多样性的案例。 选择水煮沸饮用,这只是在医疗条件达不到的情况下,国家尚且贫弱,难以对抗别人的欺负的情况下,不得已之计啊! 经历了这样的磨难,才真正的让喝开水融入了人们的血脉之中。 而有些地方将饮用开水说做喝茶,虽不放茶叶,但是也是用柴火煮沸的。 相比之下,用煮沸的水招待客人用的成本更高,也算是对于客人的尊重,一种待客之道吧。 用火去加热食物,这是从原始人时期人类就掌握的技能,火可以说是文明之源。 董良现在就是要把这种在简陋的条件下可以非常具有高效率的杀毒杀虫手段刻在人们的血脉之中。 据董良所知,城中一些喜好吃生鱼的显贵,知道了陈元龙的惨状回忆起自己亲朋好友似乎也有这种症状,也都已经吓的开始改变饮食习惯了。 司马迁曾说过,在这南方没有太富的人家,但是因为物产丰富,也大多饿不着。 几百年过去了,气候发生了变化。南方变得比几百年前更宜居了一些,有一些人渐渐富了起来,还有许多人从中原逃过来,躲避战乱。 虽然大多数人都吃不饱,但基本上也可以说是饿不死。所以普通百姓对于普通的生鱼的需求量并不高。 调料不丰富,生鱼实在难吃。….但是因为这些地主们有足够的钱,有足够的时间,有足够多的人伺候,他们可以安排一些人在海边捕捉一些海鱼过来。 筛选之后,也可以选出一些适合生吃的鱼,因此贪图口腹之欲吃生鱼的多是这些人。 至于那些普通的百姓,真饿到去吃生鱼,到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在意什么干净不干净,卫生不卫生了。 华佗的名声本来就不小,在豫章带了那么多学生,也基本出师。 董良还经常帮他宣传宣传,现在又有了陈元龙的案例,华佗的名声就更大了。 所以董良就让华佗将案例写清,给出一定的理论解释,再用通俗的话能让老百姓明白的描述一遍。 然后董良就把这东西印成官府公文让刘备刊印发放各地。 如此一来鼓励百姓们多吃熟食,少喝生水的政令就在江南渐渐的开始实行了。 下午的时候,董良和马良溜达着前往刘老汉的院子。 刘老汉是伺候牲口的一把好手,董良找了本地的小吏打听了一番,便找到了刘老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借刘老汉的院子以及刘老汉这个人用一用,当然是发工钱的。 “最近城中的人越来越多了呀。” 董良走在城中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吃完了午饭,街道上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在闲逛。许多还都是峨冠博带的书生。 “咱们将治所从吴县迁到了京口,自然各地的士子都开始往京口集中。大官衙这个地方机会才更多嘛。” 根据董良的理解,现在京口成为了整个扬州的政治中心,这里日渐繁荣起来是可以预见的。这些饱读诗书或者自以为饱读诗书的人自然都想来到京口,找一个机会碰碰运气,为自己寻找一个舞台施展自己的才华。 “先生您还忽略了一点。” “哦?” 马良笑了笑。 “距离先生您准备讲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豫章那边已经先后来了一两批的学生了,丹阳吴郡会稽的学子自然也开始向这里汇聚了。” 董良闻言一笑,自己倒是差点忘记了。 “豫章过来的还好些,想谢这江东三郡的学子,正在打听我到底是何方神圣吧。估摸着,甚至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打听到了我的身份,正在心中腹诽,我区区董良尚未弱冠,一黄口孺子,有什么能为敢举办大讲学?” “这是他们不知道先生的本事。待他们有机会跟随先生学习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三生有幸,才有机会聆听先生教诲。” 董良哈哈大笑,在这街上如此旁若无人,反而吸引了许多士人的目光。 “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些东西,到时候先镇住他们。要不然这大讲学可不好讲哦。” 说话间两个人将来回不停的人流甩在身后,便来到了刘老汉的院子前迈步走了进去。….“人都到齐了吗?” 董良一进门,便冲着院子中的众人问话。 “都督!” 董良带兵夺取会稽郡时,刘备任命其为东部都督,因此不熟悉的众人称呼他的官名。 “只剩下医师未到。” “既然还没到,那大家就先等一等吧。他们可才是主角。” 董良就在这院子中随便和刘老汉聊起来,闲谈了一刻钟,门外才有三个人慌忙的赶了过来。 “我等来迟,先生恕罪,恕罪。” 董良抬眼一看,来的还是熟人,这三人是华佗以前的学徒,后来华佗去了豫章,这三个学徒也找上门来,底子好,学习刻苦,逐渐成了华佗门下的领头羊。 因为董良经常去华佗和张仲景那里时常给他们提一些意见,所以华佗和张仲景让手下的弟子们对董良都以师礼相待。 “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元化先生竟然将你们三个高人送了来,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三人羞涩一笑。 还是最年长的那一个会说话。一边笑着,一边抱拳施礼。 “先生说笑了,我们三个才疏学浅,算什么高人?何况先生的事儿,那肯定都是大事儿。就算是师傅亲自前来,也不算过分,若不是出门前遇到些意外,我们应该提前半个时辰过来的。” “说说,路上遇到什么情况了?” 三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个立刻跳了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先生有所不知,今日碰到了一群不讲理的人。只说他们家主人吃生鱼得了病,非要逼我们师傅去他们家看病。” “都说是医者慈悲心肠,治病救人,本不该推辞。可是……可是……” 那少年看了看周围那么多人,凑上前来,低声的说道。 “可是我师傅最近正在准备编撰一本解剖学,一方面正是忙的抽不开身,二来准备了许多尸体,如不赶快用完,就都臭烂了这既是大大的不敬,也是大大的浪费。” 他又重新恢复了音量。 “师傅便开口问了病情如何。听那仆人讲了情况判断只是轻症,不差这两三天的时间,所以就让他们先回家等待。哪知他们不肯听居然还要动手抢人!若不是我们院子里斧钺钩叉锤子多,真被他们这群恶奴抢了去。” 董良听他听完,脸色完全黑了下来。 当初华佗来豫章肯死心塌地的在这边工作,就是因为董良刘备他们给予了很大的尊重。 华佗离开家乡,也是讨厌声名所累,导致家乡的那些小官小吏对他呼来喝去,让他感到非常耻辱。 这要是哪个懂事的纨绔在这里将华佗气跑了对于董良和刘备来说,这可是巨大的损失。 华佗虽然治理一个县城,都未必能够井井有条。 但是华佗的地位再低,他也是个神医,董良宁可不要张昭,不要顾雍,也要留住华佗。….毕竟在这个时代,你有再多的理想抱负,你有再多的荣华富贵说不定一个伤寒感冒就让你一命呜呼。 华佗、张仲景可是能救人命的神医。 关键时刻你就算是多了一条命。 什么玩意儿珍贵能比命珍贵! 董良恨的牙痒痒,自己年纪轻轻,立了大功和刘备打进了吴郡,要学问有学问,要兵权有兵权,要势力有势力。 自己马上还要和刘备的女儿结婚,这么深厚的背景,自己都还没嚣张跋扈呢,吴郡的这些土着倒先嚣张起来了。 董良黑着脸,阴沉的声音对那小徒弟说道:“留你两个师兄在这里干活,你先回去告诉你师傅让他放宽心,这事我来处理,一定要个交代!” 那小徒弟闻言连声感谢,得意洋洋的就跑回去向师傅报告去了。 “马良,这边也不用你了,你下去带人查一查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账敢这么嚣张!” 马良此刻也不再嘻嘻哈哈,非常严肃的接受了命令,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院子里八九个人,七八个官吏此刻都噤若寒蝉,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 刘老汉也没想到刚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谈话的小后生,生起气来竟然这么有气势,这院子里一堆当官的大人物都连屁都不敢放。 “行了,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开始办正事儿吧。” 本来好好的心情瞬间被破坏了,董良也没有了说笑的兴致,指挥着众人开始干活。 等马良将事情调查清楚,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瘪三出来找事,拿现在的情况来说,在扬州谁有董良的背景大! 刘老汉钻进了猪圈里,只听见猪圈里的猪吭叽吭叽叫了几声,一只小猪就被刘老汉逮了起来。m.qqxsnew 两个皮肤黝黑的官员上前,将这个小猪接过摁住。 另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官员拿着纸笔在一旁准备记录。 这三个官员都是农官,而且都是董良让下面的人挑选出来在农业生产中具备养殖才能的人。 董良现在要做的就是进行劁猪试验。 劁猪,就是阉割猪的睾丸或卵巢,一种去势手术。 董良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这种技术大名鼎鼎,董良是听过的。 公猪睾丸的发育导致公猪肉呈现特殊的骚味,不阉割不好吃,这也是古代猪肉被称为贱肉的原因之一。 把猪阉割之后,它们没有了繁殖的冲动,自然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安心的长膘,肉长得多,长得快,这样百姓们也可以多吃两口肉。 这次准备的小猪都是公的,一个个小小的,黑黝黝的,被两个农官摁在手里,不停的哼唧着,活力十足。 因为没有人进行过这样的操作,没有经验,董良特意让人挑选的更健康有活力的猪容易成功,还找来了专业的解剖人士。 董良觉得华佗的徒弟连手术都能做,人的尸体不知道开多少了,手底下操刀的技术应该有保证。 董良并不知道阉割猪,母猪和公猪都是可以阉割的,他只觉得母猪可以继续下崽,还是不要阉割的好。 这一次先让华佗手底下专业的解剖人士进行操作,一旁的农官将操作流程和注意事项都记录下来,然后进行整理,流传。 董良的臆想中阉割公猪应该是比较容易的。最起码比阉鸡之类的容易,从小到大,董良不知道吃了多少鸡,都不知道怎么从生殖器分辨公鸡和母鸡。 公猪的蛋蛋都是裸露在外面的,这样的话应该会好阉一些吧?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章 胆大包天 董良相信刘备会给予这些人应有的惩罚的。 刘备现在势力强,不需要妥协,依照刘备那鞭打督邮的性格,这些干出来那么多恶事,让人恶心的官吏,不会有好下场的。 “人头砍了吗?” “十九个人头一个不少,全都砍了。” “立刻带人去,在焦矫下榻的地方,找到离他最近的告示牌,如果没有就自己打一个,旗杆竖起来人头都挂上,告示牌上将罪状贴好。” “是!” 董良又出了门,看看那外面的地上躺着已经不成人形的硬汉。 浑身血肉糜烂,确实是惨不忍睹。 不过这医生确实是跟了华佗,得了些真传,这样都没让他死。 这可让董良太满意了。 “将此人扒光,伤痕全给我露出来,钉在挂人头的旗杆上。” “是!” 十几个穿着藤甲的士兵,奔跑着来到了焦矫下榻的驿站外。 两个人抬着一个藤筐,里面十几个黑乎乎毛乎乎的球,走一路滴滴啦啦的滴了一路血。 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上面放的就是那个浑身烂肉已经不成人形,气若游丝的硬汉,用担架抬着他,也是怕他当场死亡。 一个人扛着一卷麻绳,两个人扛着工具箱,还有几个人扛着大木头。 这样的组合可是彻底的吸引了街道边老百姓们的注意。 已经快是黄昏时分本来都已经该回家去吃饭休息,可突然有着新起的热闹可看,一群人就跟着这些士兵一起跑。 对着那滴血的框指指点点,一个个好奇的交头接耳。 很快的,驿站外面就已经被聚集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驿站的外面就有一个告示牌,但是不够大。 所以士兵们先要将旗杆立起,再扩充一下告示牌。 拿着锤子、木头就敲敲打打,一边几个人挖坑埋杆。 十几个人一起动手,速度并不慢,很快的就将工作完成。 在百姓们的惊呼与震惊的眼神中,从那筐中一个个带血的毛球取出来,人头绑在了绳子上,串成了一串。 顺着旗杆就提溜了上去,绑在了旗杆的高处。 十九个人头串成一串儿,仿佛是一长串灯笼一样随风摇摆。 这样的场景太刺激。 百姓们都于心不忍的捂着眼仔细看,都是善良的人啊,见不得这样残忍的场景。 只能透过指缝瞪大眼睛,仔细的可怜可怜这些人头。 一个士兵往告示牌上抹浆糊,一个士兵贴罪状。 还有两人将那硬汉担架上掀下来,绑在了旗杆上。 那人哪还有个人的样子?手指、脚趾全都被敲掉,满口牙也被敲掉。 浑身上下不知道挨了多少道刀口,血淋淋的一片,遍体鳞伤,但就是不致命,半边脸和嘴唇都是糜烂,被丁奉用铁尺和钳子打成了肉泥。 “哎哟,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是什么人呐?”….“是啊,怎么被打成这么惨呢?” “是哪一位官老爷下手这么狠呢?” “这人头都挂出来了一长串儿,告示上也开始贴公文,是哪里来的强盗吧?” “有没有识字的给咱念念呀?” “大家让一让我们认字,让我们来看一看!” 几个看热闹没有百姓们来得快的儒生,开始往里挤。 一边吆喝着,一边往里去,要凭着硬挤,他们可挤不过这些百姓主要是没有太多的看热闹的经验。 听见有识字的来了,百姓们自愿的给让开道路。 对于有知识人的尊敬,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 何况现在正是要他们用武的时候。 三两个儒生一起到了里圈,士兵们已经张贴好了告示,转身离开了。 一句话也没多说。 儒生搭眼一看。 “哎呦!” 惊呼一声! “怎么样啊?” 识字的人叹了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真是死不足惜呀,就该千刀万剐。” 这儒生一转头,走到了人群前面的空地,站在那人头和告示栏的旁边。 “乡亲们看一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这是他们的罪状。每个人都死不足惜,所有人的身上最少都背了两条人命。” “有因为抢劫鸡鸭而杀人全家的,有因为道路相逢,看人不顺眼便将人砍死的。有因为兽欲发作,奸淫妇孺,而残害生灵者。” “实在是禽兽啊禽兽!” 儒生在一旁越骂越窝火,世上有些人对百姓的欺压是司空见惯的。 即便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潜规则,但是,潜规则毕竟是潜规则,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他可以在当地作威作福,当街欺压百姓。 但当将他的罪行换个地方张贴示众以告天下,就会瞬间造成巨大的反响。 也正是因为所有的百姓都经历过这种被人欺压的痛苦,所有人都心里有共情,都憋着一股气。 自己头上大山扳不倒,不敢说,但是看见其他地方发生的不公的时候,他们便可以畅所欲言的主持公道。 识字的儒生不停的念叨着这些人的罪行。 一桩桩血案,就这样血淋淋的被揭开丑陋的疤痕,展露在百姓们的面前。 这儒生与百姓们骂着骂着还不过瘾,便要动手。 一群人一拥而上,来到了那旗杆的下面。 张牙舞爪,一顿乱哄哄。 “闪开!闪开!” “统统给老子让开!” 噌——!噌——! 后面突然有人开始叫嚷,从外往里冲。 刀剑冷冽的出鞘声音响起,他们叫嚣着。 “统统都给我闪开,谁挡在前面,别怪我手中的长刀不认人!” “去你妈的!” 到底有人心中怒火上头挥刀就砍,一个百姓瞬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有人行凶,有人行凶!”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啊……” 乱哄哄发泄着心中怒气的百姓们又被一群强悍的家伙冲散,愈发变得乱哄哄。 嘈杂的吵骂声过后,很快的,百姓们到底是被分开了。 场面上泾渭分明。 一群持刀带剑的浪荡子,护卫在旗杆旁边。 惊恐的百姓们则躲到告示牌的一侧。 仍然是几个儒生拔出了刀剑,挡在了百姓们的前面。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逞凶斗狠,随意残害百姓,肆意行凶。” 儒生义正言辞的呵斥着眼前三十多个持刀带剑的浪荡子。 身上服帖宽松的儒袍,衬托了他们身体有些瘦小。 三个人,三柄剑,对着三十个外表凶悍的浪荡子,显得是那么的势单力薄,但是他们的义正言辞,他们的义无反顾,又显得他们的身形是多么的巍峨。 这个时候的儒生到底还是非常有责任感的。 他们愿意舍生取义,愿意用自己手中的三尺长剑护住身后的百姓。 刚才地上被砍倒的两个百姓,不知道被混在人群中的谁已经给抬走了。 董良撤走了所有的士兵,留给这些浪荡子发怒的空间,但当然不会不做任何准备。 几百名百姓中混着十几名董良的人。 两个被砍倒的百姓已经被董良的人抬走,送去华佗处接受治疗了。 那些嚣张的浪荡子却并不将眼前的三个儒生放在眼里。 虽然他们看这些儒生义正言辞的样子也很不爽,但他们似乎是接受了特殊的命令。 他们当然也很嚣张,但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闹事的时候,虽然他们已经砍伤了百姓闹了事了。 但是砍死区区几个百姓,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事儿。 肆无忌惮的疯狂已经刻到了他们的骨子里。这是兽性的惯性不是一时半会能扭转的。 他们需要的是同雷霆般的打击,才能让他们这些人悔悟,而他们的悔悟,只会是不该那么的嚣张,而不是不该做坏事。 欺负人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 他们的幸福快乐总是要凌驾于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毕竟他们只是一群不事生产,不建功立业,不对这个社会做出任何贡献的人。 他们想要过幸福的生活,只能盘剥百姓。 已经有一个身手矫健的浪荡子将长剑挂回腰间顺着旗杆爬了上去。 焦矫养的这些门客鱼龙混杂,其中确实不乏一些有点才能的人。 毕竟有句话叫天生我材必有用,鸡鸣狗盗之辈尚能保卫孟尝君从秦国逃离。 这个往旗杆上爬的小个子,身手矫健,像猴子一般,确实是个攀爬的高手。 他蹭蹭蹭的几下,就爬到了一丈三高的旗杆上面,一只手箍住旗杆,一只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在上面一砍,将绳索砍断。 十九个个串成一串的人头,飘在空中灯笼一样的长串儿就这样掉了下来。….砰砰砰的摔在了地上。 但是这些人并不在意。 这些浪荡子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深情厚谊,他们会为了同伴的死亡而愤怒,只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个团体、自己这个身份遭受了忤逆。 又有人将绑在旗杆上的那个硬汉给解脱了下来,但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 从他们将百姓们的愤怒冲散之后,留在这旗杆上的,已经剩的只是残破的半副骨架。 站在告示牌的另一侧百姓指甲里许多都含有鲜血。 本来就已经浑身糜烂,几乎不成人样子的硬汉,身上糜烂的血肉彻底的掉落。 许多地方都露出来了白森森的骨头。 散碎的血肉块散落一地,围着旗杆一圈都是碎肉屑。 这些浪荡子将这残破的半幅尸体背起来,带着人头就开始往回走。 为首的男人还恶狠狠的瞪了两眼那持剑护卫百姓的儒生。 这些人全部退走之后,百姓和儒生们才长出了一口气。 儒生们虽然能舍生取义,在这种危急关头护卫百姓,但毕竟是三对三十,心里也紧张。 毕竟一看就知道这三十个人和那十九个人头和那被绑在旗杆上的那个罪犯是一伙的。 既然他们被杀掉的同伙一个个都是恶贯满盈的,那么这些家伙恐怕也全都不是好人都是死有余辜。 尤其是他们那么肆无忌惮的挥刀砍人,正式印证了猜想。仟千仦哾 这些人真的是嚣张惯了,官府刚刚张贴的告示被他们撕碎,悬挂起来示众的死刑犯的人头,他们随意的就给拿走。 “乡亲们,不要再围着这边看了,这些人恐怕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乡亲们,都散了吧,我们现在去报官!” 在三个儒生的劝慰之下,再被这三十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吓到了之后,百姓们看热闹的心思也就淡了。 个个乖乖的离开了。 而当那群人带着人头和尸体回到了驿站之后。 驿站里瞬间吵嚷了起来。 简直就是沸反盈天,他们愤怒的要将天都捅破,他们要让虞翻付出代价。 焦矫是一个能够沉住气的,他也算的是见多识广,宦海浮沉多年。 如今虽然已经年老,又嚣张了许多年,脾气也很难改了,但是到底是真有本事。 知道出现了变故之后,早早的就派人前去打探。 带头抓人的身份已经被收集过来了。 还请了两个当官的朋友看了一看,参谋了一下。 虞翻确实只是一个县令,而且还是刘备的俘虏。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背景,焦矫不用将他放在眼里。 “准备些好酒好肉,大伙儿吃饱喝足,半夜突击进去报仇雪恨!” 焦矫声音虽然苍老,但是气势仍然凶狠。 “杀了他全家,咱们连夜离开,返回会稽!” 焦矫俨然已经将会稽视为了自己的自留地。 认为回了会稽就没有人能够对付自己。 这样的经验,在他过去几十年的经历都是正确应用多次验证的。 “分出一部分人手,趁机突击了那处医馆,所谓事不过三,连续去了两次,他们一定想不到咱们仍然不死心。” 焦矫虽然年老,但并不想就这样接受自己的死亡。 他仍然还想着把华佗抓走,给自己治病。 一番命令之后,驿站里的叫骂声变得热闹起来。 好酒好肉不停的往外端。 很快的这些浪荡子就开始面红耳赤,沉浸于兴奋的气氛之中。 这可能也是他们出去行凶作案的提前准备,让自己的精神亢奋起来。 就在这兴奋之中,突然听到屋外踏踏踏的脚步声。 只听见砰的一声,房门窗户全都被捣烂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一章 门神赵云 “主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良踏着夜色,在士兵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刘备的官邸。 董良故意将血淋淋的人头和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罪犯放到了焦矫的眼前,不出所料,果然将他们激怒了。 早已经在府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这些人前来自投罗网,结果左等右等,等不到。 眼线突然前来报告说,一队士兵已经捣毁了那所驿站,将其中所有的罪犯全部抓获。仟仟尛哾 不知道是谁打乱了董良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将人打探出来,刘备便通知董良过去一趟。 “怎么突然把焦矫他们全都给抓了?” 董良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是满肚子的疑惑,不明白刘备为什么这么着急。 刘备,关羽,庞统、诸葛亮,四个人都还在。 见董良进来,都忍不住的发出微笑。 “我看你送来的供词,那上面的罪状将焦矫这些人杀十回都不够,抓了又怎么样?” 董良挠挠头,往一旁坐下。 “不是,我在府中见到了主公派来的士兵,还以为主公是支持我的计划呢。” 庞统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既然有心要抓他们,何不尽快赶尽杀绝,搞那么多计划干什么?” “我本来是想激怒他们之后,逼迫他们倾巢而出,夜袭我的府邸,这样再施以雷霆手段,将他们全部擒获,再按照他们供出的罪状进行株连,清理一遍下面的官吏队伍。” 董良解释着自己的看法。 “你将他们全部抓住,审出来了供词。有了证据去清理官吏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激怒他们呢?” 庞统问道。 “你这样的做法岂不是要打草惊蛇吗?” “不是不是。” 董良摇着头。 “我是想激怒他们,让他们把事情闹大,这么我们生起气来不是更有理由吗?” “如果平白无故的对这些地方官吏施以辣手。即便是有证据在手,他们也难免的会互相勾连,其余地方官吏有兔死狐悲之感,偏偏觉得是咱们在构陷他们。” “激怒了焦矫,让他们带人直接杀进我的府邸,如此一来,咱们发怒去收拾他们便都名正言顺了。” 天底下当官的,有几个屁股底下没有尾巴的? 想不想抓这个尾巴,就看上边儿怎么想。真想弄死他,照着大汉律翻一翻,总有一条能按在他的头上。 追根究底的查一查这个官吏的家庭,总有人犯法能联络到他的头上。 所以,当官的被不被收拾,主要还是看上司的意思。 那刘备要收拾这些江东本地的官员,即便是手里拿着充足的罪状,也难免会让这些官员觉得刘备是冲着他们来的,是要排除异己。 这自然会造成江东官场动荡,与这些官员相联系的地主豪强也都会心中不安。 所以董良才要故意的诱惑焦矫去把事情闹大。….焦矫这个人在整个江东都是有名号的,他的嚣张也是人尽皆知。 如果是他带着他手下众多的门客冲进了董良的府中,想要谋杀董良,这一点都不会出人意料。 焦矫不知道董良的身份,但是这些大官们却基本上都知道,小官们也会在事发后被通知。 这样他们都会知道,焦矫这个人要刺杀你刘备的女婿,要杀刘备手下掌握重兵的大官东部都督。 如此一来,刘备和董良的发怒不就显得非常合理了吗? 刘备拍着董良的后背,也是有些感动,也是有些感慨。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总想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而且,你又何必以身犯险呢?区区一个焦矫咱们谁都不会放在眼里。即便是真的要对江东的这些官吏动手,我又何必拿你做诱饵呢?” “咱们的几万大军不是这些地头蛇能够对付的。他们想要闹事,还得看看我腰间的宝剑锋利不锋利。何况有你在,有云长翼德,士元孔明,我还会怕这些小人闹事吗?” 刘备这话说的很霸气,一点不将这些江东的硕鼠放在眼里。 诸葛亮也走上前来,用羽毛扇轻轻的拍着董良的胳膊。 “存初这计划做的周密,却不闻百密必有一疏……” “越是周密的计划,越是难以得到实行。看似面面俱到,十分完美,但要求每一点都能恰到好处却难上加难。而这样完美的计划,一旦某一点出现了一点差错,那就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 “天下最容易成功的计划,反而是越简单越好。大道至简说的就是这样,也是简单粗暴的计划,越不害怕出现纰漏。” 董良这时候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了。 没想到自己布下了这么周密的一个钓鱼计划,居然被刘备、庞统、诸葛亮连番教做人。 刘备又接着说道。 “何况你计划虽然做得好,但是焦矫却未必要全部按照你想的去实行,这中间总会发生一些变化。” “即便是大体形势不便,焦矫最终还是冲入了你的府邸,被你抓住,但是这上百人沿街奔走,半道上焉知其不会做出一些破坏。而这些全都是可以避免,没有必要发生的。” “何况你没有必要亲自以身犯险。” 刘备等人对于董良的关心溢于言表,充斥着字里行间。 董良有些羞赧,“受教了。” 看着董良这副样子,众人又笑了起来。 “虽然你最后一步做的有些多余。但是你惩治那些罪犯还是大快人心啊。尤其是将他们罪状示众,即便是那样血淋淋的一幕百姓们仍然是拍手称快,这就是民心所向啊。” 董良又问道。 “焦矫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审呢。” “审完之后,伊籍和顾邵会立刻出发,乘船南下前往会稽去处理这桩大案。”….董良点点头,表示明白。 刘备嘴巴上说着不怕这些江东的硕鼠闹事,心里其实还是做出了充足的考量的。 伊籍专攻律法,做事有尺度,同时也算是刘备的代表,顾邵在一旁辅助。 顾邵的父亲叫顾雍,是一个不苟言笑,石佛一样的人,轻易不会开口,但每每开口都是一针见血,一槌定音。 顾雍在江东的地位很高,属于和张昭是同一种层次的人,让他的儿子一起辅助处理这件事,也自然是照顾到了江东本地士族的意见。 如此不偏不倚,任谁也无法指摘。 “派到你府上的士兵暂时就先不让他们回来了。这一次虽然将焦矫他们全都抓住,但难免还会有漏网之鱼,不知道有没有蠢货敢冒头。” “虽然你日常出行都不曾落单,但还是再谨慎一些的好,京口人越来越多了,除了从豫章那边已经先行运过来的学生,咱们在这北固山。建造一个能容纳三千人同时生活学习的书院的事也已经传扬开了。” “不光是扬州,交州的书生往这边赶,荆州也有消息灵通的想要来这边听课,甚至一些广陵郡的也已经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还有消息报告说,徐州那边许多书生也是蠢蠢欲动。来的人那么多,都塞在京口城中鱼龙混杂。你又经常要出行,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董良明白!” 董良满口答应,他本来就是很谨慎的人,刘备让他再惜命一点,他当然不会反对。 “重阳那一天,你就要登台授课了,看看这天下士子因你一句话而云集,看你到时候紧张不紧张,哈哈……” 董良自己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呢,他已经做出了充足的准备了。 …… “啊!什么人?” 赵子龙顺手将手中的铁骨朵抛了出去,只听见外面的黑夜之中痛叫了一声。 一队士兵在匆匆的跑过去查探,却什么也没发现。 刘表被外面的动静惊醒,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来,披了层外袍就战战兢兢的来到门口。 “使君放心休息,有我赵云在,没有任何人敢进前。” 刘表肥胖的身体显得肤色发白,此刻是满头的虚汗顺着脸颊就哩哩啦啦往外淌。 胸口的内衬都给打湿了,丝绸的衣服紧贴着他的前胸后背。 不过他此刻却是笑的出来。 “有赵将军在此,我是真的高枕无忧啊。” 刘表随意的夸奖了几句,便感到身上疲惫,经受不住,颤颤巍巍的回了自己的床上。 赵云怎么会在这里呢?在给刘表守夜? 原来,赵云等人从桐柏山胜利班师之后,将大军留在了随县,赵云、赵统等进入襄阳城,接受刘表的论功行赏。 而因为救火而身受重伤出名的苏飞直接被刘表提拔为了中郎将,并且将随县直接拨给了他。….苏飞便和周仓等带着赵云、赵统的军队重建随县。 赵云和赵统因为刘表过于高兴,在城中大摆庆功宴,连续欢庆了好几日,一直没能离开。 这时间突然从扬州来了客人。 一个叫鲁肃的文士前来拜见。 刘表与其相谈甚欢,将他留在府中居住。 又过了几日,赵云、赵统要走,鲁肃却拼命的撺掇刘表,将这两人留住。 让赵云和赵统这一次在襄阳北边的战斗情况,细细的给刘表分析了一遍。 同时又话里话外的恐吓刘表,曹操说不定还会再次南下。 到那时,刘表难道还想继续的憋屈下去吗? 仍然像这样和城中的这些文人扯皮,然后被曹操的军队在城下耀武扬威,当缩头乌龟。 刘表当然不想这样,那么刘表就需要有人能对抗曹操。 赵云和赵统正好合用。 可赵云和赵统本来不想留在此处,想要赶紧回去复命。 刘表怎么劝都劝不住。 上马一锭金,下马一秤银,出门配车架,归来送府邸。 府中送上美妾,屋中填满金银,刘表吃了什么好吃的,当即停下,要先分给赵云一半。 如此高规格的待遇,但赵云始终不为所动。一心要向刘表辞行回刘备处。 赵云本来在刘表的心中留下的印象就很好。因为一开始有好的印象如今他这样的表现更是让刘表觉得这个人不谋名利,不好美色,正直勇敢又忠诚。 实在是天下一等一的好臣下,于是心里就更喜欢。 刘表拼命的想让赵云留下,赵云却始终想走,而蔡瑁、蒯越等人又整天撺掇着刘表给赵云穿小鞋,赶走赵云。 可是人家赵云本来就不想留在这里,这样一来,赵云的形象在刘表心中就愈发的好,蔡瑁和蒯越的形象在刘表心中就愈发的差。 可渐渐的,赵云愈发的难留,鲁肃自告奋勇的替刘表去劝赵云。 结果鲁肃去劝了一番,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赵云和赵统就答应在这里再盘桓一段时间。 刘表心中大喜,又是一大堆财物赏赐给赵云,也赏赐给了鲁肃许多宝贝。 可还不等赵云在这里留住几日,蒯越等人千方百计的要将赵云赶走。 暗中联合了许多关系,明里暗里的给刘表压力。 时间一长,刘表也心烦,感到头疼。 正处在纠结之中,实在是舍不得赵云,可是实在是太烦躁。 正是这个时间,刘表突然发现有人在夜间偷看他睡觉。 这一下,让刘表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是查来查去都查不到暗中窥探的人是谁。 换了几波士兵守卫,仍然杜绝不了。 刘表因此差点大病一场,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睡觉也睡不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监视他。 蒯越总是劝刘表放宽心,说他是幻觉的时候,可刘表明明就看的分明是发现了人。 而且还在屋外发现了脚印。 刘表每天惴惴不安的不敢合眼,终于在身体快坚持不住的时候,鲁肃又向他建议,请赵云帮他守夜。 赵云的忠诚、勇敢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赵云和荆州又没有什么关系,暗中的刺客也联系不到赵云身上。 刘表将信将疑的就请求赵云帮忙。 赵云见状也不好非常坚决的拒绝刘表回到扬州。 只能开始帮刘表守夜。 而赵云自从开始帮刘表守夜之后,傍晚就站在刘表的门外一动不动,一直守到天大亮。 刘表不仅是心中感动,果然也睡得香了。 而外面有人暗中窥视的次数也少了,偶尔还是有人来,赵云总是能及时的发现,将他们赶跑。 只是因为赵云要帮助刘表守夜,不能轻易的离开,只能让刘表自己的士兵去抓人。 可刘表的士兵总是抓不住。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二章 忠奸难辨 刘表美美的睡了一夜,起来了。 慢条斯理的在娇美侍女的伺候下洗漱着。 穿好衣服,擦了擦脸,开门往外走。 到了院墙前,赵云迎了上来,他站岗站了一夜,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明公,天已经大亮,赵云先告辞了。” 赵云向刘表告别,要回去休息。 刘表此刻有些迷糊的眼神重新的明亮了起来,他忙向赵云表示感谢。 “多亏了有赵将军在,我这把老骨头才能睡一个安稳觉啊。” “让将军每日这样为我守夜,实在是心中有愧。” 刘表的感动不是假的,赵云是刘备手下的大将,在刘表这里又刚刚击退了夏侯惇和于禁,这样沙场上一等一的英豪却甘愿的在门外为了刘表守夜。 这样的将军,谁能会不感动不喜欢呢。 可惜刘表知道自己得不到这个将军,赵云的忠肝义胆、忠心耿耿,也正是让刘表更欣赏的地方。 他多么也希望得到一个这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手下。 不过刘表多番使出手段,没能诱惑到赵云,也便放弃了。 越是得不到,他越喜欢,真得到了,反而可能没那么喜欢的。 虽然刘表得不到赵云,但是如今赵云却可以为他所用。 自己和刘备的关系这么好,只要把赵云留在这里就可以了,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能有个几年好活呢? 把赵云留在手里一两年或者两三年都是赚的。 刘表要留下赵云一起用餐,赵云以身体疲惫拒绝了。 这一点刘表也能理解,毕竟赵云是为他站岗守了一整夜。 所以刘表也没有强求,只是打算等赵云快睡醒的时候,让庖厨给他料理些好酒好肉。 看着赵云离去的背影,刘表扭过头来,看向一旁的士兵。 “昨夜的那人抓住了吗?” “这……” 侍卫们吞吞吐吐,他们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事被刘表喝骂。 甚至刚开始出现这种事的时候,好些侍卫都被刘表杀掉了,只不过即便一批一批的将侍卫杀掉,也难以杜绝有贼人暗中窥探。 刘表无可奈何,也才停下了这种举动,这些侍卫也都是沾了那些袍泽的光,现在都是被骂,而不是被杀。 看着侍卫吞吞吐吐,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刘表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上来。 和赵云一比,自己手下这些人的素质差的太远了。 愤怒的一甩大袖,转身大步的向外走去。嘴里还不停的骂道:“一群废物!废物!” 刘表虽然在骂他们,但是侍卫却不敢,不继续的报告。 弯着腰,缩着脑袋,小步快走的跟在刘表的身后。 “昨夜赵将军发现有贼人暗中窥探,制出武器,砸中了那贼子,弟兄们快速的上前包围,可却还没追多远,那人就离奇的消失了……” “废物!”….这样都抓不到人,让刘表太愤怒了,但是,刘表的愤怒仍然是有一定克制的。被连续折磨了很久了,刘表其实也有些心理准备了。 刘表心中对这些士兵的期待已经很低了,自然就不会感到十分的失望。 如果不是实在不对这些人保护自己抱有什么期望,又怎么会请求赵云来为自己站岗守夜…… 侍卫被骂却也只能乖乖的听着。 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还是憋了回去。 可是刘表早已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怎么?有什么话该说还没说吗?还敢对我有所隐瞒吗?” “不敢,不敢……” “只是那贼子几次三番没被抓到,能在咱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跑,兄弟们都猜测……猜测……” “猜测什么!还不快说明白!” 侍卫牙一咬,心一横,眼睛一闭,就把话说出来了。 “这贼子那么难抓,实不应该。弟兄们猜测,恐怕有内应。” 刘表听了这话,突然站住了身体,侍卫跟在后面,一时来不及停止,差点撞了上去。 见刘表站立,默然不语,自己也低着头,不敢再乱说话。 约停了五六息的时间,侍卫等待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 却没想到,刘表停下来之后,又自顾自的一言不发的向前走了。 刘表一言不发的到了前厅,没人能从他表情上发现什么端倪。 花白的头发,满布的皱纹,是他阅历的见证。 他虽然已经老了,但他偶尔精明起来,那皱纹的缝隙之间,隐藏的就是他深刻的智慧。 刘表坐下之后,很快外面就有人进来。 两个厨子亲自提着四个食盒来到了桌前。 “怎么是你们两个?” 往常都是厨子在后厨做好饭,由府中的下人将饭菜端来,今天厨子却亲自来了。 这两个厨子正是当初董良培训出来让刘备送给刘表的。 也正是让刘表吃胖的罪魁祸首。 刚来的时候,每天变着花样让刘表吃,刘表还开心的多次赏赐过他们。 听了刘表的问话,两个厨子弯下腰一边从食盒中将饭菜取出来摆在桌案,一边解释。 “我们在后厨,外面的消息也不清楚,才知道明公这几天睡不好觉。听说有奸人在暗中作乱。我们深感明公恩德,虽有心报答却无能为力,明公已经睡觉睡不好了,我们怎么样也得让明公吃一口放心的饭菜。” “这饭菜虽然出自我们的手中,但从后厨来到了这桌案上,中间却不知道有多少人沾手,我们不放心,害怕出了纰漏,所以谨慎起见,便亲自给明公送来。” 厨子一边说一边摆,说完了饭菜也放完了。 刘表这早餐吃的也算是丰盛,甜的咸的,荤的素的,全都有。 刘表虽然听了他们的话,感到一些触动,但情绪还沉浸在原来那种不言不语的状态。….默默的拿起筷子,正要开始。 那厨子却又阻止了他。 “明公稍等。” 刘表疑惑的看着厨子施为。 厨子又从餐盒里拿出一副筷子,“我们斗胆,请先为明公尝菜。” 刘表终于明白了这两个厨子要干什么。 当下老怀大慰,心中十分感动。 这饭菜只经过这两个厨子的时候,有没有问题旁人都不知道,刘表要吃的东西先过他们两个的口,以示他们两个坦荡,也让刘表自己安心。 这两个人说,让刘表吃上一口放心的饭菜,并不是饭菜只经过他们的手,不让外人染指,还要自己亲自以身试毒,让刘表吃的安心。 刘表没有阻止他们,看着这两个厨子,一个饭菜夹一口,有条不紊的为刘表试毒。 他们要不说,刘表还真想不起来。 已经有不知道是不是刺客的人暗中扒着刘表的墙头窥探了,在饭菜里下毒不也是很有可能吗? 这两个厨子既然愿意试毒,刘表为了自身的安危,也自然不去阻止他们。 两个人不多时,便将饭菜全都试了一遍,然后就站在一旁等待,看身体有没有反应。 略微等了一会儿,仍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刘表才开始安心的用膳。 刘表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厨子,又想着侍卫说的话,心里也是感慨万千百味陈杂。 暗中有自己人要谋害自己,派出刺客,藏匿刺客。 这两个只不过是自己稍稍施舍赏赐过的厨子却甘愿以身犯险,为刘表的饭菜试毒。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很大,这让刘表心中也有很大的落差。 再想想这两个厨子是当初刘备送给自己的,现在自己睡个安稳觉靠赵云站岗,也是刘备的人。 宦海沉浮这么多年,没想到到最后自己身边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到头来,身边的人都包藏祸心,暗中有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自己死去,反而是远在扬州的刘备却隐隐的照应着自己。 我真的是老了吗? 刘表随时夹了几筷子菜便放下,不想再吃。 饭菜虽然美味,但刘表实在是心情不佳。 我真的是老眼昏花了吗?分辨不得忠奸了。 身边的人到底谁是忠臣,谁是奸臣,看不出来,能够依靠的人,还只有当初刘备的人。 刘备的手下为什么就那么多愿意和他患难与共的,就那么多忠肝义胆的? 是我的才能不足还是老天爷偏心呢? 刘表心中思绪纷飞,情绪不高,但还是让身边的人带着自己的命令,去府库中取些财物,赏赐给两个厨子。 难得身边有几个忠心的,当然得好好笼络笼络。仟仟尛哾 用罢早膳,外面便有人禀告蔡瑁蒯越等人求见。 “不见,不见,一律不见!” “告诉他们,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们不要来烦我。” 刘表不耐烦的将前来禀告的人赶走。….他现在实在不想再看到蔡瑁和蒯越。 要说刘表最近种种不安,最大的嫌疑人是谁? 当然就是那些亲近外人的人,即一心想交好曹操,投靠曹操的。 这些人里的头头,不就是蔡瑁和蒯越吗? 可是这些人势力也不小,又和刘表相交多年,这时间也不能闹的不好看。 那刘表自己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每每发现了贼人的踪迹,却总是被他暗中逃脱,到底是谁那么有能量能够在这在这襄阳城保护住监视刘表的贼人呢? 刘表想处理这件事,但是他无能为力,他确实是已经老了,身边也没有什么忠心的人可以用,城内这些大族的人手,看起来忠心的刘表都不敢用。即便是有一些可用忠心的可那些人全都势单力薄,不是这些襄阳城内的大族的对手。 如今只能依靠着这一心要走的赵云护卫在身侧。 现在看看,还有刘备当初送给自己的两个厨子。 刘表当然知道蔡瑁和蒯越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攒着劲想要赶走赵云。 这就更让刘表感到心烦和不安。 明明是赵云不想留在这里,一心要走,是刘表把人家强留住的,蒯越和蔡瑁用的赵云包藏祸心的理由根本就说不通。 还整天说刘备的坏话,说刘备有野心。 可是刘备再坏,能比曹操坏?你们这些人能亲近曹操,却不能亲近刘备?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还不明显吗? 更何况刘备刚刚得了扬州,那么大的一摊的事儿都需要去处理,稳固下来还不知道需要多久,短时间内,哪里还有余力来图谋我的荆州呢? 事情已经这样的明显,他们却还要赶快的将赵云赶走。 这表现的难道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刘表心中愤怒异常对于蔡瑁和蒯越的不满越积越多。 他们就是想要把我身边能用的人全都赶走,把我掌控在他们的手中,在我身边全都安插他们的人。 并不是刘表多疑,实在是蔡瑁和蒯越这表现的太明显了,嫌疑太大了! 刘表气冲冲的将人赶走,闭门不见客,可一时又感到无聊、心烦。又暗中命人去将鲁肃请来聊聊。 想到这儿,刘表就又有些羡慕刘备了。那么会说话的孙乾和简雍全都是刘备的人。 刘备的手下刘表现在全都喜欢,能够陪刘表谈天说地的孙乾简雍,能够让刘表安心的将后背交付出去的赵云。 越想越羡慕。 还好刘备在扬州一大闹,原来孙权的手下鲁肃逃难跑了过来。 鲁肃又有能力,说话也好听,和荆州的这些人没有什么纠葛也让刘表安心。 玄德啊玄德,你也痛失了人才呀。老天爷多少还是得给我刘表留下点东西的,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 刘表在等待鲁肃到来的这段时间,蔡瑁和蒯越已经离开了,外面没了动静,好一会儿了。 可这时又有人禀告,蔡夫人要往里闯进来,手下人都不敢拦。 这真是让刘表感到头痛,心中的怒火升腾,可是想想又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夫人。 只能咬着牙等待着蔡夫人的胡搅蛮缠,明明是自己的夫人,即便向着弟弟蔡瑁,可怎么就拎不清轻重呢?这荆州是刘家的不比送给曹家更有利吗? …… 扬州,京口。 日渐繁荣的街道上一片祥和。 “快,快,又打起来了,又打起来了!” “走走走,快去看,快去看。” “怎么?文人又打架了吗?” “朱老三快走啊,去晚了就被官府拉开了没有热闹看了……” “来了,来了,一起去看。这文人打架可真有意思,又打起来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三章 以(理)服人 “打了吗?” 朱老三来到人群的外围,好奇的探头探脑,从怀中取出一把炒豆,一边往嘴里撂两颗,一边放在中间,让旁边的汉子动手拿。 “正在骂呢,还没开始动手。” 朱老三又往前挤了挤,习惯性的吐了吐嘴里的干瘪的豆皮,有些失望。 “再不打,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可就打不成了。快动手啊!” 朱老三一边看着场地中间面红耳赤的两波儒生,一边小声的在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 自从上次百姓们因为看热闹而被焦矫的手下砍伤了几个,闹出了流血冲突之后,本来应该对这些打架的避之如蛇蝎。 看个热闹不打紧,但要是因此被人伤害了,丢了命,那可是太吃亏了。 但是没想到官府他们处理的那么快,连夜都没过,就把焦矫他们一锅端了。 连夜审讯之后,第二天二话没说,当街斩首脑袋全都挂到外面给大家展示罪状,张贴的明明白白,一个个也都是死有余辜。 据城里一些有当官的亲戚的百姓流出来的传言说,那当街伤人的头头焦矫背景不小,好些当官的都和他有联系。 得知焦矫被抓,刘备连夜审讯,一大群大官小官都跑来求情。 可哪知刘备软硬不吃,前来求情的官员一律被刘备训斥一番,将罪状展示在他们的眼前,让他们回家反省。 而其中一些和焦矫关系密切一同犯法的,则被当场抓获,继续审判。 而京口的百姓,也有许多是在会稽之间往来过的。 对于会稽焦征羌的大名也是感到如雷贯耳,当下也在这吴郡,替焦矫宣传了一下他的恶名。 如此一来,百姓们更是人人赞叹,说刘备杀的好。 当地的土皇帝,这么嚣张的一个人,就这样被刘备的给拿下了,而且谁求情都没用。 如此公道的官府,自然得到了百姓们的爱戴。对于官府的信心大增,自然也就敢继续的上街看热闹。 而且这几天来,大街上凡是有儒生打斗起来的,很快的官府就会迅速反应过来,将他们扯开,该训诫的训诫,该放掉的放掉。 而又因为他们的矛盾冲突使百姓受损的一律要求他们进行赔付之后才能离开。 在众多的打架事件中,有一起是在酒楼发生的,文人闹了起来,碗筷碟子乱飞。 结果有一桌子餐具被他们扒拉到了外面大街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正好惊了旁边的一个牲口。 牲口一惊,撒蹄子就乱跑,幸亏是官府反应及时,才没有造成太大的灾祸。 但即便是这样,沿街的店铺,百姓也有许多受损。最后赔付起来,这几个文人身上的钱居然不够。 想要把自己的背景扯出来,让官府给个面子,官府却半点不留情。虽然不曾折辱他们,但对于他们的过错也是进行了训斥,要求他们按价赔偿。….结果最后怎么也赔不起,居然被官府拉去干体力活去了。赔给百姓们的钱财由官府垫付,而这些人在工地上扛木头给官府打工。 寻常文人与百姓起了冲突,那都是百姓吃亏。哪有硬着头让这些文人士子给百姓道歉赔偿的。 这真是让京口的百姓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这也让官府的公信力在百姓们心中蹭蹭的上升。 街上再有打架的,百姓们自然也就继续赶上街看热闹。 而当这些事情传扬开来之后,心中怀有一些正义念头的纯正儒生自然也就对刘备他们的好感剧增。 焦矫的事情只是一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天南海北的学子云集京口,准备在这北固山上新开的大书院进行交流。 一个能同时容纳三千人生活学习的大书院,而且是刘备刚刚占据扬州就开始修建,这更说明了刘备对于文治的重视。 这自然吸引天下文人云集。 到了京口之后,又看到刘备的这铁面无私,更增添了这些文人士子对于刘备政府的信任。 几番观察之下,已经有许多文人士子想要投身于扬州的建设,愿意在这里寻找一个机会。 随着聚集在京口内的儒生越来越多,思想的碰撞自然也难免的绽放开来。 一开始各家流派互相激烈的争辩也就罢了。 可渐渐的,北固山上的大书院将在重阳日开放,一个叫董良的大学问家将会在这一天登台讲学的消息流传开来。 一开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哪个学问,大家到后来慢慢一打听,才知道董良只不过区区一个十八少年。 这一下可就闹出来了轩然大波。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能容纳三千人的大书院登台讲学? 再一打听这个人,师门是哪里的?搞什么流派?研究哪一本经典?却没有半点消息。 这个人究竟搞出来了什么学术成果也没有消息。 这自然就引起了这些徐州、荆州、扬州儒生的怀疑。 再一打听,这董良原来是个大官,手底下握有重兵,就是他首先拿下了会稽郡,迫使孙权投降。 而且听说他已经和刘备的女儿互相交换了年庚名帖,正准备要谈婚论嫁。 这一下,关于董良有没有资格登台讲学的讨论就更加的激烈了。很多人都开始怀疑他是一个关系户。 本来就有文人相轻的毛病,这自然让这些人更加的义愤。认为让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登台讲学,是对天下文人的不尊重,是被这能容纳三千人共同学习生活的大书院的污染。 不过街道上并不是只流传着这样一种声音。 有荆州来的儒生与豫章毗邻的地方,多少知道一些董良的功绩,自然说法就客观公正一些。 豫章治理得确实不错,欣欣向荣的一片景象,而领头的就有董良,这自然算是董良的政绩。….对于董良的探讨爆发最激烈冲突是当豫章的学生来到了京口。 董良和刘备、诸葛亮他们在这京口搞出来一个大书院,自然不能忘记在豫章培养了那么多人才。 那些人已经经历了一轮的培养,无论是他们的学问基础,还是他们对于刘备的向心力,都要胜过这些其他地方来的文人,自然要优先的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深造。 所以就用大船一批批的将当地的学生,一些处于轮换期的官吏运了过来。 这些人许多是和董良有过真正的相处过的,有些是因为董良开放的科举政策而提拔上来的寒门士子,有些则是因为豫章百姓们的日子欣欣向荣,而对董良的治理心悦诚服的。 还有等等许多明里暗里接受过董良发动政策的一些好处的。 这些人在大街上,自然不愿意听那许多什么都不知道的文人胡乱的对董良的讨论和批评怀疑。 自然也就自觉的开始维护起董良的名声,将董良的政绩以及一些学问一桩桩一件件的讲给这些人听。 可一种观点的出现,自然是一些人能接受,一些人不能接受。 他们对于董良说的好话,自然有许多客观的文人愿意听,也有一些偏激的儒生和学子,则开始进行更激烈的怀疑。 有的人怀疑董良那些政绩都是假的,因为他的未婚妻是刘备的女儿而故意给他刷的政绩。 有些人则干脆的认为这些从豫章来的文人不客观,他们拿了刘备的好处,属于被收买的水军。 还有的人则干脆的认为,这些人只是单纯的想要跪舔刘备和董良是在趋炎附势,故意的在这大街上帮人家说话进行邀宠。 这样一来,矛盾瞬间冲突的激烈了。 这不仅仅是对于刘备和董良的侮辱,也是对这些说好话的文人的侮辱。 这自然就是一番唇枪舌战。 可总有那搅屎棍和茅坑里的石头是又臭又硬,根本讲不通嘴巴还恶心人。 当互相在言语上充分交换意见之后,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要从物理上进行服人。 这汉朝的儒生,你别管他是好人坏人,儒家的经典治的怎么样,学问搞得如何,武德却是一个比一个的充沛。 虽说算不上是个个都有硕大的肌肉力能扛鼎。但是拔出腰间的宝剑,流畅的耍上一套剑术,三五个大汉不能近身,这却是轻而易举的。 这些人在大街上起了冲突,峨冠博带的儒袍飘飘然,腰间长剑刚柔并济,耍起来非常的好看,高高在上文人互相的动手又比较精彩。 这观赏性和戏剧性全都拉满,就难怪这些百姓们都喜欢看。 打架打的多了,看打架的都有了经验。 旁边的百姓一见着身旁的文人,唾沫星子吐的快了一点。脸,脖子刚要泛红,就立马来了精神,知道这是要起冲突了。….一个个在街上闲逛的百姓,都盯着那些互相谈话的文人看。 兴致勃勃的听着他们互相谈论,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子曰诗云,但是渐渐的,在他们语速越来越快之后,都能听懂一句彼其娘之。 然后百姓们瞬间两眼放光,呼朋唤友,富裕点的怀里揣点小零食准备开始看热闹,为这枯燥乏味的生活增加一些有趣的调剂。 这种时候,官府们的快速反应让百姓们倍感安心的强大的执行力,就有点儿让人又爱又恨了。 官府来的太快,往往有时候还没打起来就被人摁下了。 文人的剑术舞的再好在三五个身穿着藤甲拿着藤牌的大汉包围之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几个维护治安的士兵拿着盔甲互相组成战斗队形,配合一下,便让这些能与游侠争锋的文人一身武艺难以施展。 三两下的就能将这些英姿不凡的文人士子摁倒在地,白静的脸庞全部都埋进土里。 虽然百姓们也喜欢看治安官们收拾这些自命不凡骄傲的像天鹅一样的文人。 但是士兵们的作战枯燥乏味,结束的又快,没有什么观赏性。 所以自然不期待这些官府士兵快点到来。反正他们来的晚了,这些文人真的造成了什么破坏,也是要照价赔偿的。还不如让我们这些老百姓看看热闹,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也听说官府手下医署里有神医,前几天被焦矫的手下浪荡子砍伤的百姓居然拿针缝吧缝吧就能下地了。 这些看热闹的百姓一时间连受伤都不害怕了。 “哎!哎!打了,打了,动手了!” “哎呦哎呦,终于开始了,打,用力打!” “朱老三,往后稍稍,拔剑了。” 百姓们互相的提醒,热心肠的左邻右舍,一定要让大家都能看到场上发生的最精彩的一幕。 同时一些看热闹经验丰富的人开始提醒左右两边的朋友,让他们往后靠一靠,当他们拔起剑打起来的时候,闹出来的动静就大了,需要更大的空间才能打的起来。 大伙让一让,一来是可以防止自己受伤,保护自己,二来给他们更多的空间,让他们打的更精彩,更好看。 这中间的两波文人啊,是真的不想打起来的。 这几天,许多打架的同学下场怎么样也都看在眼里。 而城里打架事情多了之后,他们也看明白了,这些乡里乡亲的,都拿他们当猴子看。 一个个凑起来,像看滑稽者演戏一样。 这对于这些儒生来说,自然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可是这汉朝的儒生,武德实在充沛,脾气实在暴躁。 一边和对面的人对骂,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莫生气,莫生气。 可来回不要几下,几句话的功夫,心中的怒火蹭蹭上涨,瞬间就冲破了自己的天灵盖儿,灵光一闪,打通了任督二脉,就明白了怎么才能不生气。 我彼其娘之,打烂你个狗东西的嘴,你大人我就不生气了! 于是乎两眼冒火,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人叭叭开合往外喷粪的小嘴。 一边用自己的小嘴不甘示弱的往回喷,一边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剑,上去就干。 非得干死对面,让对方无力反抗,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才能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每一个汉朝的文人都渴望着有一天能给和自己论道的对手展示一下自己充沛的大德! 这叫以“德”服人!(个屁)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四章 要报名?君子协定 “让开让开,通通的给我让开。” 官府的反应确实及时,一队穿着藤甲的士兵已经来到了人群的外围。 百姓们正意犹未尽的看着场中的几个文人在互相比剑,面对官府的催促,却有些不情不愿。 接下来的剧本,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到,无非就是盾牌和兵器的碰撞,枯燥无味。 哪有这文人互相击剑好看。 如果看不到这样的场景,他们也只是有些遗憾,事实上,这些百姓在这短短时日已经将官府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对于官府的管理是爱戴又拥护。 那这些巡逻的士兵又常常站出来帮助百姓们做主,无论是面对那些纨绔还是浪荡子,都凌然不惧。 百姓们自然都喜欢这样为民做主的官吏,自然就很拥护他们,愿意配合他们的工作。 所以即便是有些遗憾不能继续看热闹,也是老老实实的将身体闪开。 身着藤甲的治安兵踏着步迅速的穿过人群,将身前这一群正在击剑的文人包围了起来。 “统统住手,再不住手,我们就要动手了!” 依照惯例先进行喊话,治安兵上任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处理的多了轻车熟路十分的熟稔顺畅。 一边喊话,一边互相围成团,盾牌与盾牌互相靠近。 腰间取出短棒,在盾牌上敲击着。说是短棒,其实也不算太短,只是比长剑略短一些。 这样的短棒已经可以满足基本的治安维护的要求,打在人身上非常的疼痛,同时又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而负责治安的士兵,身上都穿有全套的藤甲,手中拿有藤牌,装备上是全面的占据优势。并不会因为武器的略微不足而吃亏。 并且他们的腰间都挂有环首刀和骨朵,真碰到穷凶极恶的对手,自然要换武器的。 环首刀都是从战场上退役下来的,如今在刘备的军中,略带弧度的弯刀逐渐在替代环首刀。 退役下来的武器,自然要分配给各地负责治安的士兵。 而那骨朵则是类似于婴儿拳头大小的锤子一样。 战场上猛将使用的实心铁锤也不过就是尺把长前面带个橘子大小的锤头。 这样的武器威力已经非常的充足了,有的时候比刀剑发挥出来的威力更大。 这些治安兵的骨朵自然没有那么的精良。都是董良让工匠把一些报废的兵器和一些制造兵器的边角料熔铸而成的铁疙瘩。 用个木棒子连接起来。就成了简单、皮实、便宜的骨朵,但是威力却非常的大,实在是一种性价比非常高的武器。 有的时候刀剑砍着跑,砍个五六刀未必能将人砍死,但真被这骨朵结结实实的砸两下硬汉也站不起来,骨头都得打断。 面对这样装备精良的治安兵地方的游侠浪荡子都得乖乖的夹起尾巴。….这些在乡间维持治安的人,也可以作为民兵,随时抽调入真正的军队学习作战。 这是非常优秀的兵源。 这一队治安兵将这几个打架的文人围起来的时候,两个面色黝黑的书生就将腰间的长剑抡一圈,然后跳出战团,在一旁乖乖的等待了。 对面的小麦色皮肤的文人也收起了兵器。 这个时期的文人说他们面色白净,其实都是对比出来的,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比起来,他们自然是要白净的多。 哪怕是汉朝的儒生,文武双全,也天天在太阳下练舞,但那也只是太阳照射之下的健康的小麦色,而不是真正的黝黑。 所以这些小麦色皮肤的文人其实就是那些吃穿不愁,家庭条件不错的儒生了。 治安兵举着盾小心翼翼的同步上前,这些天,打架事件发生的多了,不光是治安兵守法驾轻就熟,这些被治安的人也都有了经验。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有的文人虽然是第一次打架,但是也见了许多次那些打架的书生被收拾的场景,自然明白按照规矩接下来该干什么。 他们都将手中的长剑归鞘,双手捧了出来。 治安兵分出一个人来,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收缴,这样大家才放下一些警惕。 “打打打,天天打,就不能让我们喘口气儿。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一队治安兵中为首的那一个中年汉子从后面走了上来,嘴里不断的嫌弃。 抬眼看了左边那些肤色比较黑的。 “豫章来的是吧?” 两个儒生点头。 豫章来的书生,皮肤要比普通的书生更黑一些。 正常的文人都是一边读书,一边练武练剑,豫章的书生还要多一项,就是要下地干活。 无论是在学校里正在学习的,经常都要下到乡间去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或者进入一些工厂做些工匠活。 这是根据他们的兴趣来的,即便是将来不想从事专门的工作,而是想作为一个政府管理者对于农工商各阶层的情况,也是要有所了解的。 而那些已经选择了研究的方向,专门从事农学或工学等各方面研究的学生自然要更加深入的进行体验。 至于那些已经开始工作的书生,被抽调过来进行深入学习的基层官吏更是不用说,天天埋头在田间地头,带着农民们一起奋斗。 所以豫章的儒生肤色要更黑一些。 见眼前这两个黑炭点头,头目也脾气稍微温和了一些。 因为明白这是自己人。 豫章来的都是大老板特意吩咐的,算的是资历深厚的老人。而且当着两拨人起了冲突时,往往还都是因为这豫章来的,帮上面的大官说话,士兵们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帮谁。 虽说也是在秉公执法,但是毕竟人不是圣贤,心里总是有一点倾向的。….在文人与文人之间,只要表面上做的不太过分,他们照顾的也不多。 但若真碰到那些抱高高在上姿态而瞧不起本地的,或者对官府他们抱有莫名其妙恶意的世家大族出来的人,负责治安的士兵们自然会给他们一些特殊的照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偏袒自己人了。 这汉子又转过来对那几个外地的儒生训话。 “我说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们董都督的坏话了,不用说我也知道。” “两天后的重阳日,就是我们都督登台讲学的大日子,到底有没有真本事,那个时候自然见分晓,现在在这背后叨叨什么?” “豫章来的儒生都是一早挑选好的,已经在北顾书院安排好了席位。你们这些人还在这里闹事,马上要被抓起来关个两三天,错过了报名的机会,我看你们连北顾书院都进不去,也只能在这里背后嘴碎了。” 那儒生一听心中一惊,连忙恭敬的上前施礼。 “这位兄台,还请明言,这报名的安排是什么?” 那汉子说道。 “咱们这新建的大书院。一共只能容纳三千人共同生活学习,何况现在还没完全建好,只建成了一半。只不过半山腰的大讲堂完工了。” “如今从各地云集而来的儒生约么着有个六七千的数量,这么多人,自然不能全部容纳。何况还有一千人是从豫章来的已经提前预定好了席位。” “各地的儒生只能瓜分剩下的两千,要么三个人才有一个有机会上山听课。自然不能让你们乱糟糟的一股脑全部往山上钻。” “县衙的东面,告示牌下已经排起了长队,正有人在那里统计呢,上千儒生在那里等着报名。你们居然还有时间在这里打架……” 这两个儒生闻言,顿时慌的不行,“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得赶快过去呀。” “过去?你们可过去不了。在街上私斗已经犯了法。造成了额外损失的需要三天起步的拘押,一应罚款赔付两倍起步。” “几位,跟我走一趟吧。” 说罢士兵就要动手,几个人围上来,就要把这些人羁押住。 “唉,唉,几位兄弟,几位兄弟,莫要着急。” “兄长,不要着急,且容我们分说几句。” 这两个儒生推了几下,瞬间引起了士兵们的警觉。 正要强硬的动手,儒生又赶忙施礼赔罪。 “这位兄台,能否宽恕我们一次?不要将我们羁押去官衙,非是我们有罪不认,只是这一去,就要错过时间,没有机会在重阳日登上大书院了。” “适才兄长所说,造成损失的要关押三日起,我等虽然在这大街之上动武,但是却还留有克制,并没造成无辜百姓的损失。不知能否网开一面?一应罚金,我们按数额可多倍缴纳!”….这儒生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钱财,两个人凑一凑,竟然整整凑出了一贯钱来。 双手捧着,想请那汉子网开一面,让那汉子帮帮忙。 看着如此态度诚恳的两个人,而且他们也确实没有造成什么额外的损失,这汉子也有些犹豫。 想了想,便说道。 “算了吧,罚金不需要翻倍缴纳,只是在这里要先登记上你们的籍贯和信息,重阳日过后,你们要自觉的到官衙前来自首。你们没有造成额外损失的,只需要关押一天。只是若关你们这一天,你们就来不及报名了。” “你们寻来纸笔,将情况写清楚,另寻几个文人做保,可以允许你们重阳日之后再受惩罚,只不过那时候却就不是关一天了,需要加倍的处罚。” “可明白了吗?” 听了这汉子详细的解释,这两个儒生连忙的感谢。 “我等已经明白,多谢兄长解惑。在重阳日之后,无论是罚我们三日、五日、七日,也甘愿受罚并无半点怨言。” 汉子满意的点点头。 “嗯,却需找几个人作保,可有什么相熟的,我们可以代为寻找。” “这……” 这一下两个儒生又为难了起来。 他们是从徐州过来的,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即便真的有朋友,可能也一样来到了徐州,但是并没有约在了一起,哪知道什么人来没来? 这找人做保确实麻烦了。 “我们愿意给他们做保。” 令人吃惊的声音传来,那两个刚才还和他们刀剑相向的皮肤黝黑的豫章儒生挺身而出。 “仁兄……” 这两个徐州的儒生又惊讶,又感动,又羞愧。 那豫章的儒生却梗着脖子,一脸骄傲并不去看他们。 反转过来,客客气气的对着那士兵说道,“我们能给他们做保吗?” 那汉子也是惊讶,连连点头。 “可以倒是可以。豫章来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咱们弟兄们也信得过。只是有一条,你们并不相识,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如果他们到时候畏罪潜逃,这罪名可都要翻倍盖在你们头上。几位可要想清楚啊。” 两个黑炭头并不多说。 “咱们找个地方借些纸笔来吧。” 那两个徐州的儒生面带羞愧,十分触动的对着两人深深行礼。 “多谢贤兄,我等适才口出不逊,在这里向兄长赔个不是,还请兄长恕罪。” 他们虽然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但是豫章来的儒生似乎并没有原谅他们的意思。 抬着自己的下巴,并不去看它们。 “哼╭(╯^╰)╮!我等在此给你们做保,却不是为了你们。只是要你们好好的登上北固山,见一见我们先生的风采!” 见这两人这样说,那两个徐州的也站起身来笑道。 “即便兄长在此对我们施恩,我们心怀感激。若那董先生没有真才实学,我们还是要破口大骂的。” “不过看两位兄长德行过人却又如此推崇这位董先生,想必这位先生必有过人之处,对着坊间传言,董先生胸怀韬略,使德政于一方的美名,却也信了五六分了。” “重阳日过后。若真是我等冤枉了这位先生,愿意大礼参拜,向其致歉。” 见他们愿意相信董良有真才实学,说话也算诚恳,这两个豫章的文人才算给了点好脸色。 一旁围观的百姓们也看了一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大戏。也纷纷赞叹那两个豫章来的儒生德行深厚。 写完了保证书,徐州儒生又向众人施了一礼,才急匆匆的去排队报名去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五章 江水绿,海门红,群英荟萃 卯时二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京口城边,大江与海水的交汇处,微风起伏,波浪冲荡,发出哗哗的响声,正映衬着黎明如此的寂静。 京口城中的百姓大多还在熟睡。 到了重阳这一天,收获和播种的农活初步干完,可以稍稍的松口气。 但是那北固山下却已经热闹了起来。 横枕大江,石壁嵯峨,山势险固的北固山山前的平地上火光通明。 一片大空地围着四边,十几步便支起一个大火盆,燃烧着熊熊火焰在这天未大亮的时候进行着照明,放射光芒。 每一个大火盆前都有四个卫兵在一旁站岗。 五颜六色的兽旗在火光的映射下迎风飞舞,给这沉沉消退的夜色天上最后的光辉色彩。 空地外面的小道上,甚至是草地上都站满了人。 三千名来自四方的书生在此处等待着检查。 长长的队伍排了六队。 豫章的单独站两队,其余两千名来自荆州、扬州、徐州等地的排成四队。各队都是五百人。 各自拿着自己的报名信息、官府给的凭证,在此处等待检查。 检查过一个身份无误,便放进去一个。 虽然三千名文人需要等待,但是刘备等人为了这件事儿也是早做了准备,下了大力气,留下了充足的人手,因此动作也不算慢。 卯时四刻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红。 红日虽然才刚刚露了一小块脸颊。但它放射出来的光芒,已经比那成百上千的火盆更加的炙热耀眼。 三千名文人的身份已经核查无误,全部进入了空地中,在士兵的看管下开始从山道上山。 从山下抬头仰望北固山,曲曲折折的山道时隐时现,隐约在翠烟之中。 天边虽然已经有了亮光,但是在这早晨却还显得有些低暗,若非山道上每隔十几步便有一名士兵手持火把站在一旁。很容易走着走着便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苍翠的青山之中,有火把构成了一道火龙,儒生们踏着开辟的山道前行,如同踏在火龙的背脊向天边的楼阁登去一样。 隐没在山间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在翠烟的遮蔽之下,时而半抱琵琶。 山间没有大片空地,所以这么大的书院,许多建筑却都分散在山林之中星罗棋布。 这些亭台楼阁做工却也并不一致,如此大的工程,在仓促的赶工之下,有些精致而有些普通。 朴实无华的灰蒙蒙的瓦片,与墨绿的树叶引为一体,像山石一样,普通而又坚实。 精致一些的楼阁,刷满红漆的柱子支撑着飞檐翘角的琉璃瓦,在半边红日的照射之下耀起金光,金碧辉煌,在山势的映衬之下,更显大气磅礴。 文人们踏着步向前走,眼前的壮美,四周的幽静,以及全都肃穆着并不多言的同伴,使他们心里也愈发的感觉到神圣。….于此时大汉建筑风格的朴实不同,那飞檐翘角,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明显的不是这个时代的建筑风格。 董良的古建筑不是白学的,谁在诸葛亮那里得到了总设计图,但并不是没有加入自己的想法。 飞檐翘角,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中国特有的建筑结构,屋角的檐部向上翘起的部分。若飞举之势,常用在亭、台、楼、阁、宫殿、庙宇等建筑的屋顶转角处,四角翘伸,形如飞鸟展翅,轻盈活泼,所以常被称为飞檐翘角。 飞檐的起翘角度越高,则屋面的反宇弧度越大,直接影响雨水顺瓦面向外排出的角度,起翘越高,出水方向更向外,就可以避免雨水溅入屋内。 飞檐凌空,翘起的屋檐像是将楼台神秘的面纱揭开以角,由此也可以获得更大的采光面,使屋内更加的明亮。 杜牧的阿房宫赋中写道: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 这里的阿房宫,其实就是杜牧的想象,他是将唐朝的建筑形式放在了咸阳。 秦汉时期的古建筑是没有飞檐的比之飞檐的灵动,显得硬朗古朴。 此时此刻,董良和刘备等正站在书院的高台上向下眺望。 为了重阳日的讲学,董良提前两三日便已经住在了这山上。 而刘备、诸葛亮等人也是在昨天夜晚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除一部分要在山下值守的官员之外,京口城中大多数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全都云集于此。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董良和刘备对这次讲学的重视。 刘备身边有诸葛亮、庞统、关羽、董良等人。 一侧有英姿飒爽的周瑜带着吕蒙等原江东武将,另一边则是张昭,顾雍以及众多江东本地官吏。 洋洋洒洒汇聚一堂,也算得上是群英荟萃。 凭栏远眺,居高望远。 天边的红日已经彻底的从地平线上跳跃而出,悬挂于辽阔的海面之上。 浩荡江水如同玉带绕过北固山,如同浮玉暗中带绿,江水与海水交界之处,也可见到那泾渭分明之景象。 红日高挂天边,与海水连为一体,如同海中龙门现身,将碧波的大门映照的通红。 低头看山下空地,火光摇曳,人头浮动。 曲曲折折的火龙上,一个个英姿勃发的儒生稳步向前。 “各州群贤毕至,如此可称群英会否?” 刘备感觉老怀大慰,忍不住的哈哈直笑,畅快的开口问道。 “北顾书院依山而建,吸引各州士子,云集来投,四方之英才汇聚一堂,如何不能称作是群英会?” 回答刘备的非是诸葛亮、庞统,也非是董良,而是张昭。 张昭略带苍老的声音此刻也显得有些激动。 跟随孙权之时,他兢兢业业,但却像是一个背负着高山的老王八,他是江东的定海神针,身上压力巨大,维持着整个扬州。….那如今跟随刘备之后,在刘备的壮志感染之下,在此勃勃生机的集团的前进的氛围之下他也有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之感。 此刻他感觉自己不再像是那背着石碑的乌龟,反而感觉自己是狂风,自己是乌云,正在浮着一条真龙,腾空而起,直上九霄。 “山名北固山,书院是北顾书院。只希望我们能早日北顾中原,饮马黄河,还于旧都。” 刘备在着山风的吹拂下,畅想着未来。 东边的红日照射着众人红光满面,山风的吹拂,让人胸襟开阔。 “如今群英荟萃,主公文有卧龙凤雏张先生顾先生,武有关张赵周等,皆是天下难得之英才。曹孟德如今,虽挟天子令诸侯,但所依靠着也不过是曹家、夏侯两家而已。” “再看这山下,众文人云集而至,蜂拥而来。便可知天下人心之向背,有北顾书院在此,自然可吸引四方之才为我等所用,北顾中原不远矣!” 刘备听了董良这样说哈哈直笑。 “众目睽睽之下,今日我是帮不了你了。这么多英才等着你前去讲学,看你如何施为,可莫要马失前蹄,丢了颜面。” 董良知道刘备在担心自己,又在明里暗里的打探着自己要给卖什么关子。 董良早已为了此次的讲学做了十足的准备。而且为了一战成名人前显圣,就连刘备他们都隐瞒的严严实实的。 作为一个年轻人,有那么大的舞台去给自己展示的机会,不能不让人心中向往,心潮澎湃。 “主公放心,为了今日,我早已有了十足的准备,万无一失。” “若你今日能成,必然声名大噪,存初时至今日,还没有一个雅号嘞。” 关羽笑呵呵的说道。 董良也笑着摇头,“我是隐居山林,走的也早,没个长辈扶持,可没什么先生帮我宣扬卧龙凤雏什么名号的。” “好一个促狭鬼,正说着,却又骂到了我们的头上。” 诸葛亮笑骂他。 “正是正是,今日讲学完毕,却要给他起个好名头,咱们做他的长辈,给他宣扬宣扬。” 庞统也翘着自己的小胡子笑着占便宜要替董良宣传名头,顺着董良的话说,就算是他的长辈。 “我的好山长,学生们已经基本上到了一多半,是不是该去前面准备了?” 刘备催促着董良。 董良却晃着脑袋。 “我还没曾着急,主公却急个什么。真是什么不急什么急。” “去!” 刘备照着董良的屁股就来了一脚。 众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 这些江东的旧人看着刘备等闹成一团,虽然可能也会腹诽,不像个主公的样子没有威严,但是心中也未尝不会羡慕。 一个多月以来,与刘备等相处之间,屡屡见到这样的场景。如此君臣和睦的景象,谁又会不喜欢呢?….虽然嘴上都说着君主要有君主的威严,要杀伐果断。 可是君主的刀自然是架在臣子的脖子上的,谁又不喜欢上司笑呵呵的和自己说话,把自己当成一家人,而不是喜怒无常,随便了就要把自己的人头借走。 董良笑着拍一拍自己的屁股。 莫说刘备是自己的主公,就是刘备眼看着就要成为自己的老岳父,让他踹上一脚也没什么。 何况还是自己先秃噜了嘴说刘备是太监呢。 “走吧走吧,各位,你们先去下面坐着吧,我准备准备,你们就要看我登台表演了。” 众人又笑闹一番,便从这边离开,回到了大讲堂的侧面。 而董良则与刘备他们分离,带着马良去做最后的确认。 在大讲堂的空地上,已经有数千人落座了。 这里的桌子却不像是正常的汉代的矮座条案,那么一个人一个占的空间太大。 而是有些类似于董良后世的双人课桌。 两个人,一张桌子,一张条凳,密密麻麻分成六个方队,中间留上过道。 三千人的数目太大,自然需要拥挤一些。否则这大讲堂内也盛不下那么多人。 每一个方阵前都竖着一个牌子,上面有各个方阵的编号。 当学生们穿过大门,来到了这大讲堂中,拿着报名时官府发的凭证,上面有自己的个人编号。 然后再对比方正的编号,按照几行几列去寻找自己的座位。 越来越多的人在准备落座,寻找着自己的座位,过道也显得有些拥挤。 本来还有些空旷的大讲堂,此刻挤满了人,闹嚷嚷的,终于打破了早晨北固山的平静。 此刻就连进入大讲堂的大门处都有些拥挤了。 一旁站岗的士兵见状,也开始上去帮助管理秩序。 让大家不要着急,不要拥挤,慢慢的排队进去。 门外的人重新排好阵型,百无聊赖的四处观看着。 山景虽然壮美,但是最有趣的还是眼前的这个大门。 大门的建筑风格和大讲堂的一致,都是飞檐翘角,优美大气。 不过这建筑形式并不是主角,即便是它第一次出现在大汉。 真正的主角还是大门上牌匾的四个大字。 “江山北顾!” 这四个大字是董良题的,用的并不是隶书的字体。 而是选择了自己学习的唐楷。 这个时期的字体正是由隶书向楷书、行书转换的时候。 看书还没有走向成熟,一切都在摸索的状态,而董良这四个字俨然已经有了庄严的法度。.qqxsnew 这自然引起了这些文人的注意。 这四个大字,结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 正是董良学习的,有颜筋柳骨之城的颜体字。 而字上的内容则更加的引人注目。 江山北顾四个字一语双关,有江有山,正是这脚下的长江,还有这北固山。 北固改为北顾,问鼎中原之意昭然若揭。 这些熟读圣贤书,一心想要在官场上有所作为的人,自然有这个政治敏感度。 众人心中想法各自不同,不知道他们是看到了机会还是感到不满。 时间已经到了辰时中,天已经大亮,太阳跳到了天空上。 起了个大早,又爬了段山坡这些文人们已经开始感到有些饥肠辘辘。 但是董良并没有给他们准备早饭。 不过也已经事先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在他们报名的时候,便已经通知他们早上自备干粮。 于是乎,当所有的学生三千人齐齐整整的坐在了大讲堂中,啃干粮的声音一时替代了刚才找座位的嘈杂。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六章 反董 辰时末,啃干粮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 左右坐在一起的书生们开始互相的寒暄。 大讲堂内嗡嗡嗡响了起来。 不多时,从正前方台前的背后背后两侧走出来两队人。 正是刘备他们。 他们首先开始入座到这讲台下面的特殊席位。 刘备等落座完毕,长十步宽五步的大讲台上,上来两个人,一个人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鼓,敲了三通。 另一个拿着铜锣也敲了三通。 鼓声锣声歇罢,场面也安静下来了。 董良一身锦衣,开始站到了讲台上。 讲台正中间竖了一个铁皮喇叭,可以略带些扩音的效果,再配上这大讲堂特殊的构造,从讲台上讲话声音可以清晰的传到所有的学生的耳中。 马良在台下专门有一个独立的小桌,备好笔墨纸砚进行记录。 宽阔的讲台上空荡荡的就站着董良一个人。 三千多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董良多少也有些紧张,不过也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怎么说自己也是带过几万人上场打仗的人,身份不一样自然心理素质也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只因为自己身居高位,是领导,哪怕自己真说错了一些话,也没什么打紧的。没有人责备,不担心造成不良的后果,自然紧张就消退了。 董良在台上看着下面三千双眼睛不停的往自己的身上、脸上扫视。 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头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了,刚刚安静下来的场面又开始有些哄闹。 董良知道他们是真的对自己过于年轻的面庞产生了犹疑。 想到这儿董良心中不禁有些发笑还是自己过于年轻这个槽点让这些书生可以凑到一块儿讨论,反而让这些互相不认识的书生们开始熟络起来的对话了。 董良定了定身形,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铁皮喇叭前。 “安静,安静!” 声音确实很大,而且带些回声,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听到,只不过不如在耳边说的清晰。 清朗的声音回荡在这大讲堂内。书生们也都停下了窃窃私语,开始等待董良说话。 董良微笑了一下,对着场下三千双盯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我想各位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了。能同时容纳三千人学习生活的书院,不是一个小工程。各位来到了这里,想必也可以知道我们对于学术的重视,对于教育的重视。” “这是一个不小的里程碑,我想大家都可以看得到。而如果有从西边过来的,经过了豫章,你们可以看到无论是有没有家庭背景的,或是贫穷或是富裕的,只要是有文化、有学识的,都可以得到提拔任用。” “无论是城中还是乡野,凡是家中有孩子的,官府都要管他们学上几年,如今虽然才刚开始实行,但可以期望一两年后我主公刘玄德治下的疆域必然德行充斥于乡里,教化大行之下,民智开启,勃勃生机就在眼前。”….“诸位从天南海北齐聚于此,是寻找一个学习的机会,也是寻找一个将自身的学识贡献于天下的机会,那么参与进本地的治理,济世救民,一改天下纷乱之局面,百姓怡然自乐的功绩,就在各位的眼前。” 董良的声音在场中回荡着,一番话,说的刘备等人连连点头。 大讲堂里的讲学还没开始之前,董良先进行的是一番招聘演讲。 在这个时代,只要是识字的,都是个人才,眼前这几千名能远隔千里前来求学,无不都是由向学之心,内心坚韧或者自恃有些才学的人。 这些人如果能留下大半,分散于扬州各地,或者派去一些到交州,可以大大缓解地方人手不足的问题。 董良的话非常有诱惑力,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些书生无论是为了实现自身的功业,还是为了实现心中儒家的理想,都渴望能投身于一方官府,济世安民。 如果扬州真的像董良说的那么好,机会那么多,那么这些人一起参与进将此地打造的国富民强民生安乐的大工程,无疑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自身的价值和社会价值同时都可以得到实现。 而那些来自于其他州郡,对于董良并不熟悉的儒生此刻,对于董良如此年幼却又有沽名钓誉嫌疑的恶感也有些消退了。 “我本人在汝南时,便投靠主公,那时被曹兵追杀,惶惶不可终日,尚且在汝南城中修建书院,收养孤儿,培养他们。从汝南到荆州,到豫章,无时无刻不在重视教化,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培养出来了许多的人才,将豫章治理的井井有条,积蓄了巨大的力量。才如同风卷残云,势如破竹一般席卷了扬州和交州,正是靠豫章人才的支持,才给这两州之地的百姓在这乱世之中带来了安宁。” “所以各位来到此地,人人都有机会,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是我们选拔人才的宗旨。” 豫章那些黑黝黝的家伙此刻脸上仿佛在放光,他们非常的骄傲。 其余州郡的书生也开始目光变得热切。无论董良有没有真才实学,有没有玷污这个大书院,他们都没有白来这一趟。 “诸位,我知道你们对于我个人的年纪以及学识存在疑问,如此壮观的一座学院,实行先贤教化之道,也是官府重视教化的凭证。本该是一个充满了荣耀和清明的地方,却不该有一年轻人关系户大言不惭的站在讲台上,给三千名学富五车的书生讲课。以此邀名,这是对此地的侮辱。” “我知道你们是这样想的。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你们因为这件事和豫章来的书生打了不少架。” 董良略微停顿了一下,底下哄堂大笑。 打架算不得什么耻辱的事,反而让许多人感到非常的有趣。 底下这些人,因为豫章的书生,对于董良的名声据理力争,已经对董良早有改观。….此刻见董良说话坦诚,毫不遮掩,似乎是在将自己的糗事拿出来让大家观看,也感觉眼前这个人坦坦荡荡,是个君子。 因此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而另一些则是在打架中交了朋友不打不相识,此刻在听到董良谈到这件事,却颇有些感触,好笑与不好意思。 “我想许多人不至于那么偏执。豫章来的上千名学生并不是人人都是阿谀奉承之辈,不至于为了讨好我这个身居高位的年轻人的欢心而昧着良心说话。” “不过,你们对我有所怀疑也非常正常。诸子百家,经学繁复。若不能皓首穷经,实难说有什么成就。那么我这么年轻,又能在这经典上钻研出来什么结果呢?又有什么可以用来教导你们的呢?” 董良反问了一句这是站在那些对自己不熟悉的文人的身上说话,场下其他州郡的儒生也都是连连点头,觉得董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么我必须得承认,我在经学上并没有什么成就。场中的所有人都比我在儒学上的成就更强。” 轰——! 董良一句话仿佛捅了马蜂窝,底下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那些本来对董良已经有些改观的书生瞬间感觉莫名其妙,甚至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 本来还觉得豫章这些人如此推崇董良,董良又时有功绩,一定也是有学问的,才敢于站在这个讲台上,并不是全部因为自己关系户和官位。 可他居然在这讲台上,在这三千人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承认了自己在儒学上没有什么研究。 而讲台下面,最前面的两排,除了诸葛亮仍然面色如常笑眯眯的,刘备等人都已经面面相觑。刘备忍不住的左右扭头,看着身后学生们的反应。 刘备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见董良在如此大的场面坦言自己在儒学上没有什么学问而引发的种种讨论,忍不住也有些担心。 担忧的看看身后窃窃私语甚至说已经开始大声讨论的儒生们,又担忧的看看台上面色如常的董良。 董良对于刘备的贡献自然不必多说,同时,刘备也并不需要董良有多深的经学研究,但就怕董良在这大场面捅了娄子,留下了心理阴影,也怕董良在这上面搞得不好,收场,两千书生散去,这天下都要散布刘备这边的恶名了。筚趣阁 “诸位,诸位!” 董良高声的叫了两句,场下的人还算是给了一些情面,安静下来,看董良还要怎么说。 “我听说儒有小人君子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且如扬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所谓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清朗的声音响彻全场,回荡在众人的耳中,嗡嗡作响,不仅回荡在耳中,也回荡在他们的心中。 窥一斑可见全豹。董良虽自称在经学上没什么研究,但是听他说的这几句话,便知此人心中是个有主谋的。 场中大多数人都是有学识的,自然也有一些识人之能,只听董良说到这里,便多少也知道董良这个人并不像他谦虚的那样没有学问。 刚才说的话,恐怕都只是自谦而已,如此,心中也又重新燃起了对董良的期待。 君子之儒和小人之儒也素来是儒家探讨的重点。 孔子对子夏就说,要他做个君子之儒,而不要做小人之儒。 董良短短的几句话,恰巧阐明了何为君子之儒,何为小人之儒。 底下百分之八九十都是专研于儒学的人此刻也与董良就产生了共鸣。 “有人说,儒学讲的是仁、义、礼、智、信,这说的也不假。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儒学并不是空谈道德的,只是这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后世的人少有孔子那样的才情,因此只能得到他其中的一部分。” “那么渐渐的变得支离破碎,各自拿着一些重点,传承下去就需要得到当权者的挑选很容易就变了味儿。” “那么接下来我就要说一些离经叛道的话。” 董良微微一笑,期待着下面的反应。 “我知道董仲舒对于当朝的儒学有很大的贡献,正是在他的主持下孝武皇帝开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在座的大多都是儒生,人人都算是他的学生,人人都算是受他的恩典。” “但是——!” 董良提高声音要转折,停顿了一下。 底下人也都抻着脖子,期待着董良有什么高论。 “但是,我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反董派!” 这一下底下嗡嗡嗡的声音更大了,他们吵嚷起来,不知在互相讨论什么,都惊讶董良在这样的大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纵然有许多人并不认可董仲舒的学问,但是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儒生有这个地位都是从董仲舒开始的,所有人都受到他的恩典。 一旁维持秩序的士兵们敲着鼓,敲着锣,试图让场面安静下来。 但是也很难奏效,持续了好一会儿。 董良就这样安静的站在铁皮喇叭前,静静的看着底下的喧闹,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安静了下来。 “董仲舒对于儒学地位是有贡献的,但是我却并不认为这对于一门学问来说是好事。书上说啊,出则无敌国外患,入则无法家拂士,国恒亡。” “那么,天下独尊儒术,百家凋零,外无敌患,儒学没有了敌人,抱残守缺岂不是就在眼前吗?” “很明显的一点,你们也都可以看到,自武帝以来,也数百年,儒生地位提高,一家独大,天下也有许多经学大家大儒。可能与孔门七十二贤相比者有几人?能以曾子、孟子、荀子等相比者又有几人?” “我掰着指头细细数数,似乎一个也找不出来。为何是在百家围剿之下,儒家学问兴盛,思想碰撞之下,先贤火花迸射?反而是如今儒生地位提高,高枕无忧之时,却进步缓慢?”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七章 经世致用 「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 「一个学问想要长久兴盛,不断的向前发展,总是要需要一些活水的,可百家凋零之后,儒学一家独大,天下的学问就只剩下了这一个水池如何能够清澈?」 「只怕会是越来越多的儒生抱残守缺,自鸣得意,学问停步不前,渐渐形成一潭死水。」 董良这些话说完,底下一片安静,开始渐渐的思考。 不过董良并没有停下对于董仲舒的反对。 「我们知道董仲舒先生最出名的还有一个就是吸收了阴阳五行之学说。这也算是他借鉴别家学问,是儒家可以一家独大焕发光芒的原因之一。可日后再看儒家,还有哪一家的学问可以吸收借鉴呢?」 「天下除了孔子,有孔门七十二贤,三千弟子,有曾子、孟子、荀子,他们门下有吴起、韩非、李斯。可如今呢?出了一个董仲舒之后,便再也没有董仲舒了呀。」 「再者说他吸收阴阳五行之学说这一点,并不能算是坏事。当皇帝和天地阴阳五行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他个人的德行就和自然灾害联系到了一块儿,这就要求君主不能擅自妄为而控制住自己的手中的权力。」 「但是,这样好吗?这样并不好!」 董良说到这儿,不仅看着下面学生们的反应,又看看和诸葛亮等人说说笑笑一切如常的刘备。 心中暗暗点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谈到皇帝两个字的时候,到底是一些敏感话题,不过刘备和自己想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个时代对于天子的敬畏,其实并没有后世想的那么严重。 甚至是从古至今,随便扒一扒历史,总能找出来一堆可以论证,百姓对于天子的敬畏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周朝初定之时,自家宗室也有人叛乱,中间流传数百年,起起伏伏也不停的有人敢不给天子面子。 混乱的春秋战国,天子更是势微,楚国的蛮夷,敢问鼎之轻重,秦武王嬴荡也是因为举鼎的时候没拿住被砸伤了大腿而死。 至于各方诸侯王,被下面人反抗所刺杀的更是不可胜数。 吕不韦一介商人,也敢奇货可居,将自己的富贵寄托在王位更迭之上。 再来到本朝,吕后处理朝政时,天下谁知道天子是谁?如此天子,能有威望乎? 霍光将昌邑王扶上皇位,不过二十七天便对他非常不满意,又将他贬为海昏侯。 更不用说还有王莽篡位,董卓废立之事,汉献帝差点死于李傕郭汜的乱军之中,又差点饿死从长安到洛阳的路上。 再顺着事实往后捋,一直捋到明朝,也有无数的大臣顶撞皇帝在午门外被廷杖,而明朝的皇帝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知道多少个。 除了真的什么不懂的,但凡手里有些势力,总是不缺少并不对皇位两个字是十分敬畏的。 而即便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老农,也有无数敢起来反抗的。 中华自古以来总是不缺少反抗精神的。 不过董良还是收着了点儿,董仲舒的这种说法,明明看起来是对皇帝权利的限制,但为什么却得到了汉武帝极大的认可呢?当然是对汉武帝非常有利。 皇帝与上天联系到了一起,固然受到了一些限制,但是同时也更加增加了它本身的权威。 放到后来来讲,这就叫迷信。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有前途好手段,即便他有时能发挥不小的作用,但对人的思想压制是很大的。 说到底,这种思想可以让皇帝有所顾忌,也可以被皇帝用来愚民。 刘备的反应不出董良所料,那些学生们的反应其实也和董良想的差不多。底下虽不断的有人对董良的话议论纷纷,但大体来说,还都是可以接受的。 董良又继续说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夫子是不赞成整天拿这些神神鬼鬼的说事的。古语云天命归于有德之人,何为天命也?日月星辰之轮转,水灾旱灾之狂行?真的是老天发怒了吗?」 「多么荒谬的说法呀。日月山川,不过是天地自然之规律,与人德行何干?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也是儒家先贤的话。」 「如今天下霸黜百家,独尊儒术,在座的众多文人也多是儒生。那么在这里我就要问一句各位了,什么是儒呢?」 董良浅浅的疑问,再一次引起了儒生们的思考。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儒不就是…… 这答案非常的熟悉,张嘴就能说出来,但是张张嘴,这些儒生却突然说不出来了,不是他们真不知道,是临时卡住了。 脑海中回荡的都是一些济世救民,治国安邦,仁义礼智这些关于儒家根本理想的问题。 让他们总结总结,回想回想,也许很快能回答出来,给出一个解释。 不过董良并没有继续给他们机会。 「所谓儒者,非常的简单。乃人之所需也,那么人需要的是什么呢?这种问题又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了。但是我想,无论如何,不能仅仅只是简单的道德仁爱几个字。」 「无论你们这些儒生如何去告诉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百姓?但是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仁义礼智信填不饱肚子。」 「好了,各位,那么对于儒学的探讨就到这里吧,我的半桶水已经晃荡完了。」 「只是因为各位大多都是儒生,我不得不先在儒学上和各位稍稍探讨一下,不过由于我个人的浅薄,在儒学上并不能有太多什么经学的知识。所以只能从学问的发展以及一些根本性的思考旁敲侧击一下,希望能给各位启发。」 「对于儒者,人之所需,我做最后的总结。」 「人之所需。包含了两个问题,首先,这个人到底是谁?儒生的服务对象到底是君主、世家大族还是天下黎民?这都是你们儒生要思考的问题。」 「第二点就是人到底需要什么,这个问题也是由第一个问题延伸出来的。如果你们所面对的人是皇帝,是世家大族,那你们只需要大肆的愚弄黎民百姓,让他们浑浑噩噩的像猪牛羊一样任人宰割就可以了。」 「但是,儒生是这样的吗?我想不是!我相信你们个个都是胸怀大志的人。你们追求的绝对不仅仅是个人的功业以及阿谀媚上!」 「我想每一个心怀理想的儒生,追求的都是天下大同!每一个真正的心怀仁义礼智性的儒生,都是心怀天下百姓的!」 「那么我对你们有所期盼,我渴望你们以后在处理政务,在做学问上,都讲究八个字。」 董良转过身去,随手拿起放在铁皮喇叭旁边的粉笔。 面对着身后的黑板,背对着身后三千多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有力的在这刷了黑漆的木板上写下了大大的八个字。 「格物致知!经世致用!」 格物致知四个字并不稀奇,是出自礼记里的。 但是经世致用却是第一次被提出来这种思想。 「格物致知……经世…致用……」 「经世致用吗……」 「……」 经世致用就是关注社会现实,面对社会矛盾,并用所学解决社会问题,以求达到国治民安的实效。 传统儒学本身就是一种「入世哲学」,孔子不遗余力地宣传他的思想,目的就是要改变春秋末年社会动乱,礼崩乐坏的局面,恢复他理想中的社会秩序。 儒家思想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不尚思辨。而是很实在,甚至可以说是很实用地教人们如何做人,如何行事,教统治者如何治国。 学以致用,是先秦孔派儒学的传统。但是自董仲舒吸收阴阳五行以来,儒学的风气转化是可以看见的。 社会上是充斥着一股空谈之风的。 天下的坐谈客越来越多,如果再往后会怎么样呢?魏晋南北朝玄学空谈之风是可以看到的。 事实上,从刘邦开始就注重清议。而在不远的将来,魏晋初期,人物品评,更加注重人物的姿容神情、风度才藻等与功利无关的审美才情。 虽然这种风气是老庄和佛学的传播造成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作为天下第一显学的儒学,并没有起到其应有的作用。 而且玄学并不能单纯的认为是老庄和佛学与儒学无关。还未出生的荀彧的幼子,荀粲就是着名的玄学家,与他的兄弟们爱在一起讨论儒家思想,但荀粲独自对大道有特异的领悟。 开创魏晋玄学先河,大将军何进之孙,曹操的假子何晏主要着作就有《论语集解》《道德论》等。 而董良如今提出的经世致用,一改如今即将跑偏的风气,直接越过几百年来的儒学家,继承孔子思想,诚可谓是正本清源! 刘备对于儒学的研究不深,他本来就不爱读书。要不是刚才董良讲的都是大白话,没有什么引经据典他早就听不下去了。 不过经世致用四个字,正好适合于刘备实干的思想,因此刘备产生的共鸣不强,多少还有一些。 但这四个字对于诸葛亮、庞统、张昭、顾雍等震撼就更大了。 这四个字包含的一种思想,即是对儒学的高度总结,也是对未来的开创,和诸葛亮、庞统等人的心中所学一一应证,引起他们剧烈的共鸣。 诸葛亮、庞统他们都知道董良有真学识,但是没想到董良能在儒学上提出这样具有开创性的思想。 这让他们也感到震惊和赞叹。 他们尚且如此,对于场下众多胸怀壮志、热血沸腾的儒生来说,就更不用提了。 儒生们不停的在嘴里念叨着这八个字。 声音越来越齐,越来越响。 终于这八个字在大讲堂特殊的回音地的设置之下如同洪钟响起,在整个北固山不停的传荡! 「彩!」 「彩!」 儒生们不停的鼓掌喝彩。 随后,又全都齐刷刷地站起身来,一同躬身行礼。 「格物致知!经世致用!学生等谨受教诲!」 洪亮的喝彩声回荡在北固山上,也回荡在董良的胸前、耳边。让董良也感到热血沸腾。 董良的养气功夫不够,没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情不自禁的就咧开了嘴角笑着。 爽!! 不得不说,这种装逼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哎呀呀呀,这夸赞声,这喝彩声,实在是太好听了! 董良咧着自己合不拢的嘴巴又往前走了几步,重新回到了大喇叭的旁边。 底下的喝彩声仍然不断。众儒生们都血脉膨胀,热血沸腾,激情四射。 董良见状表现的有些无奈,但其实心中美滋滋的。太真实了…… 连忙不停的双手虚按,示意儒生们冷静下来,安静下来。 如此从左到右向下连续虚按了十几次,底下的热情才渐渐的开始消退,儒生们重新夺回了理智。 见董良如此做派,知道先生还有话要说,赶紧乖乖的坐下听从教诲。 一切对于董良个人学识的怀疑,对他关系户的怀疑,对他玷污了这座辉煌的书院的恶感此刻都破碎了,都烟消云散了。 甚至有道德感特别强烈的学生因为怀疑董良感到羞愧。 董良说了很多东西,确实是很现实的东西。但是并没有展示许多儒家经学的学识,但是,仅仅那经世致用四个字,便为了众儒生打开了一座新大门。 「诸位!诸位!」 众人渐渐的坐下,董良又大声的招呼了两句,终于全都安静了下来。 「诸位不必如此激动,也不要过度谬赞,我对于儒学确实是研究不深刻的!」 董良不喜欢那种不会装会的装逼,那会让自己感觉非常的屌丝虚假,而且心里没底,也许有人会感觉那样很爽,但是董良只会感觉像个浅薄的二流子一样,更显得格局太低。 所以董良总会先谦虚三分,那么,无论自己擅长还是不擅长,总是提前说明了的,自然就不会被人戳穿丢脸。 不过,面对董良这种谦虚,底下的儒生显然是不认同的,就凭借着那位他们打开新大门经世致用四个字,便让他们真觉得董良真的学富五车,锦绣满腹! 第四百零八章 给汉朝人送上地球仪 “诸位,我所言我并不善于儒学,并非仅仅只是谦虚。只是碍于诸位大多都是儒生的身份,采用经世致用作为引子。” “我希望诸位都能勇于任事、独立思考、努力创新,以完成儒家“以天下为己任”为使命,莫要空谈。” “那么接下来我就要讲一些我真正擅长的东西了。对于我对儒学的见解,你们可以随意批判,但是对于我接下来讲的这些,如果你们不能理解,我希望你们先去验证。” 没想到董良的经世致用四个字,仅仅只是一个引子。 就连诸葛亮他们都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想到这儿,也有些理解刚才的困惑了。 董良本就不善于儒学,诸葛亮等人都以为董良不会从儒学入手,却没想到他提出了经世之用四个字。 而且没想到他提出的这个主张居然是如此的振聋发聩。 张昭和顾雍以为董良的讲学就到这里结束了,有这四个字傍身,身为儒生这一辈子在学问上的身份地位就可以奠定了,日后必然是可以流芳百世的。 那董良现在要讲他擅长的东西,这才符合了诸葛亮、庞统等了解董良的人一开始的猜想。 经世致用这四个字足以成为一方大儒,思想学问的核心居然只能在董良这里做一个引子。 场下的三千名儒生们也好奇起来了。 一个个屏气敛息,期待的等待着董良拿出来其他震撼人心的东西。 董良一招手,丁奉从前面的讲台后面带着五个人咕噜噜的推着一个比一人还高的大圆球出来了。 一直将这个大圆球推到了董良讲台的台阶下面。 董良上前走了几步,将铁皮的喇叭取了下来,提着喇叭来到了铜球的跟前,看着丁奉将铜球扶正。 “这个大球才是真正的宝贝。我来给诸位开一开眼,让大家睁眼看世界。” 这个大球足足有一丈高,上面凹凸不平的有着一些浮雕。仔细一看,便可以分辨是河流和山川。 正是董良命令工匠发挥大力气搞出来的地球仪。 其精度自然不如后世的地球仪,而且董良现在手中并没有测量的能力,只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大致的复原了几大板块。 个别重要的经纬度上的标志还能记得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这个地球仪的出现已经可以称作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这个大球是我做的地球仪。高有一丈,不过并不是实心的,实心的太重。可即便是如此,也已经非常沉重了。我本要做个架子,将它按照倾斜的角度架起来,可还没有来得及成功。” “今天只能让它第一次出场,不那么的体面。” “什么叫做地球仪,大家可能不知道,明白的告诉大家,这就是我们脚下的大地,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一个球。” 董良说到这里就被底下的一片哗然打断了,不得不停下来,让这些学生们缓一缓。 “这怎么可能?” “这太荒谬了,大地怎么会是一个球呢?” “如果大地是圆的,我们怎么可能站得住?” “也未必是荒谬的,张衡不就说过大地像个蛋黄吗?” “从来没有人证实过,大地像个棋盘才对。天圆地方说的不就是这吗?” “兄台此言差矣,所谓天圆地方,非是说大地是平的,是讲的阴阳平衡,动静互补……” 场下几千人,虽然大多是儒学的门生,但是家世不同,生长环境不同,跟着老师不同,学的经典也不同,所以学问也有深浅之分。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疏漏。 对于天圆地方的说法,有的人认识就比较浅薄,有的人认识就比较深刻。 董良在上面居高临下乐呵的看着下面一片哗然的震惊。 在汉末三国,给天下人传授地球的思想,实在是一个非常愉快的事情。在后世,经常有人开脑洞,要穿越到秦朝,给秦始皇献地球仪呢。 董良再咧着笑脸与刘备、诸葛亮等眼神交互一番。 有些经过董良熏陶的便与董良会心一笑,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大球,还是有些震撼。 一丈高的大球虽然在台阶下面,但也已经几乎和董良一样高了。 至于众多江东的文臣武将,则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说法,他们的震撼并不比那些儒生少多少。 “好了,诸位,我知道各位心中都有万千疑惑。想知道我是如何得到这样的结论的,我能拿出什么证据?那么下面我就分析一下给大家看。” “有些人认为大地是平的,也是陷入了一个误区,他将天上的日月星辰与我们的脚下大地当成了两种不同的东西。那么,太阳是一颗特殊的星星,月亮也是一颗特殊的星星。天空中也有万千星辰,无非是近大远小,为什么我们脚下的不会是一颗星辰?” 董良顿了顿,看了看下面沉默着面面相觑的儒生。 “这……” 儒生们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个脑筋,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把自己生活的世界当做天地的中心。 那么大地与日月星辰有所不同也就可以理解了。 董良给他们传述了这个观念,首先冲击的一点就是脚下的大地没有什么不同的。虽然并没有触及到人并非是天地的中心这一重点,但是也多少包含了一些这种触动。 人对世界的观察和思考不就是这样的吗?总是要先从脚下开始。地心说,走向日心说,张衡说大地像个鸡蛋黄,外面的天空、宇宙像是鸡蛋壳包裹着,不也是一种地心说吗? 人总是喜欢将自己作为世界中心啊。不完全是因为人类的自大,也是因为观测能力受限。 “各位,我拿出的第一个证据,是大家都可以在生活中发现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进行验证。” “首先就是如果有人从远方的海面开船而来,你站在岸边向他看,首先看到的是桅杆,最后渐渐的才越看越多,看到船只的全貌,这不正说明我们脚下不是平的吗?” 董良拿出了第一个论点,这也是在后世教师们引导学生认识地球第一课能拿出来的案例。 不过在这个时候发挥的效果并不好,虽然这种观测手法简单易行,也易于联想,但是对于这些儒生来说,有出海经验的太少了。 所以儒生们都有些云山雾绕,一时间也难以分辨董良所说的真假。 “我可以作证!我可以作证!”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引起了场中众人的注意。 坐在周瑜身后的吕蒙从席位上蹿了起来,他激动的脸庞通红。 “我有海上行船的经验,这是我亲眼所见!” 周瑜得知了董良庞大的海上计划之后,已经开始组建海军船队,吕蒙自然是跟在周瑜身侧。 周瑜也是一个有冒险精神的人,虽然真正的海船还没有设计出来,对于大海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但他仍然带着成百上千的壮小伙在近海试试水。 而在大海之上,先看到桅杆,后看到船身,也正是这些航海者亲眼所见。 吕蒙跳出来作证,周瑜也是笑着对中间的刘备他们点头。这几个出海的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只是吕蒙是坐在前面官员的位置,本身在儒生中也没什么名气,因此并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 “诸位不相信没有关系,在这次讲学完毕之后,大可以亲眼到海上看一看嘛!我们在京口外见了许多大的码头,停了许多大船。有许多经验丰富的弄潮儿。大家都可以去亲身体验体验海上的风光。” 董良在台上向存在犹疑的儒生们提发出邀请。 这时候周瑜也突然站了起来。 修长身姿站立,转身面向身后众多儒生,抱拳行礼。 周瑜的声望就不同了,瞬间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这些人大多都是扬州的士子。 “在下周瑜,周公瑾,本也可为董先生在佐证,只不过众人不能亲眼所见,总是心怀犹豫,我受玄德公信重,海上组建水军一支大家讲学完毕之后,大可来此参观,我们一定扫榻相迎。” 周瑜说完也没再多说什么,便坐下了。 董良笑看着周瑜,周瑜也回了一个阳光的笑脸。 周瑜这是在暗中抢人啊。 抢就抢吧,这些人能多拉一些进入海军也可以。 反正这些肉都是烂在自己锅里。海军也是下一步发展的重点。 “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诸位现在心中有的疑惑,并不需要立刻提出,今日过后,得了空闲,大可亲自到海边看一看,印证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我提出第二个证据。是我认为日月星辰都是悬浮于宇宙之中,互相围绕着旋转的,从这个观点去看,当发生日食、月食的时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狗食日,天狗食月,那昏暗的边缘总是是弧形,这正是球体在宇宙中互相围绕着旋转的时候,地球挡住了太阳和月球的光线。” “地球本身是不发光的,太阳发射出来光芒,那地球又不透明,刚好可以挡住这些光线,于是就出现了日食、月食的现象。” “这些属于天文知识,诸位如果有对天文有所研究,善于观星的,遍查典籍也可以发现一些端倪。” “我想在场的众人都是有学问的人。应该不会真的有人认为发生月食日食的时候是天狗将太阳和月亮吞下了吧?” 场下的儒生们自然也是大多数都摇头,天狗之类的一听就知道是神话传说嘛。有理智的儒生都不会去认可这些东西的。 即便是先秦的时候,有些儒生说三皇五帝长得形貌特异,也都是用一种特殊的外貌来象征一种道德。 至于本朝史书中所说刘邦身上有多少个黑点,面相如何?出生的时候,是因为有蛟龙趴在了刘邦母亲身上,这些东西,儒生们自然都不会当真。 因为皇帝要传播这样的说法,本身就要经过儒生的改编,然后再由书生记述下来,这故事就是出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又怎么会被蒙骗。 这些人都是非常现实的,他们宣称什么神仙妖魔,其实都是因为对他们有利,如果对他们没有好处,管你什么神仙鬼怪,全都滚蛋。 而太史公司马迁也记述的很清楚,陈胜起义的时候,也是搞了一只会叫的狐狸,这其实不就是和刘邦斩白蛇之类的一样吗? 这些东西文人都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对于董良的说法,儒生也慢慢的开始接受了,船只的桅杆一事,听他们言之凿凿也不像是假话,而且自己可以看到,随时可以去验证。 听他讲日食月食,说的也颇有道理,最起码其中内在的逻辑是可以自洽,那么有理智的人自然可以进行思考思考。 尤其是有一些懂得真正的天文知识,经常观星的,更加的具有共鸣。 莫要说董良拿出的证据尚且不十分确凿,这样的证据就已经足以支撑这门学说的存在了。 毕竟诸子百家的学说也不过是在放嘴炮,大多都是先进行推理,他们能进行推理,董良自然也能进行推理,自然可以得到人们的接受。 何况董良提出的这些东西是真真切切的可以看到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也不像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么的斑驳复杂。 “至于我们脚下的这个大球,为什么站着不会滑下去等等之问题自然是放到以后继续给大家探讨。这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讲完的。” “不过我可以通过我手中这个地球仪向大家解释许多自然现象。” “因为地球本身是一个不发光不透明的球体,接受的光芒都是来自于太阳。由此就产生了昼夜交替,大家请看,如果太阳和地球是这样的……,那么……就……” “所以就可以解释昼夜交替的现象!” “因为地球是有一些倾角的,大概是……如此一来……,所以就……” “这么一来,四季变换大家也可以得到解答了。” 董良在台上口若悬河,不停的指示着手中的铜球,给儒生们就讲了一通什么太阳高度角,自转、公转等等。 第四百零九章 日不落 董良这一讲就是一个多时辰。 手中石灰做成的粉底已经消耗了一整盒,涂着黑漆的木板被涂满了白色。 黑板上画着一个个的地球的模型,太阳照射的示意图,太阳系行星的运转,黄赤交角,南北回归线,以春分、秋分为例的节气变化,四季变换…… 大讲堂内,密密麻麻的人头,但却鸦雀无声,只有董良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这院中。 粉笔与黑板的接触嗒嗒作响,时不时还发出刺啦的刺耳声,让人忍不住皱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捂上耳朵,不肯错过董良的半句讲解。 太阳已经高挂在空中,到了午时,早上啃的那些干粮早已消耗完毕,所有人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但是,身体上的疲乏并没有影响到这些儒生们的热情。全都全神贯注的在上着这场别开生面的认识地球的课程。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这些儒生并没有亲眼见过董良说的这些东西,而董良拿出来的证据也并不足以十分确凿的让这些人瞬间改变自己原有的观念。 但董良讲的这些东西实在太过于精细,太过于真实,每一个知识点的逻辑都能自洽,而且往往都可以与现实中的真实现象进行联系。 这不是简单的一句胡编乱造就可以造的出来的。 古往今来,由人所创造的学术都是充斥着人的个人理解,换个角度去找茬,往往也可以找到反驳的话。不过,即便是这样,这些学术也得到了传播,得到了众多的拥护。 而董良如今提出来的这种新的学术与现实所联系,逻辑更加的严密,理论更加的清晰,这显然与那些乡野中流传的粗糙幻想有着巨大的分别。 即便是这些人与董良所说的学术认识不深,但世间总是有识货的人,董良说的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一听便知。 终于在董良将手中残余的粉笔头搁置在讲台上的时候,众人才意犹未尽的开始从知识的海洋中挣脱。 看看日头,时间不早了,是该到了午饭的时候,董良嗅一嗅其实已经可以嗅到大讲堂外面的小院子里飘过来的香味儿了。 五十多个厨师早已开始准备饭菜。 只不过董良讲的认真,学生们听得认真,才忽视了肚子中的饥饿。 两旁侍立的仆人走上前,递上湿毛巾,董良接过,擦一擦满手的白粉。 “诸位,时间不早了,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先吃些东西吧,午后继续讲。” 董良话音刚落,三千名学生齐刷刷的站起来行礼谢师。 董良还礼过后,就要转身离开。 又有两人上前准备擦拭黑板,黑板整整有四大块儿,中间有木质的轨道拼接而成,安放了滑轮机关,可以互相上下滑动。 “先生,且慢!” 人群中突然窜出来一些学生,站起身来,举着手高喊着。 董良疑惑的转身。 “还有何事?若有疑问,午后再来不迟。” 儒生躬了一躬,表示一下自己莽撞的歉意。 “不知先生可否暂留黑板上笔记?学生想趁午时进行抄录。” “正是,正是,请先生暂留黑板笔记。” 众儒生们也附和道。 董良闻言笑道,“你的向学之心,我已知之,且莫要着急。本次讲学所有知识都有专人在一旁进行记录,待讲学完毕将整理归案,付之梓板刻印,到那时,大家都能得到一份。” “不过你们既然有此要求,那且暂留,待午后再擦去。” “多谢先生!” 众人恭送董良下台来,董良与刘备等人也不离开,只坐在前排等着一旁的仆人将碗筷分发完毕。 所有人都是一碗米饭,一碗烩菜。三千多人,与刘备等皆是一般无二。 人数众多,来不及做什么精美的饭菜,只能大锅乱炖,只不过这些军伍中抽出来的庖厨早都学了一身的手艺,又有大规模做饭的经验。 简单的一锅烩菜,也是做的香气扑鼻,有滋有味,即便是这些儒生们,有些是出生于达官贵族平日里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也没有此滋味。 可这些儒生们没有一个人能将这些饭菜吃在嘴里,体会滋味,都是麻木的往嘴里扒着饭菜,以求果腹。 两眼片刻舍不得离开那四块大大的写满笔记的黑黝黝的木板。 董良这在前排有滋有味的吃着,时而与刘备、诸葛亮说说笑笑。 刘备、关羽、周瑜看着这地球仪都是目光热切,天下如此之大,这些男人天生就有一种想要去征服的野心。 诸葛亮、庞统、张昭顾雍等人则是两眼放光明,越看心里越透亮,只感觉擦去了眼前的迷雾。 众人就说说笑笑的吃饱饭,董良喝了些水,休息了会儿。 到了午时末,后厨的人员开始收回餐具。 董良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开始向讲台上走去。 黑板上的白字已经开始被擦掉了。 董良才踏了几步台阶,众人目光就已经集中在了董良的身上。 全都正襟危坐的等待着第二堂课的开始。 董良上了讲台,开始宣布第二堂课开始。 又是齐刷刷的起立行礼,董良还礼过后,众人落座。 “前面我给大家笼统的讲了一下我们脚下的地球以及所处的宇宙环境和地球基本的运作。” “这些东西是属于本源问题,接下来我讲的是一些现实中可以用到的东西。” “上古时期,先贤们都是将咱们的九州大地当做世界的中心。那时候,咱们主要的目光还都是放在中原一带,对于周边的环境认识便不够深刻,许多人都做出了自己的猜测,但是很少有能真正看得清的。” “还有一些人因为这样的情况,则笼统的则将四周分为东夷北蛮等。自商到周,春秋战国后,天下人对于天下的认识是在不停的扩展的。” “原来人们的脚步大多限制在黄河上下,文王的伯父吴太伯为了将王位让给兄弟,才逃到了吴国,这就是一个探索范围扩大的过程。商朝时期,中原人很少将自己的目光放到长江以南。可后来有了战国七雄的楚国,又有了始皇帝,得到了桂林象郡,派遣了赵佗治理岭南。如今,咱们的目光最远可以放到日南郡了。” “世界很大,我们永远都在探索。一开始始皇帝以为东海之外是仙山。但是今天咱们都已经知道,东海之外是倭人。” 没错!在汉朝的时候,人们已经意识到了东海之外有一个大岛屿,上面生活着倭人。 不能笼统的以为中华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国,总是将目光放在陆地,而事实上,他们在海上的眼光也很长。 东南沿海如今一直存在着一些与中南半岛甚至是更远的地方的贸易往来,这听着有些似乎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扬州一直和东南亚有着联系,即便现在仅仅只是东汉。 扬州与倭国四岛也被认为存在着一些联系。 那个大岛屿上,水稻的种植技术就被认为是从朝鲜半岛以及扬州区域传过去的。 “那么现在我就带大家来看一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董良举起自己的右手放在眼前挥舞一下,给汉朝人介绍天下之大,让他感到很兴奋。 他轻轻的解开在控制黑板上下滑动的机关旁系着的一根绳子。 一个大大的长宽超过十步的卷轴就这样从顶棚落了下来。 这个大卷轴是用绢布做的,上面的每一个图案,都是董良先做好底稿后让绣娘用不同颜色的绣线绣出来的。 董良制作出那简陋的地图后,前去劝说周瑜,回来后就将那草图放大,动用了几十个绣娘,昼夜不停,轮番的干。 之所以讲这第一份详细的世界地图做的这样的精美,是为了让它能够长久的保存。 时代是滚滚向前发展的,有些好东西很可能就会在时代的潮流中失传。董良尽可能的将自己想要传下来的知识做的坚固容易保存。 宽大的卷轴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不同颜色的色块也有不同的绣着的字迹。 旁的东西看不清,但那中间偏上一点,分明绣着的是大汉的州郡。 这个时候,这些儒生们才真正知道了天下到底有多大。 原来他们引以为豪,地大物博的大汉天下,似乎仅仅占整个世界的百分之一的样子。 “刚才大家从地球仪上就应该可以看到世界海洋多,陆地少,海洋在这片陆地上占据了整整七成。” “咱们大汉天下若论陆地面积占比,约占了二十分之一。对比整个地球的表面积,则约只有百分之一多点。” “世界还非常的巨大,等待着你们的探索。如果我们的眼光只局限在我们脚下的九州,会怎么样呢?” “一个天下统一的王朝建立了,百姓们得以安居乐业,不停的繁衍生息。那么人口就越来越多,这看起来是个好事,因为王朝得到了更多的劳动力,更多的税收。可是这总是有一个极限存在的。” “总有一天,这片土地上的人口越来越多,百姓们就没有土地可以分配。总有一天,这片土地上的耕地养活不了这么多的人口,就会有人饿死。这还没有算上大族们豪强们兼并土地。” “当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困苦的时候,就总会有陈胜、吴广揭竿而起,一场席卷天下的战争开始了。百姓们与豪强们之间的矛盾,官府里的腐败,在这场战争中全部都被打的粉碎。在等待一个英雄再次的统一天下。” “看似是非常美好的事情,但是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的眼前,那就是社会的发展始终停滞。只是因为人死的够多了,土地能够分配的过来了,人与人之间积攒的矛盾,也因为人的死亡消失了。” “人们又可以安居乐业,一个蒸蒸日上的王朝又要开始建立,盛世又要出现。但是,你们要记得,这只是矛盾的从头积累,一切并没有改变,这将会是一个循环。总有一天,这糟糕的局面又会出现,这就是所谓的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这样的问题如何去解决,我给不了你们一个现成的答案,这是整个社会的问题,这是整个天下的问题。我说的再多,都只是空谈。” “但是努力的向外界探索,这是一个缓解矛盾的完美做法!虽然只能治标但是真的很有用!” “我们的陆地面积只占到天下陆地面积的半成!去掉一些并不宜居的地方,我们总可以获得五六份我们那么大的土地,从大汉天下两百年一次大战来看,这样的灾难,我们至少可以消弭五六次,获得千年的发展时间!” “如今,我已经将问题摆在了你们的眼前,我相信千年之内,总会有聪明人一点一点的去将问题解决,探索出一条正确的道路!” “当然,我所说的千年,也许只是一个理想的数目。但无论如何,能够通过疆域的扩张而让我们本该在内耗中死去的百姓和将士存活,这依然是一个了不得的成就。” “而天下这么大,大汉并没有集中天下最多的宝贝。即便是我们东边这个小小的岛国,仅仅只有咱们一州之大,如今他们还都是一群刚从树上下来的野蛮人,但是他们那里有着无数的金矿。” “我们南边那湿热的森林之中。有着更加高产的水稻,如今在豫章和交州推行的水稻,就有从那边得到的新品种。” “再把你们的目光一直向东,跨过眼前的这片大洋!” 董良语气激昂,教鞭划过太平洋,点在了美洲的土地上! “那里也有一些新的高产作物!无尽的平原!我们可以养活更多的百姓!” “大海之中有长达千尺的大鱼!无穷无尽的渔获,敢于下海,一网下去,何止鱼肉千斤!” “这片大陆的最西端,也有一个名为大秦的国家,他们的北边还有一群卷毛白皮的野蛮人。” “大汉的儒生们,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 “我把一切都放在你们的眼前了!无穷无尽的宝藏等待着你们的探索!” “总有一天,大汉的龙旗要插满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永远日不落!布汉威于四海,宣教化于万国!” 第四百一十章 开眼看世界第一人 北顾书院开门第一课,就在重阳节的落日余晖中落幕了。 似乎眨眼而过的一天,却给了这么多的书生,改天换地般的震撼。 什么叫开眼看世界?这就叫开眼看世界。 两千名儒生,大多都是有钱的,他们携带者心中震撼从山上下来后,便在京口城中呼朋唤友,街头巷尾充满了儒生们喝酒谈天的身影。 再也不见了原来打架的场景,而是转为了一个个热火朝天,面红耳赤,激动的向朋友介绍新世界的大门。 有的人只是有着一腔热情,但是嘴笨讲不好,便引发了朋友们的怀疑,开始争辩起来,争得脸红脖子粗,激动的向朋友解释着没有半句虚言,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挠头看着半信半疑的朋友。 但却有一些听得认真,笔记做的好,逻辑思维好,嘴巴也灵巧的人,他们高声卖弄着自己新听来的学识。 很快的,不仅是自己未能上山的友人被这些新学识而折服,身边也围了一圈圈的商人,百姓。 这些人像听故事一样听着那书生卖弄。 听到精彩震撼处,时不时的喝彩鼓掌。 得到了那么多人的簇拥,这些书生们就更加的来劲了。 于是乎,短短两天时间,京口城就已经掀起了一股睁眼看世界的热潮。 无论是富豪权贵,亦或是商人地主,再或者有那躺在墙头街尾的乞丐流氓,一个个都畅想着九州之外的土地。 这些东西他们虽然也并不全信,因为他们理解不了脚下为什么会是一个球。他们不像那些书生们的知识储备丰厚,思辨思维更强。 他们辨别不了真假,便当成的故事来听。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畅想那交州以南有吃不完的粮食,东海以东的倭岛上有挖不完的金矿。 从倭人的岛屿再往东,跨过大海,有着无穷无尽的土地。 那里一定是仙山吧?许多人都听说过,秦始皇派童男童女出东海,寻找蓬莱仙山,寻找长生不老药。 那无人的岛屿上,虽然听说没有神仙,但是却有遍地的金子,那里就一定是秦始皇寻找的仙山吧。 那么再往东,跨过大海之后的无边无际的可以用来耕种的平原,那你就一定是真正的仙境所在吧? 神仙们在那里快快乐乐的生活,估计一个神仙能分到一万亩土地不止呢。神仙可真是幸福啊,一天吃个五六顿粮食都吃不完。 没有学问的百姓们想象不到皇帝过什么生活,也想象不到神仙过什么生活。 他们以为皇帝一定是用金锄头来锄地的。所以,在他们的眼中,遍地都是金子的岛上,一定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神仙一定有花不完的钱,种不完的土地,吃不完的粮食。 京口城中充满了向外探索的精神。 甚至已经有一些胆大的游侠撑着木筏就冲着大海奔去了。 他们要去仙岛上寻找数不完的金子。用岛上的金子买来更多的船,更多的人,再继续向东去寻找那种不完的土地。 还有一些比较谨慎的,则不肯直接冲着东边的汪洋行进,他们也寻来了小舟,顺着海岸线南下,想要去东南亚那里看一看,听说那里有吃不完的粮食蔬果。 虽然才刚刚过了两日,但三千人人众口铄金,每个人脑海里都已经烙下了这样的烙印,而且,这三千人还都是一群拥有着社会地位的人。这就让地球的信息显得更加的可靠。 最早冲出海洋的人是一批比较有进取心性、有冒险精神的人,他们争先恐后,害怕落后金子被别人捡走。 许多的木筏在海面上,有的被浪头打翻,狼狈的只能再游回岸边。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划船的,他们被金子冲昏了头脑。 还有一些则遇到了在海面上游曳着的大船,那是周瑜的手下,正在练习着航海。 一些人则被那大船拦住,当官的则冲着那些有进取精神的游侠们进行喊话,希望能够留住他们,收纳入军中。 有些人就同意了。上了船,登记造册,准备接受训练,有些人则不管不顾,要自己闯出一方天地,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这些走的早的人太鲁莽了呀,其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清楚的知道那倭岛的存在,这些人往往都有自知之明,知道海上航行的危险。 其中有一些就选择向有钱人投献,希望能组建一支船队前去探索淘金。 另有一些人则选择更加稳妥的直接投靠官府。显然,官府掌握的信息比他们掌握的更多,而官府对于那外面的世界也很渴望,掌握外面信息的人总是有限的,如此一来,他们也算是人才。 城中种种故事、幻想充满着人们茶前饭后,没有任何有趣的新闻能够比拟。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世界到底有多大。 一些那些学生们默画出来的世界地图已经开始在市面上流传了。 只不过还比较的粗糙只是有个大致的轮廓。 伴随着官府门前的几声锣响,公告栏上的告示张贴,京口城彻底的沸腾了。 董良的第一堂课的课堂笔记已经被马良整理好付于铜版印刷了。 一般名叫开眼看世界的小册子开始在官府开的书坊里进行售卖。 掌握着京口城所有土地的刘备给这个书坊拨了一个大大的店面。 整个店里,摆在正中央的就是一摞摞开眼看世界的小册子。 其余的货架上则零星的摆着一些董良在豫章整理出来的基础教材。 至于其余的经典圣贤书,则还在印刷之中,没有拿来售卖。 书坊门前的这座大街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根本数不清多少人要在这里排队。或者说根本没有人排队,全都拥挤成一团,人贴人,肉挤肉,挤的像沙丁罐头一样。 书生们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风度,官宦世家出来的人也没有了身上的架子,所有人都挤在一起,中间还掺杂着许多身穿粗糙衣服的商人和稍微富裕一些的百姓。 但凡手里有个闲钱的,都要来买一份看一看。 所谓百密必有一疏,这个书坊的开门确实被忽视掉了,以至于热情的人太多,都拥堵在了街道上,人挤人,发生了踩踏事故。 幸好虞翻反应及时,赶紧派出士兵,一个个拿着刀从外围架在挤成一团人们的脖子上,给他们进行解释,像剥洋葱一样从外层一层一层的带离街道,跑到外面排队。 用了两三个时辰才彻底解决了,这里面买了书出不来,外面要买书的,进不去的窘境。 最终不知在虞翻费了多大功夫的安排之下,这队伍终于成功的排起来,连接起来约有五六里之长,曲曲折折的分布在京口城中每一个街道上。 前面不停的卖,后面不停的加印着,不得不实行限购,每人只卖一本,从早卖到晚,外面还是有人排队。 这小册子不算太厚,但也并不太薄,但按照董良在课堂上讲的那些,不过三十页纸便可以记录完毕。 不过课堂上讲的终究没有太过于全面,只不过尽量的通俗易懂。回来后整理这课堂记录在各个知识点后又加了很多理论的描述。 这些东西普通人看可能很难看懂,很难理解,不过有前面抛砖引玉的简单知识,已经可以满足普通人的猎奇心,开阔视野的效果,后面一些稍微显得晦涩一些的理论,这是留给哪些真的感兴趣并且愿意去钻研的学问人去看的。 一本小册子,一尺大小,带上封面序言不过薄薄的二十六张纸,图文并茂,一共四十八页的内容。 卖的也并不贵,只要三十个铜钱。 大约也就是官府雇佣百姓干活一到两天的工钱。 不过,即便如此,也并不是每一个百姓都舍得来买的。虽然他们对这故事也很感兴趣,但很可惜,首先他们并不识字,另外就是刘备来到这里才不多久,百姓们刚刚开始步入正轨生活,还没有攒下什么积蓄。 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了第二天早上,卖出去了两万册。 京口城中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有人手不释卷如饥似渴的阅读着。 看热闹的归看热闹,有学问的人则凑到一起进行讨论。 有遍观经史,真的和朋友一起,从禹贡到山海经,再到太史公书中,一条条的按照董良说的捋下来,真的发现人们对外界的探索是不停慢慢的开拓的。 他们从古代经典中的记载进行抽丝剥茧,来和董良的小册子上的内容一点点的进行印证。 有真正的搞天文的,懂数学能观星会历法的学生们在凑到一起讨论,他们则从数据的角度进行分析,从以前观星的实际案例中进行证明。 而另外有一些人则已经在周瑜在城中设的联络处报名了,他们选择真的上大船出海,看一看远方驶来的船只是不是先露出桅杆。 周瑜则从董良的手中借调出许多官吏,一边陪着这些报名的书生在海上航行,让董良手底下出来的官吏陪着书生们交流。 董良手下的这些人,既懂得董良所说的知识,对于传统的经典也有一些积累。自然是非常好的沟通桥梁。 让他们和那些参观的书生们相谈甚欢,已招来那些书生留在船上,在周瑜手下做事。 讲学结束后,董良和马良一起整理课堂记录,并进行增添知识理论进行组织刻印,也是连忙了一天多。 又休息了半天,到了第三天,叫人将周瑜请了过来。 周瑜一大早就来到了董良处,身边还带了个文人。正是刚刚从周瑜船上下来的,愿意留在周瑜这里的。 董良将周瑜与赵爽请进了屋内。 “君卿就是你找到的懂数学的?” “不错,应你的要求带来了懂数学的,君卿的本领,在那群书生里都是很受推崇的。” 赵爽听闻周瑜夸赞,腼腆一笑。 董良也友善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今天叫你来是正好教你你真正的航海。” 周瑜满脸的诧异。 “哦?存初,你也会操船吗?” 董良笑着摇摇头。 “我哪里会开船?只不过是航海,与你们在内河行船也不一样,大海之上,无边无际眼望四处,全都一个样,很容易迷失方向。” “即便是你们手中有高人,能够凭借着天象辨别方向,但那也只是一种非常模糊大致的方向,并不能明确的记下自己究竟行驶了多少里路。” 周瑜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非常感兴趣的问道。 “你有办法?” 董良自信的说道。 “还没到这吴郡之时,我就想着将来要发展海军。自然早就开始想着这些问题,海上行船虽然有风浪危险,但更难的还是精准的准确自己的方位。要培育出有行动力的海军,不掌握这种能力是不行的,所以,刚到了吴郡,我就开始联络手下的人处理这件事。” 大海之上,要海军发挥能发挥的力量自然不能只凭着模糊的印象和运气来进行行船。 所以董良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解决这个问题。 如今第一次大讲学完毕,名声打了出去,还要等它发酵发酵,刘备的文治之功会逐渐显现在天下人的眼中。 刚好可以趁现在赶紧将方法教给周瑜,练习个几个月,在年底到来之前就可以进行远航尝试了。 这个知识董良并没有拿到大讲堂上去讲,像那什么世界地图和地球这种笼统的科学知识尽可以拿来讲。 但涉及到如何使用的时候,还是要有所保留,毕竟如今还没有天下一统,刘备这边要保证技术优势,免得有人暗中泄密。 所以,有些知识可以拿出来讲,有些就私下里交给周瑜等人。 接下来要等一段时间,看看这第一波讲学的学生们多少人能留下来。 最后再对这些留下来的学生进行更加深入的教育。 来之前董良向周瑜讲明了这个道理,如今周瑜竟然带过来了赵爽,看样子是相信这个赵爽。 董良自然也不必多做询问,他相信周瑜的判断,便让阚泽和蒋铭祖出来,准备一同将这知识给赵爽讲明白。 第四百一十一章 地方时与方位测算 “昨日见那街头处处排队的都是要买你的书,你可算是一鸣惊人了,往常你功劳不小,却名气不大。现如今整个城中到处都有你的门生,而且人人都称你为开眼看世界第一人。从此之后,可名留青史了。” 周瑜赞叹着说道。 “不过都是虚名而已,有什么打紧?有没有这些东西,我总是要用我的知识来做一些实事的。” 董良笑着有些口不对心的谦虚道。 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来一份新的地图。 “咦?你这份图却和你在课上拿出来的不一样?” 周瑜诧异道。 相比董良在讲堂上拿出来的那一副大大的、精美的、只标志着大致方位的图纸,这一幅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画布着一些横线、竖线,标注着一些数字。 “我要教给你们在海上辨认方位,自然要首先在这地图上将方位定出来。” “在讲堂上以及小册子上面印的都只是大致的世界地图的轮廓,没有手中这份精细,那些东西不过是让他们有个大致的概念,用来开眼的东西,自然不必要做的那么专业。” 董良取出来的自然是一份加有了经纬度的地图,想要在航海的时候掌握精准的方位,还是需要一份这样精确的地图进行测算。 “取份纸笔来给君卿。” “先生不必,我已携带了。” 赵爽从怀中取出两个小本儿,一杆竹笔,竹笔外去了竹筒,墨迹尚且湿润。 “君卿也写了这上面的题了吗?” 董良看到赵爽怀中两个小本,其中一个就是他整理出来的用作启蒙教材的数学小册子的合集。 “这上面许多问题都很有意思,是我托豫章的友人给我送来的。” 赵爽主动的将小册子递了过去,董良接过翻翻看看。 每一页,都有赵爽详细做的笔记和思考。 每一题都有赵爽认真推算的步骤。 这册子上出了一些基本的概念,多是一些经典的有趣的问题,如鸡兔同笼,水池放水,一个追一个跑的追及问题等。 在后面还有一些关于理论的证明和推导问题。 赵爽算是自学,却每一步都写的非常的详细缜密,董良也忍不住的赞叹。 详细的看了几眼赵爽在二次方程和几何勾股方面的造诣最深,只看他在这几页的知识上做的笔记,又密又细,显然,肚子里是有一堆话要说出来的。 看完了这些,董良忍不住有些犹豫。 “君卿造诣不低,天赋绝伦。若只是随船指方向,在海上漂泊,确实有些屈才了。” 地理方面的知识在中学时期被人称作最不像文科的,到了大学地理学的学科门类干脆的就直接归为了自然科学属于理科了。 想要将地理学好,自然是需要一定的理学的思辨逻辑,所以董良才让周瑜带过来一个懂得数学的。 但说到底,地理还是地理,虽然需要一些理学的思维,但是一些浅显的计算并不是要非常高的数学水平。 赵爽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很高,如今已经有了不低的水平,如果能够专心的去研究数学,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名数学大家,让他整天陪着周瑜在海上漂泊,董良此刻确实有些觉得可惜,所以犹豫了。 “先生过奖了。我哪里有什么天赋?不过只是下一些死功夫而已,若能学以致用,才是最妙的。跟随周将军与海上漂泊,开阔眼界,这也有助于研究学问。更何况,在那大船上,我也不过是测算测算方位,也不用随军打仗,每天有的是时间进行研究学问。” 赵爽既然下了这个决定,董良也不再制止。 “君卿且看这幅图纸,这上面横线为纬线,竖线为经线,经纬线之间度数不同,可以用来测算方位。其中大致方位是准的,但细节方面因为未能实地测算,所以只能作为参考,还需要你们日后在航海之中实地考察,继续的完善补充。” 在董良的这幅地图上,纬度以前是一般无二,经线却大有不同,最根本的一点,那便是本初子午线不再穿过英国的格林尼址天文台,而是从北固山上穿过。 然后再将整个地图化为三百六十度,一度一度的进行推衍。 “大海之上,处处风波茫茫一片,又没有什么参考?如何能测定经纬?” 周瑜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经纬之中,纬线最好测算,夜晚关心白天看太阳,计算太阳高度角就可以得知船只所在的纬度,在对比于地图便可得知的所在的纬度方位。” 董良又从身后取出了一把比汉代的尺子略长一些的铜尺。 “我与阚泽他们重新测算了度量,这么一尺长便是一米,五百米为一里,一千米为一公里。” “按照这个尺子进行计算,天下纬度南北两半球各分九十,每一纬度之间相差一百一十一公里。” 董良之所以直接套用后世的度量衡,确实是因为汉代的度量衡与他后世的所学有些冲突。 换算起来是非常麻烦的,董良当然可以努力的将后世的度量换算成汉代的,但是这需要繁琐的对比和计算,靠董良自己是很费力的。 所以他干脆将后世的度量衡拿来,让这么多身边的聪明人去相反的进行推算。这样一来就轻松很多,董良可以直接输出自己的知识。 像董良学习到这些经纬度之间差的距离,赤道的长度、地球的大小、天文距离等等,全部都是用公里来计算的。 让董良把那种度量衡来调换成汉代的,实在非常的麻烦,然后是许多度量又都是恰到好处的数目,更加的便于记忆。 不过还是不能做到十全十美,总是有一些问题。因为董良有一些后世的概念并不清楚,按照习惯,在海上航行的船只似乎是要按照海里来进行计算距离的。 这个董良就不懂了,他只能将公里拿出来用。 “与纬线不同的是,经线两条线之间因为纬度不同,他们的距离也不一样。毕竟地球是个球形,在中间和两头是有很大差别的。所以,这就需要一个测算公式。” “在赤道经度相差一度,实际距离是一百一十一公里,在其他的纬线上,经度每相差一度,实际距离是一百一十一乘经度数然后再乘以一个余弦。” 董良说到这里的时候,周瑜已经开始挠头了。不过看着赵爽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点头周瑜也就放了心。 “至于具体经度的计算,则需要一些技巧。” 这时间阚泽将身后的一捆长棍递了过来。 “这是?” “这是我们特意调制出来的柱香,每一根香上面都有具体的刻度,经过多番调试配方之后,每一根香的燃烧速度刚好可以控制在一个时辰。靠这种东西用来计时。” 这就是董良自从到了京口就一直在搞的东西。 也是丁奉在那烟雾缭绕的房间中看着的东西。 董良给出的计算精度的方法需要参考时间,可这个事情又没有钟表,只能用这种笨方法制造出来一种燃烧均匀的柱香用来计时。 调制出来这样燃烧速度均匀的香并不困难,但是需要的工艺很繁琐,需要进行不停的试验。 一旁放上滴漏、日晷等计时工具,让这香去燃烧。若它燃烧的速度快了,便在香料里加上一些燃烧速度慢的材料,若是燃烧的慢了,便再加上一些容易燃烧的香料。 如此一来,多番的调试就可以得到差不多的配方比例。 然后再将其制作成香,一点点的去调试它的具体的燃烧时间。最终在成型的柱香上面放上刻度,如此一来,就可以用来计时了。 “你们都知道,因为地球的自转,各地天亮的时间不一样,经度与经度之间是有时间差别的,但是用传统的日晷是计算不出来的。” “而你们在海上航行。风高浪急,十分的颠簸,用滴漏进行计时,因为船只甩来甩去,流水速度不一,也不精确。” “刚好可以用这燃烧速度均匀的柱香进行计时,如此一来,无论你们航行了多远,都可以大致的清楚在京口这个地方是什么时间。” “在海上航行之时,只需要单独的留出一个不通风的房间。将香放在其中,让其慢慢的稳定燃烧,这样计时非常的准确。” “那么,即便知道了是什么时间又能怎么样呢?这样就可以测算出来经度了吗?” 周瑜眼花缭乱的看着董良不停的拿出来的宝贝,灌了两口茶,忍不住的问道。 董良笑了一下,回答道。 “这个就涉及到一些我没有讲到的知识,不过这些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 马良又在一旁递上了一个小型的地球仪,这个地球仪上是安放了地轴和底座的。 董良接过,拿在手中轻轻一拨,让它咕噜噜的打转。 “你们看,这地球自转一圈刚好是十二个时辰。而整个东西方向分了经线三百六十度。在春分,秋分当我们在京口天亮的时候,刚好应该是卯时四刻。而经度每差十五度刚好是相差半个时辰。” “你们在大海之上航行,用这燃烧的柱香进行计时,便可以得知在京口的时间,再用普通的计时方法得出你们当地的地方时,如此一来,就可以得到两地之间的时间差。” “再根据两地之间的时间差就可以换算出相差的经度。” “如此一来,你们就可以得到一个经纬度,就可以知道你们在大海上的具体方位,然后再根据经度、纬度之间的距离差距,又可以计算出你们具体的航行距离,也可以估算你们船只的航行速度。” “如今一切才刚刚起步,什么东西都需要进行记录测算。像你们在海上航行的具体速度是需要多番实验进行记录测算下来的。等将来得出来的具体的规律就轻松了很多。” “而我手中的这份地图的大致轻微度都是按照比例画的一个大致的情况,具体来说还是有一些差异的,也是需要你们到了具体的位置,下船之后再次进行测算,进行数据的更新。” 话讲到这里,一切已经豁然开朗了。 就连周瑜也已经听明白了这其中具体的原理。 于是,董良就将场地让给了蒋铭祖和阚泽。 再由他们两个进行补充一些需要具体计算的问题。 还有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的细节也全都告诉赵爽。例如不同的时日,各地时间情况的变化等等。 如此就这样又细细讲解了半个时辰,董良随手取出两个经纬度出道题,让赵爽测算一下看看。 赵爽只听董良念了遍题,便在一张白纸上提笔画了两三下,就报出来了正确的答案。 “北纬三十六,西经二十一。” “不错,不错。再看看这一个。” 董良又出了一道用经度测算时间的题目。 也不过只是两三个呼吸。 “辰时三刻。” “好啦好啦,君卿可以出师矣。” 赵爽不愧是在数学上有很高造诣的学者,即便是从零开始接受这方面的概念,然后将其灵活的进行理解运用,仅仅也只用了半个时辰。 赵爽听了董良的结论,还没说什么,周瑜先鼓掌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出海,就去试一试!”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公瑾,莫要着急,还是小心为上,海上行船天威难测,千万不可大意。” “将来又要组建大船队,只靠君卿一人是远远不够的,这知识今日传了下去,你且在挑选出来一群忠心的跟着君卿学习,多培养一批人出来。” 所谓实践出真知,董良虽然通过地理理论方面的知识推出来了这种方法,但是说到底,他没有搞过航海,这种方法还需要在实践中进行完善进步。 董良在很小的时候也看过一些游记,似乎是知道可以通过手表的表针与太阳测算方位。 也听说过有人凭借着一张地图、一个机械手表,完成航海的壮举。 可惜时过境迁,这些东西他已经全部都记不清了。 如今也只能用这些自己想出来的方法进行尝试。 第四百一十二章 美滋滋 吃完了饭,董良开始工作。 屋里的下人自觉地端过来了两盆新鲜的应季水果,放在董良的桌子旁边,让他工作的时候消遣。 董良随手捞起来一个橘子,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屈原就写过橘颂嘛。 橘子的培育历史不短了,董良随手剥了一个整个扔进嘴里,还挺甜的。连剥了五六个,狼吞虎咽的,全都嚼吧嚼吧咽了。 如今正是橙黄橘绿的时候。 不过更吸引董良注意的一个有小孩人头大小的黄澄澄的大果实。 柚子! 柚子在当地也有不短的种植历史,只不过,董良对此并不很了解。董良在年幼的时候都没有见过柚子,难免觉得那是一种高级的水果。 长大之后,这种想法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这柚子本地种的多吗?” 一旁的下人回话。 “不算太多,但也不少山边无法种粮的地方,一般都会种些。” 这个季节也正是柚子上市的季节。 “你去到周将军那里通知一声,让他多去采买一批,放在船上,看看能存储多久。” “是。” 董良剥开手中这个大柚子厚厚的柚子皮,看着里面淡黄的果肉,尝了一口,味道也还可以。 之所以让周瑜买一批,是因为柚子这种水果可以长时间的储存。 看它这种厚厚的皮就可以想象到。 在董良的印象中,这种水果最起码可以储存一个月。 在船上长时间的航海,没有新鲜蔬果可以吃容易得坏血症,也许储存一些柚子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尝试,能不能成,还得看试验之后的结果,就让周瑜先去试一试吧。 这也只是突然看到了想起了这件事,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当务之急。 神州的封建历史上也不是没有遥远的航行,三宝太监甚至到过非洲,可是很少听到会受到败血症的困扰。 这也许是因为咱们的船只一般都是在近海航行,沿着海岸线走,很容易得到补给。能够得到新鲜蔬果的补给,自然也就不会受这种病症的困扰了。 不过现在正是柚子当季,买一些花不了什么钱,趁机试一试,将来总有要远洋航行的时候。 到了晌午的时候,诸葛亮和马良一起回来了。 还没进屋就笑语盈盈。 董良坐在地上,多少还有些羞涩。 董良的婚礼要按照六礼进行,“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其中“纳采”是“采择之礼”即男家有意请媒妁去女家提亲;“问名”是询问女方姓名和出生的年、月、日、时以便占卜男女双方的“八字”是否相合; 如今正式进行了第二步,叫做问名。 过去通常是孩子出生三个月后父亲为他/她起名并将出生的年、月、日、时写下保存起来这就是民间所谓的“庚帖”由于现在汉朝是用天干、地支来记录时间年、月、日、时共计八个字所以称之为“年庚八字”而“问名”也就被叫做“请八字”。 将这年庚帖子请回家中,请算命先生去合婚,看看八字是否相宜。 董良哪有什么八字,他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以前的身世早就忘记了。 所以他也只能约摸着给自己随便的编了一个。 今天诸葛亮过来,就是来送女方的年庚帖的。诸葛亮在中间算是担任了媒人的身份。 “我这保媒的到了,你却还不起来,恭恭敬敬的请我进去。” 诸葛亮笑着说道。 虽然说着要请,但他却已经和马良往一边坐下了。 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一份红布包裹的年庚贴,在董良的面前晃一晃,却没有直接给他。 “你也不问一问八字是否相宜。”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面对结婚这种事儿,董良还是有些害臊。 不过现在还是强行镇定下来,不能让诸葛亮取笑。 满不在乎的笑道。 “我倒要看看有哪个先生敢说不相宜的。” “哈哈哈哈哈!” 诸葛亮、马良都笑了起来。 这是刘备的女儿结婚,男方又是本地的大官董良,刚刚还在这扬州传出了偌大的名号,开眼看世界第一人的名声从这京口城不停的往周边散花。 确实没有哪个先生敢在中间胡说。 管他相宜不相宜,董良说相宜就一定相宜。 惹恼了董良还则罢了,惹恼了刘备可不了的。依照着刘备那鞭打督邮的脾气,谁敢给他添堵,指不定又是一顿好打。 “你董良说相宜,哪有人敢说不,这是我亲自看的,确实八字相合,好的不能太好了。怎么不得给我一些金银奉上?” “哈哈哈哈!” 诸葛亮笑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庚贴给了董良。 董良接在手中,大拇指捏了一捏,刚想打开看一看,又看着诸葛亮笑眯眯的看着他。 只得干咳了一声,放入了怀中。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刚给你将东西送来,你就要撵人走。大晌午的也不留我们吃个饭。” 诸葛亮赖着不肯走。 “你莫要着急赶我们走,我还有事情要嘱咐你。若按照中原的习俗,这年庚帖,我看了看是个大吉,如此一来,也算是纳吉了,再下一步是要送上聘礼咯,还有用我的时候婚礼还没完成,还不知道你卸磨杀驴的时候。” 董良尬笑了两声。 “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是怕你公务繁忙,别因为我的私事耽误了你的大事。因为我忙前忙后,我岂有不请你吃顿饭的道理?” “如今也到了用膳的时候,我后面早都已经准备好,就等你到来了,刚才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顺便试探试探你是否有时间,来来来,到后面去直接入席便是。” 董良客客气气的拉着诸葛亮请他到了饭桌上。 “先不忙着吃饭,我得给你讲清楚。咱们如今既然到了扬州,就得按照吴地当地的规矩办,如此一来,本地的百姓见了也会开心。” “不知道这吴地的礼仪有什么不同之处?” 董良好奇的问道。 “这吴地对婚礼十分重视,有所谓“三分光,两不见”之说,“三分光”是指一个人一生中有三次重大礼仪特别风光,那就是满月剃头、结婚成亲、死后丧葬。这三次重大礼仪中只有结婚仪式自己清楚,其它两次自己浑然不知,因此叫“两不见”。所以他们对于唯一能见的,这一次非常的在意。” “你这交换了年庚,看了吉祥,却还不能算是纳吉,须得将年庚帖子用红布包裹,连通红米等物供在灶神座下,三日之内,如果家中平安无事,没有摔瓶破碗之类的不吉利的事情,才可以请人看看八字合婚。” 董良摸了摸胸口,点点头明白了,原来是在纳吉之前,多了一道在灶王爷下面的供奉。 “这事儿却也不难办。” “然后你就可以准备下一步,纳征。向女方送聘礼,在本地称作‘送盘’,所谓的盘,就是装订亲礼品用的长方形的木质盘子。你是得准备四四一十六个,然后就可以选择良辰吉日了。” 董良倒是奇怪了。“你也不是这扬州人,怎么懂得那么多本地的习俗?” 诸葛亮摇摇扇,“你忘了我那侄女才刚和张子布的儿子成亲吗?” 董良闻言,恍然大悟。 “我兄长离开之时,也曾嘱托过我,特意给我讲解了其中奥妙,就是等着你大婚呢。” “那我可得好好的谢一谢子瑜先生的厚意。却不知道子瑜先生如今在交州过得如何?” 诸葛亮摇头道,“我不担心他在交州遇到什么阻碍,不过短时间内恐怕是难得他的消息。才到交州不多久,能有多少成绩做出来?不搞出来点成绩看一看是不会回声的。” 诸葛瑾也是一个有着自己骄傲的人啊。 “科考加试可准备好了吗?” 借着北顾书院的风声,京口城中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大量的儒生。 如今正是招人的时候,现在的科举考试还没有后世的那么正规,在现在举行的还比较频繁。 并不像后来那样固定的秋闱春闱,几年一次,偶尔只能靠皇帝开开恩科才能加试。 开春的时候,在豫章连续举行了三四场,吸引了周边各州郡不少寒门学士。 那么些学子在豫章担当官吏已经够用了,因此,豫章当地的考试今年是不会再举行了,还是要等到明年开春。 而这大半个扬州,还没有举行过科举考试,京口城中又聚集了那么多儒生,正是大好机会。 正好趁现在将考试定下来,先选拔一批放到各个岗位上。 “已经开始准备了,一周之内就可以完成科考。报名人数已经超过了两千,依然按照豫章的模式分科考试,第一批预计先选拔出来八百名官吏。” 科举考试虽然是董良提出来并着手进行实施的,在豫章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属于开创性的政策,但是如今具体的事务安排,董良已经全部的下放了。毕竟组织科考也不是一件小工程。 “两千多人选拔八百名,这个比例不低呀。” 诸葛亮点头又摇头。“确实是比例不低,许多人都能被选拔出来,但是其中不同的职位,依然是分着三六九等。” “如今,秋收秋种已经完成。正是刚刚闲下来的时候,从这段时间到年前,可以抽调部分民力,进行兴修水利,开垦荒地。所以正是用人之际。像这样艰苦一些的工作,自然需要的人就多一些,选拔的标准就低一些。” 董良点点头。 “建业城方向工程进展如何?” 经过刘备、诸葛亮、庞统等人的一致商议,还是决定将建业方向作为将来的治所,因此在建业方向抽调了许多民夫修筑城池。 “建业靠近合肥,增值修筑的事情有伯苗和元直共同管理,许多从两淮之间逃过来的流民被其吸引。如今工程进展速度很快。不要一年便可修建完毕。” “不错,不错。”董良赞叹道。 “伯苗和兴霸在合肥城两边,已经修建了两座辅城,已经可以聚巢湖而守,互为犄角。再有建业与合肥交相呼应,恐怕曹操的头风病又要犯了。哈哈。” 说说笑笑着就用完了午饭,诸葛亮起身告辞。 董良亲自送到门外,往常的时候是不用那么客气的,不过现在毕竟诸葛亮身份不一样,是董良的媒人嘛。 对媒人尊重一些,也是对这种婚姻尊重一些,表达的也是自己内心的喜悦与期盼。 诸葛亮出了门,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糜子仲要从益州回来了,拉了整整三船蜀锦,消息是从江夏传来的,传到咱们这儿,估计船只已经停到了庐江或者丹阳。算算时间,也就是这几日就要到了。” 董良欢欢喜喜的送走了诸葛亮,期待着糜竺的回来。 转身回到屋中,却见马良探头探脑的跑了过来。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马良神神秘秘的从身后取出一个盒子。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是怕孔明先生看到笑话你吗?” 看着眼前的锦盒,董良疑惑的问道。 “这个是什么?哪里来的?” 马良笑着拉长了自己的声音。 “这个呀~~是师娘送你的!” 才一说完,就笑着转身就跑,将空间留给了董良。 董良站着没有动,只是看着马良跑走,见彻底没了别人的身影,又探头向外看看,确实没什么人,这才期待的打开了那个锦盒。 轻轻的将锦盒掰开,里面是一个小盘子,放着六块小糕点。 董良捏起来一个嗅了嗅,蛮香的,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嘴里,品味出来了是芡实的味道。 原来这是芡实糕啊,正是芡实成熟的时候,将这东西做成糕点送人,既好吃也包含着许多心意。 从这小心翼翼送过来的糕点,董良也体会着那未来娘子对于未来的期许、忐忑和羞怯。 品味着口中的软糯和清甜,董良的心里也感觉有些美滋滋的。 董良连吃了两块,又将剩下的收了起来,准备晚上再吃。 送点什么做回礼好呢? 第四百一十三章 教科书 董良抓耳挠腮的开始准备新的教材。 他希望接下来把愿意在书院里学习的一些学生给他们分科目。 文学之类的科目自然不用董良去准备,各种大儒经学家数不胜数。 需要董良进行去推动的自然是自然科学。 然而董良自身在接受教育的时候是文理分科的。 对于理科方面的知识接受的比较浅薄,而且时间推移之下,本就不多的知识变得更加的模糊。 就让董良感觉非常的困难。 董良不是一个能够运筹帷幄的绝世天才,也不是一个智商过人的顶尖科学家。 所以他也并不能凭借着一己之力,触类旁通,四处研究,纵横发展,直接搞出来一副非常漂亮的科学体系。 董良只能根据自己的模糊的记忆进行尝试探索着。 所以接下来的分科主要分为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如今数学方面的问题不大,每个时代都不缺少智商过人的数学天才,阚泽、蒋铭祖、赵爽他们都可以根据董良给出来的划时代的知识触类旁通的进行推演。 而所谓的物理、化学、生物其实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分的那么清楚。 不过董良只是要先定下这个大体框架而已,一门学科想要长久的具有生命力,不仅要能钻研学问,还要能学以致用,把价值表现出来。 所以培育出来的人才最好是综合性的人才,多方面的知识混合之下,可以得出一些能够拿出来用的知识成果。 至于将来这些知识的深入研究,理论研究自然会随之发展。 所以董良编写的这三本教材,只属于初等教材,大致的将学生们引入这些科目的世界,起到的作用仅仅只是打个基础,开开门。 这些天董良一直在忙这个。 真正的分科要在这些学生从学院毕业后自己选择,这个董良自然是不加以干涉的,董良只负责将种子撒下来。 这三门学科最有迹可循的应该还算是物理。 对于真正的物理学科内部到底是怎么划分的科学体系,董良并不清楚。 但是董良根据着自己的模糊记忆,将自己明白的一些东西勉强的写出来,尽量的整理好。 如物理中最着名的万有引力,力的相互作用,力的方向,水的浮力,大气压力,磁力,杠杆,滑轮等等。 并且还有着一些更加抽象的原子,原子核之流。 这些东西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董良需要先将这些东西的大致记忆默写出来,再进行整理。 这些东西的公式,董良是一个都不记得了。这就需要将来学习物理的人在凭借着自己的数学功底去进行试验推导。 甚至这些东西的基本概念,董良都记忆的很模糊,只能竭力的将他解释清楚,然后不停的增删字句,尽量的定义准确。 不过物理教材的编撰还是有一些古代典籍可以提供参考的,这也可以让董良稍微省力一些。 毕竟物理学是对大自然发生的现象探究其内在的一般规律。 这种东西有一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古代人也进行了一些研究。 董良就是在马良的帮助下进行编写教材。 马良在一旁捧着墨经进行查找翻译,然后全部把其中的物理知识记录下来。 董良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大致者列个提纲进行填充着脑中零碎的知识,然后再将马良整理出来的填充进自己的框架里,若有自己未曾注意到的,在受到墨经的启发,也可以唤醒自己已经逝去的记忆。 如此一来,董良编撰出来的物理教材还算的上是厚厚的一本。 各种知识也算详实,还有自然界存在的各种物理现象进行佐证。 董良也可以拿着后世存在的一些先进的又简单容易理解的机械技术让学生们开拓视野。 并且启发他们去发明创造。 但是对于化学教材的编撰,就让董良感到更加的痛苦了。 冥思苦想一番,最终也只得到了薄薄的一小册。 化学反应相关的研究实在是过于抽象,各种化合物之间的反应,单凭肉眼也很难得到观测。 董良只能先给化学定下一个定义,这还是董良在刚刚接触到化学的时候,他的老师给的一个需要背诵的概念。 化学是在原子、分子水平上研究物质的组成、结构、性质、转化及其应用的基础自然科学。还有一句区分物理反应和化学反应的话。 那就是物质与物质之间发生反应,产生新的物质的就是化学反应。 最后笼统的将脑海中存在的一些基本常识记录下来。比如大气大概存在着什么成分,像什么氢气、氧气、二氧化碳…… 董良写着写着就开始挠头。 咬着笔杆子,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写下去。 搜肠刮肚的回忆着为了应付考试而做过一些简单的实验。 只知道电解水可以产生氧气和氢气,可是现在又没有电…… 不过蜡烛的燃烧试验大致可以记得清楚,是可以消耗掉氧气的,也许这样可以证明氧气的存在? 哎呀,不管了,先这样写下来吧。 毛笔摆着尾巴,便在纸上留下了一行墨迹。 至于二氧化碳如何证明,董良也记得,大概是燃烧之后的废气通入到饱和的石灰水中,会把水变得浑浊。 想了想,脑海中记得住的化学事件实在不多。前段时间让手下的学生们学习制取干净的海盐这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实际案例。 董良起笔刚想写,又止住了。 不行不行,这个不能写,实在是制取海盐过于的简单,而现在卖盐是刘备团队中一个很大的进项。 再望将来,无论是从辽东采购马匹,在益州进行物资交换盐都是非常重要的筹码。 至于现在已经研究出一点头绪的火药,就更不能写了。 说起火药,董良就想到了南昌城外的那个小山坡。 虽然已经非常小心谨慎的去进行试验,可那山上的道士还是不小心,已经被炸死了三分之一了。 董良还没有离开豫章的时候,还好那时候的火药只是燃烧的剧烈爆炸还没能成功。 可是近来逐渐的开始能爆炸了。那些炼丹师们变得非常的狂热,总说自己掌握了天神的火雷法。 再也不用董良去用什么金银财宝去引诱,他们都自觉的去研究着提高手中火雷法的威力。 于是那座清幽的小山坡顶已经到处被破坏的不成样子,整天雷声轰轰。 虽然划定了范围,方圆两里之内都不允许百姓们进入,那山坡顶十分的空旷,声音也传得远,爆炸的声响时时响起那座无名小山坡,如今已经被百姓们口耳相传命名为雷山了。 火药产生的化学反应这东西自然也是不能写的。 不过有一样东西可以写,那就是冶金。 汉朝的冶金水平绝对是不低的,而且诸葛亮本人也精通冶金。 在民间也有许多的铁匠掌握着不错的打铁手法,能够冶炼出锋利的刀剑。 而在冶金工业不能形成绝对的技术代差的情况下,自然是谁的矿石多谁的冶炼厂多占优势。 对此刘备自然是占有绝对的优势的,即便天下人都掌握和刘备一样的技术,也没有刘备手下的矿产资源丰富。 学过地理都知道江南丘陵地形蕴藏着许多的金属矿物。 于是董良就先将常见的几种冶炼的化学反应给写上,然后又简单的探讨了一下生铁和钢的差别。介绍了一下铁中的碳含量不同会造成怎样不同的结果。 然后又寻找了几个方式,让他们在炼丹中产生的奇怪的反应现象写下来,董良在根据着自己浅薄的化学知识进行基本的分析。看看到底是哪几种物质产生了反应。 由此来稍微给这薄薄的化学教材,增添一些厚度。当然董良自己进行分析的奇怪的化学反应是充满着错误的。 不过董良也确实尽力了,在化学上他真的仅仅只能起到一个播撒种子的作用。 化学比物理和生物都更加的抽象,这在董良接受的教育过程中也是可以看到的。 毕竟在九年义务过程中,只有最后一年才开始进行学习化学。 至于什么元素周期列表,就干脆的把他放弃掉,什么化学元素的名称全部都用中文代替,不是董良为了什么民族荣誉感,单纯的是除了常见的几个化学元素的符号其余的基本上全部都写不对。 化学反应方程式董良也只会写个碳酸反应,电解水…… 至于生物方面,董良能写的东西也不少,但是一些东西还是没有物理显得更加的直观。 在董良看来,目前生物学的作用最主要的是让学生们去学会使用遗传杂交的规则,去培育更多的优良的农作物品种。 董良这本生物基础教材说是搞生物,还不如说是在搞农学。 发展农业当然也是目前的当务之急,甚至在未来的千年都是主旋律。 只不过一个农作物品种的培育下去,顺利的要几年,不顺利的甚至几十上百年都有可能。尤其是在现在这样条件十分简陋,一切刚刚起步甚至没起步的蛮荒状态。 这就需要一些运气,再加上长久的官方的支持,以及耐得住寂寞、付出毕生精力的研究。 生物方面,董良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常见的植物种类,像什么裸子植物、被子植物、蕨类植物…… 又介绍了一些关于植物的细胞壁,动物的细胞膜这样一些抽象的知识。 董良还没有做出来,显微镜这些东西现在还看不到。 董良不懂到底怎么去烧玻璃,大致只知道用沙子去进行疯狂的加热,所以要做出来好的镜片,只能找熟练的工匠拿着透明的水晶疯狂的磨,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 想要搞出来合适的水晶镜片,还需要慢慢的进行摸索试错,不过到底是能看到希望的。 然后董良又将华佗搞出来的人体解剖图挂在了生物课本上面,又添加了几幅简单的动物的解剖图。 再将遗传的一些简单的基本知识介绍一下,所以说关于植物到底是如何授粉结果,如何杂交,如何嫁接等等。 当然这其中免不了会有疏漏,不过思路已经给出这也是非常具有意义的。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董良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和酸涩的眼睛,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感受着背后肌肉的伸张和酸爽。 马良也乖乖的停下了笔,自觉的将东西收拾了一遍。 “今天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家里去吃?” “回家吧,新家都没走熟路呢。” 刘备刚刚给董良分了一个大宅院,三进的大院,有后花园,有池塘,甚至还连着一小块后山,山后长满了竹林。院墙南边还有清澈的流水绕阶而过。 十分的宽敞,幽静,风景秀丽。 至于董良来到京口城临时住的这处宅院,也就变成了董良他们工作的地方。 董良刚刚搬了家,说是搬家,其实就是拎包入住,甚至连包都没拎。 董良想着,以后工作的晚了,指不定就不想回去了。 这处旧宅又有自己住的地方,又有厨房,其实有没有那个新的大宅子都无所谓。 也许,刘备是怕将来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吧。 不过先分给了董良一处大宅子,也正合董良的意,等明日糜竺回来,正是那处宅子派上用场的时候。 而马良自然不是住在董良的家里,只不过选择了住在董良的隔壁。 糜竺马上就要到京口了,刚好从庐江和豫章之间经过,将马谡从豫章带来了。 马良也可以得以兄弟团聚,同样一起来的还有丁奉的弟弟丁封。 “咱们走吧。” 收拾完毕后,两人起身离开。 “物理教材已经可以拿去进行印刷了。明日咱们要去接船,今天顺道把这拿了送到书房去,免得明天忘了再耽误事。” “另外两本不拿去吗?” 董良看看桌上已经逐渐成型的化学和生物教材,两本加起来都没有物理的一半厚。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确实自己的存货已经掏光了。 “再等等吧,我看看这几天还有没有灵感再完善完善。” 第四百一十四章 特殊的宝贝 早上一起来,马良和丁奉已经在门外早早的等候了。 他们两个都要跟着董良去码头。 马谡和丁封都搭乘着糜竺的顺风船来到了京口,兄弟们分别那么久自然是非常的想念。 马谡和马良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丁奉和丁封兄弟千里流亡这样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感情也是可歌可泣。 “你们着什么急呀?夜间又没有行船,他们早上肯定才刚刚出发,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到呢,否则的话,昨天晚上连夜赶一赶也就到了。” 董良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但还是有些无奈。 也赶紧穿上衣服,整理好了仪容,扒拉了几口饭,便跟着迫不及待的两人出了门。 三人身后还有八名穿着常服的侍卫。 陈到已经被刘备抽调走了,这个在将来可以常亚于赵云的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基本上可以说是放弃了以后在沙场上争雄,马上封侯的理想。 他到了刘备的身边,护卫刘备,并着手开始训练一支专门用来保卫和渗透的部队。 这样的部队平日里明面上执行的是安保工作,依照陈到那类似于赵云的缜密细腻性子也刚好合适。 除了表面上的保护,暗地里还有刺探情报、监控各方动静、时刻准备抓捕奸细的秘密职能。 说的好听点,他们就是那种特殊的秘密部门,为了地方安全。 说的难听点儿,他们也是那种特殊的部门,往往被人称为鹰犬、爪牙,内监控百官外查探奸细。 放在汉朝,汉武帝时被称为绣衣使者,放到明清,一般被称为锦衣卫军机处。 陈到放弃了自己光辉明亮在战场发光的未来,选择了隐身于黑暗之中。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将会得到更少的实惠。他以后会成为深受刘备信任的绝对核心。 他的成功会变的更容易,只是他的名声不会太好听。他可以得到很高的地位,很多的荣华富贵和权利,但他必须放弃外面光辉的世界。 这些拥有着皇权特许的特殊部门看着似乎是非常的嚣张跋扈的,但是类似于绣衣使者这样的人必须隐匿于黑暗之中,才能保持最大的神秘发挥最大的效用。 这样的特务部门,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一种难听的名声。也许是从明清时期开始吧,锦衣卫东厂军机处总是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 但不得不说,这只是一种刻板印象,也许明清时期的特殊部门做得确实有些过分,里面也出了很多的坏蛋。 但是这样特殊工作的部门是历朝历代的不能缺少的。 对内,他们可以成为皇帝的耳目,作为最高统治者,必须要了解他手下的这些臣民。 一个完全被大臣所掌握、所蒙蔽视听的皇帝,无论他再怎么名气好,也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皇帝。 而对外,这两个特殊部门在承担着刺探敌国的情报,抓捕潜伏内本国奸细的重任。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这都是必不可少的。 总有人骂这样的部门不好,但是仔细睁开眼看看,这环球又有哪一个国家没有这样的部门呢? 董良三人闲田信步的往前走,说说笑笑,十分的放松。 身后的八人则队形略显涣散却又散而不乱,互相照应,看似身穿常服,毫无异样,但却时时警惕鹰眼死盯着四周。 在刺杀这种事发生了许多次的扬州,很难不让刘备他们都保持警惕,这也是关羽已经成为掌握两州之地的第二号人物,仍然时时跟在刘备身后像个保镖一样的原因之一。 不过关羽自然不能总是来当那个保镖,所以现在就有陈到来进行保护并且培育一批足够优秀的安保人才。 董良身后的这八人,尚且不能称为是合格的,只是他们原来都是跟随在陈到身边,一样的受到陈到的影响,属于胆大心细的人才,稍加训练之后,自然可以派到董良身边来保护董良。 刘备自己都没有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待遇,一来是刘备觉得自己的双股剑还算有些防身之力,二来是刘备也从来不落单外出。 不像董良这样要整天的在外面东奔西走,有的时候还要上山到书院。 “你看看我就说不用那么着急吧。” 众人来到了码头,大江之上,空无一船。 顺着流水往上游看,仍然也看不到什么踪迹。 董良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太着急没好好吃饱,马良和丁奉太着急了。 这里的码头是刚刚修建好的,用作特殊的作用,正是官府的船只来往停靠处。 寻常不允许闲杂人能靠近,此地自然也没有一些卖吃食的。 无奈之下,众人也只能在这里等待。 身后的侍卫递过来了三个马扎,董良三人便坐在这码头上看着滔滔东流的江水,一边等待糜竺船只来到。 那八人则两人侍立在身旁,其余六人则分散四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董良将两手抄进怀里,虽然有些期待,但还坐得住,两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流水,浪费着时间。 马良坐在小马扎上,虽然还坐得住,但时不时的就动动自己的屁股,嘎吱嘎吱的乱响。 丁奉则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勾个头往上游看,看见什么都没有,便只好回来再坐下,过不了几个呼吸,却又站起来往外看一眼。 “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不要晃来晃去的让人心烦。” 董良无奈的皱着眉头嘟囔了两句,哪里就差那么一时半会儿,怎么一点静气都没有…… 本来可以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休息,只等船只靠岸,有人来通知再去看就行了,偏偏就他们兄弟感情深厚,一刻也舍不得晚见,非要在这里吹着江风等待。 董良一开口,马良瞬间坐正了,屁股底下吱吱喳喳乱响的马扎也不响了。 丁奉也知道先生也是被自己拉来的太早太着急,早上连饭都没吃好,但是自己就是心里太着急,忍不住也只好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却仍旧我行我素。 “来啦,来啦……快看,是船是船!” 丁奉突然惊喜的大叫,马良瞬间从马扎上蹿起来。 董良此刻也有了精神,赶紧马上游瞧。 确实有船只的影子出现了,却不像董良说的那样先看到桅杆,因为这里地形平坦,而大江是绕过上游的北固山转个弯出来的。 所以船头一下就露了出来,已经可以看得到了。 “嗨!!快些,再快些!” 丁奉冲着船只挥着手大喊着。 远远的从船上随着江风也飘荡过来一些笑声和热情的呼应。 不多时的功夫,船只已经来到了眼前,靠岸在了码头。 水手们开始停船,已经有人放下了木板,丁奉和马良就想冲上船去。 “大哥!!” “兄长!!” 两个稚嫩却有些难听的嗓音从船上惊喜的传来。 马谡和丁封也是到了变声期了。 还不等马良和丁奉往船上冲,两个人就噔噔噔的从船上跑了下来。 四个人激动的冲到一起,抱成一团。 兄弟重逢,过于喜悦,此刻也顾不得谁是谁的兄长,谁是谁的弟弟。马良先和马谡抱了抱,又和丁封抱了抱,又和丁奉抱了抱。 最后四个人干脆一块儿一起抱。 激动而又喜悦的笑声回荡在这江边,董良在一旁看着,也不禁咧开了笑脸。 糜竺此刻也站到了甲板上,笑眯眯的往下看。 董良发现了糜竺两个人笑呵呵的对视一眼,招招手,董良便绕过这正在激动的四人,大步的向船上走去,自己期待的东西也要到了。 “事情可办成了?” 董良这样问着,但其实心里已经笃定事情是成了,只因为糜竺笑的很开心,更何况,这事情看着虽然不好办,但想来只要花些力气,也是一定能办成的。 “就在后面,我带你去看。” 糜竺听出来了董良有一些急切,虽一开始不太明白。但如今,他也能明白董良的感受了。 “快走,快走。” 两个人从大船的前甲板很快的就绕到了后面的甲板上。 董良一看,大吃一惊。 “呀,你们怎么就把他们这样随便的放着呀,不用笼子关起来?” 眼前正是三个憨态可掬的黑白团子,正是董良期待已久的东西。 看着这近在眼前活泼的小东西,董良的心都要化了,可这黑白色的花熊虽说可爱,但毕竟还是猛兽,就这样随便的放着不用,笼子关起来岂不是容易伤人? 糜竺笑呵呵的正要回答,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那三个黑白团子,两个快快的,一个慢慢的,已经扑棱着四个爪子,抖动了一身肥肉,往这里跑过来了。 “小心小心,快往后撤一撤。” 董良护着糜竺,拉着他往后跑。 虽然对眼前的这几个小团子,董良也是十分的喜爱,但毕竟这不是和后世动物园里的那种东西一样,而且即便是在动物园中,这些东西也算得上是猛兽,饲养员也不敢随意的和它接触的。 “不用慌,不用慌。” 糜竺笑呵呵的宽慰着董良的紧张。 他不仅不跑,反而挣脱开董良的保护,主动的迎了上去。 两个抖动的比较快的肥熊已经来到了糜竺的身旁,一边抱着他一根大腿。 黑宝石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好似放着贼光,短短的嘴巴上的小黑鼻子不停的嗅着,一边嘤嘤嘤的乱叫着,一边就往糜竺的袖子里钻。 糜竺这左边摸一下,右边撸两下,董良都没看到糜竹身上还擦了那么多东西,只见明珠往左袖子里一掏,掏出来一个甜瓜,递给那个稍微瘦一些、身体修长的黑白团长。 又往右边袖子里一掏,掏出来两根水灵灵的黄瓜,递给了那看起来更加圆润的一只。 当最后一只短胖炸毛的小家伙慢悠悠的来到糜竺的身旁时,糜竺在他怀里摸出来了两个胡饼,这和谐的一幕,看的董良是瞠目结舌。 “这,这……” “莫非徐州糜家不仅是大商贾,还精通驯兽的绝技吗?” 糜竺笑哈哈的说道。 “我本来还疑惑,你为什么要我千里迢迢的找几个野兽?我看你也不是那种喜好珍奇异兽,玩物丧志的人。” “我到益州之时和当地的官府进行交谈。多番磋商之后,可以进行通商,毕竟咱们和刘璋没什么矛盾。最终我得到了一个叫法正的热情招待。” “便在他的主持下进行贸易往来,我便趁机向他打听这种异兽所在。哪知他听完后哈哈大笑,便领我去了他的家中,当即就从他的后花园里挑了三只给我。” 董良听了这话,嘴巴开合着,不知该说什么。 没错,好不容易穿越古代一趟,有些遗憾是不能不弥补的,有些事情是不能不做的。 既然刘备已经站稳了脚跟,而且可以和益州进行同等的交流,那么趁此机会,当然要从川蜀抓几只黑白团子来,满足每一个国人想要养一只而不可得的渴望! 不过,董良却没想到,法正竟然会养这东西。大名鼎鼎的法正法孝直,董良当然不会感到陌生,虽然如今还没有交集,没想到第一次正式听说他的名声竟然是在这里。 “法孝直也会养他们吗?” 董良诧异的问道,这几只如果是法正已经养过的,那就难免他们如此精通人性了。 “不止法正养他们,益州人很多人都养,甚至在个别地方,有钱的人家家家都有。” “这东西生活在益州的山上,不算十分罕见,又经常下山跑到村子里骗吃骗喝。毕竟这肥嘟嘟的黑白两色也算是憨态可掬,却也不十分的凶残,稍微富裕一点的百姓也不介意给他两口吃的。” “时间一长了,这东西确实是精通人性,顿顿饱和一顿饱,却也是分的明白的,便有许多有钱人家养了他们解闷。” 看着坐在糜竺身旁两侧憨态可掬的吃东西的小家伙,哦,也不能说小,都肥成团子了。 董良心里真是羡慕,很想上手去摸一摸。 原来巴蜀人家人手一只能猫不是假的呀!可恶!这些该死的人生赢家! 第四百一十五章 回礼 三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就在这甲板上忘我的吃着手中的食物。 比较小的那一只,躺着慢慢的吃,一小块胡饼啃了半天。 两只小手捧着饼,先放到嘴里,咬出来一小块,再吐到手臂上一点一点的吃下去。 另外两只坐着的半大熊猫吃的就快了,他们才是干饭熊的正常状态吃的贼香。 一个手里捧着甜瓜,一个手里捧着黄瓜,左边咬一下,右边咬一下,似乎在预防大小脸一样。 瓜果被咬的嘎嘣嘎嘣的响,然后在嘴巴里咯吱咯吱的嚼,发出吃东西的吧嗒声,一些汁水都流到了它们的肚子上。 啃着甜瓜的那只半大小熊,肥嘟嘟的,吃的虽然也狼吞虎咽,但还是比较淑女,坐着不动弹。 另外一只看起来更加矫健的熊猫却完全的展示了什么叫做干饭熊猫、干饭魂。 黄瓜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一根,另一根也一口咬去了一半,它却将剩下的半根黄瓜藏在手心中,不继续去吃,伸头往前一够,够到了那只小熊的身上。 小熊猫赶紧把手中的胡饼往嘴里塞,又把脚丫子抬起来,试图防止被抢走食物,着急的嘤嘤叫。 这只霸道的熊猫甚至想要伸到小个子熊猫的嘴里去抢食物,不过看样子这只小的也是经验丰富,成功的藏住了。 抢食的熊猫仍然不回来继续吃手中的黄瓜,开始吃着小个子熊猫肚皮上掉落的残渣像在清理小桌板一样。 场面一瞬间又变得和谐,糜竺笑呵呵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起来也是司空见惯。 “这两只熊猫算是亲戚嘞,这个大点的只在吃饭上霸道,平时他们两个的感情很好的。” 每一只熊猫都惹人怜爱,小的那一只被抢食,糜竺也怕董良产生了误会。 巴蜀之地的百姓们其实不将这种黑白熊叫做熊猫的。只不过董良拜托糜竺从巴蜀带回来便称呼着黑白花熊叫做熊猫,糜竺也就跟着这样称呼了。 董良当然不会在意眼前的一幕,好似在后世动物园见到的那样。 反正日后这些熊猫也是自己来养,不会短缺了它们的吃食,随便让它们去抢,只当是让它们去嬉戏玩耍增进感情。 本来早上就没怎么吃饱,看着这三只熊猫吧嗒吧嗒吃东西的样子,董良自己都看饿了。 必须得承认熊猫是唯一让董良觉得吃东西吧嗒嘴不恶心的家伙,简单的黑白两色,胖嘟嘟的身形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董良原来生活的时代还流传着这可爱的家伙是蚩尤的坐骑的说法,其实这完全是误传。 可能是一开始有人看史记看差行了,把蚩尤和黄帝大战,黄帝训练驱使熊罴猛兽作战的故事给看串了。 流传开来,变成了蚩尤的坐骑是熊猫。 熊猫的战斗力确实不容小视,咬合力非常的高,身体也矫健,看着十分肥胖的身材,但爬起树来却非常的迅速。虽然也经常压断树枝,从树上掉下来也就是了。 两个人就看着这三只熊猫吃完东西坐在一起和谐的一幕,什么话也不说。 这样的场景,光看着就让人感到治愈。 糜竺还十分大胆的两只手不停的在熊猫的头上呼噜。 熊猫的脖颈头顶,肥肥的肉皮都被糜竺磨蹭的来回发皱。 董良毕竟顾忌这三只熊猫战斗力不俗,还是有些放不开。 但看着糜竺和熊猫这样亲密羡慕的眼神几乎要盯得糜竺头皮发麻。 “怎么样?想不想摸一摸?” 糜竺笑呵呵的冲着董良说道。 董良将下巴抬起,一撇嘴,不屑的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熊猫的猫才没有什么好摸的呢,根本不柔软,其实是硬硬的。” 虽然嘴巴里这样说着,但董良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悄悄的绕到了熊猫的后面,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罪恶之手。 心里又紧张又激动,咚咚跳的心脏像在打鼓一样。 终于,两只手颤抖的放在了熊猫的头顶,感受那如同羊毛一般的熊毛,光滑干净的熊皮散发着阵阵的温度,温暖着董良的手心。 董良不由自主的就咧开了嘴边,无声的发笑,笑的合不拢嘴。 看着眼前的三只熊猫,董良心里犹豫着,甚至有些舍不得。 本来还想着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用作回礼送给自己未来的妻子,现在看看,上好的礼物就在眼前。 这三船上等的蜀锦,虽然也可以取出那些拿去送女子做些衣服,但这些锦绣总是要分发售卖。 刘备总是要拿一些出来用来赏赐的,到那时候大家也都不缺这些东西。这样一看也不好,直接送蜀锦显得太敷衍。 想来想去,董良还是下定了决心,三只熊猫就送一只吧。 反正过不久就要结婚,这只熊猫还得回来。 “这只小的比较老实,不过分的活泼,养起来省心就把它送到主公的家里,给刘家的姐姐当做礼物吧。” 董良自言自语道。 糜竺听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董良,知道董良的好事将近。 刘备的大女儿比董良的年纪稍大一些所以董良可以叫他孙家的姐姐。 “那剩下的这两只,你先挑一只吧。” 糜竺冲着董良说道。 “挑一只?什么挑一只?” 董良瞬间打了个激灵,手依旧放在熊猫的身上,头却努力的扭过来,满脸疑惑的盯着糜竺。 糜竺却也有些急了。 “这不有两只吗?咱们一人一只啊!” 董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绝不肯同意。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两只都是我的。这明明是我托你从巴蜀带过来的东西,你怎么自己还要留一只?这难道不全是我的吗?” 糜竺不肯答应,拉开董良的一只手,抱着其中的一只。 “这一共三只。你送走一只,剩下两只,咱们一人一只不刚好合适?更何况,等你成了好事,你送走的那一只还要回到你的家里。如今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让你先挑选,怎么还不同意?” 董良依旧摇着头。 “你若也想要养,怎么不提前多准备几只?何苦在这个时候来和我争?更何况这三只熊猫一起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本就背井离乡,你又怎么好让它们全部都分开?连个朋友的都没有。” “这两只我绝对不能让给你,你若想要,快赶紧派人乘船再入蜀一趟大不了我替你出这个钱。” “再说了,当时你入蜀的时候,我就说让你替我带两三只熊猫回来。如今刚好带回来三只,可不全都是我的,你若想要,为何一开始不多带一些?” 糜竺也无话可说,一开始要了法正三只,也正是因为董良说要两三只。 第一眼见到这蠢东西,虽然也觉得憨态可掬,但也没有什么玩物丧志的想法。 可这一路千里乘船,枯燥的行路生活,有着几只蠢物一起陪伴便越来越意识到这蠢东西的魅力,十分的舍不得了。 “主公刚给我分了宅子。有竹林流水,环境幽静也适合熊猫生活。你若喜欢,并在我家附近也起座宅子,常常来探望就是了,我又不会阻拦你。” 见董良态度坚决,糜竺也不好再抢。 董良这说的也是一个方法,熊猫不一定非得养在自己的家中,在邻居的家里也可以。 正好董良的新宅子竹林遍布,熊猫也有竹子可以吃。 马良、马谡,丁奉,丁封,四人终于寒暄好了,此刻也都上了船来。 两个弟弟热情的拉着许久未见的哥哥来看这珍奇异兽。 熊猫这种东西实在是老幼通吃,男女通杀。 四个小伙子兴冲冲的跑过来。 马谡和丁封也不知道从身上哪个地方摸出来一些瓜果,放在手中,就要递给熊猫去吃。 两只大的熊猫见食物眼开。一点也不在乎董良和糜竺对它们的爱,从地上爬起来,挣脱开董良和糜竺的怀抱,就往马谡和丁封身上黏。 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有奶便是娘。 此刻,船上的水手们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船上的蜀锦开始往下卸货,有路过的水手也伸手去摸一摸,同样不知道从怀里摸出来一些什么吃的东西,就塞到熊猫的嘴里。 看样子,这三只熊猫在这短短的一段水路时间成功俘获了所有壮汉的心。从熊猫毫不见外的样子来看,大家也都是相处的熟悉了。 众人就陪着这三只熊猫嬉戏了好一会儿,董良也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担心。 这确实是三只非常通人性,非常温顺的熊猫。 三传货物都已经卸货完毕,董良准备带着三只熊猫往家里走。 刚干完活,倚靠在船帮上的一群壮汉,都浑身大汗淋漓,在这深秋也咧开怀,露出硕大的胸肌和胸口乱蓬蓬的胸毛,这一个个都恋恋不舍含情脉脉的看着远去的三只肉团子。 马谡和丁封帮董良引着熊猫往回走。 丁奉被董良叫住。 “你把这只小的抱起来,送到主公的家里,就说送给,送给……不用说送给谁,到了他们自然知道。” 孙家姐姐不是董良,孤家寡人一个。要给董良送东西,让人随便一捎过去就可以,也没有更多的人知晓。 董良要将东西送到刘备的家里,刘备一家子全都得知道,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丁奉也不管那么多,答应了一声,将那最小的一只就抱起来,便于董良他们分别大踏步的往刘备家里走去。 丁奉刚与弟弟汇合,才走了几步快步的奔跑起来,想要快去快回,再回来陪着弟弟。 董良看着丁奉眼前的背景,在后面喊道。 “小心些呀。” “放心吧,这小东西伤不到我。” 区区一只半大的野兽,哪里被丁奉这样的猛将胚子放在眼里。 “我是让你跑慢点,别把我的熊猫给摔倒了。” 马良等人可以明显的看到丁奉脚步的一个踉跄。 丁奉也是猝不及防,没想到董良不是怕他被野兽伤到,而是怕摔到了这怀中的小家伙。 着实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走吧,咱们回家去。” 董良带着两只熊猫,三个小伙子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两个熊猫一到了后院儿,就撒开四个爪子往竹林里奔去。 “这只肥肥的熊猫,以后大名就叫梅兰,小名叫做肉肉,喜欢抢东西吃的这个大名叫做润玥,小名就叫二狗吧。” 董良拍着手,就给这两只熊猫起了自己后世非常喜欢的两只熊猫的名字。 刚好这两只熊猫长得也像,性格也像。 到了傍晚,刘备忙完一天的政务,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今天糜竺回来,陪着他多喝了些酒,因此下衙的早一些。 回到了家中,来到了后院,就打算回到屋里休息。 却听见家里的夫人和女儿的嬉笑声。 醉醺醺的走了过去。 “有什么好事笑的这么开心?” 正疑惑间,晃晃自己有些晕眩的脑袋,定睛一瞧,正好看见眼前这只肉嘟嘟的黑白团子。 “哟,这是哪里来的蠢东西,如此憨态可掬?” 甘夫人和糜夫人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糜夫人抱着阿斗,甘夫人上前搀住刘备。 “这个小东西叫熊猫,是你的好女婿送来的。” “我的好女婿?哦,是存初啊,存初送这东西来干什么?” 甘夫人搀着刘备在院子里坐下,一起看着女儿和那憨态可掬的熊猫玩耍。 又笑盈盈的说道:“你说说你那好女婿送这东西来干什么?当然是讨他未来夫人的欢心了,呵呵呵……” 娇媚的笑着,话音刚落。正在熊猫旁边一言不发的一个娇俏的少女此刻瞬间低下了头,羞红了脸。 两只手紧张的又来回抓着熊猫的肚子。 甘夫人和糜夫人看她那害羞的样子,又开口正要调笑,才刚发出声音,那少女便不依了。 害羞的嘤咛一声,娇声哎呀一下,便将已经羞红的美丽脸庞用双手掩了起来,捂着脸逃走了。 却留一下甘夫人和糜夫人,两个少妇在后方娇媚的哈哈大笑。 两个貌美的夫人此刻如弱柳随风,刘备却丝毫不为所动,晃着醉醺醺的身子走上前,一把将这小东西从小女儿的怀里夺了过来逗弄着。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京口城外打鱼船 碧波荡漾,海天一色。 辽阔的海面上,微风拂面,海水微微动荡,六只大船挂满风帆,徐徐前行。 “哎哟,二狗,你可得给我注意点儿。” 董良抓着润玥的爪子往下扒拉,这熊猫远远的从益州过来,也是坐了千里的航船,对船只并不害怕。 看着一片汪洋,润玥好奇地扒着船帮往外瞧,董良怕它栽下去,赶紧把它扒拉下来。 今天和周瑜约好的一起在大海上试航,并且尝试捕鱼。 正好带着润玥出来溜达溜达,梅兰在后山的竹林里啃竹子吃,不肯随意外出。 周瑜也从船舱里出来,站到了董良的身边,自觉的把手放在了熊猫的头上。 “这蠢东西哪里来的,还有没有?如此憨态可掬,给我也弄一只放在家里给小乔解闷儿。” “益州那边多的是。现在商船往来通商,你托人给你带回来一只就行了。” “这种东西在益州很多吗?” “据我所知,他们都生活在那,糜子仲回来时说,那边的达官显贵都喜欢在家里养上一只。” 周瑜听完,用拳头一锤船帮。 “一群玩物丧志之徒,也好意思窃居益州广大之土地?总有一天,我要水陆并进,打下益州,抢走他们所有的花熊!” “好志气,抢走所有的熊猫!我绝对支持你,到时候我要用我所有的俸禄建一个大大的园子,能养多少养多少!” 马良从后方抱着一堆瓜果来喂熊猫,听着周瑜和董良在这里开玩笑,也不禁额头上黑线密布! 被这两个人盯上益州还能有好?只不过打进益州抢熊猫,这理由也太荒唐了。 闲聊了一会儿,船只行驶到了指定海域,准备开始捕鱼作业。 周瑜转过身去进行指挥,董良则站在旁边观看。 有士兵持着令旗站在周瑜身旁,又挂着金鼓。 董良生活于内陆,并不熟悉大海,更加不熟悉海上捕捞。 这对于董良来说是一个盲点。 不过捕鱼嘛,也无非就是撒网收网,这对于董良来说非常的困难,但是对于这些常年生活在海边的健儿却是轻车熟路。 总有人偏颇的认为,农业文明就是生活于内陆,对于大海完全不熟悉。 然而有句话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漫长的海岸线生活了不知多少的百姓,他们靠着这无尽的汪洋,难道不知道捕鱼吃饭吗? 相比于淡水鱼的腥味,海鱼反而更加的容易接受一些。 更何况,鱼肉再难吃,那也是肉,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又有多少人会真的嫌弃呢? 周瑜下了命令,士兵挥舞了几下令旗,其余的五艘船只也进行了旗语回应。 只见船帮站出来了一个个民夫打扮的人,有精通捕鱼的士兵也换了渔夫的装束,站在渔夫队里。 这里面许多的渔夫都是在海边挑选出来的,平日里也会架着小木筏在大海中撒上一两网。 一望无际的海洋,虽然给予人们未知的恐惧,但是在近海微微飘荡,获得丰富的鱼获,却仍然充满诱惑力。 渔夫们靠在船帮,分开距离,一个个手里拿着大小合适的渔网,随着一声令下,便扭腰甩臂,发挥出全身的力量,将手中的渔网甩出,在大海上画一个混圆。 比之董良在媒体上看到的那种先进的细网不同,渔夫们抛出去的渔网都是指头粗细的麻绳网,十分的沉重。 略略过了几个呼吸,渔夫们开始奋力的往上收网。 他们的黝黑皮肤衬托着他们的肌肉,线条显得更加的清晰,瘦小黝黑的身形,肌肉一股一股的奋力,湿漉漉的渔网被他们从海中提了出来。 也有格外费力提不动的,便有士兵冲上去开始施以援手,看来这一网鱼收获很大。 每艘船上都有五六个渔网被收起来,湿漉漉的渔网带着海水,带着活蹦乱跳的鱼货,就扑腾腾的抛在了甲板上。 鱼儿离了水,落到了木板上,剧烈的挣扎跳动,格外有活力的,还可能给渔夫一个大尾巴。 无数活蹦乱跳的鱼落到了甲板上,二狗瞬间两眼放光,甩开四个爪子,抖动着浑身肥肉,扭着屁股就冲了上去。 看到一条大鱼,兴冲冲的跑到跟前闻一闻。 这还不等他做出什么动作,那剧烈正常的大鱼便赏了二狗一个大尾巴。 一个尾巴下去,直接把二狗抽蒙了,拳头大小的黑眼圈中拇指大小的黑眼珠呆呆愣愣着。 两三呼吸后似乎反应过来,抬起自己皮毛光滑黑黝黝的前臂,以牙还牙,赏了这条大鱼一个大嘴巴。 活蹦乱跳、剧烈挣扎的大鱼瞬间变成了死鱼,瞪着两只死鱼眼,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看鱼变得彻底不动,二狗伸出鼻子又嗅了嗅,似乎鱼腥味和海水的味道不太适合二狗的口味,只略微嗅了嗅,便没有再下嘴。 可它此刻却撒起欢来,不停的穿梭在一堆堆的鱼堆面前,看其中比较活跃的,便赏它一巴掌。 董良此刻也顾不得去理会撒欢的二狗。 跑到跟前,与那面色黝黑的渔夫交谈。 “这一网能有多少鱼?” 质朴的渔夫略带些紧张,他的年纪其实并不大,只是他身强体壮,略有天赋,所以在打鱼上得心应手被选拔了出来。 也就是二十出头,但风吹日晒,海水侵蚀,看起来甚至比董良大一两轮。 “这一网具体有多少不清楚,约摸着也应该有个几百斤,少的也有近百。” “有这么多?” 董良不了解海上的情况,他也感到非常的惊喜。 “那你们平时自己打鱼的时候也能获得这么多鱼获吗?” 渔夫摇了摇头。 “平时我们只有一些小船,不敢离得远,只在岸边撒几网,一网也就是几十斤的鱼,只不过鱼肉很难卖上价钱,除非是捞到了好东西卖给有钱人。” 在时此刻,董良才彻底明白了司马迁书中所写的南方地区两百多年前少有富人却饿不死人的情况。 渔夫虽然平日里只在近海捕捞,收获不大,但是一网下去,也够他吃上好几天的,如此一来,确实很难饿死人,只不过这种日子并不好受,也就是了。 海洋中本就孕育了无数的生命,有着丰富的食物,即便是在后世,海洋捕捞都是一项非常重要的食物来源。 更何况,如今占据地球百分之七十面积的海洋,几乎还是一块处女地。 在这个时代,根本不用在意什么海洋资源是否枯竭的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董良他们打鱼也不用细网。 这一次,渔夫们单独抛下的网,一个个的网眼儿也都有拳头大小。 不仅仅是保护生态,也因为根本不需要用细网捕捞就可以获得充足的大鱼。 这连半刻钟都不到的时间,几个网下去再上来到船上,就得有两三千斤的鱼获。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 董良和周瑜也不再耽误时间,又连续的命令这些渔夫们尝试下网。 如此数次次,也都掌握了一些经验,每艘船上都已经储存了近万斤的鱼肉。 “这么看,鼓励渔夫出海打鱼,却不需要咱们这样的大船,咱们的船只是如今能造出来的最好的战船,风帆能加到五张,可运载三四千人。” “回去之后可让船厂缩小船只大小,专门造出来一两张风帆的渔船专门供给这些渔夫捕鱼。” 董良一边说,马良在一边记,好记性不如个烂笔头,董良负责动脑子,马良负责动手。 但凡迸发了灵感,便都记录下来,拿回去让专业的人士看一看,能否将其付于现实。 渔夫们单独下了几网便不再下,开始换一种打鱼方式。 随着周瑜的令旗指挥,金鼓响起,大船们两两靠拢,缓缓而行。 船只两侧的钩距伸出,将两艘船抵住,免得相距过近发生碰撞。 对面的船只对着这边的船只发射出来钩索。 渔夫和士兵们将钩锁挂在渔网上,这次的渔网可不是用人力来操作的渔网,是想要用两艘船将大渔网拖起来打渔。 这也是董良提出来的设想,只是在某些视频片段看到过,具体如何实施并不清楚,只能根据印象略作模仿,希望能成功。 这只大渔网,网绳有成人的手臂大小,网眼比冬瓜还大。 每一个都有几百上千斤。 在两艘不能靠近的船只之间传递,靠人力是难以进行的,只能靠机关。 钩锁在这边挂的结实,对面的船只便将钩索尾部缠在绞盘上。 几个壮汉扳着粗粗的绞盘,缓缓的将大渔网的一边勾到了另一边的船上。 远远的也可以看到,对面的渔夫和士兵们顺着大渔网的网边进行捋顺,分别在船尾、船中,船头都有固定的位置。 大渔网紧紧地固定在船上,渔网下水,两艘船同向行驶,扬起风帆,在大海上搜寻。 一直行进半个多时辰,两艘船却不能继续靠近,停下船只,几十人分别站立在渔网的固定位置。 搅动绞盘,开始向上提网,硬木做的绞盘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壮汉们嘿呦呦的喊着号子,看样子费力不小。 一个个黑黝黝强健的筋骨上渗出来油亮亮的汗水。 渔网一点点的脱水而出,两艘大船之间,平静的海面变得越来越动荡。 船只也在渔网的拉力下开始缓缓的靠近。 终于海面彻底沸腾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激水声响彻在船边。 根本数不清的鱼获活蹦乱跳的拍打着尾巴,拍打着水面,水花四溅,船之间水雾迸射而出,好似雾蒙蒙的一片。 海水像雨点一样被激起洒落在甲板上,董良和周瑜等人的衣服也都变得潮湿,好似淋了雨,除了二狗见了水活蹦乱跳的撒起欢,湿漉漉的衣服在身上总不好受。 但此刻,没有谁会在意。 看着一点点出水显露在眼前的鱼山,欣喜充斥在了每一个人的胸膛。 这是无尽的粮食出了水面,这是可以供上万人果腹的鱼获。 当渔网彻底脱离了水面,所有的鱼都空悬在渔网上,没有了水力的上浮巨大的力量扯动的船只开始打偏。 两艘船都开始往中间偏移,一些经验不那么丰富的船员瞬间开始变得惊慌。 还是周瑜指挥若定,顺势将两艘船往中间靠起,重新将钩据放出。 粗大的钩据互相抵靠在船帮上,这样才阻止了船只的继续靠近以及向中间的倾斜。 金鼓咚咚响起,远远跟随在后方,重心更低,船舱更大的仓储船开始跟了上来。 因为董良并不知道两艘同等高度的渔船共同拖网捕鱼,最后如何将获得的巨大鱼获收入船舱。 所以就特地准备了一些比两艘楼船更加低矮的船只,此刻正好可以行驶在两艘渔船的中间,渔网的下面,承接上方的鱼获。 同样是放出钩据,抵在两艘楼船的尾部,缓缓的调整方向靠近,一点点的挤进了两艘船的中央。 当到达指定位置之后,同样是回应,以旗语和金鼓之声。 三艘船开始进入了相对静止的状态。 两艘大船开始以同样的速度缓缓的将鱼网下放。 带着近万斤鱼获的大渔网,一点点匀速下降,落在正中央的仓储船上。 当鱼儿全部落下之时,仓储船瞬间被压矮了一截,不过却已经承接了全部的鱼获。 两艘大船连接渔网的地方解开,仓储船开始将鱼儿归仓。 当着近万斤大鱼全部落入仓库之后,无论是大船小船,渔夫士兵,书生官员此刻全都沸腾了起来。 大海之上,顷刻间变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周瑜和董良紧紧的搂抱在了一起,如此轻而易举,花费不过半天,便可收获数万斤大鱼,比之从土地之上刨食儿,实在容易太多了。 鱼儿虽然不能完全代替粮食,但却可以作为食物的巨大补充。 “江南之地,再也不会饿死人了!” 周瑜有些激动的说道,以往战船只注重于打仗,水上的指挥方法全部用来杀敌。 此刻用来捕鱼发挥的效用却是如此之大。 董良却知道,并不是土地生产力不足,实在是有人不该占据太多的东西。 不过董良对于刘备、诸葛亮有信心,相信他们可以做好合理的分配。 “短时间内,这海上的大鱼是吃不完的。如今只有咱们把目光放在了无尽的海洋!” 海洋捕捞试验的成功,董良也感到非常的兴奋。 即便是日后将战船改造成规模更小一些的渔船,每只船队每天也能有上万斤的鱼获。这如何能不让人感到兴奋! 只有二狗早被马良喂的饱饱的,甩着自己肥嘟嘟有力又沾满鱼腥味的爪子,拍打着大鱼头,迷瞪瞪的看着欢腾的两脚兽。 第四百一十七章 摆烂,多生儿子让儿子努力 刘磐从豫章乘水路来到了交州。 许久没有见到堂弟刘琦,他也有些不放心,得要过来看看。 不放心的来源便是这一年多来,刘琦自从没了生死危机,便沉湎于酒色。 刘琦本来身体就不好,张仲景等人还在豫章的时候,也曾多次帮他进行调理。 曾经多番劝告,劝刘琦莫要过于声色犬马放纵自己,放纵过度更伤身体。 同时也听说了诸葛瑾已经来到了刘琦手下,担任长史处理政务。 对于交州的实际掌握权在刘备的手中,刘磐是没有什么想法的。 即便真的将交州交给刘琦,刘琦也守不住,反正只要给刘琦留着这个州牧的名头就足够了。 官位在这里放着,无论有没有权利都无所谓,刘家的这个大场面始终在这里撑着,一旦有一个不错的后代,便迅速的可以接替这个位置。 若是连个州牧的名头没有,凭借着刘琦的能力,只单单的当个富家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玩死了。 即便真的出了贤能的后辈,也只能像邓芝、宗预那样从零开始。 所以,刘磐只盼望着刘琦能多活一段时间,多留下些后代,有一个优秀的后辈,能够以州牧公子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么山阳刘氏的再次兴旺就在眼前了。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刘磐要一心辅佐刘琦的意思,只是刘磐和刘表、刘琦等感情都非常的深厚,自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将来出人头地不在话下。 这是出于亲戚的责任和感情,要为刘琦的家庭进行考虑。 “子瑜先生,这是往哪里去?” 刘磐见诸葛瑾面色不愉的从刘琦的府中出来。 诸葛瑾见是刘磐也赶忙打躬行礼。 两人之所以认得,还是在豫章时互相见过。 诸葛瑾南下的时候,走的是内河长江之上,故而从豫章经过,接受过刘磐等人的招待。 不过诸葛瑾也有些诧异。 “公大不知因何突然来了这里?可是有什么要事?” 刘磐的突然到来,轻车简行,身边随从带的也不多,也没有人提前通报,便上门来了。 刘磐笑笑说道。 “许久未曾与琦弟相见,前来探亲的。并无什么要紧事。” 诸葛瑾勉强的拱手笑一笑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公大你兄弟相见了,告辞。” “子瑜先生慢走。” 刘磐站在刘琦的府门外看着诸葛瑾远去的背影笑容却沉静了下来。 想想诸葛瑾那勉强的笑容,以及从刘琦府中面带不愉的出来,刘磐不仅眉头微皱,心里开始变得不爽哩。 刘磐深深的为诸葛亮的才识品德所折服,对于诸葛瑾,本来也是爱屋及乌,何况在豫章时的相处也是如沐春风。 谁不敢说对诸葛瑾知根知底,但对于诸葛瑾的品德能力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在刘琦这里如此的不开心,让刘磐不禁有些担心了,担心自己的堂弟刘琦又干了什么荒唐事。 又往前走了几步,愈发的靠近刘琦的院子,门外士兵站岗,就要上前查探。 刘磐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核验无误后,士兵们向刘磐告罪,便要入内禀告。 对此刘磐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悦,自己与刘琦亲属的身份与刘琦一个州牧,一个将军的高官尚且通过层层核验,才能进交州牧的府邸去面见刘琦,这也说明这些士兵们是在尽忠职守。 刘琦虽远在南鄙,确实得到了非常不错的保护。 不过刘磐还是制止了他们向内去禀告,想要悄悄的进去看看刘琦到底搞了什么名堂。 士兵们自然是不肯同意,刘磐就与他们掰扯了一番。 随后将随从放在门外,身上的配剑也解下,搜身之后,两手空空的才允许走进了院子。 即便如此,身后还是有两名士兵跟着。 “将军也莫要怪罪。交州地处南鄙,汉蛮混居,鱼龙混杂,故而时刻不敢怠慢。” “你们如此尽忠职守,我高兴还来不及嘞,毕竟是在保护我的堂弟,你们的州牧,哪里能够怪罪。” 刘磐反而宽慰着监视自己的士兵。 只入了穿过一层游廊,进了第二道门,便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和丝竹声。 此刻的刘磐的眉头已经皱紧了,面色变得难看。 他似乎开始明白为什么诸葛瑾脸色那么难看。 再往里走,却不能再近了,男女的嬉闹声已经传入了耳中。 不仅刘磐不好再往里进。士兵们自然也走到了禁区,都站在门外等待。 虽然只是男女生嘻嘻笑笑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动静,但谁知里面是什么场景也不好闯了进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琦弟,兄长来探望你了!” 刘磐高声喊叫,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嗓门瞬间盖过了屋内的靡靡之音。 若按照以前刘磐是不该这样的。 那时候刘家最大的是刘表,刘琦算是嫡长子,刘磐反而是旁支。 刘琦在刘磐的面前,应该是公子刘琦,而当公子刘琦成为州牧之后,则地位更加的深重,刘磐所带自然更加恭敬,而不该处处以兄长为称。 可如今刘琦有名无实,而刘磐早已认清了刘琦的本质,因为此消彼长,反而是刘磐屡立新功,如今变成刘磐开始照顾刘琦了。 而相处之中,待刘琦过于恭敬,有失刘磐身份,对待刘琦不恭敬,但毕竟是自己的堂弟,又是州牧的身份,所以怎么算都不太好,只能以兄弟相称,只论亲情。 庭院内被刘磐的大嗓门儿卷过,丝竹声便再也没有响起来。 短暂的安静之后,屋内是一阵骚乱。 几个呼吸后才听到里面有气无力的传来招呼声。 “堂兄怎么有空来瞧我?” 声音虽然无力,但仍然是听得见的惊喜。 赶紧将人请了进来。 监视刘磐的士兵终于离开了,刘磐入内一扫,四周环境略显凌乱,一些没有收拾干净的酒杯,没有来得及捡走的丝帕还随意的丢在地上。 再打眼一看,眼前这个身体虚弱,面颊凹陷,嘴唇泛白,眼圈发黑的堂弟。 虽似乎紧急的收拾了一下发冠,但凌乱的发丝仍然有几缕垂在脸旁,衣服也略微有些偏斜,脸上、脖颈上还残留着一些被涂的模糊的胭脂印。 刘磐忍不住的就要开口。 “哎,兄长不必说这些扫兴的事,我知兄长之心意,且坐且坐,咱们兄弟慢慢叙话。” 虽总流传着刘表的儿子蠢笨如猪的坏名声,但刘琦绝对不是一个蠢人,不能说他有大智慧,但最起码有小聪明。 见刘磐进来的脸色,便知道刘磐要说什么。 他本不想听这些话,只因对于堂兄的尊重,以及刘磐表现出来的关心,才赶紧把适才的欢乐场面撤下去,不去刺激自己的兄长。 但如果刘磐想要说他两句,他确实不太愿意听的,或者说价值观不同的人说了也根本没有用,只是徒增不愉快。 被打断的刘磐坐下,提气又要开口。 “兄长进来时遇到诸葛先生了吧?” 刘磐又被打断,一愣。 “确实见到了。” “无论是孔明先生还是子瑜先生,都是君子啊。” 刘琦这样感叹道。 “他离开的时候一定很不开心吧?我也不是真的想让他不愉快呀。” “子瑜先生他……” 刘磐想为诸葛瑾找补几句。 “兄长不必多说,我自知子瑜先生都是好意,我又岂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 刘琦看起来憔悴的面庞双眼却还显得明亮。 刘磐心中暗道,自己往常真的是小瞧自己这个堂弟。 “琦弟既然知道,又为何不肯听从劝告呢?” 刘琦摆摆手,笑着从桌子上抓起一个歪倒的酒壶,倒出来了两杯残酒。 “兄长,且饮一杯。” 酒杯递到了刘磐的手中,刘磐捏着,有些迟疑。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自知非有才有德之人。若身为高官这一地之百姓安危,全系于一身,这实在是让人感到痛苦,我是不愿意的。” “可是不做个高官,处处受人拿捏连荣华富贵都享受不到,做一个如同浮萍一样的百姓,这我也是不愿意的。” “我是既想享受这极乐世界,又不想承担丝毫的责任,我实在算不得是一个好人啊,我是一个对着天下没有用的人,也不想做一个对天下有用的人。” “幸好我的命不错,生在了刘荆州的家中,后来又得孔明先生和玄德叔父相助脱离了那争权夺利的苦海,性命无忧。” “单凭我刘荆州公子身份,便是一面旗帜,担任着交州牧,也算是对玄德叔父有些价值,如此一来,我只需要把我的名头挂起,什么都不用干,便可享受这荣华富贵,性命无忧,正好符合我的志向,我活的也舒服开心,兄长你们又何必再劝呢?” 刘琦说到这里,将酒杯举起,刘磐终于还是将残酒倒入了口中。 刘琦又倒了一杯。 “我也非不知好歹之人,自然知道兄长与子瑜先生都是好意,既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也是想让我发奋图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好传播山阳刘氏之名望,流芳百世。” “可是这山阳刘氏,如今已经有兄长扛旗……” “琦弟……” 刘磐轻轻开口。 刘琦则摆摆手,制止了刘磐说话。 “哎,兄长不必挂怀,我并无他意,相识多年,莫非还不了解我吗?” “我实在是一个胸无大志之人,我当然知道,子瑜先生与兄长都是希望我流芳百世,功成名就,变得更好。” “可所谓人各有志,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不想飞黄腾达,我只想享受。沉眠于酒色之间,每日里飘飘然,我舒服!” “兄长,我是个成年人了,自然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做出了我自己的选择,还请兄长不要再劝。” 刘磐叹了口气,不知是喜是悲,又将酒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哎,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劝。只是琦弟,你既然想要享受,却也该有所节制,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多活一些年月,才可以享受的更加长久啊。” 刘琦见刘磐开始放下了让自己上进了念头,不禁开始喜笑颜开,连忙积极的斟酒。 “兄长有所不知,所谓人有旦夕祸福,天有风云不测,我等都是凡人,生于这乱世之中,过一天是一天,哪知道明天怎么样?” “有那身体强健的,说不定夜间就长睡不醒,辛勤工作的,说不定就突发疾病,行善积德的也有可能失足落河,天打雷劈。” “未来不可预测,我也只能活在当下,过得舒服。一天是一天,谁知道第二天会不会突然病故?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享受一天是一天,谁知道第二天还有没有的享受?” “即便是我纵欲过度,马上风而死,那也是在享乐中安眠一生没有半点痛苦。” 刘磐对于刘琦的豁达看得开,目瞪口呆,不知所言。 张张嘴,却发觉自己的嘴巴何时变得这么笨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刘琦也看出来了堂兄的郁闷,只是一杯一杯的给他添点酒,刘磐也一杯一杯的喝。 终于,刘磐知道说什么了,讷讷的开言。 “你既知天有不测风云,日日享受,却也该留些子嗣,这是大事。” 刘琦立刻笑容满面的点头。 “兄长放心,我在仲景先生那里得了药方,日日饮用。如今已经有六个姬妾怀了身孕。” “今日子瑜先生一番好意被我糟践,我也知道。待明日再向他赔礼,与他约定,若我的孩子有了男子,便全都交给孔明先生、子瑜先生他们教导。” “发扬门楣,壮大家族的任务就交给他们吧。且让我的儿子去造福一方,努力承担起责任,流芳百世。” “我父亲风流倜傥,我相貌又最像父亲。寻找的妻妾一个个貌美如花,若生出来了女儿也必然是沉鱼落雁。” “到那时,便让我的女儿们去存初他们的孩子结亲,家世相貌都不差,他们也自然不会不同意。” “如此一来,我这香火岂不是愈发兴旺?” “哈哈哈哈……” 第四百一十八章 老树开花 刘琦自己选择摆烂,而将努力奋斗的要求放在了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们身上。 但是一天天愈发老迈的刘表,却不得不因为自己的老树开花而继续殚精竭虑。 他也有几个姬妾大了肚子。 这些输出的亦不是长子,继承不了刘表什么地位、财产。 刘表所有的好东西都要留给刘琦和刘琮的,但是这些未出生的娃娃毕竟是刘表的孩子,他多少也要考虑考虑。 想的越多,心绪越乱,现实中的烦心事越多,刘表就越不开心。 早上起来还没出门,就和蔡夫人大吵了一架。 无非是因为日常积攒的矛盾的鸡毛蒜皮而引发的,到最后变成了蔡夫人大声的声讨刘表。 老夫少妻,老的总是有时感到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蔡家还是刘表比较倚重的一方势力。 不过,刘表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最孝顺、长得最像自己的大儿子刘琦已经被赶出去了。 幸好在刘备的帮助下,结果还不坏得了一个交州牧的身份。 可是自己已经年迈,自己这些还未出生的孩儿是没有机会和自己一起长大,容不下刘琦,蔡夫人能容下他们吗?刘表并不知道。 刘表很清楚,蔡家想要扶持刘琮继位,这样可以更加的掌控荆州。 他们之所以排挤刘琦,很大一份原因是因为刘琦是刘琮的竞争对手。 但是,能把自己这么多未出生孩子的性命寄托在他们不是刘琮的竞争对手的份儿上,而蔡夫人就会宽宏大量的网开一面吗? 这些孩子自己没有机会照顾他们长大成人,看来也只能依靠刘磐和刘琦了。 种种考虑,种种思绪之下,心中对于蔡夫人的不满也达到了阶段性的爆发时候。 于是在蔡夫人带着火药味的说话中,便爆发了此次激烈的冲突。 结果本来就不开心的刘表正在心烦的时候,蔡瑁蒯越又不知审时度势的闯了进来。 刘表给了他们说话的机会,他们边不停的嗡嗡嗡,嗡嗡嗡在刘表耳边吵闹。 明里暗里提点着刘表,小心刘备,刘备是坏蛋,赶紧赶走赵子龙,赵子龙是坏蛋,只有曹操才是好人,才是真英雄,求贤若渴,不能得罪曹操…… 唠唠叨叨,嘟嘟囔囔,说了半天,没有刘表一句爱听的。 刘表已经老了,他没有了争雄天下的雄心,年轻的时候兴许有些雄心壮志,但他终究没有刘备那样百折不挠,人到中年还想着在市面上打拼,白手起家。 他现在已经有了荆州这么一个巨大的上市公司,他的年纪也大了,日子也舒服。他不需要成为天下首富,他现在只想在荆州过完最后的美好日子。 不管怎么说,荆州也算是倾注了刘表的心血,而这份家业,刘表在心里是默认不是属于大汉朝廷的,是属于自己的,自己要把他留给自己的儿子。 可这些和自己一起创业的股东,还有自己的枕边人,却都不为着自己考虑,胳膊肘子一心向外拐。 自己的战略合作伙伴被他们说的一文不值,拼命的贬低自己的心血,想把公司打包卖给一个更大的上市公司,套现走人。 这让刘表如何能够开心的起来? 一上午连续碰见两件糟心事儿,长久以来积极的情绪便又一次的爆发,把蔡瑁和蒯越臭骂了一顿,赶了出去。 蔡瑁府中, “北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蔡瑁问道。 蒯越摇了摇头。 “曹袁两家的争斗已经到了关键时候,袁绍虽官渡之败一蹶不振如今病死,但毕竟家底深厚他的儿子们继承了遗产。曹操想要一口将其吞下,却也不容易。” “如今刘备吞并了扬州,虽然已经成了心腹大患,但也无力再次进行扩张,正是曹操发兵攻打袁绍的好时机。” “所以即便是夏侯惇死在了荆北,曹操那边也一句话没说什么。他已经意识到了,对付刘备不能再操之过急,机会已经失去了,必须先壮大自己,站稳脚跟,稳扎稳打的和刘备对抗。” “所以我派人前去联络,得到的消息就是根本无力顾及南边,并没有给我什么答复。” 蔡瑁闻言也不停的叹气。 “刘备的兵力已经利用了的极限,曹操兵力也已经利用到了极限,却可惜了这个大好时机,如今但凡有人能抽出手来,在荆州多做一些文章,便可以奠定胜局,只等我姐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荆州就可以收入囊中了。” 蒯越冷哼了一声。 “曹操如今却是无暇顾及荆州了,但是你真当刘备没出手吗?如今黄祖已经和刘备沆瀣一气,江夏态度暧昧,随县已经成了刘备的驻军地。” “襄阳城中如今还有刘备的大将赵云在此,还非常深受州牧信任。让他们在这里站稳了脚跟,长久经营下去,荆州岂不是要被刘备蚕食?” 蔡瑁来回走了两步,背着手,面带愁苦。 “这可如何是好啊?” 曹操的根本在北方,即便是蔡瑁等人将荆州献于曹操,荆州还是要归于荆州人治理,而荆州的世家之中,自然以蔡家、蒯家打头,更何况还有刘琮握在他们的手中。 可若是刘备掌握了荆州,刘备在北边没有根基,他的根基就在这长江以南,荆州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紧紧的盯着。蒯,蔡两家,想要扩充都扩充不了。 “最近被赵子龙抓到的那几个暗中窥探的刺客,是不是你派的?” 蔡瑁突然想起来这件事,问道。 蒯越却摇摇头。 “虽然确实是我安插的人手,但却不是刺客,只不过是一些探子而已,而且最近我已经让他们偃旗息鼓,没有主动的去试探了。” 果然是蒯越的人,蔡瑁了然。 刘表身边安插了许多人,谁的人都有,这个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那被抓住的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还有人暗中在浑水摸鱼?” 大家虽然安插的人手很多,但是敢这样冒失冲动,而不事先给蔡瑁和蒯越通气的,却几乎没有。 “不,没有第三家,被抓的就是我的人。” 蒯越又瞥了一眼蔡瑁,“不要说你手中的探子没有被查出来抓走。” 蔡瑁以为蒯越是在说是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导致了现在情况的变化,连忙否认。 “虽然也有几人被抓。但我却并没有派他们出去进行如此风险的窥探,更没有刺杀我姐夫的意思呀。” “果然如此。” 蒯越表示自己一切都已经了然了。 “怎么?” “我们手中的探子虽然嚣张,在赵子龙刚到的时候,确实露出了些马脚,肆无忌惮。但是到后来,便命令他们偃旗息鼓潜伏起来了,既然根本没有让他们行动,那为什么他们都称是抓到了刺客?” “我看必然是我们这个主公对我们心中不满,暗中出手了。” 蔡瑁一脸讶异。 “怎么,难道是我姐夫在趁机拔出钉子吗?以前也没有见过他的身边被安插的这些人那么在意。” 大人物身边总会安插一些敌人的,甚至是自己人的耳目,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平时也根本没有人去查,也没有人会在意,查也查不完。 被敌人,被自己人盯着,说明自己有价值,有被防备的价值,有被讨好的价值。 “如今他这么做,不就是因为已经开始不相信我们了吗?” “荆州那么多人都不能给他守夜,偏偏要让一个外面来的赵子龙日夜守护在他的门外。主公啊,主公,已经失去了对荆州人的信任了呀……” 蒯越感叹一句,蔡瑁也意识到了局势的不妙,两人有些愁眉不展的沉默着。 “长久以往,刘备在荆州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咱们却失去了姐夫的信任,优势此消彼长,形势在恶化呀……” “如果不想让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必须要赶快将它发展的势头截断,可我们已经多番劝谏,拼命的陷害赵云都根本没有用处。靠这些温和的手段是达不成我们的目的的……” 蒯越的眼神阴晴不定,左手在右手背上轻轻敲着。 “不行,不能这样做。” 蒯越似乎明白了蔡瑁的想法,思考了一下,还是制止。 “现在还不是掀桌子的时候,州牧还不能死,荆州还不能乱,现在乱了,曹操无暇南顾,便宜的只是刘备。” 蔡瑁和蒯越是想到一块儿去,想要不让局势再这么恶化下去,刘表不再那么积极主动的帮助刘备渗透荆州,只能把刘表杀掉,掀了桌子。 蔡瑁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蒯越能那么快的领会,恰恰是因为蒯越考虑这件事儿比蔡瑁考虑的早。 蔡瑁顾及着刘表是自己的姐夫,有亲情的因素在。当然这亲情因素并不是说是为了感情,而是和刘表这个亲戚关系在这里放着,蔡瑁和蔡家得到的好处更多,不到万不得已蔡家是不会舍弃手中这个当了荆州一把手的女婿的。 不过蒯越却并不很在意刘表的死活,即便是以前并肩作战过,但毕竟现在大家都不是一路人了,利益还有冲突,刘表的死活对于蒯越来说并不重要。 所以在考虑未来的破局方法时,蒯越自然也考虑过杀掉刘表。 尤其是蒯越负责和北方曹操势力的联系,自然也早早的谈论过杀掉刘表,引得荆州大乱,引曹兵南下长驱直入的事情。 可是这种提议被曹操阵营的谋士们给拒绝了。 因为曹操现在无暇南顾,必须全力的迎战袁绍,吞下河北,统一北方。 刘备原来的跨有荆益的战略方针,在因为董良的影响下,变成了先东后西,先南后北。 而曹操的谋士们共同的给曹操商议出来的统一天下的经略,是先北后南。 刘备虽然是心腹大患,但袁绍也是个威胁,相比之下,现在打袁绍更容易,得到的好处更多。 刘备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还不屈不挠,不能一个人打死他,又不知道钻到哪里去,拉一支部队出来,打死了他,也不过是消除了心中的忧患,却不能得到什么好处。刘备在曹操的眼里实在太穷了。 所以,为了应对刘备这个难啃的硬骨头,这个强敌,曹操选择先将肥美的袁绍啃下来,尤其是袁绍现在已经病死,只有他手底下的几个儿子在那里负隅顽抗。 把这个啃下来,曹操可以大大的回一波血,积蓄更多的力量对付刘备。 而在这个时候,如果杀掉了刘表,荆州变得动乱,群龙无首,空虚之下,即便是蒯越和蔡瑁想要主动的接引曹兵入城,也根本做不到。 曹操已经无暇南顾,这只能给刘备创造机会。 所以在曹操没有余力的情况下,荆州的局势就陷入了僵局。不去管他,刘备慢慢的渗透,想要去管他,却没有兵力。 曹操阵营的谋士,宁可温水煮青蛙,让刘备一点点在荆州壮大他的势力,等拿下北方之后,再和刘备付出更大的代价拼一次,却绝不能让刘备现在就得到荆州。 不掀桌子,蔡瑁和蒯越的影响力就会被刘表一点点的剔除荆州就会越来越亲刘。 掀了桌子,就根本是给刘备送机会。 事情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地,蔡瑁和蒯越都很难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就在此时,外面的门子跑了过来,在蔡瑁耳边耳语几句。 “什么?!” 蔡瑁感到又惊又喜,但随后就反应过来了,一阵后怕。 “怎么了?” 看蔡瑁这样的震惊,蒯越也有些不淡定了。 “刚刚得到消息,赵云被人在饭里下毒,现在上吐下泻,正在医馆那里救治,幸亏发现的早,没有性命之忧。短时间内他是妨碍不了咱们了。” 蔡瑁虽然嘴上这样说着虽然说好消息,但是却愁眉不展。 而蒯越也自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赵子龙中毒当然是件好事,只可惜没有毒死它。 但问题就在于,谁下的毒? 每天在刘表面前说着赵云的坏话,请刘表将赵云赶走,刘表却根本不理会 但是赵云突然受到了伏击,被下了毒,怎么看蒯越和蔡瑁的嫌疑都很大。 第四百一十九章 阴谋笼罩 刘表得知了赵云中毒的消息居然没有勃然大怒。 今天连续发了两场火,本来就是心中怒火郁结的时候,又得了这个惊骇的听着就让人愤怒的消息,却蓦的沉静了下来。 高大的身躯配着如今满身的肥肉,显得整个人都非常的魁梧,发间的银丝你眉间的皱纹隐藏着风霜。 逐渐因为刘表老迈而无力处理蔡夫人之事失去对他的恐惧一干老人此刻又想起来了当初刘表入荆州的血雨腥风。 刘表低垂的眉目安静下来的时候,比他暴躁发怒更加的令人害怕。 刘表心中郁结的燥火,此刻冷冰冰一般要冻死人。 似乎有肉眼可见的冷气从刘表身后散发出来,前来传信的下人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口。 随着刘表嗯了一声,一摆手,他才如蒙大赦一般,战战兢兢的起身,压抑着大步跑走的冲动,小步退了出来。 当他离开刘表的视线后,整个人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 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手脚都在忍不住的发抖。 虎死威犹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表日渐年迈昏庸,但当他清醒起来的时候就如同关羽睁开了眼,非常的有压迫力。 时刻盯着这边动静的众人都没有等来他们等待的雷霆之怒。 然而就因为如此,他们背后的主人得到了消息,才更加的谨慎和担忧。 恢复了理智的刘表是个难缠的对手。如此令人愤怒的事发生,刘表却一言不发,更显示了刘表此刻对怒火的控制。 因愤怒而横冲直撞的野兽并不可怕。但是,压抑着怒火,有理智的将雷霆之怒发泄在某个人身上,这样的敌人才值得让人警惕。 刘表并没有安静多久,不多时便命令府中下人准备车马,带了礼物,医师,护卫前去探望赵云。 早有人得知了州牧心情不好,聪明的提前签了到从刘表家出门的石板路上,便看不到行人,一直通到了赵云的住处。 马蹄清脆的敲击的石板,马车摇晃着便摇到了赵云的住处。 刘表下了马,在手下人的陪伴下往里面走去,却也不用通报。 走到了里间,便见到赵云也穿一件内服,外袍解开,披在肩上,松散的坐在屋中正捧着碗喝药。 刘表走了进去,赵云此刻刚好将药碗放下。 “明公怎么来了此处?莫不是因为我这点小事是惊动了明公吗?” 赵云赶紧将药碗放在桌上,扶着桌案起身,只见他凌乱的发丝随风飘动,面色倒是如常,依然那么的白净,只不过往常红润的嘴唇如今失了一抹血色,披着他外袍,也因为赵云的大动作而从肩膀滑落。 刘表赶紧上前走了两步,“子龙将军不必多礼,你这可不是小事啊。” 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将赵云的外袍捡起,亲自也给赵云披上。 然后两人坐下说话。 “我这子龙将军如今感觉如何?我带了医师来,且让他们给你诊治诊治吧。” 赵云虽感觉身体没有大碍,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两个刘表带过来的医生走了进来轮流的给赵云进行把脉看诊。 细致的检查了一番之后,两个人走到一旁开始讨论。 刘表又问道。 “子龙将军,刚才这吃的是什么药?” 赵云摇摇头。 “我却不知这是什么药,只是适才为我解毒的医师开的药,让我吃,我便吃了。” 刘表叹了口气。 “哎,子龙将军刚刚被人下毒,怎么还好乱吃东西?” 刘表话刚说完,便有那有眼力的下人下去将熬药的药渣带来,送到了两名正在讨论的医师手中。 两名医师暂停了对赵云情况的讨论,先对着那药渣翻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大碍,都是一些解毒的药物,便冲着刘表一点头,刘表表示了然。 “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子龙将军怎么会被人下了毒呢?” 刘表问着赵云具体的细节。 赵云恭敬的回答道。 “今日却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休息完毕,起来吃饭,一切如常。不过那饭菜我略吃了两口,却尝出来了些味道,本以为是厨子不用心便将厨子叫来问问怎么回事。” “可没想到一有人去传话,发现那厨子已经不见了。我这才意识到那饭菜有问题,也便没有继续再吃。只是因为原来吃了几口,多少吞了一些毒物,便开始感到身体不适,立刻请医师过来。” “医师诊断一番之后,便开了药,让我先吃着。因为我提前发觉了食物的味道不对,吃的不多,中毒不深,所以并无大碍,只是没想到这还惊动了明公。” 刘表也是一肚子感叹,这才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幸亏子龙将军敏锐,才免了这场祸患。这件事情我一定彻查到底,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人物在这里生事,一定会给子龙将军一个合理的交代。” 赵云又赶紧拱手说道。 “明公莫要动怒,不过是小事而已,观此人下毒毫无经验,混杂于饭菜之中,却让我吃出来了味道,如此粗糙的手段,想来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来的,依然是有些暗中作祟的小人想挑拨云与荆州的关系。” 对于赵云的分析,刘表并没有立刻的做出判断。 “那厨子后来可抓到了?” 赵云摇摇头。 刘表又沉静了下来,不说话了,这种手段是何其的相似。 又是在襄阳城中无故蒸发的人。 屋中安静下来,这时间,两名医师的窃窃私语便显得显眼。 两人也停下了交谈,走上前来向刘表报告状况。 经过谨慎的判断之后,发现赵云只是受了一些影响,因为赵云本身身体强健,而中毒又不深,也得到了及时的救治,所以这影响并不算大。 只需要注重饮食、休息,莫要过度劳累,慢慢调养,用不了几日便能恢复。 两个医师做完判断之后,又给赵云重新开了一副药方。 赵云向两名医师表示感谢之后,两名医师便在刘表的示意下退下了。 “既然子龙将军需要休息,那这几日便不要再熬夜为我守门了。” 赵云急忙说道。 “明公放心,我的身体并无大碍,怎么可因私废公呢?” 刘表呵呵笑道,“为我守夜,也不过是私事而已。” “明公贵为一州之州牧,身为荆州之君,明公之事便是荆州之事,一举一动,无不牵动荆州万民之心,何谈私事?” “若赵云能为明公守夜,使明公可以无后顾之忧处理政务,这也是荆州百姓的福分,也令赵云感到荣耀。” 正说到这里,外面陆陆续续的产生了一些小小的骚动。 “发生什么事了?” 刘表皱着眉头,有些不快的问道。 “城中各家听闻赵将军身体不适,前来慰问。” “赵将军需要休息,让他们赶快离开,莫要在此处骚乱。” “喏!” 前来探视示好的一群人络绎不绝,来了又离开,却在刘表的安排下,各个不敢大声说话,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只把礼物放下。 “这些人倒是消息灵通。” 刘表冷笑了一声。 院子里很快的就摆满了送给赵云的礼物,各种各样的锦盒装着名贵的药材,各式各样的丝绸像垃圾一样堆积满地。 “子龙将军既然要为我守夜,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而我却也不能做那无道之人,如今此处苍蝇也多,将军也得不到休息,切莫要在此处再住下去了,搬进我的府中,与我同住同睡,同吃同起。” 赵云大感惶恐,连忙推却。 “明公抬爱,赵云实不敢当。” 刘表却哎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摆手。 “子龙将军与襄阳人素来没有来往,却在这里被人下毒,本身是我的过失。唯一与这些贼子产生冲突的地方,也是为我守夜阻止了这些贼人谋害我。” “他们往日暗中窥探也便罢了,如今公然下毒,实在丧心病狂。子龙将军与我同住,也是贴身保护我,与我同住,便不需要子龙将军每日在寒风中,在黑夜下站在院外守门了。” 赵云还要推却,刘表却已经不容分说,不让赵云开口。 “子龙莫要多说,且随我上马车,其他的东西让这些下人去收拾也就是了。” “你我同吃同睡,我倒要看看这些贼子有没有胆量把咱们两个一起毒死。” 刘表虽然这样说着,但赵云也知道,不过只是气话。 刘表的厨子每天愿意亲自的为刘表试毒,这也在襄阳城中,算是一桩美谈了。 跟着刘表同吃同住,也是享受那两个人做出的牺牲而得出来的安全,哪里还会有再被毒死的风险。 赵云推脱不过无奈起身。 “请明公稍作等待,云去更衣。” 向刘表打了招呼,赵云转身去了里间换衣服。 换上一件日常穿戴的衣服,套了一层小甲在里面,外面又用宽大的袍服罩上,看不出端倪。 取了宝剑,挂在腰间,便走出来,要和刘表一起离开。 刘表直接拉着赵云出门,上了自己的马车,两人同乘。 至于赵云的这些手下以及屋里的东西,都在这里放着。 到了刘表府中,什么都有。 即便是真的有赵云需要贴身携带、日常使用的,也只不过让下人收拾一下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他们去操心,直接拎包入住,甚至包都不用拎。 才刚上了马车,放下了马车外面的围帘。 街道旁,两人带着锦盒走了上来。 居然没有被刘表的手下清理掉,旁若无人的来到马车旁。 “主公,蔡五求见。” 马夫微微偏头,向刘表说了一声。 刘表掀开马车旁边的帘子,从窗户向外看去,皱起了眉头。 只因今日早打定主意要来接赵云入府,又因他中毒,身体不适,所以用了这样密封严的马车,免得赵云见了风。 所以视野不像往常用来巡视的战车开阔,因此不能提前发现过来的蔡五。 因为蔡五是蔡瑁侄子的原因,身边的这些士兵居然没有阻拦他。 “有什么事?” 刘表面色不快,冷冰冰的说道。 蔡五尬笑了两声,在马车旁躬身行礼。 “听说赵云将军被奸人下毒,我叔父赶紧命我前来慰问看望,毕竟赵云将军在咱们荆州立下了汗马功劳,又日日为州牧守夜,所以该一尽地主之谊,不能让赵云将军流血又流泪啊。” 刘表点点头,这场面话说的倒是不错。 蔡五谦卑的笑着,从一旁仆人手中接过锦盒,弯着腰从马车的窗户递了过去。 “叔父命我送来一根老参,给赵云将军补补身子。” 马夫顺手接过。 刘表并没有说什么,这东西刘府虽然不缺,但是毕竟是礼物。 刘表不想再和他废话,将帘子放下,就要马夫驾驶马车离开。 可没想到,蔡五吞吞吐吐,似乎还有话要说。 他既然不明说,刘表也不惯着他,只当没看见。 马夫一扬鞭,蔡五赶紧拦下。 “叔父还有一句话,让我告诉赵云将军。”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莫要再如此吞吞吐吐。” 刘表不耐烦的甩了一句。 蔡五看似谦卑,其实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叔父大人说,今日赵将军所遇歹人,必然是有暗中的奸细从中作梗。绝对和我们荆州没有关系,这一定是想要破坏玄德公和荆州的关系,还请赵将军能够明察。” 蔡五说完便拱着手弯着腰退下。 刘表一摆手,马车开始哒哒的往自己家里跑。 帘子放下,除了赵云,没有人再看见刘表的冷笑。 蔡瑁有这话要告诉赵云,早不来讲,晚不来讲,非得是自己和赵云在一起的时候讲。 他们的意思,刘表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对着赵云说,是暗中有奸人在破坏刘备和刘表的关系,其实就是在暗示是暗中有奸人在破坏蔡瑁和刘表的关系。 赵云中毒的事不是他们干的。 这样的说法似乎也合理,可能就是有人在陷害他们。 可谁又知道这又是不是他们将计就计?故意抛出来的障眼法呢? 刘表没有说话,看了旁边毫无反应的赵云一眼。 在马蹄声的映衬下,马车内安静的只有呼吸声 第四百二十章 雇工买人 京口瓜洲一水间。 一水之间,船只往来如梭,越发的繁荣了。 长江两岸到处修筑着码头,乘船的人来来往往,有的人来,有的人走。 却道从北岸来的是谁? 一个是卫旌,一个是简雍,二人站立在船头之上。 身后的船只却不怎么大。 只是数量不小,有好几只,都是普通的中小型船只。 船舱内甲板上站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 却说卫旌自从经过董良举荐见了刘备,与刘备交谈了一番,却也被慧眼识珠发现了他的闪光点。 只是正面临科考,一应官位已经留了出来,待选拔过后进行分配。 让卫旌再去考试报名,却也来不及,在这京口,在这江东,首次举行的科考且不说别的,第一先保证信誉。 若让刘备去安排,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可上行下效,刘备又做了这等事,底下的人如何上下其手还不好说呢。 在江东开先河的头一次科考,必须得做出一个样子,立一个榜样,绝对要做到公平公正。 如果要增加官府与百姓、与学生们之间的信任,增加官府的公信力,自然不是怕出错,而是一定要信息透明。 虽说这封建官府根本不可能做到,但这首次举办的科考在各方势力并没有进行插手渗透染黑的时候,还是非常干净的。 多少人报名,什么人报名,如何参与考试,有什么职位,种种条例、规则信息全部已经张贴示众。 卫旌没能参加这次科考,不过经过董良的建议,却领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领了任务之后,又在刘备的做媒之下,娶了步练师。 步练师此人是步骘的亲族,自然也是孔门七十二贤之一步叔乘之后。 长得十分貌美,胸中还有才华,如果不是孙权已经死了,将来她会成为孙权的妃子。 后来虽然没有被孙权立为皇后,但也和皇后无异,宫中许多下人都直接称呼她为中宫。 这样一个女子,在刘备的主持下嫁给了卫旌,自然让卫旌感激涕零。 不仅仅是得了一个貌美的好老婆,还得到了一股巨大的政治力量。 作为孔门七十二贤的后人,淮阴步氏自家就有无数的儒生官员,更不用说又与他们有些姻亲关系,或者是门生故吏。 得到了步练师就和步家搭上了线。 至于过往步骘的死亡,自然全被步家抛之脑后了。 对于这样大家族来说,这么多亲族如果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或者在太平时候被杀了,自然要好好的报个仇。 可如今这乱世之中,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岂能与天下为敌? 再者说,大家族也不是全都一根筋,而是做多方押宝的。 所以,与步练师相联系的步家这一支便都和刘备搭上了关系,很多人直接倒向了刘备。 卫旌直接对刘备死心塌地,深感主公之厚意,从当初的穷小子直接跳上了梧桐枝。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有了步家的相助,他以后的政治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的。 刘备在中间做媒,将卫旌与步练师联合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收买人心。 其实是对董良提出来想法的补充。 是因为这长江南北一江之隔,中原战乱不断,无数人向南方逃难。 步练师就是两年前跟随母亲从庐江来避难的。 所以这南北方长江两岸血脉混杂,无数的亲戚关系交织。 但凡政局稳定一些,总要有些来往。 如今曹操北狩,刘备占据扬州没有战争的打算,长江两岸陷入了一片安静。 董良便提出趁此机会多多的招揽北方人,资助他们钱粮,让他们和北方的亲戚联系。 不愿意南下的可以大家做个朋友,暗中搞一些生意往来,情报也不是不能买卖。 关键时刻尽量保持中立,说不定最后鹿死谁手,还要在他们之中选择一些人来起义。 如果有愿意拖家带口直接南下投奔的,自然由刘备派出人手接应。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便是人口。 卫旌得到的这个特殊的任务就是进行劳动力的交易。 卫旌和简雍便带着几个步家的人,以及一些在长江两岸亲戚比较多的手下,带上金银财宝上等的蜀锦,乘船过江北上,到了曹操的势力范围,与各家的亲属进行联系。 大肆的撒钱下去,即便是没有人愿意直接的去家搬迁,但是也与他们商议在这里进行招工。 有远见、有作为的地方官都不会愿意做这样的事,人口才是最大的财富。 但很显然,在这错综复杂的地方,各个的大族把持各处,地头蛇们的关系交织如网。 通过血脉联系,通过步家的穿针引线,成功的与这些地方的势力达成了联系进行愉快的交易。 到各处乡间进行招工,刘备如今一不缺粮,二不缺钱,敢拿出来真金白银去招工。 即便有那半信半疑的百姓简雍先将安家费一发,便也全都没了意见。 乱世之中,哪里有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呢?全都是颠沛流离,身不由己,衣衫褴褛,难有一瓦安身,能不饿死便不错了。 而刘备开出来的条件是管吃管住,成年男子一天五十钱,女子三十钱,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一律十五钱,十四岁以下的,一天三十钱。 在东汉和平时期给私人打工一天工资也不过十到三十钱。在这乱世之中,这种工资水平绝对是顶尖的了。 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他的一个月工资已经达到了最低级官员的俸禄。 一百石官员的俸禄一般是每个月发一半的钱,一半的粮食,他们一个月才发八百钱。 当然了,官员的工资是怎么回事儿,懂的都懂,封建朝廷的官员真的有人靠这个生活吗? 对于老人来说,这个工资虽然不高,但也绝对算不上低,算是和平时期的壮年劳动力的中等收入。 一只鸡的最低价格就是二十钱高的时候七十钱,虽然他们一天的工资还不能买一只鸡。 但在刘备这边管吃管喝管住的情况下,还发这么高的工资,绝对不低。 当然刘备也是不亏,并不是说花这么大的价钱买来了一堆累赘,即便是几千年后在乡下,依然有大把的七八十的老农还在每天的劳作。 更何况雇佣来了这些老人,老的都来了家里的孩子们能不来吗?汉朝人也讲究孝道。 女子的工资虽然比壮年男子低一大节,但仍然已经是和平时期最顶尖的壮年男子,拿的高工资了。 何况男女工资之间存在差异,这是客观事实,想搞男女平权,还是要看劳动。 毕竟劳动才是最光荣嘛,慈禧太后给自己的手上戴上了长长的指甲套,保护自己长长的假指甲,以显示自己不用干活,体现自己的尊贵。 这其实才是一种可耻的病态思想。 女子当然也有追求美的权利,但最根本、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独立的劳动者被尊重。 非得把旁人的阿谀奉承和讨好作为旁人对自己的尊重,这才是一种扭曲的平权。 可以看到不久的将来,每个人能赚到。三十钱日工资的女子在家庭中的地位一定会得到大大的提高。 至于那些小孩子,出那么高的工资,其实并不是为了让他工作,只是想把这些孩子们全都骗过来。 这些都是未来,即便是刘备,现在开始鼓励生育,整个扬州的人,交州的人,全都不停的生,人口增长带来的益处也得等到十年后才能看到。 这些其他地方过来的小伙子都用不了几年的培育便可以成为社会的顶梁柱。 所以对于他们,刘备无论花多少钱都是愿意的。 于是乎,在曹操占据的扬州部分以及徐州南部,在步家和当地地头蛇的帮助下,又有如此高的待遇作为吸引。 荒野间的逃户,乡野的农户全都踊跃的报名。 根本不愁招不到工。 而且相比于他们的统治者,是一个屠城大魔王,隔壁长江南岸的统治者显然更加具有吸引力。 即便有一些人将信将疑,不肯全家搬迁,只愿派一个劳力去探探路,简雍和卫旌他们都会先与其签订劳动书契,提前预支他一个月的工资,让他留在家中安家。 触手可及的真金白银砸到脸前,就容不得这些人继续动摇了。 而简雍他们显然也不怕这些人反悔,携款潜逃,各种实在的金银和华美的礼物砸下去,早早的就收买了这些地方势力的心。 只是即便是有这些地方中小势力作为掩护,也不敢直接做的太过分,闹的动静太大,怕曹操察觉。 所以宁可麻烦一些,多一些中小船只,从一些私密的水道来往。 每一次也不在一个地方薅羊毛,各个地方规定名额,悄悄的抽取一部分人,几千人,几千人往南岸运。 这些人运到扬州,自然早有分配好的船只带着他们前往各处工地。 目前来说用人最多的便是建业城的修建。 工地上早早的给这些人搭好了草棚,让他们暂时居住。 一边让他们建成,一边带着一部分人为他们修建真正的家园,带着他们建房子。 最起码要在两个月内,建造出一批容身之所。 船只要在码头停靠了。 已经有许多手持彩旗的士兵和官员站在了码头旁排成一排,指挥着这支船队不停的船只行驶到应该到的地。 然后根据编号将这些工人进行分流。 码头在另一侧,却有一支船队正在装点货物准备出行。 “公佑,要往哪里去?” 简雍下了船来,和站在船旁的孙乾打了声招呼。 孙乾转过身来。 “呵呵,宪和回来,我却又要立刻离开呀,奉主公之命,前往徐州一趟。” 简雍点点头,表示了然,他是知道内情的。 简雍和孙乾作为刘备阵营中最着名的两朵交际花,这和徐州的人暗通曲款进行联络的任务自然都落到他们两个人手上。 只不过简雍直接去长江南岸,又有卫旌和步氏等诸多地头蛇进行帮助,离得近,消息确定的也快,阻力也小。 但是孙乾负责和徐州北部的人进行联络,离得要远一些,消息网来也不方便,必须得等先联络上,确定了消息才能进行船队往来。 故而这些时日简雍已经来回了两趟,而孙乾才刚刚要第一次出发。 孙乾负责联系对接的正是在徐州北部刚刚去世的陈登、陈元龙的弟弟陈应。 刘备暗中派人带着礼物前去吊唁陈登,顺利的和陈应接了头,相互确认了一下消息,陈应已经答应了,暗中帮刘备做事。 当然是刘备许诺了足够的好处,而陈应也绝对不会在明面上对刘备进行帮助,一旦有人被发觉,陈应一定会装作不知情。 对此刘备当然不会在意,消息确定之后,便立刻组织了船队,带上许多上等的商品,还有一批刚到的蜀锦,拉着满城的铜钱,顺着海路前往徐州。 到了徐州那边,由陈应进行接应,一边进行通商,一边进行人口贸易。 说人口贸易实在太难听,应该叫做打工中介。 虽说此处码头乃是专门官府使用,没有闲杂人等,四处都有人站岗,把守严密。 但是简雍和孙乾还是没有多说废话,不将消息透露。 二人只是寒暄了一番,便各自离去,孙乾登上大船,前往北方。 简雍离开身后的船只,往京口城移动。 出了码头的范围在入口处,一旁的木棚中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将袍子往腰带上一掖,一群人便画风崩坏的骑着木质的自行车,顺着修好的小路直往京口城中快速移动。 在北固山建筑群中,董良正在给刚刚分科完毕的一部分学生们上课。 这处院子是专门供给生物学的学生们使用的。 这些学生们也是对生物和农学感兴趣,已经将教材预习完毕,等待着董良做具体的讲解。 董良这几日正在物色着老师,做一些笼统的大范围的讲学,进行启蒙还可以一个人做到,分科完毕,进行细化的讲学,就需要更多的人手了。 今天难得有时间来给学生们上一节生物课。 第四百二十一章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一群学生们都随意的坐在屋中。 没有什么座次之分,全都坐在苇席上。 众人都散乱着,围成一圈,围着董良。 一边听着,董良在那里讲解,时不时的发出疑问。 而当润玥和梅兰走到他们身旁时,头也不抬的顺手从身前摸出一个笋或者其他什么的东西,塞到熊猫的嘴里。 两只熊猫便停下来,坐在他的身旁开始吃,他才得以将手放在熊猫的脑袋上。 过几个呼吸之后,这东西便被狼吞虎咽的咽下,熊猫继续向前走,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扭动着肉嘟嘟的身体,来到了另一个学生的跟前,重复着前一次的操作。 似乎在用被撸脑袋而换取食物。 它们本可以不必这么做,即便什么都不付出,也完全有的是人愿意投喂,但这两只熊猫似乎也领略了什么叫做不劳动不得食。 乖乖的通过自己良好的表现去获得零食。 “你们来看这朵花。” 董良右手指示着给学生们看,学生们便都勾着头凑上前去。 “底下的,这是花柄、花托,外圈叫做花萼,在花瓣的中间是花的雄蕊和雌蕊。” “我想雌雄两个字便不用我多说,你们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植物的繁殖和动物的繁殖一般是一样的,也是需要雌雄相交才能进行繁殖。” “中间这一根不同的是花柱,上面是柱头,连接着花的子房,这一根是花的雌蕊,周围一些带着花粉的是雄蕊。” “当花儿开放时,花粉落到了雌蕊上,便完成了授粉,相当于动物完成了结合。” 董良又掏出来了几个示意图。 “这几张是画的不同的解剖示意图,刚才看的那一个花是雌雄共体,也就是一朵花瓣里有雌蕊、雄蕊,自己就可以完成结合,而有的植物他的花是只有雄蕊或雌蕊单开一朵。” “有些粮食作物开的花不多,而果树会开许多的花,情况各有不同,需要你们在实践中慢慢的分辨、记录、总结。” 董良手中的示意图传下,让众人传阅。 润玥和梅兰已经吃了一圈,来到了董良身前。 董良从怀中取出来两个拳头大的窝窝头,塞在了润玥和梅兰的爪子里。 这是董良摸索出来的经验,这窝窝头吃起来有些粘牙,非常的费力,熊猫必须得慢慢的吃,吃上好一会儿,比吃笋花的时间要多的多。 于是两只熊猫都蹲在了董良的身侧,董良得以长时间的撸它们。 众人互相传阅了一番,对照着教材,标了标笔记,划了划重点,便又扭过来等待着董良继续讲解。 “生物的研究无疑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需要你们一代代的去努力。因为我们才刚刚起步。经验不足,理论也缺乏,很可能你们花费一生的性命都很难获得什么成果。”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放下不管,还是需要继续向前发展。作为第一个打入这门领域的你们,青史留名的机会总是比后来人多。” “理论上的研究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你们在长时间的研究过程中不断的进行总结。” “那么接下来我就给你们讲一些实操的方向。” 众人又都摊开了空白的笔记,等待着董良说话。 “你们也都看了书中关于遗传的知识,虽然说龙生龙,凤生凤的概念不一定对,但是也有一些道理,基因的遗传是确实存在的。” “那么第一你们就可以选择用优生优育的方法选出最好的种子进行培育,获得更加良品的种源增加粮食的产量。” “同时由于用尽废退的存在,生物本身会触发着自己的成长,适应当地的环境,你们可以适当的改变一些生物生长的环境,来让它产生进化,由此来培育出你们想要的。” “或者是抗旱的,抗倒伏的,抗寒的……” “动植物的生长需要时间,种子的一代代繁育往往都是几年甚至数十年的过程。这就意味着你们必须要能耐得住寂寞。” “不过,一旦你们真的做出来了成果,并且进行推广,让地里的粮食产量大幅增加,到那个时候,却不说当代的公子王孙算个什么,千百年名声流传下去,到了后世即便是秦皇汉武,也总是让后来的人指指点点,论起得失。” “而你们得到的只会是赞美,比这秦皇汉武更加的令人向往的赞美。他们会将你们与神农氏所并肩。” “与神农氏并肩……!!” 学生们不由自主的放大了眼睛,两眼放光,激动了起来。 世人总是自称炎黄子孙,神农氏和炎帝也总是被联系到一起。 能与神农这样文明的始祖相提并论,或者说,仅仅是挂上他的名字,也足以让人感到无比的荣耀。 这些学生们现在的生物学科都早已做好了准备。 生物比物理化学要更加的艰难得出成果,如今能够直接用于换取今生富贵的功业,无非是进行种子培育。 但是一旦的培育下去,每一代的变化都微乎其微,完成一轮,也是好多年的青春,即便如此,也不能确定自己成功与否,也许几十年的努力都不过是竹篮打水。 这些是在分科之前,董良就已经跟他们说过的,他们表示愿意接受。 总有一些人愿意抛弃掉世俗的欲望,追求一些理想。 当然董良也提前给他们做了保证,但他们从事研究的时候,自然有官府提供资金,官府给他们发放俸禄,养着他们,让他们衣食无忧,生活小康。 所以能成功的通过检测而最终分科完毕,在董良书院中留下学习的,都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除了最简单的选育,你们也可以通过杂交,嫁接等不同的方式去培育更加优良的作物。” “甚至野外生长的许多野草都可以用来进行培育。” “你们看这个。” 董良拿出一个小托盘,揭开盖着的绸布,上面放着一穗粟和一颗谷莠子。 所谓谷莠子,便是狗尾巴草。 “你们看这两个东西长得像不像?” 学生们仔细的看了看,有的还上手摸了摸。 不约而同的回答道:“像,实在太像了,只不过是颜色和大小有些区别而已。” 董良也笑着说道:“又有多少人能想象到,古代的先民在自然中寻找粮食作物,将一颗颗谷莠子培育成今天食用的粟,需要多少年的培育驯化……” “所以大自然之中充满了财富,这都需要你们慢慢的进行探索。” 谷莠子,顾名思义,名字里就带着坏字。 像这种有害的杂草培育成一种主要的粮食作物,实在是一种伟大的成就。 即便是到了千年后,又有多少人能将这寻常可见的狗尾巴草与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粟进行联系到一起? “先秦时候用马和驴杂交出来的骡子,四肢筋腱强韧。不仅耐粗饲料、耐劳,抗病力及适应性强,而且挽力大并能持久。故适于拉车和驮物,这种皮实又耐用的牲畜实在是不可多得。” “这就是杂交出来的好处,只可惜,骡子不能生育。” “而且许多物种之间也有种族隔离,是无法进行杂交生育的。” “不过,你们也可以选择将同一种物种,但是生活在不同地方,有着许多差别的生物进行杂交。” “西域来的汗血宝马,爆发强,跑的快,燕赵以北的马匹草原上风餐露宿,夏日忍受酷暑蚊虫,冬季能耐得住严寒,耐力极佳。西南地区的滇马虽小却能在丘陵之中如履平地。” “你若将这些马匹进行不同程度的杂交,自然可以得到更好的马种。” “当年孝武皇帝不就还让汗血宝马等西域良马与匈奴马杂交,培育出山丹军马吗?” “除此之外,像什么猪、牛、羊也都是一样的道理了。这都是需要你们以后慢慢的探索了。” 董良说着将课本合上,这一堂课算是结束了。 适才还十分松松垮垮的,学生们便全都从苇席上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谢师。 董良起身还礼。 行礼完毕之后,董良却又叫住大家。 “你们且莫要急着散开,我还有好东西要给你们看。” 董良又在身后桌子上取下来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之后里面是满满的稻草,将上层的稻草拿掉,盖着一层羊皮。 打开最外层的羊皮,里面还有两层。 一层层将裹着的厚厚的萱软的羊皮取掉,又将覆盖在上面的锦缎打开。 一个奇奇怪怪的筒状物便已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 “先生,这是什么?” “先生,这是什么宝贝,竟然如此紧张?” 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一些竹子拼接起来的其貌不扬的东西,虽造型奇特了也但也看不出来什么宝贵的。 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东西,居然被里三层外三层用着羊皮和绸缎进行包裹。 董良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捧出来,放在桌子上。 “你们可莫要小瞧了它,这东西可费了不少钱呢,你们是第二批看到它的,首先看到他的还是华佗他们那群医生。” “若不是想要拿来给你们开开眼,我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才勉强的从华佗他们那里抢过来。” “这东西刚做出来,便让他们开眼,谁知开了眼之后便不肯再还了。” 董良一脸骄傲又带着一些唏嘘的说道。 “先生,这到底是个什么?” 面对好奇的学生们,董良也不再卖关子。 “这个东西叫做显微镜,没什么特殊的,就是能把东西在你的眼里放大,稍后,你们用的时候可要小心些,乖乖的听我指挥。这上面的镜片可是找了几十个工匠磨了几个月才磨出来的。” “这中间损耗掉的水晶何止百金千金?到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 但凡是穿越到古代的穿越者,一个简单实用的小发明都会被首先的放在计划上。 董良刚到扬州,便开始花大力气找人磨水晶。 因为董良不会烧玻璃,所以只能用笨方法。 找了许多磨镜子的工匠,四处搜集了许多透明的水晶给他们磨。 而董良也只是空空的知道镜片分个多少度多少度。 但其实到底怎么分多少度,他是一点也不懂。 只能让这些工匠们一边磨一边试验,完全是试错试出来了一对镜片。 望远镜和显微镜自然是相辅相成的,只不过是凹透镜和凸透镜都不好磨。 本来最先做出来的应该是更加简单的望远镜,但工匠们却在无意间用已经破碎掉的废料磨出来了一对适合显微镜用的镜片。 这不能不说是意外之喜。 董良做的这个显微镜,整体的框架用的是竹子。 上下调焦用齿轮做了升降器,底下的反框镜用的是铜镜。 这铜镜磨的光光亮亮的,却也并不像后世影视剧中那么黄澄澄的。 只不过即便做出来了这一副显微镜,董良也和那些医学生们一起试验过,确实能够看到一些细胞,不过,这副显微镜到底是能够放大多少倍,董良并不清楚。 后世的显微镜总是有着种种的标准,董良的这一个可是屁都没有。 所以量产起来非常困难,其中原理解释虽然简单,但标准的制定却是非常的困难。 正如董良不知道这镜片该怎么分度数,自然也不知道这显微镜该如何的算倍数。 印象中似乎学过,但早已忘完了。 “哎,今天就给你们看看书中所写的细胞是真的存在,可莫要说先生我骗你们,只是在胡编乱造,满嘴放空炮。” 董良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操作。 取出一片菘菜的叶子,将它的外皮挑出来一层透明的薄膜,覆盖在被蒸馏过后的薄薄的水晶片上,滴上一滴蒸馏水,又用颜料给它染了色。 载玻片放到载物上,拨动着下方的反光镜,将阳光折射过来。 轻轻的将望镜上下调一调高度,淡淡的像城墙砖一样的植物细胞壁便呈现在董良的眼前了。 “你们都来看一看吧,但不要用手去触碰。” 学生们一个个的排好队,准备再一次迎接新世界的大门。 第四百二十二章 西南动荡 “孔明,出了什么事了吗?” 董良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诸葛亮问道。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有人在城中纵马飞驰,打探一番才知道是来送军报的。哪里来的军情这样的紧急?” 诸葛亮将手中的情报递给董良不急不缓的温和笑道: “无甚大事,交州传来的消息。” 董良接过一看,是太史子义传来的军情。 “太史慈和西南夷起了冲突。” 原来是太史慈和诸葛瑾按照董良的人的策略使用怀柔政策,互相的通商收买。 与益州南部的西南夷进行密切的往来。 虽说也已经大把大把的钱撒了下去,但毕竟升米恩斗米仇。 即便是要撒钱,也不能一直无谓的撒钱,总要是有来有往才好。 而且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被砸钱。 于是乎,自然是得了一部分亲近交州的西南夷,但自然也有那些没有得到利益眼红的人。 尤其是从交州输送到益州的便宜的盐,无论是这些生活在山林之中的蛮夷土着,还是汉家儿女为逃难到了山上的流民,都非常的缺盐。 也许山间可以寻找到一些盐土,但没有完整的产业链,供应起来总是不稳定的。 而且寻找盐土其实和寻找其他的矿物也没什么区别,无非都是在山中碰运气,即便是有一些经验,也未必总能找到,所以盐在这原始的山林中是奇缺的。 到了后世有一些封建王朝为了制服这山间的流民,常常规定治理下的乡民不允许与这山间的流民接触,尤其是严禁物质输送重中之重就是盐。 如今交州沿海建立了许多盐场,董良带着学生们研究出来的晒盐和提纯技术不仅能大量的生产盐,而且生产的是上等的雪白的好盐。 这样的盐无论是曹操还是汉天子,都是吃不到的。 为了让治下的百姓有足够的盐可以食用,但又担心这些盐被一些投机倒把的低价收购运送到其他的势力范围内进行售卖获利,所以在刘备的治下,卖盐由官府进行,而且使用的是配给限购制。 百姓们带着户籍信息进行买盐,买到的盐价格非常的低廉,正常时日盐的价格是粮食的五倍,而凡是刘备治下的百姓,买盐的价格与粮价等同。 都是为了防止有人收购这些百姓们用户籍信息买到的盐,重金悬赏鼓励举报私下的买卖盐。 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不要太多,必须做出严格的规范,防止有人暗中牟利,损公肥私。 不过说到底,这个时候的航海技术还没有后世的发达,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可以航海到很远的地方进行往来,但仍然是非常危险而且碰运气的事情。 所以每一艘大船的出海,往往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会得到很多人的注意。如此一来,这些想要铤而走险的人自然会受到更多的监督。 而盐这种东西不仅是方便了刘备治下的百姓,还成为了刘备弹药库中一个重要的武器。 太史慈正是用盐这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与西南夷进行交易,无论这些蛮夷是亲近中原人也好,不亲近也好,都很难抗拒。 用盐来交换这些土着手里的毛皮,宝石矿物等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东西。 其中滇马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生意往来。 在悍勇的蛮夷也顶不住糖衣炮弹,虽说过惯了苦日子,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浅难,只需短短几个月,便能让他们沉浸在中原人美好的生活享受手段之中。 而这一次与西南夷发生的战争,其实是太史慈故意挑动的。 土着也是非常的狡猾和奸诈的,有些大势力的首领与太史慈的往来也都是为了利益。 真指望关系多么的亲密,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很可能就被他们卖掉。 所以太史慈就暗中的挑动,让那些没有得到利益的蛮夷,进行反叛抢掠,发动战斗一方面让自己故意被抢掠的商队找那些贸易往来的蛮夷首领进行兴师问罪,给他们施加压力。 等不到外面丰富的物资往来,生活的水平瞬间跌落,他们本部落那本就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和抱怨,永远不要指望人能有多么的理性。 他们部落中内部的清晰起来,即便是领头的是一群精明的人,在大集体的裹挟之下再加上太史慈刻意施加的外部压力,便不得不与其他反叛的蛮夷进行战斗。 太史慈挑动了西南夷的大混战,同时不停的平衡着全部的局势,不让一家独大,暗中的给予弱势者支持。 暗中派出间谍进行挑拨离间,将一个个的大的部落,鼓动他们内部分裂叛乱。 如今一切的混战才刚刚开始,太史慈已经整个台的就准备着最后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并扶持出自己的代理人。 但是如今,内部叛乱、外部烽烟的混乱局势已经基本成型。 许许多多难以成气候的小山头林立,局势一片向好。 如今太史慈已经做到了军营之中只管理军事,而将全部的政务都扔给了诸葛瑾。 如此一来,分权也是为了让扬州的管理中心进行放心,毕竟,太史慈独自镇守交州,如同封疆大吏一般。 自然应该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可掌握完全的绝对权力,以免引起猜忌。太史慈是个聪明人,他也是政事上的高手。 同时太史慈本身也没有了争王争霸的想法,刘备的大势已成,背靠大树好乘凉吧。 更何况,即便有想法,看似太史慈独自一人镇守交州,完全掌握了全部的权利,但其实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美好。 刘备、诸葛亮、庞统等哪一个就是蠢人呢? 如今交州的草头王士燮定居扬州,但是,掌握了交州半壁江山的士家还在交州没有动窝呢。 有士燮在,士家就不会出现太多的问题,同时还有太史慈、诸葛瑾等做双保险。 还有士燮和诸葛瑾在,太史慈便绝对做不到一家独大,对于交州的掌控永远达不到绝对。 “太史子义在西南布局已成,如今看来,大局将定,可需要我们做什么准备?” 董良将情报还了回去,问着诸葛亮。 “无非是多准备些人手物资准备开疆拓土大小钉子将这里固定住而已。” 诸葛亮摇摇头,并不觉得有什么太多需要准备的。 “依照太史慈和诸葛子瑜的能力,给他们提供足够的人手就可以了。” 董良点点头,对于这个还是承认的。诸葛瑾的名气在后世虽然没有他弟弟诸葛亮大,但这个人的才能也绝对是顶尖的。 诸葛瑾也是有着三公之才的人,让他去处理一个小小的交州和西南夷,自然是不在话下。 “整个大西南乱成了一锅粥,我怕被刘璋察觉。” 这是董良说要准备的意思,他担心的不是那些蛮夷能翻出什么浪花,而是担心的刘璋。 诸葛亮摇着鹅毛扇,云淡风轻的摇摇头。 “刘璋自己的腹地都管理不好,哪有精力放眼千里之外管那山沟沟的蛮夷?” “刘璋懦弱无能,缺乏威信。当初南阳三辅之地几万家百姓流亡,被刘璋收为部众,称为东州兵,却不能很好的管理他们造成了益州百姓的灾难。” “惹的益州的望族反叛,费了好大力才勉强的停了下来。” “汉中的张鲁骄纵,也不肯听他的命令。张鲁的母亲和弟弟又被刘璋杀掉,如今两方也成了仇敌。” “派出了庞羲带兵攻打张鲁,也多次被张鲁打败。而那庞羲又是刘焉的托孤重臣,女儿也嫁给了刘璋的儿子为妻,骄功自重,还私自招纳了寅人作为自己的部曲。” “只因为那寅人勇猛、彪悍。高皇帝也曾凭借过他们的帮助,而刘璋又猜忌庞羲,我看到庞羲未来未必不会自立。” “刘璋自己这治理的腹地已经乱成了一团,还哪里有什么功夫去管别人?” “莫说刘璋有没有能力插手西南的事情,我恐怕等着西南打完了,刘璋都未必能够得到消息。” 听完诸葛亮这样分析了一遍一周的局势,董良才放了心。 “孔明真是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真是了不起。” 董良不由自主的赞叹。 诸葛亮却笑着摇着扇子,以为董良在促狭自己。 按照董良所说的,知道天下事,谁又有董良知道的多呢? 在刘备诸葛亮等人眼里谁也没有董良的知识丰富啊。 诸葛亮觉得自己也只不过是知道这周边几个州郡的一些杂事,董良可是知道这全天下的事,整个地球的大致情况,甚至于宇宙漫天星空。 最起码在天文上,诸葛亮虽然能观星胜于董良,但是对于太阳系的具体情况却没有董良知道的消息,勉强在天文上打个平手吧。 而董良却是真心的赞叹,董良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印象,知道有刘璋暗弱的说法。 似乎也知道东州派和本地人不和,刘璋无能力制止,只能勉强的去搞一些平衡,结果惹的两方都不满。 哪里知道刘璋乱成了这个样子,是什么人都管不住。 到了今天,才知道所谓的刘璋暗弱到底弱到什么程度。 “今天晚上到我家里去,我还得好好的谢谢你呢。” 诸葛亮拉着董良的袖子说道。 董良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我有什么功劳,哪里值得你谢,何必如此客气?相反的我还没恭喜你嘞,却要准备些礼物给你道喜。” “哪里的话,当初若不是你寻来了两位神医,哪有我的今日,要不是你积极促成,恐怕今天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啊。” 诸葛亮颇有一些感慨。 历史上的诸葛亮就很晚才有了亲生骨肉,一开始的时候,为了不断掉香火,不得不过继了长兄诸葛瑾的孩子。 如今诸葛亮虽然还年轻,但结婚也有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他也有些心焦。 董良当初在豫章时,就因为刘备的子嗣问题,拜托过张仲景和华佗。 同时也为了获得更多的人才,继承关张赵诸葛等人优良的基因和教育,努力的促成着他们多多生育。 也正是在张仲景和华佗合力的帮助下,调理好了刘备和甘夫人的身体,如今,阿斗成功的降生。 而等的有些心急,略微有些急躁的诸葛亮,也终于在进入扬州之后得到了好消息。 前些时日还帮董良做媒,掺和董良的喜事,没想到喜事这么快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诸葛亮的妻子黄月英已经正式的确认了还有了身孕。 诸葛亮已经好好的感谢了张仲景和华佗,今日正好有机会想请董良到家中吃顿饭聊表谢意。 “咱们的关系何必搞那么多客套的东西,不过我也知道你开心,便借今日好好的宣泄一番。” 董良也为诸葛亮感到非常的开心。 “不过你要真想谢我,还有一事要你答应。” 诸葛亮闻言眯眼一笑,却像偷了鸡的狐狸一样。 他可不是一个轻易会上钩的主,心中的开心和喜悦是一回事,被董良这样挟恩图报是另一回事儿。 “你且说说是何事?只要能答应,我一定答应。” 董良撇撇嘴。 “说什么能答应就一定答应,我要真提一些什么不能答应的事,能不能还不是凭你一张嘴。” “不过,这事确实不是一件坏事。” “你且说来。” “我要你每周抽出半天的时间来到那学院中讲讲学,我知道你是个全才,对于我那编写的物理、生物、化学等东西,你许多也懂。” “你见多识广,脑子也聪明,看那些教材也很容易的记住理解,并且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你掌握了这些东西,正好可以重建你脑中那么多知识的构架,并且去给书院里的学生们讲解讲解。” “我只有人一个,嘴一张,分身乏术,没那么多精力。” 这确实是件好事,诸葛亮也对董良讲的那么多知识非常的感兴趣。 他本身就是一个聪明的全才,对万事万物都有很高的好奇,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知识。 “这是好事,我可以答应你。等我的孩子降生后,我与夫人一起每周都去一次。” 董良这才满意了,有着偌大名头的黄月英,想必也是有着真才实学的。 第四百二十三章 热火朝天的工厂 董良带着马良、丁奉及几个护卫漫步在长江岸上。 今天倒没有将熊猫带在身旁。 小学堂里,今日是休沐,马谡和丁封得了空闲在后山疯玩儿。 拿着两个锄头,陪着熊猫在山里挖笋呢。 长江烟波浩渺,苍翠中带些微黄,往两岸起伏的丘陵上看去,层层叠叠,红黄青橙,层林尽染。 略微走了几里路,却见到一处煞风景的地方。 这也正是董良的目的地。 只见丘陵脚下一处急流上架着四五个水车,水流湍急,推动着这四架水车像飞奔一样转动。 木杆子连接着水车,经过两个机关变换,转着弯儿通入了围墙内。 围墙内的东西看不真,这从外面远远的看着,有高高的烟囱林立,几柱大黑烟冲天而起。 离得近些便明显的感到此处空气浑浊,热浪滚滚。 比其他地方显着高的温度,虽不能将邻近的河流炙干,这也有助于水汽的蒸发,使这围墙都笼罩于朦胧的烟雾之中。 这也正是董良此次的目的地。 此地却也没有什么人把守,董良只径直的从敞开的院门里走了进去。 区区一道矮矮的院墙,却也挡住了层层的热浪,如今虽只是一步之差,走了进去,长江两岸的秋高气爽瞬间变成了酷暑。 院子中几十个光着膀子的壮汉都在忙碌着。 见董良进来,一裹着围裙,光着上身,露着自己有力的臂膀,围裙上还侧漏一把黑毛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上前对着董良见礼。 “老陈不必多礼,我来看看你们的进度。” 陈化便领着董良等人参观这处厂房。 这里原本是一处炼铁厂,因此在这处河流湍急的地方,架设了许多的水排。 建武七年(公元三十一年),杜诗创造了利用水力鼓风铸铁的机械水排。 最初的鼓风设备叫人排,用人力鼓动。继而用畜力鼓动,因多用马,所以也叫马排。直到杜诗时改用水力鼓动,称水排。 建造水排要选择湍急的河流的岸边,京口地处于长江下游入海口处水流虽大,却并不湍急。 因此在这一处支流,又是从丘陵起伏处流入长江的交接地这是难得的水流湍急,可以建造水排。 选址完毕,架起木架,在木架上直立一个转轴,上下两端各安装一个大型卧轮,在下卧轮的轮轴四周装有叶板,承受水流,是把水力转变为机械转动的装置;在上卧轮的前面装一鼓形的小轮,与上卧轮用“弦索”相联;在鼓形小轮的顶端安装一个曲柄,曲柄上再安装一个可以摆动的连杆,连杆的另一端与卧轴上的一个“攀耳”相联,卧轴上的另一个攀耳和盘扇间安装一根“直木”。 如此一来,当水流冲击的时候。下卧就带动上卧轮旋转。由于上卧轮和鼓形小轮之间有弦索相连,因此上卧轮旋转一周,可使鼓形小轮旋转几周。 这就像是一个简单的齿轮,又和自行车两个齿轮的效果一样。 大的齿轮转一周,小的齿轮转好几圈,由此很省力。 然后小轮带动着连杆转动,连杆又通过攀耳和卧轴带动直木往复运动,使排扇一启一闭,进行鼓风。 这样一来,风助火势,可以提高火焰的燃烧速度,燃烧出来更高的温度,更有利于冶金。 是因为在这下游地区,水流湍急处并不好找,所以这处原来的炼铁厂规模也不大,水排只有三个。 董良找到了此处,又扩建了两个。 但此处却不用来冶铁了,小小的一座炼铁厂,十分的鸡肋,董良便请人从上虞请来了几位烧瓷的高人,在这里搭建了几座瓷窑。 东汉后期,在绍兴、上虞一带,开始出现了青瓷器。釉呈淡青色,质地和火候等都符合瓷器的标准。 青瓷迅速的发展,烧制的非常的精美,其中尤其是以发源地会稽郡的好工匠多,烧制手艺妙。 陈化就是董良请来的这些高人中的头头。 在上虞陈化有一座自己的窑厂,本不稀罕董良的什么好处,他有手艺,有资产,日子已经过得好了。 只是匠人毕竟是匠人,董良愿意许以官位,他便屁颠屁颠的过来了,还把自己的徒弟们也全都带了来,组成了这处窑厂的班底。 然而,他们来了之后,董良却让他们做出来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们一身高妙的烧青瓷的手艺,却在董良这里,按他的要求,必须改头换面。 却不允许他们用黏土去烧瓷,而是往瓷窑里倒沙子。 这正是董良试图炼制出来玻璃。 到底如何能将玻璃烧制出来,董良并不懂,没见过这项工艺。 但董良大致知道,玻璃是用二氧化硅烧出来的。 也就是说玻璃的主要材料是沙子。 这么一来,却也好办了,建了一处窑厂,能烧多高的温度,烧多高的温度,沙子往窑里一倒,烈火焚烧之下,将这沙子烧化。 不停的进行实验,总是能看到一些成果。 今天便是董良来进行成果检验。 “你们真的烧出来了?” 陈化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脸,“烧出来确实烧出来了,只是还烧不到您要求的那种程度。” “快拿来给我看看。” 陈化一招手,两个小徒弟端着托盘儿就走了过来。 董良一边看陈化在一旁介绍。 “你要让我们用沙子烧出来没有颜色的白玻璃,可是我们用的普通的沙子烧多是带着杂色的,最常见的就是这种绿色的。” 董良看着眼前拳头大的玻璃疙瘩,确实是后世玻璃的样子,有玻璃的光泽。 看它的颜色非常像那种墨水瓶。 只不过这拳头大的玻璃里面疙疙瘩瘩的全是气泡。 “这烧得确实是个玻璃的样子了,只不过我要的不是这种玻璃,要的是没颜色的,而且这玻璃块儿里面的气泡太多,你们得想办法把它去掉,密密麻麻的,像蜂窝一样,这样的我也是用不了的。” 陈化在一旁猛猛的点头,“您放心,我们都知道。我们烧青瓷的时候也会遇到一些气泡的问题,这些我们都有经验,回头调一调工艺,调一调温度便能解决。” 陈化又领着董良看着几个窑,三分之二的窑里还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玻璃你们是凑巧烧出来的,还是已经有了把握能稳定的产出?” 陈化非常有信心的点点头。 “我们已经摸索出了经验,基本上能保证每次都能产出一些。” “先将这沙子过筛之后放入窑里进行烧。先用红色的火焰烧制,然后链接上水排鼓风,给他加大火力,最终用橙色的火焰就能将这些沙子烧的融成一团,变得软塌塌的。” 古代人没有摄氏度这个概念,但是这些和火焰常年打交道的工匠,却也有着一套自己的分辨温度的方法。 其中最直观的就是火焰的颜色。 董良也知道,火焰的颜色变化是代表着它燃烧程度、放出温度的变化。 红色火焰、橙色火焰到底代表了多少度,董良也不清楚。 不过董良看了一会儿,发现火焰一开始燃烧是红的,应该是温度最低的时候。 随后将温度升高,火焰的红色渐渐的加深发亮。 这些工匠们将火焰控制在深红色,对着沙子烧一段时间,然后开始猛烈的征温,红的愈发的明亮,发橙,最终变成橙黄色。 沙子变肉眼可见的,慢慢的融化,最终变成了融化的玻璃。 “来,你们取出个铁管来。” 铁管是董良早就准备好的,身后的护卫将铁管递了过来。 有些人看到了铁管,便想到了枪。 铁管是非常难以制作的,但是真的随便造出一根铁管的模样却不难,难的是造成致密、均匀、结实的铁管。 而董良做的这根铁管,只把它当成吸管或者是吹气用的管子,不漏风便可以了,也不用它承受多大的压力,所以普通的铁匠也打的出来。 “老陈,你看这玻璃被烧化之后变成软塌塌的一团。你且将这铁管插进去进行吹气,便可以如同你做瓷器那样把它吹成各种形状。” 这是董良在后世碎片化的知识时代,见到有玻璃工匠制作玻璃工艺品时的小视频,此刻也刚好拿来借鉴。 “我来试一试。” 老陈闻言也来了兴趣,从董良手中接过了铁款,自告奋勇的要试一试。 “你且莫要着急。” 董良拦住了陈化,“这铁管被加热的很快,那刚烧好的玻璃,温度一定很高,你要这样直溜溜的往上插,只怕很快的就把你嘴烫烂。” “先取一些麻布和皮子来吸满了水,裹在吹口和握手处。谁不知这样是否好用,但先保护好自己要紧。” 老陈憨厚一笑,常年与火焰打交道,自己等人,谁身上还不烫出来几块伤疤,自然也知道那火焰灼烧的痛苦。 如今上官不急着催促,反而要先保护好工匠,这自然也让他们松了口气。 两个学徒拿着两个大铁锹,将烧出来的一团软塌塌的玻璃放在了外面一块大铁板上。 老陈走上前,拿着铁管就插进玻璃里。 “老陈,你再小心些。只往外出气,万万不可吸气,这熔金炼铁的高温若被你一口气吸到了肚子里,岂不把你活活烫死?” 董良又赶紧提醒了一句。 这也不能怪董良不一次把话说完,只是董良并不明白其中的工艺,只能一步步的试错,而看到一个情况分析分析,才能进行下一步。 每一工业生产的行业,都有着无数血泪凝结出来的规则,后是习以为常的,安全生产的规章制度都是一次次的惨案换出来的。 董良又何德何能能通晓天下所有不了解的一些工业生产的方式中的注意事项。 只能一边走一边看,看见了一道工序,脑中灵光一闪,便想起要注意什么。 被董良连续提醒几次,老陈也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了。 握着一米多长的铁管,紧张兮兮的将嘴凑上那个湿漉漉裹着麻布的吹口。 先把头一侧大口的吸了一口气,腮帮子都挤得鼓鼓的,然后猛猛的一大口气吹了进去。 肉眼可见的那一软塌塌的玻璃中间鼓了一下。 老陈便迅速的一偏头,吸口气又往里吹,很快的,这玻璃就像气球一样被吹了起来。 这时间董良指挥着那两个学徒站到了玻璃旁。 让他们用铁锹尝试着为那玻璃球进行塑形。 被烧化的玻璃在铁锹的压力下,也确实像一块较硬的面团一样,可以被缓缓的挤压变形。 老陈又连续猛地吹了一二十口气,吹的自己眼前开始冒金星,便被董良拦下,不让他继续再吹了。 实在是眼前的这块玻璃体积已经膨大了一倍,董良怕继续吹下去把他吹炸了。 这玻璃到底能吹的多薄,吹的多大董良,他们现在并没有经验,还是以后慢慢的试验的好。 老陈松开了手,那玻璃渐渐的开始变得硬了。 两个学徒再用铁锹去压,却慢慢的开始变得压不动了。 董良和老陈他们便在一旁说说聊聊,又等了好一会儿。 终于等那玻璃彻底定了型,变得坚硬无比,这才凑到跟前继续的观察。 只因是第一次实验,做出来的玻璃球并不好看,吹起来像个球,铁锹压一压,又多了些棱角。 最后得到一个又不方又不圆的绿色玻璃球。 老陈虽说自己有能力去掉玻璃中的气泡。 但毕竟正在一点点摸索着改造工艺,如今这一个玻璃球中还是有着不少的气泡。 董良捡了一片树叶,放在这个玻璃球上,树叶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样子玻璃的温度确实已经消退了。 便拿着手中看了看,敲击一番,确实是玻璃的样子。 照这样的进度来,若老陈真有他说的那么有把握,那么要不了一两个月,便可以烧制出来没有气泡的好玻璃了。 只是可能颜色还不能达到董良的要求。 无色的纯玻璃的配方到底是怎么样的,还需要老陈他们继续摸索。 不过即便如此,董良已经非常满意了,又与陈化寒暄了一番,许诺了许多好处,结结实实的撒了些钱。 便在一众工匠欢天喜地之中离去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扎根 月如勾。 小小的一弯钩,却吊起一个座山,整座北固山好似都挂在了鱼钩上一般。 月亮不大,弯弯的一小月牙,散发的光芒却不少。 但即便如此,月亮挂在北固山头的时候,那散发出来的清辉也并不能将北固山层林尽染的模样照出来。 夜晚的北固山,色调还是显得有些低暗,却也正因为如此,秋冬交际的山上红橙黄绿的颜色,此刻却显得像是墨绿,给人一种浓夏的感觉。 董良赤着脚坐在木廊道上,半咧着怀却也不觉得冷,上身微微向后靠,和侧立着的熊猫依靠在一起,躺在熊猫厚厚的皮毛中。 董良可以保证熊猫绝对都是实心的毛茸茸玩偶! 躺在肉肉的厚厚的皮毛中,一人一熊的嘴巴都在动着,肉肉左右开弓,两只爪子抓着笋不停的往嘴里塞,左一下右一下,咔嚓咔嚓的吃着可脆了。 董良身侧,他放着一个小火炉,小火炉上放着一个瓦罐,微微的放些热气,一股淡淡的酒香弥漫开来。 董良在那里自饮自酌,嘴巴里也不停的在嚼着。 木廊外院子里土地上还有一只熊猫润玥,这个还精力十足的扒拉着眼前的竹子堆。 只将竹枝上挂着的竹叶往嘴里一放,爪子往外一拽,一排竹叶便全都被它卡在后槽牙上,如此往复再三,一片片的竹叶便都被攒成了整整齐齐的一把,然后开始美美的享用起来。 下午的时候,两只熊猫睡了一觉,所以此刻到了晚上仍然还很有精力。 木廊外传来脚步声。 “好啊你存初,好事将近,竟在这里自饮自酌起来了。” 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董良将脑袋略微的从肉肉的皮毛中拔出来,肉肉和二狗也都扭头看向了黑暗之中。 肉肉只看了一眼,便不去管,只扭头继续在董良的身下吃着竹笋。 二狗看了看,什么也看不见,但鼻子吸动一两下便停下了自己干饭的节奏。 略迟疑了一会儿,便挪动了自己肥肥的大屁股往外走了走,又背转身去,背对着董良他们继续开始干饭。 关平旁若无人的走到了董良的身边,也往这木廊道上一坐,半躺在肉肉的身上。 两个人都躺在肉肉的身上,肉肉感到有些不舒服,略动了两下,但也没有再在意,只是专心的消灭着自己身边的竹笋。 关平又自顾自的拿起一个碗,自己在瓦罐里倒了一碗酒就要喝。 “只听说过温酒,没听说过煮酒的,这酒都让你煮开了,酒气岂不是都要散了?” 关平疑惑的说了一句,便自己干了一大碗。 他倒也不嫌烫。 “呀,这怎么是甜的呀?” 关平拿着空碗疑惑的看着董良。 董良这才端起一旁自己早已放在一旁放的温度刚好的碗。 慢慢的饮了一口,嘴巴里又嚼来嚼去,美滋滋的。 这时间,关平才注意到,原来这喝的并不是酒。 酒碗里还放着一些手指头大小的白丸子。 “这叫酒酿圆子,本来就不是酒。甜甜的味道可真不错呀。” 关平感到非常的无语。 “我见你这么有兴致,在这月下独酌。还以为你喝的酒,没想到喝的是甜汤,你还是个小孩子吗?” 董良不屑的说道。 “情绪激动的时候,和朋友们喝些酒也就罢了。自己没事儿的时候喝什么酒啊,我又不喜欢。如此良辰美景,何必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脑袋不清醒,身体也不舒服。还不如喝点甜的,心情畅快。” 关平无奈的摇摇头,他是知道董良不喜欢喝酒的,所以闻到了那淡淡的酒气,才主动的走过来,打扰了独酌的董良,以为他有什么心事。 “娘们和小孩才喝甜的,真男人就得喝酒。” 关平嘴硬道。 董良不去理他,又自顾自的吹了吹,稀里糊涂的干了半碗。 关平被晾在一旁,却也不恼,只像在自家一样,拿起一旁的木勺,掀开瓦罐,往里面搅了搅,狠狠的捞了一勺稠的,却也是美美的吃了起来。 两人一时享受着美食,却也不说话,看着院中背对着他们稀里糊涂干饭的熊猫二狗。 “二狗,二狗过来!” 关平冲着二狗的背影喊了一声,明显的可以看到二狗吃东西的动作停下了。 但它似乎是没听到一样,却不回头,只又往外挪了挪屁股,继续库里卡拉的干饭。 “嘿!” “二狗,快给我过来!” 关平提高了嗓门。 润玥无奈有些迟疑的扭了扭自己的熊猫头。 只得从地上爬起来,晃动着自己肥肥的身子,慢慢的走到了关平的身旁,主动的将肥大的熊猫脑袋搭在了关平的腿上,两个像小鸟飞翔一样的黑眼圈忽闪着盯着关平。 不过爪子里的一把竹叶却始终藏在肚皮上不肯展露出来。 二狗在这里可怜巴巴的讨好关平,肉肉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这个东西就是欺软怕硬!” 关平把自己粗糙的大手放在二狗的头上揉了一把,带着些得意的向董良挑眉。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不是到我这里来欺负熊猫的吧?” 董良无奈道。 “我这哪是欺负它呀,我这是主持公道教育它。” 二狗什么都好,这个熊猫性格也温和,和肉肉相处的也不错,平时还不失活泼亲人,看着也机灵,身形也矫健。 就是有一点贪吃。 什么事儿都不能耽误它干饭,每天给他的食物都会被它吃的干干净净,连渣子都不剩。 马良他们还给二狗起了个混名,叫做烦扫光。 但却还有一点,它每次都没吃完,便要去抢,发给它的窝头,先被它藏在爪子里,按在肚皮上,谁也看不见,然后够着脑袋就去抢肉肉的。这个时候二狗就表现的像个土匪一样,把梅兰急得嘤嘤叫。 董良平日里也不在意它们的嬉戏打闹,反正又饿不着它们,便任由它们去抢着玩儿。 不过昨日二狗确实碰到了关平这个活阎王。 关平在外公干,此刻回了京口,在刘备、关羽那里报到之后,便来寻董良。 到了董良的院子里,董良却不在家,只看到两个蠢东西在院子里吃饭。 一来这这黑白团子确实讨喜,关平主动的上去要和它们亲近亲近。 可没等多时,二狗便开始抢起来了梅兰的食物,这是上演了一出传统剧目,梅兰急的嘤嘤叫。 关平名字叫关平,就是要路见不平一声吼。 嘴里一边念叨着。 “那吃的有那么多,你们两个都各有一份,你个蠢东西贪得无厌何苦去抢它的?” 一边伸手要将两只熊猫分开。 “来来来,乖乖听话,各吃各的。” 这二狗和肉肉都不认得关平,关平又要从二狗的嘴里抢食物,这二狗哪里肯愿意? 再憨再蠢再可爱,毕竟也是熊猫。 我可是猛兽啊! (插腰咆哮!) 二狗狗叫着便扑向了关平,结果就被关平摁在地上劈头盖脸的揍了一顿。 吃了这个教训二狗才见到关平有那么大的反应,乖乖的认怂讨好。 董良和关平一边赏着月,一边喝着甜汤,一边搂着熊猫一边闲聊。 “你这次回来,关将军可给你安排好了吗?要派你去做些什么?” “这一次却不能继续的跟随在父亲身边了,父亲和伯父想要派我去跟随周瑜做个副将。” 对于成为周瑜这个败军之将的副将,关平并没有感到有多么不开心。 正如关平的名字一样,他总是能坦然接受许多事情。 若说他有执念,唯一的执念便是想要为刘备建功立业,想要在自己耀眼的父亲面前干出一番功业。 董良点点头,自然明白了刘备和关羽的用意。 有了董良的出现,强调了海洋的重要性,向他们展示了广阔而神秘的大海,海军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而海军这还是一片未曾开发的处女地,先到这里插旗的,自然会获得更多的机会。 对于关平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跟随在周瑜的身边,学一些水战的本领,并一起陪着海军成长将来如果海军和陆军可以分庭抗礼,关平的地位一定会不下于关羽。 即便是达不到这种程度,但航海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通过海上进行南北往来贸易,运粮运兵消耗小、运量大、速度快。 朝堂之上总是有海军的一席之地的。 “莫要说我的事,我这些安排也没什么好讲的,却要说说你。” “我?” 董良有些疑惑。 “主公最近对我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关平翻了个白眼,他怀疑董良是故意的。 “莫要老想着公事,公事上哪有什么安排。” “哦,哦~我知道了。” 董良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我,我这,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董良嘿嘿的笑了两三声说道。 “胡说,你要没什么好说的,今天怎么会在这里自饮自酌,对月喝汤?” 关平才不相信董良的鬼话,他一定是要心使。 董良虽然没有在自斟自酌的喝闷酒,但是却也差不多,摆出的都是这副姿态,只不过因为董良不喜欢喝酒,才换成了甜汤。 “这是事到临头,感到有些忐忑了,却也算不上什么心事。” 董良摇摇头,诚恳的说道。 自己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面临真正的婚姻。 虽投身于这三国波澜壮阔之中,日日过得非常精彩,却终究难以忘怀遗忘过去。 偶尔每逢佳节,难免会有一些漂泊羁旅之感。 今日虽不逢年过节,但面临的事情一辈子却只有一次,而对于董良来说,是两辈子头一次,比什么良辰吉日,美景佳节都更能勾起董良心中千丝万缕的心绪。 这倒不是什么不想结婚,或者恐惧或者期待什么的,只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难说的感觉。 董良出神的望着勾着北固山的银勾。 那弯弯细细的月牙儿,此刻就真的像一把弯钩一样,紧紧的将董良的心勾了起来。 乱七八糟的一团乱麻,便全都搭在那钩子上,祈求着这月儿升起落下时将这些麻线勾走,带到那地下去。 结了婚,成了家,就真的在这汉末三国扎根了。 “我听说你婚期已经定下?来的匆忙,却没有向伯父他们打听具体是哪一日?” “孔明说,冬月初二是个好日子,适宜嫁娶。所以与主公商议,便将婚期定在了冬月初二。” 关平又陪着董良干了一碗甜汤,嚼了嚼嘴里甜滋滋的,软软的园子。 “哎呀,你这婚事将近,要给你准备些什么好礼才好呢?” 关平有些愁眉苦脸的摇摇头,若是旁人还则罢了自然有下人准备好一些正常往来的礼品。 可董良和自己关系这么好,如今面临这样的大喜事,怎么能不准备一份具有意义的礼品呢。 关平对于人情往来还算是非常的拿手,但是对于好兄弟好朋友这样的感情认真起来,却感到有些进退为难。 “哪里需要什么好礼?到时候你能在,便是一份天大的好礼了。看样子伯纪是来不了了。” 赵统如今还在荆州陪着赵云盯着荆州的局势,没有功夫回来。到了三国快两年的时间,如今董良也对于古人重离别有了深刻的理解。 即便是董良等人的地位,如今都算得很高了,可这一分别,几个月了无音信,却都算是好的,说不定成年的都无法往来一次。 “若想他来,便书信一封,如何?” 董良摇摇头。 “你堂堂男子汉,怎的恁般矫情,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至于这样多番考虑?” 关平对于董良的照顾表现的太明显了。 他确实不愧于在刘备集团中二代的领头身份。 “不过是成亲,是好事又不是坏事,哪里需要这么多考虑。伯纪在荆州为公事,岂能因私废公?” 董良笑骂了一通和关平两人都将这些,细腻的感情抛之脑后。 “赶紧吃完这一瓮汤,放了我的熊猫,早些安歇去吧。” “明日还有要紧事嘞。” 到了明天就要在京口送一批人马南下会稽,无数的土地还在这荒野中等着开辟嘞。 第四百二十五章 欣欣向荣的京口城 关平在董良家中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床用膳罢,带着几个护卫溜达着向码头走去。 穿城而过,许多高矮的民房大门口都挂着奇奇怪怪的海鲜。 从海里流入市场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海鱼,以一种极低的价格到了百姓们的餐桌上。 首先接收到这巨量好处的就是京口城,再以京口为中心向整个扬州扩散。 在东汉,一条鱼的价格在一钱到七钱,这个鱼价大多也是河鱼的价格,海鱼的价格却略有不同。 海鱼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种类也千奇百怪,一条大的鱼有数百斤重。 董良并不认得各种鱼类,也不知道哪些鱼的口感更好,虽然有些老渔夫知道哪些海鱼好吃,哪些海鱼不好吃,但鱼的味道到底也只是那样,在百姓们的选择中,味道不是最优先的。 所以海鱼的售卖并不以味道称雄,而是单纯的卖肉的重量。 正常来说一斤鱼要三个钱,这价格倒和内陆的鱼价差不多,内陆的鱼价一条从一个钱到七个钱,大小也就是一两斤,两三斤。 海鱼的土腥味儿要比内陆的鱼少一些,处理起来也更简单一些,如今海洋捕捞大丰收,家家户户都有鱼肉吃。比之一只鸡要二十个钱到七十个钱,实在是划算太多了。 如今,刘备在这扬州处处大兴土木,到处都在招工,因人手不够,还暗中派出人手从广陵郡招工。 又舍得给工钱,一个劳力一天的工钱就足以全家吃鱼肉吃一整天吃三顿。而工人们在工地上往往都是管饭的。四舍五入一下,一家人吃肉,还能省下一些积蓄。 大量的铜钱流入到市场之中,而百姓们首先面临的自然是温饱问题,这些铜钱可以买到丰富的粮食以及吃不完的海鱼,自然也就没有贬值的风险。 日子是在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处处的大兴土木,到处都是工地,让整个京口显得繁华又忙碌起来。 而官府虽然限额盐的购买,但盐也不贵,百姓们过惯了苦日子,突然间,市面上涌现了如此多的海鱼就难免的想要储存一些。 就是怕日后政策改变,没有这么便宜的鱼肉可吃,鱼肉虽然是肉,但其实和粮食差不多,都是用来果腹的,如果能储存下来,当然要备一些应对兵灾和饥荒。 于是乎购买了大量的海鱼,却又吃不完,只能用盐全都腌制起来,晾晒在房檐下做咸鱼。 一时间,整个京口城似乎都飘荡着一股鱼腥味,放眼望去,一个街道上,房檐下挂的全都是咸鱼。 但是没有人会嫌弃,这是一种幸福的味道。有了便宜的盐,可以进行腌制,可以调味儿鱼肉的味道也可以变得很不错,这也都是活命的希望。 百姓们都大大方方的将鱼肉挂在门外。有院子的倒是可以挂在院子里,但一些没院子的只能挂在房檐下。 逐渐入冬,京口城靠近长江,水汽充足,天气湿冷,想要得到一些阳光,还得把鱼挂在外面才行。 鱼不值钱,盐也不值钱,也根本不怕有什么人来偷。 官府管的也严,巡逻的也认真,抓到小偷判的也重。 吴科在诸葛亮、张昭、伊籍等人的逐渐编撰中,已经有一些法律应用到日常生活中了。 还因为这件事儿,掀起了一阵关于法治、德治的争吵,到底要不要严格的法律也引起了一阵讨论。 最终,在诸葛亮、伊籍、董良、庞统四人的全力支持下,挑起头,打出旗帜,带着一大群人才,轰轰烈烈的定下了依法管理的基本方略。 一些新编纂的法律在官吏们的讲解之下,让百姓们懂法用法。 所以,偷这些便宜的咸鱼而去触犯法律,实在是得不偿失。 真有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早早的都被盯了起来。 但凡是肯干活的,只需要到工地上去干一天,也足够他吃上三四天的饱饭。 “不知道多少年没看到这般繁荣的城池了。” 关平和董良走在京口城中,满肚子的感慨。 “我小的时候,虽说这天下官吏也是贪污腐败,却到底没有打起来仗,还是过的去。这十几年,从南到北,处处烽烟,到处都是城池残破,即便是洛阳、长安,也没有一处好地方。” “在这小小京口城中,家家户户门外都挂满了咸鱼,且不说粮食如何,这家家户户不缺盐吃,不缺鱼吃,便已经是人间天堂了。” 两个人看着这样的场景,都感到非常的自豪,这里面都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董良终于看到自己给这个世上百姓生活带来的切切实实的一些改变。 而关平虽然没有参与政务管理,但是将这扬州从孙家的手里夺下来,也有自己的一份力。 “虽然如今只有这京口一城能得到这繁荣景象,我也知足了。” 关平不敢奢望,即便是在伯父刘备的治理之下,能让整个扬州所有的百姓都过上这样富足的生活。 家家户户的田地里种着粮食,一年能收获两到三季,劳力们参与官府的徭役,既然还发工钱管吃饱饭。 虽说汉朝官府有些时候征发徭役也是要花一些钱,管一些饭的,但是懂的都懂,规定是规定,承诺归承诺,现实归现实。 多少人被官府征发徭役,需要自备粮草衣物?最后干下来,说不定连命都丢掉。 “你这着什么急呀,一切才刚刚开始。如今不仅仅是京口,连周边的乡村也已经得到了好处。而且逐渐的向其余的城池中蔓延了。” “再过上几个月,大半个扬州都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 董良拍了拍关平的后背大胆的鼓励他发出畅想。 关平黑黝的脸庞此刻像他父亲那样涌现出一抹潮红。 “我听说你们搞出来的盐确实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难道海里真的有那么多的鱼,可以养活这么多的百姓吗?” 关平是于董良相处之中,略知到了一些海洋的问题,但他确实真的很难想象,大海真的有多大,到底能养活多少人。 董良闻言哈哈大笑。 “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就以如今这东海的鱼获,扬州的人口,仅仅只凭眼前的大海养活整个扬州是不成问题的。” “何况这海鱼也只是补充而已,虽说腌了咸鱼也能往内陆卖,但总不能让大家天天都吃咸鱼,咱们在南边一年两三季稻子的产量也足以让扬州人丰衣足食了。” 两人说说笑笑,看着京口城的变化,路途便走了一多半。 本来不用这样浪费时间,耗费体力,无论是骑自行车还是骑马都可以很快的到达码头,只是关平还没来得及好好的看看在刘备治理下的京口城的样子,所以就请董良带着他慢慢的穿城而过。 如今一边看,一边在董良的介绍之下,果然,嘴角越咧越大,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排白牙。 幸福的笑容始终挂在关平的脸上。 不能说关平有多么的崇高,但毕竟关平和关羽都是从底层爬出来的,他们能够做到感同身受,能够明白眼前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 而这样的幸福之中,还有自己添的一把火,自然也感到与有荣焉。 即便是对于普通的上位者来说,见到治下的百姓能生活的幸福,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走了这一大半路途,百姓们家中的炊烟逐渐的散去。 因为关平和董良起的早一些,所以现在百姓们应该才刚刚吃完了饭。 一些勤快的妇人已经收拾完毕,打开了大门,准备出门上工去了。 成年男子们路上却不见很多,这些人往往选择住在工地。 在工地有住的宿舍,虽然也只是普通的草棚,但是在官府的统一管理之下,卫生条件还算可以。 主要是住在工地,来回不用浪费时间,一天可以在工地吃三顿饭。 这既让这些汉子们得到更多的休息时间,也为家里省一口粮食。 而女子们的工作多是织布绣花或者一些杂活一类的,工作地点一般都在城中,而且还需要照顾家里的孩子,所以要在家里生火做饭、主持家务也不容易。 但这样的生活,虽然忙碌,总是有盼头幸福的。 随着三三两两的妇人离开家门,一群半大的孩子也个个背着书包从屋里冲了出来。 从那大街上见到自己的同学,互相的呼朋唤友,一起来来往往在街道上乱跑。 咯咯大笑着欢天喜地的去上学,时而碰见自己家中的亲戚长辈,又被她们笑骂几声。 骂着这些皮猴子,不要在路上疯玩,赶紧到学堂去,耽误了上学就要请他吃一顿竹鞭炒肉。 安静的京口城终于不再安静,被笑容充斥了。 关平和董良也失去了清晨的静谧,漫步走在这京口城的宽阔街道上,也失去了一开始的悠然,不由自主的心情和动作都变得热烈了起来。 但这种感觉并不坏,孩子们纯真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畅快也感染着他们。 对于眼前这样的场景,关平就不感到陌生,不需要董良再去做解释了。 关平知道在汝南,在豫章实行的政策,一定也在这里进行推行了。 这些孩子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在学堂里接受一些基础教育,这是不需要学费的,中午学堂里还管一顿饭。 等基础教育完毕后便开始分流,愿意对于政务等学问进行钻研的则开始钻研准备科考。 对于科考不感兴趣或有个人特长的,在进行专门的培养,一些生活技能以及用得上的技术。也不过是两三年的功夫,便可以成为一名成熟的技术工人,走上工作岗位。 而如今正在推行的政策便是工匠分级政策,董良要求由官府牵头,邀请各个行业的熟练工匠一起商议出一套完整的技术手册。 并且将相关的考核标准明白的设立出来。 将工匠划分为九级,后三级同等级的工匠和官员俸禄们的对比,工匠的俸禄是官员的一点五倍。 中间三级是官员送出门的两倍,上三级则由官府和高级工匠评定,最低三倍,上不封顶。 董良希望通过这种手段能够推动对科技人才的重视,吸引更多的人去发展生产力,提高技术。 免得培养出来,所有的孩子都变成官迷,都削尖脑门儿往官场里冲。 将来到底能实行成什么样子,却不知道。但归根到底政策都是好的,具体的行政还要看人。 如今有刘备、诸葛亮等人在,自然不用担心吏治腐败,而这种政策的延续,到了以后还是要交给后人来处理。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好的。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就需要有人开个头,然后一代一代的去努力。 董良和关平两人到了码头,刘备等人也已经到了。如今码头上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 贺齐和陈武,廖化、施云等人都带着精兵通过京口向东到大海上沿海路南下前往直线距离约一千两百里外的永宁,和两千里外的东冶。 他们首先去打打头阵,站稳脚跟,开辟出来一片范围。然后开始不断的往那边接引后续民夫。同时将那边山野之间的蛮人纳入管理之中。 整个会稽郡略微有后市两省之地的大小,可如今,恐怕连五分之一的土地都没有得到利用。 会稽郡的南部虽然没有得到东汉朝廷太好的控制,那里的人口并没有什么人统计,但其实也是有着不少的人口的。 当初施云偷家鲁肃的时候,一起投靠来的洪家兄弟等就是当地的势力。 如今贺齐,陈武,廖化等就是要南下。开发南方的土地。 施云因为在原来的会计立下了大功,如今已经得到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却仍然主动的参与了这样筚路蓝缕的开荒。 他想的很明白,今世的富贵和地位已经得到了,再追求就要追求万世留名了。 会稽郡南边山野中的势力头领已经投到了施云的手下,有施云在,对于南方的开发会有非常多的便利。 陈武贺齐,也是在南方大开杀戒过的,会稽郡人人胆寒。 与此同时施云还追求的是东冶县正东的那一座大岛。 董良告诉他,如果他能成为登岛第一人的话,那么万世留名便是板上钉钉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量体 刘备亲自向前发表了讲话,表明了自己对于陈武、贺齐等人寄予的厚望。 君臣几人就一块儿饮了几杯践行酒。便将场合让给了大家。 互相之间有相熟的,都上前说上几句话。 所有人都非常重视这一次的南行,虽然按照传统的观念,南边并不适合人居住。 汉朝的环境是要比董良生活的年代还要湿热一些的,如今东汉末年虽比西汉好一些,但是南方仍然非常的温暖。 管仲曾经说过,修建城池不能选在地势太高的地方,需要有水源。也不能选择地势太低的地方,不能过于的靠近河流。 大河的中下游平原一般都是比较潮湿,早期都是一些沼泽,这样的地方,人是很难居住的。 若要在河流的下游生活,需要有山势作为依靠。 正如商周,都是起源于黄河的中上游,而河姆渡的一些遗址也是有山势作为凭依的。 江山,江山,这也可能是江山二字的来源。 所以温暖潮湿的南方并不宜居,最起码在文明的初期,或者说,这样的地方很难支撑文明的发展。 对于这些地方的开发利用,需要一定程度的水利工程技能和人力物力。 而如今刘备的手中有足够的人力和工程技术,这些广阔的未经开发的土地每开垦一块便是一块新的粮食来源地。 而且越往南,因为湿热条件更好,粮食成熟的更快更多。 所谓开源节流,这开源都可以闭着眼睛开。 周瑜等人与陈武、贺齐略交谈了几句,却也没有多说,只是对他们寄予厚望,周瑜便退下了。 关羽、诸葛亮等便上前也对他们表示问候,没有多和廖化他们聊聊。 周瑜是非常骄傲的人,他并不在意主君对他的猜忌,但恰恰刘备对他表示的完全放心,让周瑜十分的重视互相之间的尊重。 刘备既然大胆的放权给周瑜,并不对他因为是降将而保持疑虑,周瑜对于刘备的信任,自然要做出些回报,他即便不在意,却也开始了刻意的回避,绝不做一些瓜田李下、结党营私的勾当。 陈武和贺齐也都是不错的名将,关羽等人也要去给予一定的尊重,莫要说关羽骄傲,关羽傲上而不辱下,显然陈武和贺齐是在关羽下面的。 而如今,刘备的核心虽然仍然是关羽等人,但是情况却不同了,刘备的麾下新纳入了这些老江东人。 所以诸葛亮和关羽也开始刻意的淡化这种党派分别,几个人一块儿出发,有老江东的降兵,有关羽等人的亲近手下,却也刻意的避开,不表示过多的亲近,只是一视同仁。 董良和关平也上前和众人寒暄几句,与廖化告告别,又嘱咐了几句施云。 董良对于施云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是董良将施云从军伍中选拔出来,派了出来。 这才有了后来的立功,如今加官进爵。 而对于董良来说,施云此次担负的不仅仅是开发南方的重任,还要完成登陆宝岛的任务。 于是也略微嘱咐了几句,却也并没有太多好说的,因为董良并不十分的了解航海。只能靠着施云自己去闯。 便嘱咐了施云小心海峡前的东北大风,就没有太多要说的了。 当地势突然变窄,形成喇叭口的样式,许多的空气淤积在此处,便会形成特殊的狭管效应。 狭长的宝岛与大陆遥相对应,中间海峡便是一处狭管,这里的风力要强很多。 太阳高高挂起,时候已经不早了,结束了寒暄和送行,船队开始出发。 船只离港,金鼓齐鸣,彩旗飘展在长江之上。 并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便消失在天际了。 他们是第一批的先行者,等站稳了脚跟,传回了信息之后,还会有一批批的民夫往那边运送。 送走了陈武、贺齐,刘备等人开始往回走。 刘备的都上了马,打着马往城中跑。 关羽和诸葛亮却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董良的身旁。 码头上的小吏推来了两辆车,给了董良和关平。 关羽和诸葛亮邀请董良一起回去。 回了城中,却不直接往刘备那里,关羽和诸葛亮关平带着董良来到了诸葛亮的家中。 “今日不是和主公他们一起吃饭吗?怎么到孔明这里来?” 董良疑惑的问道。 诸葛亮去拉着董良的手,笑哈哈的将董良往里拽。 到了里间却见一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妇人带着两个侍女走了出来。 这边是黄月英,诸葛亮的夫人,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她那两颗桃花眼,如诸葛亮的凤眼一样明亮的吓人,灵动又充满着智慧。 就笑呵呵互相见礼,两个侍女便拿着尺子往董良身上比划。 黄月英笑盈盈的解释道。 “孔明说你大婚将至,我本能好好谢你,却没有抽出时间,如今正好趁此机会给你做几套衣服。” 董良受宠若惊,赶忙推辞。 “黄夫人如今身怀六甲,却怎能因我这小事而劳神?心意领了还请莫要费神了。” “哎,这费什么神,两位神医都说,如今我正该活动活动。偏偏是孔明如今失了方寸,将我看的太严,正好闲来无事,给你这两套衣服也是解解闷儿。” 黄月英一边说着一边甜蜜又俏生生的翻了孔明一眼。 诸葛亮只拿着羽毛扇在一旁呵呵傻笑,全然没了平时睿智的样子。 见董良又要推辞,他又上前来劝。 董良笑着说道。 “这些事交给下人做便是了,何必劳烦夫人亲为,哪里我就没几套合身的衣服呢。” “婚姻大事,一生也就这一次,自然不能马虎。”黄月英却不同意董良的说法。 “正是正是。外面的裁缝随便做来的衣服虽然合身,却哪里有自家人做的衣服更贴心意。”诸葛亮也笑着宽慰着,附和着。 关羽此刻也用他的大手拍拍栋梁的脊背。 朗声道:“你家中既无亲人,有此喜事,自然由我们来为你操办。只是大哥将为你之岳父,属于你夫人那一头的自然不好插手,你这边便交给我们。” 心意都记在心中,董良也不再多说,只笑呵呵的,任由那侍女将尺寸量了去。 众人又笑呵呵的交谈了几句,向黄月英告辞,今日并不劳烦她在家中准备饭菜,一起往刘备处。周瑜等应该都已经在刘备处落座了,今日在刘备这里一起吃饭。 宴席上觥筹交错,一直吃到了巳时,才命人收拾了残羹剩菜,慢慢的散去。 关平与董良一起走到了门外,便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随我一起回去了?” 在刘备这全是长辈,这些江东的关平也并不是十分的熟悉,只有董良既是同龄人,又是老朋友,相处起来又十分的轻松。 所以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呆在一起。董良还以为关平要继续和他住在一处。 关平摇摇头说道。 “不去了,先让护卫们送你回家吧。我要去向周瑜将军报到了。” “这么着急?” “早去晚去都要去,却也不用再浪费时间,我也想好好的见识见识海上的风光呢。” 既然是正事,董良便不再阻拦。 正好如今正是周瑜带着海军在海上来回折腾磨合的时候。 关平现在去还能参与进这早期的成立过程,直接加入创业团队。 将来的工作也更好的展开,更容易的与海军打成一片,与周瑜等人打成一片。 毕竟这早期的探索工作十分的辛苦,大家共同患难,总比到了将来突然空降一个领导摘果子的让人舒服。 “你若得空,让西去的商船带几只熊猫来给我。” 关平突然爬到董良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怎么?和熊猫肉搏就那么的有意思吗?”董良笑盈盈的看着关平。 关平也笑着一抬头,“请好好的将你家的熊猫养着。等我下次得了空,再去和二狗好好的打一架。” “等你下次得了空,二狗可就真的长大了,到那时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如今的二狗只是亚成年熊猫,半大的体型还不是一只成年熊,可即便如此,她站起来都几乎有成人那么高了。 二狗的身形很矫健,站的很好,后肢力量很足,站起来的时候真像个人精一样。 又乐意干饭,长得也快,脑袋也灵活,等下次再见面,二狗就要成为真正的成年熊了。一只真正的成年猛兽,谁揍谁可真不一定呢。 关平却丝毫不以为意,可能因为现在他是胜利者。 一脸骄傲的说道:“区区一只家养的奶熊有什么本事?过段时间再见,若它真的敢炸刺儿,请让他见识见识我这沙场上厮杀下来的拳头。” “那我还是赶紧给你买几只养起来吧。手痒痒了,去捶你自家的,莫要来欺负我家的熊。” 董良答应了帮助关平弄几只熊猫的请求。 果然,董良早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抗住这黑白团子的魅力。 也不知道送到刘备家中的那一只小小的熊猫如今怎么样了,刘姐姐也应该会非常的喜欢它吧。 董良虽然已经答应了,关平却还是贼眉鼠眼的悄悄的凑过来。 “弄来了,先放在你的家中。莫要将此事告诉别人。”真是难为关平一张忠厚的脸上能做出来这样小心翼翼又贼眉鼠眼的表情。 他把自己声音压的极低。 董良差点没听清楚。 “你那么小声干嘛,这点事情怕什么别人知道啊?”董良非常不理解,难道说养一只熊猫会让这个猛将显得过于的娘了吗? 但是熊猫虽然可爱,到底是一头猛兽,凶猛的熊啊,身子又灵活,咬合力甚至和真正的熊相比,都属于中上游。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养一只这样的巨熊应该会很有面子吧?并不会折损关平作为猛将的威严。 关平却无奈的解释。 “养这蠢东西有什么丢面子的,我不是因为这个。”他又一次的将自己的声音压低。 “我是怕让父亲知道……” “这好端端的养一些猛兽,这不是良家子弟应该做的事太像纨绔了。父亲管我管的严,我心里又怕他,我怕他知道数落我……” “哦~,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放心吧,这事儿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董良拍拍关平的肩膀,表示理解。 虽然养一只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并不能借此来评判人是好人坏人,但说到底,对于一些有传统观念的人来说,这总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不值得放太多的精力,不应该不务正业。 关羽显然就是这么一个人。 在外人面前且不多说,最起码对着自己的儿子,关羽是一个严父的形象。 关平与关羽的父子感情固然非常的深厚,关平心中也充满了对于关羽的孺慕,但说到底还是有些怕关羽。 “回头我再弄几只来,养在我的后院儿,你若得了空,便来陪它们玩耍,只咱们自己知道哪几只是你的,若旁人问起,便全说都是我的。” 董良大包大揽,拍着胸脯保证。 关平忍不住将胳膊搭在了董良的脖子上,狠狠的勒了两下,搂了几搂。 “好兄弟,你可真是个好兄弟!” 对于熊猫的喜爱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性格的。 何况像这样凶猛的巨熊,本来就应该是真正的猛男喜欢的东西!嗯!就是这样! “行了,你乖乖的去找周瑜将军报道去吧。这点小事就全包在我的身上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搞到。” “这才短短的几次往来和益州之间的生意做的愈发的大了,在长江之上,商船往来,络绎不绝,听糜子仲说,那益州人凡是有点家资的,几乎人手一只,实在算不得什么宝贵的东西。” “我只需去修书一封,我相信法孝直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董良向关平做出了保证,关平便欢天喜地的离开,去找周瑜报道了。 适才在宴席上散去,因为这些事关平便先和董良交代好,让周瑜已经走远了。 目送着关平欢喜的离开,董良便在护卫的保护下往家中走去。 董良如今也和法正有过两次书信往来,扬州和益州进行贸易也多亏了法正在中间斡旋。 两人现在也算是有了些交情。 第四百二十七章 贸易 在刘备这边积极主动,而益州也有人从中斡旋愿意联系的情况下,两州之间的贸易往来发展的非常迅速。 如今虽然还没有正式的进行几次贸易,但已经签了好几个大单子。 商品数量排在第一位的便是蜀锦。蜀锦是一种具备汉民族特色和地方特色的丝织品,色彩鲜艳,对比鲜明。 花大价钱从益州买过来,刘璋他们也开心,荆州和扬州的有钱人也都愿意买账,这些商品也卖的出去。 荆州和益州以前起过冲突,打过仗,双方的关系很僵,虽然暗中也有一些逐利的商人进行贸易往来,但数目都不大。 因此,有了扬州刘备的旗号,在两州之间贸易往来商品也可以在荆州倾销一部分,美丽的蜀锦在荆州非常受欢迎。 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荆州地方人家和扬州进行联系,向刘备表示诚意,意图打着刘备的旗号进入益州进行贸易。 这对于刘备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自然也不会拒绝,只是略加挑选,稍稍的设置了一些门槛,随后又纳入统一的管理,明面上的理由是两方贸易避免生了冲突,败坏了名声,坏了大家的饭碗。 实际上将这些地方的人物都纳入管理,彼此之间利益纠缠,慢慢的,大家都成了一家人。 蜀锦这东西离了益州,到哪里都不愁卖,刘备一船船的铜钱拉进了益州,只离了荆州,尚且没有进入扬州,便已经将资金回笼过半。 自然收回的本钱也不全是钱币,大多是一些正儿八经的资源。 到了扬州再略微的把商品分一分,本钱便已经全部收回了,剩下盈余的三分之二的蜀锦,刘备自己留下了一部分用作赏赐之资,剩下的则通过手下暗中的渠道往北边输送。 用这些华美的丝绸换取着曹操治下的粮食、铁料等物质,暗中挖着曹操的根基。 商队拉来的蜀锦数量再多,放到这两三州的地方又能分到多少?刘备还要进行分配配给,所以民间也是供不应求。 除了这项大生意,刘备这边还向一中输出的一些商品,最多的便是肥皂和盐。 当初制盐的时候选择了草木灰进行去除杂质,便顺便的让手下人在草木微中混合油脂等其他的物质,制造出来一些清洁力很强的肥皂。 这东西卖起来也不便宜,自然不是卖给普通百姓的。 卖给百姓也换不了什么东西,就是要用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去换取益州的粮草铁料。 而向益州输送盐的决定也是刚刚下发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换回一些木头。 要发展海军,自然要建造无数的大船,自然需要许许多多的木材。 普通的木头在扬州其实是不缺的,毕竟到处都是荒山野岭,哪里不能砍。 扬州虽然自身就有着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木材,但是却解不了燃眉之急。 因为要造船用的木头,砍伐下来之后,需要晾晒,去除水分,去虫、防腐、防潮。 从山上砍下来的木头都投入使用,差不多也要一两年、两三年。 江东本来就是以水军出名,却也有着不少的储备木材,但是那些木材是准备给江东这一小块地方在内河修筑战船的木头,如今放到整个交州、扬州,放眼整片大海,实在是杯水车薪。 而如今正是发展的关键时期,自然不能停滞下来,等待着木头的处理。 那自然就要费一番功夫选择去购买。 荆州和益州便是最好的客户,或者是官府储存起来准备修成的,或者是大户人家准备起来准备修房子的,总是有许多的木头可以买到。 不过千里迢迢的运木头,成本总是要高很多,所以此时不得不将盐这一重要武器启用,用盐的吸引力来换取上下游共同付出精力。 中国绝对是最适合发展航海的国家之一,具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也有着一群勤奋的人民。 都说这里是一个农业文明,不是一个海洋文明,但其实这里才有着更多的发展海洋文明的条件。 乘着渔船打渔,虽然算是农业,但是,想要造出用来航行的大船,无疑应该属于工业的范畴。 无论是古代,造木船需要山上伐木,并且对木头进行初步的处理,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最后再用木材拼凑出一艘大船,这中间耗费的人力、物力、时间、精力都不可计数。 到了现代,能独立的建造钢铁巨舰的国家更是少之又少,但凡有这种能力的国家无论强大或弱小,手里总有牌,可以打一打。 想要发展航海,发展出出色的造船业,第一就要求必须有发达的农业做以支撑。 农业发达,既可以保证填饱肚子,也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同时也可以获得更多的劳动力。 农业是国民经济中最基础的产业,农业活动不仅提供着剩余农产品,也为其他产业提供着劳动力。 工业和服务业中也需要相当一部分原料是需要农业进行提供的。农业是一切产业发展的基础。 那么如果要在汉末发展造船航海业,放眼全球,自然就可以得知到底哪个国家更有资格发展航海! 从其他各州买回来的木材是为了应对现在临时使用,而现在整个扬州各县也已经涌现出来了大批的伐木工人。 走在京口城的街道上,就时不时的可以遇到腰间别着斧头的伐木工人下工回家。 …… 今天是给物理学科的学生们上课的日子。 董良站在讲台上,下面是上百的学生,物理学科的学生是最多的。 因为化学实在是过于的微观,即便是可以用肉眼观察到一些化学反应变化,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但是其中的规律总是不好掌握,过于的抽象。 而生物学科的人才其实是最少的,将华佗手下的那一批医学生们去掉,剩下的只有寥寥三十来人。 目前来说,发展最好的还是医学,发展最快的是人体生物学。一来是华佗和张仲景本来都是最顶尖的医生,二来是如今有了董良的支持,两人敢带着学生们大胆的进行解剖。 尤其是对于华佗来说,他的进步最快对于人体的骨骼肌肉认识最深刻清晰。如今,已经有了一份非常详细的人体解剖图的问世,肌肤之间的层理都已经画的明明白白。 华佗本人也已经练成了一套分层缝合的手法,这种手段董良自己都没见过,只是在后世偶尔听医生朋友说过。 有无数的大体老师进行教学,五脏六腑到底都是什么功能,又有董良进行提点。 再加上华佗和张仲景本人的专业知识,传统的经脉和新发展的解剖进行结合。 像什么血液循环学说,董良也可以直接给出概念。 那座显微镜也仅仅是给生物学科的学生们开了开眼,便又被华佗他们带着人抢了回去。即便是生物学科的学生也发了锄头和铁锨等工作用具,但是在一群在人身上练手练到毫无波澜,拿着开颅断骨的斧头锤子锯子的医生面前也丝毫不敢炸刺。 不过医学的蓬勃发展和这些生物学科的学生是没有太大的关系的。 毕竟这个时期的生物学最多的应用还是在农学上,最容易见到成果的就是杂交和育种。与其说他们是生物学科,不如说是生物知识偏向于农学应用。 只是董良按照自己的习惯划分了一个生物的大类,对于生物学科,进行农学的研究才是主要任务。 但是农学生的研究从来也都是艰苦和无味的,这种研究实在是过于接地气,反而不受一些人的青睐,而且很难看到成果。 即便是运气好,走对了路子的人,往往也需要几年的时间。 如果不是董良运气好,捣鼓出了显微镜,让那些生物学科的学生见识到了细胞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强行的给生物学回了波血,估计那些学生们还得跑不少。 毕竟他们那些研究植物的便在不停的种地,研究动物的却需要不停的进行杂交,实在不体面。 而物理却不一样了,物理虽然也有微观的,但也有宏观的,像力学方面的知识很多都可以直接的拿来应用到机械上。 这个时候的机器还不能叫机械,因为叫机关,一些简单的物理学知识通过数学的运算之后,很快的便能在一些工程器械上得以应用。 无论是军事上的工程器械、武器装备,还是生产中的农业器械、灌溉水利,这都是很容易的,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 而如今滑轮组也已经广泛的应用于伐木工人之中,提供了许多便利。 在诸葛亮的领导下,也已经带着一批学生改造出来了水车。 对农业灌溉起到了很大的便利,而且还可以汲水上山,有利于对稍微平坦一些的山坡开发利用。 有助于对于一些地势稍高地区的农业生产。 如今粮食已经种到了地里,正是农闲的时候,正好趁此时机发动了许多的百姓修建水利,水车也在按部就班的推广之中。 正因为物理学科的知识方便应用,容易看见成果,最起码是在这一切刚开始的时候,容易看到成果,所以物理学科的学生最多有一百多人。 当然董良的划分学科也很粗糙,只是希望自己起个头,希望以后的学生心里能有这种分门别类、专门研究的概念。 最起码现在来说,三门学科之中许多都是要互相的听课。 董良眼前这一百来号学生中,领头的就是蒋铭祖和阚泽。 这两个人是数学的大拿,再加上一个在周瑜军中的赵爽。 这三个人是在后世都是鼎鼎有名的三国时期的着名数学家。当然董良自己是不知道的。 物理学的研究又怎么能离得了数学呢?而物理学要给数学的运算提供了一种新的角度和方向,自然也能引起阚泽和蒋铭祖的兴趣。 “我们原来已经给大家将明白了关于密度的概念。今天要讲的内容和密度的知识也是息息相关的。” 董良的右手旁放着一盆水,左手放着几块石头。 学生们分成小组,他们面前也摆放着和董良一样的工具。 “因为水的密度没有石头大,所以石头放入水中很快的,密度大的会沉下去。” 董良一边说一边演示,将石头扔进了水盆中。 “这些都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常识。现在我把这一块木头放在水中,它就可以漂浮上来,因为这块木头的密度比水小。” “所以,当人落水之后,抱着一块木头可以漂浮在水面上进行自救。而像独木舟之类的船只也是相关的原理。” 董良又将自己的手掌打开,轻轻的按在水面上。 “现在,大家和我一起将手放在水面上,轻轻的感受着。” 底下的学生们也轮流的将手放在他们面前的水盆里。 “是不是可以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托着自己的手?这个就叫做水的浮力,在座的如果有会游泳的,在游泳的时候应该也可以感受到这种力量,只不过你们平时没有在意。” “现在大家都知道,咱们在扬州正在大肆的购买着木材,并且上山砍伐,就是为了造船。” “同样的木头造成不同的形状,在水上承受的浮力也是不一样的,同样一根木头造成独木舟,只能承载一两个人,但是将木板破开,造成木筏,便可以承载更多的人。” “大家可以这样理解,船只的中间是空的那么就是一层木头皮包着空气,把它当成一个整体来看它的平均密度更小于水。” “由此,你们可以想到什么?” 董良尽量的启发着下面的学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一个个懵懂的眼神,希望他们能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很可惜,面对董良期待的目光,学生们也只是呆呆的摇了摇脑袋。 董良便只好自己揭开谜底。 “大家看,我们可以通过利用浮力,将一些密度本来大于水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 董良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个铜盆放在了水盆里。 第四百二十八章 钢铁巨舰的可能性 铜盆自然是毫无意外的漂浮在了另一个铜盆的水中。 董良又随手将一个铜块儿扔到了水盆里,溅起了一些水花。 “铜盆没有进水的情况下,本来不能漂浮在水面的铜就能漂浮在水面了。那么同样的道理,把这放在钢铁上都是一样的。” “在一定的限度内,我们确实可以把金属造成船只,造成世间罕有的铁甲船横行在水面上。” “铁甲船……?” “铁船?能做到吗?” 大多数的学生仍然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同时也带了些希冀和畅想。 “如果能造出来铁甲船,那么在水战的时候一定会无往而不利吧?” 有学生两眼放光的畅想着,这样的学生应该是和水军有过接触的。 目前南方的水站都是木头船。但是,船只的互相冲撞仍然是主要的战斗方式之一。 甚至生产了专门的船型,用来作为撞击的兵种。 “可是钢铁比木头沉重了数倍,光靠风力,人力能够操纵吗?” 蒋铭祖指着铜盆发出了疑问。 一盆冷水降到了教室内,众人也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齐刷刷的转头看向董良,期待着老师能给出一个答案,也许老师能够解决动力的问题? 如果真能解决铁甲船的动力问题,那么在水面上一定是天下无敌。 不过是木头打造的水军,便已经足够江东在长江以南横行,而陆军们也都是谁身上的铠甲更厚更结实,便更有战斗力。 何况是如今可能会出现一个通体用钢铁打造的船只,那何止数万斤钢铁。 见蒋铭祖提出了动力问题,董良有些犹豫。 琢磨了一下说法,便开口道。 “动力问题,我确实已经有了想法。而且可以保证这种方法是切实可行的,但恐怕在这个时代,这种理论还不能付之于实践。” “我今天只是在顺便跟你讲到浮力的时候,顺便的启发你们,打开你们的想象力,今天做不到,也许在以后几十年,几百年后。人们就可以将铁甲船造出来,而不至于固步自封,仍然用木头造船。” “时代和技术总是向前发展的,正如几百年前的先秦时候。天下诸侯打仗,还往往用青铜做的武器。但是今天我们可以看到,我们可以用铁制的武器,用钢做的武器。” “前两天我在化学教室给众人讲课的时候,你们也有一些人在里面听讲,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当时拿了一把从城中搜集来的被收藏起来的吴越时期的青铜剑,一把是光武帝时期使用的铁剑,两把剑碰撞之下,青铜剑被轻而易举的折断。” “这就是时代的向前发展,技术在向前进步。” “今天还没有条件去解决铁甲船的动力问题,但是将来自然是一定能够解决的。这中间也需要你们一代一代的去尝试,去努力。” 听了董良这样说,场下的人不免有些失望。 “既然铁甲船今天还派不上用场,先生既然讲到是为了启发我们。那请将这动力问题也讲出来,启发启发我们吧,即便是今天做不到,将来也有机会。” 也有学生两眼放光的盯着动力问题,即便是现实的生产条件还不具备,但一种新奇的技术其中的原理就足以让一些搞数理化的人为之陶醉。 董良笑着点点头。 “稍安勿躁,这本来就是我打算以后给你们讲到的,今天既然提到这里,我就稍微的提几句。” “你们有些人喜欢经常跑到食堂去偷吃,和庖厨套近乎,想必也见过他们做饭的场景。” 好些个学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长家的学生,无论是出身富贵还是出身寒微,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在这山上学院中的食堂里的庖厨,也都是经过董良他们从军中选拔过来的,掌握了从一开始厨子研究出来做饭的所有技巧。 “你们既然见过他们做饭,一定就见过他们用瓦罐煮东西在咕噜噜的冒泡。热气上涌,将瓦罐的盖子顶的来回掀动。” “这不就是一种动力吗?我们准备足够结实的钢铁,造成一个大锅,把密封做的严实,里面注上水,然后开始烧火,水烧开了之后,变成水蒸汽。” “在讲密度的那一节课的时候,也顺便提到过水的三相变化,你们应该都还有印象吧?” “有印象!” 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水变成水蒸汽之后,密度自然就变小了,体积增大,而空间是有限的,那么锅炉内的压强就变大了,给锅炉连接一个管子,这中间的蒸汽不就要往外跑了吗?煮饭的瓦罐能将盖子顶翻,专门密封好的锅炉能产生多大的力量呢?” “我相信只要把密封做得好,锅炉钢铁的强度达到,那么产生的动力是远要超过牛马牲畜的。” “在铁甲船上安上这么一个动力,带动着船只前行,不就可以解决动力的问题了吗?将来也可以造一些小型的锅炉,给它连接上下那水排上的转轴一样的转换器将他的施力方向改变,就可以带动着轮子转动。” “如此一来,向你们有些人平时骑着自行车不就可以不用脚蹬,不用人力了吗?” “将这种自行车改造成四个轮子的,通过锅炉发力,再把耕地用的犁连接在车后,不就可以代替耕牛耕地了吗?” “到了那一天,世界将会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从过去的铜器,到现在的钢铁,再到将来的蒸汽时代。” 学生们全都沉浸在了董良描述的美好时代之中。 “蒸汽时代!!” 如果真能到那蒸汽时代,不会再有耕牛耕不动的土地,耕起地来也不再耗费人力。 蒸汽机比牛的力量要大的多,无论是耕地还是做其他的工作,都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陆地上有蒸汽机继血肉之躯发力生产出无数的生活资料,大海上有蒸汽机冒着烟,催动着铁甲船巡逻在海面上。 那时候的大汉该是多么的强大呀! “那蒸汽机可以用来催动铁甲船,不也可以用来催动战车吗?” “我们将木头坐的马车改成用钢铁做成的,再用蒸汽机去催动,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岂不是天下无敌?” 好家伙,董良直呼好家伙。 “这位同学非常的有想象力!大家都应该要向他学习,而且,他的这种想法确实是可行的!” 得到了老师的肯定,那名提出坦克构想的学生也昂头挺胸骄傲了起来,得到了一旁的同学们的羡慕赞叹。 所有人都被蒸汽时代的美好所感动,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忍不住的鼓着掌大叫。 但董良制止了他们。 “各位先不要这么激动,这些只是畅想而已,目前的钢铁质量还不足以造出来这样的蒸汽机。” “如果真的造成了一个这样密不透风的锅炉,里面放上水来进行煮沸。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由于钢铁过于的脆弱而承受不住里面的巨大压力而剧烈的爆开,凡是靠近他的人都要被震死或者烫伤……” 董良竭力的让学生们认清现实,不停的给他们泼着冷水,告诉他们这只是未来,而不是现在。 但即便如此,学生们的兴奋仍然不减。肉眼可见的美好未来,而且通过逻辑推理是完全可以实现的技术进步,蒸汽时代的到来,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么即便是现在达不到,又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兴奋的呢? 他们此刻就像董良的小时候,每每见到从村庄前呼啸而过的火车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感到兴奋。 那种钢铁巨兽在地平线上呼啸奔驰,给人带来巨大的震撼。 而这些人年纪更大,思想更成熟,更能明白这种钢铁巨兽所代表的意义。 比之董良小的时候单纯的兴奋而讲,他能更能明白能够催动这种钢铁巨兽所需要的巨大力量,用这种力量该能生产出来多少的粮食,创造多大的价值,改变多少人的生活! “先生,我们去做一个这样的试验吧!” “对呀,先生,我们做一次试试吧。” “这钢铁到底能不能做到这种程度,咱们完全可以试一试嘛,咱们造个蒸汽机来玩玩!” “先生……” “先生!” ……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进行着请愿,他们非常想亲自的去动手试一试。 如此巨大的宝藏摆在面前,不亲自动手试一试,怎么肯甘心? 董良却心存顾虑,也有些不太自信。 自己虽然拿出来了后世先进的技术给这些学生们进行开蒙,其实董良真的不认为现在的汉朝人能做到,即便董良并没有真的去尝试。 毕竟这中间可是一千六百年的差距。 “如今的钢铁质量恐怕是很难真正的造成吧?想要搞得密不透风,也需要极其精密的技术……” “哎,先生,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有学生有些无理的打断了董良说话,但董良并不怪他。 看着他们那充满希望的眼神和跃跃欲试的表情,自己也仿佛被他们的兴奋所感染了。 董良心中检讨自己,嘴上说着谦虚,但其实忍不住的有了些傲慢。 嘴上说着让这些学生们散发想象力,但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已有的知识禁锢了呢?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如果造成那样一个东西,真的可能发挥出比牛还要大的力气,万一钢铁的质量达不到,被蒸汽撑的破开了,打到了人的身上,真的比牛踹一脚还要危险的,你们可要想清楚。” 几个学生站了起来,向董良行礼。 “只求真理,百死无怨!” 后面的学生也齐刷刷的跟着,他们又重复了一遍,朗声道:“百死无怨!!” “既然你们真的决定要这么做,那我也支持你们。” “这个实验的步骤你们设计好,课下拿上来交给我审批。需要什么工匠,材料,场地,一应物资你们列出来个单子都可以拿着我的条子到官府去支取。” “谢先生!” 董良摆摆手,止住了这些兴奋的学生们。 “先别忙着谢我却还有几件事要嘱咐你们。我会给你们一个简单的蒸汽机的图纸,把你们造的时候,一定要尽量的将机器的外壁造的厚一些,内腔造的小一些,即便是不能发挥利益最大化,造成了钢铁的浪费,也一定要安全为先。” “试验都是一步步进行的,先造一个动力比较小的,印证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在慢慢的将动力扩大,一步步来。保证试验都在一个安全的阈值之内。” “毕竟你们也都是这门学科的未来呀,若是死伤惨重,你们可没有脸向我来交代。” 蒋铭祖亲自站起来,向董良施礼。 “多谢先生关爱,学生等一定谨遵教诲,不负先生所望。” 董良点点头。 “这次由你亲自带队,一定要小心谨慎了。把试验场搬到荒芜人烟的地方去,千万不要在闹市中进行。” “喏!” “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去嘱咐你们。” “请先生吩咐。” “这也算是一个家庭作业吧,你们也已经学习完了密度,如今又明白了浮力的概念,但是具体的数值多少还是需要你们用数学的知识进行测算,这个我可就帮不了你们了。” “数学和物理是很难扯得清楚的,其中需要大量的计算,以后科学的发展也会越来的越精确,对于数值的要求越来越高。” “那么现在各种物体的密度你们都需要测算出来,标记好用作以后使用,这门工作是你们和那些化学生们一起进行的。” 蒋铭祖再一次乖乖接受任务。 对于各种物质的密度测算,虽然也需要这些物理和化学的学生插手,但是更多的需要的还是数学的手段。 而在数学小组中除了阚泽,蒋铭祖自然是最大的。有什么任务也都是吩咐给蒋铭祖。 “不过你们在测算的时候也要明白,技术都是向前发展的,现在能测算出来的数据是在现在使用。未来还要继续的进行测算出来更精确的。” “毕竟现在的技术达不到,许多的物质还不是最简单的单质,都是化合物混合的。” “诸君,勉之!” 第四百二十九章 曹操着急了 “看样子,曹操是着急了。” 董良张着两只手,配合着马良往他身上套着衣服。 “他确实是着急了,现在也容不得他不着急呀。” 诸葛亮跌坐在一旁,摇着扇子看着董良试衣服。 黄月英带着几个绣女在家中为董良做了四套衣服。通体都是红底黑边,大气稳重,金色的印花,显得尊贵又喜庆。 如今做完以后,让诸葛亮亲自拿来给董良试一试,看看哪里不合身,还可以带回去修改。 毕竟这些衣服都是给董良准备在结婚典礼上穿的,可不能马虎。 董良一边在马良的帮助下进行换衣服,一边听着诸葛亮带来的最新消息。 “曹操经过官渡之战之后,元气未复,还在南边载了几个小跟头,如今看咱们做大,他自然不肯罢休,恰逢此时袁绍病逝,机会千载难逢,由不得他不动手。” “曹操也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要不是担心咱们做大也不会屡次在南边搞些小动作,却偏偏抽不出足够的力量一下子把咱们摁灭,反而给咱们了可乘之机。”董良捧着宽宽的袖子,迎着光看着上面精美的绣花,笑着说道。 “袁绍虽然兵败之后心情抑郁,可如今突然暴毙,却也多亏了曹操从中作梗。也是咱们在后面追的紧,曹操才不得已追求迅速的发展,暗中资助河北人闹事想要让河北处处烽烟,四处蜂起的叛乱军,消磨袁绍的精力,如今果然得偿所愿,可袁绍这个时候死却对曹操来说算不上什么好消息。时间太紧了呀。” 马良弯着腰为董良捋了一捋衣服的后摆,抬着头笑着道:“哪里能怪得了曹操?他的想法倒也没有什么错,耗死了袁绍便能尽快的一统北方,若按照去年的形势,没有咱们插手,凭着孙权在江东经营,怎么着也得两三年的稳固。” “可咱们发展的太快、太猛,太稳。仿佛是真的,如有天助一变,便迅速的滚大了,这个时候,袁绍已死,河北大乱,曹操要不动手,担心河北稳固下来就失去了机会,到了明年,等咱们腾出来手,便可以与北方两面夹击。 可若是动手,不能尽快的取得胜利,在北边消磨了太多的时间,耗损实力,等到明年咱们缓过气儿,若与荆州一联手,曹操仍然不好受。” 诸葛亮笑着摇着扇子:“季常说的不错,说到底中原乃四战之地,非有雄才大略,天时地利人和不可守也。” 董良将身上的衣服褪下,又准备换上另一套。“由此亦可见,曹孟德也算的是雄才大略,若没有咱们主公,待他击败了袁绍,有的是时间慢慢的收拾袁氏兄弟,北边哪里还有人是他的对手?” “既生曹孟德,何生刘玄德?哈哈哈……” 诸葛亮抚掌大笑。 “存初此言差矣。应该是既生操何生良。” “若没有你把握的准,领着主公入了豫章,得了这时机。只等主公从中原溃败,再重振旗鼓,扬州就已经稳固下来,没了可乘之机了。” 董良笑笑,没有什么话说,只是低声嘀咕了几句。 “此乃天助之,天助之。” 马良为董良换好了最后一套衣服,董良张开双臂,在阳光下转了两圈儿。 “如何?” 阳光照在董良魁梧有力的身躯上,宽大威严的袍服更衬托着董良显得修长,身后的影子拖的老长老长。 金、红、黑三色衣服既显得喜庆,活力又显得非常的稳重威严,盖住了董良身上那仅剩的一点点青涩,渐渐散发出来了一些成年雄性的魄力。 “我夫人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 诸葛亮笑眯眯的说道,此时此刻,他却没有去夸董良,让董良得意。 朋友之间的相处有的时候就需要这么一点幽默,互相的损一损,才显得亲近。 庭院中,在阳光下懒洋洋啃着竹子的黑白团子,见两脚兽站到了身旁,抬着双手迎着阳光,以为是在招自己过去要进行拥抱。 润玥便放下手中硬邦邦的竹子,扭动着肥嘟嘟却不失矫健的身躯往董良这边扑来。 熊猫很聪明,知道这些两脚兽喜欢和自己亲近,只要让他们乖乖的摸几把,就可以获得大量的食物。 愚蠢的人类就是这么的好对付。 那么此刻就给眼前的铲屎官一个向自己奉献美食的机会吧。 董良见这肥嘟嘟的家伙向自己滚动而来,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半步,却来不及躲开。 赶紧双臂旋了两下,宽大的袖子全都缠到了胳膊上,探着前身,伸出两只坚实的长臂就捉住了二狗的两个熊爪子。 身子微微半蹲大腿和背部同时发力,肌肉高高的鼓起,宽大的袍服也被他撑得紧绷绷的。 一股大力从身体中涌现,直接将二狗翻倒在地,顺势的骑在了二狗的背上,将二狗的脑袋压在地上。 平日里董良也喜欢和熊猫亲近,互相的打闹,以至于董良都没有一件好衣服了。 无论是丝绸还是麻布做的衣服,全都被二狗它们给刮花了,熊猫的爪子不能收起来,长长的,一勾就从董良的衣服上拽出来几个线头。 如今这新衣服可是黄月英辛辛苦苦做的,自己拿来娶老婆撑场面的,莫说自己其实不缺衣服穿,但冲着诸葛亮夫妇这番心意,也不能这样糟践。 再说了,和娶老婆比起来,熊猫?熊猫算什么?熊猫也得挨揍! 谁能明白一个两世为人的光棍的心! “蠢东西,我的新衣服可不能让你给我抓花了。”董良一边说着,一边照着二狗的脑袋赏了一个会响邦邦的烧饼。 只不过引了二狗脸上的肉皮一阵乱颤,却没有什么响声。 二狗的爪子在地板上刮着,四肢扑通着,身体扭动着。 反了,反了,两脚兽敢弑主了! 二狗奋力的反抗着,生着胖气。 董良长时间的武艺锻炼,此刻终于派到了用场,连马良和诸葛亮在一旁都看的目瞪口呆。 半大的胖熊就这样被董良赤手空拳的摁在了地上。 “一直只知道先生能百步穿杨,却没想到先生竟有如此勇力!” 马良在一旁惊呆了,张大了嘴巴,阳光直接照进了他的喉咙。 董良摆摆手,马良才反应过来,赶紧从桌子上端过来一盘子大窝头。 董良揪着熊猫的后脑勺的肥厚肉皮,稍稍的抬起来润玥的脸,把窝头塞进润玥的嘴里,拍拍她的脑袋,才放开了它。 润玥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捧着窝头,狼吞虎咽。 也不再计较刚才两脚兽的冒犯行为。 哼╭(╯^╰)╮!能打,能打又怎么样?区区两脚兽,还不是要乖乖的奉上食物。 董良往屋中走了几步,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爱惜的叠了一叠。 “我每日勤修武艺,可不是白练的。” 诸葛亮也从刚才的震惊中回了神,笑眯眯的笑着。 “都说是艺高人胆大。当初在荆州的时候,还没见你有这样的本事,可如今你的武功越发的强啊,力气越发的大了,胆子却越来越小了。在这城中,天天出门,没有十个八个的护卫都不敢迈步。” 董良也丝毫不以为耻,跌坐在诸葛亮的身边。 笑道:“我是跟着黄汉升学百步穿杨,跟着关将军学舞大刀,跟着主公练剑法,每日拳不离手,如今也算有了一膀子力气,开弓也能开两石弓。但武艺是武艺,厮杀是厮杀,不可一概而论。” “我武艺再强,却也未必能敌得过太史慈,太史慈再强,却也败在了咱们的手里,孙策与太史慈武艺相当,号称小霸王,却区区死在了几个毛贼的手里,岂不可惜?” “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这是遵循孔老夫子的教诲,惜命啊。” “哈哈哈哈哈哈!” 诸葛亮和马良也笑成了一团。 “好了好了,莫要在笑了,继续说正事。” “主公往北方送了一封信,这可是真的。” 董良偏着头问着诸葛亮。马良也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诸葛亮点点头。 “袁氏兄弟不和,这封信是去劝和的。” 诸葛亮站起身来,自顾自的找到了董良屋中墙壁上挂着的大地图前将卷轴解了下来。 董良和马良跟在诸葛亮的身后,看着诸葛亮用鹅毛扇点着地图。 “袁绍死后袁尚继任,派河东太守郭援、并州刺史高干、南匈奴单于栾提呼厨泉共攻河东,并与关中诸将马腾等联合出兵,曹操派出了钟繇,徐晃应对,如今在汾河对峙。” “袁谭不能继位,自号车骑将军,带兵进驻黎阳,袁尚却不肯分给他太多的兵力,而且派逢纪跟随他监视他。” “曹操亲自带领曹洪、于禁、张辽、夏侯渊进兵黎阳。” “如今袁谭面临的压力很大呀。” 诸葛亮背着手叹了口气。 董良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诸葛亮是担忧袁氏兄弟挡不住曹操,对于诸葛亮和刘备来说,自然是曹操在北方消磨的时间越多越好。 “即便如此,河东压力如此巨大,袁氏兄弟也未必没有胜算吧?”马良有些不解。 董良摇了摇头。 “钟繇那个人不是好对付的,还有徐晃在一旁辅助。马腾和韩遂远在西凉,与袁氏本来就不是一条心,两人也不过是一介武夫,只能做个草头王,没什么大志向。” “凭借着袁尚的威望,也压不住这两个人,估计作战时候是不肯用力的。” “我也听说南匈奴人反复无常,想让他们替袁尚卖命,恐怕也不可能。郭援乃是钟繇之外甥,有些小才却远不是其舅舅的对手,更何况如今在知己知彼之下,更是难以翻起风浪。” “也就一个高干,有些才名,但也是独木难支,面对钟繇和徐晃相形见绌,而他的这些才能自然能看清眼前面临的情况,却不足以让他力挽狂澜。” “心中必生二心。”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恐怕双方对峙于汾河许久没有动手了。” 董良用探寻的眼光看着诸葛亮,语气确是斩钉截铁。 人总是会成长的,融入这个时代越深,和聪明人打交道越多,董良的见识也越发的增长,如今已经不再仅仅靠先知先觉而做出判断,多少的能做出一些真正的分析了。 诸葛亮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如今双方在汾河已经对峙一月有余,未曾动手。” “那这说明什么呢?虽无力对抗曹操,但能牵住他一部分兵力也是好事吧?”马良还略显稚嫩,未能看透其中关键。 “打仗耗费的就是钱粮,好端端的,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浪费那么长的时间?钟繇只是想抵住河东兵马,不坏了曹操的好事,可是河东与西凉人为什么愿意乖乖的等待呢?” “难道他们不知道曹操两线作战面临巨大的压力吗?” “恐怕不是双方没有战斗,而是钟繇已经出手,郭援和高干却不知道啊。” 马良听了董良的解释,似懂非懂,仿佛抓住了些什么。 诸葛亮用鹅毛扇拍了拍马良的肩膀。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恐怕钟繇如今已经用起来了反间计了。” 董良也为马良揭晓了答案,马良这才恍然大悟。 “看似河东反曹势力庞大,几方诸侯联合,可没有一路愿意死战,彼此之间也是草草的联合起来。势力越多,中间的摩擦和矛盾越多,留给钟繇的机会就越多。” “或者是重金收买南匈奴人,让其背刺郭援和高干,或者是暗中联络马腾和韩遂许以重利,让其倒戈一击,都不是没有可能啊,孔明以为呢?” 诸葛亮摇摇扇子踱步点头。 “我以为钟繇必然已经收买了马腾和韩遂。匈奴人势力虽然不弱,但若是贸然反派,必然不是西凉兵的对手。” “马腾和韩遂一日不反,河东便一日难以平定。西凉虽然荒芜,但却有尚武之风,人马彪悍,平定河东,马腾和韩遂才是关键。” “曹操缺粮,马腾和韩遂自然也缺粮,西凉土地贫瘠,如果不是已经得到了答案,或者打或者退,马腾和韩遂必然也不肯在此浪费时间。” 第四百三十章 刘备的挑拨 “河东虽不能给予曹操迎头痛击,河北地域广阔,一座座城池打下去却也不容易吧。” 马良觉得,即便曹操厉害,可想全部吞并北边,最少也得三四年。 董良对此也皱着眉头,不敢妄下定论。 按照记忆,曹操一开始对于河北的征战虽然顺利,但也使袁尚、袁谭二人奋力反抗。 最后曹操是接受了郭嘉的建议,班师回朝,没了曹操这个外部威胁,袁尚、袁谭两兄弟便开始内部争斗了起来。 后来,两兄弟果然自相残杀了起来,袁谭实力不济,居然还想要得到曹操的支持。 勾结了曹操,一起对付袁尚,击败了袁尚之后,又背叛了曹操,可这次在面对曹操的进攻时,他却独木难支,守不住这河北大地了。 按照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曹操全部吞并袁绍的地盘,确实花了好多年。 可如今,形势大变,刘备已经雄立于江东,曹操时刻感到如芒在背,必然对于河北的攻势追求速战速决,再也不肯留下时间让两兄弟自相残杀了。 曹操不敢也没有时间去做长线作战。 若不能趁现在刘备刚刚立足于江东,还没能抽出实力放眼北方赶紧清理掉北方的敌人,若到了以后,刘备与袁氏兄弟勾结,那曹操才是真的难受。 可曹操这一次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作战方式? 拼命的强攻屠城震慑河北,还是离间? “如今袁绍已死,袁尚、袁谭两兄弟的威望虽不足以抵抗曹操,可手下众多谋士也算是很有本事,若能戮力与共,也能抵御曹操。” “可如今,不仅他们兄弟不和,手下的谋士们也各有派系之分,互相之间矛盾不断,如此皆是一盘散沙,如何能抵御曹操?” “曹操虽面临困境,手下也是人才济济,本人雄才大略,不失诡诈,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进展的不顺,曹操等也一定竭尽脑汁的去想办法破局,形势不容乐观,咱们还是得早做打算。” 无论河北人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董良都不打算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与其幻想着他们阻碍个曹操三年五载,还不如现在就做好与曹操对敌的准备。 诸葛亮也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们以为为什么这个时候主公往河北送信?而且不仅仅是主公,还联络了刘表、刘琦,共同前去劝和。他们兄弟不和可不是一时半会,自从袁绍已死,便开始明争暗斗了。” “他们两兄弟最近又发生什么要紧的事吗?”董良探寻的目光盯在了诸葛亮脸上。 诸葛亮呵呵一笑,却不知道是不是嘲讽,“若不是咱们格外的关注,这事儿还不能那么快传来嘞。” “刚刚打探到的消息,曹操兵困黎阳,已经数十日未曾交战。而袁尚派到袁谭身边的逢纪已经被杀了。” “逢纪已经被杀了!?”马良惊叫出声,这个消息确实是令人吃惊。 “大敌当前,即便是逢纪跟在身边有所不便,也不能这么冲动吧?” 马良表示大不理解。 袁谭手中本就兵少,如今被困在黎阳,势单力薄,如果没有袁尚的支持,哪里能够抵御曹操? 纵然这个逢纪是袁尚派过去监视袁谭的,这个时候不刚好可以利用起来吗? 逢纪乃是袁尚的心腹,也是袁绍手底下数一数二的谋士,将他杀了,无疑是砍了袁尚一条臂膀。 这面对曹操的威胁,还未曾正式交战,先砍自己友军的一条胳膊,这谁能忍? “这很不正常。”董良说道。 “袁谭有些过于意气用事了。即便是他与袁尚不和,想要削弱袁尚的力量,想要发泄心中的愤怒,要杀掉逢纪,也不该是现在这时候杀。” “即便是两兄弟不和,面对曹操来犯,也总是要团结一致对抗的。没了曹操的威胁,即便他们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也正常。” “可如今曹操来势汹汹。而袁谭又是劣势的一方,不考虑步步为营,怎么敢做这样莽撞的事情?” 董良眼神阴晴不定,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思索着袁谭到底有什么用意? 即便他真的想要杀掉逢纪,如今逢纪被派到袁谭的身边,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这机会不是这一两天就会消失的。 自己又被困在黎阳,面对曹操的威胁。 事情总有一个轻重缓急,为何不先击退了曹操,等事情解决了,两兄弟又要咬起来,逢纪回到袁尚身边的前一天把它干掉也不迟啊。 “正是因为此事,主公才赶紧写信劝他们兄弟相合。” “以我和士元看来,这个袁谭恐怕已经有了二心。” “与河东的局势一样,曹操大军压境,也正是心急的时候,就打算速战速决解决河北,可偏偏曹操大军围困了黎阳城,却十来天没有进行交战。” “无论黎阳城是好攻还是难攻,袁尚分给袁谭的兵力总是不多的,如此安静的对峙,与河东的局势不是非常的相似吗?” 诸葛亮这样解释道。 “看来这个袁谭也有想法,是和曹操暗中联络起来。”听到这里,董良已经听明白了。 “这个袁谭,恐怕也只是与虎谋皮吧。” 董良感叹了一声,说不尽的复杂。 按照自己的记忆,即便是原来曹操没有那样急于的攻击河北,坐山观虎斗,看他们兄弟祸起萧墙。 也正是袁谭联络了曹操,企图借曹操的力量击败袁尚,然后又背叛曹操,试图自立。 是一个自信而且戏很多的家伙。 觉得自己可以拿捏曹操,后果自然不言而喻,白白的失去了性命。 “这么说来,看来这个袁谭杀掉逢纪未尝不是给曹操看的。”马良已经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与河东的趋势一对比,便很容易能看出来曹操等人之间的猫腻。 至于所谓的曹操与袁谭之间间接的杀父之仇,又有谁会去在意呢?即便是马良分析都没有觉得这事情是他们合作的阻碍。 “难怪主公要在这个时候紧急的往北方送信劝和呢。” “不知主公与刘表送的几封信都说些什么?”马良问道。 “一人送了一封,刘琦公子与主公送的一样,是送给袁谭的,刘景升的他送往了袁尚处。” 看样子也都是商议好的,雨露均沾了。 “送给袁谭的那一封,首先也无非说什么莫要手足相残,不过都是一些场面废话,与曹操的仇恨都能暂且搁置,还有什么亲情不能暂且搁置呢?” “更何况权力的斗争是多么的残酷,这中间见不得人的,毫无人性的东西不用说有多少了场面话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关键还是在最后的几句,周公暗中表示了希望袁谭和袁尚能够合力对抗曹操,自己会暗中给予帮助。” “真的能给帮助吗?”马良不解的插嘴,“咱们离得那么远,即便是如今能够海上航行到北方,却也无法抵达袁谭所在的地方吧?” 董良和诸葛亮都不禁失笑。 笑着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两眼马良,将他看的满脸胡疑。 “当然都是一些场面话,你怎么变得这么老实了?” 董良嘲笑马良,惹的马良有些不好意思。 所谓用进废退。马良虽然聪明,但如果不能耳濡目染,参与权势斗争之中,时间一长,却也想不到太多的方面。 本来也就年轻,经验不足,印象不够深刻,这几个月,跟在董良的身边接触的阴谋诡计渐渐的少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主公还说些什么?” 马良赶紧岔开话题。 “主公还隐晦的表示,等于他与袁尚一起击退曹操之后,可以暗中支持他夺回河北,帮助他对付袁尚。” “他能相信吗?” “虽不能全信,但到底还是要信一些的。与袁尚争锋,他的实力本来不够,如果能得到主公支持,当然是一件十分有利的好事,所以无论他能不能全信,总是要信一点。” “在信中,主公还说了一堆什么袁谭是长子,本该由袁谭继承位置,一些论证袁谭合理继承权的话。力求让袁谭相信,主公绝对是站在袁谭的角度思考,坚定的站在袁谭这一边的。” 董良点点头,附和道:“无论袁谭信不信,总是多给了他一个选择,不至于让他绝对的一边倒向曹操,多少也能迟滞他做出决定,总是对咱们有利的。” 诸葛亮对董良的判断微微颔首。 “至于那刘景升送到袁尚出的一封信,我虽不知全貌,但却也知道一些。” 毕竟让刘表写信劝和是刘备的主意,而且两个人都是商议好的,一个人劝一方。 至于刘琦明面上刘琦毕竟是交州牧,而交州的实际控制权,在外人眼里又其实是在刘备的手中。 所以刘备和刘琦一封信送往一个地方,才不会引起袁谭的警觉。 “刘景升送到袁尚处的信,固然也少不了一些兄弟劝和的说法,不过却没有太多劝说他对抗曹操的话,毕竟如今袁尚是河北之主,与曹操天生属于不共戴天。” “等袁尚站稳了脚跟,成为一方诸侯,总比在曹操手下称臣来得快活,何况还不知道真有那么一天,曹操会不会放过他。” “所以刘景升明里暗里都是暗示袁尚先暂时放过袁谭。明确的告诉袁尚,袁谭的实力比他小很多不用在意。” “如果能将曹操击败,完成了他父亲没有完成的事业,一定会声威大震。那个时候,袁谭还有什么资格凭借着袁家的名声来和袁尚对抗呢?” “并且暗示袁尚,袁谭实力不够,击退了曹操之后,随时可以按死他,如今刚好将他放在第一线,让他抵御曹操,给予他支持,让他变成袁尚的藩篱。” “这个时候要对他抱以好态度,劝着他在前面与曹操对抗,等把他的价值利用完了,再杀掉他也不迟啊。” “利用完了再杀了他,得到的利处岂不比现在干净利落的把他干掉更多吗?岂不更让袁尚为逢纪出气吗?而且如果对他逼迫的太紧,袁谭可能会勾结曹操一起对付袁尚,小心提防。” 诸葛亮几句话说完,略微的讲述了刘表和刘备两封信的内容,房间中一片安静。 董良是啧啧赞叹,马良则是背后生寒。 董良虽然也年轻,但毕竟有着这么几千年的见识,对这些丑陋的事情见怪不怪。 而马良即便是很聪明,但毕竟是年轻,看着刘备、诸葛亮、董良对局势做出准确的判断,而只是略施小计,区区两封信挑动风云。 暗中挑拨着三方的关系,明里暗里的引导着他们互相对抗,却又不使局面直接的崩塌。 看是区区发自肺腑,为对方考虑,而事实上也确实是为对方考虑了,既然对自己有利,但也确实是为对方也想出了办法。 但关键是刘备和刘表没有为了任何单独一方出谋划策,对两个敌对的人都发自肺腑的进行建议,岂不是让局势变得更加的酷烈,争斗更残酷? 无论这两封信两个人是否相信,摆在袁谭那里,总是迟滞了他做出决定的速度,让他倒向曹操,不那么的快。 在袁尚那里去提醒他去缓和和袁谭的关系,无论他听不听,总是要暗中提醒了他,小心袁谭和曹操勾结。 如此一来,自然加强了袁尚的提防,对于抵抗曹操更加有利。 简简单单的两封书信,无论河北信与不信,做出的决定总是对刘备有利。 巧妙,实在是巧妙。 如此妙计让马良想通后忍不住的长出了一口气,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 又略微谈了谈现今的局势,诸葛亮才起身向董良告辞。 “别的事你也不用太操心,先安心准备你的婚事,这几件衣服既然合身,那也便不用再改了。” 诸葛亮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只是男人在一起忍不住的就谈论起了天下局势。 董良将诸葛亮送到门口。 “一定要再替我多谢谢黄夫人,另外过两天我再去找你和主公,还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第四百三十一章 荆州来人请华佗 长江中下游的冬季总是阴雨连绵。 空气中充满着水汽,天空雾蒙蒙的一片,阳光怎么也射不下来。 董良的府邸同样也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朦胧的雾气在后山的竹林中来回穿梭。 一个普通的江南的清冷的清晨,董良艰难的从床上爬了出来,脱离暖烘烘的被窝。 好在还没有彻底的进入寒冬,还可以忍受,屋里也没有点起来炉子。 随手披上了一身单衣,又将一身狐裘套在身上。 优质而又厚实的毛皮还是比较暖和的,不过也仅仅是能在这个时候起到作用。 再过上十几天,真正的寒冬到来。 相比北方需要毛皮大衣来抵御寒风,在南方的冬季,最好是一层层的细密衣服密密麻麻的套起来。 这样才能对抗那无孔不入的寒气和潮湿。 南方的湿冷是一种无孔不入的透骨的湿凉,根本无处可躲。 天气虽显得非常的清冷,但董良的府中其实已经热闹起来了。 不停的有着工人们进进出出,或准备一些精美的家具,或者互相配合着在房梁画栋中挂上彩绸。 董良府中的几处大门都已经挂上了红绸子,如今窗户也在用红窗花装饰着。 清冷的清晨,充满着一群热情洋溢的人大红色的装饰品也显得非常的热烈和喜庆,无不暗示着,在这个冬天,董良好事将近。 董良趿拉着鞋打开房门,倚靠在门框上往院中慵懒的看着。 感受着空气中的清凉来唤醒身体,洗去睡意。 闲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收拾了自己,走了出去。 他也热情的与那些忙碌的人打着招呼,交谈着。 面对众人善意的调笑,董良也丝毫不在意,坦坦荡荡的感受着喜悦并予以回应。 在府逛了一圈,高高兴兴的领着两只熊猫来到了自己的正厅。 润玥和梅兰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董良的身后,来到了屋中,便一扭屁股一起坐下,一左一右,坐在董良的两侧。 两熊一人靠在桌案前,董良伸手推了推桌子上的锦盒,别碰掉了。 便取了些窝头瓜果,塞到两只熊猫手里,自己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汤在那里吃。 左右两只肥肥的熊猫,软软的,暖烘烘的,像火炉一样,熊猫开心的吧嗒着嘴榨着瓜果里的汁水,把董良喝汤的声音全部都掩盖下去。 吃完了饭,两只熊猫开始在厅堂里撒欢儿,江南其实不适合熊猫的生长,熊猫有着厚厚的皮毛,它们应该生活在高山上,他们怕热。 如今入了冬,江南的气温也降了下来,熊猫也越过越开心。 它们经常跟着董良一起吃完饭后在这屋里撒欢儿,地上铺的苇席到处都是窟窿眼儿,庭院中两侧的木柱子上全是它们的爪子痕。 如今董良的府连一个高树都见不到,全让董良命人给砍了。 这熊猫太爱爬树,爬的高了就很危险,容易摔下来。 高高的大树被砍了,小树苗也都活的不好,全都是缺胳膊断腿,被熊猫祸祸的不轻。 这两只肥肥的家伙完全对自己的体重没有点儿逼数。不仅心里没数,而且胆子还大的离谱。 小孩胳膊粗细的树枝,它们都敢一直往上爬,甚至一直爬到树梢,爬到树杈,到此还不算完,它们还要站在那树杈上狠狠的晃一晃。 好好的一棵小树,非要被它们晃断为止,树苗被糟蹋的七零八落,像狗啃的一样,熊猫自然也落不着好,从小树苗上狠狠的摔下来,啪叽一下,肉饼平摊在地上。 而偏偏的它们皮糙肉厚,摔的不太高的话,还没什么事儿,呆呆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爬树然后把树枝晃断摔下来。 完全就是记吃不记打。现在董良把附中的高树全都砍掉,更方便了它们,是完全肆无忌惮了。什么树都敢往上爬,摔下来也不嫌疼。 熊猫能在以后成为保护动物不是没有理由的。 吃饱了饭,玩了一会儿,马良前来报到。 董良将桌子上的锦盒抱在怀里,要和马良一起去见刘备和诸葛亮、关羽他们。 两人朝正要往外走,还没走出大门,外面就有人走了进来。 搭眼一看,是华佗这个老头儿。 华佗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大摇大摆的拱拱手,算是见了礼。 以前在老家,就因为被地方的小官呼来喝去,他感到非常的耻辱,所以就来到了董良这边。 董良和刘备,他们也给了华佗足够高的尊敬,平时也不太注意什么礼节。 一方面是华佗得到了足够高的礼遇,另一方面,像刘备、董良他们现在也都是大人物了,被他们呼来喝去的话,耻辱感也会少很多。 而偏偏刘备和董良都给了华佗足够高的礼遇,这就更让华佗满意,而且,董良还大力支持华佗的医术研究,华佗的手段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元化先生清晨来访,可有什么要事?” 董良有些疑惑,平时有什么小事儿,华佗都是直接派个徒弟来传个话就行了,他和张仲景除了给人看病都是宅男,闭门潜心研究医术的。 华佗看了看左右,没有说话。 董良心领神会,将手中的锦盒放到了马良的怀中。 “季常将这宝贝送与主公,我就不去了。” 马良答应了一声,抱着锦盒离开。董良伸着手引华佗入内。 两人来到了屋中,屏退左右,共同坐在一张小案前。 董良随手放了一盘儿零食,和华佗一边吃一边说,捏着柿饼就往嘴里送。 “这柿饼做的不错,不过可不能多吃啊。”华佗虽然年纪不小了,但牙口儿比那少年还好很多,兴致勃勃的尝了两口柿饼,便不再多吃。 “偶尔尝尝鲜而已,我也听说这东西吃多了,身体里会长石头。” 华佗点点头:“平时解剖的时候也发现过,有的石头在胃里,有的石头在肾里。前两天刚刚接诊过一个,活生生的尿出来了一块小石头。” 华佗轻描淡写的说,董良却忍不住的打颤。 那应该是肾结石吧?尿出来的。 像那样的滋味,董良觉得开刀可能都比直接往外生尿的好。 “元化先生究竟有何要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华佗小声说道:“刘景升单独给我们传了封信,这事估计连主公他们都不知道。” “刘景升说什么?” “刘景升说,听说了我和张机的名头,想请我们去荆州。” “请你们去荆州?” “对。去荆州,说有人需要医治。” 董良十分的疑惑,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考虑着刘表的用意。 刘景升怎么挖墙脚挖到了自己的头上?当初从他那里挖到了黄忠和甘宁,难道这是报应来了? 不应该呀,如今两方关系那么好,真需要看病,直接给刘备休书一封,把华佗他们派过去不就完了吗? 要知道,要是没有华佗,刘表的大儿子刘琦估计都已经亏空的去死了,哪能像现在这样勇猛给刘表带来了好几个未曾出生的孙子。 “没有别的消息了吗?” “这……” 华佗有些吞吞吐吐。 “跟我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不是我不说,实在是事情不知道真假,不敢乱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给了他送信的一些财物,从他口中得知了消息,说是赵云将军在襄阳被下了毒。请我们前去,一是想为赵云将军医治,二是防备着另外还有人下毒,毕竟,如今在这扬州和荆州,我和张机的名头也不算小了,有我们去了刘表能够放心。” “但就是这赵云将军中毒一事,我不敢乱说呀。若是赵云将军真中了毒,主公能不知道吗?还是说出了其他的差错,消息被掩盖下来了?” “赵将军被下了毒……”董良口中喃喃的念叨。 如果赵云真下了毒,为什么没有襄阳城传来的消息? 这是看起来应该是真的,所以刘表才暗中联络张仲景他们,让他们去襄阳城,也是怕这件事儿让刘备知道了。 估计赵云中的毒应该不重,刘表想把这件事儿压下来,免得横生枝节,刘备这边乱想。 那么刘表要把这件事压下来,赵云为什么不往回传信呢? 而且赵云性格如此缜密,怎么会轻易的被人下了毒呢? 赵云不小心被人下了毒,还没法传回信息,为什么鲁肃不往回传消息呢?更不用说还有赵统。 这件事绝对有蹊跷。 董良沉思着,右手的食指不停的点着桌案,发出笃笃的声音。 华佗在一旁可不理会那么多。 他把消息带过来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半百的年纪,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大风大浪也算是见过。 脑子未必有多么的清醒,但是这双眼睛还是能看出来一些东西的,对于如今自己跟随的刘备、董良等人,华佗有着充足的信心。 华佗神态安然的低着头,不打扰董良的沉思。 看着眼前挂着点白霜的柿饼,沉默了一会儿,但又伸出手来,捏住了一块儿,扔进了嘴里。 董良吃的柿饼绝对是上等货色,口感和味道都是一流的,华佗感受着那香甜在味蕾上绽放。 多吃一两个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不能一直多吃,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我作为神医,对身体有着绝对的把控。 华佗这样想着。 对于荆州的事情,早就抛之脑后了。 不论专业水平,单论脑子聪明,董良就足以胜过华佗了。最起码,华佗自己就是这样认为的。 刘备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身边又有什么卧龙凤雏,有董良,有周瑜,有张昭顾雍。 遇到这些奇怪的问题,当然要靠他们去解决,难道还指望我一个老医生动脑子吗? 他们要是不行,我这把老骨头自然也是无能为力。 “对于这件事,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董良停止了敲击桌子的食指,开口问道。 华佗在桌边上揩了揩自己的食指和拇指,重新收回袖笼里,放在腿上。 “我和仲景已经商议过了,如果真的要派人去,那就禀告主公把我派过去。仲景,他不愿意去襄阳。” 董良点点头,张仲景不愿意去襄阳的理由,他大概也能明白。 张仲景当初是站在长沙太守张羡那一边的,虽然关系并不怎么深刻,但毕竟都姓张,多少沾了点亲故。 正如黄忠当初在攸县时,明明知道名医张仲景就在长沙,却因为和张羡彼此阵营不同而不能去长沙寻找张仲景给儿子看病。 如今张仲景也是这样。 虽然和张羡的关系不怎么亲近,但是和刘表牵扯起来关系还是能避则避,除非有一天,刘表来到了刘备这里跪下称臣。 “这件事儿你们两个就先别掺和了,派个机灵的小子过去。需要医生解毒救命这件事儿一定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可能只是刘表自己的错觉。否则的话子龙将军他们不会不传来信息的。” “荆州风云变幻,如今这下毒之事,不说真假,既然已经有这种说法的出现,说明情况已经开始变得危急。所以说请你们去救人未必是真实的情况,但还是怕你们过去的消息被某些有心人知道,以为你们挡了路。” “到那时却要你们陷入险境了,这样可不行。” 董良笑着,其中的情况自己已经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了,只不过没有必要给华佗他们解释那么多。 “如今你和张先生可都是真正的救死扶伤的名医,都是咱们的宝贝疙瘩,可不敢让你们身犯险境,拿一个襄阳城来,我都不愿意换的。” 华佗红润的脸庞也站满了笑容,花白的胡子颤了几颤,处处洋溢着开心。 董良对他们的恭维和重视让他们感到非常的高兴,同时,也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热血澎湃。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听你的,回头找一个身体强壮又机灵的徒弟送过去。” 华佗得了董良的命令,便要起身离开去准备董良这边也要向刘备禀告情况。 两人就起身准备离开。 华佗便又将右手伸出来,从盘子里捏了三颗柿饼若无其事的放到了袖筒里,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张昭的变化,变化的风俗 华佗刚离去,董良就准备动身去刘备处。 将盘子中剩下的一个柿饼丢进嘴里,拍拍手,又在二狗肥嘟嘟的脑袋上蹭了蹭,擦了擦手上的糖霜。 还没迈步出门,就已经听见外面动静了。 “这倒是奇了,今天怎么那么巧,这么多人来访?凑一块了……” 董良心里纳罕,迈步往外走了两步,来到门口一看,一排人都披着毛皮毛茸茸的走了过来。 原来是刘备他们来了,马良跟在身后,也已经回来了。 “主公,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董良在门口喊了一句,打了声招呼。 刘备笑呵呵的回应:“马良说你有事儿被绊住了脚,我们便主动的过来了。” 刘备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四周忙碌的工人,看着窗户上的红色剪花门柱上的红绸。 刘备、诸葛亮、关羽、张昭都来了。 “你这府中布置的很不错嘛。”刘备笑容不停,董良府中准备的越是喜庆,越是充分,便越让刘备感到开心。 作为地方军阀一代枭雄的刘备,有的时候可以为了权势牺牲掉一部分感情,而这个时期的人们,往往也有一些理想都是建立在牺牲小家之利益,成就大功业上的。 你说刘备有情,但他却可以比在乎亲情更在乎那些素不相识的老百姓,连自己的妻儿都不爱护,难道会爱护百姓吗?这可真的不好说。 不仅仅是爱护这些百姓会让刘备得到利益,那是因为自己的妻儿都是从属于自己的,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他可以舍弃自己的切身利益而为了别人,自然就可以得到一些好名声。 虽然他可能有更大的企图,他可能未必是一片公心,但是多多少少的还是略微带了一些舍小家为大家的意味。 虽然可能因为时代的不同而后世之人并不能理解他这种追求,但是这些古代的英雄们普遍的有这种情况。 有的人可能会质疑,他们连亲人都不爱,难道还指望他们真的能做英雄吗?但这古代就是这么一个时代呀,不提他们到底是为了名,为了利,还是真的为了正义,总之就是有许多人选择紧要关头苦一苦自己的妻儿接济别人。 但他们的这种做法并不能代表他们对于妻儿没有感情,一条狗养在身边还让人感到心疼呢,何况是朝暮相处的家人呢? 所以刘备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对女儿有多么的重视,但他平常时候终究是对于亲情是在乎的,而且也因为之前南北征战屡次让她们陷入陷阱,也多少的有些亏欠。 董良能够在乎自己的女儿,自然再好不过了。 对于这样的人到底如何看待,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如果家人不是一条心跟随在这样大人物的身边,他的家人会很痛苦,因为这样的大人物会在意外面的人更甚于家里面,甚至有的时候会牺牲自家的利益,也许他是觉得自己家庭里的都是自己人,这叫舍小家为大家。 那么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家人们都是一条心,面对这样的情况,只会感到在互相的实现着心中的价值,自己觉得自己的价值得到了实现,正义得到了践行。 所以,究竟如何选择,还是要看个人。 董良向前走了几步,迎着众人往里面走,两头肥熊也一左一右的扭在董良的身侧。 两只看似憨厚的肥熊实则带着一些狡黠,它们也似乎也看出来了,这中间站着的这个胳膊比较长的两脚兽地位很高。 自己的铲屎官都要恭恭敬敬的在他面前呢。 所以这两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就舔着胖脸,侧着头伸了过去,磨蹭在刘备的大腿两侧,肆无忌惮的抱着刘备的大腿卖萌去讨好。 还伸出爪子,够刘备那长长的胳膊,似乎知道自己很可爱一样,即便是这样的纠缠刘备,他也不会生气。 用它们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脑仁进行思考,它们觉得这样一定可以获得好处。 真是两只熊精。 刘备的笑容果然更灿烂了,他确实没有生气。 “蠢东西,蠢东西。” 刘备笑着骂着,一边掀开自己似火一般的狐裘,露出里面的精美的锦衣,腰间取出一个锦袋。 董良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备从锦袋里掏出来几个专门给熊猫吃的窝头。 没想到刘备也养成了随身携带宠物粮食的习惯,看样子董良送去刘备家中的那只小个子的熊猫一定是非常的受宠。 “这两个蠢东西吃的好快,长的也比我家中的那个大多了。”刘备笑呵呵的对比着。 “你送到我家里的那只,家里人都很喜欢。不过那个小蠢东西,吃东西太慢了,不像你这两个都抢着吃。” “每天递给他一个吃的,它都不用手接,非得送到嘴里,慢慢的嚼两口,一个窝头递过去,它只咬一小口,非得咽下去了才得咬第二口,想要喂他吃完一块窝头,得蹲在一旁半天腿都蹲的麻了。” 刘备这样说着,董良也暗中发笑,看样子刘备是尝试过喂熊猫蹲到腿发麻。 而刘备那一句,家里人也很喜欢,明显是说给董良听的。 董良听了心里暗自高兴,未来的妻子能喜欢自己的礼物就好。 董良将人请到屋内坐下。有段时间不见,张昭本人的气质显得阴冷了很多,董良一看就知道,最近这老小子手上没少沾人命。 虽然后世有很多人调侃张昭是带投大哥,但必须得承认,张昭本人的能力十分出色。 也许在刘备没有正式进入江东之前,张昭心里还有着幻想和顾雍孙静他们一起好好的表现,看看刘备这个新兴集团的中心位置能不能抢下来。 刘备正式进入江东之后,短暂的相处便已经知道了刘备不是喜新厌旧的人,而单论个人能力上,单说刘备这身边的卧龙凤雏,便不弱于自己,而且他们还那么的年轻,未来可期。 宁可得罪老人,不可欺负小孩,一是争不过,那也是没必要再争了,张昭、孙静就迅速的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既然不能取代诸葛亮、庞统他们那样绝对的核心地位,便要成为刘备手下不可替代的关键有用人物。 所以他们甘愿的成为刘备的黑手套。 刘备如果想稳定的统治整个扬州,将这里作为龙兴之地,还要推行那么多新兴的惠民政策,自然和本地的一些利益集团天生的有着冲突。 那么这个时候,正是张昭和孙静的用武之地。 他们本来就是当地最大的地头蛇,用来对付其他的地头蛇得心应手,他们也不在乎别人的命奠定自己的进步。 在刘备的手下,一方面拉拢一批,而对于另一方面,在用严厉的手段,帮助刘备恩威并施的稳固整个扬州。 对于地方官员的贪污腐败,阳奉阴违,亦或是不遵从刘备中心政府下达的命令,不严格的执行诸葛亮等人新编制出来的吴科,就由张昭巡视各地,痛下辣手。 成功的将矛头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明明进行了严厉的惩罚措施,刘备却没有得到半点的污名。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张昭的地位突飞猛进,如今确实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标,成为刘备手下不可舍弃的一员。 有用那就代表着有未来。 看张昭这个样子,略带些疲惫和风尘,眉目间带些阴冷,虽极力的露出和煦的笑容来,但杀戮难以被完全的掩盖。 看样子他是刚刚巡视过一圈,回到了京口。 刘备、张昭等人入内,这时候就有下人们赶紧上前将火炉支了起来,这来的人多,又都是贵客,自然就不能再由着董良的性子,认为天气还不够冷,不用生火。 众人坐下各自在下人的帮助下脱去了身上的狐裘。 正如当初请诸葛亮出山时董良想的那样,如今没有了三顾茅庐的典故,但中秋夜赠送狐裘已经成为了风尚。 这自然也是因为刘备迅速的在一年之内就全据了整个扬州和交州,他作为胜利者,那么他中秋月夜请诸葛亮出山赠送狐裘,自然也就成为了佳话。 于是乎,这种风尚就迅速的在整个扬州和交州蔓延开来,甚至周边的荆州和徐州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尤其是这是刘备刚进入江东过去的第一个秋天,也正是这些地方人投其所好的时候。 即便是在南方穿皮毛做的衣服并不像北边那么流行,而且像这种厚厚的皮毛衣服到了冬季才勉强能够派上用场。但仍然有许多人在这个已经过去的秋季,互相的赠送皮衣。 档次最低的就是普通的大衣,像什么狗皮、羊皮制造的,这些皮子是最常见的。 最上等的自然是赠送一件狐裘,正如诸葛亮如今身上的这一件是刘备送给他的,用同一窝白狐狸身上产出来的皮毛制作而成的。 白化的狐狸本就不多,想找足一窝自然是难上加难,因此白狐裘成了最顶尖的礼物。 没了白狐裘,普通狐狸的皮毛凑成一件大衣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大衣要好多只狐狸的皮毛,这对于扬州的狐狸来说,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许多游曳在山中的猎人不再对其他的野兽出手,而专门的寻找狐狸踪影。 实在是得到了狐狸皮毛不够凑成一件大衣,那么送上一件狐狸皮的围脖帽子也比其他的皮毛做成的大衣更加的受欢迎。 如今,狐狸的皮毛在整个扬州、交州受到了很大的追捧。 “刚才华佗先生前来找我……” 董良开口道。 “哦,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不必多说。在外面我也碰到了华佗先生,其中的来龙去脉,我们大致也有了猜测,就按你说的办吧。” 董良一句话还没说完,刘备便摆摆手打断了他,示意董良的决策很好。 董良收回了自己未吐出的话语点了点头,心中了然,看来这段时间陈到的情报工作做的很不错。 虽然因为华佗没有弄清楚刘表的用意,而没有贸然的因为这点小事去见刘备,但是刘备那边也已经收到了情报,知道了刘表暗中派人来找华佗。 那么其中的缘由自然也暗中的思考和探索了。 刘备将锦盒中的望远镜抽了出来,虽有话要给董良说,却还是兴致勃勃的又把望远镜放在眼前,对着外面看了两眼。 “这东西现在能量产了吗?” 董良摇摇头。 “一个月产个十几只还没有问题,想要更多确实不能了。” “若不是原来运气好,无意中发现了两枚磨碎的碎片能够使用,而且还做成了那一台显微镜,想要像现在这样稳定的磨出来一枚合用的望远镜碎片,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因为度数很难把握,一开始都没有经验。工匠们做了很久都没有做成,也就是运气好,在碎片中发现了两枚可以使用的镜片,而且还制成了董良做的那一副显微镜。 这样一来,工匠们手头才有了些参考,慢慢的进行调整,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磨出了这几只勉强可以使用的大一些的镜片可以用来制作望远镜。 如今刚制成了三只董良看了两眼便准备放在盒子里给刘备送去,这还没出门就碰到了华佗。 刘备也是接到了马良送来的东西,看了一看,才兴致勃勃的来找董良。 “哦,那也很好啊,这样的好东西一个月能有十几只也够用了。”刘备很高兴。 这样的东西自然是给将领们查探地形用的,按董良的想法,最好是能给那些斥候也都配上,不过显然刘备的意思是这样的好东西是要给将军们。 所以董良觉得现在还不够用,只是送了刘备几只,让他玩玩,而刘备得知了产量之后,却感到很开心。 “你这里还有留的吗?” “没了,现在就这三个。” 第一批的三只好东西意义不小,就要让刘备自己去分配。 “如今三弟在庐江防备曹操,正是此物的用武之地,且送一支去。” 刘备又拿起另外一只,放到了关羽手里,“二弟可要学一学怎么使用。” 关羽如今正承担着训练兵马的任务,将来这种东西自然是要应用到战场上的,对于这些新的东西,关羽必须快速的适应和使用。 也正是关羽今日入城休息,要不然不会和刘备一起来到了董良这里,他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回城,在城外练兵了。 如今跟随刘备身边的应该是陈到保护刘备。 最后一只,刘备放回了锦盒,董良以为刘备就要这样收藏。 三支分给刘、关、张三兄弟,倒也正好合适。 可没想到,刘备点手唤来了一旁的侍从。 “你将这锦盒送到周将军手中。” 刘备又笑着对众人解释了一句,“海面辽阔,我想在海上有了这东西,一定能料敌先机,这只给公瑾正好合用。” 第四百三十三章 曹操和郭嘉,黎阳城外的军营 寒风凛冽。 黎阳地界的冬风又干又冷,不带什么水汽,像干巴巴的刀子一样吹拂着黎阳城内城外。 城头上的战旗被吹的呼呼作响,城外曹操的军帐也被风吹的微微动荡。 干冷的刀风吹刻着一个个黝黑又充满皱纹的脸庞。 年轻一点的战士黑黝黝的脸庞上到处都是皲裂,嘴角爆着干皮,充满活力的肉体并不能抵抗寒冷而瑟瑟发抖。 满面愁苦,头发发白的老兵们身形干瘦,更显得单薄,似刀子一样的寒风,顺着他们脸上的皱纹的沟壑剜着他们突出的肉皮,刻着他们凹下去的纹路。 环境很恶劣,生活很痛苦,即便是一些立了些功勋的身上穿着铁甲的精兵此刻也感到甲胄的边缘冰冷难捱,靠在身上十分的难受。 不过这些看起来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恶劣,在他们的眼里似乎都是习以为常的。 即便单薄的衣衫不足以抵抗冷冽的寒风,他们仍然在寒风中矗立着,干瘦的身躯不停的在发抖,但队形还显得稍微有些齐整。 这样的兵马也算得上是曹操的精兵了。 盘根错节的军帐四周挂着五方飞虎旗,辕门处挂着两杆九尺长的豹尾旗迎风飘扬。 再往中间看同样是两根豹尾旗下,那里附近是曹操的中军大帐。当然这两杆旗帜定的是一片区域,而并不是单独的一处营帐。 豹尾旗所立之处,没有主将的命令,禁止任何人随意进出,凡有违令者,无论官职大小,格杀勿论。 在十几处一模一样的营帐中寻找,有一处营帐的帐门大开着。 寒风呼呼的往里灌,在门口却都被一个矮胖的身形挡了下来。 曹操身披红袍,里面是一层一层的锦衣,厚实华美的衣物紧紧包裹着他矮壮的身躯。 胡须在寒风中动荡,曹操目光严肃,一言不发透过辕门紧紧的盯着远方黎阳城头上飞舞的战旗。 也不知他到底站了有多久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终于有一人远远的跪下行礼,“司空,郭嘉先生求见。” 曹操这才陡然回过神来,严肃的面庞上又活泛了起来。 只是两只眼睛仍然像刀子一样。 传令兵不敢靠近曹操便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快快让奉孝过来。” 曹操略带些紧张的催促着。 寒风中,脚步声还没有传来,便先传来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咳嗽声。 曹操刚刚活泛起来的面庞又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满脸的担心。 郭嘉憔悴蜡黄的脸庞,消瘦的身形从寒风中飘了出来。 曹操跑到前去,一把推开在一旁搀扶的士兵,亲自扶着郭嘉赶紧的往帐内走。 “你们这些人都有些什么用?让你们看着看着,怎么还是让奉孝随意出来?” 一旁的士兵们都紧张的从地上翻身滚起毕恭毕敬的跪伏在风中,把头埋在了地里一言不发。 曹操都不理会他们,眉目间半带紧张,半带关心。 还是略带了一些责备的口气说着。 “奉孝,你还有什么是不放心的呢?真有什么事,派人招呼一声我过去也就是了,你又何必又走了出来?唉……” 曹操的真情流露,让郭嘉非常感动。 “我的身体不争气,耽误了司空的大事,也让司空担心了。” 曹操一边将郭嘉扶进了大帐中,将卷起来的帐门放下。 两人一同坐在了马扎上靠在火盆的两侧。 “如今还是身体要紧,少操劳国事。” 郭嘉的事业心挺强的,对曹操的知遇之恩也非常的感动,曹操也非常的喜欢他。 可问题就是郭嘉的身体实在是太差,如今攻打河北,舟车劳顿,寒风侵袭,日月消磨之下,郭嘉果然病倒了。 曹操特命人将郭嘉看住在营帐中,不要随意外出被风邪侵害,有什么消息也不再去告诉郭嘉,免得郭嘉心思重,想着公务,消磨精力。 “司空,咳~咳……,黎阳安静几日了?” 郭嘉烤着火,有气无力的问道。 他也是刻意避而不谈曹操对他身体的关心,他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 但越是身体不佳,却越担心突然病死于床榻之间,还有许多大事未曾办成,不能跟随曹操南征北战,辅佐曹操建功立业,这让郭嘉怎么能甘心呢? 因此,曹操越是让他休息,郭嘉心里越是着急。 恨不得此时此刻将自己的心和脑子全都掏出来交给曹操,以免自己突然暴毙,一肚子的计谋都跟着自己下了地府。 “你呀。” 曹操责怪的看了郭嘉一眼。 虽然什么战报和情报都不再允许送到郭嘉那里,也不再允许郭嘉翻阅,但是郭嘉躺在病床上,耳目却时刻注意着营帐外的动静。 “六日了。” 曹操说了一句,营帐中陷入安静,只剩下木柴的批驳声,以及风吹着大帐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 郭嘉确实没有得到任何的情报,但他躺在病床上却根本休息不下去,心中时刻思绪翻涌,耳边听着营帐外的动静,已经整整六日,曹操的大营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司空要早做准备,恐怕袁谭是出了什么状况了。” 郭嘉叮咛了一句。 “此事我又岂能不知?” 曹操略带了几分嘲笑,却不知道是在嘲笑谁,也许是在嘲笑袁谭。 “我军刚刚兵困黎阳城,攻势甚猛,袁谭抵挡不住,便杀掉了逢纪向我表示衷心希望能和我联手一起对付袁尚,事成之后,他愿意带着河北基业对我拱手称臣。” “嘿!” 曹操说了两句,又停了下来。 “看来这几日袁谭又得到了新的消息,生了异心啊。” 郭嘉判断道。 曹操点点头。这情况,曹操又岂能不知道呢? 原本的袁谭一定要倒向曹操,虽说未必真心实意,其实是想利用曹操,但总是要做出进一步的动作的。 可在两方联络的正好的时候,突然断了消息,连续六日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往来。 可见袁谭又突然升起了异样的想法。 “这黄口孺子,兄弟不和,借刀杀人,却借到了咱们的头上来了。” 曹操又怎么能不嘲笑袁谭呢? 袁谭要和曹操玩聊斋,但袁谭不过是个十几年的小狐狸,曹操才是真正的千年的狐狸。 袁谭的想法,曹操能看不明白吗? 无非是吞狼取虎,借刀杀人,希望借助曹操的力量,帮助弱小的袁谭夺得河北的基业,干掉他的弟弟袁尚。 事成之后,袁谭真的会乖乖的向曹操俯首称臣吗?真的会乖乖的将整个河北双手奉上吗?当然不会。 袁谭不过是想事成之后再翻脸而已。 他的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曹操?且不说曹操本身的多疑,就不会轻易的相信袁谭。 论起来诡诈,论起来两面三刀,曹操算得上是袁谭的祖宗。 只不过,想要硬啃下来整个河北,对于曹操来说也不是一件易事,袁谭这个时候也刚好是给曹操递上了一把刀。 曹操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袁谭即便是实力不如袁尚,但毕竟是袁绍的长子,在整个河北也是很有声望。 一方面,有了袁谭暗中帮助攻打袁绍,对于曹操来说确实更加的便利,毕竟无论是打袁谭还是打袁尚都是要打的。 另一方面,手中握有了袁谭,曹操又怎么会再给他翻脸的机会呢?曹操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难道不能挟袁谭以令河北吗? 曹操现在手中的汉天子确实有点让他骑虎难下,但是,区区一个袁谭算什么?只不过要借着袁谭的身份,稍稍的稳定一下局势。 而后一道圣旨写下,把袁谭调到许昌,河北就再也不能翻出来什么浪花,而袁谭在朝中给他许配一个虚职,要杀,要剐,要搓扁了还是揉圆了,岂不就在曹操的一念之间。 汉天子有资格成为曹操的掣肘,让曹操有时候感到投鼠忌器,区区一个袁谭,实在算不得什么。 “奉孝以为这个袁谭小儿是得到了哪里的势,此刻敢两面三刀,心生反悔?” 郭嘉竟然不能安心的休息。而且还从寒风中来到了自己的大帐,曹操便也不再的苛求。 大大方方的和郭嘉谈起前方的局势,也好安一安郭嘉的心。 “这……” “司空,我以为袁谭所仗之势力,无非是在南方。” 郭嘉沉吟了一下,伸出右手,虚指南方。 曹操似笑非笑,神情说不出来的古怪。 “嗨,大耳贼呀大耳贼,是不能看我丝毫的舒心。” “刘备已经不是当年的刘备了。现在,他变了,雄踞了扬州和交州,论起来,地盘儿都不比朝廷的少了,他了不起。” 对于刘备,曹操实在是有一种特殊的复杂感情。 对于刘备的百折不挠,雄才大略,曹操是多么的欣赏。 可对于刘备百折不挠的和他作对,曹操是多么的痛恨。 如今夏侯惇和李典也都死在了刘备的手中,昔日那个被自己追杀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刘备,此刻突然壮大了起来。自己想要替夏侯惇和李典报仇都做不到,想要收拾刘备,却算了算实力,竟然都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不过曹操对此并不感到丝毫的惊讶,刘备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让他得到了一点点的机会,他就会迅速的膨大起来,让人无处下嘴。 “恐怕应该是刘备听到了袁绍死去的风声,知道了袁谭和袁尚会进行争斗,我可以让咱们顺利的统一北方,咳咳……咳……” “所以……咳…,所以应该是从南方修书一封,送到了这黎阳城中,暗中的和袁谭进行联络。” 曹操帮郭嘉拍了拍后背,郭嘉止住了咳嗽,勉强的说完了一长段话。 曹操又暗叹一声,但也通过郭嘉的坚持,没有再违背郭嘉的意思强制的去奉劝。 “奉孝,应该能猜到刘备这书信中写的什么了吧?” 郭嘉刚想开口再答。曹操却伸出手止住了郭嘉。 “奉孝不要多说,你身子不爽利,我来替你说,你看看我说的合不合你的心意,咱们君臣能不能同心?” “以我对大耳贼的了解,他必然是先冠冕堂皇的劝一统他们不要兄弟相残,讲究感情,又说了一些让他们其利断金抵抗我的屁话。” “不过他肯定知道,说的这些话什么用都没有,关键还得让袁谭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所以他必然是保证了,让袁谭和袁尚联手坚持一段时间,在某时某日,时机成熟之时,他在南方起兵呼应,两面夹击我曹操。” “然后他必然是又向袁谭保证,事成之后,他帮助袁谭夺得河北。” “奉孝,我猜的对不对?” 郭嘉翘起嘴角,轻笑了两声,面对有些得意的曹操,轻声道:“司空大才,一眼就看破大耳贼之奸计,嘉实在佩服,佩服。” 曹操就伸出食指笑着虚指了几下郭嘉。 “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呀。”笑容敛去,带了些凝重。 情况对于曹操来说并不算乐观。 “咱们必须在这个冬天掌握河北的关键。” 曹操如果不能在这个冬天稳固河北的局势,刘备一旦从南方起兵反曹,河北必然与其呼应。 南边有刘备和刘表联手,对于曹操来说,不异于又是一次官渡之战,现在想想当初对抗袁绍的艰难,曹操仍感到心有余悸。 那一次可真是倾覆就在一念之间。 而刘备之才更胜于袁绍,虽实力不如袁绍,但与刘表联手,再综合一下荆州内错综复杂的情况,加加减减,又是一个新袁绍。 而河北袁氏兄弟虽然不和,但若真得了机会,联合起来对付曹操,即便是他们的才华不如刘备,但袁绍给他们留下了丰厚的家底,更胜于在官渡之战时背刺曹操的刘备。 加加减减之下,又是一个新的刘备。 曹操虽然实力比之官渡之前又有所进步,但同样的势力,换一个领导。造成的威胁是绝对不同的。 如今将袁绍换成了刘备。又有了刘表下场,南北方的威胁更胜于官渡,而当初如果不是孙策的突然暴毙,曹操在官渡的局势会更加的艰难。 第四百三十四章 河东战事起 “刘备心中所想,无非是想让袁氏兄弟拖住我们,他所需要做的,必须要劝阻袁谭和袁尚两人。” “所以刘备应该是送了两封信,一封在袁尚处,一封在黎阳。袁家内部不合,势力盘根错节,刘备为了降低风险,必然会说服刘表一同出手。依照袁尚占据优势,袁谭处于劣势,刘备勇猛激进,刘表老成阴辣的特点,劝说袁谭的应该是刘备,劝说袁尚的应该是刘表。” “咳咳咳咳……咳咳……” 郭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陷入剧烈的咳嗽。 曹操抚着郭嘉的背,只等郭嘉平息下来才开口说道。 “我们必须尽快破局,绝对不能把局势拖到年后。” 郭嘉喘了几口粗气,才勉强的开口。 “司空不必忧虑,刘备刘表有天大的能耐,远在天边,想要挑拨用计,顶多也就是送上两封书信,便再也无计可施。” “咱们近在眼前,区区袁谭袁尚,略施小计即可破之。” 曹操表面上点点头,心中不置可否。 袁谭和袁尚虽然不值一提,但河北到底还是有些聪明人,刘备和刘表离间方便,因为他们不属于敌对。 曹操想要用攻心计却又困难了,因为曹操是他们明面上的敌人,会被他们防备。 不过这也并不是不能操作,只能说还是要走走看。 曹操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火盆中跳动的火焰,叹了口气,有些出神。 “不知道河东的局势怎么样了?” …… “汾河之上可有什么动静?” 钟繇稳坐中军大帐,向下属们询问着。 “郭援营寨之中阵阵骚动,似乎正在拔寨预备前行。” “好!” 钟繇击掌叫好。 “西凉军有何动静?” “西凉兵马刚刚冲入郭援营寨之中,与郭援会合。” 钟繇握着拳头眯着眼,神情危险。 “难怪郭援敢蠢蠢欲动,看来是得了西凉军的势,此蠢物,却不知已入我瓮中。” “南匈奴大军可有消息?” “呼厨泉按兵不动,未有消息。” 听到这儿,钟繇神采奕奕,越发的神气了。 “果然不出所料如此一来只需要防备高干即可。” “徐将军。” 钟繇冲着一侧的大将徐晃呼唤一声。 徐晃立刻起身抱拳。 “徐将军不必多礼,便请徐将军领一路兵马,挡住高干不可,使其与郭援会合,并时刻注意呼厨泉之动静。” “是!” 徐晃刚要接令,却又迟疑。 “如今郭援蠢蠢欲动恐怕正要渡河,不需要我埋伏于汾河对岸吗?” 钟繇摆摆手,自信满满。 “徐将军尽管放心。对付一个区区郭援,我还是有信心的。郭援此人刚愎好胜,我十分了解,如今得了西凉军的助力,必然要渡河进攻,我只需半渡而击之便可使其进退两难。” “河东战场之关键,不在于郭援,也不在于高干,呼厨泉。关键在于马腾,在于不能让他们联合。” “汾河之战都是小事,看管住高干和呼厨泉才是此战之关键,这都要仰仗徐将军出力了。” 徐晃又一抱拳,郑重的表示。 “钟将军只管放心,晃一定不辱使命。” 钟繇也起身抱拳,神色郑重。 “这一战,我要吃掉郭援,夹住高干,看住呼厨泉,吃一个,夹一个,看一个!” 此番河东战场,钟繇是主帅徐晃也要接受他的指挥。 徐晃便领了命令,带一只兵马出营门去了。 一水之隔的汾河对岸早已经是人头涌动,哪里还顾得上监视钟繇阵营中的一举一动。 郭援军中一眼看不到头的将士们正在拔寨,准备木材,建造竹筏小船。 郭援则在大帐之中安心的宴请西凉兵统领。 “请。” “郭将军请。” 郭援与到来的西凉兵统领共饮一杯酒。 “由将军带来的这一千骑兵,渡河之后,必能给予曹操重创,郭某在此再敬将军一杯。” “多谢郭将军。” 大胡子西凉兵又是满饮一杯,酒水顺着胡须往下流淌,打湿了胸前的皮甲。 军纪严明的军中是不允许饮酒的,但显然,严明的军纪一般都是用来约束普通士兵的。 这军纪本来就很难约束到主帅的头上,而郭援的兵马又不是一个军纪出名的,如此大战在即,却还在中军大帐开怀畅饮也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反而是这酷爱饮酒的西凉人,满面粗狂,却显得粗中有细。 面对郭援的敬酒,虽然百般推辞,但终究推辞不过。 只好半推半就的豪饮起来。 郭援看着眼前的这个西凉汉子不再推辞,毫不设防的豪饮起来也越发的安心。 这小队西凉军的统领来了,但是他们的主力却迟迟未到,这不由得让郭援有些迟疑。 “不知将军之少主何时能至?” 那西凉大汉愣了一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胡子,又爽朗的大笑。 “郭将军不必着急,我家公子明日便能到达。也是小主公担心将军心急,才派我们日夜兼程打前锋来给将军吃颗定心丸呢。” “郭将军不会不信任我们西凉人吧?” 郭援被这西凉大汉反问一句,立刻爽朗的笑了起来。 “将军说哪里的话?如今谁不知西凉马腾,那大汉朝廷之忠臣,雄兵居于关中,乃大汉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咱们河北、河东与西凉都是朝廷忠良,为的都是杀曹贼,兴汉室,我又怎么会不信任将军呢?” “只是曹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势也不容小看,如今与其对战,我们又怎能不小心呢?所以想请西凉助力赶快来到,才能缓解我等为大汉担忧之心呐。” 郭援说了一通漂亮话。 “郭将军尽管放心,只等你渡河之后,站稳脚跟,运送我等过去,我这手下一千铁骑,就足以纵横曹营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那大汉提高了嗓门,说着大话看起来面红耳赤,好似喝多了一般。 “这中原又不产马,都是一群软脚虾,哪能和我们西凉铁骑对抗?” “中原能算什么?论打仗,还得看我们边关将领。董卓虽然已经死了,但他从边关入洛阳,不是压的天下诸侯不敢喘气吗?” “丁原帐下区区一个吕布,到了中原,不也南征北战,能做一方诸侯吗?如今虽已败亡,但他在时,天下谁人不得尽称一声飞将军。” “我虽不才,只不过西凉军中区区一个小统领。不过如今深负主公之厚望,担任前锋,前来相助郭将军讨曹贼,兴汉室,又怎么敢不尽死力呢?” “以我们边关将领之勇猛,骑兵之精锐,又有郭将军相助,我这一小小统领进入中原,虽说未必能胜于董卓、吕布,不能与万军正中斩颜良首级的关羽相比,但是强于夏侯惇之流不是理所当然吗?” “郭将军尽管放心,即便我少主主力未至,咱们的实力也足以击破汾河对岸之曹兵。” 郭援大声的为这统领喝彩。 “好!壮哉!” “今日才见到了西凉兵马之雄壮,男子之豪爽,将军既有此雄心壮志,郭援岂有不奉陪之理?” “来,将军请,郭援再敬将军一杯。” “好,好!再来一杯!” 这西凉壮汉喝的酒酣耳热,又豪爽的猛灌了两口。 如此豪迈的景象,郭援面子上满是欣赏。只是心中忍不住的有些撇嘴。 自己军中藏的这些好酒,如今都被这家伙如牛嚼牡丹一样大口的往嘴里灌,瞧瞧瞧瞧,浪费了多少? 奶奶的,这上等的好酒都让这些西凉的野人浪费。 大把的胡子全都打湿了,整个胸前的衣衫也都湿漉漉的,这得浪费了老子多少好酒。 区区统领一千兵马的小统领,眼光还没有裤裆下的卵子那么大,也敢妄言天下英雄,说什么董卓、吕布、关羽。 夏侯惇之流再不堪,也算是一代名将,也是你这脑子尚未开化的野人能媲美的。 蠢货!蠢货! 若不是如今还需要利用这些西凉野人,像眼前这样不堪的粗鲁野汉也配和我郭援同帐共饮。 郭援在心里暗骂着,表面上却仍然笑嘻嘻不动声色,恭维着眼前的壮汉,任凭他糟践了自己的好酒。 “将军,再来一杯。” 郭援豪爽的劝着酒,一点也不担心眼前这个统领喝醉了,今天这场战斗派不上用场。 郭援已经打定了主意,把这个家伙灌的五迷三道,等渡河之后,立刻将这些西凉骑兵运到汾河对岸,让他们去和曹兵对碰。 用他的生命为郭援的前进铺开道路,用西凉兵马的血肉去和曹军消磨。 酒过三巡郭援任凭那统领身边的两个汉子将他架走。 那粗狂的西凉猛汉如今已经面红耳赤,醉醺醺的,浑身酒气,不省人事。 像条死猪一样被他身边人架了回去。 郭援则呼了呼口中的酒气,取了些清水漱漱口。 “高干还没有来吗?” “禀将军,还没有。” “这个高干到底在搞什么?总攻在即,怎么迟迟未至?可派出探马探明?” “探马早已派出,只不过还没有消息传来。” “再等一个时辰,传令下去傍晚渡河,若高干再不来,就不等了,等我击败了曹兵,再向高干兴师问罪。” 郭援气冲冲地掀开了帐门,走入了寒风之中。 如今密密匝匝驻扎在河滩上的营寨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更添几分萧瑟荒凉。 本来密集的营寨,此刻疏疏拉拉的,显得天气更凉了。 郭援看着正在忙碌的士卒们,却显得有些满腹雄心。 高干不来也好,他不来河东的主力就是自己,击败了曹兵,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扬名天下,也免得旁人分了自己的光彩。 舅舅啊舅舅,今天晚上就让你看看外甥的本事。 今天晚上就是我郭援名扬天下的时候,把舅舅抓到跟前,再将他释放。 另一边的一群营帐,空气中充满着马粪味儿,时能听到马儿的嘶鸣,马蹄的哒哒,以及马儿恢恢的喘气。 一千多匹战马汇合到一起,味道和动静都不小。 即便是军营之中,处处充满了臭男人,一群当兵的,十天半月难得洗一次澡,到处都是酸臭味儿,在面对一千匹战马的粪便,以及一群从西凉过来的家伙仍然显得相形见绌。 “哎哟,他奶奶的,赶快赶快,给老子换身衣服。” “他奶奶的,快把老子冻死了。” 那刚才喝的面红耳赤醉醺醺的壮汉满身酒气的从营帐中爬了起来,两个架着他的士兵才刚撒手,他就翻身坐起,推着两个人赶紧去找新衣服。 “统领,小点声,别被人发现了。” “发现个屁,咱那一千多匹战马,一千多名兄弟的眼睛都是白长的。” “快给老子找衣服,别磨蹭了。” “你你你过来,先帮我把盔甲脱掉。” 一个士兵走上前来,来到了这同人的身边,那浓郁的酒气让他都忍不住的有些皱眉熏眼睛。 “统领你演的可真像,我们都差点以为你真喝。刚才还一直在担心你误了主公的事呢。” 那大汉此刻的脸上丝毫不见了老实和粗狂,却显得十分的狡猾市侩与得意。 “那是,打仗是要靠脑子的。我若没有点真才实学,凭什么做你们的领头的?好好学着点吧。” “不得不说,这个郭援虽然蠢了一些,不过这酒壶是真的不错,什么世道,这样的蠢货也能窃居高位。” 这汉子捋了捋自己湿漉漉的胡子脏兮兮的大手就往嘴里塞,舔了舔自己像胡萝卜那么粗细的手指,砸着嘴里的酒味。 他得意极了,用自己难辨真假的演技成功骗了郭援。 他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粗鲁,这副粗鲁的面貌,是上天送给他的保护色。 这是他的优势,若不是他天生长得这么粗鲁,让人看着就像个傻子,没心机。也不会一碗酒就试试嘴皮顺着胡子往下倒全都浪费了,都不引起人的怀疑。 轻而易举就装出了一副嗜酒如命,毫不设防喝多的样子。 他褪去了身上的甲胄,赶紧将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扒开,又擦了擦自己的脖子和胡须。 这酒水一蒸发,带走的温度可真不少,快要冷死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瞬息万变 日渐西斜,黄昏时分。 昏昏的大日落在了地平线上,在苍茫的河谷之间,渲染着一种金红。 汾水之上,波光粼粼,无数金光在水面上跳跃。 河水的深处又显得红彤彤的。 暖色调将河滩上的沙子也染红了,但这并不能阻挡河谷中呼啸的寒风。 视觉上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但身体上的寒冷是骗不过的。 寒风顺着河流两岸来回的穿梭,在河谷中呼啸呜咽着。 “高干怎么还没有来到?” 几乎等了一天的郭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怒气冲冲的在河滩上来回的走动着。 不过他并不是在为了自己兵力不足,不能打胜而担忧。 仅仅只是愤怒高干不能按时前来,违背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虽然高干未必什么都要听郭援的,但郭援就是这么一个人,虽然他也不怎么能管到高干的头上,但它就是如此的刚愎。 “不等他们了,立刻准备渡河。待我将舅舅擒下,立了这功勋,回头再和高干计较。” “去将西凉兵的统领请来。” “是!” 士兵们都开始动了起来,早早的被拔去的营寨如今,那些木柴都变成了木筏。 驻扎在汾水河谷一侧的连绵营帐如今都失去了踪影。 并不是没有人向郭援提出了疑问,若想要渡河攻击曹兵,偷袭不是更好吗?如此大张旗鼓,岂不是让对面有了准备? 但郭援对此并不在意。他反而得意洋洋的说,这就是阳谋,因为在他看来,胜利是一定的。 即便被对岸的曹兵发现了,郭援也并不害怕,他并不需要和对岸打生打死,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抢到河对岸,有了立足之地,便将这些西凉人运过去,让他们的骑兵为郭援冲锋。 虽然一开始是要损失许多人手,但这些人手与最终的胜局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牺牲掉也就牺牲掉了。 而那些西凉人作战实力自然不容小觑,有了他们的前面,顶住最凶猛的攻势,郭援在后方源源不断的增兵,便可奋力施威。 而且郭援特地选在了黄昏时分动兵,马上就要天黑,即便对岸的看到,在黑夜之中所做的防御也不能面面俱到。 如今正值冬季,汾水处于枯水期,河道变窄,水深变浅,流速变慢,夜间渡河的危险性也大大的降低。 还是那句话,即便是真的发生了一些船只的倾覆,死了一些人,这些小小的损失,郭援是不放在眼里的。 士兵们开始一起抬着木筏小舟推着皮筏子,各种各样渡河的工具来到了汾水的岸边,将船只等推入河水之中。 郭援这边还从上游缓缓的驶来了三十艘稍微大一些的船只。 说是大但也不过是一些稍大一些的渡船而已。 这些船只有些是老旧的,有些则是新造的,都不过是临时改造,拿来用用。 郭援确实是为了这次的渡河作战做足了准备。 一艘大船能乘下五匹马,如此一来,一次便能运过去一百五十名西凉骑兵。 来回六七次,便可将这千余西凉骑兵全部运到对岸,让他们去曹兵对战。 “郭将军。” 一个西凉人从昏暗中走了过来。 郭援搭眼一瞅,不是他们的统领,当下也放了些心。 “我找你们的统领,怎么是你过来了?你是什么职位?” 那西凉人抱拳行礼,“郭将军,我是我们统领的副手,统领喝的酩酊大醉,如今正在酣睡,怎么叫也叫不醒,我也只好代替他来了。” 听了这话,郭援心中暗自发笑,却表面上不动声色,反而装的带了一些怒气。 “我只听你们统领说,可与中原的夏侯惇相媲美,以为西凉来的猛汉饮一些酒不在话下,所以才劝他多喝了两杯,没想到竟然醉成这个样子。” “若没有酒量,便不该多喝,如今大战在即,他却不在,我如何与他商议?” “我早与你们主公约定一起攻曹,如今坏了你们主公的吩咐担当得起吗?” 那西凉人立刻诚惶诚恐。 “郭将军,息怒,息怒。统领虽然不在,但有吩咐,我一定遵从。” “郭将军放心上千的西凉铁骑,少了统领一个也不算什么。我们一定不会耽误事儿的,请郭将军吩咐吧。” 郭援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你们有信心,那我也不再多说。管理你们军纪是你们家主公的事情。” “快快去将你们的人马纠集起来,在河边列阵。只等我派步兵渡河,打开一道缺口,立刻安排你们渡河作战。” “遵命,遵命。” 这西凉人口中连连答应,赶忙转身收拾兵马去了。 却不知郭援在这里苦苦等待高干,高干也在苦苦的等待援兵。 高干带着一只兵马,准备与郭援汇合,共同攻打钟繇,却半路被徐晃拦截在这。 本要拼死一搏,奋力突围,却被徐晃结结实实的拦住。 而徐晃围而不打,只将高干拦在此处,使其不能与郭援会合,因此也没有将高干的兵马迫使到绝境,他们便不肯再奋力的去和徐晃死拼。 高干没奈何,只能后退几步,屯兵于高坡之上,暂时等待援兵。 “消息还是送不出去吗?” 高干背对着落日,面庞隐没在阴影之中,一脸阴翳。 “敌人严防死守曹兵不肯放人往郭将军处。” 高干知道自己被拦在这里,一定是郭援那里的计划出现了变故。 果然非常的有信心能渡河击溃钟繇,但现在看来,钟繇派出一路偏师分兵将自己阻拦在这儿,也必然是有足够的信心能击溃郭援。 这样的变故,必须赶快通知郭援从长计议。 高干了解郭援这个人刚愎好胜,绝对不能让他轻举妄动。 可是徐晃早防着他这一手呢,这一处高坡,虽说没有被围的严严实实,但也基本上是三两步便有岗哨。 高干往郭援处派去的传信兵根本出不去。 如今从白天被堵到黑夜,整整四个时辰了。 “呼厨泉那里也没有消息吗?” “没有!” 高干藏在阴影中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该死的匈奴人,果然两面三刀,根本不可信!” “呼厨泉距离此处不过区区二十里路,他手下又多是骑兵,全力奔驰不过半个时辰便能到达,如今等了他整整四个时辰,却迟迟未动。” “该死!该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残留的红彤彤的脸庞一点点的被地平线所吞没。 黑暗逐渐全歼了大地。 郭援稳坐中军,在一处高坡之上竖起了大旗。 手下人搬了大石头,砌了一个稳稳的坐处,铺上了一层虎皮,让郭援美美的坐在这里,看着汾河上的点点星火。 因太阳落山而失去金光粼粼的汾水,如今又重新泛起了点点金光。 那是一艘艘要渡河的小阀,点燃着一只只小小的火把,向着对岸冲去。 在郭援的大军之下,如同无数的萤火虫之灾,一群群蜂拥的扑向了对岸。 渐渐的,喊杀声已经响起。 可以明显的看到那火光与对岸交接。 郭援的首批士兵已经开始登陆了。 “哈哈哈哈哈哈。” 郭援看着眼前的场景,仰天大笑。 “将军为何发笑?” 一旁的手下赶忙问道,以免有自己不知道的军机。 郭援淡淡的带些得意说道。 “我笑我那舅舅,空有那么大的名头。还被曹操委以重任,如今却不知道怎么半渡而击吗?” “战场上,到底还得交给我们这些勇猛精进的年轻人,打完了这一仗,就让我那舅舅卸甲归田,回家里舞文弄墨含饴弄孙去吧。” 熟悉三国的人才能对钟繇这个人说的头头是道,在官场和战场上立下了怎样的汗马功劳。 但是,若不是对三国历史感兴趣,而只是有些文化修养的普通人,则更注重钟繇的另一个身份。 书法家! 钟繇擅篆、隶、真、行、草多种书体,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推动了小楷的发展,对后世书法影响深远,后世尊为“楷书鼻祖”。 他的宣示表在后世不知多少人临摹过。 “将军,即便是您舅舅不知道行军打仗,应当半渡而击之,曹兵中人才众多,难道没一个能提出这样的计策吗?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哈哈哈哈。” 郭援笑着摆手。 “有诈?有什么诈?不会有诈的。他倒想半途而击之,难道可以做到吗?我们黄昏准备夜晚渡河。若不是我们需要一些火把指路,连这些星星点点的火光都没有,夜间只是勉强在河上行船,根本无法作战。” “我舅舅是个聪明人,不会这样蠢的。他当然是做足了准备,你看。” 郭援指着汾河对岸突然亮起的火光。 “这一排火光整齐而又严密,依然是我舅舅,早已在河流对岸排兵布阵,准备好了迎击。” “他并非是没有准备,只是夜晚水上不好夜战,咱们不擅长水兵他们也不擅长。所以干脆放弃了水上纠缠,只等兵马渡河之后,立足未稳,便在岸上予以迎头重击。” 郭援分析的头头是道,一旁的士兵翘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不管将军足智多谋,将军的舅舅也是聪明绝顶啊。” 郭援被拍的马屁非常舒服,而这士兵这时候夸赞敌方主将,也并不会让他感到忌讳。 毕竟对面的是自己的舅舅,就算如今各位其主打起仗来夸他聪明,也不就是夸郭援的亲戚聪明,龙生龙,凤生凤,这不是说郭援家里基因好吗。 “我军已经立稳了脚跟,速速传令下去,命令那些西凉兵上船。” “是!” 这手下便翻身下马,从高坡上疾驰而下,来到了在两里外的西凉兵阵团。 “传将军将令,西凉兵马速速赶往河岸渡河作战!” 他在马上挥舞令旗高声发出将令。 可回应他的确是一片安静。 “传将军将令,西凉兵马速速赶往河岸渡河作战!!” 他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便立刻高声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兄弟们上马开始作战!” 那本来喝的醉醺醺的统领突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翻身上马。 一千名西凉铁骑如狼似虎开始小跑起来,却根本不往河岸靠近,反而冲着右边的高岗冲锋。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那来传令的士兵此刻已经满面惊恐。 只见那大胡子统领一马当先,狞笑着抽出了腰刀,黑暗中,刀光一闪,一个惊恐的人头落地。 一千名骑兵动起来的声势,绝对足够的引人注目。 此刻,无论是身处高岗的郭援还是在后方准备渡河作战的过半的士卒,都注意到了这里的骚乱。 士兵们开始慌乱而郭援则是又惊又怒,心里蹦蹦的直跳。 两里地的距离,对骑兵来说眨眼便至,幸亏郭援现在在高岗之上,立刻在高岗之上挥舞令旗,敲着金鼓下令。 “西凉军叛乱,立刻绞杀西凉兵!” 这些西凉兵马刚刚冲锋起来,一群忠诚的士兵便迎接到了他们的面前,惨烈的厮杀立刻展开,但是根本挡不住。 正如郭援想要让这一千名凶猛的西凉兵做前锋去击败曹兵,就是看准了他们冲锋起来的实力。 同样是这一千名西凉铁骑在郭援军中纵横,造成的结果也是差不多的。 此时此刻,郭援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要先保命。 令旗指挥之下,无数的士卒开始往中间汇合。 在这高岗土坡之下,结成了铁桶阵,紧紧的将郭援的帅旗保护起来。 这大胡子统领便带着西凉兵势不可当的来回冲锋了几次。 不过这铁桶阵也不是他一时半会能够立刻突破的。 后方发生了骚乱,前线作战的郭援士兵得不到支援,也已经开始溃败。 河对岸的曹兵已经凭借着郭援送过去的小筏子,开始准备渡河。 情势万分危急,虽然郭援一时不能死去,但大势已去。 眼见的山岗下,西凉骑兵纵横,势不可当,眼见的汾水对岸,点点星火倒推了过来。 “没法打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跑吧!” 第四百三十六章 别让庞德抢了功劳 “跑?跑,先撤!” “先避其锋芒,等与高干呼厨泉会和再报此仇!” 郭援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刻下了决定。 左右看一看局势,不跑是不行了。 “这些该死的西凉人,我誓报此仇!” 郭援咬牙切齿的骂道。 身边的亲兵们将郭援赶快推上了战马,跟随在郭援的身边吆喝着。 很快高岗的后面就让开了一条小道。郭援等人就纵马从这高岗的后面逃走。 凡是看见了士兵,也瞬间放弃抵抗,呼啦啦的跟在后面,丢盔卸甲的往外跑。 “不许跑,不许跑,给我顶住顶住!” 郭援坐在马上,左右摇摆着头部,面目狰狞奋力的嘶吼着。 “谁跑我就杀谁!” 他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马鞭,抽打着左右跟过来的士兵。 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他们根本制止不了这种骚乱。 “郭援跑了,郭援跑了!” 一名西凉骑兵目力不错,远远的就看见高坡之上,帅旗之下已经没了人,当即惊喜的大叫。 “什么?跑了?” 大胡子听见了声音,一脸诧异,抬头就往山坡上瞧,果然已经看不见郭援的身形。 立刻破口大骂。 “他妈的,不能让他跑了!快快绕过去,跟我一起追!” 于是这些西凉人便不再与前面的战士们硬磕,一边骑着马想要绕过这片高坡,一边在口中大喊着。 “郭援逃了,郭援逃了。” 他们的大喊也提醒了那些在前面奋勇抵抗的战士们。 瞬间在这些士兵中引起了一阵骚乱。 “将军跑了?” “将军人呢?” “还打吗?” “这还怎么打?” 本来面对西凉人狂暴攻击无暇他顾的战士们此刻都开始犹豫了起来。扭头看看,山坡上确实已经不见了将军的身影。 再也没有了刚才排成铁桶阻碍敌人的勇气和决心。 也都互相看看,犹豫了几秒,一阵迟疑之后,便都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扭头就跑。 这一下是彻底的溃败,场面上乱成了一团。 这些人一旦惊慌失措起来,便连脑子也没了,有些人不分辨方向的冲跑,居然逃到了已经绕开高坡的西凉兵的面前。 又在这些西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将自己的生命葬送,反而为郭援的逃跑争取了时间。 “不要管他们,快追!快追!” 大胡子此刻满面焦急。 “统领他们往那个方向跑是跑不掉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们跑不掉!” 士兵本想劝一句,却遭到了大胡子的破口大骂。 这些西凉人顾不得爱惜马力,一口气就狂奔出了五里地。 可黑暗之中,哪里还能再找到郭援的身形! 大胡子脸色难看,已经对这场大功不抱有希望了。 他已经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喊杀声,马蹄的奔腾声。 这声音自然为他指示了郭援的方向,但是郭援的人头却轮不到他亲自斩获了。 西凉人既然已经和钟繇商议好了共同夹击郭援,又怎么会只派出这区区千余人? 自然是早早的在外面就布下了埋伏,而是派着大胡子带着千余人来给郭援信心,麻痹他,趁机在中间生乱,里应外合。 斩杀敌军主这样的功劳,这大胡子当然想握到自己的手中。 可是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不注意便让郭援给跑了,毕竟郭援手下的士兵不少。 大胡子坐在马上,咬咬牙,还是不肯甘心。 “追,继续追。” 士兵们也都看出来了统领的不高兴,便也不再说话,跟着统领继续追。 这郭援必然是已经被友军拦下来了,而外围的西凉人人数众多,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是逃无可逃。 但是大胡子还是要追上去,用支援的名义去分一杯羹。看这功劳到底能不能抢到手。 大胡子不管后方的局势,全都甩给了钟繇,便冲着喊杀声响起的地方冲去。 又转变方向,追出了三里,终于在一片山谷之中看到了被拦下来的郭援溃逃的部队。 只是乱战之中,不清楚郭援是不是在这里边。 “准备冲锋!” 大胡子略微整了整队。 可却已经听见了隆隆的马蹄声,从山坡上轰了下来。 “不是说准备冲锋吗?” 大胡子以为有人乱动,愤怒的扭头一扫,才发现是侧边的山坡上有另一队骑兵扛着旗从山坡上轰了下来。 “庞德!!!” “冲!冲!冲!快给我冲!” 大胡子再也顾不得去搞什么整队的工作,这是命令手下士兵随意的从山坡上冲下去吧,赶紧将这山谷中被拦下的敌人歼灭。 山坡的另一侧,另一队骑兵打着庞德的旗号已经冲了下去,再不赶紧杀上去,连口汤都喝不着了。 庞德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铁矛就从山坡上带着士兵冲了下来,根本不理会周边的状况。 他兴奋地吼叫着,舞动着,大喝着! 他手下的士兵也在主帅的带领下,如狼似虎一般冲进了溃兵之中,展开了势不可当的杀戮。 一个个敌人倒在了他的马蹄下面。 从山坡上奔驰下来的大胡子只能无奈而又有些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机会插手了。 当这一千西凉兵全部奔驰进入山谷之后,只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无奈而又有些低落的看着眼前横七竖八躺着的敌军尸体,看着西凉同胞们打扫战场。 庞德也没有理会在一旁马上呆立着的大胡子。 自顾自的下了马,砍了几个人头,塞到了自己马脖子前挂着的布袋子里。 大胡子催着马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庞德的身边。 粗犷的面庞又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若无其事的开口道。 “老庞啊,看到敌军将领吗?” 庞德大眼瞅了一眼大胡子,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一脸正常的回答。 “没有看到,你们追到了吗?我们拦到的这些人只是一些杂鱼,你们不会让郭援给跑了吧?” “啊?这……啊,哈哈哈,” 庞德的反问和回答让大胡子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打了个哈哈,笑了几声,便不再说话。 “少将军没有一起过来吗?” “将军还另有要事。” “哦。” …… “将军,西北方向大队人马来袭。” “什么?” 徐晃猛一扭头,面色凝重。 “到底有多少兵马?” “无边无沿,根本看不清,马蹄声响如雷鸣,人数众多!” “距此还有多少里路?” “不足十五里!” 徐晃微微思索,心中暗叫不好,莫非是呼厨泉前来营救? 如果是呼厨泉领兵前来,那钟繇这吃一个夹一个看一个的战法就失败了。 本来就是利用这支军队面和心不和,互相之间盘根错节,不能团结一致。 这是料定了呼厨泉不会前来营救,才大胆的让徐晃领一只偏师困住了高干。 “分兵一千,跟我前去阻挡敌军。” 徐晃当机立断,甚至在此时已经做出壮烈牺牲的打算。 这样想虽然很晦气,但是战场上不都一直是九死一生,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如今用那一千兵马去阻挡数万敌军,徐晃即便心中自信,却也不敢保证有几分胜利的希望。 如今最关键的是,还是要看住高干,不能让他前去与郭援会合,免得坏了汾水两岸的战斗。 因此还是要留下重兵,困住高干。 徐晃只能略微带走一些兵马,遥遥地抵挡住前来进犯的敌军,尽量拖延他到这处高坡的时间。 如果是在原地等待,等这支敌军来到,山上的敌军一定也会收到信息,两面夹击之下,徐晃只会败退的更快。 如今徐晃用这一千兵马前去骚扰一下敌军前进的脚步,尽量的拖延时间,希望钟繇汾水两岸的战事进行的顺利。 如此一来,即便自己兵败,高干与呼厨泉再想去郭援汇合却不能了。 不多时,一千兵马准备完毕,徐晃便带着这一千人悄悄的脱离了大部队,前往西北方向而去。 行了约有六里地,便已经能听见远方传来的轰隆轰隆的马蹄声。 马蹄在土地上本该发出大大的声响,却因为万马奔腾而发出像雷霆一般的震动。 徐晃在马上皱着眉,咬着牙,神情凝重,却还是催促着士兵向前打出自己的旗号。 又前进了不到一里地,敌军的身形就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昏昏的月光之下,大片大片的黑影,朦朦胧胧的就冲了过来。 那种朦胧,不仅仅是因为月光朦胧,还因为万马奔腾激起的无数烟尘。 “擂鼓!” 徐晃带来了十面战鼓,此刻都开始咚咚的响了起来,但与眼前的万马奔腾还只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也能起到一些引起敌军注意的作用了。 几十名骑兵出列在马上,挥舞着战旗,在前面的空地来回横向穿梭。 徐晃这一支部队终于彻底的引起了前方敌军的注意。 只不过前方的敌军也只是略略的马队骚动了一下,便立刻恢复了正常,继续向前奔驰。 这下可不妙了,徐晃看着眼前丝毫不受影响的敌军,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突然,前方万马之中,一只小马队离群而出,向前方快速冲了过来。 这瞬间让徐晃感到大喜过望。 “真是峰回路转!” 徐晃立刻夹紧了手中的铁矛,冲着身边几十名骑兵喊道:“准备跟我冲锋。” 怕的就是眼前这支庞大的部队不管不顾的碾了过来,那么无论徐晃多么的武勇也是无济于事。 如今分出了一支小马队加速向前,看来是不把徐晃放在眼里,要和自己掰掰腕子。 无论敌军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徐晃上前能不能将前锋击溃,也总是会阻碍一下敌军的前进。 怕的就是敌军不做变化,如今做了变化,正好合了徐晃的心意。 不过眼前万马之中,即便只是出来了一支小马队,也有数百之众。 徐晃只有身边几十名亲兵跟随。 但徐晃仍然奋不顾身,埋头前冲。 眼见的还有半里地的距离,眼前的马队突然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好大的胆子! 徐晃在心中暗骂一声,但却更加的开心。 他也像眼前的敌将一样,拍马上前,夹紧马腹,身形微微前倾伏在马背上。 独自加快速度,脱离了身后的骑兵,只单人独一骑向前冲。 就迎着眼前这名明明有上万精兵的敌将冲去。 人多我怕你,你居然还想要和我单挑?我徐晃难道是泥捏的不成? 不过徐晃心中也赞叹眼前这名将领勇敢过人。 两名悍勇的猛将在月光下,在两军阵前,在马背上,越来越靠近。 长矛闪烁着寒光。 双眼紧紧的盯着对方。 在敌将的眼中眼前一个身材高大壮硕又粗犷的敌人冲来,从他那稳重的感觉就知道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在徐晃的眼中,眼前这名虎背熊腰,白袍白盔在月光下染上一抹昏黄的敌将,锦绣似玉,如同天神下凡。 徐晃紧了紧身上的肌肉,打仗可不是卖相好就能打赢的! “哈!” “砰!” 徐晃大喝一声。马背上直起身形背腹同时用力,便甩出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眼前这名白袍将领不慌不忙,长枪一顶,只听砰的一声,巨大的冲撞声响,却非常不协调的轻描淡写的挡住了徐晃这一击。 两人来不及掉头,同时前冲,眼见都要冲进了敌方的阵中。 可两军此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将战场留给了这两名猛将。 徐晃的军中虽然没有做出特别的安排,但毕竟只有千人,面对十数倍于己方的敌军,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敌将愿意单挑,这对徐晃的军队是好事。 而敌方将领竟然敢独自一人冲出来,那自然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掂量掂量徐晃的本事,所以早早的就下了命令,不让后面的军队插手。 于是乎在这月光下,两军阵前空旷的战场上,一黑一白,两名猛将彼此交手,战马来回穿梭,站成一团。 凶恶更胜凶恶,阵阵恶风被武器掀起。 寒光比冰雪还要寒冷,枪来矛往,一点尖刺向毒蛇出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生死线上跳动。 短短三十回合,徐晃已经满身大汗。 第四百三十七章 西凉马超在此 月光之下,战场上就呈现了这一副诡异的一幕。 一边是两万多胡汉混杂的兵马,一边是千余人打着徐晃旗号的曹兵。 万千士兵全都呆立在这战场之上,任凭战场中间两名将军来回厮杀。 短短几十个回合,徐晃已经打的是浑身发热。 眼前这个方颐阔口,容貌甚伟的年轻将领武艺之老辣,力气之大,反应之快,远超徐晃的估计。 徐晃如今正值壮年,自认为也是当时一流的猛将,可这三十个回合打下来,竟然隐隐约约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又是一记交击,两人顺势拉开距离,徐晃趁此转头的时候,得了喘息之机。 坐下的战马也和徐晃一起口中喷吐着白雾哈着热气。寒风吹来,也只能给徐晃略微降降温,让他清醒一点。 铁制的兜鍪兜住了徐晃的头颅,头皮不停的向外散发的热气顺着脸颊兜鍪的缝隙往外飘出。 徐晃已经感觉到了眼前这名小将并不要置自己于死地,但是眼前的那名小将又冲了过来,徐晃也不得不继续振奋精神交战。 无论敌方是好意歹意,此刻两军交战,愿意和自己单挑,就是在给自己机会。 即便这个小将只是想要玩一玩,想要踩着自己成名,拿着自己来炫耀他的武艺,徐晃也得乖乖的奉陪到底。 毕竟对面是两万多如狼似虎的敌军,自己如今手下只有千余人,而且还身负重任。 打吧! 徐晃活动了一下攥着铁矛的左右手,又重新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紧咬牙关,不理会从脸颊、额头流下的汗水,催动战马又迎了上去。 两人兵器再一交击,徐晃只感到一股大力涌来,双手被震的发麻。 徐晃竭力维持住身形,虽略显狼狈,但心里越发的高兴。 又奋力抵抗了四五个回合,徐晃越发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前三十回合,就感觉对方武艺不俗力气很大,但敌人的攻击总如羚羊挂角一般,更多的是在显示自己的技巧。 这几个回合的对抗,他则放弃了什么技巧的展示也不冲着什么要害攻击,就单纯的冲着徐晃的武器进行打击,显示着自己庞大的力量。 展示了自己的技巧和力量,分明是在炫耀自己的武艺,而他的这种做法,显然也是一种切磋的态度。 虽被敌方压迫的非常狼狈。但大丈夫武艺不如,就是不如,哪能输不起,徐晃愿意坦然接受自己武艺不如对方的现实,同时也为了自己作战任务能顺利完成了感到高兴。 当下没了心里的包袱,再交战起来,动作都大了几分,更加的挥洒写意。 既然已经猜到了,敌将不会耽误自己的任务完成,那陪他玩一玩又有何妨? 何况还是他的人多势众,形势比人强,便顺着他的意思来,把他陪的开心了。 徐晃便也开始和他比较起来了力气,野蛮粗鲁的使用枪矛交接,武器的尖头,再也没有它锋利的价值,展现的仅仅只有它作为金属配重的作用。 两个人在这个世上都非常少见的上等铁矛和长枪,此时此刻竟被暴殄天物的在两个一流猛将手中像铁锤一样使用。 就是连续几十下全力的挥出,徐晃的手掌从一开始被震的发麻,到现在变得开始失去知觉。 两个臂膀以及坚实的铁背都感到有些无力,酸软。 “哈哈哈哈!徐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一身武艺不俗,今日之战便到这里吧!” 那名身穿白盔白甲形貌英伟的敌将朗声大笑,勒住了马匹,随意的将手中的长枪插在了地上,双手抱拳冲着徐晃打招呼。 看得出来,这一番剧烈的交战,他也失去了一开始的轻松,在这寒风中,呼吸也粗重了许多。脑袋也冒着白烟,那是汗水的蒸发。 而徐晃此时感觉双手无力,隐隐约约有些颤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铁矛,铁矛已经微微弯曲。 矛杆外表包裹的层层叠叠的竹片麻绳葛布此刻都炸裂开来。 这武器已经废了。 一杆上好的武器,中心要一杆上好的木杆。然后或用竹片、葛布麻绳层层包裹,层层上油,制作出一杆与精铁碰撞都毫不逊色的武器。 同时还能够刚柔并济。 但木头做的武器再强,终究是木头,东方人使用的长枪、铁矛、马槊和传说中西方骑兵比武时使用的一碰就断的长枪完全不一样。 如果能将手中的武器拼断,说明战斗已经惨烈到一定的程度了。 西凉马超也曾与敌人作战,直接将敌人的长矛打断,但却差点马失前蹄,被敌人用断掉的长矛伤到了脖子。差一点就一命呜呼。 而更加强大的将军自然不会满足,手中完全是用木头做的兵器。有一部分将军,他们则追求将手中长枪中心的木杆换成铁杆。 这样无论怎么打,手中的兵器都不会断,再用上等的竹子将铁杆包裹起来,按照制造马槊的方法制造一个外壳,两相结合,就可以得到一杆刚柔并济,永不折断兵器。 而徐晃手中这一杆就是这样的。 可惜今日已经报废了,与敌将奋力交击之下,硬生生的被敌将的大力敲弯了。 徐晃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坦然的将手中的铁矛扔到了地上。 深出了一口气,缓了缓身上的无力,再次挺直腰背,高声问道。 “将军武艺不俗,打到这种地步还不通名吗?” 那月光下,身形英伟的武将在两万多乌压压的士兵前,此时此刻,更显得身形高大。 一个清朗又浑厚的声音响彻在这荒野之上,敌我双方全都安静的听他喊出自己的名号。 “西凉马超在此!徐将军刚才得罪了!” 看着眼前这个双眼发亮,神采奕奕的武将。徐晃也不禁有些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天下真是英雄辈出啊。 在曹操帐下,关羽才走了没多久正是自己等人显威的时候,如今在天下还没有打出来太多的丰功伟绩。这些年轻的小将就已经开始冒头了,甚至让徐晃感觉难以招架。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西凉马超的名声,我也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徐晃真是自叹不如啊。” 两人说说笑笑,逐渐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催动战马渐渐的靠近。 徐晃毕竟是人到中年,心智成熟稳重了很多,明明看的出来,马超这种行为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但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一时之意气,不争也罢,只要最终的战略能够成功看看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我一边疆无名小卒,不知道徐将军何处听来我的名号。” 马超略带得意,却还是谦虚的好。 “少将军说哪里的话?谁不知道西凉马超威震西凉。在这中原也流传着将军勇武的威名啊。” 徐晃笑着恭维着说着场面话。当然,也确实有些真心的成分在里面。 在其他地方,徐晃不知道,但是在许昌,马超的名气还是有一些的。 “司空也早听说马将军的威名,请将军入朝为官,只是将军一直推辞不受,这才一直未能得见。今日一见,将军果然是天下少有的豪杰。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平定河东,讨伐袁贼,威震匈奴,将军也算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在收兵回朝之时,请将军万万莫要推辞,随我入许昌面见天子吧。” 马超虽然是西凉来的军阀,身处边疆,但仍然是汉家男儿,并不是野人。 一身打扮除了略带些边疆的特色,其余与中原并无什么差别。 看他的军中,也是泾渭分明成两种,一种则是西凉兵的常规打扮,另一种则身穿皮衣,有些披头散发,一些扎着奇怪的小辫儿,一看就知道是匈奴人。 徐晃表面上不动声色恭维着马超,心里却知道这南匈奴人想必已经被马超打败收下了。 钟繇吃一个加一个看一个的战术,也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足以一下吞并河东这些敌人。 即便能击败他们,却仍然要分步而来,意图最大的将战果扩大,一块一块的将敌军吃下,也可以扩充己方的实力。 但这个计策如今却已经被马超破掉了一半儿了,三股势力,其中一股南匈奴人看样子已经被马超收服了。 所以徐晃一边言语试探,一边想忽悠马超,将他忽悠进入中原。 “哈哈哈哈,徐将军谬赞了,我粗人哪有什么本事,一点小小的能耐,护住我那些西凉的百姓平生足矣,一来我也不敢邀功,二来也怕我这粗人不知礼,到许昌顶撞了天子,此事还是莫要再提,莫要再提。” 马超一边高兴的笑着,一边尝试拒绝徐晃的糖衣炮弹。 马超虽然自傲,而且不太喜欢动脑子,但是,出门之前父亲的多番交代,此刻还是记在心中。 何况自家本来就和曹操不是一路人,虽然现在联合了,也是为了在河东获得更多的利益。 自己已经多番的拒绝了曹操的邀请。如今,又何必再去许昌趟那趟浑水,被人拿捏。 “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徐将军勿怪,坏了徐将军手中的兵器。” 马超笑着一招手,身后一人便纵马前来。 马术非常娴熟,风轻云淡的停在了马超和徐晃的身旁,双手捧着一根上好的铁矛递了过来。 “徐将军,万万莫要推辞,你要推辞,那就是责怪我马超了。” 马超亲手拿过铁矛,笑呵呵的双手奉上。 徐晃心中了然,今天这一战从一开始就是马超的下马威。虽心中有所不满,但也是不动声色。 钟繇早与西凉人联络好了,如今马超趁机拿下了南匈奴的兵马,也必然是早早的等待了这个机会。 钟繇与郭援对战,徐晃抵挡高干,刚好把南匈奴人置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 而马超既然早做了此等打算,而且计划实施成功,既然是知道徐晃的动静,却并没有提前的进行联络。 而且徐晃打着旗号前来迎接,马超也是先打完架才说话。 如此一来徐晃在马超面前就显得更为弱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晃乖乖的接受了。 “既然都是一场误会,我派手下给将军带路,送将军去汾河大营休息,钟将军在那里等候,将军这手下众多人马,一应粮草都由我们来提供。” 两万多人人吃马嚼,可得消耗不少资源。但徐晃仍然大气的说了这口话。 “哈哈哈哈,徐将军不必着急,如今咱们既然已经结成同盟,自然是大事要紧,听说高干被将军困在山上,如今我大军已到,正好前去歼灭。” “免得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耽误了曹司空征讨河北的大事。” 马超爽朗的拒绝了徐晃的建议。 徐晃不动声色。 “哎,将军这是说哪里的话?区区一个高干,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将军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还未曾与我们相见,便已经平定了南匈奴,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看着将军如此辛劳,岂不让我们羞愧?” “将军还是前去大帐中休息休息,让我等,也好为将军这样的英豪接风洗尘呢。” 马超摆摆手,笑容不减,但却始终不肯同意。 “都是沙场征战的男人,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徐将军岂不闻一鼓作气?如今,我刚刚平定南匈奴,正是该一鼓作气的时候。” 徐晃见怎么样都说不通,说好听的话是不成了。 装作面色有些难看,心情不佳的样子。 “马将军,此番大战,一共三股敌人,郭援在汾水被钟繇收拾,南匈奴呼厨泉如今又栽在了将军的手里,只剩下一个高干,将军还是莫要再抢了吧。” “都是沙场上征战的男儿,都是想用命来搏一个富贵。” “如今我等将高干困于此地,一番大战却还寸功未立。将军吃肉总得给我们这些人喝汤的机会,将军请千万给我一个面子,这个功劳还是让给我手下的兄弟们吧。” 马超见徐晃话说到这种份上,十分大方的挥手。 “徐将军竟然这样说,这个面子我马超不能不给,这功劳我就让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为国讨贼,何罪之有 徐晃闻言,心中一喜。 可马超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瞬间跌入谷底。 “徐将军尽管放心,我马超不是贪功之人。真是千里迢迢,远道而来,还没有打的尽兴,如今在和这高干交手玩玩。” 话说到这种份上,徐晃便彻底的无话可说。 早在才一见面,马超万马奔腾让徐晃如临大敌的情况下,便已经给了徐晃一个下马威。 而后马超却不立刻的亮明身份,反而要和徐晃单挑,大战百十来回合,将徐晃击败,这又是给徐晃第二个下马威。 个人实力不如人,兵力也是大大的劣势,所以徐晃一开始与马超的交谈就处于下风。 而且这个时候还不是和西凉人撕破脸的时候,正要利用他们。 因此徐晃虽不愿意让马超去击败高干,但却只能旁敲侧击。 “那好,少将军既然有雅兴,我徐晃也奉陪,高干已被我困在山坡之上,咱们联手齐攻,不需片刻便可将其化为齑粉。” 马超闻言笑而不语。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帮的徐晃也不管不顾,大笑着便催马前进。 看着马超从自己身旁策马奔腾而过,徐晃也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而马超的手下们比徐晃反应的更快,战马又同时催动了起来,打破了只有风声的夜晚荒原,到处都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徐晃也只能无奈的一招手,将自己的千人小队并入这洪流之中。 不多时巨大的动静便已经惊动了山坡上的高干。 看着围绕着高坡的密密麻麻的敌军那万马奔腾的局势,高干此刻心中已经升起了绝望。 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曹孟德哪里来的如此威势的骑兵?这不可能!” 如果曹操手下有这样的军队,当初和袁绍的官渡之战自然不会藏着掖着,打的也能更加轻松一些。 而如今距离官渡也不过区区一年半的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的,拉出来一支这样雄伟的队伍,而且曹操即便是有这样的队伍,也不应该放在河东,而是应该直接北上。 毕竟袁谭和袁尚两兄弟才是曹操最直接的敌人。 平定河东局势,也只不过是解决了后顾之忧,哪里就值得将这样的主力放在这里。 “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 高干相比于郭援更加的冷静一些,他并不像郭援那样自大,智谋也略胜一筹。 眼前的景象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绝不肯乖乖的接受这个现实,这绝对不是曹操的实力。 不是说曹操拿不出来这样的实力,而是说曹操不会把这样的实力放在河东。 而马超与徐晃来到了山坡下,勒马站在队伍前。 “少将军现在指挥进攻吗?” 形势比人强,徐晃绝对的遵重马超的意思。 马超仍然笑容不减,摇摇头。 “不,并不着急。” “少将军此处高坡也算是易守难攻,如果不趁咱们刚刚来到,声威赫赫而震慑住高坡上的敌军,让其茫然失措,稍后再攻,伤亡可就大了。” 徐晃催促着马超进攻,既然不能阻止马超来到这处战场,那便必须让他打起来。 “此地既然易守难攻,那不如先劝降?如今,高干已经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地,咱们威声赫赫劝降一番也好减免手下的伤亡。” 马超扭过头来,用探寻的语气对徐晃说道,但听得出来,他的主意已定。 徐晃犹豫了一下,心中还是抱有幻想开口。 “此地虽易守难攻,但在少将军万马奔腾之下,也不过是小小一泥丸而已,何况邵将军说从西凉远道而来,还未曾打的尽兴,让这高干用其生命取悦少将军,也算得他死得其所。” 马超似笑非笑。马超脸上一直的笑容不断与徐晃的稳重和略带些忧愁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局之下,即便是徐晃个人能力不俗也无法做到改变什么。 “徐将军此言差矣。身边这些袍泽弟兄都是跟咱们并肩作战,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所有人都用的是一条命。” “如今既然有机会减免他们的伤亡,我又岂能因为我个人的喜悦而逼迫他们上阵呢。这战斗的欲望还可以忍一忍,待得了胜,回头多与徐将军切磋一盘也就是了。” “依我看来,这高干虽然有些名气,但与堂堂中原名将的徐将军对比,还差的远呢。徐将军暂且稍待,带我前去劝降高干。一应功劳,全都记在徐将军身上。” 徐晃已经不说话了,马超已经彻底的图穷匕见。 若真觉得徐晃比高干更强,打起来更畅快,那为何刚才劝他不要来的时候偏偏要来? 非说要和高干打一打,但见到高干之后,却又不肯打,非要劝降。 徐晃早猜到了马超的意思,马超也早就猜到了徐晃知道自己的意思。 但是毕竟都是成年人,有些意思知道,但不能说。 所以两个人才虚与委蛇,互相试探了那么久。 而徐晃其实一开始都知道,自己的多方劝说很有可能是无用之功,但是出于自己的责任和义务,都必须做出这样的试探。 此番河东之战,最后的赢家不是曹操,而是西凉马腾。 不过这种局势只能说是双赢,曹操解决了后顾之忧,可以专心的对付袁氏兄弟,有着广大的河北地域等着他去经略。 前途和未来都是一片光明。 但是河东之战真正的实惠却到了马腾的手里。 马超趁着钟繇吃一个夹一个看一个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将被看住的这个南匈奴给拿下。 自汉武帝之后中原人虽然没有再怕过边疆游牧民族,甚至有着一汉当五胡的说法,但无论匈奴人战斗力怎么样,总是一个壮丁,莫说现在已经不是一汉当五胡的时代了,即便是那整个南匈奴被马腾收入麾下,也仍然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而如今马超又要劝降高干,再一次截胡钟繇的战利品。 高干虽然称不得是天下顶尖名将,但无论在天下各处,都可以成为部队中的中坚力量。 再配合上这高干手下小一万兵马,被马超整个的吃下,马腾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呀。 徐晃从一开始就不在意什么功劳,一直阻止马超,就是不想让这些人马全都被马超收编。 可如今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晃看着马超催动马匹独自一人来到山坡前的空地。 看着那马超雄伟的背影,也不禁感叹后生可畏。 罢了罢了,既然这些实惠已经被马超吃下,那也是无可奈何,形势比人强,自己也已经尽力了。 何况,无论如何最基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了。 在这河东除了袁氏兄弟的羽翼,解决了曹操侧翼的危险,便可以放心的攻打河北了。 高干已经注意到山坡下一器宇不凡的将军纵马来到了山坡前。 便听见一道清朗浑厚的声音喊道:“西凉马超在此!高干还不快快下山投降!” 高干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彻底的完蛋了。 西凉人明明是和自己等人一伙的,没想到此刻居然倒戈了。 郭援之所以邀请高干一起度过汾河,全面进攻,就是因为已经和西凉铁骑约定好了,会和优势兵力全力进攻。 郭援的军中一定已经有了足够的西凉兵马,可如今马超带着众多兵马来到此处与徐晃安然相处,而且到了山下来劝自己投降。 那么郭援还能有命在吗? 高干心中涌起了一股怒火,又瞬间被通体上下的冰凉而浇灭,他本想破口大骂马超这些西凉的粗人背信弃义,可是如今在敌军重重的包围之下,高干却始终不敢开口。 甚至说听见了马超的劝降,还有一些如释重放。 清朗浑厚的声音非常的洪亮,回荡在这山坡荒野之间,山坡上,高干所有的士兵都呆呆的听着敌军的劝降。 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了局势的不妙,一开始被徐晃的阻击,他们还不放在心上,徐晃虽然个人能力优于高干,因此取得了优势,将高干困于此处,但他的人手不够,不足以歼灭高干。 高干的士兵都知道自己还有两股援兵。 如今山下有马超带来的骑兵万马奔腾,那种震撼人心的声势击溃了这些士兵们的心理防线。 “郭援在汾水已经败亡,南匈奴人也已经全部的投降于我,你们如今已经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没有再逃跑的机会了。” “与其在做无谓的牺牲,不如现在投降,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凡是下山的皆算有功之人。” 听着马超的劝降,士兵们都扭头看向了高干。 他们此刻眼巴巴的看着,意思大家都明白,不过面对马超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还没有立刻的溃烂也算得上是被高干训练有素了。 顶着众多兄弟们的眼神,高干也无可奈何,无力的摆摆手。 “降了。” “降了?”士兵们微微一愣,口中呢喃。 随即便转化为巨大的欢腾。 “降了!我们降了!” 他们高喊着,大笑着,丢掉兵器,戒掉盔甲,撒丫子往山下就跑。 每个人都在这寒风中出了一身的汗,那是万马奔腾之下巨大的压力的瞬间崩解。 他们迎着寒风,解掉身上的束缚,往山下跑,好似迎来了新生。 午夜过半,马超在这里等的无聊,便不愿意再等。 将接收俘虏、重新整编的任务交给了马岱。 自己便带着几百人与徐晃一起前往汾河战场。 刚才劝降的时候说郭援已经败亡,但具体情况如何,其实还不知道。 不过,信心还是有的,正面有钟繇,内部有马超派去的西凉兵,里应外合。 那在后边还有庞德部下伏兵拦截。 谁没有亲眼见到战场局势,但想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众人纵马狂奔,在荒原上不知行了多久,只觉得月色越发的昏暗了。 终于赶到了汾水战场,如今河谷两岸处处燃烧着一些星星火焰。 一些火把物资随意的燃烧着,一些闲散的士兵们四处搜集着。 地上到处都是尸首和残肢,只是月光之下看不清血液,马蹄踏在地上,只感觉湿湿的滑滑的。 顺着战场跑了两圈,徐晃和马超才找到了钟繇等人所在的地方。 钟繇此刻已经与庞德和大胡子会合。 “可抓到了郭援?” 庞德刚想开口,大胡子却抢先的说道。 “一路厮杀,未曾见到。” “这就奇怪了,郭援能跑到哪里?莫不是死在了乱军之中?” 钟繇心里纳闷。 可郭援最后溃逃的兵力明明都被眼前的西凉人全都拦了下来呀。 庞德又想往前站,大胡子又挤了他两下。 庞德不耐烦的将大胡子一把推开。 解开了挂在马脖子旁边的湿漉漉的布袋,伸手往里一掏,翻了两翻,摸出来一个毛茸茸的黑团。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庞德,你不说你没找到郭援吗?” 大胡子还在一旁胡搅蛮缠,他心里很不爽,最后的大功劳居然全被庞德给截胡了。 他猜到了郭援是被庞德给杀了,可是庞德一直憋着不说。 庞德只翻了他两眼,未曾答话。 可谁都没想到,终于见到敌人郭援的人头,居然浑身瘫软在地。 伸手揽过来被庞德随手丢在地上的血淋淋的人头,放声大哭起来。 “我的郭援儿啊,我的儿…呜呜呜……” 庞德见他哭的如此悲痛,心里疑惑,自然不会以为郭援真是他的儿子,这是长辈在哭后辈的时候总会心疼的搂在怀中,我的儿我的儿的喊叫。 “不知钟将军与郭援是什么关系?” 庞德有些迟疑的问话。 钟繇抽抽噎噎一脸悲痛的勉强回声。 “郭援,郭援儿是我的外甥,我是他的舅舅啊。” 庞德虽然对斩杀敌将心中并没有什么介怀,但是见钟繇这样说,还是表现的一脸惶恐,赶忙下拜。 “庞德鲁莽,不知是将军之亲眷,贸然将郭援斩杀,请将军责罚。” 钟繇又悲伤的抬起头来,看着伏在一旁的庞德。 长叹了一口气。 “庞德将军,快快请起,不必如此。他虽然是我的外甥,可将军乃是为国讨贼,何罪之有?何罪…之有……” 第四百三十九章 蛮王兀突骨 董良的好日子一天比一天的近了。 如今,不仅仅是董良的家里被红绸子打扮了起来,整个京口城都陷入一片喜庆的氛围之中。 凡是临街的窗户,全部都贴着红色的剪纸画,转弯处的廊柱和城墙,也被喜庆的红色所点缀。 家家户户的门旁也披红挂翠的点缀起来。 刘备这个扬州的主人,要大办特办他女儿的婚礼,这其中不仅仅是对于董良的重视,还有许多的政治考量。 这也是董良和刘备一同商议过的。 刘备和董良入了这扬州,给这江东人带来了许多的实惠,人人家庭美满幸福。 物质上的实惠,已经让他们对于刘备政府有了向心力,而正好趁着这年前大办婚礼一场,搞得这城中的氛围喜庆起来,整个扬州都尽量的让他欢乐起来。 让所有百姓们都参与进这场欢乐的庆典。增加百姓们的幸福感,便更加的对于刘备等人有归属感。 与此同时,对于百姓们参与这场喜事也并不增加他们的负担。那窗口的红贴纸都是官府剪好印发下来的,愿意领的都可以去领。 许许多多的剪纸的女工,不仅仅从官府那里领了一笔工钱,还领了许多红色的窗花高高兴兴带回了家。 当然,这些红色只是基础的点缀,百姓如果想要更好的装饰,就需要自掏腰包了。 不过,这对于今年的京口城中的百姓来说,实在算不上是负担,而且家家户户也都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挣到了钱。 董良和刘备自从来到了江东,便开始大兴土木,才帮助了百姓们进行了秋收秋种之后,给百姓们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提供了丰富的劳务报酬。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家家户户都攒下了一笔钱,又得益于从益州和徐州运过来的粮食等商品,从海上捕捞的大量的渔获,交州沿海晒出来的大量的食盐,百姓们不仅有了钱,生活的成本也降低了,物质资料也更丰富了。 幸福感大大的提升。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尚且沉沦于战火中的扬州竟然为之一变,迸发出勃勃生机,成了人间天堂。 前两个月还需要到徐州去买工人,可到了十月底十一月初的关头,明明已经快要过年了,百姓们却不愿意呆在家中,居然偷偷的要偷渡到扬州来。 按照董良和诸葛亮的估计,过把这个年就不需要再花重金前往徐州买人了,自动前来投靠的流民百姓就已经足够了。 如今的天气越来越冷,百姓们手头的活儿也越来越少,最起码田里是不需要怎么去费心了。 唯一面临的,也只是在官府那里打工,干工程,领工钱。 而这也是来去自如的,因此百姓们就有了许多的自由时间,虽然他们并不愿意这样浪费去游玩,而是更加埋头的工作,想要获取更多的工钱。 不过说到底,是手头富裕了,时间宽裕了,今年这个年是真的可以好好的欢庆欢庆。 那么就同时面临了两件喜事,依旧是董良的这个大婚,百姓们都要参与进这场欢庆的活动,本来就将家里装饰的花花绿绿的,一片喜庆,那么干脆又都多花些钱,准备迎接新年。 两件事合到一起办,既蹭了官府的羊毛,花更少的钱,又可以得到更好的效果,往常再肥的年,家里也不敢这样打扮嘞。 于是这才到了十一月,整个京口便已经陷入了过年的气氛,随着京口向整个扬州蔓延,随着京口上长江的上游蔓延。 处处都是百姓们的欢声笑语。 被大红色包裹的京口城中心的官衙院中正有两个人正在打斗。 刘备、诸葛亮、庞统笑呵呵的高坐在上位,看着院中的人。 关羽在笑呵呵的接过一旁下人递上来的手巾,抹了抹自己红润面庞上的汗水,又微微扯开胸襟,擦了擦脖颈和前胸。 看也不往场地中心看,笑呵呵的往上面走,身后的人跟上,给他将他外袍披上。 “如何?你可服气?” 刘备也乐呵呵的坐在上面,笑着问那场中趴在地上的莽汉。 那是非常壮硕的一个壮汉,趴在地上是好大的一坨,如果站起来,甚至显得比魁梧的关羽还要猛一些。 那结结实实又黑黝黝的皮肤显得有些脏兮兮的,胳膊腿上裸露的皮肤显示出一些花花绿绿的纹身图案,像什么老虎蝎子之类的悪兽。 适才与关羽赤手空拳的一番搏斗,将他累的不轻,他侧着头,半边脸贴在地上,沾满了泥土。 呼哧呼哧的喘着大粗气,将地面上的灰尘都吹了起来,半边大胡子也全沾满了泥灰,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露出来的半边脸也显得非常的凶恶。 不过他虽然被关羽击败,但是也不能小瞧他的本领,不是谁都能和关羽较量较量的。 关羽是才显得那样气定神闲,只不过是因为他自有一番统帅的气度在此,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麋鹿兴于左而不瞬。 看看关羽那大汗淋漓的脖颈和脸庞便也能知道,想要赤手空拳降服这个趴在地上的恶汉,刚才也是好好的费了一番手脚的。 那壮汉又在地上歇了几个呼吸,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露出了一整张凶恶粗狂的丑脸。 不过他的半边脸已经红肿了起来,一个眼圈此刻也变得发青。 看来他刚才半边脸趴在地上,不仅仅是因为累了,还想借冰凉冰凉的地面让自己的脸颊舒服舒服。 关羽的这两拳两脚快把他打的不轻。 面对关羽,他确实已经服气了,不敢再抬头桀不驯的看着关羽,刘备作为关羽的大哥,他也不去挑衅。 何况根据刘备那一身气度便也知道肯定不会下来和他好勇斗狠的。 不过怎么说他也是堂堂一地蛮王,如今虽然兵败被俘,送到了这江东,想让他磕头就拜,那也不是那么轻易的。 “对关将军,我是服了,不过我也知道,关将军可是你们手中最强的一个,输在他手里我也不算丢人,我还不服气。” 兀突骨总要给自己争一番面子,其实他已经不想再打仗了,但是他却不肯那么容易的就服软。 场中与关羽切磋较量的正是西南的蛮王兀突骨。 兀突骨乃是蛮王孟获的盟友,手中有着上万藤甲兵,在整个西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但由于太史慈和诸葛瑾与孟获之间的生意往来刻意的暗中分化,让孟获和太史慈互相之间吃了个盆满钵满。 而作为孟获的盟友兀突骨却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又在太史慈和诸葛瑾的刻意挑拨之下,兀突骨自然动起了歪主意,开始中途拦截商队。 于是一小部分西南夷部落倒向了太史慈,一大部分倒向了孟获,另一大部分在太史慈刻意控制之下没有得到好处的部落,全都倒向了兀突骨。 这持续了几个月的混战便在西南拉开了帷幕。 兀突骨的实力是强,他的藤甲有着极强的防护力,而且藤甲比铁甲要轻很多。 不过防护力再强,仍然比不上铁甲,而且天生怕火。 太史慈贩卖食盐,不缺钱,不缺铁,背后又有刘备支持,有着豫章做物资输送,手里自然有一只精锐的铁甲部队。 又有着太史慈这样智勇双全的将军作为领袖,兀突骨最大的优势也仅仅只是对于西南地形的熟悉。 但是自从刘备入主交州之后,董良就撒出了大量的探子绘制地图,对于兀突骨未曾涉足的地方,得到的消息比兀突骨这个土着还精细。 毕竟兀突骨等人对于地形的掌控,都是来自于亲身体验的直接经验,哪有董良这样用科学方法提炼出来绘制成图,涵盖的信息量大。 果然对于兀突骨最熟悉的那些地方,太史慈对于地形的把握不如他,但对于整个西南的总体把握,太史慈要远远优胜。 更何况商队的往来,有不少的小部落倒向了太史慈,可以充当向导。 而蛮王孟获是这场交易中的得利者,自然与太史慈也是沆瀣一气。 兀突骨的藤甲兵打不过太史慈的铁甲兵,兀突骨最大的盟友蛮王孟获还倒向了太史慈。 两方夹击之下,兀突骨自然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击败了。 也不能说毫无反抗之力,在西南还是折腾了两个月的。 结果手下被打的大败,倒向兀突骨的小部落,得到了孟获残酷的屠杀。 本来孟获不应该杀那么多人,这些蛮族最应该做的是吞并敌方的部落来扩充己方的人力优势。 但是这些人是从中作梗,阻碍孟获获利的,自然孟获要杀一批儆效尤,又有诸葛瑾暗中挑拨,就多杀了一些。 那么这些恐惧的部落就在暗中被联络着倒向了太史慈和诸葛瑾,大大壮大了太史慈对于西南的掌控。 孟获的势力略微壮大了些,而且诸葛瑾承诺加大贸易量,汉族百姓生产的无数的精美的物质生活资料,就这样输送到了蛮王孟获这里。 整个西南,看起来再也没有孟获的敌人,上等的生活资料被送到孟获这里,让孟获的日子过得更舒服。 自然孟获就被蒙蔽了,意识不到暗中潜藏的危险。 而太史慈和诸葛瑾则暗中在收紧着西南地区的套子等待时机。 被击败的兀突骨再怎么说也是一地蛮王,手底下有上万战士的大军阀,被擒获之后,在交州好好招待了一番,这俘虏便被移交到了江东这里献给了刘备作为礼物。 西南地区其实算不得完全的与中原没有交集,其实还是有一些汉朝的官衙分布在那里。只不过分布过于稀疏,而且势力太弱。 如今又正值汉末乱世,西南地区的汉族官衙这就更加的式微,几乎发不出自己的声音。 如今早已是破败不堪,凋零殆尽。 因此在西南,兀突骨和孟获等人虽然接触过一些汉族人的生活,但仅仅只接触过一点点皮毛中的皮毛。 那么,兀突骨从西南来到了交州、扬州,接触到了真正的汉朝人生活,对于这个蛮子来说,自然是开天辟地一般。 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是多么的精致华美。 而偏偏刘备这里因为有董良的存在,生活资料更是跨时代的丰富。 最起码在吃这一方面上,领先了当今最少千年。 本身汉族人在吃的方面就领先这些蛮子几十近百年,这领先千年的美食更是给兀突骨巨大的冲击。 钢筋铁骨的硬汉不怕硬刀子,最怕那绵绵不断的软刀子,炮弹对于兀突骨来说并不可怕,但是这糖衣炮弹兀突骨却完全抵挡不住。 这汉子才到了扬州不多久,便每天吃吃喝喝的,沉溺于温柔乡中,不想再领兵打仗了。 只不过毕竟也是一个当过蛮王的人,虽然每天能吃吃喝喝,但是却没什么地位,毕竟只是阶下囚,小兵们虽然都以礼相待,但是却完全也没什么尊敬的感觉。 于是兀突骨便要摆脱这种情况,有心投诚刘备,在刘备手下谋个官位。 但确实有些拗不过面子,又有些好高骛远,想当个大官。 向刘备提出了这个请求,便一脸狂傲的想要展示自己的本领,在他看来,自己是寡不敌众,被太史慈和孟获击败。 在西南,自己也算是有万夫不敌之勇的人,智力也是万中挑一。 毕竟在西南夷的地盘,想要出头,一定要能打,但是如果想成为万人以上的首领,光打肯定是不够的,还得狡猾毒辣。 所以兀突骨自认为自己是智勇双全的人,于是便大胆的要挑战关羽。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这个西南的猛汉虽然勇猛,但比这关羽还是略逊一筹。 被关羽报以老拳按在地上痛打了一通。 到这种地步兀突骨其实开始有些心虚了,但到底是因为自己先叫嚣的,不能一场胜利不拿,就乖乖的灰溜溜认输啊。 所以也只好狡辩,继续嘴硬。 “你还不服气?还想挑战谁?要我陪你练练吗?” 刘备其实也是跃跃欲试,很久没有亲自上阵杀敌了。 第四百四十章 技术进步 当然,单凭手上功夫,刘备应该不是兀突骨的对手。 而刘备也只是想活动活动筋骨。解一解手痒,他有信心兀突骨不敢真的和他打,就真的只是玩一玩儿。 刘备颇有识人之名,坐在他身旁的诸葛亮和庞统也是慧眼如炬,区区一个兀突骨早被他们看穿了。 眼前这个看起来又凶恶粗鲁的猛汉,哪里只是这样的简单,他倒和张飞是一类人。 粗鲁的外表可掩藏着内心深处的一份狡猾呢。 刘备求贤若渴,可他也有个小毛病,这是他和曹操都有点毛病。 刘备和曹操都是一个颜狗。 刘备自身就喜欢穿好衣服,开漂亮的车。 再看看他身边除庞统和张飞外个个都是丰神俊朗。 而庞统和张飞,因为其有真正的本事,自有一派气度在此,故而也显得与众不同。 眼前这个兀突骨可以称为小张飞,只是他粗鲁外表下显露出来的不是智慧的气度,而是一种狡猾。 这就让刘备感到有些可惜了,不过,刘备并不会表现出来。 刘备毕竟不是十全十美的圣人,他虽能勉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但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得意,因为他这两年发展的太顺了。 还好他身边有诸葛亮,庞统并不给他留着十分的面子,再加上董良众人时时的劝谏,孙乾和简雍时而讽喻。 所以每当刘备有膨胀的想法的时候,便又迅速压了下来。 那像曹操,身边很少有人敢忤逆他,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其貌不扬的张松去拜见他,就得不到他的重视。 结果张松就不高兴,转头就投了刘备,还奉上了一份详细的地图,算是将卖主求荣走到底。 而那个时候的刘备,虽然也是一个颜狗,但是他实力还比较的弱小,自然也不会这样大胆的表现。 如今,张飞被刘备派到庐江,许久未曾一见,眼前这个兀突骨虽然有些让刘备感到遗憾,但多少带了些小张飞的感觉,也算是廖解思念吧。 正如刘备、诸葛亮等人没看错的那样。兀突骨自然带着一股狡猾,是个聪明人,不会选择和刘备对手。 一来这是未来的主公,身份不一样,打起来面子不好看,不好随意的冒犯。 如果真的要动手,那也只能憋屈着自己当个活靶子,免得他看起来已经不是非常凶悍的主公给伤着了。 兀突骨本来并不是真想争个高低,单纯的只是想出口气争个脸面,所以,又何必在刘备身上找不痛快。 乱蓬蓬的眉毛下掩盖着他滴溜溜直转的贼眼扫了一圈,不回答刘备的话。 “呐,那个小白脸下来和我打一场。” “我?” 陈到有一些错愕,没想到兀突骨会挑选自己。 自从跟在了刘备的身边,成为了搞谍报工作的就自然而然的尝试着开始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意图成为刘备的影子。 每天本本分分跟在刘备的后面,轻易不开口说话,只将自己作为暗中的一把刀,供刘备驱使。 如今忽然被眼前的这个野人豁然的一句话,把一把黑暗中的刀拉到了阳光下。 陈到久违的露出了些微笑。 没有人不渴望在阳光下的感觉,虽然在刘备身边并不需要他过于的阴暗。 但因为陈到是刚开始接手这项工作,刘备手下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使用,陈到身负重任,压力很大,所以干脆的自我封闭。 陈到跃跃欲试,看了眼刘备,刘备微笑着点头示意。 他便从后边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跳到了场下。 刘备与诸葛亮、庞统相视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尤其是诸葛亮和庞统互相的眼神交流,分明在说眼前这个兀突骨看着有一股狡猾,实在还是过于的淳朴,还是不够聪明啊。 看似是聪明的避开了让双方都难堪的选项,直接与刘备进行切磋。 但其实还是不够聪明,避开了与主公加深感情交流的机会。 兀突骨本来没有太多的战胜要求,仅仅只是想争一口气,要个脸面,这根本不算是个多大的事。 既然没有利益需要,那么胜利自然可以随手扔掉。 乖乖的陪刘备打一场,或者是乖乖的让刘备打一场,领导的手段得到展示了,领导的心情说畅了,你配合的好,领导不就更加的喜爱了吗? 所以说兀突骨的狡猾还是过于的淳朴。和勾心斗角玩心眼子玩了不知多少年的汉朝人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对于眼下兀突骨和陈到的战斗,大家还是非常期待的。 别看刚才被关羽收拾了一番,这个兀突骨的勇猛实在还是不容小觑的。 虽然不能与关羽相比,又因为手上的功夫没什么章法,胡乱的打将起来,被关羽抓到破绽,抱以老拳揍倒在地。 但不能与第一梯队比,在第二梯队却刚好适宜,打起来廖化和周仓估计拿不下他。 陈武贺齐之流单凭手上的武艺,估计也是困难,当然他们这些人的指挥艺术会远高于兀突骨。 陈到被称为常亚于赵云的存在,此刻对起手来正是合适的时候。 两个人便在这场中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瞬间纠缠在了一起,场面好不热闹。 兀突骨更为悍勇,陈到技巧更高。 一个像是横冲直撞的野猪,一个像是灵巧的猿猴。 野猪横冲直撞起来,猿猴不得不暂避锋芒,左右跳开。 可等着凶猛的野猪力气使的干净,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的动作时候,破绽便被猿猴抓住,砰砰挨了两拳。 兀突骨作战的方式虽然像野猪,可毕竟没有野猪皮糙肉厚,陈到这两拳打下去,还让他挺疼的,但是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就在兀突骨和陈到热火朝天的切磋的时候,董良告别了学生们,从北固山上走了下来,到了江边的玻璃厂。 看着手中几个漂亮的玻璃瓶子,董良也是满心欢喜。 玻璃里的气泡已经几乎看不到了,这一切在当时都是最顶尖的烧瓷工匠,废寝忘食的研究之下,终于不负众望的解决了这个难题。 董良手里有两个瓶子,一个颜色较淡,一个居然有两种颜色。 因为配方的原因,刚开始烧出来的玻璃块儿都是带着气泡的墨绿色。 在董良的要求下,工匠们不断的改进配方,终于也开始将有颜色的玻璃,颜色越变越淡。 但是另有一些工匠抱有不同的看法,如果可以烧出不同颜色的玻璃,显然更加的漂亮。 董良手中这两个半成品的瓶子造型就已经非常的精美了,这是这些烧瓷工匠们对于艺术品的追求。 反正董良给的工资多,给足了尊重和地位,他们自然有闲心去搞一搞心中的创作需求。 本来就是一群把瓷器做的都出花的人,得了玻璃这样的新材料,自然也都是兴致盎然。 如今按照董良的吩咐调整配方,一方面有能力生产出来董良需要的颜色越来越淡,最终要达成的透明玻璃。 完成正式工作以外,便又添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将玻璃搞得五颜六色的,用各种各样不同的色彩来点缀装饰,作为心中艺术的表达。 马良将瓶子从董良的手中接过,也颇有兴致地翻来翻去,对着阳光看了几眼。 “还是这个红绿色的好看一些。” 马良在一旁评价着。 原始的配方烧出来的墨绿色的玻璃瓶实在不怎么好看,即便是工匠们已经尽力的给他做一个精美的造型,但也不能掩盖其中韵味的不足。 而如今因为配方还不够稳定,虽然能将这墨绿色变浅,逐渐的趋于透明无色,但还未能彻底的做到。 以至于马良手中这个浅绿色的瓶子,深一块浅一块的色晕都不均匀,实在不怎么好看。 而另一个两色的瓶子,这在工匠的巧思下,绿的配成草树,红的点缀一些花,花花草草,翠红相映,自然非常的漂亮。 “如今气泡已经去掉,可以先简单生产出来一些最原始的玻璃工艺品,并不怎么费咱们的心力,拿到其他的地方去卖。” “如此一来,一定能够极大的获利。” 董良给马良说着自己的计划。 “卖这种最丑的墨绿色的吗?那我们这样的呢?” 马良有些不解地举着手中的翠红瓶,明明这种瓶子更加的精美,一定能卖出去高价吧。 董良笑着回答:“所谓物以稀为贵嘛,你觉得这墨绿色的瓶子丑陋,只是因为你看到了它的生产过程,而且这在咱们这儿也不算稀奇,如今又有了比它更漂亮的做对比。” “可是在整个天下,整个地球都没有过这样的玻璃瓶出现嘞。你别觉得这墨绿色的屏幕丑陋,这东西拿出去如今也算得上是稀世珍宝。无论卖到哪里,那里的人都要趋之若鹜嘞。” 讲到这里,马良自然就不疑问了,显然,墨绿色的瓶子费的心力最少,生产最容易。 既然价格都是封顶的,那么自然成本越低,赚的越多。 “等咱们把这种墨绿色的瓶子卖上一段时间,市场上差不多饱和了,再把这两色的瓶子推出,这两色的自然比墨绿色的更珍贵,更稀奇,更漂亮。” “那些家里本来买了普通玻璃瓶的富户,自然也会互相攀比起来。咱们这样就叫做产品升级换代,便能再一次的收割他们的财富。” “所以我说,先不着急把这最好的拿出去,一步一步的来,可以收割两次呢。” 这倒是马良未曾想过的道路,这种新奇的想法让他感觉奇妙,明明其实是一种东西,却能收割两次。 本来在他的想法中,是一分钱一分货,墨绿的瓶子是次等品,卖便宜一些,一定卖的出去,更漂亮的瓶子可以当成顶尖的艺术品来卖,卖个最高价。 这就是他忽略了,即便是墨绿色的次等品,在他们这里不怎么样,在整个天下却是绝无仅有的稀罕物。 所以董良的想法虽然新奇,但也并不怎么超纲。马良很快的就能适应理解。 有些东西本来就是这样一点就破的,这种简单的商业行为,本来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手段。 “等到这种透明的玻璃可以完全的去除杂色,量产的时候,千里镜就可以也量产了吧?” 马良还是非常敏锐的,他很快的就抓住了重点,董良要求把颜色去掉不是没有理由的。 如此费尽心机的将颜色去掉,自然有更大的用处。 与这透明的玻璃最相似的东西,便是那千里镜中透明的水晶镜片。 “透明的水晶毕竟不好找,而且价格贵。以后有了透明的玻璃,随便一烧便出来一堆,千里镜的成本会降很多,就可以量产。” 一开始对于那些度数的测量很困难,只能盲目的去磨,靠运气得出合用的镜片。 当万事开头难,一旦探索出来了经验,总结总结,提炼提炼便不是什么难题了,变成了仅仅只是机械的重复工作。 听到董良的肯定回答,马良感到有些欢欣雀跃。 千里镜马良是看过的,虽然并不能真的让人看过千里之外,以目前的手段,仅仅是将人的视线延长个一两倍。 但即便如此,也是非常惊人了,战场之上,就要知己知彼,有了千里镜,就能料敌先机,时时刻刻先敌人一步掌握动机。 如今只生产出来了十几副,分到各将军的手中,只勉强的对一部分战场起作用。 若将来大大的量产,斥候和基层的军官们都能得到一个,那相当于每一支小分队都开了天眼,对于战局的冲击是无比巨大的。 对于董良来说,如今多色的玻璃顶了天也只算是一种工艺品,唯一的价值也只是拿去贩卖。 但是透明的玻璃就不一样了,不仅仅可以生产日常生活中各种需要的东西,在军事和民用方面也处处可以体现它的价值。 透明的玻璃一面给它装上涂层变成了清晰照人的镜子。 除了制造千里镜之外,还可以制成许多的烧杯试管,有助于学生们对于自然科学的研究。 甚至还可以制造大棚…… 用处不要太多,虽然现在还要考虑成本问题,但这些的将来都是可以畅想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婚事 董良不知道在暗中期待又有些忐忑了多久,终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京口城的气氛早就已经炒热了,家家户户,男女老少,万众瞩目之下,共同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天还没亮,董良就已经被诸葛亮和关羽催促着叫了起来。 按理说,结婚是不用起那么早的。所谓婚礼嘛,便是黄昏的时候的礼仪嘛,这一场婚事的结束要一直持续到晚上嘞。 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免得到了晚上体力不支。 但是话是这样讲,当婚期这天到来时,又有多少新郎新娘能安然的呼呼大睡,而不早早的起来心中忐忑的期待呢? 董良本来也就已经睡不着了,关羽和诸葛亮又来叫他,他正好也就起床了。 一群人冲了上来,帮他拾掇着。 先是洗脸、扎头发,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换套新的,再将黄月英早就送来的婚服取来披在身上。 关羽和诸葛亮都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切,今天的关羽不再穿着着一身翠绿袍,换了一套暗红色的兽纹绣衣。 诸葛亮也不再和周瑜那样日常的羽扇纶巾,一件大红色叶纹长衣穿在外面。 董良将一身衣服换好,连扎头发的飘带都换成了红色。 起身看向关羽和诸葛亮,三人都是掩盖不住脸上的高兴。 董良这边没有长辈,便由关羽和诸葛亮帮着操持。 董良伸展的手臂显露着身上的衣服,在两人面前转了两圈儿。 “好,好啊,哈哈哈。” “哈哈。”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又壮硕的少年郎,关羽和诸葛亮都是满心的欢悦。 尤其是关羽,此刻还是满怀的感慨。 当初在许昌城中,突然见到这一高瘦少年来到自己面前,自己心中还抱有着满腹警惕。 是他带给了自己兄长的消息,也是和他一道千里闯关,在汝南等待刘备。 当时怕死身穿两副盔甲而显得那样滑稽的少年,光看外貌并不如何出色,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给刘备阵营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关羽等人的际遇也发生了大大的改变。 如今大家早已成了不可分割的一家人,都是抱定一个理想信念的同志,都是在一条路上前行生死相随的战友。 如今他有了喜事,自己等人也都为他高兴,他将要在这里成家。 最让人高兴的是喜上加喜,他与大哥的女儿结亲。 在工作上,关羽等人与董良都是平辈,做出决定,出谋划策时,甚至董良的意见更重要一些。 但是在私底下,毕竟董良年轻,关于刘备等人也都像照顾后辈一样照顾董良。 再到后来,董良又与关平、赵统等结下了深厚友谊,在生活中关羽等便更加的像子侄辈一样的照顾董良了。 如今董良与刘备的大女儿结亲,两个小辈成家立业,这让关羽也感到后继有人,这继承的不是关羽的家业,而是刘关张这个集团共同的理想。 换好了衣服,众人便稍稍用了些早饭。 董良在屋中等待良辰到来,外面一切都交给关羽和诸葛亮。 如今虽然已是冬天,天气湿冷,但这样运动起来,大男人还是容易出汗,大喜的日子把自己弄得一身臭汗,新衣服全都脏污了,可不像个样子。 所以便让董良安心等着,什么工作都不交给他。 “时辰到了,可以出发了。” 诸葛亮过来通知一声,董良便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 在屋里,他早就等着心急了。 看他这样子,诸葛亮又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董良却也不理会他这样大喜的日子,什么东西都是浮云。 “我们怎么走?” “先坐船,到了城中再换马。” 诸葛亮说了一句。 董良心里了然,但事先安排好的这场婚礼,要按照汉家传统的婚礼结合吴地的礼仪策划出一场不一样的婚礼。 既要符合汉家传统礼制,以至于不失礼。 也要按照当地的习俗给予吴地的百姓一些尊重,本来就是想把这件大喜事办的大家都开心,让百姓们参与起来,增加大家的凝聚力和参与感。 自然要在这场婚礼上看到刘备他们对于本地百姓礼仪的尊重,同时也让本地的百姓感到亲切。 而这场婚礼的总策划,便是交由张昭来处理。 张昭绝对称得上是有学问的了,汉家的礼仪他也懂,又是江东的,刚好可以胜任这件事。 而张昭也算这些江东派的领袖,这段时间连杀带打又拉拢的,江东的老人都被清理分类了一遍。 虽对张昭的名声不利,但却比之以往,张昭在江东人中的统治力更大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张昭不会对刘备的权利产生什么影响的情况下。 所以将这场盛事交给张昭来做总策划,是对于张昭的尊敬,也是做给这些江东的老人们看的。 以此来使这些江东人更加的收心,这也是打一棒给个甜枣。 约束力比较大的吴科已经颁布,许多原来江东的官员都被打的很疼,在这场仪式上让他们乐呵乐呵,给他们点面子,又不会让他们得到什么实惠,实在是惠而不费。 董良跟着诸葛亮踏上了木船,这船一点儿都不大,船边包满了红布和绿布,大红和翠绿映衬出来的喜悦。 江东水网密布,大小湖泊星罗棋布,船是人们的主要工具,所以江东婚俗的特色不仅要用花轿,还要用船,这是他们独特的水乡韵味。 这船也不是普通的船,而是特制的花船,船上面张灯结彩,十分的喜庆热烈。 董良站在船边,揉搓着船边的红布花。 站稳之后,船夫吆喝一声,长长的竹竿也系着红花便撑了起来。 轻轻的推开水波,船只向下流动。 董良的花船在最前面,后面还有十二艘张灯结彩的木船。 船只一动,后面的船队也跟着前行,丝竹声便瞬间响了起来。 按照江东的习俗,丝竹声最好能响彻三里地。 看到花船船队移动,还有一些等待在河边准备看热闹的百姓们便欢欣雀跃了起来。 尤其是许许多多穿着花袄的孩子,正是这种喜事,与过年快要搅和到了一起,现在城中的条件又好很多,大量的蜀锦从益州运过来,普通的布也被连带着便宜了很多,家家户户便扯了些布,早早的给孩子们备上了新衣服。 这些穿着新衣服的孩子们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有的还流着鼻涕,但他们毫不在意,围绕着河边奔跑着。 跳着,笑着,年代的等能都暂时忘记了结婚的喜悦,而单纯为了这些孩子们的烂漫而开心。 每到河流转弯处,便有一群孩子们又聚在一个火堆前。 不停的有人来来往往吆喝着孩子们,先让一让。 但是很难将这些兴奋的小孩们彻底驱离。 也只好无奈的硬顶着孩子们靠近火堆,将手中砍下的竹节扔进去。 很快被加热的竹子便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像是放炮一样,这叫爆竹。 它的作用就和后世结婚放炮是一样的,热闹热闹,凑个气氛,董良这个时候虽然已经造出来了可以爆炸的火药,显然这种秘密武器不能拿来放在这种地方。 船只顺流而下,经过了一庙宇,有些坟头,井口,桥梁,全部都用红毡挡了起来。 前半程随着爆竹和丝竹声,后半程在水上路程越来越靠近城中,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 在丝竹声中,百姓们便慢慢的,不约而同的唱起了吴歌。 一开始声音还比较的小,杂乱无章,渐渐的,百姓们放得开了,也找到了默契,声音变洪亮,又融洽了起来。 温柔委婉的吴歌,飘扬在董良的耳边,船只在水上慢慢的穿行,一点点微风拂面,董良也不感到冷。 虽然是一场让大家都参与进来的欢快仪式,自然不能匆匆的结束。 所以船只的滑行速度是得到控制的,但即便如此,董良还是感到时间过得好快。 很快的前半程的水路已经过完了,董良便在指挥下下了花船,上了一旁的高头大马。 一匹漂亮的红枣马,胸前还系着大红花。 乐队也下了船,来到了陆地上。 董良骑着马走在前面,身后是被抬着的花轿,最后则是乐队,一边走一边吹。 丝竹绵绵,鼓瑟吹笙。 排箫呜呜的响,吐气吸气都能发出音乐的声,也显露出它独特的魅力。 欢快的音乐响彻了街道,宽阔的街道两旁也站满了欢快的百姓。 距离刘备的府上越来越近,再转过一个弯,又是几个腰间系着红腰带的人赶紧将看到的信息传了回去。 “来了来了。快快准备。” 仿佛一声令下一般,刘备的门前便轰然的热闹了起来。 两个系着红绳的铜盆放在大门的两侧,此刻都燃着火。 当董良的身形过了弯,真的出现在这条街道上,又立刻是一堆的竹子丢到火盆里烧的噼里啪啦的。 刘备大门前也早已安排下了乐队,也立刻奏起乐来。 两支乐队便汇合在了一起,音乐声也互相交融着在这城中响彻。 董良从马上下来,而那边刘备、诸葛亮、关羽已经笑呵呵的站在了一起。 甘夫人、糜夫人在一起扶着一个,身穿红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从府中走了出来。 刘备拉着董良说话,董良却忍不住的悄咪咪的向新娘子那里瞄了两眼。 明明盖着红盖头,看不清表情和神态,董良却明显的感受到新娘在低着头,那种含羞带怯的情绪。 这就是自己未来妻子了呀。 走完了一遍流程,将新娘子放入花轿之中,董良也不上马跟着刘备等人步行前往官衙。 因董良和刘备家庭环境和身份的特殊,也不会在娘家和夫家各摆一场宴席。 待拜完堂后,只会在城外那空地上大摆流水宴,请全城百姓们同乐。 在官衙中拜完堂后,则有董良送新娘回到自己的府中,新娘子便在洞房中等待。 董良再回到宴席之上,陪着宾客们宴饮。 刘备的府邸距离办公的官衙并不远,不多时便走到了。 刘备等人便入内准备,董良则等着新娘子从花轿中出来。 在一旁司仪的指挥下,新娘子缓缓的从花轿中出来,一旁的丫鬟上前扶住。 一条七尺长的红绿牵巾便送到了董良和新娘子的手中。 董良感觉自己的手居然有些颤抖,握着手中轻飘飘的丝巾,竟有些不知所措。 当一条红绿巾放在两人的手中时,仿佛被手中这条喜巾连住了一般,两个人都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存初,走啊。” 董良的好友提醒了董良一句,董良却并不知道是谁在提醒自己,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追根究底,只是在心底暗暗的感激了一声。 慢慢的挪开自己的脚步,轻轻的用丝带牵引的新娘子往里走。 却也不敢走的大步,只一点一点的往前挪,虽然官衙前都是平地,但董良还是担心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看不清脚下的路。 入内之后,便在司仪的指挥之下拜起了天地。 只刘备和糜夫人坐在上首,董良又没有父母,刘备等问董良要一块父母的牌位,董良都拿不出来。 本来按照江东的风俗,拜高堂的时候还要拜和合二仙。 只是有刘备坐在上面,便将这神仙撤去了。 拜完了天地,便在司仪的一声吆喝之下,董良便带着新娘从后面走出,绕了一个圈,送新娘子上了花轿,自己又坐上了马,踏上了归途。 重新经历了一遍来时的路,将新娘子引到了自己的家中。 到了门前,花轿从花船上抬下来,却不急着进门。 便有几个下人在门前撒起来了谷子、豆子、钱币。 这叫做撒谷豆,是用来驱三煞的。 董良带着新娘,进入了新房,便坐在了洒满了金银瓜果的喜床。 董良还不能在这里停留,需要去陪客,得让新娘子在这里独自等待。 “呃……”董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是好。 只好又说道。 “被子下面我藏了些果子,你若饿了,便拿一些来吃,我出门后,门关了起来,你若累了,便躺一会儿也不打紧。” 若让新娘就这样干坐着,等着自己回来,还是非常辛苦的。董良又不是太在意繁文缛节的人。 若能让自己未来妻子,哦,不,是让自己的妻子轻松一些,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但却半晌没有听到回音。 董良也站着不动,微微欠着身,等待着,终于听见新娘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似蚊一般,在董良心中却掀起了喜悦,与自己妻子第一次的言语交互。 听得出来妻子是那样的羞涩。 董良便拍了拍妻子的手,转身有些不舍的去宴会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孔明灯 董良成家之后,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 除了北边的战事被他们时时注意着,其余的事情都按部进班的进行着。 转眼间就过罢了年,来到了正月。 兀突骨在和陈到进行过较量后,也算是得了面子,得到了刘备的认可,混了个校尉的官职。 只是也不领什么兵马,是每天在京口城中闲逛,享受着对他山中来野人来说的汉家百姓如今似玉般的美妙生活。 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他总要拿来先尝试一番。 董良一开始制造的木制自行车已经大大的普及,但只能在城中平坦的路段使用,对于百姓们来说不算实用,因此许多有些钱的汉家百姓都没有学会骑自行车,但是兀突骨却骑得飞起。 他愿意尝试这些新鲜的物件,皮糙肉厚的也不怕摔,很快的就学会了,新鲜感始终萦绕在心头,许久不散。 在这城中的街道上,经常能看到他骑这个木制机关车来回穿梭,时不时的停下来,在街边的小商小贩手中买些吃的喝的。 董良新婚燕尔,每日的幸福生活也是妙不可言。 妻子继承了刘备和他夫人的良好基因,貌美如花,天下少有,性格贤淑,骨子里又带有一番坚韧。 董良和她的相处非常的合拍,两人的感情也日渐深厚。 如今过完了新年,年假已经结束,董良也不能每天沉浸于温柔乡之中了。 这天一大早起来,将身子投入料峭的寒风之中,就往北固山下走去了。 北固书院新的学期开始了。 董良与马良只走到山脚下,便不再上去。 开学第一课,他们有别的交代。 渐渐的等待着学生们的到来。 北固山脚下的这一大片平地,就是这群学生第一次上山集合的地方。 如今第二学期的开始,也要在这个地方进行开学第一课,也是非常的有纪念意义。 数百名学生都汇聚在这里,将董良围绕在中间等待着接受董良的教诲。 董良则依靠在一个大石柱子上,没有,立刻开始讲课。 不过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三辆大马车便已经驶来了。 “让一让,让一让!” 在吆喝声中,学生们让开了中间的空地。 六匹小马拉着三个大马车,停下之后。董良发动学生们,让他们将那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这小马不是这边的本土马匹,也不是北边的战马,是年前董良结婚的时候,太史慈从交州送来的贺礼。 他是准备了五百匹滇马。运送到了江东,送给董良。 董良得了这份厚礼,也没有多留,只留了一些自家使用的,其余的便各处分了一分。 有一些还特意分到了生物学科的那里,让那些学生们去用来杂交。 马车上的东西并不算太多,很快的就全都被搬下来了。 一堆皮子,一些大布单子,几个竹筐,一些秸秆和木炭,还有一只羊和几只兔子,其他的还有一些奇奇怪怪,零零散散的东西。 看样子今天又有什么新奇的知识可以学习了,学生们都红光满面的期待着。 董良每次拿一些他们意想不到的教具,都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先生今天学什么呀?” “是啊,先生,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离董良站的比较近的几个学生已经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了起来。 董良的双手向下按来,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飞天。” 董良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见。小小一句话激起了轩然大波。 “飞天??” “先生能让我们飞天???” 飞行这种事情,也是人类在骨子里渴望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像个小鸟一样向往着美妙的蓝天。 这些学生们在经过跟董良一个学期的学习之后,已经知道了,九重天之上没有什么灵霄宝殿和天宫,也知道了在月亮之上并没有砍树的吴刚,捣药的玉兔。 当然更没有传说中的嫦娥仙子。 但即便如此,能够像鸟儿一样在天空飞翔,仍然是让人无比渴望的事情。 董良真的有办法让大家飞行吗? “是的,同学们,你们没有听错,是要学习飞行。” “经过一学期的学习。相关的前置知识大家基本上都已经掌握了,只是你们还没有将它串联在一起。” “经过上学期的知识学习,你们已经有能力通过那些知识来探索一条飞天之路了。” 学生们的质疑只是对于董良突然提出这个匪夷所思的说法而感到诧异,而并不是对于董良本人以及对于董良的话不信任。 虽然都说不该有个人崇拜,不该有盲目的信任,短短一个学期的学习时间,董良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 董良也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说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理论都是可以去印证的。 也许这就是自然科学的奥秘和魅力,他不像哲学一样,需要一群拥有非常浪漫和思辨思维的人去畅想。 自然科学这些入门的科学知识,凡是掌握了他的理论,知道了其中的原理和步骤,即便只是天下一等一的蠢人,只需要照着葫芦画个瓢步骤不出错,也能将其复刻。 每一个基本的知识、理论都是看得见、摸得着,可以应证的。 而董良已经拿出来了,一个个让大家进行验证而没有出错的理论,大家对于董良从来不无的放矢,已经有了基本的印象。 还有聪明的学生确实能够触类旁通。 此刻已经隐隐约约的摸到了一些门槛。 “先生曾经说过,天下物质有气态、液态和固态,我们脚下的大地就是固体,江河湖海之中,流动的是液体,空中漂浮着,我们呼吸着的是气体。” “往往是固体最重,液体其次,气体最轻。而人站于陆地之上,不会掉落,却不能于水上行走,但若将木头制成小舟,扩大受力面积,人便可以纵横于江湖之上。” “如此同理,继续扩大一些受力面积。使人本身的重力,与空气上头的利益进行平衡,将气体看成液体,中间同样有一个浮力,我们要造出一艘能在空气中行驶的船只便能够飞行了吗?” 啪!啪!啪! 董良听着赵爽说这样的话,已经忍不住的鼓掌起来。 “赵爽啊赵爽,你确实是聪明啊。就是差不多的道理。” 没错这名聪明的学生正是赵爽,在周瑜水军之中,他已经培养出来了一大批可以测量和计算的学生。 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技术人员捉襟见肘,万事不得不他去顶。 以至于每天在海上航行不得空闲。 如今除非有难以解决的数学问题,他已经不用再上船了,学数学的人逻辑思维能力都很强,对于和数学关系密切的自然科学也非常感兴趣。 尤其是赵爽,时常与蒋铭祖见面对他赞不绝口的书院早已充满了兴趣。 所以偶尔得了空闲,也会前去旁听。 走进新学期开学第一课,他自然也不会错过。 “请先生为我们展示。” 赵爽说了一句。 “请先生为我们展示。” 几百个人同时附和了起来。 董良便先将那一堆杂物中的几个纸灯笼拿了出来。 “这个东西,我给它起名叫做孔明灯。” 马良在后面笑着,他也不明白董良为什么要把这个灯用诸葛亮的名字来命名。 难道是因为和诸葛亮关系好?或者是为了感谢诸葛亮帮他料理婚事吗? 董良将孔明灯翻转过来,露出来了孔明灯的底部。 “大家看。底部是开口的,那么灯内的空气与外面的空气便是流通的,两边的力量便是平衡的。” “如果我们想要让这个灯升空,就要人为的创造出来一种浮力,让这灯内的空气作为一个整体,它的密度比外面的空气小,这样就像是把一个木头块儿扔在水面上一样,可以漂浮起来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也懂了我也懂了!” “兄台,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对呀对呀,兄台,快说说你到底懂了什么?” 董良将原理简单的阐述一遍,这一下,已经不仅仅是赵爽看明白了这一切,许许多多在物理学科上比较有灵性的学生便已经都明白了。 而最困惑的就是那些生物的的学生。 如今虽然分了科目后,仍然是经常要大家互相学习彼此的理论的,但毕竟还是有个侧重点,相比较而言,生物学科的学生对于物理接受的最差。 “你们看,我们要让灯内的空气的密度小于灯外的空气,那么就要扩大灯内这些空气的体积,密度不就是这样得出来的吗?” 看出来门道的学生被催促着开始解释。 “那怎么扩大体积呀?” 但说到这儿,还是有学生困惑的挠头。 “哎呀,你好笨啊。” “就是就是,不是说了吗?这是一盏灯。” 这个比较木讷的学生被两个好友一番教育。 “灯又能怎么样?” “这既然是一盏灯,说明是要生火的,生火里面的空气就要被加热,想一想上学期学的热胀冷缩的理论,再想一想密度的基本概念,不就可以明白了吗?” 另有一个聪明一些的好心学生为这个木讷的青年解释道。 “哦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此刻也想明白了脸上绽放了欣喜,两手击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空气之间的联系比固体和液体更加的松散,只要稍稍加热便能迅速的膨胀,如此一来,它的体积大大的增大,灯笼内部的空气就减少了,质量自然也大大的减少,对比外面的空气,一个密度更小的木头块儿便出现了可以漂浮于空气之上。” 终于被彻底的点醒了。 这个木讷的青年只是脑子转的不快,但是当有人给他点明了观点,他滔滔不绝的将原理想明白了。 看的出来他平时的基础理论学的还是比较扎实的。 董良看着场下思维发散的学生们,也满意的点头,忍不住的满面欢喜。 靠他一个人能将这科学推进到什么程度呢?当然要考无数的有知识的学生,发散自己的思维,努力去探索。 这些人啊,都是未来的希望啊。 如果董良一开始不点名,手中拿的是一个灯,众人可能还反应不了那么快。 董良既然说了这是一个灯笼,那自然要有火焰,火焰加热,再和密度联系在一起,众人便很快的就想明白了。 让学生们主动的发散思维,想明了其中的原理,董良便将这个孔明灯放在地上。 从马良手中接过火种,将火焰点燃。 火焰在灯笼中摇曳着散发的光芒非常微弱,尤其是现在已经是白天。 但光芒虽然暗淡,却不妨碍它内部的空气在被逐渐的加温。 不多时,这个孔明灯便缓缓的漂浮起来。 简简单单一个白纸糊的竹面灯笼,此刻吸引了几百天之骄子的目光。 说不定连两个铜板都不值得,一个破灯在这些学生的眼中却如同稀世珍宝一样。 所有人都目光热切的看着这个简陋的孔明灯缓缓的升空。 从地上渐渐爬升到与他们目光平齐的地方。他们又抬着头,看着这盏灯继续往上飘啊飘啊。 明亮的天空直视起来,让他们的眼部有些不适,但是没有一个人舍得低头,舍得眨眼。 看着这个孔明灯越飘越高,越飘越高,一阵微风吹过,似乎没入了白云之中,在白天放孔明灯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时间。 正如月明星稀一般,有着发着巨大光芒的太阳,孔明灯的光辉完全看不到,董良又专门选择了最经典的白色来糊灯,与这冬日惨白的天空的颜色一般无二。 所以很快的,这盏灯便看不清它在哪里了。 董良早已猜到了这种情况的存在,但还是选择了孔明灯的最经典款式,也许只是为了心中的情怀。 这毫不起眼的一盏灯,只在人们的期盼中停留的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已经消失不见。 有点像科学中转瞬即逝的灵感,又有点像人们拼尽全力才能艰难抓住的希望的尾巴。 第四百四十三章 升空 董良不知道在暗中期待又有些忐忑了多久,终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京口城的气氛早就已经炒热了,家家户户,男女老少,万众瞩目之下,共同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天还没亮,董良就已经被诸葛亮和关羽催促着叫了起来。 按理说,结婚是不用起那么早的。所谓婚礼嘛,便是黄昏的时候的礼仪嘛,这一场婚事的结束要一直持续到晚上嘞。 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免得到了晚上体力不支。 但是话是这样讲,当婚期这天到来时,又有多少新郎新娘能安然的呼呼大睡,而不早早的起来心中忐忑的期待呢? 董良本来也就已经睡不着了,关羽和诸葛亮又来叫他,他正好也就起床了。 一群人冲了上来,帮他拾掇着。 先是洗脸、扎头发,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换套新的,再将黄月英早就送来的婚服取来披在身上。 关羽和诸葛亮都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切,今天的关羽不再穿着着一身翠绿袍,换了一套暗红色的兽纹绣衣。 诸葛亮也不再和周瑜那样日常的羽扇纶巾,一件大红色叶纹长衣穿在外面。 董良将一身衣服换好,连扎头发的飘带都换成了红色。 起身看向关羽和诸葛亮,三人都是掩盖不住脸上的高兴。 董良这边没有长辈,便由关羽和诸葛亮帮着操持。 董良伸展的手臂显露着身上的衣服,在两人面前转了两圈儿。 “好,好啊,哈哈哈。” “哈哈。”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又壮硕的少年郎,关羽和诸葛亮都是满心的欢悦。 尤其是关羽,此刻还是满怀的感慨。 当初在许昌城中,突然见到这一高瘦少年来到自己面前,自己心中还抱有着满腹警惕。 是他带给了自己兄长的消息,也是和他一道千里闯关,在汝南等待刘备。 当时怕死身穿两副盔甲而显得那样滑稽的少年,光看外貌并不如何出色,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给刘备阵营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关羽等人的际遇也发生了大大的改变。 如今大家早已成了不可分割的一家人,都是抱定一个理想信念的同志,都是在一条路上前行生死相随的战友。 如今他有了喜事,自己等人也都为他高兴,他将要在这里成家。 最让人高兴的是喜上加喜,他与大哥的女儿结亲。 在工作上,关羽等人与董良都是平辈,做出决定,出谋划策时,甚至董良的意见更重要一些。 但是在私底下,毕竟董良年轻,关于刘备等人也都像照顾后辈一样照顾董良。 再到后来,董良又与关平、赵统等结下了深厚友谊,在生活中关羽等便更加的像子侄辈一样的照顾董良了。 如今董良与刘备的大女儿结亲,两个小辈成家立业,这让关羽也感到后继有人,这继承的不是关羽的家业,而是刘关张这个集团共同的理想。 换好了衣服,众人便稍稍用了些早饭。 董良在屋中等待良辰到来,外面一切都交给关羽和诸葛亮。 如今虽然已是冬天,天气湿冷,但这样运动起来,大男人还是容易出汗,大喜的日子把自己弄得一身臭汗,新衣服全都脏污了,可不像个样子。 所以便让董良安心等着,什么工作都不交给他。 “时辰到了,可以出发了。” 诸葛亮过来通知一声,董良便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 在屋里,他早就等着心急了。 看他这样子,诸葛亮又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董良却也不理会他这样大喜的日子,什么东西都是浮云。 “我们怎么走?” “先坐船,到了城中再换马。” 诸葛亮说了一句。 董良心里了然,但事先安排好的这场婚礼,要按照汉家传统的婚礼结合吴地的礼仪策划出一场不一样的婚礼。 既要符合汉家传统礼制,以至于不失礼。 也要按照当地的习俗给予吴地的百姓一些尊重,本来就是想把这件大喜事办的大家都开心,让百姓们参与起来,增加大家的凝聚力和参与感。 自然要在这场婚礼上看到刘备他们对于本地百姓礼仪的尊重,同时也让本地的百姓感到亲切。 而这场婚礼的总策划,便是交由张昭来处理。 张昭绝对称得上是有学问的了,汉家的礼仪他也懂,又是江东的,刚好可以胜任这件事。 而张昭也算这些江东派的领袖,这段时间连杀带打又拉拢的,江东的老人都被清理分类了一遍。 虽对张昭的名声不利,但却比之以往,张昭在江东人中的统治力更大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张昭不会对刘备的权利产生什么影响的情况下。 所以将这场盛事交给张昭来做总策划,是对于张昭的尊敬,也是做给这些江东的老人们看的。 以此来使这些江东人更加的收心,这也是打一棒给个甜枣。 约束力比较大的吴科已经颁布,许多原来江东的官员都被打的很疼,在这场仪式上让他们乐呵乐呵,给他们点面子,又不会让他们得到什么实惠,实在是惠而不费。 董良跟着诸葛亮踏上了木船,这船一点儿都不大,船边包满了红布和绿布,大红和翠绿映衬出来的喜悦。 江东水网密布,大小湖泊星罗棋布,船是人们的主要工具,所以江东婚俗的特色不仅要用花轿,还要用船,这是他们独特的水乡韵味。 这船也不是普通的船,而是特制的花船,船上面张灯结彩,十分的喜庆热烈。 董良站在船边,揉搓着船边的红布花。 站稳之后,船夫吆喝一声,长长的竹竿也系着红花便撑了起来。 轻轻的推开水波,船只向下流动。 董良的花船在最前面,后面还有十二艘张灯结彩的木船。 船只一动,后面的船队也跟着前行,丝竹声便瞬间响了起来。 按照江东的习俗,丝竹声最好能响彻三里地。 看到花船船队移动,还有一些等待在河边准备看热闹的百姓们便欢欣雀跃了起来。 尤其是许许多多穿着花袄的孩子,正是这种喜事,与过年快要搅和到了一起,现在城中的条件又好很多,大量的蜀锦从益州运过来,普通的布也被连带着便宜了很多,家家户户便扯了些布,早早的给孩子们备上了新衣服。 这些穿着新衣服的孩子们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有的还流着鼻涕,但他们毫不在意,围绕着河边奔跑着。 跳着,笑着,年代的等能都暂时忘记了结婚的喜悦,而单纯为了这些孩子们的烂漫而开心。 每到河流转弯处,便有一群孩子们又聚在一个火堆前。 不停的有人来来往往吆喝着孩子们,先让一让。 但是很难将这些兴奋的小孩们彻底驱离。 也只好无奈的硬顶着孩子们靠近火堆,将手中砍下的竹节扔进去。 很快被加热的竹子便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像是放炮一样,这叫爆竹。 它的作用就和后世结婚放炮是一样的,热闹热闹,凑个气氛,董良这个时候虽然已经造出来了可以爆炸的火药,显然这种秘密武器不能拿来放在这种地方。 船只顺流而下,经过了一庙宇,有些坟头,井口,桥梁,全部都用红毡挡了起来。 前半程随着爆竹和丝竹声,后半程在水上路程越来越靠近城中,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 在丝竹声中,百姓们便慢慢的,不约而同的唱起了吴歌。 一开始声音还比较的小,杂乱无章,渐渐的,百姓们放得开了,也找到了默契,声音变洪亮,又融洽了起来。 温柔委婉的吴歌,飘扬在董良的耳边,船只在水上慢慢的穿行,一点点微风拂面,董良也不感到冷。 虽然是一场让大家都参与进来的欢快仪式,自然不能匆匆的结束。 所以船只的滑行速度是得到控制的,但即便如此,董良还是感到时间过得好快。 很快的前半程的水路已经过完了,董良便在指挥下下了花船,上了一旁的高头大马。 一匹漂亮的红枣马,胸前还系着大红花。 乐队也下了船,来到了陆地上。 董良骑着马走在前面,身后是被抬着的花轿,最后则是乐队,一边走一边吹。 丝竹绵绵,鼓瑟吹笙。 排箫呜呜的响,吐气吸气都能发出音乐的声,也显露出它独特的魅力。 欢快的音乐响彻了街道,宽阔的街道两旁也站满了欢快的百姓。 距离刘备的府上越来越近,再转过一个弯,又是几个腰间系着红腰带的人赶紧将看到的信息传了回去。 “来了来了。快快准备。” 仿佛一声令下一般,刘备的门前便轰然的热闹了起来。 两个系着红绳的铜盆放在大门的两侧,此刻都燃着火。 当董良的身形过了弯,真的出现在这条街道上,又立刻是一堆的竹子丢到火盆里烧的噼里啪啦的。 刘备大门前也早已安排下了乐队,也立刻奏起乐来。 两支乐队便汇合在了一起,音乐声也互相交融着在这城中响彻。 董良从马上下来,而那边刘备、诸葛亮、关羽已经笑呵呵的站在了一起。 甘夫人、糜夫人在一起扶着一个,身穿红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从府中走了出来。 刘备拉着董良说话,董良却忍不住的悄咪咪的向新娘子那里瞄了两眼。 明明盖着红盖头,看不清表情和神态,董良却明显的感受到新娘在低着头,那种含羞带怯的情绪。 这就是自己未来妻子了呀。 走完了一遍流程,将新娘子放入花轿之中,董良也不上马跟着刘备等人步行前往官衙。 因董良和刘备家庭环境和身份的特殊,也不会在娘家和夫家各摆一场宴席。 待拜完堂后,只会在城外那空地上大摆流水宴,请全城百姓们同乐。 在官衙中拜完堂后,则有董良送新娘回到自己的府中,新娘子便在洞房中等待。 董良再回到宴席之上,陪着宾客们宴饮。 刘备的府邸距离办公的官衙并不远,不多时便走到了。 刘备等人便入内准备,董良则等着新娘子从花轿中出来。 在一旁司仪的指挥下,新娘子缓缓的从花轿中出来,一旁的丫鬟上前扶住。 一条七尺长的红绿牵巾便送到了董良和新娘子的手中。 董良感觉自己的手居然有些颤抖,握着手中轻飘飘的丝巾,竟有些不知所措。 当一条红绿巾放在两人的手中时,仿佛被手中这条喜巾连住了一般,两个人都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存初,走啊。” 董良的好友提醒了董良一句,董良却并不知道是谁在提醒自己,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追根究底,只是在心底暗暗的感激了一声。 慢慢的挪开自己的脚步,轻轻的用丝带牵引的新娘子往里走。 却也不敢走的大步,只一点一点的往前挪,虽然官衙前都是平地,但董良还是担心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看不清脚下的路。 入内之后,便在司仪的指挥之下拜起了天地。 只刘备和糜夫人坐在上首,董良又没有父母,刘备等问董良要一块父母的牌位,董良都拿不出来。 本来按照江东的风俗,拜高堂的时候还要拜和合二仙。 只是有刘备坐在上面,便将这神仙撤去了。 拜完了天地,便在司仪的一声吆喝之下,董良便带着新娘从后面走出,绕了一个圈,送新娘子上了花轿,自己又坐上了马,踏上了归途。 重新经历了一遍来时的路,将新娘子引到了自己的家中。 到了门前,花轿从花船上抬下来,却不急着进门。 便有几个下人在门前撒起来了谷子、豆子、钱币。 这叫做撒谷豆,是用来驱三煞的。 董良带着新娘,进入了新房,便坐在了洒满了金银瓜果的喜床。 董良还不能在这里停留,需要去陪客,得让新娘子在这里独自等待。 “呃……”董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是好。 只好又说道。 “被子下面我藏了些果子,你若饿了,便拿一些来吃,我出门后,门关了起来,你若累了,便躺一会儿也不打紧。” 若让新娘就这样干坐着,等着自己回来,还是非常辛苦的。董良又不是太在意繁文缛节的人。 若能让自己未来妻子,哦,不,是让自己的妻子轻松一些,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但却半晌没有听到回音。 董良也站着不动,微微欠着身,等待着,终于听见新娘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似蚊一般,在董良心中却掀起了喜悦,与自己妻子第一次的言语交互。 听得出来妻子是那样的羞涩。 董良便拍了拍妻子的手,转身有些不舍的去宴会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老子要第一个飞 将风箱重新与制好的机关连接,两只野兔就放在里面。 滚筒正下方与火炉连接的铜管儿已经被烧的通红,兔子刚被放进去,屁股才一接触,立刻被烫黑了两撮毛。 一边惨叫着,一边快速的奔跑起来,熊熊燃烧的火焰逐渐趋于平稳。 合抱之木,起于毫末,最开始最艰难的热量积累已经足够,接下来只需要维持住,便可以让这个气球冉冉升空。 连接竹筐的绳子早已被绷紧在巨大气球的带领下,竹筐摇晃了几下,缓缓地离开了地面。 “飞了,飞了,真的飞了!” 又是一阵欢呼,一只羊,两只兔子,带着个火炉和吊篮,上百斤的东西就这样凭空的漂浮起来了。 董良赶紧将地上的一堆绳索挑出头来,用钩子挂在吊篮的底部。 又将绳索的另一头绑在他刚开始倚靠的石柱上。 热气球已经成功升空,慢慢的越飞越高,好不容易成功一次,自然要让它完完整整的上去,再完完整整的下来。 让那兔子和羊安然无恙的下来,才能给人升空的真正信心。 所以要将这个热气球绑起来,让它能够升空,却不会被风带跑。 巨大的气球带着吊篮越飞越高,吊篮已经到了两丈高的高度。 满脸激动的几百名学生全都仰着头,看着吊篮那平平无奇的底部。 说实话,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但无论是这些学生们还是董良,都舍不得离开眼睛。 即便是董良来自于飞机已经成为一种平凡的交通工具的时代,在每当有飞机从头顶掠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抬头观看。 而这热气球可是比飞机要稀罕的存在。 后世的人坐过飞机的不少,做过热气球的可不多,当然这也只是因为热气球比较落后而已,但毕竟物以稀为贵观看热气球升空,乘坐热气球升空也就成了一种特别的体验。 地上堆了一大团的绳索,一点点的被吊篮带到空中,扯出来一条斜线。 这绳索也都有手臂粗细,同样是董良从船厂那边找来的,足足有百米长。 在地上堆着,像一个大土堆一样,如今却在一点点的变薄变小,从一个大土堆渐渐的变成一个小坟包。 “哎呀,快看,看那边山上是什么?” “我的老天爷呀,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在天空中飞呀?” 热气球一点点的升空,达到几十米的高度的时候,京口城中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了。 在这样的一个古代社会,空气新鲜的没天理,天空中澄澈一片。 一个大大的气球连着一个吊篮,这样划时代的产物突然出现在了这些百姓面前,这可比董良那些后世的百姓看到飞碟,看到火箭升空还要感到震撼的多。 因为无论是外星人的飞碟,还是地球人的火箭,都是在后世的文学作品中或科学论着中出现过的概念。 而此时此刻,出现在京口城外,出现在这东汉末年最幸运的一批人眼中的东西是完全在他的概念中没有出现过的。 是一种他们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东西。 “是天神吗?是神仙吗?” “是有人成仙了吗?” 无数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里讨论着,他们脸上带着些惶恐、惊慌,又有些兴奋和狂热。 甚至有一些思想更为迷信的,口里惊叫着拍着手在大街上就冲着那气球的方向五体投地跪拜了起来。 嘴巴里不停的在喃喃的喊着。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本来,面对这样震惊的场景,跪下的人还不太多。 在大街上,突然有人跪下来,冲着那气球喊着要神仙保佑,一些看着的人便有些迟疑。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神仙,但能飞在空中,想来也是得道高人。 也许这是得到高人的法宝。 虽然也不确定这样的人物会不会保佑他们那些普通的百姓,但已经有人跪下求了。 万一神仙真的听见了,保佑他不保佑我,那我岂不是吃亏? 不行,我也得求求神仙保佑保佑! 越来越多的人抱着这种想要好处不能吃亏的心态在大街上跪倒在地。 恭恭敬敬的冲着气球跪拜,嘴里喃喃的不停的念叨着自己的愿望。 或是想要讨个媳妇儿的,或是想要多挣些工钱的,或是想要当个小官的。 也有更质朴一些,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能够丰收的。 也有饱经战乱之苦,祈求神仙保佑,能够平定天下纷争获得太平盛世的。 京口城中,越来越多的百姓放下手中的活计,或来到自家的院子里,或者来到街道上冲着气球升起的方向跪拜。 无论是普通的百姓,还是有钱的财主,甚至有一些官员小吏也冲着那气球跪拜起来。 如今,气球升在半空中,已经有了四五十米的高度。 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这是多么一种让人震撼的高度。 毕竟作为古代皇权的巅峰代表制作的故宫太和殿最高也不过才区区三十多米,便已经能给普通的人带来非常大的压迫感。 而眼前生在空中的吊篮虽然小,但上面大大的气球,有一间房子那么大。 那么大的一个东西,凭空的漂浮在四五十米的半空中,对于京口城中建筑普遍的只在两三米高的生活区域,这是一种前所未有、泰山压顶般的震撼。 那飞在空中的热气球真的好像天宫一般,也许真的是神仙的居所。 这样的场景早已惊动了刘备他们。 从官衙中出来,站在街道末尾,看着无数在地上跪拜的百姓。 同样也是带着些震撼,抬头看着远方的热气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仙是否存在,刘备是表示半信半疑的。 就算神仙真的存在又怎么样,反正我又没得到半毛钱的好处,刘备也不至于和这些百姓们跪倒在地。 庞统等人都是一脸的疑惑和震撼。 只有诸葛亮带这些震撼和犹豫,在这冬天里摇着鹅毛扇,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听存初说,这开学第一课要给学生们来点不一样的,而过去我听存初讲课,他也表达过要飞天的想法,那飞在空中的东西方向,正是在北固山下学院所在。” “莫非这又是存初搞出来的?” “哦?孔明是说这是存初做出来的奇观?” 刘备听见了诸葛亮的嘀咕。 “也许是。” “来人,备马。” 刘备一招手,又冲着众人扭头一笑,说道。 “无论是不是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昭却往前走了一步,伸手一拦。 “如此庞然大物能在空中漂浮?恐非人力能及。若有奇人异士在,其脾性不可捉摸,主公不可贸然前去以身犯险,不如先派人往前一探究竟。” 张昭说的在理,庞统诸葛亮也一旁点头。 刘备却满不在乎的一拍手,摇摇头。 笑道:“怕什么?好端端的为何便要害我?我真有奇人异士,待我请其前来,奉为上宾。与其共谋大业,匡扶汉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叔至,备马。” “喏!” 陈到接了命令,不发表任何的看法,如今,他的身份和职能特殊,刘备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刘备若让他去死,他也便去死。 而董良对这一切还不知情,只看着气球越飞越高。 只看着地上的绳索越来越少。终于这一个小坟包也消失了,长长的麻绳在空中显示了一道弧度,而在靠近石柱的地方,却绷得紧紧的。 董良用手拽了拽,几乎不能晃动。 而当这绳子的最后一点长度被彻底的带到空中的时候,学生们再次爆发出来了强烈的喝彩,喊声震天。 “先生,先生,这气球会什么时候落下来?” 有学生兴奋的凑到董良身旁,气球在刚刚升空,他便已经要考虑落下来的事情。 “等火炉中的燃料用尽,它就会落下来了。” “那如果燃料用尽了,它会不会突然一下子从天上快速的掉下来。” 董良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会的。当葫芦中的燃料快要燃尽的时候,火焰会一点点的变小,气球就会缓缓的落下。” “如果它会突然的从天空上摘下来,那也没有这样试验的必要了,百分百会把人摔死的。” “这里的木炭还没有用尽,待会儿落下来了,能再飞一次吗?我们可以上去飞一飞吗?”有学生兴奋的问道。 凡是听了他的话的学生都停下了喝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董良,期待着董良说出那个答案。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在众人的期盼之下,董良微笑着缓缓的点了点头,同意了。 轰! 几百人围成一团,瞬间从中间炸起了锅,“太好了,太好了,先生,我要第一个飞!我要第一个飞!” 靠近内层的学生们都兴奋的跳跃欢呼起来,靠近外层的学生似乎意识到里面的人高兴的和自己不是一回事儿。 当下立刻注意听,然后也开始争论起来。 “不能你们要飞就飞,先生,可别把我们给忘了。我们也想飞上去看一看呢。” “好啦,好啦。” 董良笑着分开双手,示意同学们安静。 “你们不要激动的太早。先等天上这个气球下来,看看那羊和兔子的状态怎么样。” “没想到你们会这么的欢呼雀跃,这么的期待。但丑话必须得说在前头,飞在天空还是非常危险的。” “看上去非常美好。但到了天上,四处不着力,人力毫无发挥之余地,若一个不慎,出了什么意外,连反抗都反抗不了的。” 被董良示意安静下来的青年们,都静静的听着董良说上天的危险。 北固山下,只有董良一个人的声音在这平原上响起,在风中回荡。 “先生,让我来吧,我不怕。” 一个面容坚毅的少年站了出来。 “总要有人第一个去犯险,若真有那么大的危险,让我先来。我的学问在众位师兄弟中都算是末流,就算是死了也不可惜。” “先生,让我来吧!” “先生,我也不怕死!” 董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又一个的少年都往前站了出来。 对于飞天这种事,董良心里抱有谨慎,但其实没有多少的恐惧,只要这个热气球不破,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要小心一些绑的紧一些,不让它飘走。 毕竟董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之所以强调危险,只是丑话先说在前头,抱着一种谨慎的心理。 但这些学生们却不是这样,他们是真的视死如归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在天上飞,以前他们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能飞天的可能。 每天要在山上书院中进行学习,有的时候从陡坡上滑下来,那种危险,那种无能为力,只能被摔伤的感觉他们也是深有体会。 如果真飞到这半空中,几乎比北固山顶还要高的气球,出了什么意外,直直的落下来,可比从山顶纵身一跃还要惨。 但此刻,飞天这样的大事业摆在他们的眼前,他们怎么会为了死亡而退步呢! 一张张请命的面孔映在董良的眼前,他们从来对于董良的信任都是非常高的,董良出于谨慎而说的危险,再结合上他们本人对高空的感受,他们便真的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 “先生,我们不怕死。” “对,先生,我们不怕死!” 他们异口同声的喊道。 “死不可怕,命不足惜,只怕飞天事业不成!” 他们的声音是那样的振聋发聩,让董良也感到非常的感动和震撼。 有这样的学生作为种子,一代代的探索学问,董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就在这莫名其妙的充满了一股惨烈的气氛当口,还不等董良出口解释,也未必大家想的那么危险。 却突然听到一个粗狂的声音,在这山脚下响起,声音真大,几乎能和张飞媲美,让董良刚刚被众多学生们的齐声请命而震得有些发响的耳朵再次耳鸣起来。 “老子也不怕,谁也不要跟我抢,我要第一个飞!” 就在众人听见声音还没见人影的当口。 只见一个自行车突然闯到众人的眼前,在即将撞到人群的那一刹那一个刹车漂移,木架子发出了吱呀的悲鸣。 第四百四十五章 有人求神仙有人想杀神仙 只见一个莽汉身穿华美衣袍,料峭寒风中却不裹的严实,大片隆起的肌肉还露在外面。 裸露的皮肤上花花绿绿的纹刻着一些毒蛇、猛兽之类的纹身。 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个蛮子。 只见他风风火火的蹬着自行车,来的飞快,冲着人群就闯了过来。 看起来来的也是个人物,他的车子造的比较精美,如此壮硕的身躯,全力的蹬着这木架做的机关车,车身只是微微有些变形,却丝毫没有毁坏的迹象。 这车身上却与旁的普通的车子不一样,和这莽汉身上的纹身如出一辙,用生漆涂了也花花绿绿的装饰着许许多多的图案。 来到人群旁,它也不减速,这车子并没有刹车的功能,只是左脚往地上一蹬,做个支撑,身子一侧一扭,整个木架子,从屁股后面一甩,坚实的木胎现在有些发黄的草皮上划了一个大大的痕迹。 这兀突骨无师自通的来了一个漂移。 他刚一停下,连这几日十分心爱的自行车也不要了,随手抛在一边。 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董良,闷头就往人群里闯,两只健壮的胳膊随时候左右拨动,人群便被他拨开一条路。 离董良还有三五步的时候,这扑通往下一带,直接扑到了董明的脚下,大拜了一场。 “董先生,董先生,让我飞吧,我要第一个飞。” 这可把董良弄得哭笑不得。 原来这兀突骨正在城中逛街的时候,突然看到北固山下升起了一个大大的东西。 原来他也以为是什么神仙高人,蛮夷之地,巫师众多,对于超自然力量的崇拜也很多。 既然众人都在这原地跪拜,他便赶紧登上了自己的车子,往这个方向来看一看。 结果离得老远,就听见一群人在这里喊,他们要先往天上飞。 自己仔细一瞧,这不是主公的女婿董良、董存初吗? 这段时间也经常听说他的新闻,是个学富五车的高人。 兀突骨又不是蠢人,一看就明白了,这飞天的大球底下还连着一个绳子就挂在董良身后的石柱子上呢。 原来这么大的阵仗是董良搞出来的。 听这些学生的意思,是要往天上飞一飞。 那这兀突骨怎么能错过这个热闹? 所以赶紧冲了过来,他也想第一个上天尝个新鲜。 “将军,先起来,先起来说话。” 兀突骨虽然只是个校尉,但对这些当兵的来说,叫一声将军总是没错的。 董良自己有时候也被人称为将军。 可兀突骨抱着董良的大腿,“我不,我不起,先生先答应一定要让我飞天,我才能起来。” 那身后的学生们又都不乐意了起来。哪里来的蛮子,这样的无礼? 虽说现在京口城中蛮子不少,刘备要按照董良的建议,大力的鼓励山上的蛮夷下山来。 但互相的磨合总是需要一些时间,豫章的百姓们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但这些江东的士子还未能完全接受。 说起来却也好笑,当年吴越之地,刚开始发家的时候,就是因为太伯他们不愿意成为兄弟继承家业的阻碍,披头散发,来到这蛮夷之地,弄黑自己的牙齿,往身上纹身。 不过无数的岁月流过,江南也被开发的繁华起来,生活在此地的原住民早已没了蛮夷的样子。 而那些更南更偏远的山上的蛮夷,此刻才是他们眼中的蛮夷。 “你是哪里来的蛮子?这般的无理。去休,去休,莫要打扰我们做正事。” 有脾气暴的出来指责兀突骨。 可飞天的诱惑摆在眼前,兀突骨哪里会理会他们的无礼。 “做了什么正事?你们都把这飞天当做洪水猛兽一般,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上天。” “既然如此,你们也不要怕这危险,让我来先上去试试,岂不美哉!” “我来帮你们的。何至于恩将仇报!” 兀突骨仍然抱着董良的腿不起来,如此伶俐的反驳着这些学生。 “我们这么多人,莫非都不如你?哪里需要你在这里多事?” 有青年横眉怒视兀突骨,一个蛮子还要和我耍嘴皮子吗! 兀突骨此刻面对飞天的诱惑,并不去理会他们,毕竟也是做过一地蛮王的人,有些见识也能抓住问题的关键所在。 和这些学生们斗嘴有什么意思?关键得要董良同意。 “董先生,董先生,你就答应了我吧!” “只要让我兀突骨第一个飞,以后我兀突骨就是董先生的人了。” “从今往后,我为你马首是瞻,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去撵鸡。” “先生满腹经纶,是当世奇才,平日若是到什么脑子不清醒的冲撞了先生也不好,我兀突骨虽然没什么才能,一身武艺倒还说得过去,先生留我在身边做个护卫用用,这也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先生你就听我一句,收下我兀突骨你绝对不亏本儿!” 兀突骨越说越兴奋,半坐在地上,一只手揽着董良的腿,一只手猛拍胸口。 这算是个什么事啊?实在让董良哭笑不得。 但他确实没有理由拒绝兀突骨,愿意上就让他上吧。 “将军,请先起身。” 董良强硬的将兀突骨拉了起来,兀突骨也没有再敢真的反抗,借坡下驴,也就乖乖的站起来了。 正说话间,天空中的气球火力似乎已经不足,他们被绷得紧紧的绳子此刻开始有些松散了。 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落下来了。 “带着气球落下来,上面的羊如果能安然无恙,自然可以让将军上去飞一趟。” “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万一发生了意外,将军可不要后悔。” 兀突骨拍着胸脯保证,“能给我这个机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董良这才点点头,又冲着学生们说道。 “各位莫要着急,只要证明了可以飞,那么大家就都有机会上去飞一飞,无非是费些木炭而已。” 董良话音未落,又听着远方哒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众人闪开一条缝,董良看过去一关字旗飘扬,原来是关羽来了。 “存初,这是怎么回事?” 关羽一马当先,带着五百骑兵就奔腾而来。 这大大的气球飘了有上百米的高度,除了背后一座北固山,再也没有什么能和他的高度进行媲美。 方圆数里都看的清清楚楚,在军营中驻扎练兵的关羽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 为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关羽立刻点了五百骑兵奔腾而来。 那轰隆隆的马蹄声,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足够的撞人心怀。 关羽也是打定了主意,也听到了许多士兵们讨论是否真的有神仙。 在关羽看来,无论是什么奇人异事,先让他不要生起乱子,能够在天空中飞翔这样的奇人,若能留下,便将其留下,请客吃饭,收为己用。 若是不能留下,便看它落不落下来,一旦让关羽得到了机会,管你什么牛鬼蛇神,一刀斩你头颅,早早的铲草除根,免得生起祸患。 不过关羽来到这山下,看见是董良这一群人,虽口中疑惑问发生了什么事,但心中已经充满了欣喜。 他几乎已经确定,这飞天的事情一定又是董良搞出来的。 若董良能把这么大的一个家伙送到天上去,那真是世间未有之奇观,对这东汉末年的人来说,真的是开天辟地般的冲击。 关羽翻身下马,虽未得到董良的回应,但面庞早已不像出发时那样严肃,一向稳重刚毅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咧开了嘴挂满了笑容。 右手并起剑指虚指天空,“这又是你搞出来的吧?” 见董良微笑点头,关羽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甚好!” 一边笑着,一边忍不住的伸出双手抓住董良的肩膀两侧,又猛烈的抖了几抖。董良几乎被关羽的大力晃的脑袋发晕,他也能感受到关羽那心中的狂喜。 学生们心中的兴奋确实有董良提前的铺垫,一层层的达到最高,而且还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而关羽却是直接看到了这,那心中的兴奋真是难以复加。 “你呀!你呀!你真是,真是天下奇才啊!哈哈哈!” 关羽的大手紧紧抓住董良的胳膊,又忍不住的狠拍了几下他的肩膀。 “能送人上去吗?” 他忍不住的又连着发问。 “没问题,等它落下来,便要送人上去试一试。估计是没问题的。” 关羽两手收回身前,一手攥拳,一手拍掌。 只在口中连连叫好,此刻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只觉得这飞天真好,却说不出来其他的什么。 有心继续对董良夸赞,却感觉嘴巴里颠来倒去的还是那些话。 天空中的气球慢慢的回落,几十个呼吸之后,终于落了下来。 一群人轰的一下都闯了去,将气球围成团。 所有人都吵嚷着,兴奋的喊叫着,震得董良他们耳朵都听不清。 关羽,董良、兀突骨、马良等人在最前面。 他们兴奋的盯着筐内,连周身的动静都顾不得了。 “还活着,还活着!” 马良兴奋的大喊。 确实那两只兔子虽然已经跑的口吐白沫,屁股上全是焦黑一片,隐隐的一些烤毛发的味道,但还是看得出来,它在抽搐着,还活着。 那只被绑的结实的母羊,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极端的恐惧之下,让它似乎忘记了羊应该怎样惨叫。 只是一股尿骚味直冲人的鼻腔,那只母羊的下半身全是湿漉漉的,估摸着被吓尿了,而且尿了不止一泡。 “快,快让我上去试一试吧。” 兀突骨也不嫌弃那羊脏,伸手将那羊抱出来。 也不理会那筐底上的羊尿,就往筐里钻。 “让他试,让他试。可惜兄长不在此处,未能见这飞天之奇景。” “要试什么?什么飞天之奇景?”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关羽瞬间惊喜的转身,原来刘备等人已经到来了。 “大哥!” 关羽激动的叫了一声,还来不及打其他的招呼。转身一指那气球。 “大哥快看这——!” 刘备笑呵呵的拍了拍关羽激动的胳膊,刘备与诸葛亮等人到来之时,远远的已经看见那气球缓缓的下落。 也看到了这聚集的众多人群。 本来就因为诸葛亮的话有了些猜测,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们便心中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了。 刘备也惊喜地围着那气球转了两圈,董良刚和诸葛亮等人相视笑过,并又面临刘备转身回来的火热目光。 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这次却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他的赞赏和喜悦都是溢于言表。 只是刘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满面笑容的沉重的又拍了拍董良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是要再试一试飞天吗?哪个勇士上去?不如我亲自来!” 刘备甚至都有些跃跃欲试。 “大哥不可!” “万万不可。” “主公不可犯险!” 一群人连忙劝阻,生怕刘备真起了这心思。 即便是第一次的试验已经成功,董良心里已经有了些把握,但也不想让刘备去冒这个风险。 而其他的人没能完全的看到这个试验的全貌,自然也更不敢让刘备冒险。 “兀突骨自告奋勇,还是莫要抢他这个机会吧。” 董良提了一句。 兀突骨在一旁连连点头,没想到刘备和关羽都来了,幸好董良讲义气,守承诺,没有让他们抢走自己第一个飞天的位置。 他本来见刘备到来,已经从篮筐里跳出来,此刻又赶紧跳到了筐里。 “主公,先生,快快送我飞上去吧。” “让我这个粗人先来探一探路,领略领略天空的风景。” 这时间再没有任何人对兀突骨的提议产生异议。 赶紧把他送到天上去,免得夜长梦多。刘备在生起别的心思。 虽然都知道刘备不可能那么不成熟,但还是防范于未然的好。 在东汉末年,飞天这种事,有多少人能抵御这个诱惑? 莫要说本来就敢爱敢恨的刘备,就连一直谨慎沉稳的诸葛亮、张昭此刻都有些跃跃欲试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飞行在战斗中的应用与好面子的兀突骨 再一次往火炉中添加了燃料后,重新准备升空。 这一次直接将风箱露出来交给兀突骨,让他自己在篮子里吹风。 当有人上到这个气球的时候,便可以短暂的控制在空中滞留的时间了。 毕竟第一次试验的只是动物,没有办法自行的往火炉中增加燃料,所以当炉子里的燃料燃烧完毕,便缓缓的下落了。 而如今,换了一个人上去,他自然知道该添加燃料或者减少燃料。 董良提了提燃料的袋子,看着已经开始光膀子疯狂拉风箱的兀突骨。 看着他那黝黑又充满刺青的面庞上的潮红,看着他那裂开的血盆大口,那种兴奋的劲儿让董良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将袋子往身后藏了藏。 马良就在董良的身后,一看便明白。 立刻伸手接过,将这一袋子燃料悄悄扔到了人群后面。 董良一抬头,便看见诸葛亮盯着自己,诸葛亮挤着眼睛笑着对董良,刚才董良的举动可被他尽收眼底。 董良冲着诸葛亮笑一笑,就赶紧扭头看向兀突骨。 董良看兀突骨没有发现才放了心这个家伙兴奋成这样,待会儿真上了天,不肯下来,不停的往炉子里放燃料,大伙都在这儿等他多久? 体验体验就算了,上天这种事以后也就不稀奇了,目前来说,董良还没有想出太好的用法。 进行这次的实验,主要还是为了开辟一条上天的道路,让学生们继续进行探索。 毕竟陆地已经被人民改造很久了,海洋也在逐渐的涉足之中,天空还是一片处女地。 “起来啦,起来啦!” 兀突骨挥舞着自己的花臂,兴奋的大叫,已经感受到了脚下不着地的感觉。 随后又是几个踉跄,赶紧扶住了篮子的边框。 气球刚刚漂浮起来,兀突骨这样的大汉在里面乱跳乱蹦,当然会影响平衡。 “莫要激动,多加小心啊。” 刘备赶紧冲着兀突骨大叫了一句,嘱咐道。 “哈哈哈哈哈哈!” 兀突骨挠了挠自己的头,哈哈的大笑。 然后也不敢再乱跳,气球已经离地两丈了,再跳可就真危险了,刚才那一下可以让他吓了一跳。 就见兀突骨蹲到篮子里也不再多做无谓的举动,奋力的拉动风箱,增加火力,让气球快速上升。 “正所谓登高望远,若借此物升空百丈以上,在佐之以千里镜,方圆数十里,岂不是尽收眼底?” “那是敌军一举一动皆被我军得知。处处料敌先机,知己知彼,岂有不胜之理?” 刘备已经从一开始的激动中恢复出来了,眯着眼,摸着胡子,笑呵呵的抬着头,看着天空的气球。 多年的戎马征战,让他敏锐的体会到了这种东西的战争价值。 飞天固然是一种伟大的事情,但对于目前的刘备来说,战场上克敌制胜才是更关键、更现实的东西。….关羽也笑道:“若飞到敌军营中,神兵天将天下还有难破之城池乎?” 两个人笑着讨论完便扭头看向董良,他们还不了解这种气球的具体性能,还得让董良说一说到底行不行。 董良略作沉吟,摇了摇头。 “此物虽确实对战争有利,却也难有大用。” “侦查方面嘛,确实可行,只不过需要平地微风,但若升空之后,也容易被敌军发现,所以不能在中军使用。” “若要神兵天将,确是难成,一来此物方向难以控制,若顺风确实可以飘过去,但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 “确实可以派一队死士进行作战,但难以运输太多人,这气球照大了做,也不过一次运个五六人,丢到敌军阵营中间,杯水车薪,难以济事。” “而且升到半空之中,难上难下,简直就成了活靶子,真要到敌军阵营中间一轮齐射便报销了。” 听了董良的答复,关羽和刘备都点点头思索着没有再立刻开口。 不过诸葛亮却道:“若算准风向,只派敢死之士上去,升到半空之中,不让其落下,居高临下抛洒火油,却也有奇效。” “孔明言之有理。” 刘备听了诸葛亮一说,眼前一亮,确实也是个好方法。 要让士兵跳下去作战,得把气球降下来,自然容易被敌军集火攻击。 但若是不下来,只是单纯的从他们头上飞过,那敌军自然是无可奈何。 在居高临下的抛洒火油焚烧敌军主力确实可以有奇效。 董良听了诸葛亮这样一说,也是不住的点头。 这不就相当于把战斗机换成了热气球,炸弹换成了火油吗? 基本上就等于是有去无回的轰炸一遍。 虽然很多时候,攻击敌军中军可以使用投石机,抛洒雷石滚木,自然也可以抛撒火油,但这种进攻是比较盲目的,没有在天空中清晰。 天空中造成的伤害虽然不大,但是更加的精准。 这和后世的作战其实也有些相似,利用投石机进行进攻,自然更加的简单易行,火力更猛,有点像是火炮洗地。 天空中抛洒火油,可以精准的进行焚烧敌军的大帐,帅旗,对敌方的指挥中枢进行直接的攻击。 也可以损伤他们的粮草辎重,或者直接焚烧他们的战马。 “我想说到底指望着热气球在战争中真发挥什么切实的破坏,不如指望它对敌方的士气进行打击。” 刘备笑笑说道。 “存初在城外,可能没见到城中方才那一幕。” “如此庞然大物漂浮于数百尺之高空,城中百姓见了,皆以为是天宫,在天空中移动飞行。” “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跑出来说要拜拜神仙,跪倒在地上,那场景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刘备又把目光从热气球上收回来,扭头对众人说道。….“若两军对垒,我军有此物能飞于空中,对敌方来说便已经是一种巨大的震撼,飞行于高空之上或冲着下方恐吓,或切切实实的抛下一些火油,造成的伤害都是旁枝末节,让敌军震恐,军心大乱才是正理。” 众人一边笑一边说,一边看着天上的气球。 互相讨论着气球飞行的原理,刘备他们虽然不懂,但可以听董良他们进行解释。 听来听去是感觉有些云里雾里的,但也觉得挺有趣,又不是真的要长什么知识,要的就是这种氛围。 一边听董良说的原理,众人又一边讨论着这种气球到底能派上什么用场。 说说笑笑之间很快的天上的气球就开始慢慢的回落了。 “先生,不对劲呀,这一次怎么落下的这么快?不如上一次在天上漂浮的时间长了。”ъiqugetv.net 一旁有做时间测算的学生疑惑的问道。 闻听此言,刘备和关羽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董良摇了摇头,笑笑,伸手给那学生头上来了一个小疙瘩。 “你这个呆瓜,同样是一炉火,上一次是两只小兔子在那里吹风,这一次是一个满心兴奋的西南壮汉,他在那里吹风,是多么的剧烈。” “刚才这气球上升的速度也更快,你没发现吗?” 这学生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低着头笑了。 董良又转过头来,对刘备和关羽说道。 “兀突骨满心兴奋,在天上一定会不断的拉动风箱,让火焰燃烧的更旺,所以刚才这气球上升的速度更快,燃料燃烧的也更快,现在看来已经差不多燃烧殆尽,慢慢就要落下来了。” 正如董良所说的那样,兀突骨在气球上升的时候便在不停的拉动风箱。 他的力气可比那小兔子大的多,火焰自然是蹭蹭的往上长。 气球上升的速度比起来第一轮快了一倍多。 气球不断的上升,气温不断的下降,半空中虽然冷,但兀突骨还觉得自己火气旺。 不停的拉动风箱,又比较累人,一开始都是满身大汗。 还没开始往上飞,就把衣服都脱了,光着膀子,露出了满身花绣。 右胳膊拉动一气感觉酸麻无力了,便换成左胳膊来拉。 一来是费力,二来靠近这熊熊燃烧的火炉,一开始却也不觉得冷,身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淌。 一直飘到半空之中,把底下绑着的绳索绷的紧紧的,再无法往上升了。 他这才得了闲心,站起身来远眺。 天空中的冷风吹走身上的汗水,那一种身处于飘茫天地之中,俯瞰大江南北的感觉,京口城中的长江真的变成一条玉带,在他的眼里都显得有些渺小没有在船上乘风破浪的惊骇了。 那种心旷神怡,天高气爽,真是别提了。 兀突骨看一会儿风景,便看一眼火炉,眼见火焰有些回落,便又猛拉动几下风箱,他可不想掉下去。….可是好景不长,正是因为他拉动风箱拉动的频繁有力,燃烧的迅猛,燃料也消耗殆尽。 很快火焰一点点的减少,任他再怎样拉动都没有用了。 琢磨了一会儿,他也琢磨出了门道,感受着气球在一点点的回落,他也不敢再加风力了。 这火焰若是一点点的减少,气球一点点的往下落,还可以接受。 要是自己再继续的加大火焰燃烧的程度,在半空之中便将这火炉中剩的木炭全部燃烧完毕,到那时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火焰能够生出来,那岂不是要直接从半空中猛地跌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兀突骨也没有一开始的兴奋了,心里始终挂念着是再看那天空中的风景,却也没有刚才那么美好和快意了。 只是在心里期盼着这气球能快点落下去,又不敢让那气球落的太快免得把自己摔死。 就是这一种复杂的心情,提心吊胆了半天,才逐渐的靠近地面十几尺的地方。 这一下心里怦怦跳的,心脏才慢慢的缓和下来,眼看着就要脚踏实地,心里快有底了。 再看着底下千百号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尤其是主公那一坨人。 这一下兀突骨又想起来了自己身为蛮王的面子。 因为火焰的减少,自己又不曾拉动风箱,半空中又比地上冷,身上的汗液早已消失了。 是感觉有些料峭寒冷,只是用舌头抵了抵自己的面颊,缓和了一下僵硬的肌肉,免得自己牙齿打颤丢人。 赶紧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走到篮子中央,挡住众人的视线,活动了一下周身的筋骨。 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活动自如了,也没有因为恐惧而心脏蹦蹦跳了,也没有因为寒冷感觉有些打颤了。离着地面又越来越近,心中的豪气便又提起来了。 大大方方的走到篮子的边缘,扒着篮筐,伸着头往底下看。 若无其事的挥舞着自己的大手花臂,兴奋的冲着底下喊叫。 “嗨!嗨!我兀突骨下来了!!” “主公!!董先生!!天上的风景可真好啊!” 看着离地面不算太远的兀突骨缓缓的下落,刘备等人也挥舞着手。 这些大人物倒还矜持一些,那些学生们便全都沸腾起来了。 虽然上天的是一个粗鲁无礼的蛮子,但毕竟也是作为第一个试验品上天的人,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 学生们都蹦跳起来,冲着兀突骨大喊大叫。 有的大叫成功的,有的大叫兀突骨勇敢的,还有的不知道在喊叫什么,只是单纯的发泄情绪。 吊篮再一次的脚踏实地,兀突骨大笑着翻过来,刚想走路,却发觉有些脚软,赶紧若无其事的停了下来,站了几秒,像个英雄一样,也冲着兴奋的学生们挥手。 不用兀突骨亲自走向刘备他们,刘备他们便亲自的来影响了这个飞天的豪杰。 刘备冲着兀突骨嘘寒问暖,又问一番天上风景如何。 兀突骨在那里回应自己是多么的勇敢,天上的风景是多么的美好。 刘备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的搔到了兀突骨的痒处,这可让兀突骨高兴坏了每一句话说的都非常的顺畅,心情大好。 董良则看着脸色有些发黄的兀突骨,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每升高一点高度,气温便降低一些,何况这还是春冬交际之时,兀突骨敢这样光着膀子。 诸葛亮也发觉了兀突骨刚开始身上的淋漓汗水早干巴了。用胳膊肘子捣了捣董良,两人相视一笑。都发现了兀突骨的狼狈,但没有人拆台。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四十七章 盗卖军粮,饮鸩止渴 河北的这个冬天,在寒风中打的热火朝天。 刘备等人的挑拨,说不上成功,也说不上失败,在曹操多番斡旋之下,袁氏两兄弟还是互相的摇摆。 所以不像刘备等人所想的那样,能勠力与共攻击曹操,但是也总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四十八章 纯人和蠢人 “奉孝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如今曹操面临这样两难之境,也只能依托于郭嘉有好的方法。 郭嘉虽然有了办法,但也不知道这犯法是好是坏,结果如何。 故而虽然替曹操想出了解围之策,但是他那苍白憔悴的面庞上也看不出一丝笑意。 “荆州蔡瑁、蒯越、傅巽之流早就有意于投靠司空,共谋大业,匡扶社稷。如今想要拖住刘备,还要靠他们出力。” 郭嘉话说到一半,曹操忍不住的有些失望,他本不该这么的急躁,暂时听到了蔡瑁蒯越等人的名字,实在想不出这两个人还能对拥有两州之地的刘备造成什么麻烦。 如今刘表和刘备关系如胶似漆,即便是蔡瑁和蒯越从中间挑拨,让两个人反目,刘表恐怕也很难兴起攻打刘备的念头。 “要离间刘备和刘表,谈何容易……” 曹操叹了口气。 “司空误会我的意思了,蔡瑁蒯越等人,虽然无法对刘备造成麻烦,但是却轻而易举的可以对刘表造成麻烦。” “若是想让荆州的局势动荡,引得刘备出手,必须要有足够的利益吸引。” “所以我才问司空,若各半有天下可有信心与刘备争锋?” 曹操皱起了眉头,抿起了嘴,眯着眼睛,“你的意思是……?” 他的脑子转的很快,已经几乎快要理解了郭嘉的意思。 郭嘉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让蔡瑁蒯越杀死刘表,掀起叛乱。荆州大乱,就不容得刘备不出手,而刘表已死,荆州群龙无首,州牧之位,虚位以待,又怎么会让野心勃勃的刘备没有想法呢?” “到底是这荆州这唾手可得的肥肉重要,还是对阻止司空一统北方的大业更加重要,这就要看刘备的选择了。” “这……?” 当下众人都面面相觑,对于郭嘉想出来的这个办法,都感到非常的震惊,而不敢附和,不敢评价。 即便是向来刚毅的程昱也不禁说了一句。 “这太大胆了。” 难怪刚才郭嘉所说乃是饮鸩止渴之计,如今曹操连一个冀州还拿不下,如果荆州再有了机会,也无力去取。 也就是说,动用荆州的棋子,其实就是给刘备创造获取荆州的机会。 白白的将荆州送给刘备,用刘备吸收荆州的时间,来换取曹操拿河北的时间。 只有程昱评价了这一句,帐篷中便陷入了一片沉静。 他人都低着头不说话,郭嘉抬起自己深陷的眼窝,向上首指的曹操看去。 曹操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帅案。 等了许久许久,才缓缓的吐出一句。 “恐怕刘玄德不会让我们如愿吧?” 对于刘备这个仇敌,曹操算得上是比较了解的。 哪怕是一开始不了解,但是被他坑了那么多次后,也慢慢的开始了解了。….曹操一旦得到了机会,就想赶快的置刘备于死地。而刘备呢? 刘备会不会给予曹操这样的重视?这是毋庸置疑的。两个人都心有灵犀的等待至对方于死地的机会。 所以曹操现在即便是不想让荆州庞大刘备的势力,却都没有选择,但即便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 对于刘备来说,到底是荆州更加可口,还是曹操的威胁更大?曹操也捉摸不准自己在刘备心中到底有多么大的分量。 心思电转之下,曹操已经完全的领会了郭嘉的意思,虽然对于荆州感到非常的可惜,但正如郭嘉问的那样,即便是刘备得到了荆州,曹操就不敢与他争锋了吗? 即便是让刘备得到荆州,曹操也完全不惧。自己和荆州,到底哪一个在刘备心里的分量重,曹操实在琢磨不清,这个问题难道郭嘉在提出计策之前没有考虑过吗? 曹操抬起头,看着满脸憔悴的郭嘉。 不由得心底泛起了一丝涟漪,一点愧疚。郭奉孝如此憔悴,却还要殚精竭虑,不过很快的曹操便将这一丝涟漪压下,还是答案要紧。 郭嘉和曹操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了。他当然也知道曹操的这个疑惑。虽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曹操本来就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毕竟刘备崛起的太快了。 曹操如今势力不小,袁绍死后,如果没有刘备,天下便很少能真正的与他争锋的人了,如此一股庞大的势力曹操也是花了数年的经营,中间不知用了多少奇谋,经历了几番生死,多少奇人异士,甚至凭借着毕生难以再现的灵光一闪来帮助曹操。 即便如此,曹操走到今天,还是花了许多年,而曹操的起家条件也不是刘备能比的。 即便是从刘备自袁绍处离开算起,身边武不过关张赵,文不过孙乾、简雍、糜竺。 关张赵确实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猛将,但仅凭刘备这样的阵容,甚至都很难和曹操刚起兵时相比。 这是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刘备居然拥有了和曹操差不多的势力,虽然还略有不如,但是在曹操地处中原四面受敌,又是解决北部之忧的关键时候,刘备造成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曹操没得选择,但郭嘉当然不会这样说。 而郭嘉也不会因为曹操没得选,就只是豁出去给曹操献上一条碰运气的计策。 毕竟郭嘉也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绝唱,当然还是要唱的漂亮一些。 郭嘉扯起爆着干皮的嘴角,病态的脸庞上难得的见了一丝微笑。 “司空勿忧,司空以为刘玄德何许人也?” 曹操没有回答。自己已经多次评价过刘备。刘备在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在座的众人没人不清楚。 曹操也知道,郭嘉不是为了自己的回答。而是为了提醒自己,为什么刘备会做出这个选择。….郭嘉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便没有再等。 “若刘备是天下最至诚之人,无论荆州有多么的诱人,他也不会去看上一眼,只是一心厉兵秣马,除掉他眼中的汉贼,杀到许昌,解救天子。” “到那个时候,他来做周公旦,朝中力气大气,一心一意的辅佐天子,慢慢的平定天下,重整汉室江山。” 郭嘉略停顿了一下。不知是留给众人的回味时间,还是因为体弱而无力一口气说太多的话。 在众人陷入一片沉吟之际,他略喘匀口气,又再次说道。 “可刘备真的是这样毫无私心的纯臣吗?天下到底有没有没有私心的纯人?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周公、霍光这些人就没有私心吗?孔夫子就没有什么喜怒哀乐吗?” “他们也做不到完全的没有私心啊。否则,夫子老人家的门徒就不会说要三省吾身了,老夫子也不会说要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省啊。” “这些人都是个人道德足够高尚了,却仍然难免有自己的私心,而屡屡要用礼教道德来规劝自己。” “那么,依我看,天下恐怕难以找到真正的纯人了,或者说蠢人好找一些。这些蠢人只一脑门子认准一件事,不只是该说他们蠢好,还是说他们过于的单纯?” “但无论如何,刘备绝对不是一个纯人,也不是一个蠢人。他怎么会放弃荆州不要而来除掉‘汉贼’呢?” 郭嘉话说到这里,便不用继续深入了,在座的都不是蠢人。 一开始没有想到,只是没有往这个方向想。郭嘉略一指引,他们便都开动自己聪明的脑筋,想到了最后的结果。 谁会没有私心?在座的众人低着头不说话,但是心里怎样盘算的,谁都不知道。 曹操则是点头认可。 曹操忍不住的伸出手指,捻了捻自己的胡须,自己早该想到的,刘备是个志存高远的人。 心里略微有些感慨,正如郭嘉所说,谁会没有自己的私心呢?当年自己还未发迹的时候,想着也不过是将来做一个大汉的征西将军。 却不知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这儿,当了当朝司空,而且是权力比皇帝还大的司空,自己家里人当年花钱买的那三公之位,更是给自己连提鞋都不配的。 曹操心里也燃过一团火,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想做个大汉的忠臣呢? 即便是现在,也未必肯承认自己是个奸人,只是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和皇帝生气,而皇帝有时候也太不懂事儿。 他难道不知道,若不是有我曹孟德护着他,他早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荒郊野外,或者被哪个叛兵剁成肉酱了。 是我曹操把他接到许昌来,好吃好喝的供着,毕恭毕敬的供着,帮他重新建了朝廷,帮他南征北战。 都说是狡兔死而走狗烹,这天下还没平定呢,便天天在后面给我使绊子。….皇帝呀皇帝,总是的权利充满了欲望,连一时都不想忍。 明明这些兵马,都是我曹操从生死中带出来的兵马,这些文臣武将都是我在摸爬滚打、尸山血海中一点点攒起来的家底。 我当年险些死于战火之中的时候,你这天子何曾助过我一分一毫? 我曹孟德不知多少次替你汉室出生入死,为你刘家的江山在战场上拼杀。 是我刚刚将你从饥荒中解救了出来,还没有半点感激,便开始想要抢兵夺权。 天下如此动荡,又需要我来南征北讨,还是用我的时候都想给我使绊子,给我套上马嚼头。 还是你仰仗我的时候,就时不时的赏自己两个巴掌,再摸摸脸安慰安慰。 那么等到将来,真帮你把这汉室江山稳固了,你会怎么来对待我?不敢想,真是不敢想。 恐怕那个时候,我就是你皇帝最想要出之而后快的权臣了吧。 皇帝不放心一个人,想要杀他,难道还怕找不到错处吗? 连被世人称颂的几乎是圣人的周公旦也因为流言而恐惧,怕被天子杀掉啊。 不,不。 完全不用等到将来。你现在汉天子已经想要杀掉我了。 曹操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恨的牙痒痒。 在我和袁绍大战之际,搞什么衣带诏,在许昌内部朝廷中兴风作浪,差点断我后路。 外还有刘备夺取徐州兵权,里应外合。 若不是自己反应及时,恐怕那个时候便在三方夹击之下败亡。 唯有这件事让曹操最痛恨,对自己深深信任,又往心窝子捅刀,视为大敌刘备,忘恩负义,处处使绊子的汉天子,几乎将自己逼到绝境的袁绍。 生平大敌全都聚合到了一起。 曹操想了想自己的经历,面对刘备,会不会放弃荆州不要,而一心捅自己的屁股,不再担心了。 正如郭嘉所暗示的那样,刘备是一个纯正的纯臣吗? 从涿郡到黄巾之乱,再到平原相,徐州牧,左将军,那时候的刘备,一定也是和自己一样,想要做一个汉室忠臣吧。 但是现在他是怎么想的呢? 占有了扬州和交州,天下几乎占有了三分之一,虽说人口没有中原众多,可也有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 如此广阔的一片土地,不都归刘备一个人统治吗?如今又天下大乱,我说是太平时节,都天高皇帝远,又何况是如今的乱世呢? 过惯了在地方上唯我独尊,一言堂的生活真的还能适应头上面顶着个皇帝吗? 一开始曹操手下这些人没有想到的事,就是他们还把刘备当成一个地方豪强,他把刘备当成一个需要主心骨的刀子。 可如今的刘备,早已成了一方诸侯,甚至说,在扬州和交州,刘备就是皇帝。 一个掌握了两州之地的皇帝,又怎么愿意去重新的听命于一个困居许昌的皇帝呢? 人总是会变的,曹操自己也变了,他相信刘备也会变。 曹操绝对不会相信刘备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有了今天这个实力,会对于当年的光武帝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 对于曹操来说,许昌中的汉帝逐渐的成为了自己的麻烦,对于刘备来说,现如今的皇帝是不是也是一块烫手山芋呢? 无论怎么讲,这个烫手的天子足够让刘备好好的考虑考虑自己的战略部署和目标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四十九章 马超和马腾的抉择 想到这里,曹操心里轻快多了。 他知道了,这一次刘备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许昌城中的天子在那里放着,足够刘备去犹豫犹豫了。 但曹操同样也明白,这并不意味着曹操可以不放掉荆州,而任由刘备去骚扰,自己在仗着刘备不会下死手,高枕无忧的对抗河北。 如果不做出点别的事情来分散刘备的注意力,那么刘备对徐州、豫州边缘地区的进攻和入侵,同样会真正的动摇曹操的根基。 战略的主动权是掌握在刘备的手里的,如果他不想去面临许昌天子这个困难的选择,他随时可以停下自己进攻的脚步,只是蚕食掉一些曹操重要的领地。 这对曹操来说是根基动摇的致命打击,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而且一旦刘备在后方骚扰,曹操在北边的战事也很难继续,毕竟现在已经开始面临了缺粮的问题。 “安排下去,就这么办吧。” 曹操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郭嘉也长出了一口气。 瘦削的胸膛起伏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 郭嘉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给曹操争取了时间,还是将刘备这头猛虎给养的更大了。 无论如何,郭嘉感到自己已寿命将尽,最后再为曹操出谋划策,也不怕担心责任。总之,给曹操留下了缓冲的余地,具体的操作就要看曹操日后自己的手段了。 “西凉马腾还没有动身吗?” 曹操安排罢应对刘备的策略,又扭头问向程昱许昌朝廷中的消息。 曹操曾多次召马腾、马超等入朝为官,可都被拒绝了。 如今趁着河东战事胜利,钟繇暗中与西凉人进行了合作的关系,希望能再次召马腾入朝为官,也算解了西北的忧患。 给马腾许下了三公之位的许诺,一开始的回信还颇为动心,可后来却称病不至,这数月时间已过,迟迟未曾动身,恐怕又生了旁的变故。 “马腾仍然称病,难以行动。” 程昱回答曹操最新的消息。 看样子,今天曹操紧皱的眉头是难以舒展了,一件件全是坏消息。 “唉……” 曹操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看来西凉又出了贤才呀。可惜未能为我所用。” 马腾、韩遂等人,对于曹操来说,只不过是几个不值一提的军阀头子。在政治智慧上,更是不配给曹操提鞋。 这些人的实力虽然大,但是对于曹操来说。构不成战略上的威胁,顶多是在战术上收拾他们。 但如今这几个月的形势看来,这几把刀子莫名其妙的长出了脑子。 “河东虽然胜利,可我军实力未曾得到扩张,一应好处几乎全被马超所有。据徐晃将军传来的军报,马超狡诈的几乎是不像马超,恐怕是背后有人教导,看来是西凉果真出了人才。” 程昱也附和曹操的看法。 “关中与西域如今虽然已经残破。但毕竟地域广阔,野有遗贤也是可以想到的。”….按照曹操一开始的想法,只不过要钟繇抵抗住河东的压力。 不过在后来和钟繇的商讨之中,又发现了机会,才和西凉人一起联络,试图利用西凉兵突击河东兵马。 让他们两相残杀,曹兵蓄养生息。 待局势一定在由钟繇徐晃出兵,收拾残局,收纳俘兵,既削弱了西凉的兵马,又扩充了曹操的实力。 却没想到西凉人如此狡诈,未曾上当。 既然趁机和曹兵抢起了战利品。将高干那一支部队几乎全部接收,南匈奴人也投靠了马超。 虽然曹兵没有得到什么损伤,但是却让西凉的势力大大增加,对于曹操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马腾本来对三公之位如此心动,却又能忍住心中的渴望,称病不至,一直不曾从西边来许昌做官,如此看来,必是有高人指点的。 …… “孟起,这可是三公之位呀,曹公多番催促,我们始终推辞,太不给面子了。” 马腾捏着手中四五封厚厚一沓来自许昌请他上路的信,脸上的皱纹扭曲着,一脸的纠结。对着马超依依不舍的说着。 马超英武的面庞上却一脸不屑,“在咱们这儿,除了韩叔父能与父亲相提并论,便再没有第二个人了。到了许昌,三公就有三个人,头上还顶着个皇帝,哪有什么潇洒可以言说?” “父亲,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马超极力的劝阻马腾的想法。三公之位对于马腾来说确实有非常大的诱惑力,但是经过点拨之后的马超年富力强,却不肯这么简单的让自家的亲戚送到曹操的手中。 马腾苦着一张脸。 “曹公毕竟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天子。何况这三番五次的派人来请,诚意也够足了,看的出来,对你我父子二人还是非常重视的。” 马超才冷然的摇了摇头。 “在咱们这儿,父亲手下雄兵数万,战将如云,到了许昌,纵然你身为三公日上朝下朝,身边又能带几个护卫?真要取你性命,区区一狱吏便可让父亲这三公叫天不能,叫地无力。” 马腾沉默了片刻,摩挲着手上印着大印的公文。 “进了朝廷,上面有天子。何况我贵为三公,与曹阿瞒也是平起平坐,固然许昌是他的地盘,我要矮他一头,以我的身份地位,他也不能随便对我出手,满朝文武都在看着的。” 马超连连冷笑两声。 “天子连国舅都护不住,难道还能护住父亲吗?问其治国理政,那中原也不缺人才?何至于非要叫三公之位许给父亲,不就是因为父亲手下这几万雄兵?曹孟德想要稳住西边。” “到了许昌,自然不会随便的被曹孟德所杀。但却是把血肉至亲送到他的刀口之下,于心何忍?父亲于情何忍?” “这……这……” 马腾一脸的迟疑,一脸的犹豫,所谓利令智昏,连名扬天下的平原君赵胜都要被太史公这样评价,又何况是马腾呢?….不是马腾不够英明。实在是三公之位,确实是足够的高。 毕竟要是太平时间,这可是天子底下最高的官,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再说这后几代皇帝卖官鬻爵,确实是让三公掉价了不少。但是马腾觉得自己在这西边有着几万雄兵撑腰,可以算得上是实权的三公,也许到了许昌,能够比皇帝还威风。 就算在朝中,和曹孟德说话也是比较硬气的。 要把儿子留在这西凉几万兵马不动,不怕曹孟德轻举妄动。 马超想的其实和马腾也差不多,只是顺序颠倒了一些。 马腾一旦入了许昌,马超在许昌一旦想要动一动,那岂不是全家几百口的脑袋都得动一动? 可我马超手握几万雄兵,兵多将广,文韬武略也是无一不精,在西凉却不能动,那岂不是汗血宝马主动献上了自己的马缰绳,老黄牛上赶着套鼻环吗? 如此一来,怎么算得上是一世豪杰? 父子二人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盘,马腾是对自己今日的成就心满意足了。马超却怀着一身武艺,才刚刚的起步,哪里愿意这样停步。 都说胸怀利刃,杀心自起,马超怀有一身的本领,手中如此多的兵马,刚刚在这西凉称雄,小试牛刀,又怎么甘心这么快的要给自己套上马缰绳。 非得试过江湖的风波浪险这年轻人才肯回头安稳过日子呀。 两父子吵闹了一番,最终在两个人一句“父亲,我是为你好,我是你亲儿子,还能害你不成?”“孟起,我是为你好,你是我亲儿子,我还能害这个家不成?”这样没有营养的话中结束了讨论。 算不上是不欢而散。 马腾也确实没有太生气,而且还被成功的劝住了。 只是依旧没有死心,仍然是对许昌抱病不去而没有拒绝,这是在用一个拖字诀。 总之,还是不把话说死,以后有机会能去当三公还是要去当。 看着马超离去的背影,马腾叹了口气。 儿大不由爹呀。 这一次,自己这个儿子手中的势力是彻底的壮大起来了。 虽说,如今他们父子之间也没有什么权利争斗,但是马超收编了南匈奴和高干这么多的兵,在父亲面前说话,总是多了一些自主的味道。 庞德亲自上前为马腾倒酒。 马腾略饮了一杯,语气有些复杂。 “我生了一个有本事的儿子。如今长大了,心有些野,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庞德又为马腾斟了一杯。 “我答应曹操做这个三公,也不只是为了我个人的官位,也是为了我们全家,为了咱们这一支兵马着想啊。” “如今,天子暗弱,群雄逐鹿。咱们这一支力量,谁不会惦记呢?” “我若早早入了朝,做了这三公,跟在天子的旁边,将来无论是有人重新匡扶社稷,辅佐天子,我们自然可以都免遭其难,若是有人能一统天下改朝换代,我地处三公之位,只需顺势而为也不失咱们的加官进爵呀。”….“我的儿子如今势力大了,心野了。他知道有满腔抱负未曾施展,却不知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不好过呀。如今上了战场,每日也是戴了钢盔护颈,也是吃了上次的教训。可是在这官场上不吃个跟头,不知他何时能够长进。” “虽说乱世之中更看重个人武力,看古往今来,能一统天下者,却没有一个武夫。由此可知,武力再强,也不过是一把刀子。若贪心不足,很容易过刚易直,害人害己呀。” 庞德足够的忠诚,马腾也不怕他在外面乱说,彼此之间关系都不一般,也能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这些话之所以不对儿子去规劝,那是因为知道对这些年轻人光说是没用的。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倔脾气吗? 一个人吃过的亏,往往都会吃两次、三次。何况是一个人还没有吃过亏,光看别人吃亏又怎么真的能感同身受呢? 想到这儿,马腾又忍不住连饮了几杯,有些忧虑。 “主公何必忧虑,据目前形势来看,还都是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咱们为多家争取刚好可以从中得利,如今来看,得了南匈奴和高干的兵马,韩遂将军都已经不能与主公所媲美了。这不都是好消息?” 马腾看了一眼庞德,叹道:“天下哪有白拿的好处,今天拿了多少,明天都要还回去。除非你能当皇帝。” “咱们能吗?咱们不能。孟起自己也想当皇帝吗?他也没有这种想法,连这种想法都没有,只是想在天下浪荡快意,总有一天是要挨收拾的。” 庞德听了马腾这悲观的想法,又笑一笑。 “主公如今还年轻,正是用力的时候,何至于如此丧气,他走错了路,不正要靠主公来掌星嘛!” 马腾又摇了摇头。 “我又能做什么呢?保驾护航?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总是要有雄才伟略的,要一统天下的。不会放着西边不管的。” “你们只想逍遥,却没有问鼎的雄心,即便是喊出来了问鼎的口号,也不过是徒劳的增加别人攻讦的靶子。” “你们没有做好做天子的准备?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这样喊起来比较豪迈,西边不比中原,不是龙兴之地,没机会的。” “所以要靠我保驾,我还是要选个未来的天子投靠,不还是要下赌注吗?” “争夺天下的赌注可不是闹着玩的。下错了赌注可是要命的,全家都跑不掉。我又怎么忍心把我这一世基业,这么多的兄弟,这么多的骨肉亲朋都压在刀口上呢?”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投靠如今的天子,无论将来是谁拿了天下。咱们做个忠臣,总是没有差错的。” 庞德不小心把倒的酒溢了出来,连忙手忙脚乱的收拾。 眼前这个军队里厮杀出来的汉子,难道有这样深远的眼光吗? 这真是让庞德大吃一惊。 刚刚因为势力壮大而有些志得意满的马超和庞德,也许未必是对的。 此时此刻,庞德居然也陷入犹豫起来。 马腾和马超究竟孰对孰错?也许都是对的,也许都错。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章 快把你爹追回来 “孟起,孟起,你爹跑了!” 孙乾脚上的鞋都跑掉了一只,慌慌张张的直接冲进了马超的房间。 “什么?” 马超猛然在睡梦中被惊醒,听见爹跑了的消息,一把撩起来自己的被子,穿着一身里衣,便从床上跳了起来。 “孙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马超也顾不得穿鞋,赤着脚在地板上连踏几步,冲上前来抓住孙乾的袖子。 孙乾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追,马腾将军连夜出城了,估计,估计还是要往许昌去。呼呼……,将军,快追吧。” 马超脸色一变。英俊的面庞上此刻也充满了焦急,连忙就往外冲。 “快快备马。” 赤着脚往外跑,伸出右手往空中一挥,命令外面的人赶快备马。 “孟,孟起!你的鞋……” 孙乾往床边把马超的鞋拎起来,也往外追,但他哪有马超跑得快。 追到了院子里,只听见外面马蹄声哒哒。马超甩着马鞭已经往城东追去了。 局势变化的太快,这时间府中的护卫和下人再赶上前来,将气喘吁吁的孙乾扶住。 “孙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乾没来得及回答,先喘着气休息着。他带着任务来到了这西凉,若不是自己时刻注意着,差一点就又出了差错。 早早的提醒了马超注意着点儿,但是却不好让马超监视他的爹呀。 没奈何,孙乾只能自己注意着点,这不,马腾一跑就被孙乾发现了,赶紧过来通知马超,让他去追。 孙乾来到这西凉也许多时日了,就是带着刘备的命令来和马超、马腾交好的。 孙乾作为一个会说话会交朋友的人,很快的就和这边的马腾、马超以及府中上下打成了一片,成了朋友。 所以这大半夜,孙乾从外往里冲,才没人真的把他拦下来。 至于马超,趁着河东之战,收拢南匈奴和高干的兵马,这一妙计成功的摘了钟繇的桃子,实实在在的让马超得了好处,这样妙的计策当然不是马超想出来的。 正是诸葛孔明的锦囊妙计。 这实实在在的给这西凉人送来了好处,自然也让孙乾备受信任。毕竟,这份见面礼可是真够大的。 也正是在孙乾的劝说之下,才不能让这两人倒向曹操。 曹操虽说反复无常,阴险狡诈,但他真用得着某个人的时候,真的愿意豁出去好好的重礼相待,一般人还真顶不住。 这才有了马超、马腾两父子的分歧。 孙乾好容易喘足了气,“哎,你们主公马腾将军可真是铁了心呐。” 孙乾也忍不住发了句牢骚。这句话旁边的人都不敢接了。 孙乾在这西凉的任务,董良是早就安排过的,干系重大,绝对不能起什么差池。 若能将马超、马腾收入麾下,将来起兵之时,可四面合围曹操围攻中原,真正将中原这四战之地的劣势发挥到极致。….可若是让曹操把马超马腾收入麾下,这众多西凉铁骑由北至南,居高临下,可就难以对付了。 孙乾有些懊恼的将马超的鞋扔在地上。 还好,马超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不会倒向曹操,虽说还没有答应相助刘备。 自己已经把利害关系给马超说的清楚,马超本人又比较重视亲情,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家人送到许昌去。 孙乾无奈何只能在院中等候,一直等到了后半夜。 疲倦爬了满脸,眼中放着血丝。 他仍然努力瞪大自己的眼睛,不敢丝毫松懈,期待着马超带着他爹回来。 终于,马蹄声再次响起,比较杂乱,孙乾猛然抬起头,两眼期待着看着门外。 赶紧往大门口跑了几步,果然看见几匹马停下了,马超骑着一匹战马,另一只手还拉着自己爹的马缰绳,看样子是硬生生的把马腾给拽回来的。 一路焦急,马超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此刻身上冒着热气。 后面几十人引导着一小支马车队,那估计是马腾想要王许昌带去的家眷。 大半夜经历了这样扫兴的事,马超此刻也顾不得与孙乾见外,懊恼的一挥手拉着自己的爹就往里走。 走到一半,正看到地上被孙乾从屋里带出来的鞋子。 马超松开抓着马腾的手。把鞋子拾起来,也不拍拍脚上的泥土,便往里套。 马腾也知道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儿子,站在一旁也不说话,看着儿子弯下他那壮硕的腰身,在这寒风之中,浑身只一单薄的里衣,浑身上下正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 长长的头发只略微挽了一挽,凌乱的发丝挂的满脖子都是。 马腾心中暗叹一声,被强行拉回来的不快也消解了。将自己的大氅解了下来给自己的儿子披上。 马超还弯着腰,正在穿鞋,心里有些别扭。也挣扎了一下,还是任由父亲给自己将衣服披上。 两人都别着脸,梗着脖子,一言不发的往屋里走。 孙乾和其他人本来都跟在身边,都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在马超和马腾进屋后,众人便在门外等候,却不进去打扰他们父子相谈。 孙乾虽然心中焦急万分,却知道此刻不是自己该插嘴的时候,只能让他们父子两个交谈解决这件事。 两人进屋后分别坐下,低着头不看向对方,沉默了好几个呼吸。 又同时都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同时闭上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还是马腾作为父亲长叹了一声,主动开口。 “孟起,父亲也是为家里好啊……” “我又何尝不知,我们去了许昌。只递给了曹操把柄,从此总是不自由的。但我也是无可奈何呀……” “三公之位已经足够了。算得上是一人之下,即便再加个曹操,也不过是两人之下,继续在沙场上打拼,将来又能有什么结果呢?”….马超猛地抬起头来。 “父亲!你怎么不明白呢?那三公之位都是虚名,手中的兵权才是最关键的。到了许昌,都是任人宰割的牛羊。到那时候,谁还管你是不是三公?咱们的兵马都要给曹操打伤打死。自己的人头却都要在曹操手底下把玩啊!” 马腾站起身来身子微微前倾。 “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们将来终究是要站队的。我没有当皇帝的能力,你也没有当皇帝的能力。所以站队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我们为什么要战队曹操?益州刘璋张鲁还未曾站队,荆州刘表、扬州刘备,实力也不弱于曹操,曹操这个人,阴险狡诈,反复无常,心狠手辣。若此时投靠了他,将来他心里一个不愉快,便要拿我们问罪,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马超实在不能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对曹操有这么大的执念,曹操就那么好吗? “我当然知道曹操不是个好东西。从他起家时,就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但正是因为他不是个好东西,我才要投靠他呀。” 马腾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马超简直被自己父亲的观点惊呆了,他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爹,满脸的不理解。 马腾摇摇头,叹了口气,暗道。儿子还是太嫩了。 “你想啊,天下人都知道,玄德公是一个宽宏大量、仁德之主。曹操是个阴险狡诈、反复无常、杀人如麻的家伙。” “如果我们投靠了玄德公,若将来赢了,曹操还则罢了,若输了,可该如何办?我们与曹操作对,那就是得罪了曹操,哪里还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那投靠曹操就一定能赢了吗?” 马超还是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投靠曹操。而且此刻义愤上头完全还没有捋清父亲这样思考的逻辑。 “孟起啊孟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马腾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太天真了一点儿毫无政治眼光。 “所谓虑胜先虑败,投靠曹操未必能赢,我投靠曹操,将来输了,到那个时候,咱们都落在了玄德公的手里。诚心诚意的道歉认错,伏低做小,请求恕罪,以玄德公之宽宏仁德,难道还会为难咱们吗?” 此时此刻,不光是马超愣住了脸,门外偷听的孙乾都愣住了。 这马腾的如意算盘打的也太响了,这逻辑简直要逆天。 因为曹操这个家伙坏,不投靠曹操就得罪了曹操,万一将来曹操赢了,那么马家就危险了。 因为刘备道德好一些,即便不投靠刘备,将来刘备赢了,也不会为难他们。不投靠曹操有风险,不投靠刘备却没有风险。 这,这,这……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孙乾在门外几乎要骂出声了。 而在屋内,几乎被父亲说话惊呆了马超呆呆愣愣的,惹得马腾突然生起一些闷气。….这个儿子武艺高强,倒是一个麒麟儿,就是不够敏锐。 还是那句话,能打有个屁用,真想出头,还得要靠脑子的。 马腾又待要再数落两句马超也泄泄心中的怨气,这个儿子拉着孙乾这段时间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 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可刚要张嘴,突然懊恼了一拍脑门儿。 “哎呀!!” 马超疑惑的看向父亲,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此时此刻,马腾的表情愈发的有些气急败坏了。 哆哆嗦嗦的伸出右手,用食指不停的点着马超。 “你啊!你啊!你今天可真是害苦我了。” “父亲,此言何意?” 马超也顾不得原来和父亲闹得别扭,连忙站起身来。 “父亲若要投个曹操,今夜虽然回来了,明日再去也就是了。” 马腾此刻恨不得立马捂住马超的嘴,但是毕竟是自己失言,也怪不得别人。 连忙用眼神示意马超指了指门外。 马超条件反射的眼神往门外一瞥,也突然灵醒了。 呀,刚才父子二人这样大声密谋,却忘了孙乾还在门外! 那么,刚才所说的刘备和曹操的对比,岂不是全被听到了耳中? 这些话要传到了刘备的耳中,可如何是好? 父子二人一言不发,却在不停的转动着脑筋,想着如何改变这种窘境。 “父亲。若要投靠曹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个礼物过去,表表忠心。” 马超低声的向父亲询问。 马腾赶紧立起手掌,制止了马超。 “我们投曹操,本就不是为了曹操赢了能得多少好处,而是曹操输了,我们不会有事。” “好端端的,你去献什么媚,表什么忠心。把刘备得罪死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还不是白白便宜了曹操?” 马腾咬着牙从喉咙嗓子里挤出来一些话语。 “可刚才的话,孙先生都听见了,可如何是好?” 人有了勇猛的武力,总是习惯性去依赖武力解决问题,这是人偷懒的本性。马超并不是真的笨,只是很少的开动脑筋。 “罢了罢了,正如我刚才所说,刘备无论是表面上仁德,还是真的仁德。总不至于为了这几句话就难为咱们的。” “那咱们现在到底是投曹操还是投刘备?” 马腾摇了摇头。 “还没到那种程度,现在咱们谁都不用投。只是你呀,给我惹了麻烦,今日再去许昌是不行了。” “适才说出这些话,势必要传入刘备的耳中,事情已经挑明了,还一意孤行的去投许昌,就真显得是在欺负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如此一来,就把人得罪了,那么投靠许昌最大的理由也没了。” “但咱们还是不能轻易的站队,只是隔岸观火,作壁上观吧。曹操那里依然称病,不去,留个理由,大家面子上都好看。如果将来刘备才能取得优势,那个时候再向其示好不迟,呵呵。到那时候,我这惹人厌的老东西就不能再出来给你们扛旗了。” 马腾想的很透彻。 天下局势未定,现在谁都不应该亲近。 即便是刚才那些话传入刘备的耳朵,惹起了刘备的不高兴,将来也只是给自己穿些小鞋而已。 等天下大事已定的时候,自己不知道多少岁了,一把年纪,也没必要抛头露面出来惹人厌了。 自己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态度表露出来,依照刘备的性格,也就把自己放过了,也不会对马家造成什么影响。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耳贼到底有什么好? 冬天天黑的早。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但春风还没有吹到河北。 刚到傍晚,军营里的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曹操的军帐之中,点着几盆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焰跳动之下,摇曳着眼光,晃动着曹操、程昱、郭嘉三人的脸庞。 程昱接了命令,要下去徐州,今夜在此歇息一夜,明日即可动身出发。 撵走了一干闲杂人等。曹操只把程昱和郭嘉这两个聪明的谋士留在了身边。 “我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大耳贼这一次的起来,总给我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曹操翻动着手中的两本册子,在火光下眯着眼睛看着册子上的图画和文字,心里充满着疑惑。 有些事情憋在他心里很久了,总是抓不到苗头。终于有了些线索,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理一理,理清楚。 “这东西保真吗?” “保真,绝对保真。一份是荆州的探子送来的,一份是徐州送来的。两个地方的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不约而同的送来了这样的东西。这绝对能证明在扬州,刘备确实在按这两本册子上的内容进行教育。” 程昱拱着手,恭敬的回答。 曹操放下其中一本,递给了郭嘉,一起翻看着,没有立刻回应程昱。 “许昌的那些大儒可有什么表示?” 曹操是一个既有智慧又懂得变通的人,性格一点也不迂腐,对于古来的经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尤其是在文学上,曹操还非常的有造诣,并不抱残守缺。 所以他愿意去接受这册子上所描写的知识。 用一种公平的心态去看待上面的逻辑推演。 既然心里没有偏见,那么按照册子上所写的一桩桩、一件件的理论,再通过一样一样的实验步骤进行推演,确实是非常的合理的。 这给曹操带来了许多的震撼,还来不及去细究这其中蕴含的许多道理和知识,曹操便不由得有些阴暗的想看许昌城中那些大学问家们的笑话。 尤其是其中有一部分跟着皇帝和他作对的那些家伙,可是坚定的保皇党,是一群最食古不化的人,面对这样新知识的冲击,一定会感到非常的震惊,然后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许昌也一早展开了多番论战。” “结果如何?” “尚未有定论。” “哈哈哈哈哈哈!” 尚未有定论四个字,惹的曹操哈哈大笑。 没有结果,恰恰说明已经出现了结果。 一些坚定的保皇党,最是喜欢复古,可他们的复古,却未必一定是坚守古人的意思,只是坚守他们以为的古人的意思。 东汉末年,许许多多的做学问的人还是比较有操守的。 实事求是,这四个字还是比较有市场的。 新知识的传入,有的人避之如蛇蝎,有的人则如曹操这边,用公平的眼光去看待,发现这是宝藏。….人们对新的事物总是容易鸡蛋里挑骨头,全不管他其中十分之九的可行,只盯着他十分之一的缺陷去进行批判,似乎他有了缺点,便可以将它全盘否定了。 而这种给众人带来巨大冲击的新学问,多番争论之下,却没有定论,恰恰说明已经出了结果,那么这门学问就算是被立起来了。 曹操如今所拿到的两本薄薄的小册子,是程昱从许昌带过来,专门呈给曹操观看的。 其中一本已经比较老旧了,是在豫章发行的给孩子们启蒙用的常识课本。 里面有许多杂七杂八的自然科学知识,只是还不成体系。 这种新型的课本在豫章发行已经很久了,所以荆州人得到也比较容易,而另外一本,这是董良最近刊印的关于世界地理的一些介绍。 这是真正入住了扬州,到了京口城才正式开始的工作。 到了京口之后,教育事业虽然如火如荼的发展,董良重编了许多的教材。但是未曾公开刊印。 其他的教材还很难流传出去,如今唯一一本已经流传开来的,便是这本在市面上进行公开售卖的世界地理。 所以这本书便很容易的便传到了徐州,再传到豫州。 “奉孝以为这书中所载是真是假?” 曹操又扭头问向了郭嘉。 郭嘉咳嗽了几声,勉强回答。 “书中所载,理清道明,不似做伪,虽受制于肉体,凡胎未能证其全貌,但观其所起始,已得三分真。” 曹操看着手中的册子,怔怔的有些出神。 口中喃喃自语。 “三分真,三分真……” “即便只有此三分为真,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以一己之力可证天下三分之大小,此人已经是当世难得之奇才,如今才知天下之大,却也已知天下之小。” 曹操连连赞叹,一是赞叹编写这本书的作者见多识广,才华横溢,二是赞叹天下地域之广阔,令人神往。 又说天下之大,又说天下之小,说大是因为天下相比他们奋斗的这中原确实非常大。 曹操是读过史记和汉书的。也知道自汉西域向西,最远有条支安息等国。 这些国家再往西,还有一些国家未能到达。 但毕竟是朦朦胧胧大致知道个方位,而不能知道其大小之全貌。 何况根据汉朝使者的足迹,最远也只是到达了波斯湾。 当年汉朝使者未能到达的地中海,就已经被标注在这地图上了。 而除了本块大陆之外,世界各处,如大汉的背面所谓叫美洲的地方,大洋的中心,孤悬于海上的单独陆地,叫做澳洲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都给曹操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曹操已经可以想到,这本册子在许昌究竟引起了多么大的动荡。 可惜这本世界地图只是略标了世界大致方位和大小。具体什么坐标之流还比较模糊。….不知是作者有意为之,还是未能具体测算? 这都是说天下之大,但是曹操所感慨天下之小,是因为脚下这片土地的全貌,都提纲切要的展露在了曹操的面前。 人类再也不是对着自己未曾接触过的空间进行简单的幻想,幻想那茫茫无尽土地。 幻想那四面八方,无尽远的地方,无尽的虚空之外。 只因不知世界究竟是什么边界,所以在人们的眼中,世界便是变得无穷无尽。 如今,具体的边界已经到了眼前,便由不得曹操再感叹一句,世界是如此之小。 对于一个军事家来说,地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尤其是对于曹操这样这么一个优秀的军事家,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来说,眼前的这份世界地图,虽然在董良那里,精度远远够不上军事地图的水平,但这已经是曹操这里难得一见的精品地图了。 这份地图对于曹操来说,意义是重大,难以言说。 然而,曹操却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将这一份对于任何一个将军都充满着吸引力的地图搁置在一旁。 将放在另一旁的用来给小孩启蒙的常识课本拿在手中翻来翻去,看着上面有些幼稚的举例和故事。 看着上面将日常生活中的一些自然现象用一种名为科学的方法进行解释。 这固然非常的有趣,但对于相当一部分文人来说,这可能就是他们批判的奇技淫巧。 虽然东汉的文人还没有后世那么的刻板,但是这始终不是主流。 若这只是一本普通的机关术的教材,即便是传说中的墨家机关,曹操都不会这样的在意。 可偏偏是这么一本知识,并不深奥,遣词造句非常的幼稚直白的启蒙教材,让曹操始终放不下。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火光摇曳之下,面部的阴影不停的在跳动。 不知不觉,曹操安静下来许久了。 郭嘉和程昱都是聪明人出,一见曹操这样略见讶异,但转眼间便又想明白了。 “董良……董良……董良是何许人也?” 曹操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静。 他虽然没抬头,但是程昱知道是在问自己。 而曹操也清楚,程昱将这本书呈上来的时候,一定已经调查清楚了。 两本水平内容完全不同的教材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个董良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作为一个聪明能担事儿的谋士,程昱有这样主观能动性,主动的去为主公分忧。 古往今来,凡是在体制中混的,一般都有这样的觉悟。 拿给领导看的东西,自己一定要从前到后,先将来龙去脉整一遍,如此一来,领导有些不懂,或好奇的时候才能对答如流啊。 把领导的每一个疑问都托得恰到好处,让领导舒舒服服的,这正是进步的关键之一。 “这个董良,字存初,河北人士。原本应该是董太后的同族,只是关系过于疏远,没有什么交集,董太后死后,当地官员为迎合上意,将其全家迫害。”….“这中间的其他事嘛,便不知道了,乱世之中,应该是为什么奇人异士所收养,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被乱兵裹挟曾经到过许昌。” “哦,到过许昌~” 曹操有些意味深长,如果许昌不是在自己治理的期间程昱不会这么一多嘴。 看来是自己错过了这么一个贤才了呀。 “到了许昌,为何不来投靠我呢?我几番张贴求贤令,难道还不够求贤若渴吗?” 程昱有些面露难色,接下来查到的消息说出来实在不好听,肯定会惹得曹操不高兴,对于曹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程昱的停顿更让曹操产生了疑问,斜着眼看了过来。 程昱略一低头拱手继续言说。 “建安五年四月,此人到过许昌。” “砰!!” 曹操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 此时此刻,曹操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两只眼也不知道在盯着谁,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若非身旁的不是程昱和郭嘉,换成一些和曹操不是那么亲密的人,此刻恐怕已经两股颤颤,跪地求饶了。 聪明的人不需要过多解释,程昱这一句建安五年四月便足以让曹操联想到很多东西。 这个董良现在是刘备的人,建安五年四月曾经在许昌出现过。 这让曹操怎么能够忘怀这正是关云长弃自己而去的时日!! 话不用多说,曹操便已经明白自己与此人有了大仇! 这个董良再有才能,却不为曹操所用,明明已经到了许昌,却不来拜见投靠曹操。 曹操当然要愤怒。 这难道是在看不起自己吗? 尤其是好端端的关羽又跑了。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正是这个叫董良的明明有着一身的才华,却不肯为朝廷、为曹操所用,即便如此,也就算了,还把关羽给拐跑了。 “此人与我素不相识,却不知为何对我如此之大的恶意!我与董良不共戴天!” 曹操又愤怒的骂了几声,不停的将眼前的桌案拍的砰砰作响。 抓起桌上的书本便要扔,却要咬着牙深呼吸,将两本册子重新的放在了桌上。 曹操委屈呀。 自己和河北人又没有什么交集,又没有带兵去过河北,在那里屠过城,好端端的这个董良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恶意? 可愤怒之余,曹操也明白了一切。 “这个董良,董存初,就是我今日困局之关键!” “仔细想来,刘备被我打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投靠袁绍,关羽被我留在手中,还替我杀了颜良。” “此时此刻,正是刘备身处谷底之时。一切的转机便从刘备离开袁绍处,关羽离开许昌时,他们重新在汝南汇合,杀了蔡阳携民南下。” “到了荆州讨好刘景升,得到了刘表的支持,转而攻入豫章,从此得到交州和扬州两州之地。” “一切的一切,这一关键转折点,就在于这个董贼!” 得知了一切来龙去脉,得知了一切的真相,这对于曹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也许对于曹操的心灵来说,并不算是什么打击,但曹操真的被恶心到了。 这个董良不光不投靠自己,居然还挖墙脚挖到了自己这边。 “大耳贼到底有什么好?关云长始终对他念念不忘,这个董良也千里迢迢的要跑过去跟他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二章 解决军粮问题 “从董卓到董承,再到今天这个董良。姓董的都是奸贼,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个个都是国贼,只想着与朝廷作对!” 曹操又骂了一通。 郭嘉和程昱都听出来了曹操的情绪不对。 如此不停的辱骂,颇有些想要发泄情绪,色厉内荏的意思。 于是两人皆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曹操,他们知道,等曹操发泄完心中的情绪,便要真的开始面对难题了。 果然略做了几个呼吸,曹操重新的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也并不做什么伪装,只是面带一些难色。 多疑的曹操是并不经常在臣下面前真情流露的。 也是因为他信任郭嘉和程昱,也是因为现在确实面临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他仍然是眼睛紧盯着那本常识课本。 “我所忧虑者并非是刘备如今已经壮大起来了。” 曹操没头没尾的提了这么一句,郭嘉和程昱也都听懂了,点了点头,他们也都明白。 “刘备再强,我已经无数次击败过他,他的坚韧不拔也并不能给我惊喜。” 曹操说着说着,逐渐的自信起来。 “我也不是没听说刘备手下有什么卧龙凤雏,关张赵皆是当世猛将,江东的周郎也是名震一方,张昭、张子布也是难得的人才。”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徐庶、程普、黄盖、甘宁、黄忠等等。” “得了这扬州刘备是真的壮大起来了,手下称得上是人才济济,并不比咱们许昌逊色了。” “可这些人并不能让我感到害怕。” 他抬起头来,看向程昱和郭嘉。 “你们都是当世顶尖聪明的人,他们都是当时顶尖聪明的人,你们都能够互相的理解,互相的算计,说不定还能心意相通。”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不能够做到十分知己知彼,但总有一些把握在里面。” “即便真的是姜太公在世,难道就真的能让咱们没有还手之地吗?”biqμgètν.net “即便是张良,萧何复生,他的智谋难道就真的能领先我手下如此之多的谋士吗?” “恐怕很难呀。所以即便是刘备手下有了什么卧龙凤雏张昭顾雍,我也并没有任何的紧张。”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曹操伸出手指点着那一本常识课本。 “无论是古往今来的什么聪明人,什么先贤。他们和我们都是在用一种思考方式。” “无论是刘备和他手下的什么卧龙凤雏,用出什么计谋,都很难让我们真正的惊讶起来,即便是真的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也都是我们可以理解的,什么正奇相合阴阳五行之流。” “今天这个董良却不一样。” “他给我的感觉非常的奇怪。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思考方式,似乎和我们不是在一条线的。他仿佛不是和我们生活在一片天空下一样。一点儿也不像我们大汉的聪明人进行谋算。”….“这多少的让我感到心中有些不安。因为未知。” “哪怕是孙武,白起。我想我们在心中都同样的有着一些默契。做出判断总是有一些根据。” “可是这个董良却完全不一样。他和我们完全不一样,而且我们对他也没有什么的了解,这就导致他在我的面前好像一片迷雾。” “面对眼前的一片虚无,心里没有底,就难免的让我担心起来了。” 郭嘉看得出来,这个董良给曹操带来的冲击确实是有点大,不然不至于让曹操担心到这种地步。 郭嘉通过刚才翻阅那两本小册子,心里已经有了些体味。 而他的体会远远不如程昱来的深刻。 关于董良的学问,在许昌城中已经掀起过一轮论战了。 而程昱自然也在早早调查的过程中就对这个人有了些认识。 那种和世界格格不入的学问体系自然在震撼曹操之前,就早已对程昱等人造成了冲击。 只不过程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没必要四处乱提,这不是他该处理的事情。 而许昌城中的那些学问家,也只能从边边角角,用自己已有的知识去对自己不想看到的这种新学问进行批驳。 他们难道没有感觉到那种异样吗?他们也感觉到了,但是都刻意的避而不谈。 所以,如今摆在众人面前的两本小册子,那更容易让人接受,又十分精密的地图,反而引不起三人的注意力。 曹操的注意力也不停的集中在那一本为儿童启蒙的常识课本上。 因为所有的异样都集中体现在这本书上。 而那本地图虽然又精密又详细,又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但对于曹操等人来说,都是可以理解的东西,虽然它更加的先进。 但这种先进更能为曹操等人所吸收利用。给曹操手下的众多的文人以启发。 曹操三人对于这本小册子的重视,与许昌城中却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 那些掩耳盗铃的学问家们刻意的进行避而不谈,所以自然将目光集中到那一本对他们来说更容易接受,更加有用的地图上。 他们也都是聪明人,当然有足够的能力去证明那本地图到底是真是假。 答案当然不言而喻,很难对这本地图的正确性进行推翻。 甚至说,他们只需要翻着汉书,按照上面的记载对西域一点点进行对比,基本上可以到波斯湾的地方都可以对照检查,基本上都是可以核实的。 所以在许昌,世界地图得到了众人的追捧,而那本常识课本却被刻意的遗忘。 并没有多少实权的天子,也被那世界地图所深深的吸引,发出无限的畅想。也许有一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对外面世界的好奇。 失落是失落在于他并非是天的儿子,他也不是这天下唯一的皇帝。 不过这种失落是很小的,因为他早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西域之外,已经有不少的国土,有他们自己的国王啊,怎么会有人蠢到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天下的土地? 但凡是有一点常识的皇帝都不会这样以为的。即便是他想这样自己安慰自己,但真正的事实,心里其实都是有点数的。 这个汉献帝看到世界地图的时候,说不定心里还有一些野心的办法。 谁也不想把普天之下全都纳为王土呢? 而曹操这三人对于这世界地图的不在意,并非真的不在意,而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另一本小册子中的意味,蕴含着更加危险的气机。 曹操期待着看着程昱和郭嘉,希望他们能给出应对策略。 但也只能失望的把手放在桌案上,盖住那一本小册子。 正如曹操刚才自己所说,聪明人之间都是心有灵犀的。 曹操也是一个聪明人,他自然也明白,自己和郭嘉和程昱都是在同一种思考的理性之下。 那么曹操自然也明白,郭嘉和程昱其实并不能给他一个解决办法。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两地交战,动用谋士何止成百上千?动用兵力何止上万?” “这个人虽然隐隐的让我们感到不安,但是凭他一个人又能对大局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能趁着官渡大战,我等无暇南顾,看着孙策新死,扬州群龙无首,便迅速的帮刘备膨大起这么大的事业,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曹操自己给这件事下了定论。也许是自己在安慰自己。 但这样说罢,心里确实是安稳了很多。 尤其是想到董良帮助刘备壮大这件事,无非是董良敏锐的察觉,并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董良这一高光操作,反而更让曹操安心。因为董良用的这些手段是曹操所能理解的,甚至让曹操感到有些如沐春风似曾相识。 这种敏锐察觉时局的变化,并迅速的抓住时机,正是所有聪明人共同的方法。 对于曹操来说,算是一个舒适区。 这样好的机会,天下本来就少有,董良能帮刘备抓住一个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以后还能再得到这么好的机会吗? 一来是这样好的机会很难再有了,二来是曹操不相信,凭借着自己手下这些聪明人,论起来发觉时局变化,抓住时机,会不如刘备,不如董良。 曹操这样想也是没有办法。 毕竟距离这个董良过于遥远,摸不着,看不见。 而且,他也确实找不到心中那种异样的根据,他也无法去解决。 那么,他也只能像许昌城中那些学问家一样。安慰自己,尽量的避而不谈。 把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搁置在一旁。 “将来总要与这个人交手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眼前的军粮问题。” “张辽、于禁推进的非常顺利,如今只是缺粮,无法继续北上。”….程昱一拱手回答。 “得知徐州缺粮,荀彧已经开始着手调度,料想不日便可将这批军粮送到前线。” “只是……” “只是,毕竟只能解燃眉之急,此战若要持久,后勤仍旧不足,粮草仍然缺乏。司空还需早做打算。” 军粮问题是困扰众人的最紧要的问题。 即便是吩咐下去,让出荆州与刘备,所能争取的时间仍然有限,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全力的夺取河北。 若是军粮供应不上,那么打仗就不用提了。 程昱让曹操早做打算,但曹操又不是神农,他能做什么打算? 但曹操确实陷入了沉思。 他似乎真的有些打算。 “传令各军就地取粮,自己解决粮草问题,可行否?” 曹操给出了解决方案,程昱和郭嘉也都陷入了沉吟。 就地解决四个字说的轻飘飘的,但其中蕴含的意义大家都清楚。 所谓就地取粮,自然是要士兵们向当地的百姓家中去取粮食。 可以预见的,不仅仅是粮食被取走,他们的性命也自然是要被取走的。 毕竟要抢人家的粮食,他们不可能不反抗,那么他们反抗失败也是必然的。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群如狼似虎、装备精良的曹兵。 “若是其他时候就地取粮,实乃妙策,可是如今却不成。” 郭嘉给曹操泼了盆冷水。 “如何不成?” “如今正是该速战速决之时,须得争取河北民心。若就地取粮,搅扰百姓,难免使河北军民同仇敌忾,万众一心。” “如此一来,却不利于我们迅速的夺取整个河北。” 曹操点点头,郭嘉说的有道理。 虽然单独的百姓对于曹操来说都是蝼蚁,但这些蝼蚁抱成团之后,还是比较麻烦的。 尤其是现在,本来经过曹操的挑拨,河北人已经有一些因为不停的动乱而逐渐的和袁家离心离德。 如今正是再接再厉继续往袁家身上泼脏水的时候。曹操这边却不能表现的过度残暴,否则就是把百姓往袁家这边推。 不过,曹操是谁呀,在这种事上,可以称得上是足智多谋啊。 “既不能使我军搅扰百姓。可命于禁、曹仁、张辽等与我军暗中支持的河北反叛军联络,可许以重金诱之,命令这些反叛军夺取粮草,暗中供应我军。” 曹操轻笑了两声。 “如此一来,是河北兵马搅乱河北,与我等却不相干。若到可用之时,还可借这些反叛军头领的头颅一用,以安民心,何乐而不为?” “司空高见。” 曹操这个计策确实可行,程昱和郭嘉都拱手听令。 让这些反叛军搅乱河北,待曹操夺取了这些地盘之后,再稍稍的约束一下手下,两相对比之下,河北百姓自然知道该选择哪一方。 而这些被曹军暗中支持的反叛军被卸磨杀驴,曹操也不担心消息泄露出去惹得人心不附。 像这样的事情,对于曹操来说,不知道是多么的轻车熟路,处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还会出纰漏? 对于这些草莽人来说,被什么借刀杀人栽赃嫁祸之流的手段收拾,使用起来可不要太顺手。 当外面有敌人的时候,难得曹操这一次选择优待河北的百姓。 虽然只是表面上的优待,甚至背地里打算让一些人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去抢劫。 但说起来,总比明晃晃的屠刀举起来,干脆利落的屠杀好的多。 嘿!真是一群幸福好命的百姓。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三章 狗奴国国王 关平出海凯旋而归,并且擒获了一小国国王。 船队尚未曾在京口城靠岸的时候,便迅速的由先头传令人将此好消息报告了官署。 董良等人接到消息,便匆匆的赶到官署,和刘备一起等待关平献俘。 一般来说,献俘这种仪式都是发生在城外,看似并没有安排,其实是由凯旋而归的将士们早早的和中枢联系,定下一套仪式,献出俘虏。 为主君夸耀功绩,炫耀威严。 不过这一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县福要在官衙秘密进行,而并不大张旗鼓在城外邀请百姓们都来观看刘备的威仪。 当董良赶到的时候,刘备、关羽、周瑜等人也都到了。 董良还没进门,便能听到周瑜爽朗的笑声,一进去抬头一看,便看到脸上笑意荡漾着的周瑜。 难怪他得意,因为这一战的胜利是海军部门的。虽然他未曾出海,但是作为海军方面的最高指挥官,关平带来的胜利绝对能给他增光添彩。 尤其是不知从哪里擒拿的一个小国的国王,虽然说是国王,估计是哪个原始部落或者奴隶制的社会的小头目,最起码,无论是对于如日中天的大汉,还是如今分裂的各方诸侯来说,这种小头目都并不值得给予太多的注意。 但无论这个国王是多么的弱小,毕竟擒获的也算是一国之君,说出来总是比较好听的。 董良与众人站到一起,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不仅仅是因为胜利,还因为得到胜利的人是关平。 固然,刘备手下所有的下属立了功,刘备都会高兴,但说到底,关平还是有些特殊的,大家的感情更加的深厚。 关平的本事并不差,只不过上面有着关羽、张飞,他实在是难以出头。 如今转入了周瑜的手下,担任海军部队的将军,这么快便立下了功劳,擒获了一国国王,对于刘备和关羽来说,心里总是有些欣慰的。 虽然关羽表现的不动声色,嘴角都没有怎么翘起,大胡子也不颤动。 骄傲的关羽自然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擒获了不知哪里的野蛮部落的部落长而进行自豪。 毕竟名字上说是国主,但实在是不配和这大汉天下诸侯相提并论。 那你说关羽真的不高兴吗?嘿嘿,董良早已洞察到了一切。 董良紧紧的盯着关羽的面皮,把关羽看的稍微有些不自在。 冲着关羽笑了一下。 又对周边扫视一圈,果然,孔明是个聪明人,董良就知道他懂自己。 孔明对着董良使了个眼色,微微动了动眉毛,脸上的笑意也是那么的灿烂。 大家都发现了,看似不动声色的关羽,今天脸色的红润程度要远胜于平常。 董良心中也笑,这个人呐,能控制住自己面部的肌肉,却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血液循环。….等不多时,便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大伯父,父亲。孩儿回来了!” 关平迅速的从外面闯了进来,似乎带起了一阵海风。 略有几分与关于相似的眉眼显得有些发黑,那是大海上的日月给他的催磨。但脸上的笑意不减,初次出海的胜利给他带来了更多的自信。 “将军!” 关平又抱拳对周瑜行了一礼。 “好啊!好啊!”biqμgètν.net 刘备满面和煦的笑容,走上前来,拍了拍关平本来就很坚实的臂膀。 事实上,关平的身体素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强壮,但是刘备总觉得出海这一趟晒黑的几分,也更加的健壮坚强了几分。 面对刘备不加掩饰的欣赏,关平略显羞赧。 低着头笑了一下,又悄悄的上翻了一下眼睛,偷看了一眼父亲的脸色。 关羽的目光正好投视过来,与父亲四目相对,关平忍不住的想要扭头逃避。 但看着关羽对他缓缓的点头,关平抿着嘴,双手握紧了拳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众人人寒暄了一番,刘备兴致勃勃的问了一些关平海上的风土人情。 但从关平这里得到的只有枯燥无味,时而风浪,时而平静,无论危险还是安全,总是没有太大变化的蔚蓝。 确实,航海的生活绝对是非常的无聊的。 而且海上的太阳更加的毒辣,幸好这是开春,还不是最热的时候,但关平以及一同出海的士兵们仍然比平时训练的时候又黑了许多。 关平的眉眼虽然更像关羽,但看他的肤色,说不定和张飞会更加的投缘。 “不知那狗奴国国王何在?” 庞统忍不住的打断了一下大家的寒暄,他的好奇已经快压抑不住了,他也非常想见见倭人的国王。 “瞧我,差点忘了正事。” 关平阳光的笑了一声,拍了拍脑门儿,赶紧挥手让人将狗奴国国王送上门来。 这时间,外面的士兵才压着两个俘虏近前。 董良搭眼一看。 “这不对劲吧?我听说倭人身材矮小,这两个人已经与我大汉子民无异了。” 说是抓到了狗奴国国王,不知道为什么,关平送上了两个俘虏。 而被押过来的这两个人,确实不高。 但是怎么看也已经是身边这些南方人的正常身高了。 虽然董良身边的南方人也不怎么高,最起码比身长八尺的董良很多都要矮一个头。 但按照常识来推断,这些倭国人应该更矮才对。 “莫非倭国也学华夏吗?” 这是刘备提出了疑问,刘备这家伙年轻的时候确实有点不学无术的味儿。 他年轻的时候不爱读书。 “倭国也是学华夏的,当年光武帝还曾赐了倭国金印,当年倭国共主应该是伊都女王。” 诸葛亮实在博文强识,这连董良都不知道。….董良之大致约莫知道,现在似乎是日本的弥生时代末期。 但论及古代日本其他的细节,董良就不知道了。 而诸葛亮作为本朝人,又是大学问家,对这些事却如数家珍。 倭国人许多东西确实都是从大汉从三韩传过去的。 这个小国虽说自然灾害频发,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幸运的国家。 无论是种植技术还是冶炼技术,都有大汉和三韩向其传授。 他们天生的不用承担带领人类文明向前进步的任务,而且独特的地理位置也很少让他们遭受外敌的入侵。 而倭国人比之三韩更擅长学习。 朝鲜半岛上历经了箕子朝鲜卫满朝鲜的统治,他们东边的一半也在大汉设置四郡,治理了几百年。 然而,在半岛的南边,那群愚蠢的三韩人仍然没有学到任何优秀的东西,长期处于一种落后的奴隶部落制的状态。 只需要再过百来年,向半岛人学习的倭国人,便将要面临学无可学的地步开始像半岛身后的巨无霸派遣什么遣隋使,遣唐使了。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了。 刘备之所以询问倭国人是否向华夏学习,是因为眼前的这两个人不光长得像汉人,头上也扎着汉人的发髻。 他们身上穿的汉人服饰,倒没有引起刘备的怀疑,毕竟是被抓回来的俘虏,一路上风雨飘摇,关平给他们换身衣服也是正常的。 而诸葛亮所说倭人也向华夏学习是不错的。 但放在这两个人的身上,确是不对。 “大伯父,这两个人就是汉人!” “什么!!?” 关平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惹起了众人的惊疑。 “狗奴国国王怎么会是汉人?” 董良也十分惊讶。 虽然一直以来都有汉人,或者说不是汉人,是先秦时候的人,从半岛或从江南漂流到倭国的说法。 但是眼前这两个汉人身份做了狗奴国国王还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伯父有所不知。这事还得怪董良。” “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虽然汉人做了倭国的部落国王,但这确实是和董良大干的打不着的关系啊。 关平怎么说和董良有关系?董良自己真是一头雾水。 “当时不是你大肆宣扬倭国有大片的金山吗?那时间惹得无数健儿跨江过海,意图去倭国淘金,因为海上风浪,不知多少人葬身于波涛之中,官府不得已还下发了劝诫文书。” “可劝哪能劝得住,还是有许多人为了成片的金山,不畏惧狂风大浪,最终总有人成功。” “他们两个便是其中的幸运儿啊!” 董良这才明白了原委。 关平能够出海,是纠结了不知多少优秀的造船工匠造出的大船,董良又教授测算方位的方法,顶尖的水战大师周瑜又带着水军在这海上捕鱼训练。….前前后后数月的时间准备才成功出海。 而这些为了出海淘金的人,顶多就是一个小舢板,便冲上了茫茫无际的大海。 眼前这两个人能够成功,可真是天命之子幸运儿中的幸运儿了。 知道了这两个汉人的来历,便没有人再去怀疑他们能不能做狗奴国国王了。 对于董良,对于刘备的人来说,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汉人是如何顺利的到达倭国的。 而不是这两个汉人如何在倭国地方当上了国王。 莫说是两个勇于披风斩浪跨江渡海的健儿,也是普通的两个汉朝的老农,到了倭国,在地方上也是能够混出头的。 汉朝人的素质在此时此刻绝对不是这些倭国人能够媲美的。 “原来两位都是我大汉健儿,乃是跨海英豪,刘备怠慢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刘备知道了眼前两个人并不是倭国人,立刻满面春风的去扶起。 此时此刻,众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关平没有选择在城外献俘,原来抓到的并不是倭国那些没有开化的野人,是正儿八经的汉人。 面对刘备的礼节,那两个汉人却不敢怠慢也不肯起身。只是口中不停的请罪。 “我等有罪,冒犯上颜,贸然与上军交战,罪该万死,还请将军降罪。” 听了这话,众人心里都有了些想法,不过面子上的礼节并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尽管很可能两军确实已经交战过了。但是刘备仍然热情的将两个人扶了起来。 仔细想来,关平这么客气,甚至都没有羞辱他们,也没有将他们杀掉,说明他们造成的麻烦并不大。 刘备强硬的将两个人拉了起来,两个人也表现的非常的感动。 “我兄弟二人走运,顺利漂流到了倭国,只因原来略懂几句倭话,到了那边,很快的就摸清了情况。” “没想到我们比之北方的汉子要稍瘦小一些,可那倭国人更加矮小,使用的兵器有铜的,有铁的,甚至还有石头的非常粗陋。” “我二人登陆的地方属于狗奴国的控制范围,这是一个非常小的部落,我们很顺利的就杀败了他们的部队,杀掉了他们的女王,成功夺得了王位。” “夺得他们的王位之后。将国中的倭人稍加训练,便灭掉了一旁的投马国、奴国,不弥国和伊都国察觉到了危险,便联合起来与我们对抗,我等虽然不惧,但毕竟手下都是一群倭人,他们的武力实在不值一提,因而每日也是严阵以待。” “而那伊都国曾经也是一个大国,如今虽然逐渐没落,但实力尚存。所以见有大船靠岸,还以为是敌军来犯,手下人便与天军战斗起来。” “其人虽不堪一击,死伤数百,未曾与天军造成半点损伤,但总归是冒犯了天军的尊严,诚惶诚恐,万请恕罪。” 这两个人果然并不像他们表面上那么莽撞,是两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 且不说他们成功的夺取了倭人部落国王的位置,单凭刚才他们说的最后一段话,便可以表明,这两个人并没有他们表现的那么老实。 表面上看,是在说冒犯了关平军队的威严请刘备下令惩罚,其实是在为自己解释。 双方的交战都是一场误会,是那些倭人自作主意,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就已经交战了。 所以交战和他们并不相关。 而且虽然进行了交战,手底下死了数百人,关平却无一损伤。 嘴上说着请刘备降罪,但其实每一句话都是在为自己脱罪。 确实不是蠢人啊。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四章 风俗 刘备便将两人从院子中请到屋内分别坐下。 谈了一通,才刚刚开始通报姓名。 两人本是一母同胞而生的亲兄弟,一个叫王吉,一个叫王成。 众人分别落座,下边便有人开始准备酒菜摆上。 这酒菜本来是等献过俘虏之后开庆功宴的,没想到献来的是王吉、王成两兄弟,庆功宴变成了接风待客宴。 两兄弟倒也客气,还不等刘备先提杯敬酒,两人便先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向刘备敬了几杯酒。 待刘备饮罢,又对着屋内众人共同敬了三杯。 这个时候,两个人可不敢真把自己什么国王的身份当回事儿。 且不说勉强统治的地方只是一个蛮夷部落小国中的小国,虽然在逐渐的开疆拓土,但论起控制地盘,尚不如大汉一个郡大。 眼前的玄德公可是整整掌握了两个州的庞大地盘。 且不说他们先统一他们那个小岛上的所有国家,便是继续向北边的大岛进发,全部都占领下来,也不如玄德公的地盘大。 再说,如今他们还是阶下囚,虽然刘备待他们很客气,但他们可不能真把自己当宾客,位置还是放低一点的好。 位置放的低一些,刘备若愿意以礼相待,他们自然也高兴,若不愿意,心里也没落差。 而他们所说的战争的事情,确实也是实情,几百人与关平大战,对关平的军队连半点损伤都做不到,他们也确实是服气。 面对刘备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到底会如何处置他们,心里还没有底。 “两位壮士既然得了那国王之位,何不改个国号?为何还叫什么狗奴国?这名字听着多难听啊。” 刘备有的时候就挺肤浅的,喜欢好听的,好看的,穿衣服要穿漂亮的。 不过,即便他不是什么肤浅的人,让他来评价狗奴国三个字也实在太难听了。 王吉、王成两兄弟一见刘备问话,赶紧放下酒杯,又恭恭敬敬的回答。 “只因我兄弟二人得到国主之位时日尚短,尚不能十分服众。贸然夺了国王之位,已经惹了部分蛮夷不快,虽恩威并施之下,使其可以归心任我等趋势,但毕竟不好过火,只可徐徐图之。” 刘备点点头,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但似乎又有一些不明白。 “那倭国之中莫非也有许多能人?依照两位壮士刚开始所说,这倭国之中,应该没什么能人可以抵御两位壮士才对。” 王吉、王城两兄弟能轻而易举的夺了这狗奴国国王的位置,又吞并了旁边两个小部落,同时和北边两个国家开战,其中一个还是当年得到光武帝金印的伊都国。 明面上的敌人基本上都摆在眼前了,怎么看也不像还有什么更多的危险,还能让这两人束手束脚。 “使君有所不知。那倭国之中,尽是一些化外蛮夷,不通教化,崇尚鬼神,国主手下尽是奴隶。”….“而我等所抢占国主之位,也是从一女国主手中抢来的。风俗与其当地大不相符,以男子之身,得国主之位,已经给他们的观念造成了冲击,若短时间内再做更多,确实容易生乱。” “女国主?” 刘备又大吃一惊。 “女子也能秉政吗?这岂不是牝鸡司晨,岂不是要国家大乱??” 对于旁人来说,也许有些冲击,但绝没有刘备这样担心。 刘备不管说和刘家皇室的血脉有多远多近,但毕竟是有个汉室宗亲的名头,在这里格外的汉室江山。 当年的吕雉对于刘备来说可是一个极大的冲击,最近几代的皇帝也都是因为过于孱弱,不得已让外戚专权,才使得如今国家大乱。 董良也有一些惊讶,但是董良还能接受,因为刚才听诸葛亮所说,就已经提到了一个伊都女王了。 而董良毕竟是后世而来。知道一些原始社会存在着一些母性崇拜。 而科学家们也曾经提出过一些原始社会中母系社会的观点。 如今的倭国尚界如此落后,仍然还处于奴隶制的国家,那么有个女王在位,似乎也就并不难以理解了。 “使君有所不知,虽是女子当权,但当地百姓大多蒙昧无知,浑浑噩噩,任宰任割并不反抗,故而也没有太大的乱子。” 刘备又举杯和众人共饮了一杯。 “不知两位壮士在倭国统治了多少土地?” 王吉、王成两兄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倭国毕竟只是一小国,我兄弟二人披风斩浪,几乎葬身大海,到了倭国,除了狗奴国国主之位,又吞并了周边两国,所占土地也不过区区一县之大小,即便是击败伊都国所得土地也难以吴郡所媲美。” 刘备又饮了杯酒,心中暗道,果然只是小国。 “听闻倭国多金多银,不知两位可曾找到金矿?” “我二人也是才到倭国不久,还没来得及派人搜寻。不过,在狗奴国国主宝库之中,确实寻到了几件金器。” “仔细想来,此国之人也,冶铁冶铜十分粗糙,许多人尚且使用石器。恐怕倭国之人尚未曾掌握开矿淘金之技术,既然没有技术,却仍然能找到几件金器,想来此地确实多金。” 在场的除了刘备,就属糜竺最开心了。 糜竺是管钱的。掌握着刘备的钱袋子,董良提出了一系列的商业设想,也都是糜竺在进行实施。 如今既然证实了倭国岛上多金矿,那么将来此地自然可以成为刘备源源不断的财源。 至于说倭国本地的势力吗,哈哈,这些恐怕都只是潜在的劳动力了。 区区两个王吉和王成,漂洋过海便夺取了狗奴国国主的位置,甚至在周边掀起了国与国之间的大战。 那么刘备只需派遣偏师一支,例如关平。 在倭国,难道还能遇到什么敌手吗?….刘备对于倭国的好奇已经基本上结束了。 带着大家推杯换盏。 王吉、王成虽然竭力的保持冷静,谨小慎微,待二人千辛万苦到了倭国,每日除了啃生鱼片,还是啃生鱼片,连调料都很难找到。 莫说是在刘备这里吃着董良专门安排出来的厨子已经研究了两年的菜式。 即便是一碗普通的大米饭,也能让他们当成山珍海味了。 倭国虽然也能种植水稻,但一来当地人的种植手段尚且十分的粗劣,二来土地本就狭小,可耕种土地不足。三来又处于冬春交际之时,即便他们身为国主,也没有存粮可吃。 被关平抓到了船上,吃着正常的军粮,已经感到非常的幸福了。 关平的船上虽然也有不错的厨子,但毕竟是船只,海上航行一来一回,食材消耗的已经差不多了。 他们也只能吃到一些最简单的东西。 如今在这宴席上吃着这山珍海味,那真是给个国主都不想换呀。 没过多时,他们面前已经是杯盘狼藉,看的刘备直笑,连忙命令厨子赶紧加上供应。 王吉和王成两兄弟胡吃海塞一番,终于慢慢的鼓起了肚子,咀嚼的也慢起来,腮帮子有些发软。 食物已经顶到了喉咙,要吃不下去了。 弟弟王成还伸着手想去拿,哥哥到底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停住了。 饭后休息一会儿,消消食。 诸葛亮又突然拉着他们闲聊。 “不知如今倭国都有哪些势力?两位可能为我解惑?” 虽然问话的不是刘备,但是两兄弟也不敢怠慢。 “除我二人刚才所说那些势力之外,更远的地方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正北方还另有一个更大的岛屿。岛上有一个邪马台国,这个小国在那里算是大国了。” “正如先生刚才所说,当年的伊都女王曾经得到过咱们皇帝赏赐金印,那个伊都国,当年听说就是当地最大的国家,被周边二十多个小国供奉。” “而如今的邪马台国则取代了伊都国的位置,甚至比它们更加的庞大。即便是我们取得目前面临的战争胜利,统一了我们所在的那个岛屿,也远不如邪马台国庞大。听说邪马台国的国主也是一个女子,叫做卑弥呼,这个人应该是比较有能力的。” “毕竟我们这些小地方倭人浑浑噩噩,比较好掌控。卑弥呼掌握了那么大的一个国怎么着也应该有咱们一个郡的大小,想要稳固的统治,肯定还是需要一些能力的。” 这二人倒也开明,并不因为卑弥呼是个女子便小瞧她,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认为卑弥呼很有能力。 听了他们两个的介绍,诸葛亮扇着鹅毛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董良挪了挪屁股,不和诸葛亮坐在一起,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但显然还不是扇扇子的时候。….有句话叫做春寒料峭,董良可不像诸葛亮这样一年四季只要风度。 从诸葛亮的问话,董良也基本上明白了,统治倭国,估计最大的阻碍就是这个卑弥呼了。 倭国虽然还真是一个奴隶制的时代,铁器、铜器和石器杂着用。 对于刘备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大阻力,但毕竟它们是地头蛇,还是尽量的想个万全之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卑弥呼击败,夺取整个倭国。 “两位壮士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刘备突然提起了正事,这算是最后的交流了。 王吉和王成两兄弟一听,连忙滚离席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我兄弟二人并无什么打算,一应安排只凭使君做主。” 刘备和他们客气,他们不能真的当回事儿呀,再想去当什么国主怎么可能呢? 刘备能给他们分个县令之类的,就已经让他们满意了。 虽然说两兄弟是冒着生命危险渡海,看起来孤注一掷,付出了一切,最终只得到了一个县令,好像不太值。 但想一想当年的刘备,在黄巾之乱时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战场上杀出来的。但最终朝廷也只是送了一个安喜尉而已。 又因为财政吃紧,想要清除一部分官员,派下督邮四处赶人。 刘备连见督邮一面,想求个情都没机会,只能气愤的将督邮鞭打一顿。 可想而知,从白身到官员这一步确实不好走。 这兄弟两人虽然也是豁出了性命,但是换一个县令来绝对不亏了。 甚至说这个县令都是白捡的。 毕竟他们对于刘备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利用价值,他们如今也已经成了阶下囚。 “两位壮士既然愿意听我的安排。便请加入水军之中,为平定倭国出一份力。待到将倭国拿下分设郡县,在为两位封赏。” “全凭使君做主。” 两个人也是心中欢喜。 能做大汉朝廷的官,当然比在那样的穷乡僻壤做一个部落酋长美得多。 自己兄弟二人在统一倭国期间多多出力,依照刘备的好名声,将来的好处自然不会少。 安排好了正事,解决了这一场俘虏的闹剧,众人得以散场。 关平跑到父亲面前见礼,接受教诲。 董良则和诸葛亮、庞统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瞎聊一通,也不知道在算计谁。 周瑜在和刘备一起跑去视察海军,首次真正的出海作战,大胜而归,确实值得犒劳犒劳,慰问慰问。 关平这第一次作战,势必要在海军发展史上记下一笔了,周瑜有些替吕蒙感到可惜。 吕蒙与关平是同一时间出海的,只不过目的地不同,他却没有在关平之前赶回来,将来即便得胜而归,也只能屈居第二了。 可天底下,第一个是最容易被记住的,第二个就难得多了。 董良和诸葛亮等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关平重新的回来。他接受完了父亲的教诲。 董良便和关平起身回去。 当初董良答应关平帮他搞到几只熊猫,如今也被法正送到了,就养在董良院子的后面。 董良的府邸,后院连着后山,既有着潺潺的流水,也有着大片的竹林。 熊猫们在此生活嬉戏的很快意。 当初董良送给自己妻子的那只短胖炸毛的熊猫和花也重新回到了董良的家中。 只是甘夫人和糜夫人还有些不乐意,董良也只得从益州多运回来一些,讨好自己丈母娘。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五章 如狼似虎的蔡夫人 “老爷,夫人命我送来莲耳羹一碗。” “扔出去!不要来烦我。” 刘表随手抓了一把棋子,丢了出去。趴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侍女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可仍然紧紧地抱着手中的食盒不敢撒手。 “老爷,这是夫人亲手做的,请您尝一尝吧。” 刘表怒的一拍桌子,气的是满脸潮红。正要继续呵斥那个敢于顶撞自己的侍女,可鲁肃就在一旁,他也不好过度的表示自己没有风度。 故而刻意的压抑了一下怒火,略喘了两口气,才冷静了一些。 蔡夫人派着侍女来,看来是主动来示好了。 “放在一旁吧。” 侍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低着头,弯着腰,小步快走,赶紧将莲耳羹放在了刘表身旁。 惹怒了刘表,这侍女自然也是非常害怕的,但毕竟刘表是个男子,在外也素来很有名声,一般也不会过度的为难这些侍女。 或者说,刘表生气的时候,不需要他亲自来处理府中这些家务事,自然有人替刘表出手。 但蔡夫人就不同了,她是府中的大妇,这些婢女身家性命全都系于蔡夫人一手。她却不敢对蔡夫人的命令置若罔闻。 而近几日府中气氛也颇为恶劣,蔡夫人平日对侍女们也并不留情,今日若不能完成她的交代,那恐怕侍女回去后也是没有命了。 刘表并不理会一旁的侍女,他又坐下,继续与鲁肃对弈。 不过,这几日如霜冻般的心情终于破封了一些。蔡夫人亲手做饭送到刘表面前,这也算的是向刘表低头服输是服软了。 可这侍女放下了食物,却没有立刻离开。 在一旁磨磨蹭蹭,期期哀哀的又想开口。 “还有什么事?” 刘表皱着眉头,心中十分不悦。 近日以来,鲁肃替代了简雍的地位,与刘表的关系日渐密切,刘表有许多私密事也都要与鲁肃交流。 可说到底,鲁肃算是个朋友,也是个外人,这家里人在他面前如此不听话,磨磨蹭蹭的,实在是丢刘表的面子。 “夫人说,如今春暖花开,风和日丽,正是踏青的好时节。想请老爷去江上游玩赏景。” 那侍女一说完,刘表一摆手,她也只得低着头弯着腰退出去了。 刘表手中捏着棋子,不停的用手指摩挲。一时间,心中情绪不定。 这蔡夫人又是送饭,又是请自己出去游玩放松心情,看来是真的认错服软了吗? 到底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所以不好亲自向自己赔罪道歉,只好用这些方式暗示。 刘表一时有些犹豫不定,到底要不要继续发火? 鲁肃在一旁将一切看到眼里,心里虽然惊疑,但面不改色,只老老实实的等待刘表落子。 “我精力有些不济,这一盘就先下到这里吧。” 今日已经连下了三盘,浪费了四五个时辰,刘表也确实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又加上蔡夫人这么一打岔,只好投子认输了。….“明公这么好的局势,却是让我得了便宜啊。” 虽是刘表先开口制止这盘棋局,却是鲁肃主动的认输。 鲁肃与孙乾、简雍差不多都是会说话的,所以刘表才会在这么愤怒的时候请鲁肃前来陪自己下棋。 果然,鲁肃一开口,便让刘表心情大好,笑呵呵的放下棋子。 伸手打开一旁的食盒,也给蔡夫人一个面子,将那羹汤取了出来。 拿着木勺就得要尝上一口,鲁肃赶紧伸手制止。 “明公不如让我先尝一口吧。” 刘表闻言一愣,转眼间也想明白了,鲁肃这样说话虽然有些冒犯,但也可见他爱刘表之心。 刘表心中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心思。 一来是鲁肃对于蔡夫人的不信任,让刘表的心情有些复杂,二来鲁肃既然不信任蔡夫人,却甘愿以身试毒,做与那后厨两个厨子一样的事情,这让刘表心中又有些感动。 刘表也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将手中的羹汤放下,请鲁肃先吃。 近日以来,刘表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自从赵子龙中毒之后,每日吃饭都是先有厨子试毒。 鲁肃先用小盏略盛了两勺,吃下肚中,便与刘表相对无言,默默等待。几十个呼吸之后,也没见有什么异样,这才让刘表动嘴。 刘表便将剩下的羹汤吃尽,并没什么好滋味,蔡夫人本来就没怎么下过厨,养尊处优之下,年轻时有些手艺,现在也是荒废了。 更何况,刘表这几年来吃的都是从刘备手中得到的好厨子特别炮制的食物。嘴早就养叼了,岂是蔡夫人这普普通通的羹汤能够打动的。 但刘表喝下肚中,还是感觉心情大好。 却说这几日为何刘表如此愤怒与蔡夫人冷战? 这就不得不提到,前段时间刘表的身体调养的很不错,老树开花,纳了几房小妾,成功播种。 那小妾们肚子里都给刘表孕育了一些孩子。 只是刘表这说是身体调养的好了,能让人怀孕了,但并不代表他的能力就强,毕竟一把年纪了,能老树开花已经是十分的令人惊讶了,其实他的能力已经弱的不可堪言了。 只是他的地位高,谁又敢说个不是呢?小妾们也都是曲意逢迎。 可刘表日日在小妾们身上播种,却不肯动蔡夫人一个指头。 如果说是以前刘表一点都不行的时候,心里也没什么纳妾的心思。身边有个蔡夫人,比刘表年轻了好几十,算得上是年轻貌美。 可这男人总是贪心,这调理的略好了一些,有了一些兴致,便又嫌弃蔡夫人年纪大,脸上有皱纹,不好看了。 毕竟蔡夫人的年轻是和刘表对比起来的,还是不如那二八二九的女郎呀。 如此一来,自然让蔡夫人心生不快。 再者说,刘表是老树开花,一大把年纪勉强调养的,能体现兴致,他的能力又有多强?几房小妾已经让刘表精疲力竭了,蔡夫人那是连汤都喝不着。….若是以前大家都没有,蔡夫人倒也不生气,隔着蔡夫人如今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你明明有能力了,却一点都不给,汤都不让喝,这让蔡夫人心中的怒火岂不是更加的炽烈? 而那小妾们的素质也都是参差不齐,只不过因为一张好脸,便让刘表看中了。 到底有一些脑袋拎不清的,怀了孕便觉得嚣张,觉得年轻,又觉得有前途。 仗着自己年轻貌美,便对蔡夫人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这是何等的愚蠢,蔡夫人可不仅仅是家里的大妇,她在外面还有自己的弟弟和整个蔡家撑腰,那是何等的势力,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都不敢去招惹。 可偏偏有小妾是个蠢蛋,这一脑门子什么宫斗争宠的思想,仗着自己怀孕,仗着自己好看,认为自己比蔡夫人得宠。 嚣张嚣张到了蔡夫人的头上,那蔡夫人哪能容忍她! 本来就因为刘表的功能不行,自己连汤都没喝着,心里一肚子气呢。只不过这些家伙都怀了孕,确实也不好过度的发火。 毕竟说起来这些都算是刘表的后代,自己这个时候找麻烦,那可真是不好看。 可有些女子总是情绪化,蔡夫人有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的生气呀。 这一日,那个蠢蛋又惹到了她头上,她如何愿意容忍? 当下命令手下人赏了那贱人几个板子。 这惩罚平日里倒也不算重,可这人如今却是怀着身孕,当下打的就流产了。 这一流产不当紧,流产引发了这女子身上出了问题,算得上是母子双亡,一命呜呼啦。 这让刘表知道了如何愿意忍受,女人被打死了,孩子都没了一个,虽然知道是这个小妾的不对,但是说到底,刘表心里还是有点想拉偏架。 毕竟这小妾如今都死了,下场比较凄惨,同情弱者也是人的本能,再加上这小妾长得也比蔡夫人好看。 而蔡夫人打死了自己的一个孩子,也确实让刘表难以忍受,当下就和蔡夫人大吵了起来,两人大闹了一场。 刘表心中也是怒火炽烈。 可最终大闹了一场,还是拿蔡夫人没办法,毕竟蔡夫人背后是整个蔡家。 为了一个没出生的孩子,为了一个卑贱的小妾,确实也不值得和蔡夫人翻脸。 可不能撕破脸皮,却不代表不能生气,两个人的气氛就这样僵了下来。 这也是那个婢女前来打扰刘表如此害怕的原因。 刘表的小妾和孩子打死了一个,她这条贱命在蔡夫人面前算什么? “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明公恕罪恕罪。” 喝完了羹汤,没有什么异样。 鲁肃自然要不好意思的向刘表表示歉意。 “哈哈。子敬言重了,我知你爱我之心,何罪之有?” 刘表心中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和蔡夫人和好。….毕竟如今心里还有许多的怨气。 蔡夫人主动的服软虽然让刘表有些舒服,但是刘表却仍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将这篇翻过去。 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毕竟那也是自己的一个孩子呀。 可如今不和解又等到什么时候呢? 蔡夫人现在主动服软了,刘表如果不乖乖的接受,那么将来蔡夫人会不会更加的生气?在想她去服软还能等到吗? 那样的话,刘表岂不是要大丢面子。 迟疑了一会儿,刘表心中有了想法。 但还是开口问一下鲁肃的意见。毕竟刘表现在自己也是有些犹豫。 “子敬,你说我要不要去?” 鲁肃就住在刘表的府邸腹中,发生了什么事,他岂能不知道?所以刘表也不用过多的解释,鲁肃也是个聪明人,这么一问,鲁肃就应该能明白刘表的心情。 鲁肃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知道刘表这个时候也是松气了。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外男,怎么能掺和人家夫妻间的事呢? 自古以来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刘表问自己不就是等着自己劝和,给刘表一个台阶下吗,鲁肃怎么可能真的给刘表泼冷水,让他不去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ъiqugetv.net 他们夫妻的感情,自然鲁肃是要挑拨的,但肯定不能用这么明显的手段,太低端了。 “明公,夫人既然主动相邀,明公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夫人一片好意?” “常言道,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如今夫人竟然主动相邀,那也是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在向明公道歉呢。” “这个时候,明公自然要大度一些,以彰显男子气概,就原谅了夫人吧。” 鲁肃只是顺着刘表说了一番话。 他摸清了刘表的意思,说的话自然也符合刘表的心意。刘表自然就感到一阵舒心。面子和里子都有了,自然就可以答应了。 要么说刘表原本喜欢和孙乾、简雍在一块儿,现在又这么喜欢鲁肃,只因为这些人都是外人,与刘表之间没什么利害干系,又能摸得清刘表的心思,只要一个劲儿顺着刘表的心思说话也就是了。 这样一来,自然显得他们会说话,说话好听,个个都是人才,让刘表喜欢的不得了。 而像蒯良、蒯越这两兄弟,也都是聪明人。 但是蒯越与刘表的意见和利益不符合,自然不能处处顺着刘表说话,要不然岂不是都支持刘表了? 而蒯良与刘表的意思也不是非常的相符,有的时候还处处讲什么仁义道德,也让刘表不太喜欢。只能说,蒯良立的这个人设不是很利于他被刘表喜欢。 即便是蒯良知道说什么话能让刘表高兴,但是蒯良能说吗?不能啊,他要保持自己仁义道德的思想。 “既然如此,请子敬在府中稍歇。我就失陪了。” 刘表整理了一下心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饰,站起身来便向鲁肃告辞,要出去见蔡夫人,一块儿去游玩了。 鲁肃还了一礼,恭送刘表离开。 “明公既要外出,请让子龙将军常伴身旁,莫要离开须臾。一切还是安全要紧。” “子敬放心,放心,我知晓了。” 刘表答应的很好,便离开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六章 医生和厨子接头 都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如今,蔡夫人向刘表服了软,刘表心中的大疙瘩也解开了。 整理好衣服,出了门来,南方温柔的春风一吹,颇有些心旷神怡。 才一出的门来,便已经有人在外等候。 要领着刘表前去蔡夫人处,蔡夫人早已准备好了游船,停靠在水边,等待着刘表赴约。 地位高就是有好处,出门不走路脚都不沾泥。 刘表也只是踏过了院中的石板路,来到了门口,便登上了精美的马车,随着马蹄子哒哒向着河边走去。 马车出了城,道路两边浮尘不起,些许的杂草,刚刚冒出了一些绿芽,更多的地方还都是枯黄色。 路两旁的一些垂柳都抽出了金黄色的新叶,并没有什么很多的花朵,只有一种金黄色的迎春花开的最早。 南方温度再温暖,春天来得再早,也总是要遵循一些规律的。 桃、李、杏之类的花儿全都没开,只有迎春花单独点缀在路旁,这金黄的小花正是春天的使者,要不然怎么能叫迎春呢? 刘表坐在马车上,透过车帘儿往外看,花儿虽然单调,但看见迎春花也让他心情不错,迎春啊迎春,同样迎来的还有刘表的开心。 不多时,马车就已经停到了河边。 这倒不是什么大路,一个崎岖的小地方,四周生长着一些芦苇,只一个小小的渡口停着一叶漂亮的画船。 刘表下了马车,跟在身后的赵云等护卫们让马儿停下来了都翻身下马,跟在刘表的身后。 近日来,刘表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对身后的众人视若无睹,旁若无人的打量着眼前的画船。 距离刘表仅仅二三十步,小小的一艘,看起来上不了多少人。 小船的窗户门柱都雕刻着漂亮的花纹,还装裱着一些颜色各异的丝绸和蜀锦。 小小的一艘船儿,游玩用的东西,它的造价几乎都可以抵挡上一艘规模中等的战船了。 蔡夫人听到了动静,便挑开窗帘,探出头来看向岸边。 有道是半遮半掩,最是迷人。 蔡夫人满头插满了珠翠,本就如同神仙妃子。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姿色绝佳,如今,正是熟透了的年纪。 在刘表的眼中,远远的隔着二三十步看着,刘表又老眼昏花,眼睛看不清楚,自然也看不见蔡夫人这样熟透了的妇人脸上的一些细微皱纹。 于是乎绚丽的蜀锦衬托着她露出的半张脸,反而不如她的脸更加的光彩。 难怪有人说要月下观灯,灯下看美人。 或者直接月下看美人也是很不错的。 就因为光线不好,一片朦朦胧胧的,脸上的什么细节都看不清,若这七八分美人有个大致的轮廓,便在眼里是个十分了。 有了美人的骨相,最怕脸上有些许瑕疵,总惹人不快。 可在这月下,在这灯下,这些瑕疵是全然看不见的。….而人又最擅长于脑补,正如那些看见白胳膊就想起了大胸脯的人,又如同那书中的美人,现实中总很难尽善尽美的完善演绎。 都只是因为这些东西看不真切,只说他好,自己脑子中便将一切觉得好的东西自动的给补上了,就是如此的完美。若拿到现实中来,真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观察,却总有不如意的地方,这就是朦胧的妙处。 如今,虽然没有月亮,也没有灯光。挺好的一个太阳挂在天上,光线明媚。 但奈何刘表已经老眼昏花,看不清晰,少隔了几十步,看蔡夫人便如同月下的朦胧美,是一个样了。 见此美人,又半遮半掩的露出半张脸来,自然又让刘表想起了蔡夫人年轻的时候,一时间,彼时的恩爱与年轻时的貌美都涌上了心头,又想起蔡夫人刚刚被自己服软,又衬托着如此好的美景,心里瞬间真正的畅快了。 此时此刻,什么年轻貌美的小妾,什么尚未出生的孩子,都抛之脑后了。 春风之下,刘表的心情真的如同春风化雨一般焕然冰释。 抛却了心中的不愉快,换上了满脸的笑容,便走着四方步向蔡夫人走去。 让他两脚踏在船只的甲板上的时候,蔡夫人便从船舱中钻了出来,赶紧伸手扶住刘表的胳膊,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夫人。” “夫君。” 二人互相打了声招呼,此刻,自然没有人没有眼力的去提起心中的不快,那两条人命就全当无事发生吧。 只是蔡夫人一见刘表,却半低着头,含羞带愧,羞羞答答的,说起话来也是带些吞吞吐吐。 刘表哪见过一向强势的蔡夫人这般柔弱的样子,心中更是大为快慰,一种征服感油然而生。 即便如今刘表吃得白白胖胖的,但年纪大了,手仍然是显得枯燥干硬,干巴巴的老手握住蔡夫人柔软的小手,享受着蔡夫人这片刻的温柔。 蔡夫人扶着刘表就要往船舱里走,赵云和众护卫在岸边却有些犹豫。 见这夫妻二人如此郎情妾意,如同蜜里调油一般,他们这些外人确实也不好掺和进去。 眼前这艘小船又是如此的小,他们若是上了去确实是比较拥挤又煞风景。 可毕竟职责所在,他们又怎么能放心刘表独自一人登船呢?有心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那个是刘表的老婆的船。 他们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无从谈起。 好在刘表对于赵子龙心中有种喜爱,又感谢他这段时间以来不辞辛劳,昼夜站岗,保护自己的安全。 再加上赵云是个客将算是个客人,刘表这边总要表示一些礼仪和风度。 自然应该以礼相待。不好将赵云忽略。 故而即便是被蔡夫人已经迷的神魂颠倒,他仍然用最后的理智看向岸边的赵云。….“今日我与夫人游船,并无危险,有劳子龙将军一路护送。先去歇息吧。” 正要和自己的夫人联络联络感情,自然刘表也是不希望外人在场。 更何况自己年轻的时候虽然非常的英俊貌美,但毕竟如今已经年老,身子也略有些佝偻,吃的有一些白胖,实在不如年轻时丰神俊朗。 而今日一见蔡夫人打扮的如此丰美娇媚,自己本来就是老树压海棠了。 而这赵子龙将军,文武双全,英武不凡,比之自己年轻的时候还略有胜之。 让这么一个帅哥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貌美的夫人游船,实在是让刘表有些膈应,自然还是把赵子龙留在岸边支开的好。 “将军,怎么办?” 看着画船慢慢的飘离码头,荡漾于水面之上,赵云身后的护卫们都感到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云略沉默了一会儿。 扭头对着站在岸边等待着伺候的蔡夫人的手下。 “蔡夫人只准备了这么一条船吗?” “回禀将军,只一条船。” 刘表虽然让赵云回去休息,但赵云显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自己的职责。 素来以心思缜密着称的赵云既然不能上传,那边找个船只远远的跟在后面,也好应对变化。 按理来说,蔡夫人与刘表游船,后面总要跟着几艘小船在一旁等待着伺候他。 哪有像今天这样,就这么孤零零的一艘,丝毫没有州牧的派头。 “你们几个速速去找几艘小船过来。” “是!” 既然蔡夫人没有准备,赵云便要自己去找。连忙吩咐手下赶紧去找几艘小船。 手下得了命令,跳上马,便沿着岸寻找船只。 …… 突然传来了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瞬间让厨房里的两个大厨警惕了起来,莫不是有什么贼人进来了? 两人是当初刘备一同送给刘表的。 互相扶持着进行工作如今也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个人手里攥起了菜刀,一个人拿紧了铁勺。 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言不发,也轻手轻脚的向门口走去。 厨房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儿。一般不会有旁人来。ъiqugetv.net 这个院子里一般只有这两个厨子在这里,因为他们两个是专门给刘表做饭的,地位不同。 他们做的饭又好,为人也忠心,最近又天天为刘表试毒,深受刘表的信任。 能在刘表的府中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儿和单独的厨房,也就并不奇怪了。 一般来说,除了特定的时间有人送食材过来,是不会有旁人到这儿来的,就算有,也是下人在门外喊一声,吩咐下来主人的任务。 门外突然传来的一阵鬼鬼祟祟的动静,莫不是有人偷东西偷到这里来? 或者是最近传的一直沸沸扬扬的在监视刘表的那群人摸错了地方?….两人藏在了门后,便听见半合着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的轻响。 一个人影悄悄的一半出现在了门后。 两个厨子一同出手,一个用刀背,一个用勺子,便望着这个人的脑袋上敲去。 他们两个的动作可以说是很快了,可来的这个人的动作也并不慢。 反应非常迅速的下蹲,然后将腰间的木盒举起,只听当当两声将两个厨子的攻击全部挡下。 厨子此时此刻也是紧张的,手心发汗,就要继续攻击。 只听见剩下这个半蹲着的人赶紧喊叫。 “且慢动手,且慢动手,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这个人半蹲着,除手中一个木盒子,便再没别的东西。将木盒子高高地举起,一方面是抵御攻击,一方面也是将自己的手露出来,表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 被他一阵轻声的喊叫,两个厨子才冷静了一下,将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才肯乖乖的听他说话。 控制住了男人,心里安定,定睛一瞧,确实是自己人。 “哎呀呀,王医师,怎么是你?冒犯了,冒犯了。” 厨子们赶紧将手中的铁勺和刀放下。 握着王医师还在发抖的手,晃几晃,满脸的都是歉意。 三个人见过面,但是没有说过话。 一个是给刘表等人看病的,两个是给刘表等人做饭的,自然都互相的认识。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互相说过话,但是都知道确实都是自己人。 这个王医师,正是刘表从扬州请来的华佗的徒弟。 华佗派个徒弟过来,还是经过董良这边请示过的。 两个厨子为刘表工作两年了,也知道自己身上担负着特殊的任务。 王医师出发之前,自然也是经过一番的安排。 只是因为身处荆州襄阳城环境特殊,都在刘表的府邸之中,也人多眼杂,他们虽然彼此都知道大家是自己人,但是都尽量避免直接接触。 而王医师此番算是有些违背原则,居然偷偷的直接跑来找两个厨子,这种私下里的接触很容易落人口实,惹人警惕,暴露身份的。 “闲言少叙,快快与我找个藏身之所。有人要杀我!” “什么??” 两个厨子大吃一惊,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要杀王医师。 王医师的来历他们也都知道,这可是刘表特意去扬州请华佗,华佗不肯来,才将他的徒弟送过来,这可是贵客。 没有刘表的命令,谁敢对王医师出手? 今天也听得很清楚,蔡夫人邀请刘表去游玩赏景,想必心情很不错,好端端的王医师也没有触怒州牧的地方啊。 “你们二位也要多加小心,恐怕府中要生变故。若不是我反应的快,早早的跑掉了,恐怕现在你们都见不着我了。快快与我找个藏身之地,拜托你们了。” 华佗的徒弟,幸好是跟着华佗张仲景练着什么导引术和五禽戏,动作快,耳清目明,因此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便赶快逃了。 “就委屈王医师先藏到菜窖里去吧。” 他来找两个厨子也是没有办法,鲁肃那边盯着的眼睛更多。 也就是这两个厨子,因为表现的忠心耿耿,已经被认为是刘表的人,身份也低没有什么人在意。 这里的小院儿和厨房都是特制的,刚好有一个菜窖可以让人藏身。 虽然这住小院,平时没什么人来。情急之下,两个厨子也不敢让王医师直接藏在自己的院子里,万一被人发现,大家都要暴露,还是藏在菜窖里不要露头的好。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七章 云动 “蠢货!” “啪!” “你——?” “啪!啪!” 傅巽被彻底的打蒙了。 活了几十年了,哪里被这样揍过?管自己学识到底如何,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称赞一句名士。 连环几个耳光被打在脸上,实实在在的把他给打蒙了。 “你,你,你敢打我?” 怒火冲上心头,蒙蔽了双眼,这个蠢货已经忘记了在和谁说话,他也忘记了别人尊敬你,你才是个名士,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他狗屁都不是。 蒯越又一次的扬起自己的双手,呲牙咧嘴的想要再给傅巽来个左右开弓。 才刚一抬手,就把傅巽吓得一哆嗦,傅巽是真的反应过来了,连忙往后退了五六步。 傅巽没想到,蔡瑁也没想到,居然是蒯越亲自动的手。 蒯越素来是以胸中毒计着称,确实也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也不讲什么仁义道德,但归根结底,他是个文人,又是个体面人,家里权势也大,他亲自动手的时候还是很少的。 最起码蔡瑁没有见过蒯越怎么动过手。 此时此刻,蔡瑁和蒯越都是一肚子的气,相比之下。蔡瑁这个粗人动手的几率更大一些。傅巽自己也没料到,本能的逃避危险,想要离蔡瑁这个怒火中烧的武人远一点,站到了蒯越这一边,没想到先动手的是蒯越。 傅巽此时此刻气得手指直打哆嗦,哆哆嗦嗦的点着蒯越。 可他能怎么样呢? 便是荆州牧刘表,也得给蒯越三分薄面,蒯家在荆州的权势是不用多说的。 此时此刻,手指头打哆嗦,便不光光是因为挨揍而生气了,多多少少心里还有些胆怯。 傅巽已经想起来了,站在眼前扇自己巴掌的人是谁? 他能反抗蒯越吗? 如果是以前局势安稳的时候,大家都要名声,蒯越自然也不会这么粗鲁的对待他。 那个时候自己的名声还能做个护身符,刘表有时候还会帮助自己出出气。 可如今形势急剧的变化,自己手中没钱没权没兵,自然是不敢在蒯越面前炸刺了。 傅巽挨了这几巴掌,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厚着脸皮吸收怒火,装作无事发生,手狠狠的往下一挥,仿佛心中的怒气全散尽了。 “滚出去!” 蒯越现在看见傅巽那一张老脸,就忍不住的生气。 傅巽险些又挨了一巴掌。 蒯越现在不想看到他,他最好见好就收,赶紧滚蛋。但蒯越这种嚣张的态度,像撵狗一样对待他,让他实在是心里不爽。 压抑住心中翻腾的怒火。或者说是快越那滔天的权势强迫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他一扭头便夺门而出,远远离开了。 出了门后,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傅巽的心中像是开了锅一样,思绪翻滚着。 “再让你嚣张嚣张,再让你嚣张嚣张!”….心里默默的念念有词。 “你给我等着,时日不远了。” “只要这一次我立了大功。曹司空和朝廷不会亏待我的。到那时候,到朝廷里当大官去。再找机会好好的出出今天的恶气。” 傅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自己多少有些名气,投奔曹操,绝对能得到一个好待遇,即便是平时难有的待遇,在这种关键时刻也一定会获得的。 而曹操如果想要夺得天下,赏罚分明是必然的。最起码,表面上的赏罚分明,必须做到让手下人有个奔头。那么只要自己好好的立功,得到一个好的未来也是必然的。 傅巽有信心将来一定能够压过蒯越一头。 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个人的势力,与曹操绝对产生不了任何的利益冲突,自己只需要做那攀缘的爬墙虎,紧紧的抱住曹操的大腿,依附着曹操就行了。 傅巽用自己有限的脑容量想了又想,实在找不到比曹操更大的大腿了。 但是蒯越显然是不能像自己那么潇洒的。 现在在荆州,蒯家是蒯越的大助力。 蒯越身后的权势是让他能扇傅巽几个嘴巴子,让傅巽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根据所在。 但是,等将来一同投靠曹司空之后,这身后的大大的权势便成了蒯越的绊脚石。 蒯越是需要为个人利益谋求的,也需要为了家族利益进行谋求,这显然以曹操的利益不是特别的一致。 有了分歧,便有傅巽弯道超车钻空子的机会。 当自己混成了曹操的心腹,再收拾一个地方豪强便轻松多了,在上面卡他的脖子。 傅巽就这样想着,心中渐渐的得意了。 “今天我嫌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是为了曹司空的大业着想。” “这口气,我暂且忍下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可不能像蒯越那样不顾大局,这个时候我们要起了冲突,难免要对目前的局势造成影响。耽误了司空的大事,可就不妙了。” “哼,先不着急。迟早有一天要和蒯越算账。我真是太有大局观了,他打了这么几个巴掌都能忍下来,对曹司空我可真是忠心耿耿。”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的奇耻大辱我也忍到极限了。他若再敢碰我一下,我定要让他尝尝我傅巽的厉害。” “为了大局着想,今天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先饶他一次!” 傅巽越想着,心中的气越顺了。 他全然忘记了,是因为自己搞砸了事情才挨了揍。 向曹司空投降这件事儿,傅巽可是积极的策划和参与者。 蒯越和蔡瑁还没做下决定的时候,傅巽就开始上蹿下跳,积极的进行勾连。 如此一来,城中的局势慢慢变得沸沸扬扬,暗流涌动。而曹操那边也在逼迫他们战队,不允许他们再犹犹豫豫了。 蔡瑁和蒯越虽然感觉有些仓促,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被赶鸭子上架了。….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爽,今天却差点被傅巽坏了事儿,怒火更炽烈了。 傅巽想要在这场投靠曹操的运动中立下大功,便积极的往自己身上揽事儿,除了一开始上蹿下跳,联络城中的降曹势力,到具体实施的阶段,便也要处处插手,主动的去做一些关键的事。 对于蔡瑁和蒯越来说,实在不情愿。 这种事情暗中慢慢来就好了,泄露了机密,大家都讨不了好。 可这个傅巽就是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于蔡瑁和蒯越来说,是个绊脚石,扯后腿。 若不稳住他,任由他去乱蹦乱跳,很容易就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累到这后面那么多人。 让他暗中秘密行事,他却生怕曹操得不到消息,不知道他的功劳,偏偏要搞得声势浩大。 当然,这个声势浩大是相对的。总的来说,还都是偷偷的在进行。但即便如此,对于已经非常神经紧张的蔡瑁、蒯越等人来说还是无法忍受。 可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好处理这个傅巽。 一切都要秘密行事。动作越少越快越好。 于是便主动的将这个傅巽纳入计划之中,分配给他一些易于操作又不容易出错的东西。 就比如说现在,命令他趁刘表出游的时候,干掉那个从扬州来的医生。 刘表的宅子里有大量蔡家的人。而刘表日日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也不全是错觉。各大户人家安插的眼线确实不少。 刘表出了门,他的宅子里就一多半都可以变成自己的友军。而剩下的许多人,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样的情况下,秘密抓到那一个从扬州过来的医师,把他干掉,简直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不出意外的是,还是出意外了。傅巽这个蠢货,这么简单的工作都没做好,让这个医师暗中感觉到了蛛丝马迹逃走了。 本就担心打草惊蛇,而将傅巽纳入了整体计划之中,没想到还是因为傅巽而打草惊蛇了。 这简直是对蒯越的一个奇耻大辱。 正是因为蒯越担心傅巽出问题,才主动的提出将傅巽纳入计划之中。 如此一来,将一切的变量都掌握在手中,实在是一个妙计。 可没想到,傅巽实在太过无能。 这一开始的妙计,此刻便像个巴掌一样打在蒯越的脸上,让他感到羞辱。 他当然不会去认为这个医师有多么的敏锐,明明是他们主动发起的计划,而整个府中,许许多多的友军密布着自己的眼线,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之中。 医师只是这个蜘蛛网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虫子,根本算不上是主要目标。 主动权全部掌握在他们手里,所以任务失败之后,他们当然不会认为是这个医师太有本事,而是认为是傅巽太无能。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刻搜查他跑不了多远的。”….看着傅巽这个废物离开,蔡瑁也是一肚子火,但还是大局要紧。 蒯越摇了摇头。 “这件事过去的越悄无声息越好。他跑就跑了吧,反正一切还没开始。” “调的兵马可都调来了吗?” 蔡瑁点点头。 “张允调来了两千兵马,足够用了。” “抽掉一些心腹混入府中。其余人等分放在附近,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随意靠近。局势一定要可控啊。” “放心吧,有张允带着的这两千兵马足够了。赵子龙也翻不出来什么花的,他就算浑身是铁能挨几颗钉啊!” 蒯越心中总是有一些不对劲,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现在唯一让我担心的还是文聘。他的态度过于暧昧,看不清啊。” 文聘手里有兵,自己家在荆州也有势力。只是比起来蒯越和蔡瑁更低调一些。 上一次,自己等人尽力的阻止他出兵支援,可他还是尽快的行军,自己等人虽然阻止失败了,可是他最后也没有赶到战场,帮助赵统他们打败夏侯惇。 虽然夏侯惇最后还是死了。 文聘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这种关键时候,他算得上是一支可以左右局势的力量。 有些时候,底下的暗流涌动,上面不知道,但是底下同一种层次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文聘虽然很少掺和这件事儿,但是他肯定也知道这一切。 毕竟底下的几大家族彼此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联系非常的紧密,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很难不被发现异样。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中间的路可以走了。 文聘这个时候难道还不站队吗? 如果他选择战队的话,到底会选择谁呢? “派人去拜访,他却始终称病不出,闭门谢客。看样子,他应该也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蔡瑁根据自己的观察,做出了论断。 对于蔡瑁的这个想法,蒯越却有些不置可否。 “很难讲啊,不到最后,很难说他想抽身事外,而不是有更多的谋算。” “他这个人我还算了解,向来是这样的。只觉得自己有能耐,走正路也能扩大势力,所以有的时候进取心不足,不愿意做那些有危险的事。” 面对一直在忧虑的蒯越,蔡瑁宽慰着他的心。 越是关键时候蒯越一定要稳下来。 蒯越可是他们这群人中的脑子,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还是要蒯越多多出力。 “不用担心了,这一次也未必就要动刀动枪。只要表面上不乱起来,他和其他人都是不会插手的。” “正如你一开始谋算的那样,一切都为了求稳。如今有了两千兵马,足以困住赵子龙,府里又有刘琮在,只要没有旁的军队插手不打起来,就不会出事。” 蔡瑁左看右看,总觉得有很多的优势。从外面看,蔡家和蒯家势力就已经够庞大,后边还勾连着许多意图降曹的家族。 而且这些家族如今都被蔡瑁和蒯越组织了起来,有了主心骨。而那些反对的,除了刘表,就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了。 而刘表的家中,有一半儿又是属于蔡家的。 里应外合之下,只要让刘表不说话,即便是那些不愿意投降曹操的,此刻也发不出声,动不起来了。 “希望一切都如同我们谋算的那样,一切顺利。” “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曹司空可有点不够意思呀,逼我们逼得太紧了。” 蒯越看着窗外,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的。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八章 刘表没用了 “来人,快,快来人!” 盔甲铁片的摩擦声清脆作响。 连绵不绝的响声,配合着赵子龙有些慌乱的呼喊,更是显得杂乱无章,情况紧急。 刘表府中无论是有准备还是没准备的人,此刻都紧张起来了。 没准备的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面对突发情况,显得有些慌乱失措。 有准备的人隐隐约约已经知道了风雨欲来,因此在这关键时刻有些紧张。 赵云狼狈的身影终于闯入了刘表的府邸。 只见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头上的兜鍪早已不见,湿漉的头发一半凌乱的散开。 银白色铠甲内的小夹袄还不停的往外滴着水。 慌乱的奔跑让他热血沸腾,身上冒着白气。开春之后,天气没有原来那么寒冷,这样的场景可很难见到。 然而,赵子龙并不是主角。 裹着一张毯子看不清身形的刘表,如同婴儿一般被抱在赵子龙的怀中,这才是今天的主角。 “赵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府中人赶紧冲上来询问情况。 “快去将医师请来。州牧游船之时不慎落水。” 赵子龙满面焦急。 “什么?怎么会这样?” “将军,请先入内,我这就去请。” 几个人给赵云引着路,一个人急匆匆的去找王医师。 前往刘表住处的道路,赵子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但有几个人在前面开路,清理障碍,防止别人阻挡,跑起来还是更快一些。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赵云此刻心里也有些紧张。 虽然隐隐猜到了荆州将会发生一些变化,但没想到这事情来得这么突然。 表面上看起来,赵云的焦急也确实是正在为刘表担心。内里还是赵云对这突发情况的抗拒。 一边急切地救助着刘表,希望能一切恢复原样,一边在心中如闪电般运转着自己的脑子,希望能找出一条应对之法。 进了屋,将刘表放到了床上。 刘表身上的湿衣服早早的被扒了下来,里面换上了一件其他人的干袄,又裹上了赵云的披风,最外面铺上了一层毯子。 此刻,将这些杂乱的衣物全都扒了下来,将刘表放进了被窝,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已经有下人捧着火炭进来点燃火炉了。 情急之下,赵云想赶快出门和鲁肃见面,商议商议应对之法。 可刚往外走了两步,就听见院中传来了一阵呼天喊地的哭声。蔡夫人已经进来了。 赵云又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 转了两转脚掌,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留在刘表的身边。 此时此刻,容不得赵云不怀疑蔡夫人了。 甚至赵云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蔡夫人和其他人商议好的,他们就是要谋害刘表。 蔡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从外面闯了进来,姣好的面容此刻显得非常狼狈,但仍然能见到原本的艳丽。….可赵云看见蔡夫人那柔弱悲戚又娇美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打了一些冷战。 看起来如此漂亮又柔弱的一个人,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虽说赵云驰骋沙场多年,见惯了尸山血海,但在那地狱之中,总忍不住去寻找人的闪光点,而且所见到的都是最直接的冲击。 这种在后宅里看不见的腥风血雨,实在让赵云感到有些心惊。 如今看见蔡夫人,赵云心里就忍不住警铃直响,如此柔弱的一个人,居然让赵云这样有万夫莫敌之勇的猛将警惕了起来,感觉到了危险。 蔡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在了刘表的身上。 刘表此刻已经起了高热。 “赵将军,王医师失踪了!” 刚才那个去找医生的下人,此刻急匆匆的跑过来,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我去找,没找到,又找了几个人,四处找,都说没看见啊。” “快去府外请啊!耽误了事,你们全都要陪葬!” 还没等赵云做出回应,蔡夫人已经厉声喝道。 自从刘表近些日子以来,感觉到生活中的不对劲,失去了对身边人的信任,府中养着的医师也早早的换成了从扬州来的医师。 如今,这个王医师一失踪,府里就找不到其他的医生了。 虽然下人已经跑出去府外请医生,但赵云心中的警惕仍然没有放下,握着剑柄的手又忍不住的用了用力。 一切似乎是他们商议好的一般,这就是一个阴谋。情急之下,赵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今日多亏了赵将军了,赵将军还是先下去换身衣服吧。” 蔡夫人带着哭腔感谢着赵云。 形势的急剧变化吸引了赵云绝大多数的精力,为了完成心中的任务,他哪里顾得上,身上的衣服此刻也是湿漉漉的。 蔡夫人这么一提醒,他也确实感觉到了有些寒冷。 但比身上更冷的是心里的冷。蔡夫人一张嘴,赵云都怀疑她的小嘴里要吐出来冷箭。 “还是州牧的安危要紧,我在此等候,有火炉烤火,不必出去。” 蔡夫人见劝不走赵云便拜了两拜,又谢了赵云,继续趴在刘表身边,握着刘表的手在那里哭。 赵云手不离剑,站在一旁等候。 突然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赵云斜对着门口。 “有什么事?” “赵将军,子敬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赵云心中讶异,不知道鲁肃请自己过去干嘛? 莫不是鲁肃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见府中乱糟糟的,便要找自己过去问问情况? 自己现在该不该离开这里呢?万一离开之后,刘表又遭毒手,该怎么办? 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刘表,赵云心里有些犹豫。 “前面带路,我和你去。” 赵云还是决定要去一趟。 “夫人,我去去就回。”….赵云和蔡夫人打了声招呼,蔡夫人没有什么反应,便扭头就走。 赵云之所以决定去,也为了快去快回,速战速决,在这刘表府中,赵云虽然和鲁肃没有进行过什么交集,只是为了避嫌而已,但其实暗中早早知道对方都是自己人。 发生了突发情况,也早早的被安排要及时的进行商议讨论,做出决定。 赵云虽然自认为自己有些智力,但毕竟是个武人,而刘备将鲁肃派来,自然是派来一个谋士,文武双全才是王道。 所以赵云觉得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鲁肃应该也能想到,鲁肃找自己过去,必然是有要紧的事。 而且万一鲁肃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也要及时的告诉他,知道之后才方便谋士开动脑筋。免得在情报不明的情况下耽误了事,贻误了战机。 “子敬先生找我前来有何要事?” 见了鲁肃,赵云就急切的开口。 鲁肃却不紧不慢将房门一关,请赵云往里走。 “正要问子龙将军,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刘表下了半天棋,这才不过让他出去玩了一会儿,便这样生死不知的回来。 而且还是蔡夫人请刘表出去的。 所以鲁肃确实需要更多的情报来分析判断,虽然他已经开始着手做了一些准备。 “今日蔡夫人邀请刘表前去游船,我等跟随他到了河边,却没有船只让我们上。只好拍摄下上下游寻找渔船载着我们跟在后面。” “可毕竟中间耽误了一些时间,找到船只之后,还来不及的追上,便听见那边有人呼救。” “我们加紧速度,赶紧跟到前面一看,发现是刘表已经落水,我来不及多想,赶紧跳入水中将刘表救起,做了溺水救急处理之后,便立刻将他送回了府中。” “只是回到了府中,却找不到王医师所在,想来这必然是他们的阴谋。子敬先生也得小心啊。” 赵云简明扼要的说了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鲁肃听了点点头,心里已经十分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谋害刘表,蔡夫人也脱不了干系,看来他们里外已经达成了一致。” “确实是这样。既然子敬先生已经知道了今天的情况,我还得赶快回去护在刘表身边。那屋中只留下了刘表和蔡夫人。免得她再使手段。” 赵云有些着急,十分担心刘表被蔡夫人所害。 “子龙将军且慢!” 赵云疑惑的看着阻止他的鲁肃,不知道鲁肃要干什么。 “如今敌人已经出手,刘表对咱们来说已经没用了。他们之所以让刘表陷入昏迷,却不直接让他死亡,说明他们不想起明面上的冲突,发动政变。” “而刘表昏迷之后,以刘表名义发出的命令,基本上都是出自蔡夫人等人之手了。所以,此时此刻,我们必须先找出反制的手段,而不能只盯着刘表。”….“刘表已经失去了作用,他的安危也自然不用再劳烦子龙将军费神,死不死的都无所谓了。反正不是死在咱们的手里,对主公得到荆州便没有妨碍。” 赵云有些想不通,从鲁肃的嘴里怎么能说出来这么冰冷的话。 虽然权势的争夺自然都是冷冰冰无情的,可刘表毕竟是堂堂一个州牧,如此大的身份,他的生命此刻竟然说抛弃,也被抛弃了吗? “子敬先生既然这样说,那自然应该先完成任务。” 虽然对于鲁肃果断的抛弃刘表感到惊讶,但是赵云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虽然这些时日来昼夜不停的给刘表站岗,但是赵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刘备的臣子,一切是为了刘备的利益。 “就是刘表毕竟与子敬先生关系不错不需要我再做些什么,保住他的性命了吗?” 虽然刘表死不死的都无所谓,但是保一保他也没什么打紧吧。 赵云毕竟是个武将,处于危险之中,他的一身武力是他安全感的所在。 所以,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里,他也想要承担更多,为鲁肃这个谋士遮风挡雨。如果鲁肃对刘表有感情,自己不是不可以帮忙。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刘表也经常与鲁肃,食则同桌寝同床。 这种关系确实可以说是非常的密切了。 然而让赵云感到更加震惊的是,鲁肃居然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刘表的安全。 只见鲁肃呵呵一笑。 “子龙将军多虑了,我与他有什么感情呢?无非是阿谀奉承的让他开心而已。即便他待我再好,我也时刻记得我的身份和我的任务,与他的关系无论怎样,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不必挂念在心上。” 鲁肃冷冰冰的话还是让赵云有些语塞。不过,赵云也确实挑不出来什么毛病,自己和刘表也确实没有感情,刚才想要保他一把,也不过是出于一些任务的需要,以及心中的一些道德想法。 如果鲁肃真的说不需要救刘表,那么,为了任务要紧,不管刘表对自己有多好,赵云也不会去救的。 赵云虽然在心中一边感叹,这些用脑子还计谋的心都脏。有用的时候就十分的热切,没用的时候就弃如敝屣,随时可以抛弃,太冷冰冰了。 但是赵云的心里也多了一份对于鲁肃的认同。 而鲁肃自己也未必是真的这样无情,但是他是刚刚投靠刘备,未立寸功,便在刘备和诸葛亮、董良等人的支持下,担负重任,来荆州做了这个卧底。 虽然刘备对自己确实算得上是非常信任的,但毕竟彼此之间的感情还不深刻,自己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瓜田李下那种行为尽量避免。 宁可在荆州做的理性一点,无情一点,也要让刘备看到,自己虽然卧底面对刘表的种种厚遇,但从未动摇,一心向的还是刘备。 而现在刘表确实是已经没用了。 甚至说死了的刘表更有用。 毕竟现在刘表死了,便没有人可以拿着刘表的名义去做什么手段。 而好端端的刘表在荆州被害死了,自然有刘表的忠臣站出来鸣不平。那些奸臣们想要浑水摸鱼也就更难了。 刘表死了,远在交州的刘琦,在扬州的刘备就有了更多的名义入驻荆州。 刘备夺取荆州,便占了更多的大义。 一方面可以好好的清理一番荆州这些掺和进来的降曹势力,另一方面,也没有了谋害刘表夺取盟友基业的嫌疑。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九章 刘表到底死不死 赵云离开之后,屋内只剩下了蔡夫人。 这时候,蔡夫人也不再哭泣,也不再流泪了,一切恢复如常。 这东汉末年,天下动乱了多少年了,处处都是烽烟。各地的人互相逃难。 一时间算是在物理意义上将各方都交融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的交流非常的密切。 哪怕是平时没什么人去的交州,在一千年后流放岭南,都是非常大的酷刑,在这个时候,居然有许多中原的百姓和大族都要跑到交州去避难,可想而知,各个地区之间的交流是多么的火热了。 在这种交流之中,许多人去了别处,却依然着自己的家乡。于是乎,曹孟德曹兵的威风或多或少的便在整个天下流传着。 荆州离中原算是非常近的,曹兵残暴的名声,百姓们又怎么会听不到呢。尤其是他们在南阳的一番屠杀,整个新野被他们一把火烧掉。 虽然荆州的大家族里的降曹势力不少,但普通的百姓对于北方的曹操还是充满了恐惧的,可惜他们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久前,夏侯惇又带着大兵将襄阳城团团围住。又在这里肆虐了一番,更是让荆州的普通百姓视曹兵如同鬼怪一般。 荆州的普通百姓对于曹操的恐惧越多,那么几次三番挫败曹兵进犯的赵云的名气就越大。 白马银枪,赵子龙忠肝义胆的名声早早的已经在荆州传扬开来了。 赵子龙在身边的时候,蔡夫人的心里都忍不住的紧张。 一来是心里有鬼的人,见到那些心思比较纯净的总会感到有些自惭形愧和心虚,甚至可能延伸出来什么记恨和愤怒。 但赵子龙这么一身武力,蔡夫人在他的面前是愤怒不起来的。 蔡夫人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与一个有万夫莫敌之勇的猛将面对面,那种心里的心虚全部都化为了恐惧。 现在赵云离开了,蔡夫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赵子龙走了。”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刘表,蔡夫人叹了口气。 抽出手中的手帕擦了擦自己掌心的汗,又擦了擦自己细长的脖颈。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紧张,还是如今屋里点燃了火炉两个作用,蔡夫人感觉浑身都热。 体表上蒙上了一层细腻的汗水,让她感到非常的不爽利。 拿着手帕,顺着领口进去,将黏腻腻贴在一起的肉团擦一擦,又揩了揩自己的腋下,这才感到清爽一些。 “夫君呀夫君,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已经七老八十了,我还正值青春,现在你护得住我,再过一些年,我又怎么办呢?” 蔡夫人又想起来了自己弟弟劝自己动手时说的话,又让蔡夫人产生了一些对于刘表的怨气。 人都是倾向于自己没有错的。蔡夫人才会觉得自己是对刘表能力不满,仅有的那么一点能力,不来满足自己这个正室,反而全去宠幸那些小妾。….若刘表仅仅只是好色也就罢了。 偏偏的他有老夫聊发少年狂,将那么几房小妾全部都播上了种子。 刘表的后代一多,蔡夫人可就没了安全感。 如果刘表能好好的活着,那么蔡夫人作为这个家的正室,无论是什么人的孩子,都要称呼她为一声亲娘。 这也是大家族为了解决长幼尊卑问题实行的制度。 最明显的,就如同红楼梦中的探春一样。探春本是赵姨娘亲生的,但如果叫娘,还得叫王夫人。 在那个大大的贾府中,探春只能称呼自己的亲娘为赵姨娘。 所以如果刘表能好好的活着,那么蔡夫人也是不怕的。 可偏偏的两个人的年龄差了那么多,刘表家周围又是群狼环伺。 等刘表死的时候,蔡夫人显然还有许多年好活,那些其他小妾生的孩子,愿不愿意乖乖的听蔡夫人说话,可就不好说了。这其中也难免会有一些野心家利用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都各自有自己的亲娘,若没有礼法压着,真的会对蔡夫人有多么的恭敬吗?显然是不会的。 若原本刘表只有刘琮一个继承人,这个小小的刘琮早早的被蔡夫人笼落到了怀里自然是不怕出现意外。 可如今又添了那么多的小孩子,虽说刘表不会更改继承人,但刘表一死,有人拿这些孩子做筏子,蔡夫人可就艰难了。 等这些孩子长大,若有不孝的,即便蔡夫人有蔡家撑腰,她的晚年也没有多么幸福了。 “人呐,总得为自己想想。你考虑不周全,肆意纵欲惹出来的祸事,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都想投降曹操,难道我还能拒绝吗?” 蔡夫人看了看门外,去请了医生,还没有请到。不过蔡夫人也知道,就算请来了医生,那估计也是自己家人安排好的。 无论这医生来不来,刘表都休想好了。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也由不得再犹豫,牺牲自己的夫君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时间,换取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吧。 刘表死不死的都无所谓,其实死了倒也干净。只要密不发丧手里握着刘琮,总可以调动外面那些人。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将刘表的死讯发出去,那时候自己等人所有的操作都已经完成了。 看着刘表因为见水发烧难看的脸色,蔡夫人此刻也没有了什么照顾的心思。 平白无故的耗费自己的精力。 反正这件事做完之后,是不可能让他活下来的。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蔡瑁来了。 “二姐,赵子龙呢?” 蔡瑁迅速的用眼睛将这屋里扫视一圈,没有看到赵子龙的身影。 “你找赵子龙干嘛?鲁肃把他叫过去了,说有事情要商量。” “什么?!” 蔡瑁大吃一惊。….赵子龙和鲁肃有什么好商量的?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们难道要勾结在一起吗? “哎呀,二姐呀,你怎么把这个赵云给放跑了呀?” 蔡瑁忍不住的便随口埋怨了一句。 刘表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蔡瑁是丝毫没有了敬畏之心。 “你这叫什么话?那赵子龙的武艺高强,我配合你们做了今天这样的事,万一被他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岂不是立刻把我杀了?他走了倒好,走了倒干净。没有,他在这里阻拦,不是任由你们施为的吗?” 虽然蔡瑁只是无心的一句话,但是蔡夫人心里仍然升起了许多的怨气。 好好的生活被突来的变故给搅扰了一番,本来是因为刘表的原因,对刘表有怨气,可是因为蔡瑁他们逼着自己杀掉自己的夫君,这个时候又埋怨自己做的不够好,难免对蔡瑁他们也产生了怨气。 要知道,在蔡夫人的眼中,她可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把自己的夫君都给害了呀,牺牲了那么多,不被体谅也就罢了,反而还埋怨自己吗? “二姐,不要生气,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必须要将一切掌握起来,免得节外生枝,这赵子龙乱跑岂不是不妙?” “他和这鲁肃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如今我姐夫险死还生,奄奄一息,他们两个怎么搅在一起,一定有什么阴谋。” 正说着,蒯越也从外面进来了。 他比蔡瑁跑得慢了两步。 “赵子龙不在这里?” “他被鲁肃叫走了。” “他和鲁肃有什么交集?”蒯越也愣了一下。 “不好,事情有变,快快封锁府邸。” 蒯越急切的对着蔡瑁说了一声。 这个时候可不敢发生什么变故。 蔡瑁赶紧答应,伸手一挥,跟在身边的几名士兵便都散了出去。 “命令张允封锁府邸。”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在府里搜一搜?估计这一下是打草惊蛇了,刚好看看能不能把那个逃跑的医师也搜出来。” 蒯越没有理会蔡瑁,他的脑子在急剧的运转之中。 “赵子龙与鲁肃联合还有什么文章可做?还有什么文章可做?他们要救刘表吗?要救吗?” 蒯越在嘴里念念有词,忍不住的在火炉边踱起步来。 左手放在右手上,不停的点着自己的掌心。 “鲁肃,鲁肃,赵子龙……赵子龙是刘备的人,鲁肃是想要投靠刘备吗?” “这个时候投靠刘备,他来得及吗?他应该要来救刘表吧?他会不会来呢?” 听着蒯越不停的念念有词,蔡瑁也忍不住的发问。 “那他到底会不会来呀?” “他不会来!” 蒯越脑中灵光一闪,停下了脚步,一手握拳捶在掌心,他想明白了,鲁肃是不会来的。 “他来了就是自投罗网,刘表他救不活。”….“刘琮何在?” 蒯越一转身,死死地抓住蔡夫人的手腕。 蒯越用的力气太大,让蔡夫人忍不住的吃痛,皱起了眉头。 “刘琮呢?” 蒯越像是在吃人一样逼迫着蔡夫人。 “他就在他的房里呀,还能去哪里?” 蔡夫人有些不满的嗔道。 蒯越一把甩开蔡夫人,大袖一挥,风风火火的转身招呼了一声蔡瑁。 “快走,把刘琮拿在手里。” “你放心。这府邸早就被咱们监视起来了,跑不掉的。” 即便蔡瑁这样自信满满,可蒯越心中仍然不安。 赵子龙贸然的与鲁肃联合,不知道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如果是早有预谋…… 现在的当务之急,必须赶紧把刘琮控制在手里。 正往刘琮的房间跑去,蒯越心中的不安让他进行了第二个安排。 “你们几个去通知夫人,让她照顾好州牧,绝对不能让州牧死了。” 即便是昏迷的刘表,对于蒯越等人来说,也是一张旗帜。 刘表和刘琮这两张牌必须抓一张在手里。 刘琮年纪小,不会反抗,有了他在手里,便可以随便的发号施令。 而如今昏迷的刘表和刘琮一样,都是属于吉祥物。 不过这一次看样子下手有点狠了,因为本来没打算让刘表安安稳稳的活着的,突然发生了变故,还要救一救刘表。 蒯越必须得让蔡夫人好好的照料刘表,不能像刚才那样不管不问,任他生死。 不过让蔡夫人好好照料一番,却也不能把刘表照料好了,就刘表如今这样在床上昏迷的状态是最完美的。 这边几个人急匆匆的去找刘琮。 那边蔡夫人正心里生着闷气,转动着自己的手腕。 蒯越刚才的无礼实在让蔡夫人太生气了。 但是蔡夫人也明白,并不能因为刚才那么一点冲突就对蒯越报复什么的。 蔡夫人有本事暗害刘表,却没有本事暗害蒯越。 而蔡家虽然是蔡夫人的后盾,但显然是不会为了蔡夫人去得罪蒯越的。 没有刘表,蔡夫人的价值就没有原本那么高了。 正在蔡夫人心里不爽快之际,屋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蔡夫人刚想出出气,可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见那人传达蒯越的命令。 “什么?你没有说错?” “回禀夫人没有说错。” “砰!!” 蔡夫人气的用自己的小脚猛地踢了一下火炉发出砰的一声。 与铁器碰撞,玉足上传来的疼痛都抵不上心中的愤怒。 蒯越实在是太无礼了,对蔡夫人呼来喝去。一会儿要杀刘表,一会儿又要救刘表,反复也比较无常。 蔡夫人握紧拳头,手里的手帕几乎要被她撕碎,一嘴如同贝壳般的整齐玉牙被咬的咯嘣咯嘣响,也几乎要咬碎了。 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的刘表,蔡夫人此刻居然升起了一丝后悔。 这个时期,即便是有一些女性独立自强的例子,但总的来说,还是要依附于男人的。 蔡夫人仿佛明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蔡家自己并不算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易的筹码。 以前有刘表在的时候,自己有很高的利用价值,自然在蔡家也有很大的地位。 如今没了刘表,蔡夫人便没有了州牧夫人的身份,自己在蔡家也失去了以往的特殊地位。 蔡夫人好像真的有些后悔了,是自己亲手刨掉了自己的支柱,即便是支柱也许只能在支撑自己很短的一段时间。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章 大决战部署 “吕蒙已经传来了消息,如今已经彻底掌控了三韩。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大家就议一议吧。” 刘备将从海上传来的情报随手下传,众人互相传递着观看。 “竟然有如此顺利?三韩之地,居然无一人抵抗。” 庞统翻看了情报,十分诧异。 实在没想到,三韩之地约摸着也有一个郡的大小,全是一群异族,吕蒙的军队才一登陆,居然未曾遭到任何的反抗。 而这三韩部落之间,居然互相的坑害,抢着为吕蒙带路。个个说自己是忠良,哭天喊地的求者王师到来。 董良听了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庞统手中拿过情报,细细翻看。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董良对于这些异族的古代历史了解的并不详细。 即便是一些邻国,但是倭国和朝鲜半岛上的历史,最起码在公元刚开头的这段时间,内地的学生了解的是不多的。 而董良对于三韩之地的人,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无论董良了解到的哪一段的历史,这个地方的人都是一群难以抵抗周边邻居的人。 他们的战斗力实在是有些不值一提。 但董良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群人还处于一些比较原始的状态,居然仍然没找到一丝一毫的血性,他们怎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望风而降了呢?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说明,即便是要做二狗子,那也是需要一些脑子的。需要的是一部分的私心和一部分的软弱。 但是对于一些原始部落来说,即便他们不够聪明,有一些卑劣的狡猾,甚至是唯利是图、背信弃义,无论用什么样的负面词汇去形容他们,但总不可避免的给他们一种原始而又野蛮的定义。 越原始,越贴近于野兽,骨子里总是有一些嗜血和狠辣的。 可明明对比中原王朝十分原始的三韩人,甚至对比一部分西南夷夜郎国都显得有些原始的三韩人,居然连一点原始人的血性都没有。 他们比较落后也就罢了,可和落后的种族相比,居然也没有优点。 这真是让董良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废物啊? “这并不奇怪。三韩部落的人素来都是这样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疑惑。董良抬起头来,正是诸葛亮略带得意,笑呵呵的摇着扇子。 想来他又是知道关于三韩的一些记载。 “这片岛上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北边与咱们的辽东相连。从昔日的箕子到后来的卫满统治的都是北边。” “是高皇帝立了汉室,这北边逐渐便立下了四郡,将这片蛮荒之地纳入了汉室管辖。” “此地地处边疆,有不少别族,其中主要生活在辽东的,是昔日从徐州、青州迁移过去的东夷人,到了辽东形成了濊貘族。也可以叫他们扶余人。”….“建昭二年由扶余人朱蒙在玄菟郡高句丽县境内建立了高句丽政权。现在半岛上的北边就是高句丽,南边就是三韩。” 听诸葛亮这样说着,董良掰着指头往前数,建昭二年也就是公元前三十七年。 前面的情况董良不清楚,但说到这里,董良已经大致知道一些了。 毕竟,生活在后世的人,难免与三韩的人有些冲突。 和那些找不清祖宗的人进行骂战,总是需要去了解一下他们的来龙去脉。 这个高句丽是由汉的扶余人建立的,后来趁着中原动荡扩充势力。不过他们一般掌握的都是北半部分半岛,以及辽东的部分。至于半岛的最南端的三韩,在后来的几番摩擦之中,形成了新罗百济。 欺负这群三韩人最多的就是这些扶余人,也就是这些高句丽。 新罗百济,也曾多次请求中原王朝的帮助,因为他们实在不是高句丽的对手。在唐朝的时候,新罗人最喜欢把自己国家的女子送去中原做新罗婢。 再往后数就要数到唐朝将高句丽灭掉,其中扶余人都大多西迁进入了辽东,算是与唐朝融合了。 半岛上剩下的家伙这才得了喘息之机趁机扩大,从此统治了半岛。 而唐朝与高句丽之间的战争,基本上与汉时期中原王朝与地方的百越之间的战争。 随着历史的发展,这些矛盾都属于内部矛盾了。 而在唐朝被灭掉的这个高句丽与十世纪在半岛上新建立的高丽并没有继承关系。 算起来应该是从三韩到新罗百济再到后来的高丽,这是属于董良生活的时代,那个南朝鲜的发展脉络。 不过很可笑的是,在董良的那个时代,南朝鲜人喜欢把高句丽认作自己的祖先。 若让他们新罗和百济的祖先泉下有知,恐怕棺材板都摁不住了,毕竟这些人算是他们讨厌的那个大国的少数民族,是他们的世仇啊。 不过也说不准,即便知道了后代子孙这样丢脸的做法,新罗百济人也未必会生气吧?毕竟他们三韩人骨子里就是这样的呀。 董良看着情报,听着诸葛亮的诉说,思绪纷飞,想了很多。 便听到了诸葛亮言说王莽篡汉时期那个家伙一意孤行,非要干掉高句丽的首领。 手下将军没能阻止,便只好把高句丽首揍了一顿。 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地方上的少数民族便与中原朝廷有了矛盾,不太愿意听话,随着中原地区的动荡,他们便慢慢的壮大。 至于如今被吕蒙拿下的这群三韩人,他们素来是没有骨气的。 大汉朝廷在辽东地区的麻烦,是属于自己内部的少数民族之间的麻烦。而那些三韩人实在不配成为什么麻烦。 过去短短几百年的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每当有什么在中原地区混不下去。流窜那半岛上的什么人这都能给那群三韩人带来巨大的冲击,顺便把他们收拾一顿。….而三韩人一遇到麻烦,便祈求中原爸爸来救他们。 如今在那半岛上,高句丽的人的势力算是不小,对比从中原迁移去的扶余人,三韩人实在不是对手啊。 估摸着他们也被欺负的不轻。所以见到中原爸爸的旗帜来到了这片土地上,自然就磕头纳拜了。 “我想我们也许可以通过辽东作为跳板,与公孙氏进行联系,辽东的战马不错,我们可以进行通商,若将来与曹操起了战事,南北夹击,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董良还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便先有一人提出来了。 通商和辽东战马,这两个消息实在是让董良感觉惺惺相惜。 本想看看是哪路豪杰,结果抬眼一瞅,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张昭的那满脸褶子。 想想也释怀了,张昭确实有这个眼光。不管有多少人调侃张昭,张昭的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可惜张昭的消息有些滞后啊。 刘备笑着点了点头,没做出其他的评价,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徐州陈应传来消息,曹操派程昱到徐州查询军粮缺失一事,程昱有勇有谋,敢打敢杀,刚忍坚毅,这难免让当地的一些家伙感到害怕。” “如今已经开春,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我们也算是兵强马壮,所以现在要议一议出兵的问题。” “徐州许多人都托陈应传来消息,愿意响应我的号召,只要我大旗一挥,他们立刻起义。” “如今曹操正在河北啃硬骨头,你提前做了准备,可毕竟袁本初死的仓促。如今,曹军已经面临军粮不足的难题。” “我们在这个时候起兵北上,曹操腹背受敌之下,决难抵挡。而徐州有无数人与咱们心意相通,愿意响应,到那时,曹操就是三面受敌。” “无论怎么看,都是胜算。” “所以……” 刘备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大家,他对于出兵是非常期待的。 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打过这样的好牌。 如今这样好的局势放在手里,实在让他有些跃跃欲试。 而他前半辈子总是被曹操他们欺负,现在终于轮到刘备扬眉吐气欺负他们的时候。 如果能击败曹操,那算是把曹操和袁绍都踩在了脚下,绝对是让人提气的一件事。 刘备虽然嘴上没有说过,心里未必没有奢望过,从底层一点点的挣扎,一点点的往上爬,就是在等待这一天。 所以自得了徐州来的情报,他已经非常的心动了。 刘备这样一说,原本形态各异的坐着的人立刻都振作了起来,跃跃欲试。 董良此刻都顾不得自己有些屁股腿发麻,挺直了自己的腰背。 一时间还有一些梦幻的感觉。 最后的大决战就这么来到了吗? “若要起兵,可分几路兵马?” 周瑜两眼放光,他希望能单独带着自己的海军参与战争。….刘备没有答话,看了看一旁的诸葛亮,又看了看一旁的周瑜,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关羽身上。 董良在一旁取出了早早准备好的作战地图。 冲着关羽,刘备点了点头。 站起身来,走到上首,将图挂在墙壁上。 相比于张昭,董良知道的内情更多一些,这些事情都已经提前商议过。 大致已经有了一个草案,今天再拿到明面上来,大家互相公开的讨论讨论。 “大家请看。” “第一路兵马可由庐江出兵。翼德将军此时正驻扎此处,由此直接向北进攻豫州。” “豫章有刘磐,宗预、黄忠等将,可通过水路迅速北上,各路兵马汇聚于庐江,有翼德将军统一指挥。” “此为西路军。” “第二路兵马则在中。” “徐庶、徐元直在丹阳经营半年,亦可直接领兵北上,与合肥甘宁邓芝汇合。合肥经过半年不停的修建,如今筑成坚固,且有三座辅城围湖而成。” “彼此之间互为犄角,四通八达。此处可作为中转中心,中路军以此为大本营,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协调东西南北各方物资。” “若从此斜插西北,可直接威胁许昌。由不得曹孟德不惶恐震怖。” “主公和关将军可领其余诸将从京口直接过江到达徐州广陵,与徐州地方势力里应外合,攻城略地,先将徐州吞入囊中,可作为东路军,随时西进,包围豫,兖二州。” 董良在地图上大致给众人讲解了一下战略部署、进军路线,但其实这个战术并没有什么过于出彩的地方。 有的仅仅只是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分兵攻击而已。 不同的角度都可以带出一支具有威胁的兵马,给予曹操迎头痛击。而曹操在面对北边袁家和南边刘备两重夹击之下,实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我水军作何安排?” 周瑜有些着急了。 在场的诸位将领之中,他只比关羽的身份略低,虽然他是后来的降将,但是他的地位在刘备这里十分受到重视。甚至比黄忠等人还要高一些。 而且还专门与他成立了一部海军。 以他的身份地位,董良必然是要在作战部署中专门点出它的作用的,而不可能以刘备和关羽率领其余诸将等将他给概括。 可如今,如此简单的作战部署,三两下就说完了,却没有提到自己,周瑜难免着急。 董良微微一笑。 “周将军稍安勿躁,你海军一部可作为北路军。” “北路军?” 难免有些人发出惊疑,毕竟是曹操在北,刘备在南,从南攻北,哪里来的北路军? “正是北路军。” 董良自然确定自己没说错话。 “周将军携海军一部至京口东入大海,随即立刻北上,在青州以东登陆。” 董良手里的小棍儿直接点到了渤海湾的地方。 “从此处登陆,有吕蒙将军为后勤,周将军可沿大河两岸发起进攻,也可由此直插西南,云南边。东西中三路兵马,合围豫州,直达曹操老巢!具体是向西还是向南,便全凭周瑜将军临阵决定。” “妙!妙!” 周瑜忍不住的抚掌大笑。 以往水军征战,只是在这长江之上,都是小范围局部作战。 如今直接从大海之上跨越千里,如此大迂回,大包抄,何等的壮阔。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人性 张辽自己啃着干粮,闻着帐外传来的一阵阵的肉香味儿,面色如常。 曹司空命令就地解决军粮已经有段时间了。 军中军粮供应困难,但张辽毕竟是这一路兵马的主将,而且论地位,论武艺,都要轮到他先吃,因此,张良身边的这些人一直没有断了军粮供应。 不过,虽然围绕着张辽中军大帐这一圈没有断了军粮,但对于整个部队的战斗力来说,确实非常巨大的影响。 不得以停军等待粮草。却只等来了曹司空就地解决军粮的命令。 对于这件事,张辽并没有太多的看法。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武将,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不要听耳边许多闲言碎语。 张辽聪明的给自己定好了位,把自己当成一把锋利的刀子。 而有了曹操的命令,军队果然很快就恢复了战斗力,仅仅张辽这一路兵马近日来就连克六城。 听说曹仁这段时间也打下了四座城池,而于禁的军力比张辽这一路略微逊色,但是于禁为了将功赎罪,弥补在南方的战败,奋力拼杀,如今已经连续攻克了八座城池。 东线的战斗看起来一切顺利。 虽然曹操那一路兵马还被袁氏兄弟阻挡在了邺城底下。 不过,邺城毕竟是袁家经营了多少年的坚固城池,曹操想一时半会拿下也并不容易。 只等张辽这边在东边杀穿转向西迂回,攻到邺城的北边,两面夹击邺城,逼迫袁氏兄弟做出反应,而不仅仅只是困守孤城。 邺城的城池坚固,粮草充足,若只是让这两兄弟这样死守,不知道打上两年能不能打下来。 曹操显然在这里耗不起。但是,如果将邺城团团包围,让这两兄弟处于一种看不见援军的情况下,说不定会惊慌失措,仓皇北逃。 这样一来,再坚固的城池也无法抵御曹操了。 吃完手里的干粮,回忆了一下作战路线,张辽又灌了两口清水。 肉香弥漫在整个军营之中,包括张辽以及诸多高级将领,都是以身作则,率先的吃一些普通的干粮,呵呵。 不要说前段时间缺粮的时候,中军大账这些将领们也都得保证能够供应上干粮。如今不缺粮了,士兵们经常有改头换面出去解决粮草问题的,在那农家收来了一些干粮,也得先紧着张辽他们吃。 至于那外面炖的香喷喷的大肉,张辽他们是碰都不带碰的。 自从有了曹操的命令,军队的战斗力爆发了不少,这才有了这段时间的连战连捷。包括。军队士兵们昼夜征战,付出的精力也不小。 若张辽离开自己亲兵的范围,再往军营的外边走一走,便能清楚的发现一切。 连番征战之下,士兵们消耗的精力很多,吃不好,睡不好,难免看起来面容有些憔悴。 而刀不离手,铠甲不离身,连续的砍杀,浑身被鲜血浸染,双眼也都杀红了,两眼红通通的,像饿狼一样。….除了跟随张辽身边这些吃普通干粮的人,他们有张辽的直接指挥,地位稍高一些,不像普通士兵所处的环境那么恶劣,精神状态也更好一些,两眼不曾发红。 吃完了饭,难得有片刻安宁,张辽可以在这附近散散步。 荒野之上,一片荒芜,黄色的杂草中间渐渐萌生了些绿意。 南方的董良早已慢慢的减去身上的衣衫,但北方此刻仍然寒风呼啸。 到处仍然是一片枯黄的景象,这难得的一些绿色,已经算是比较顽强的生物了。 即便是寒风肆虐的北方,被无情地抽打着的大地,也顽强的在这冰冷之中孕育着温暖的生命。 一点点的绿意盎然,滋润了张辽的眼睛,虽然口鼻中呼吸着的仍然是寒冷刺骨的寒风,但多少让张辽感到有些清新了。 这些时日以来,略微有些糟糕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就在军营里的炊烟渐渐的稀少的时候,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静,这是吃罢午饭难得的一片静寂。 乡野之中,白天最安静的时候就在午后了。即便是让人感到懒洋洋的清晨,都还有一些鸡鸣狗吠。 只有这午后的片刻,是一片慵懒。 马上又要行军,这么一点点休憩的时刻,所有人都非常的珍惜。 突然,军营的一角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还时不时的夹杂着一些惨叫和哀嚎。 这实在是有些煞风景,让张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闭上了双眼,将那眼前的绿色关在眼眶之中,慢慢的享受了几何呼吸,绿色便在那嘈杂的声音之中彻底的被驱散了。 军营里一切行事都有规矩,即便是吃饭的时候,也不可以这么的吵闹。 一般来说,高度紧张的军营之中,如果有人大呼小叫,会刺激大多数人的紧张神经,很容易产生营啸,所以这种发出乱七八糟声音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张辽紧皱着眉头往那发出嘈乱声音的一角看去。 看清楚了是哪块地盘,便皱着眉头沉默了几秒,于是便不再理会。 身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军营中的每一块地方,张辽都了如指掌。 这嘈乱的角落里,驻扎的应该是今天负责出去寻找粮食的队伍。 由于曹司空就地解决军粮的命令加了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引起河北百姓的恐慌不能暴露是曹操的军队。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寻找军粮还是比较繁琐的。 总要乔装改扮一番,或者祸水东引。 慢慢的进行了几次,便开始轻车熟路了,没有了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胆子愈发的大了。 便有些人穿着军装去寻找粮食,惹起了一阵惊慌。最后消息传到了军法处,又被军法处置了一批人。 曹操自己都曾说过,打仗就要靠纪律严明,当然,曹操的纪律严明,不像一些人以为的那样,不搅扰百姓,不动百姓一针一线的那种纪律严明。….他的纪律严明是不能违背曹操的军令,对于军队作风问题是不甚的。 而这些人被杀,也不是因为军队作风出了问题,单纯的是他们违背了曹操的军令,暴露了身份。 有了这些同僚作为前车之鉴,后面的人便又摸索出来了新的方法。 小心翼翼没多久便又故态萌发,但是这一次,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们选择将所有人都杀光。 只要杀死看到自己的人,那就不算暴露身份,这样一来又省时省力,不用再乔装改扮,祸水东引。 甚至说可以多一些粮食食用。 一开始杀死的生命多了一些,粮食多的都吃不完,许多肉便白白的浪费了。 北方虽然寒冷,但那保鲜也只能保几天,做出来的肉制成肉干再背着走,费时又费力。 于是乎便又有聪明人想出来了新的办法。 把这些动物全都抓活的。 这些动物被抓了活口,便不用担心他们四处乱窜,暴露自己的身份,填充到军队之中,可以让这些动物发挥发挥一些力量。 他们有腿有脚,可以跟着军队走。当然不会给他们吃的。 饿着他们,他们身体里的废物也就排完了。 这些动物们若是累死了,饿死了,刚好可以让这些士兵们吃到一些新鲜的肉。 当然,张辽他们是不会吃这些肉的。 现在听着那个角落传来的一阵哀嚎和惨叫,估计这一队士兵就是这样操作的。 看来是把那个村庄里所有的动物和家禽家畜都抓了活口。 吃肉吃多了容易上火,吃这种肉吃多了容易让人精神不对头。 但现在曹操几乎也是在拼命了,一方面,后方军粮供应不上,一方面攻打河北的时机马上就要消失。 在时间的催逼之下,由不得曹操不发疯,由不得曹操不让他的手下士兵们全都疯狂的肆虐起来。 “向西行军。” 张辽并没有去处置那一只十分嘈乱的部队,甚至等他们安定下来之后,才发起了行军的命令。biqμgètν.net 现在张辽虽然对于这样的部队有些厌恶,但现实情况是,这样的部队却得到了许多友军的喜爱。 因为他们带来了许多粮食。 …… 西南方向, 夜城的城门紧闭,城墙上挂着一些残碎的肉屑。 夯土的城墙时不时的有一块发黑,这是干涸的血迹。 城墙底下,护城河上漂着一些盾牌。 厚厚的木门,有着一些锤击的痕迹,一些狼牙箭凌乱的扎在上面。 从城墙往外看,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看得出来,这里经历了一场场的血战。 然而,这一场场的血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让城池变得狼狈,变得灰头土脸,但对于城池坚固的邺城来说,都只是皮外伤。 即便是曹操,也只能在中军大帐远眺着邺城的城墙,心中暗暗叹息,越急躁越感到无能为力。….只能拼命的把士兵送到城墙上,让他去消磨邺城的生命力。一点点的磨,也要将这个城池磨下来。 可是这种情况是不能持久的,不停的在血肉磨盘里消磨一样,这些士兵们也认清了自己作为耗材的身份,难免对他们的士气产生许多影响。 曹操也不得不停下攻打的脚步,等待着张辽他们回来。截断邺城的后路,将邺城置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他也是在赌,他就赌袁氏兄弟。受不了这种孤立无援、困守孤城的状态,一定会弃城逃走。 而在如今的邺城之中,却是一片欢腾。袁家又一次的举办宴会。 照理来说,这是很不应该的,因为袁绍刚死不久,袁氏兄弟正处于守孝时期。 这个时候,自然应该披麻戴孝,不沾酒肉,不看歌舞。 但这样的生活,本身就是十分枯燥无味的,对于这些从小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公子哥来说,更是难以忍受。 正好可以借着曹操连番攻打邺城市遇到了不小的挫折这一借口来举办宴会犒赏众人。 事实上,袁氏兄弟私底下喝酒吃肉。也是没有什么顾忌的。把大门一锁,旁人也不知道。 但他们觉得总是要举办宴会一起同乐才更舒服。 这宴会举办了两天,昨日与今日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昨日是曹操攻打的尾声,完全判断的出来,曹操遇到了挫折,攻击陷入了颓势,借此举办了一场宴会。 但当时虽然已经感觉到曹操的攻击已经进入了尾声,毕竟还处于曹操的攻击时间,袁氏两兄弟仍然在共同的威胁下,紧密联合,共同指挥,齐心协力。 也正是面临城外曹操的大军威胁,袁谭一路上节节败退,退回了邺城。 整个邺城之中,势力错综复杂,可是没有一个人提起袁谭杀了袁尚倚重的谋士。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自古以来都是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 昨日还面临着曹操的攻势,两兄弟表面上和和美美,宴席上一片和顺。 都互相打着气,鼓着劲儿。 今天曹操的攻势一停,这宴会氛围瞬间就不对劲儿了。 两兄弟坐定上首位置,手下人马也各自坐定位置。 兄弟二人坐在上面一言不发,时不时的对视一眼,互相笑笑,逢场作戏。 宴席开始之后,互相同饮了三杯,再敬起酒来,就显得阵营泾渭分明了。 上面坐着袁谭和袁尚两兄弟,下面的无论是真的对对方阵营的人感到厌恶,还是为了向主公表忠心,表明自己的立场,都不能随便的和对方说话了。 为了不过于尴尬,互相敬酒也只能敬自己这一边的人。 可这样一来,却显得更加的尴尬了。 坐在上面的两兄弟,脸上的假笑几乎都维持不下去了。 底下的情况几乎把他们两个的矛盾直接摆在了这明面上。虽然他们两个的矛盾一直都是明牌,但当两人面对面的时候,连做样子都做不下去,那是真的尴尬。 但此刻两个人也顾不上面子了,表面上假笑着,互相敬着酒,其实都心不在焉。 如今曹操的攻击暂时停止,说明曹操并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将邺城摧毁。 那么这两个人就要互相谋划着要怎么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把对方弄死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二章 拉下水 “废物,一群废物!” 蔡瑁气红了眼。 如今刘表的府邸好像是蔡瑁的府邸一般,蔡瑁与蒯越已经鸠占鹊巢。 每天在刘表议事的大厅里议事,在刘表的桌子上用餐。 重兵包围着刘表的府邸,使用着刘表府中的仆人。 刘表是个文人雅士,他的院中有许多雅致的设计,可今天都蒙上了一层血色。几个人头非常不精细的随意的丢在地上。 蒯越坐在上面阴沉着脸。蔡瑁站在大厅中,怒气冲冲的训斥着下面的人。张允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么多人将这里层层把守,布下来那么多眼线,居然还让人把刘琮放走了,真是该死,该死!” 计划出现了大纰漏,由不得蔡瑁不愤怒,他咬牙切齿的骂着,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看着庭院中随地扔着几个头颅如此可憎的面目,又忍不住助跑了起来,一脚踢了上去。 一些细碎的血肉当即站在了蔡瑁的脚上,迸溅在了蔡瑁衣服的下摆,那个人头就咕碌碌地滚动着撞在了墙角。 别看蔡瑁杀死这个人像杀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他用脚去踹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头颅的时候,也忍不住的被这坚硬的头骨伤了脚趾,让他的右脚有些发颤。 被杀的这些人,其实并不完全是负责刘琮那边的任务,但蔡瑁总要杀些人泄愤,也要杀些人杀一儆百,所以便挑了些人来杀。 他们只是一群倒霉蛋而已。 围困刘表府邸所有的部署是蔡瑁下达的,具体实施是由张允实施的。你看明明张允才是最主要的负责人,却只是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蔡瑁连骂都没骂他一句,更别说杀他了。 一个文士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刚一进到院子里,墙角边靠自己很近的人头便将他吓了一跳。 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让他忍不住的愣了一下,但他随即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也不敢摇摇头,只在心里唉声叹气,便全然不顾了,快步的跑上前给蔡瑁和蒯越报告。 双手将蒯越的名刺奉上。 蒯越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可这屋中的气温仿佛更低了。 那文人举了两三秒,虽然蒯越没有反应,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上前一步,弯着腰将名刺放在了蒯越身旁的桌子上。 然后又乖乖的向后退到一旁,站在了张允的身后。 “鲁肃和赵子龙真的躲到了文聘的府中了吗?” 蔡瑁扭头又问向蒯越。 文聘的反应很符合蔡瑁对他的印象,因此不敢确定,只是蒯越如此的笃定。 “鲁肃和赵子龙必然在文聘府中,整个襄阳城,他们只可能躲在那里。” 蒯越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迟疑。 在这襄阳城中,现在能让蒯越和蔡瑁忌惮的,只剩下文聘了。 文聘素来不喜欢站队,如果快乐和蔡茂一开始将事情处理好,文聘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荆州换一个领导者文聘也不过是换一个领导而已。….鲁肃是一个聪明人,能将刘表哄的那么开心,如今又在这紧急的变化之下,快速的做出了反应,给蔡瑁和蒯越造成了巨大的麻烦,那么蒯越自然不会低估他的智力。 如果鲁肃有足够的智力,那必然会寻求强援,将一个本来不会掺和这件事儿的人扯下水。 也许曹操在南阳的几番肆虐,让文聘心中有所不满。但文聘绝对不会举起反曹的大旗,他仍然只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中间。 可本来不会站队的文聘,如今却被强行的站队了。这只能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蒯越的多番试探,命人拿着自己的名刺要进府拜访,也被文聘挡了下来。 这个时候文聘的不见客,与一开始的不站队,做壁上观就完全不同了。 而这襄阳的兵马大多都掌握在蔡瑁手中,荆州水军也大多掌握在蔡瑁的手中,只有文聘这一支,因为文聘素来有能力,手下的这些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全都是精锐,而且对文聘个人的忠诚度也高。 凭借蔡瑁和蒯越他们手中的力量,自然不怕打不过文聘,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不能打。 这一打,荆州就会分裂,荆州就会乱起来,不光无法实现与曹操联合,投靠曹操的目标,有可能自己本来的家族都会受到影响。 “这个鲁肃确实不容小觑啊。” 蒯越心中有些无力,他感叹道。 鲁肃准确的洞察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和赵子龙一起将刘琮掳走,进入了文聘的府邸。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但想来文聘应该是不乐意的。 但有赵子龙在,鲁肃本人武艺也不错,带着一个小孩进入文凭的府中,却有的是办法,也许是翻墙,也许是钻狗洞。 刘琮一旦进入了文聘的府中,文聘就自动的站队了。 他无法再置身事外,他无法再装聋作哑,因为问题硬生生的戳在了他的眼前。 也许文聘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对于鲁肃的讨厌,对于赵子龙的讨厌,但是他却并不能将赵子龙和鲁肃他们赶走。 赶走了鲁肃和赵子龙,那么刘琮这个烫手山芋就要落在文聘的手中。他是献出来还是不献出来,都是一种站队。 但是不将鲁肃、赵子龙赶走,刘琮就不会离开,刘琮已经完全落入了这两个人的控制。 那么文聘自然要对这三个人提供庇护。 文聘不可能放任别人冲进自己的家中将这三个人抓走。 一来是这种行为难以容忍,二来是这种任人作为也是一种战队。 “刘表的病现在看的怎么样?” 蔡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为了刘表即将死去而叹气,却并不为了刘表的生命可惜而叹气。 “他本来年纪就大了,如今又被咱们这么一折腾十分难以治疗,而府中的医师当时又不在,从外面带来了医师诊断之后,再加上服药总是拖延了一些时间,十分难以处理。”….“他现在还不能死!” 蒯越眯着双眼,目光阴狠。 “将城中的名医全都找来,治不好和他一起死!” 蒯越恶狠狠的冲着张允说道。 张允的头又低了低,显示出对蒯越的尊敬。 但是眼皮子却向蔡瑁那里翻了翻,看了两眼蔡瑁。 蔡瑁甩了甩手,张允这才弯腰退出去。 蒯越将一切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表示什么。 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是想让刘表半死不活,那么自然由刘琮这个继承人掌握荆州的大权,他们掌控着刘琮就掌握了荆州。 可刘琮这个大宝贝却被鲁肃和赵子龙掳走了,那么一旦刘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掌握了刘琮,谁就能掌握荆州的大义。 不要以为刘琮只是一个黄头小儿,没什么大用,只是一个傀儡,但有的时候,名义就是这么重要。 “咱们去亲自拜访拜访文聘。” 蒯越站起身来,目光坚毅。 一直想要置身事外的文聘被强行拉下了水,即便文聘不做出任何的反应,也是已经做出了反应。 那么蒯越必须要逼迫文聘倒向自己这一边。 蒯越觉得强行拉文聘下水的鲁肃一定不招人待见,文聘也一定会对他充满了厌恶。总是有些机会的。 …… 文聘的府中一间厢房内,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少年挤在一起。 一左一右好像都是那少年的护法一样。 鲁肃显得比较放松。但赵子龙却两眼不停搜寻着,窗外但凡有任何一丝可疑的人影晃动,他都会立刻跳起来发动攻击。 自从离开了刘表,离开了蔡夫人。赵云的手就没有离开过腰间的宝剑。 “什么人?” 赵云警惕的喝问了一声。在中间的刘琮先被吓了一个激灵,他自从被赵云和鲁肃带出来,眼泪就没停过。 说实话,鲁肃和赵云对这个刘琮其实挺看不上眼的。 即便他是刘琦的弟弟,两个人对他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优待,甚至说对他非常的严厉。 相比于刘琦,年纪小的刘琮对他这个后妈可是非常的喜欢。 也正是因为如此,蔡夫人和蔡瑁他们才觉得自己一定能掌握刘琮。 鲁肃和赵子龙去找刘琮,要带他离开的时候,刘琮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的心里可是向着蔡瑁他们的,即便是赵云他们告诉刘琮,蔡瑁他们要杀刘表,要杀他爹,但是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外人呢? 他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后妈和舅舅。 但即便刘琮不愿意,赵子龙和鲁肃仍然悄无声息的就将刘琮掳掠到了文聘的府中。 是什么让刘琮这么配合?是鲁肃的三寸不烂之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吗? 当然不是,凭的是鲁肃的拳头和赵云腰间的宝剑。 “两位壮士,我是来送饭的。” “饭放在门口,你立刻退去。”….“是。” 赵子龙见外面没了动静,又等了一等,才小心翼翼的用剑将门挑开。 左右看了看,见外面果然没有什么人,只一个人远远的在旁边看着,这才将食盒用剑柄挑了进来。 又要将门关上,却被鲁肃制止了。 “将军,不要关门。让他们看着咱们吃。” 鲁肃的嘱托让赵云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说什么,反正动脑子的事情是交给鲁肃的,他这样说肯定有他的想法。 将食盒放在了桌上,赵云看了看鲁肃,又看了看刘琮。 刘琮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干涸的泪渍又叠加了新的眼泪,脸蛋的两侧都已经被眼泪冲的发红了。 虽然有些看不上这个小家伙,但是还是容易让人动起恻隐之心。 便拿起了食物让刘琮先吃。 鲁肃却高声喊道。 “他们送来的食物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啊!” 鲁肃这样一喊,吓得刘琮又把伸出的双手赶紧缩了回来,赵云也为之一愣。 赵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让我先吃吧。” “不。让刘琮先吃!” 鲁肃的声音仍然很大,在屋外都可以听得见。 赵云这下却愣住了。 虽不见得文聘会在饭里下毒,但鲁肃既然提出了这个疑惑,却又让刘琮先吃,这是什么意图? 赵云有些迟疑,但见鲁肃目光坚决,就没有再坚持。 “文聘不会下毒害咱们的,放心吧。” 赵云说了两句没营养的话,安慰了一下恐惧的刘琮。 刘琮本来没想到这一茬,但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看着眼前的饭,他却真的不敢再吃了。 两只手哆哆嗦嗦的,却不敢上前拿。 赵云往前递,他就往后退。 “嘭!” 鲁肃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了一声巨响,“快给我吃!” 刘琮这一下眼泪又刷的一下,哗哗的往下淌。 但看着鲁肃那黑着的一张脸,他却不敢做丝毫反抗。 苦着一张脸,带着泪,带着鼻涕。颤颤巍巍的,像真的在吃毒药一样将饭往嘴里塞。 如今荆州能够发号施令的,一个刘表,一个刘琮,失去了刘琮之后,蔡瑁和蒯越已经将刘表当成了宝贝。 可得到至关重要的刘琮的鲁肃,却对刘琮丝毫不客气。 面对突然闯进自己的府中的鲁肃和赵子龙,文聘自然不会没反应,面对想要将自己拉下水的这些人,文聘自然想动用一些武力,将这些人全都轰出去,然后紧闭大门,任由他们在外面分出个结果。 赵子龙和鲁肃固然能打,但是在文聘的老巢,这府中有不少的亲兵,都是战场上下来的精锐,足以将这两个人轰出去。 然而最终却没能做到,憋屈的分出一间房子让这三个人住,还要给送饭。 也不是因为赵子龙爆了种多能打,这是因为鲁肃将宝剑放在了刘琮的脖子上。 刘琮若死在了文聘的府中,实在不符合文聘的利益。 到现在这三个人是死不能死,扔不能扔,投靠他们也不愿意干。 实在是一坨屎装成黄泥巴掉在了裤裆里,那就是一坨屎文聘还得笑呵呵的对别人说,这其实是黄泥。 鲁肃在这屋中对刘琮的不客气,也并没有瞒着任何人。 自然而然的瞒不住这个府邸的主人文聘。 同样自然而然的是,文聘将府中仅剩了几件从会稽买来的精美瓷器砸成了碎片。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三章 击掌 “我家主人请子敬先生前往正厅叙话。” 外面有一仆人高声喊道。 他只远远的站在院中,并不靠近这间厢房,估计也是怕引起赵子龙他们的应激。 看了看外面深沉的夜色,赵云有些担忧。 吃饱了饭,把他们晾在这里,晾了许久,这天都黑了,怎么还找鲁肃去谈话? “这……” 赵云扭头看向鲁肃,鲁肃却向赵云示意,稍安勿躁。 笑呵呵的高声回应。 “鲁肃稍后便到。” “子龙将军莫要担心,文聘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子敬先生还是要小心为好,我们手里握着刘琮,文聘不敢轻举妄动,若他引着你我分开,将你抓了做人质可就不妙了。” 面对赵子龙的担忧,鲁肃并觉得并非没有道理,虽然在鲁肃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小。 “子龙将军,我们来打个赌。” 鲁肃笑着,让赵子龙非常诧异,这个时候,虽说赵子龙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还做不到像鲁肃这样谈笑风生。只能说赵子龙心中任务的包袱太重,责任太重。 “子敬先生要赌什么?” “我们就赌这文聘什么都不会做,还要赌一赌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能不能将文聘说动。” 鲁肃指了指自己的舌头,十分的自信。 被鲁肃的自信所感染,赵子龙也笑了。 “我是情愿自己赌输哦。” “若是我赌赢了,日后行军打仗,子龙将军须得听我一次命令。” 鲁肃极具野心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种强烈的自信和进取心,实在让赵云感到非常的吃惊。 一种浓烈的侵略感。 鲁子敬确实想的非常的长远,这一次在荆州如果能立下大功,便要回到刘备手底下任用。 想来起步不会很低。 但这种起步是鲁肃所不能满意的。 他与周瑜乃是好友,自认为自己之才也不算太差,所以不能与周瑜相提并论,但在位置上总不能被周瑜落下太远。 尤其是那个张昭也已经投诚了,以前两个人可并不是非常对眼的。 自己的地位如果太低,难免要受人耻笑。 而鲁肃自己也知道,确实自己已经非常受刘备他们信任了,所以才将自己派到荆州来执行这一项的卧底任务。 这任务难非难,表现能够出彩归能出彩,但总归是远离了刘备,时间一长,总不如张昭在刘备身边待的舒服。 这些都很无奈。 将鲁肃留在刘备的身边,是把鲁肃这个锥子放在囊中的一种方式,将鲁肃放到荆州,是把这锥子放到另一个袋子的方式,鲁肃总是能够脱颖而出的。 但毕竟是两种袋子,得到的结果到底是不一样,还是留在刘备的身边好,虽然听起来没有多么的好听。 而显然,如今的刘备也是将鲁肃当成一个谋士来用的。 这样的工作,鲁肃固然能胜任,但鲁肃心中未必没有一些能够带兵打仗的野望。….这一次在荆州如果能立下大功,回去之后必然可以分到一部分权利了。 在刘备布局天下的棋盘之中,自己也可以做一枚棋子正式的登上舞台。 但是以小博大,谈何容易,从一点点开始壮大是最难的,想要得到大回报,最好是有大大的本钱。 鲁肃将来回到刘备身边之后,自己的地位显然是要比赵子龙他们低一些的。 如果今天能得到赵云这个承诺,将来在得到战机的时候,可以驱使赵云为自己所用,必然可以得到大大的回报,立下大功。 今天在荆州,这份功劳取得是打下根基,那么将来驱使赵云的时候,便是一步登天。 鲁肃想要只用两步便迅速的进入刘备阵营的核心,与诸葛亮、徐庶、周瑜等人同列,而要高于什么韩当,程普等人。 “子敬先生如此自信,我已经相信子敬先生此次能成了。”面对鲁肃说要驱使自己,赵云并没有任何的不满。 “若子敬先生能够成功说服文聘,得其相助,反制蔡瑁蒯越之流,成功的取得整个荆州,献于主公,与荆州相比,莫说是驱使我赵云,便是要牺牲我赵云,又有何所惜。”biqμgètν.net 赵云语句诚恳,胸中一腔忠义溢于言表。 面对这样无私的人,鲁肃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为了自己心中的自私而感到有些羞惭。 君子真是一种让人感到麻烦的家伙。 出于对赵云的敬重,鲁肃甚至都有一点想拱手向赵云道歉,但却不想赵云直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与子敬先生击掌为誓,若子敬先生此去能成赵云但凭驱使绝无二话。” 面对如此诚恳的赵云,鲁肃也不再惺惺作态了,挺直自己的腰背,自信盎然,也与赵云连连击掌三次。 “子龙将军稍待,且等我凯旋而归。” 鲁肃自信的转身离去。 赵云也是胸有成竹的站在屋中。 刘琮的眼睛红红的,但早已哭不出来眼泪,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两人智珠在握的样子。 鲁肃如果能够成功。对于赵云来说很难讲值不值得任他驱使。 如今来到了文聘这里,只是权宜之计。想要拉文聘下水而已。 即便是文聘真的坚守自我,所能影响的也仅仅只是相当沉重的趋势,对于整个荆州大势很难造成真正的影响。 而鲁肃如果将文聘争取了过来,也只不过在这襄阳城中过得更轻松一些而已。 无论鲁肃成功或者失败,或者是鲁肃和赵子龙在这襄阳城中是生或者死,都很难影响大局了。 因为他们事先已经将决定生死的妙手下在了棋盘上。 扼杀荆州这条大龙,将荆州分而食之,只是时间问题。 鲁肃和赵子龙只是在努力的加快这个过程。 鲁肃气宇轩昂的走到了正厅,却没有看到文聘的身影。 问一问旁边的下人,下人说主人正在送客。….鲁肃又看了看这正厅中的布置,尤其是那地上一片稀碎的瓷器碎片,不由得笑了。 看样子,文聘上一波招待的客人不是在这里招待的,而这里之所以没有进行打扫,是给自己留着的。 “子敬先生笑什么?” 文聘从一旁的侧门走了进来。 “没笑什么。” 文聘却很不高兴。 “子敬先生当然可以笑。你是真的得意了,将我拉到了这漩涡之中,不得不接受两方的碾压。” “可惜我不知道子敬先生还要笑多久,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哦,我为何笑不出来?” 文聘也没有请鲁肃坐下,只自己坐回了位置上,对于鲁肃的不满是表达在明面上的。 “子敬先生不想知道我刚才见的是谁吗?” 鲁肃也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手找了个位置坐下。 “仲业为了不卷入这漩涡,一直在闭门谢客,称病不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强行进入了你的府邸,你更不愿意再见外人了。” “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来拜访呢?我知道蒯越派人送名刺邀你相见,被你推拒了,但是当他亲自敲大门的时候,虽然有些失礼,可以逼迫的你不得不进行会客了。” “你所见的客人,除了蒯越和蔡瑁,又哪里会有旁人呢?” 本来心中就有对鲁肃的怨气,看他这副智珠在握,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文聘难免心中更有气。 “既然知道我见了客人,不知先生知不知道,我与他们相谈甚欢,你就不担心吗?” 鲁肃摇了摇头。 “仲业何必虚张声势,你们必然是不欢而散。” “何以见得?” “如今仲业已经下了水,便由不得你明哲保身了。他们来自然和我们是同样的目的,要你站队。若你真与他们相谈甚欢,此刻必然早已将我们绑缚送上了。” 这也正是鲁肃一直在谈笑风生的自信所在。难怪他一点都不担心文聘对他做什么。 若文聘真的已经决定站了队,倒向了蒯越和蔡瑁,那么他们联手之下,襄阳城没人能阻止他们,这个时候再拿刘琮的性命作为威胁,也很难要挟到文聘了。 彻底掌控了襄阳城,他们便不需要再用刘琮作为幌子了。 而文聘在见了蔡瑁和蒯越之后,还要再与鲁肃谈谈,他并没有做出决定就显而易见了。 虽然未必倒向鲁肃,但是必然还没有倒向蔡瑁和蒯越。 文聘叹了口气,他的心中很烦躁。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把这事情牵扯到我的身上呢?” 这实在是一句废话。 鲁肃也当即回答。 “人生与天地之间,飘飘似沙鸥,风高浪恶,身不由己。仲业想要置身事外又谈何容易?” 文聘根本就能猜到鲁肃的回应无非是身不由己,人在江湖而已。 但是他需要鲁肃说出这些话来,来安慰自己。….对于鲁肃拖自己下水的行为,文聘是非常讨厌的,心中憋了许多对鲁肃的不满,但是他无力对鲁肃做出什么处理。 只能这样自嘲。 纾解一下心中的怨气,才能勉强的让自己站在一种不偏不倚的角度看待这件事。在面临抉择的十字路口,敏锐的做出判断,他作为掌舵者,必须保持冷静。 “不知仲业何时愿意起兵,与我共同捉拿蔡瑁蒯越?” 文聘翻了鲁肃一眼。 “我是未曾将你绑缚,送与蔡瑁蒯越。但这并不代表我要帮助你们吧?” “如今仲业既然已经入了这趟浑水,蔡茂和凯越来拜访你,你却没有向他们投诚,那就自然的偏向了我们。” “想来刚才蔡茂和凯越必然是向你提出了要求,而遭到了你的拒绝,不欢而散了,那么这些人心中自然要对你心中有怨气,你已经无法再做到不偏不倚,作壁上观了。” “你们已经成了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现在是一伙儿的了。” 对于鲁肃的巧舌如簧,文聘却不愿意认可。 “子敬先生,还是莫要想的太多,我刚才虽与他们不欢而散,但若现在将你们拿下,送给他们,却也不迟。” 文聘的话不好听,语气也并不太好,看起来还是想要吓吓鲁肃。 “可是你跟着他们走,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于文聘提出的可能性,鲁肃是全然不在意。 “我想仲业你现在也是在犹豫,但已经有所偏向了吧?不然你不会见我的。” “若是你还抱有着一开始做壁上观的想法,那么我对你的评价可能要低上好几个档次了。” “一开始明哲保身是没有错的,许多地方大族都选用这样的方法,任由时局如何变幻,他们总是能雄踞一方,源远流长。” “但当他们涉入漩涡之中,便要迅速的做出反应了。选对了路便是一步登天,选错了就要萎靡不振,不知多少人想要扑上来将它分食呢。” “你一开始的闭门不出是一种冷静、不偏不倚的做法,但如果到了现在还要这样做,那就不是冷静了,那是优柔寡断。” 鲁肃略微顿了顿,丝毫不在意文聘会有所生气,他相信文凭是有这个度量的,他也相信文聘和自己的想法逐渐已经快要一致了。 所以鲁肃很怡然自得的用陶碗给自己斟一盏茶。 “啧,仲业这里的器具可不怎么样啊,我家中有许多会计来的上好瓷器,回头可以命人给你送一些来。” 听了这话,文聘的眼皮子直跳,多少有点气的上火。鲁肃这是胸有成竹,想要拿他开涮。 毕竟那地上明晃晃的一堆上好的瓷器碎片还在那里放着呢,就在鲁肃的眼前。 “我确实如你所说,已经有了些倾向。但我所持有的情报并不足以支持我完全的做出这个决定。” “蒯越蔡瑁他们一番威逼利诱,已经向我陈述了厉害,但并没有说服我,现在轮到你了。” “若你说的不好,我就要将你们全都赶出去,任由你们在襄阳城中争斗。即便是将来荆州换了主人,我被他们所厌恶,那也没什么大碍。” “只不过家里低迷几年而已。” 鲁肃将手中的陶碗放下。 “我既然敢来见你,那么自然是有把握的。无论能不能争取到你所影响的不过是时间快慢,精力大小,大局都是难以改变的。”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四章 牺牲品 “昔日官渡之前,袁绍势大,曹操力弱,郭嘉有十胜十败论,曹操信心大增。” “即到官渡之时,曹操军营之中,时常兵不满万,处处伤兵,到处饿殍,面临袁绍如山一般的压力,曹操不仅兵力捉襟见肘,军粮也屡屡难以供应。” “几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非有郭嘉十胜十败论为信心,又有荀文若写信劝进,曹操这才咬牙坚持,最终找到机会反败为胜。” “如今天下大势已变,请仲业评判,若曹操对上了玄德公,如今有几胜几败?” 鲁肃想要说服文聘,摆在文聘面前的,无非就是两个选择,将来要么投曹操,要么投刘备。 此时此刻,鲁肃已经毫不遮掩了。 “你果然是刘玄德的人。”鲁肃毫不遮掩的替刘备对比曹操,在文聘面前显露了立场。 “我早该想到,甚至你没有到我府中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文聘这样说着,鲁肃与赵子龙联手来到了文聘的府中时,已经展露了对刘备的亲近,但刘备没有来文聘府中的时候,文聘也应该想到这一点。 试想一下,刘备在扬州已经全面击败了孙权,全面的接受了孙氏的家业。 无论是地位高的,地位低,名气大的,名气小的,全被刘备揽入怀中,怎么会单单的丢下一个鲁肃呢? 鲁肃莫名其妙的跑到了荆州,来到了刘表手下,自然也是带着刘备的命令来的。 相比孙家在扬州的杀戮,让部分扬州人心里不喜欢他们,但是刘备可全然没有这种名声。 鲁肃自然没有理由,因为扬州被刘备占领,就舍弃扬州前来投靠刘表。 想到这里,文聘冷笑了一声。 相比一群无能的猪狗,刘备自然强很多,相比于过于有能力却又让人心中不安的曹操,刘备自然也有优势。 但毕竟是个政客,毕竟是个诸侯。 面对利益的时候,道德还是要为利益让步。 表面上与刘表的关系如胶似漆,不还是派来了鲁肃在暗中行事吗? 恐怕赵子龙的留下让刘备也喜闻乐见吧。 可偏偏的把赵子龙留下来,又是刘表自己甘之若饴的地方。 “玄德公如今确实壮大了。可以交州、扬州两州,能与曹操的徐州、豫州、兖州相比吗?无论是从耕地还是从人口,都远远不如吧?” 文聘试图反驳这鲁肃,他其实也未必是为了批判刘备,只是要不停的讨价还价,从鲁肃口中得到更确切的情报,压榨着鲁肃口中的虚华而得到最终的实惠。 “哈哈哈哈。仲业,打仗和夺天下,看的可不仅仅是地方大小,人口众多呀。” 文聘如此无力的反驳,让鲁肃根本不需要这么特别的去应对。 “昔日高皇帝与项羽争夺天下。高皇帝势弱,而项羽力大,可最终是垓下之围四面楚歌。”….“光武皇帝与王莽对峙。王莽居高位夺取天下,势力庞大,可最终是光武皇帝得天之助,战而胜之。” “即便拿曹操自己来说,官渡之战,曹操难道能与袁绍的势力相比吗?可最终是袁绍战败。” 文聘却摇了摇头。 “此三者,曹操被你列入其中,可见曹操之强。这天下未必不是曹操得真命。” “何况,据我所知。玄德公在中原之时,也是南征北战,也曾多次与吕布、曹操交锋。可征战数年,却难以取得一胜。” “如今,虽然在这扬州、交州站稳了跟脚,派遣赵子龙在荆州略打了场胜仗。可还从来没有正面的与曹操进行交锋。” “这么些年来一直战败,难道这一次仍然是在力弱的情况下让人以为他能战胜吗?” 鲁肃战术性的喝了口水。 “仲业此言差矣,过去玄德公在中原,势如浮萍,四处飘荡,无依无靠,无兵无地,如何能与曹操等人争锋?” “袁绍四世三公,曹家与夏侯家也是人才济济,即便同样是在中原没有根基的外来者吕布手中也握有并州铁骑。” “玄德公又有什么呢?即便关羽张飞,都是当世难得之将领,可手中无兵,手中无粮,手中无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而如今,玄德公在扬州刚刚站稳脚步,便派遣赵云击败了夏侯惇、于禁,这难道不是牛刀小试,初露锋芒吗?” “如今,玄德公占领了扬州、交州,手中有兵有地,论将有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刘磐、宗预、甘宁,还有自江东得到的降将,周瑜、太史慈、程普、黄盖、韩当、陈武、贺齐等人,真可谓是名将如云。” “论谋,手下有董良、诸葛亮、庞统、徐庶、邓芝、糜竺、孙乾、简雍、伊籍、张昭、顾雍、诸葛瑾,还有我鲁肃!也都是智计超群。” “如此实力早已是今非昔比,难道还怕曹操吗?” 听着鲁肃细数了一遍文聘也是在心中暗吃一惊。 有的时候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即便是鲁肃这样草草一罗列,没有细细的全盘举例,但这种实力已经让文聘感到心惊了。 且不说刘备手下的这些人,单说那些江东降将,当初就已经给荆州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这些人对于曹操来说也不是那么轻松能应付的。 而本来属于荆州的刘磐、黄忠,如今也算是彻底的倒入了刘备的手中,还有自那益州出来的甘宁。 刘磐和黄忠的力量,自然文聘是清楚的,而甘宁本来有些名气,虽然未曾引起文聘的注意,但他在豫章作战表现也在荆州有所传扬。 若要再加上刘备手中原本的这些人,每一个人都不输于自己。 而像关羽和周瑜这样地方统帅型人才,刘备手中已经有了两个了。 “玄德公的实力今非昔比,自然可喜可贺,可曹操的势力仍然不容小觑呀。于禁虽然战败,可仍然算是名将,曹仁、曹洪、夏侯渊、乐进、张辽等人,其余小将多如牛毛,恐怕也不是玄德公能轻易对付的吧。”….“论起智谋,荀彧、荀攸、程昱、郭嘉、贾诩、毛阶等,更是多如繁星,难道不都是智计绝伦之人吗?” “论实力,如今没了袁绍,天底下就数曹操最强大了吧,玄德公想要与其争锋,恐怕难保胜算吧。” 文聘已经承认了,刘备有足够的实力与曹操分庭抗礼了。 但是他表现的意思也很明显还不够,这样还不够,让他一个想要保持中立的人倒向另一边,如果不看到具体的优势,他是不愿意的。 鲁肃已经知道文聘确实有点想要利益,但却不想冒险,这样的人很难成就大事。ъiqugetv.net 但鲁肃并不会因此瞧不起文聘,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而文聘要的就是稳定,而不是成就大事。 “玄德公的实力确实还没有表现出能够碾压曹操的趋势,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情,如果是现在呢?” “现在?” 文聘有些不理解鲁肃的意思。 就是现在并不如曹操的实力啊。 如果要算到以后,曹操的本钱更足发展的肯定更快呀。 “我们说的难道不是现在吗?” 鲁肃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仲业啊仲业,想要延续家业,不仅只闭门着眼地方,还得放眼天下呀。” “北方的战事,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文聘点了点头。 “如何不知,曹操已经灭了河东部队,如今正专心的对付袁氏兄弟,袁氏兄弟从来不和,是无法抵御曹操的。若等曹操拿了河北,即便是玄德公,恐怕也无法与其争锋了吧?” “为何要等他拿了河北呢?” 鲁肃在这里反问了一句,一下就把文聘问住了。 “仲业,你以为蔡瑁和蒯越为何赶在这个时候夺荆州献给曹操?” “为何?” “曹操这是借他们之手,将整个荆州送给我家主公。” “什么?” 鲁肃的话说的太奇怪,让文聘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鲁肃在说什么怪话? “子敬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 鲁肃微笑着。 “袁氏兄弟果然不是曹操的对手,但等曹操拿下整个河北,又需要多少时间呢?曹操的兵马够吗?曹操的军粮够吗?” “袁绍固然是死了,河北群龙无首,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曹操想要吞下河北,难道就那么容易吗?” “中原乃是四战之地,曹操拼尽了全力想要快速的吞下河北,但事与愿违,整个冬天都没有传来什么捷报,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达成的目标啊。” “所以我说如果现在,我家主公与曹操的实力对比如何?” “这……” 文聘有些愣住了。 难到刘备已经有了想曹操出兵的打算? 在荆州刘表手下这么长的时间,文聘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主动出兵的事情了。 但如果真的是刘备这个时候要出兵攻打曹操,曹操会怎么样呢?….“仲业也想到了吧。” “如今,曹操已经在北边鏖战了一个冬天,人困马乏。直到现在,他的精力也全部被河北牵制着,想要彻底的取得胜利,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达成的。” “我主公的实力如今本来就已经能与曹操分庭抗礼了。若在这个时候,对完全无法分心的曹操加以攻击,曹操难道还能不败亡吗?” 鲁肃脸上的笑容显露了他内心的百分百的信心。 他提出的这个可能确实让文聘感到非常的震动。 如今这天下固然是曹操的实力最为强大,可如果曹操得到了河北和江东的联动夹击,那恐怕曹操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应付过去的。 这样看的话,胜利的天平就要倾斜了。 “所以我说荆州是曹操借蔡瑁和蒯越之手,送给我家主公的,你可以理解了吧?” 文聘毕竟只是一个武将,这个时候他已经一愣一愣的了。 “正是因为曹操手底下不缺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不管河北的战事如何,最怕的就是我家主公从南方发动袭击。” “所以要想办法牵引住我家主公的注意力,那么就需要给出一个足够吸引力的诱饵,就是荆州。” “故意的联络荆州亲曹势力发动政变,把刘表干掉,留给我家主公插手荆州的借口。” “无论是平定荆州的动乱,彻还是彻底的掌握荆州,消化荆州,这都需要一些时间,而这些时间便是曹操拿荆州换来的,让曹操可以在河北快速发动攻击的时间。” “曹操也是意识到了局势的危机,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这样饮鸩止渴的毒计来赌一赌,到底是他拿下河北站稳脚跟儿更快,还是我家主公吞并荆州更快?” 文聘呆愣着,张着嘴。 “这么说来,这么说来,蒯越他们……” “没错,蒯越蔡瑁为首的亲曹势力全都是牺牲品。” “曹操就是要拿他们的人头来给我家主公造成麻烦,来争取他的时间。”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蔡瑁和蒯越突然做出了以前不敢干的事,直接的谋害刘表?” “不过在我看来,蒯越也是个聪明人,他也是不得不为之。” 鲁肃冷笑了两声,为这些牺牲品感到可笑。 文聘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底下人开始奉上来上好的酒水和器皿。 “不得不为之?” 文聘一边向鲁肃敬酒,一边继续追问。 鲁肃回敬了一杯。 “蒯越他们也都是聪明人。这个时候局势还不十分的明朗,自然是不敢轻易的这样陷入危险的。” “但他们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势力,不仅做聪明人,也有蠢人好利用的人。” “曹操必然是先利用了那些蠢人,逼得蒯越他们被动的上了战船,否则让这些蠢人的计划败露蒯越他们也是逃不掉的。” “而曹操也不会指望这些蠢人做出什么大事,还得依靠蒯越,所以必须要让蒯越他们参与。” “依靠蒯越蔡瑁的实力来迟滞我家主公夺去荆州的脚步,尽可能的获取更多的时间。” 鲁肃放下酒,又无悲无喜的浅笑。 “……所以我说,他们只是可怜又可悲的牺牲品。”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五章 曹操有没有第二步棋 文聘的态度愈发的恭敬了。 曹操,果然是曹操。智谋深远且心狠手辣。 “既然蒯越蔡瑁不过是牺牲品而已,他二人又岂会不知如此处境?先生为何不去直接劝他们?若将他们劝的回头,那不是可直接得到荆州,坏了曹操的计谋?” 鲁肃很想用奇怪的眼神看一眼文聘,文聘的智谋实在有些一般呀。 只是口吻略带了些唏嘘的说道。 “去将蒯越和蔡瑁争取过来……那,谁来成为谋杀刘表,祸乱荆州的贼子呢?” 文聘瞬间感觉又是背后一凉。 原来并不是不可以争取蒯越和蔡瑁,只是没有人愿意而已。 不知道刘备到底知不知道荆州的事情,蒯越在心里存在着友谊。 但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鲁子敬,一肚子毒计呀。 想要吞并荆州,刘备总是不好动手的,毕竟现在和刘表的关系那么好,刘琦头上还顶着一个交州牧的身份。 对于现在的刘备来说,固然活着的刘表和他感情很好,但一定是死了的刘表更加有用吧。 所以鲁肃不会去争取蒯越蔡瑁,没有他们动手干掉刘表,难免刘备会带上一些难听的名声。 夺取朋友基业的话,总是会落人口实的。 虽然面临真正的利益来说,这些夺取天下的诸侯和枭雄并不会在意这些坏名声。 与活生生实实在在的地盘相比别人非议两句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鲁肃不一样啊,鲁肃是刘备的臣子,他需要想尽一切办法为刘备考虑,如果他能将刘备夺取荆州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也一定会得到刘备的赏识。 所以出于鲁肃的利益,出于刘备的利益,是不会招揽蒯越和蔡瑁的。 而刘备干预荆州的事务,也确确实实需要一个蒯越蔡瑁作为靶子,将整个荆州的矛盾集中在他们身上,似乎杀了他们,荆州所有的问题就解决了。 当然这些恩怨的解决,也只是解决给所有荆州人看的。 文聘心中暗叹。 蒯越和蔡瑁也是在荆州最上流的人物了,如今步入了这漩涡之中,一切身不由己。 又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不也是身不由己?面临天下潮流暗涌,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有限啊。 即便是自己不去争,连利益都不去想,都仍然不能置身事外。身处乱世之中,不去争,那就意味着被别人争,独善其身是做不到的呀。 文聘转念一想,蒯越和蔡瑁当今的处境,他们自己知道吗? 两个荆州最上流的人物都不是蠢人,难道想不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吗?对于自己成为牺牲品的可能就没有一些猜想吗?对于天下的大事就没有吗? 他们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吧? 可他们又能怎么做呢? 不去任由曹操摆布,被曹操强行的推上棋盘,难道他们可以向刘备投诚吗?….一方面他们阵营中有些蠢货已经撺掇着要动手害刘表了。另一方面,他们对于投诚刘备能不能甘心呢? 最关键的是,到底是刘备收下他们更有利,还是将他们当成靶子更有利呢? 他们以往表现的对刘备的那种敌意,对曹操的那种倾向,会不会让他们在投诚刘备的时候感到恐惧呢? 想到这里,文聘越发的能确定了。 并不是蒯越和蔡瑁完全看不清局势啊,他们也只是在绝境之中在勉强的挣扎呀。 最好的结局是为曹操争取足够的时间,等曹操回过神来,将动乱的荆州拿到。 次一点的便是将荆州弄得大乱,等待曹操回过神来,他们也有机会逃往豫州。 而其余的结果,无非是他们在这磨盘上被碾碎而已。 他们被困在这复杂的网中,似乎陷入了绝境,也只能挣扎挣扎,看天命能不能站在他们这一边了。 他们不能确定以往那样对待刘备,刘备到底会不会饶恕他们。但他们能确定的是,刘备的手下绝对更倾向于把他们干掉。 因为他们以往的表现本身就与刘备有嫌隙,他们的忠心又如何能向刘备保证呢? 而杀掉他们,把荆州所有的矛盾都寄托在他们的头颅之上,这一下子表面上的江湖又变得风平浪静,刘备便可以瞬间的使荆州归心。 到底是获得两个未必忠心的臣子,还是是荆州上下归心?这样的选择,文聘自己现在都会做了。 难怪刚才鲁肃的语气奇怪,自己确实问出了一个蠢的问题。 经历了一阵的头脑风暴。文聘放弃了和这些玩心计的人斗智。 他站起身来,将鲁肃请到侧厅,命人赶紧打扫那地上的瓷器碎片。 请鲁肃上座并亲手为鲁肃斟了酒。 态度愈发恭谨的文聘似乎已经显露了自己目前的倾向。 而这一切,鲁肃都是坦然受之,毫不退让。 鲁肃外表看起来老实,内心其实都是狂气,也难免张昭当初觉得鲁肃是个狂生了。 “若非子敬先生,以我之鼠目,实难远见天下,先生既然要在这襄阳与蔡瑁、蒯越争斗,可又如何能保证曹操这献地换光阴的计谋不会成功的?” “看先生这样处之泰然,一定是已经有了计策了吧?” 鲁肃笑眯眯的又浅饮了一口酒。 “我只能说,曹孟德这一回可是打错了算盘。想要靠荆州来换取时间,实在是痴人说梦。” “请先生解惑,莫非以蔡瑁和蒯越在荆州的势力不足以为玄德公造成麻烦吗?” 鲁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蒯越蔡瑁在荆州的势力确实不小,也正是因为他们有着足够的影响力,曹操才会把目光放到他们的身上,所以,他们确实可以对我家主公入驻荆州造成阻碍。” “但曹操想的太美好了。他在这个时候布局荆州,实在是有些迟了。”….文聘正坐着,又亲自为鲁肃斟了杯酒。 “莫非玄德公早早就做了安排?” 鲁肃斜着眯了文聘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也不在乎说出更多的情报让文聘知道。 这个时候就是要多给文聘吃些定心丸呢。 “仲业以为子龙将军比之你如何?” 文聘被问的一愣,但却并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子龙将军……子龙将军实力非凡,我也没有把握能与其争锋。只是如今子龙将军困在这襄阳城中,无兵无将,这样看的话,恐怕靠子龙将军也无法解决这襄阳城的困境吧?” 文聘没有和赵子龙直接交过手,但是却见过赵子龙的英姿,自己心里是有些发怯的,但出于武人的自尊,嘴上又不想承认。 但他这样说,其实就是侧面的承认了自己不如赵子龙。 不过,因为不服输,所以说赵子龙无法解决如今襄阳城的问题。 而他文聘就不一样了。 弄起来个人武力和统帅水平,蒯越和蔡瑁可不是他的对手。 自己在襄阳周边有许多人手可以调用。 这是文聘在凸显自己的重要性。 鲁肃知道他有些误会,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接着说道。 “我非是说子龙将军来解决襄阳困境,我是说将军已经算是荆州顶尖的将军了。可像将军这样的又能有几个呢?” “单凭一个在襄阳的子龙将军,恐怕便不会输给将军太多吧?” “可在荆州附近,这样的人有多少呢?” “江夏东北有张翼德驻扎,论及个人武力,张翼德还要略胜一筹,手下也是精兵强将,秣兵立马,等候多时。” “荆州正东,豫章之地。有黄忠、刘磐、宗预三人。” “黄忠和刘磐都是多年的老将,其实力将军也是清楚的。而宗预虽是初出茅庐,在长江之上也已经显露了他的能力。” “他们驻扎的豫章之地,刚好与长沙相望,当年为了抵御太史慈,黄忠和刘磐也曾常年的盘踞长沙。” “论起来,他们两个可都是荆州的自己人呐。若荆州有变,他们三人领兵从豫章直接西进,莫非荆州人还会阻挡吗?” “而荆州以南的交州,如今有诸葛瑾和太史慈。” “太史慈的实力便不用过多的赘述了吧。而交州牧是刘琦,太史慈名义上是在刘琦的手下做事。” “难道荆州人还会阻挡刘琦的兵马吗?” “再说在随县,有赵统和徐盛,他们两个也都是能与于禁较一时之长短的人才。西可直接进攻襄阳,东可联合张飞。” “整个荆州,其实全在我军的包围之中。无论南北,无论内外,都有我们的人。蔡瑁和蒯越凭什么打?” 鲁肃略停顿了一下,又两眼直盯着文聘。 不能光对文聘说他们的优势,去卑躬屈膝的求文聘倒向他们,还得显露显露肌肉,展示展示力量,吓唬吓唬文聘。….“仲业以为蔡瑁和蒯越还有还手之力吗?” 文聘被鲁肃盯的满身不自在。 此时此刻,他还哪有别的话说,鲁肃这样细细的数了一遍,他发现荆州早已经是刘备嘴里的食物了。 “今日才知玄德公之深谋远虑。荆州早已是囊中之物,蔡瑁蒯越不过是蚍蜉撼树,哪里还能对玄德公造成阻碍呀……” “如今荆州被蔡瑁和蒯越出卖给曹操,此二贼子谋害楚军,投靠奸佞,整个荆州上下人心惶惶,都愿生食其肉。” “曹操在荆州肆意妄为,惹的多少百姓背井离乡,骨肉分离,若被这两贼子裹挟投靠了他,那是对整个荆州百姓的背叛。” “此时此刻,正需要玄德公这样的仁德之人主持正义,为整个荆州,为了荆州百姓做主啊。我文聘不才,为荆州本土之人,愿与百姓一心,为玄德公马首是瞻。” “都是为了荆州百姓,请先生尽管吩咐。我文聘绝无二话,但凭驱使。” 文聘说了一堆场面话,彻底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深深的下拜。 正如蒯越和蔡瑁其实没有选择,文聘看似有选择,又其实哪里有选择呢? “哈哈哈哈哈哈,仲业快快请起。主公能得到仲业,又得又千里驹也,再等过些时日面见主公,不知主公要有多开心。” 鲁肃高兴的笑着将文聘扶起,又在那里寒暄起来。 说了一通的场面话。 “不知我们现在要做何打算?” 鲁肃沉吟了一会儿。 “现在先不着急,仲业先暗中的调动人手,莫要打草惊蛇,我们还要等一等。” “等?等什么?” “等一个变化。” 鲁肃背着手看向窗外,有些深沉的说道。 嘴巴里又喃喃自语。 “曹操为人奸诈,手下谋士众多。如今虽面临绝境,不得已用此毒计。但怎么想也不该这么简单。” “他一定还有后手。这一手棋子,它究竟落在了哪里呢?” 文聘看着鲁肃陷入思索,心里也不禁发出感慨。 蔡瑁和蒯越哪里被人家放在了心上? 他们想的明明是更加长远的东西,眼前的问题还没解决,就已经在考虑曹操的第二手棋子了。 果然是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 “荆州随县赵统将军传来情报。” 一风尘仆仆的士兵,带着满面风霜,满身疲惫,踉踉跄跄又快速的奔入了刘备的官邸。 正与诸葛亮议事的刘备猛然起身,他此刻也来了精神。 赤着脚快步向前几步便来到了阶下,也不等旁人向上传递,便亲手取过了情报。 打开一看,刘备这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难免受了些震动。 所以面部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球有一些微微晃动,可知刘备的心并不平静。 看着这荆州传来的情报,刘备心中的复杂感情实在是难以言说。 从利益角度,从感情角度,这是两种不同的体验。到底是感到忧伤和震怒,还是感到欣喜? 人是很难做到那么纯粹的,感情总是复杂,也许都有一些。 “速速召集众人议事。” 刘备缓过神来,将情报递到了诸葛亮手中。 又将那千里迢迢来传信的士兵扶起。抚慰一番,命人带下去,好生照料。 等候不多时,董良、张昭等人便都到了。 只是周瑜、关羽等还没有到。 这段时间备战,他们长时间处理军营事务并不在城中。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六章 选择 看了荆州传来的情报之后,刘备陷入了沉思。 近日来一直保持着一种昂扬快乐的心态,此刻也变得有些两难。 刘备的开心是可以预见的,曹操可以说是刘备的宿敌,在北边被不停的碾压,像泥丸一样被不停的揉搓而无反抗之力。 刘备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又爬起来,尽力的向命运反抗,但最终都只是徒劳,一身力气都挥在了空处,半生精力浪费在了时间中。 而如今刘备拥有两州之地,手下文人强将不计其数,多如繁星,正是兵强马壮,满腹雄心之时。 以往的他都是站在低处,向高处的曹操挥起拳头,现在他终于爬到了与曹操同等的地位,可以面对面的与曹操进行对决。 这对于刘备来说,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 然而,现在又多了一种选择摆在了刘备面前,虽然两个都是好事,但难免的就分散了刘备的快乐,让刘备陷入了犹豫之中。 荆州现在是有机会夺取的,而刘表和自己的关系也不错,这个时候自己真的应该袖手旁观吗? 但是如今正是攻击曹操的好机会,失去了现在的时机,将来还能再次的得到吗? 想到这儿,刘备难免有一些心虚,有些不自信。 以往的刘备是闭着眼往前走,经历种种磨难,咬着牙坚持。 那个时候的他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拿自己的一条命去拼。现在有些东西他有了,他就有了包袱。 刘备有些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曹操的对手? 过去都是曹操在折磨他,现在他终于有能力与曹操正面对抗,但总是经历失败的他,难免在心中有些担心。 所以荆州那边他并不想去分心,他像一个赌徒一样,欣喜而又小气的看着眼前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甚至内心难免有些阴暗和得意的想着,就要趁这个机会将曹操置于死地,免得曹操再爬起来。 这很不像刘备的性格应该想的事,但是势力陡然壮大,头一次能与曹操分庭抗礼,确实让刘备有些患得患失了。 而与刘备不同的是,庞统则一改连日来心中的忧愁,转变成了满面欣喜。 “主公,这可是大好机会,应该速速夺取荆州。” 庞统激动地催促着刘备。 刘备没看明白庞统为何这么激动,荆州和曹操比起来,谁轻谁重,这不像庞统看不穿的事情。 所以,刘备有些犹豫。 “士元……” “主公,这样的好机会还等什么呀?蔡瑁和蒯越对刘表出手,我们与刘表乃是盟友,又有刘琦公子在交州担任交州牧,此刻出兵占领荆州,名正言顺啊!” 刘备摇了摇头。 “如今我若不发兵荆州,确实有些对不住景升兄,但事情总有轻重缓急。如今,蔡瑁和蒯越陡然发难。不可能毫无缘由,想来是曹操的计谋。”….“他必然是想用荆州诱惑我等,拖延我等发兵,为他夺取河北争取一些时间,荆州就放在那里,无论什么时候去取都可以取得到,但是,若不趁现在将曹操击溃,将来再等时机,可就难得了。” 庞统有些急了,他的心里话当然不能直接对刘备说。 “主公,荆州之地,乃天赐之,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主公万万莫要迂腐呀。” 刘备按住庞统颤抖着肩膀。 正视着他那焦急激动的面庞,语重心长的说道。 “士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他们两个人说的话都是一个意思。 谁都无法反驳谁,此刻是夺取荆州的最好时机,错过了那也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但此刻也是攻打曹操的绝佳时机,错过了也是如此。 曹操的这个计谋看似不甚高明,但确实是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阳谋。 这个时候,荆州突然出现变故,明眼人眼里都能看出来,这必然有曹操从中作梗。再联想到曹操如今面临的局势,便可以猜到曹操的目的。 但破解曹操这个阳谋,难就难在这两边都是好机会,两边都是大大的诱惑,曹操是确确实实的扔了块大肥肉请你来吃,看你吃不吃。 故而这两个选择,无论选哪一个都没有错的地方,只不过是得利多或得利稍微少那么一点的问题。 连日来带些忧愁的庞统,此刻心中的欣喜和激动,并不能被刘备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就给打消掉。 但他确实很难给出一个刘备此刻夺取荆州最为关键的缘由。 有些话,他是不能在明面上对刘备说的,甚至私底下都不能给刘备说。 有些时候,就是需要臣子们私底下自己琢磨,自己背负。 庞统需要盟友,他扫视了一圈。 关羽关平他们是不用多说了,都唯刘备马首是瞻,主公说什么,他们干什么。 张昭等人此刻也是面露两难,琢磨不定。 庞统找着董良和诸葛亮的身影,这两人眼神没有看向庞统,在那里嘀嘀咕咕,指指点点,私底下交流。 这个时候,却另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居然是周瑜。 周瑜与庞统对视一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他们两人私下里定然是有了交流。 “主公攻取曹操,胜负尚未可知,夺取荆州却是唾手可得。依我之见,先拿荆州要紧。” 周瑜这个表态让刘备十分的惊讶。 当日董良在地图上分兵部署的时候周瑜表现可是生怕大家忘了,非常激动的。 周瑜对于攻打曹操是非常的渴望的。 如今怎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度大转弯? 刘备不知道,董良却知道。 庞统为什么不愿意刘备攻打曹操而先去荆州,董良也清楚。 而此刻,刘备这里的争执和分歧,也当初在河北被郭嘉料定了。….他们的分歧所在,根本不在于到底是打曹操最好,还是打荆州最好。他们的分歧关键点在于一个人,在于天子。 郭嘉还在河北做出判断,刘备若真想做大汉的忠臣,必然是攻打曹操,刘备一旦有私心,必然是想要夺取荆州。 曹操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也确定了这一点。 这也是他们愿意去用这个计谋来制止刘备的脚步的原因,他们认为这个计策一定能够成功。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 曹操结合自己的情报,再将自己设身处地的放在刘备的位置上,想一想,他一定会选择夺荆州。 但是曹操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刘备考虑的并不是对他很忠心不忠心的问题,而是曹操对于刘备的威胁。正如曹操想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干掉刘备一样,刘备也是这样想的。 刘备对于曹操的重视,对于曹操的巨大威胁,对于内心的一点点不自信,反而是让刘备选择攻打曹操做为首选。 而庞统连日来的忧愁,自然不是因为攻打曹操取得胜利而忧愁,而是觉得在许昌有天赐那么一个烫手的山芋。 人都是会变的,正如庞统,他现在就想让刘备当皇帝,至于在许昌小朝廷里的那个天子,庞统是不认的。 现在直接将曹操击败,夺得了许昌,那天子怎么办?是杀?是放?是软禁?都不合适,还是真的让他继续当天子,大家辅佐他,这让庞统他们也不高兴。 最好是能让这个天子乖乖的死掉。 所以庞统不主张现在去攻打曹操,但是攻打曹操是一个唾手可得的胜利,让大家放弃也不现实。 现在有了第二个选择,能够直接得到荆州那么一大块地盘,有了这块肥肉,庞统就可以用它来劝阻大家先停下来攻打曹操的脚步。 至于周瑜的转变,也是庞统暗中找他商议过的。 董良他们也不知道庞统是怎么给周瑜说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劝的周瑜,可能也只是做了一些暗示,周瑜就明白了。毕竟周瑜可不仅仅是一个武将,是一个统帅,他也是一个绝佳的聪明人。 至于周瑜为什么会选择支持庞统,这也非常的容易理解。 周瑜从来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呢。 有的人外表看似风度翩翩,满头长的都是反骨。 周瑜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张昭等人还把孙权当成一个普通的杂牌将军来侍奉的时候,周瑜就已经拜他为主,希望将来可以让孙权称侯称王了。 现在还跟了刘备,刘备已经占据了两州之地,实力与孙权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 论起来,现在天下最强大的除了曹操就数刘备了。 那么周瑜希望能让自己的新主公刘备更上一层楼,又能哪里去呢? 刘备如今的地盘已经不弱于,战国时候的一个王了,再向前一步,当然就是天子。….但是如今许昌城中已经有了一个天子。 那么现在在许昌城中的这个天子,就不是汉室最后的旗帜,而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董良知道,一定是庞统和周瑜谈了这方面的问题,周瑜才会一百八十度度的态度大转变。 事实上,这个问题也正是董良自己所的。 董良本来就对大汉朝廷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许昌城中的天子更是与他素昧平生。 董良认可刘备才辅佐刘备,而不是忠于天子,忠于皇权。 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备一定也会为了许昌城中的天子而感到有些别扭。 但是由于庞统和周瑜没有向刘备表达过这方面的想法,而且刘备现在面临曹操的压力比较大,因此一时间没有想到他们两个是因为许昌的天子而态度转变。 刘备身边现在说话的只有庞统和周瑜,而这两个人都是支持拿荆州。 虽然刘备希望能趁此时机重创曹操。但是身边两个如此重要的大臣都这样说,刘备一时也没有做出决断。 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周边。 “存初,孔明,你们怎么看?” 董良和诸葛亮相视一笑。 问题的关键所在已经被他们所洞察,刚才嘀嘀咕咕互相交流,也已经确定了大致的方略。 “依我看,大家都不要争了。荆州此时突然出现变故,一定是曹操意识到咱们的危险,才把这块大肥肉抛出来的,这必然是曹孟德的计谋。” “存初……!” 庞统见状有些着急。 听董良这语气,是不想打荆州。 董良笑着向前用手拍了拍庞统,示意庞统稍安勿躁。 然后接着说道。 “看样子曹孟德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来应对我们了。所以才想出了这种饮鸩止渴的计策。我看他这次是打错了算盘,昏了头哦。” “这两个地方,我们为什么非要做出一个选择呢?稚子才做选择,为什么我们不全都要呢?” “全都要?!” 曹操抛出来了两个选择,因此庞统就按照曹操的思路走,必然要做出一个选择,却没有想到要大一些胃口,把所有的肉都吃下来。 可是胃口这样吧,真的能坚持下来吗?他们有这个实力吗? “不错,全都要,而且我们完全能够全都要!”诸葛亮也向前走了两步,朗声说道。 “襄阳城中有鲁子敬和赵子龙在,他们两个一定能够做出足够的应对。而我们为了应对这一天的到来,不是早早的在荆州附近已经不上了天罗地网了吗?这个时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诸葛亮这样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了。 董良又接着说道。 “在交州有刘琦在,在豫章有刘磐和黄忠,在随县有赵统和徐盛,仅仅是他们便足以稳固荆州的局势了,连张将军都不用调动,可以仍然让他向北发兵。” “刘琦这边让太史慈带兵北上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刘磐和黄忠也是如此,刘磐和黄忠在长沙的威望可以直接取下半个荆州。” “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命令刘磐和太史慈若荆州有变,即可发兵就可以了。” “除了他们,其余的攻打曹操的部署并不需有什么变化。刘表的死讯传来之时,荆州就应该已经被拿下了。” “如今的局势,恐怕杀掉刘表对于蔡瑁和蒯越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张昭捻着胡子提出了疑问。 董良微微一笑,“放心吧,他们会杀了刘表的。”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夫君,吃药了 听了董良说的话,众人神态各异。 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了些猜测,恐怕董良做出了足够的安排,会让刘表死在蒯越和蔡瑁的手里的。 对此,刘备的神色有些异样,毕竟和刘表的关系不错,这样害死他确实有点让人心里过不去。不过对于刘备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刘备也在心中暗叹,景升兄年纪也不小了,日后自己要善待刘琦和刘琮也就是了。 反正董良也没有明说,那么刘备自己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除留下刘磐和黄忠外,其余部署不变?” 刘备看向董良询问他的意见。 董良点了点头。 “大致就是这样。给黄忠、刘磐、太史慈传下命令,事情有变,让他们直接带兵进入荆州也就是了。” “其余各部兵马保持不变,孔明先乘船西进,到达豫章,若将荆州取下,孔明随大军入荆州,管理荆州各项事务,必然能使荆州安定不胜乱子。” 刘备看一下诸葛亮,诸葛亮笑着对刘备点了点头,这是他和董良商议好的。 荆州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足够有本事的人去坐镇。 相比之下,诸葛亮是最合适的了,刘备也相信诸葛亮的能力,诸葛亮也相信自己是最合适的。 关羽、周瑜等人都要准备曹操的大战,不能轻易离开京口。 孙静、张昭、顾雍等人,现在说实话,跟刘备的时间还太短,还不能外放,担此重任。 有庞统等人和陈到留在京口辅佐刘备,自然可使扬州稳定。 诸葛亮入了荆州,手下有赵子龙、鲁肃等人,再加上太史慈和刘磐派人策应,也可以安定荆州。 “曹操低估了我们的实力,认为荆州可以给我们造成阻碍,但现在看来,他已经打错了算盘。” 董良接着说道。 “但不管怎么想,曹操的手段绝不止这么一点。” “还需要警惕曹操其他的阴谋。” 刘备听了这话,也是暗暗点头,董良说的在理,对付曹操怎样谨慎都不为过。 “除了如今荆州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吕蒙已经在辽东抓了三万多人三韩野人,如今又面临策应攻曹事宜,他手中只有三千人,人手不足了又担心生出其他的乱子,所以询问如何处置,他想……” 刘备话没说完。他想两个字便已经让董良等人浮想联翩了。 三万多三韩野人,虽然都是一群没骨头的废物,但毕竟吕蒙可用人手太少,又面临其他的任务,确实不好管制。 而再往北,还有高句丽和辽东公孙氏,也需要分出一些兵马进行防备。ъiqugetv.net 董良虽说有意想派人联络公孙氏与其通商,但毕竟现在还没来得及实施。 而吕蒙带着这三千人到这半岛上,也仅仅只是打个前站而已,只是没想到三韩人这样无能,面对吕蒙跨海而去的精兵,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毫无反抗之心。….短短时间之内,吕蒙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平定了三韩,这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 这让吕蒙和刘备等有些措手不及。 单单手底下拿下的就已经有三万多三韩俘虏了。 这半岛虽然不大,但毕竟吕蒙的人太少,在山间还分布着许多的野人,身处异地他乡,吕蒙总是要小心再小心,以免有辱使命。 面对俘虏太多、物资补给不够、人手不足的困境,其实如何解决是非常简单的。 所以,刘备所说的他想两个字,便是吕蒙想出来的简单方法。 自然是效仿武安君白起,或者坑杀,或者给他们海葬。 只不过在刘备看来,轻易的杀死这三万多俘虏,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而毕竟吕蒙是在异乡作战,在那边没有根基,手中人手又少,万一激起了当地的民愤,吕蒙也不好处置。 无论怎么讲,轻易的杀死三万人,对于刘备来说,实在难以下达这个命令。 但现在要对吕蒙增兵吗?这也不太现实,一来那半岛离得确实比较远,二来大家伙儿都要合力准备攻打曹操了,没有多余的兵马可以给吕蒙再调用。 “这也好处理。” 董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吉、王成两兄弟不还在这扬州没走吗?我看直接将他们送到辽东,把那三万人丢给他们。” “直接让他们带着那三万多三韩野人帮他打败卑弥呼。正好,我们现在要与曹操决战,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这些倭国小国的事情。” “回头我再把南边的施云调上来,随便多给他几百上千人,让他作为监军。如此一来,有了这三万多生力军的加入,已经足以在这各个小岛上取得胜利。再有这施云带着精兵,作为监军,也不怕他们起什么乱子,也不怕他们人多了,势力大了有了二心。” 董良提出来的这个方法确实可行。 毕竟这两个地方,无论是三韩还是倭国如今的战斗力,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 便让他们互相的菜鸡互啄去吧。 等刘备将中原的局势稳固了,那边基本上也快结束了,刚好可以直接接手。 “就按照存初说的办吧。” 刘备也觉得董良说的这个方法不错。 随后,众人又一起商议了一些行动细节,彻底敲定了荆州的行动方案,便散了会。 董良还与诸葛亮有些别的细节要进行商量,便又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 庞统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凑到了董良的身边,脸色说不上来的奇怪。 面见董良欲言又止,董良想了想,便想明白庞统在想什么事了。 “士元还是对天子耿耿于怀?” 庞统本来古怪的脸色,一听董良说这话,便立刻笑了。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们。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早早的想过这方面的事了吧?”….庞统在心里出了一口气,瞬间感觉轻松了。 若董良他们也都是什么忠臣,哪里会想到天子的事情?既然想到了,便都是觉得天子可能会成为一个阻碍,成为一个讨人厌的东西。 既然想到了这方面的问题,还如此的轻松,想来他们必然是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只是不好明说。 “我看你刚才态度那么别扭,居然还引了周瑜与你一起沆瀣一气,便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你个乱臣贼子,还好意思说我不是君子?” 董良笑着回骂了一句庞统。 庞统也丝毫不在意。 “刚才我说先打荆州,就是因为有许昌这事情妨碍着。可你们虽然没有同意我的说法,也没有完全反对先打曹操,取了个折中,想要两全其美,但即便两个地方都得到了,有了荆州也击败了曹操,那天子不还是要落到咱们手里吗?到时候又该怎么办?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呀。” 庞统刚才一直憋着不说,刘备也不好直接的询问他为什么这么强烈的反对,要先打曹操。 而冲着庞统说要先去荆州扩大势力,刘备便慢慢的也琢磨过来味儿了。只不过他却不好直接开口问。 最后虽说将事情草草的敷衍了过去,得到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但其实在那里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听庞统直接问这件事,董良看了看四周。 把庞统,诸葛亮往里面拉一拉,关上门,悄悄的说话。 “对于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当然要早做准备。我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现在还不能处理。” “大家只要都是一种想法,团结一致,这都是小问题。乱军之中弄死一个人还不简单吗?实在不行,让他消失也行啊。” “士元不要太患得患失了。” 董良连说了一串话,丝毫没将天子的事情放在心上,着实让庞统有些不适应。 固然庞统已经不将现在的天子当成自己的天子,而是想辅佐刘备做天子,但他毕竟是这个旧时代的封建文人,虽然他非常的聪明,但他总难免受到这个时代的影响,对于当朝天子,心里还是存了些敬畏和顾虑。 因此才一直忧心忡忡,对这件事束手束脚,不知该如何处理。没有董良这么的潇洒和快意,这么的举重若轻,这么的不当回事儿。 听着董良满嘴不在意要怎么弄死天子的话,让庞统不停的嘬着自己的后牙槽。 “既然你有把握,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将来可不要出了漏子。” 董良蛮不在乎的拍了拍庞统的肩膀。 “放心吧,这都是小事儿。你好好的辅助主公将曹操击败才是正事,这种旁枝末节的东西都来交给我。” …… 蔡瑁和蒯越高高地坐在上首位,下面跪了一排的人。 在刘表的院子里,这一排跪了十几个,年轻的也已经头发花白,年老的早已经是白发苍苍。….不用靠的太近,都能闻到一身的草药味,个个都是老医生了。 以往的时候,虽然当官的也能对他们呼来喝去,像华佗就是这样,但毕竟要靠他们来治病,到底是要客气一些的。 交好一个手艺高超的医生,那几乎相当于多了好几条命,也没有人愿意轻易的去得罪他们。 但如今的情况却不同了,蔡瑁和蒯越没有了这样的耐心,也没有了这样的闲情雅致,他们开始急了。 这十几个都是襄阳城中有名的医生,可轮番整治却始终不能让刘表的情况好转,这可是非常危险的。刘表年纪这样大,如今又掉到了水中,昏迷不醒,每时每刻的生命力都在损耗。 蔡瑁和蒯越现在可不敢让他死了。 若有刘琮在手,还可以密不发丧,但是没了刘琮在手,他们手里没有牌可以打了,这种事情瞒下来没有用,也瞒不住啊。 在院子中,墙角边的几个人头都已经开始想要腐烂,一些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血迹沾染的土面都没有被铲掉。 这些老医生们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任人宰割。 一个个的进去,一个个失望的出来,一个个恐惧的站在一旁,陪着那几个腐烂的人头,生怕自己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现在可不光是蒯越和蔡瑁的人渴望刘表能够活下来。连这些医生们都顾不得咒骂蔡瑁和蒯越这样该死的家伙,一个个只能在心中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刘表活下来。 往常身边这些多少还有些竞争对手意思的同行,此刻都在他们眼中成了救命稻草。 所有人都在期盼,和自己竞争的这个同行,此刻能有一手绝活。 希望对手的医术能够远远的高于自己。 蔡瑁和蒯越把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治得好,重重有赏,治不好,他们全都要陪葬。 他们心里急,蔡瑁和蒯越心也急。 所以说,这一次如愿以偿的与文聘见了面,但是却并没有将文聘说服。 心里多少有些对文聘的埋怨和愤恨,有点想秋后算账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还不能得罪文聘。 而文聘这种素来选择中立,待尘埃落定才露头的家伙,想要他这次不来搅局,必须得让刘表活着。 只要刘表还在,就没到文聘站队的那一天。 两个人面沉如水,看着屋外那群医生,这些襄阳城中素来有名的名医,此刻在他们眼里却显得什么也不是。 恨不得要大骂,骂他们是废物。 他们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多,多次派人与曹操联络,却始终也联络不上。 这怎么看都不对劲,他们心里也是有着猜测的。 但是曹操的人仍然在鼓动着傅巽那群蠢货,他们两个已经被绑在了战车上,别无他法。 只能咬着牙,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 正想着,后面骚乱了起来。 他们两个猛然起身。 “情况怎么样?” “活了,活了,救活了!!” 府中的下人欣喜的大喊大叫,在帽子快越愣了一下,但也长出了一口气。而在院子里跪着的医生们,这些老头都又想哭又想笑的抱在一起。 蔡瑁蒯越赶紧往屋中走。 蔡夫人正在一旁伺候着刚刚活过来的刘表,刘表只是勉强的睁开眼,还做不出什么反应。 “夫君,吃药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八章 变数开始 「怎么样了?」 蔡瑁蒯越两个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蔡夫人放下药碗,将脸扭了过来。 并不见有什么哀伤的神色,只是眉目间多少有些忧郁。 情况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蔡夫人说不后悔是假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埋怨自己的弟弟和这个蒯越。 如果刘表没事,他总还有些时日,蔡夫人仍然可以成为这荆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由于对于未来的担心,才参与了这件事情。 结果就是蔡夫人手中仅有的这些倚仗,如今也全部烟消云散了。 这个时代,大多数女人总是要选择一个依靠,刘表就是蔡夫人这株凌霄花所要攀援的大树。 如今,刘表陷入了这种半死不活的境况,蔡夫人作为他的妻子,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以往的种种,全成了过眼云烟。如同大厦将倾一般,蔡夫人的未来更加的不可确定了。 「哎,只是睁开了眼,但却做不出来什么反应。」 蔡夫人叹了口气,只见刘表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眼睛半眯着,仅有的一点点缝隙露出来他那无神又浑浊的眼珠。 无论是对枕边人蔡夫人的照料,还是对于两个想要害死他,昔日心腹蒯越蔡瑁的进来,他都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蒯越蔡瑁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刘表仍然非常的虚弱。 手在刘表枯瘦的脖子上,摸了摸,掰了掰他的眼皮,掰了掰他的嘴巴,像看牲口一样查探着刘表的状态。 蒯越和蔡瑁虽然也并不会怎么挑选牲口,但是蔡瑁毕竟是军中人,与战马打过交道,大致也知道一些。 「不错,不错。」 蒯越蔡瑁非常的满意。 这种状态是最好了。 刘表虽然仍然虚弱,但生命体征尚且安稳,尤其是他现在这种半死不活、没有意识的状态,自然也不会因为受到外界情绪的刺激而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 他真真正正的成为了蒯越和蔡瑁手中的吉祥物,成为了手中的工具。 「夫人可要好好照料,莫要让闲杂人等靠近。如今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家性命,往后的富贵,全都系于此事之上。不可不谨慎啊。」 蒯越对着蔡夫人半威胁半恐吓半拉拢,半嘱咐半命令。 蔡夫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只是又明确的点了点头,表示听了进去。 虽然没有开口,眼神却斜视了一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刘表,若往日这个老头子还在哪容的蒯越这样和自己说话。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走错了路,但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因为自己的夫君已经被自己害的无法再起来了。 而失去了夫君,失去了依靠的女人就真正变成了无依无靠的浮萍,任由风雪欺打了。 「还有,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要小心,以防有人暗中破坏。」 蔡瑁又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便又嘱咐了一句。 现在他们仍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当初给赵子龙下了毒。 他们猜测着,也许正是他们阵营中的蠢货。 也正是因为他们给赵子龙下了毒,惹得刘表忌惮怀疑,他们这些往日里表现的倾向曹操的人,难免受到了刘表一些不待见,让蒯越和蔡瑁的日子都不好过了起来。 不少人都被刘表给打发掉了,慢慢的蚕食削弱着蒯越和蔡瑁的势力。 这也是蒯越和蔡瑁在面临如今的情况,真的如同曹操所想的那样做出选择的重要因素之一。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两个厨子可比我们所有人都对他忠心。说不定人家还怕我们把他毒死呢。」 蔡夫人心中有怨气,难免说话刺了点儿。 在场的这些人都嘱咐着要保护好刘表的性命,但却没有一个人是刘表的忠臣。 两个卑贱的厨子便把他们这些什么达官显贵全都比了下去。 不过这个时候,这两个厨子对刘表越忠心蒯越和蔡瑁才越放心。 以往让他们看起来很不爽的人,此时此刻因为形式的变化,利益关系的转变,居然也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和喜爱。 …… 「王先生,快出来,快出来,咱们要跑路了。」 厨子掀开了地窖的盖子,对着里面小声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 黑暗中,一个声音回应着。 不多时,便有人探出了脑袋,重新见到了光明。王医师忍不住的眯了眯眼。 「蔡瑁蒯越查到这里了吗?」 两个厨子一起摇了摇头。 「虽然还没查到,但咱们得现在跑了,等会儿就要查了。」 厨子伸出手,将王医师拽了上来。 王医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两位兄长也有着未卜先知的本领,还没查怎么就知道快要查了?」 两个厨子赫然一笑。 「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刘表的忠臣,哪里知道我们身上还背负着特殊的任务。」 「兄长此言差矣,咱们就是刘表的忠臣。」 另一个厨子笑着反驳道。 「哈哈,你说的对。相比这些乱臣贼子,咱们可不就是忠臣吗?」 他们又转过头来,对着王医师解释道。 「子敬先生和子龙将军将刘表的儿子带走了们这些人没了依仗。本来想杀掉刘表,现在也只能求着刘表活下来了。」 「那边院子里跪了十几个医生,都是以前襄阳城中有名的大家。这才勉强将刘表救活了过来。」 「他们现在可仔细着呢,不敢让刘表死去。否则,他们就要被群起而攻之了。」 王医师接过湿手巾,揩了揩脸,清醒了一下。 此刻竟有些兔死狐悲之意,又感觉有些讽刺。 谁能想到,如今最渴望刘表不要死的人,竟成了他手下这些主动造反的人。 不过这些蠢货落到今天这部境地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现在跑,是怕他们计划败露,恼羞成怒,殃及池鱼?」 两个厨子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他们要让刘表活,咱们就不能让刘表活呀,但是刘表必须得死在他们手里。」 「所以我们给刘表用的茶水中下了毒,刘表的一应食物,药材,全部被我们暗中做了手脚。」 「不出意外的话,刘表马上就要出意外了,顶多再过半个时辰,要不然再跑就来不及了。」 没想到竟然是两个厨子给他们下了毒。两个厨子不仅拯救了王医师,还担任着如此的重任,完成了这样艰巨的任务,确实让王医师感到有些佩服。 不过王医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连忙说道。 「下的什么毒?寻常的毒素,若煮沸了,烧热了,毒性可就败了,要不等我再配一道毒方给他吃了咱们再走。」 两个厨子都肩负这样重要的任务,王医师深受重恩又怎么会不为刘备阵营出力呢?biqμgètν.net 此刻,在这危险的刘表府中,危险的襄阳城,他一时间舍弃自己的生死,以大事要紧。 「王医师,不必担心,为了等这一天,我们可是等了有些时日了。」 「你所提的问题,我们原本也想过,幸好存初先生早早给了我们方案。这里下的毒是不怕他们用火烧,用水煮的。」 这倒引起了王医师的兴趣。 「不知兄长用的是什么毒?」 王医师学医的,对生物,对毒素这些东西自然有一种天然的关心。 「用的是河豚毒,具体因为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存初先生当初给我们说的,河豚毒是不怕高温的。我们这些厨子在厨房做饭都要与熟食打交道,河豚毒再适合不过了。」 两个厨子一提河豚毒王医师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河豚啊。」 王医师是个医生,又跟着华佗他们学习,又在董良的学院里进修过,自然知道许多常识,因为吃河豚中毒而死的病例也不少。 董良给出的常识课本中也有所记载,河豚毒素与其他的毒素不同,是一种生物碱,这种东西对温度并不敏感,所以不怕高温破坏它的毒性。 若吃了这些东西,即便是放锅里狠狠的煮,煮熟了之后也仍然是有毒的。 「莫要说这么多了,赶快走吧。」 一个厨子在一旁催促着。 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外面的动静,发现府中还沉浸在一种轻松的氛围里。 这是一直以来十分压抑的刘表府,面对刘表醒过来的这个好消息让全部上下出了一口气。 「走走走,快些走。」 「兄长,可知往哪里逃去?恐怕这府中早已被牢牢把控起来。」 厨子点了点头。 「放心吧,早早的料到了这一点,这四周有不少大兵在这里把守,但鼠有鼠道,猫有猫的,我们自然有自己的道。」 王医师这才放下了一切的顾虑,跟着两个厨子,顺着他们早早准备好的退路,悄悄的准备离开。 三个人走三步,看两步,退一步。 果然有不少的守卫,许多人带着武器严肃的把守着各个道路。 但在两个厨子的带领下,左扭右拐,愣是没人发现,最终来到了一处墙角。 厨子弯下腰,扒开墙角的几块石头,一蓬乱草,原来是个狗洞。 「走吧,走吧。」 为狗进出的洞就在眼前,但这三个人为了活命,此刻却也什么都顾不得了。 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他们的心里才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三人小心翼翼地钻了出去。 伪装也不去进行复原,即便被人发现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已经逃出生天。 才刚出了府,府外墙角便突然鬼鬼祟祟的又钻出来两个人影,把他们三个吓了一跳。 「三位,三位,莫要惊慌,子敬先生让我们来接你的。」 「原来如此,多谢多谢。」 「来,跟我们这边走。」 这两个人便小心地打探着四周,带着三个人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文聘的府中,鲁肃和文聘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赵子龙仍然待在厢房里没有出来,和刘琮呆在一起。 文聘知道这是他们对自己很有戒心,但自己也没有介意,因为这是难免的。 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听鲁肃谈一些先贤故事或如今的天下局势。 鲁肃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巧舌如簧四个字。 一边引经据典展露着自己的博学,一边纵评天下展露自己的眼识,顺便的还偶尔能拍一拍文聘的马屁,托举一下他,让文聘感到非常的舒心高兴。 越相处,文聘在心中就越发的感叹。 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鲁肃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稀世之才。难怪以刘表之多疑,鲁肃只来的短短这么些时日,便能完全取得他的信任,日夜不离身边。 而越和鲁肃交谈,越能感觉到他的学识,文聘也对天下大势越发有了见识。 便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对刘备这边死心塌地。 两个人正开开心心的聊着,突然外面窜过来了一道人影。 趴在鲁肃身边耳语了两句便退下了。 赵子龙在襄阳城中并不是完全的没有人手,原本也带了一些。 这人就是。 只不过在襄阳城中这种复杂的局势,这寥寥几人起不到什么作用。 如今得到了文聘的帮助和允许,他们才能开始逐渐发挥作用。 这个人说完便下去了,鲁肃脸上绽放了神秘的微笑。 「仲业,此刻可以准备调动人手了。」 文聘面色凝重,「先生要等待的变局莫非已经出现了?」 鲁肃点了点头。 「将人手准备好等消息正式传开,便由仲业和子龙将军一同领兵驱赶蒯越蔡瑁。」 「驱赶?不将他们杀掉吗?」 「先不必杀,把他们赶出襄阳城。」 「城里那些其他的亲曹派,倒是可以先杀一批。」 文聘有些不明所以。 「蔡瑁和蒯越在荆州影响力不小,即便被赶出了襄阳,恐怕也能生起一些事端。」 然而鲁肃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而文聘话一出口,见鲁肃是这样的反应,便突然明白了。 就是要乱起来呀。 这样悄无声息的将蒯越蔡瑁干掉,怎么有利于刘备大张旗鼓的派兵西进呢?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可以先杀掉,蒯越蔡瑁赶出去,就是要他们利用自己的影响力领兵反叛。 这样刘备就可以正式的***叛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活力四射’的刘表 本来十分担心刘表的健康状态的蒯越蔡瑁,突然发现刘表变得异常的有活力。 但是这个“活力”却并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那种。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蔡瑁怒吼了起来,屋子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蔡夫人看着正在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刘表感觉手足无措,几乎都要哭了出来,她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脸恐慌的带着些哭腔扑在刘表的身上摇晃着刘表。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呀。” 她不停的摇晃,但刘表只在这里自顾自的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恐惧几乎要将蔡夫人的内心浸满了。 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带着一些沙哑嘶吼的声音吼着。 “刘表,刘表,刘景升,你不能死啊,刘景升!!” 一旁的蒯越蔡瑁,顾不上搭理这个已经要歇斯底里的女人。 “把所有的医生都给我叫进来!给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事他们都得死!” 蔡瑁怒吼着。 那些本来以为已经得到释放,且得到了许多赏金正快乐的医生,此刻又恐惧了起来,重新的换成了一张哭丧脸,他们未来又重新变得生死未卜。 一群老头鱼贯而入。 本来并不算太小的房间,挤得十分的拥挤。 他们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想先去上手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但蔡夫人歇斯底里的趴在刘表身边,他们又不敢动手。ъiqugetv.net 蒯越看出来了他们的犹豫。 当下气急败坏的一把拽住蔡夫人的肩膀,把她拽倒在地。 “起来,不要碍事!” 然后便不管还躺在地上的蔡夫人,用手一挥,赶紧命令这些医生给刘表看病。 医生们这才目不斜视的一个个的排成队,轮流的给刘表把脉,查探病情。 蔡夫人被蒯越拽到之后,便彻底的陷入了迷茫和绝望。 她此刻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但是也已经彻底的没有回头路了,她的一切都完了。 医生们一个个紧张的脑门都冒汗,颤颤巍巍的给刘表把着脉。 排队在后面的,既希望前面的医生能快点,好让自己来给刘表看病,把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又希望前面的医生能够慢点,成功诊治出来刘表的病情,而不用把烫手山芋甩到自己手上。 终于在蒯越等人的监督和催促下,他们很快的轮流给刘表诊治了一遍,刘表虽然还是那一副口吐白沫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了?快说呀,赶紧给我治好!” 蒯越蔡瑁在一旁怒吼着,这些老头都被吓得颤颤巍巍的。 “快说,快说!” “你!你来给我说!” 蔡瑁等不及了,一把揪住一个老头的衣领子。 这老头这才哭丧着脸,带着些哭腔无奈的说道。 “这,这州牧大人恐怕是中毒了呀……”….“什么毒,能不能治?” 蔡瑁怒吼着,表情十分的凶恶。 这老医生一脸绝望和无奈的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同行们。 同行们有一半儿也都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只有寥寥几个悲痛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这个被蔡瑁抓住的老医生才扭过头来面对了现实。 艰涩的吐出了几个字。 “河豚毒……无药,可救!” 这等于是自己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而蔡瑁听了无药可救四个字,一瞬间感觉浑身无力,抓着老头的手也松开了。 呆愣愣的,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待反应过来之后,就想要拿这些老头们泄愤开刀。 “把他们给我拉下去,都给我……!” “砰!” 蔡瑁话没说完,便被床上传来的动静打断了,扭头一看,原来是刘表的剧烈抽搐踢中了床边。 很难想象,一把年纪奄奄一息的老头,此刻居然能做出如此激烈的动作。 刘表吐出的白沫已经打湿了被褥,剧烈抽搐的身体不停的与床板发出声音,那狰狞的表情、上翻的白眼,都让围观者感觉不寒而栗,心中恐惧。 终于让众人看到恐怖的一幕陷入了瓶颈,刘表再也做不出来任何的反应。 他死了……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蔡瑁蒯越都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刘表死了,居然真的就这样死了,如此轻易的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到底是谁下的毒?到底是谁?” 蔡瑁歇斯底里的很想找个人陪葬。 他把放在一旁的碗筷全都摔打起来,噼里啪啦的打碎了一地。 就在这不对的摔打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 “厨子,那两个厨子,这难道是那两个厨子干的?” 蒯越也抬起了头。 虽然这个时候,究竟是谁下的毒已经没有了意义,但是也不想知道答案呢。 “可他们不是刘表的死忠吗?不是愿意用身体来给刘表试毒的吗?” 蔡瑁有些崩溃的吼着。 蒯越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致是想明白了。 这两个厨子是当初刘备送给刘表的,结合种种迹象表明,这两个人就是奸细,那么前段时间赵子龙中毒,也一定是他们自导自演的。 蒯越他们始终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立刻把那两个人给我搜出来,彻底封锁府中,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不可泄露半天消息!” 蒯越的眼神重新坚毅了起来,冷静而又果决的下了命令。 门外等候的士兵瞬间都动了起来。 他们两个在留下一些士兵看管这个房间,便都转身离开,准备到议事的地方。 刚走出房门,边有士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通报。 “文聘领着一队兵马朝这边来了。” “什么!?” 惊喜接连不断,这太令人吃惊了,看来文聘已经选择好了。….“他怎么来的这么快,不应该现在能收到消息啊!” 蔡瑁满心不解,刘表刚刚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都没来得及走出这个房间,文聘怎么收到的消息? 蒯越此时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只觉得蔡瑁是个蠢货。 文聘又哪里能够比他们两个更早的收到消息呢?这摆明了是他们下的毒,早早的准备好的。 “张允何在?立刻领兵应敌。” 蔡瑁打出了自己腰部的宝剑,要做殊死一搏! 蔡瑁正问着张允在哪儿,张允便从外面连滚带爬的进来了。 定睛一瞧才发现张允的兜鍪已经丢失,身上的盔甲损伤,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惊慌。 原来张允发现了敌兵有动静,便主动的带兵迎敌,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赵子龙,在赵子龙手下三个回合都没有走过去,便被击落马下。 “为何如此狼狈?” “末将不是赵子龙的对手,被打落了马,居然还能活命,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真是走了大运。” “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离门外不过两百步,不光是这里遭到了阻击,连傅巽他们的府邸也有了厮杀的动静。咱们快跑吧,一个文聘一个够难对付了,文聘加上赵子龙,咱们实在不是对手啊。” 张允刚刚被赵子龙轻易的击败,几乎吓破了胆。 即便是蒯越听到他这样说,也是失了方寸。 “快快准备离开,留得青山的,不怕没柴烧,先逃再说。” 这时候,蒯越却被蔡瑁一把拉住。 “好糊涂啊!赵云素来以马上的将军而出名。逃,想往哪里逃?他们又岂会料不到咱们要逃?” “刘表的府邸墙高门固,地形复杂,又有纵深,正是可以依托防御的地方。咱们手中尚有千余兵马分布于在这府邸,这小小一个府邸,瞬间可变回坚城。” “任他赵云和文聘武艺再怎么高超,人手再怎么众多,也拿咱们没有奈何。” “可我们在这里固守,却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呀。”张允知道一旦要守,自己就是首当其冲。所以他还是想走。 却没想到蔡瑁倒是沉得住气。 “你我等人的家中,多是良才猛将见我等被困,又岂会不起兵救援?” “何况城中心向曹司空之人不在少数,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奋起反击,赵云和文聘也绝对不好受。” “我们若是跑了才是让这城中反抗势力群龙无首,被赵云个个击破,若是不跑,固守在这里,让赵云硬啃,也得崩掉两颗牙。” 蔡瑁坚毅又恶狠狠的这样说着,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展现出来了这么大的魄力。 他到底是有些本事的,不完全凭借着裙带关系和家族后台,才成为这荆州的一方大人物。 蒯越冷静下来,听蔡瑁说得有理,便要同意,立刻组织人手准备防御。….可这时又有几员副将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回来。 还没等蔡瑁蒯越问清楚状况,便听见大门口已经有人喊话了。 “蔡瑁蒯越,快快出来受死。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胆大包天,谋害自家主君,勾结曹操奸贼,竟要将荆州陷于万劫不复之地,还不快出来受死?” 这声音洪亮清朗,听的人都知道这是谁,正是那常山赵子龙。 “怎么来的这么快?” 蔡瑁此刻也惊恐了起来。 他十分的不理解,千余兵马再怎么不阻挡,两百多步的距离,也不该这一句话没说完就到了。 那几个狼狈的副将这才哭丧着脸说道。“那赵云左冲右杀,如同虎闯羊群一般,我们根本阻挡不住,千余兵马能出来阻挡的也只有几百,瞬间便被赵云击溃。” 另一个也开始哭着说:“若是忠心的,还跑回来给大伙报个信儿,其他的几位同僚都已经四散而逃了,咱们也快点跑吧。” 听到这儿,蒯越虽然不负责军事,但此刻也容不得蔡瑁再指挥了。 “快快离开,莫要迟疑!” 他还倒算是有意义气,此刻竟然紧紧的拉住蔡瑁要一起跑。 蔡瑁一脸的无奈,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刻慌乱的逃走,既不符合兵法,也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战场上的事实。 自己等人在有防卫的情况下,连做准备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够逃离呢? 没有人阻挡不反而比有人阻挡被接近的更快吗? 这样的话,又怎么能逃得掉呢? “不要抛下我!带我一起走——!” 一个几乎是有些凄厉的喊声在这庭院里响起。 蔡夫人精致的妆容此刻早已被眼泪鼻涕给糊成了一团。 头上的步摇发簪,此刻有些已经散落在地,有的也已经东倒西歪。 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像惊恐的兔子一样瞪着。 要逃命了,怎么不带上她呀? 可是蒯越拉着蔡瑁连头也不回。 “我二姐……” “这个时候哪还容得你儿女情长,先保住自家性命要紧。” 蔡瑁连话都没说出口,就直接被蒯越打断。 “你也知道情况紧迫,逃跑都未必来得及,那是个女人,带着总是个累赘,赵云,那是刘备的人,号称仁义之师,不会为难她的,还是咱们先跑吧。” 带上蔡夫人,多多少少总是个麻烦,蒯越此刻连一分一毫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即便是带上蔡夫人并不麻烦,可逃跑途中,这个女人若是因为害怕而尖叫一声也是非常让人讨厌的。 蔡夫人此刻对于蒯越来说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他并不想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蔡夫人见他们不理自己,踉踉跄跄的就往前追,绣花鞋都跑掉了一只。 “别走啊,等等我,等等我啊……” 蔡夫人一边跑一边哭。 哭的梨花带雨,浑身乱颤,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她此刻跌入了凡尘。 从蔡夫人身边匆匆跑过的小兵,在往日里可是连蔡夫人的面都很难见到。 这些蔡夫人从来没有用正眼瞧过的人,此刻也仅仅最多用斜眼看一眼蔡夫人,便全然没有人理会她,也是在急匆匆的逃避。 蔡夫人追了一会儿,因为一只脚没有鞋,精致的小脚很快沾满了灰尘,又因为磨的疼痛而跌倒在地,无力的哭泣着。 蔡夫人就在这儿一阵嘈杂和些许的交锋声音中陷入了绝望。 这个知性又娇美的女人却也幸运的始终没有被人注意到。 烽烟四起却始终没有打扰到这一片地方。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才有人在刘表的尸体旁边发现了悬挂在三尺白绫上的蔡夫人。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七十章 发兵 乱糟糟,厮杀声不断。 蒯越蔡瑁在士兵们的掩护下夺路而逃,十分狼狈的张允也重新翻身上马,并且不停的调动着手中的军队。 在这襄阳城的街道上,又遇到许多其他家族中溃败的散乱士兵。 张允便把他们也整合到了一起。 一群人虽然有心往城门处跑,但是一路上哪里有那么顺利。 时不时过了一个拐角便遇到了敌人,他们已经决定要先逃出城去,便也不敢恋战,立刻换个方向继续跑。 襄阳城本来就不小,街道也很多,他们都不知道拐了多少次,终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撞到了城门口。 这一处城门,离奇的还没有动乱起来,蔡瑁蒯越,便顺利的从这处城门逃了出去。 还利用了自己的影响力,并让张允继续的搜集兵马,城门上又跟着他们跑了好几百人。 在乱糟糟的襄阳城逃了出去,过了城门,才突然感觉眼前豁然开朗,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远离了那乱糟糟的城内,理志重新占据了头脑,定了定神,才要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身后,这约摸着几千人的杂牌部队,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汇合成功的。 但是张允他们也觉得越跑队伍越大,也很神奇。 只是显然,这一只东拼西凑的部队,没有一个独立的指挥,根本形成不了什么样的战斗力。 他们也未必全部都是反对刘表的人,只是局势动荡之下,很多人根本就没有选择。 在城里被围追堵截的像无头苍蝇一样。也是一头雾水的,就跟着蒯越他们跑。ъiqugetv.net 即便现在跑出了城,也不知道到底该干什么。 这几千人或抱着手中的盾牌,或抱着手中的武器,或者提着自己的兜鍪,还有一些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拿的,全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蒯越和蔡瑁。 蒯越和蔡瑁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问号,两条路摆在眼前,向北还是向南? 向北走,跑到新野,跑到南阳,可以与曹操的势力接洽。直接跑到许昌投靠曹操,也不用担心赵子龙他们的追杀了。 但这就意味着,他们并不能以功臣的身份去见曹操,他们是一群丧家之犬。 他们那个时候无依无靠,只能求着曹操进行收留,这就代表着他们不会获得很高的官位,自己原本想要的荣华富贵是一个也没有,仅仅只是能够活命。 而且,如果现在往北逃,那也意味着抛家舍业,自己家里的亲人,自己家的家产,此刻全部都被抛下。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这世家就要败亡在自己的手里了。 那么如果选择第二条路向南走呢? 向南,就代表着他们要破釜沉舟,用自己家族的势力,用自己原本在荆州的影响力,联合所有的亲曹势力进行反抗。 如果赢了,那就是一步登天,在曹操那里绝对有极高的地位,享受难以想象的殊荣。….向南就是要拿他们自己的性命去拼搏。这就代表着他们舍弃了安全,如果是败了,那就是满盘皆输,一无所有。 这个决定似乎很难做,但蒯越和蔡瑁做起来确实非常的顺畅。 “向……” 蒯越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听见后方有马屁的嘶鸣声音。 赶紧扭头向后瞧,而这手下的散兵游勇,这个时候已经吓得抱头鼠窜了。 “敌人追上来了,快跑啊。” “快逃快逃啊。” 好多人都在惊恐的大叫着,乱哄的一窝蜂一样的几个方向逃窜。 这些兵马中还有一部分是蒯越蔡瑁的精锐部队,也是在这慌乱的环境中被冲的身不由己。 他们奋力的互相靠拢,试图组成阵地,但总有友军将他们刚刚联络起来的队形冲散。 本来这些人的慌乱就已经给他们的心中带来了压力,试图进行反抗,却又总被这些人阻止。 多次的尝试都是徒劳,急得他们满头大汗。 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终于也到了一个临界点,从一个人开始变成了一堆人,都开始逃窜。 张允在上面疯狂的弹压。 “不许乱跑,不许乱跑,迎敌,准备迎敌。” “啪!啪!啪!” 马鞭子响个不停,在一个个惊慌的士兵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但即便是这样的高压,也阻止不了他们对生的渴望。他们已经破了胆,不愿意再进行迎敌,他们只想四处乱跑。 蒯越蔡瑁也有些坚持不住了,没想到手底下人不少,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对抗,其实他们也明白,这一支部队是不知道多少支散乱的部队汇合到一起的,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根本难以形成战斗力,面对敌军的威胁的时候,发生这样的状况再正常不过了。 就在他们也打算要跑的时候,后方追来的马蹄声终于显露了身形。 蔡瑁远远看了一眼。 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傅巽?” 蒯越也赶紧回头,发现追来的人正是傅巽。 刚在想是不是这个老小子投了敌?但一看他们那种狼狈和惊慌的样子,也明白他们也一定是跑出来的。 蒯越长舒了一口气,也不再担忧了。 但还是非常疑惑的看向蔡瑁,发现蔡瑁的眼中也满是疑惑。 蒯越蔡瑁因为首当其冲,所以察觉到变动最快,手底下又有精兵强将,能逃出来也不足为奇。 但是傅巽他们并不知道局势的变动。被文聘和赵子龙突然袭击,不可能做出及时的反应。 他们几个的手里顶多有一些护院,哪里有能力在赵子龙的冲击下活命? 难道他们的运气就真的这么好,居然也能从襄阳城中逃出来? 傅巽远远的也瞧见了蒯越蔡瑁,当下也是眼前一亮。 虽然说,原来众人之间闹了许多的龌龊彼此并算不上很对付。….但是傅巽在这襄阳城乱糟糟的走一走也明白了,凭借着自己,是很难在这兵荒马乱中活下去的。 纵容非常的不喜欢蒯越蔡瑁,但此刻他们还有利用的地方。 这两个人手底下有兵有将,也有军事能力,可以保护好傅巽。 虽说在城中被追杀的如同丧家之犬,但傅巽这边又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蒯越给了自己耳光,本来不应该用好的态度去对他,毕竟当初自己也是气冲冲的离开的。 但现在他手底下人马众多,傅巽还是挤出来了一张笑脸。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卑躬屈膝的打招呼,但傅巽却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不算什么。忍的这一时的羞辱,将来投靠了曹司空,自己总是能爬上去的,到那时让他们给我磕头。” “都是为了曹司空的大事着想,这个时候我也不会与他们惹什么矛盾,我大人有大量主动的低个头吧。” 看来这古往今来的某些人,不管有没有人提过,有没有人教过,总是可以无师自通的精神胜利法的。 “怎么样?他们逃掉了吗?” 文聘打着马来到了赵云的身边,襄阳城中的一片杂乱,此刻已渐渐进入了尾声。 赵云抬头一看,是文聘。 展颜一笑。 “蒯越蔡瑁已经成功的跑掉了,其余的那些人,杀了一半,放了一半,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和蒯越他们在城外汇合了。” 难怪有些人看起来不能逃出去,但在城中乱窜一通,还是逃了出去,却并不是他们运气好,是赵云有意放出去的。 “虽然放跑了他们,但你们怎么能保证他们会留在荆州,而不是往北逃呢?” 对鲁子敬和赵子龙的安排,文聘已经不会提起什么异议了,但自己总是会好奇。 赵云愣了一下。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自己并没有和鲁肃商量。 或者说是鲁肃没有提这件事,赵云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法而做了一些安排。 “我早已命令赵统和徐盛从随县带一支兵马,切断了襄阳和新野之间的道路,如果他们要往北跑,是跑不到南阳的。” 赵云想了想,又确定的点了点头。 “凭他们的本事,确实突破不了赵统和徐盛的封锁,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们往北走。” 文聘也认可赵统和徐盛的能力。 这俩人虽然年轻,经验不足,但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两个人联手对战于禁都不怕。区区蒯越和蔡瑁带着一群散兵游勇,自然是难与他们匹敌的。 “可这样也不好啊。”文聘想了想,说道。 “我们故意放走他们,是要他们南下纠结起来兵马在荆州做一些事,这样也好让这些人集合起来,将他们彻底的清理干净。那他如果选择了往北走,固然是逃不掉,被抓了或被杀了,但还未达到咱们的目的。”….“哈哈哈,仲业莫要担心,他们必然会往南的。” 赵云仓促之下做出的安排,自然难以面面俱到,调动赵统和徐盛,是刘表刚刚落水,被赵云救起来之后,还没有返回襄阳城,就已经做了安排。 刘表落水的一刹那,赵云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自然就开始调动兵马。而那个时候,赵云还没有和鲁肃见面。 所以赵云回答不了文聘的问题,但是鲁肃可以。 为了今天的局面,鲁肃不知道在暗中推演了多少遍,不能说面面俱到,但是这种细节问题也是早早的做足了安排。 对于这个问题,鲁肃既然没有提,自然是有充足的自信,料定了蒯越和蔡瑁一定会往来。 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赵云和文聘都扭过头来,等着鲁肃的解释。 “他们这些人都是一群想要投机的,若是真的肯安稳的接受自己的失败,那么就不会在荆州掀起这一场动乱。” “他们在荆州的地位虽不一样,但都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了。” “无非是一个力争上游人生一个贪字,才让他们做出来这样的变动。” “只不过他们觉得那样的风险很小,便可以换来更大的好处。而如今的局势显然并不如同他们预料的一样。” “那么这个时候他们会及时的收手吗?立刻北上,保留自己的性命,凭借着自己本来的见识,也许可以在曹操手下做个小官。但他们真的能甘心吗?” 鲁肃又对着两人温和一笑。 “你们想想,” “这些人本来就是一群贪心的赌徒,他们以为赌了就是能赢的。可偏偏现在第一把赌输了,他们的本钱折进去了不少,这些输了的人愿意乖乖收手的,世上有那多少呢?” “谁又不想咬咬牙再拼一把,也许下一把赚了,就能把输的连本带利都赢回来呢?” “何况他们这些人,损失的本钱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只输了这一把,但是他们几乎已经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了。” “小一点的家族几十年的积累,大一点的家族几百年的积累。如果他们不继续赌下去,这些全都被他们抛掉瞬间化为泡影,他们能甘心吗?” “假如刚刚被发现自缢的蔡夫人一样,好死不如赖活着,谁也不知道活着更好呢,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自我了解,就是因为她已经输的一无所有,几十年的养尊处优,瞬间化为泡影,一无所有。” “而对于蔡瑁他们来说,当年在荆州都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如果他们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去投奔曹操,对于可能受到的羞辱,又怎么不会感到恐惧呢?他们会本能的抗拒北上的。” …… 江风烈,战旗猎猎作响。 刘磐一脸的凝重,看起来心情不佳。黄忠却隐隐约约的有些期待。 一些新招募的兵感觉有些惊讶,豫章之地最高领导刘磐黄忠都只能站在高台的第二层。 高台的最顶端,一根大纛下。 一个大小刚好合适的四轮车上坐着一个面如冠玉,身材高大、羽扇冠巾的年轻人。 他虽然年轻,但却见不着一丝的青涩,刘磐和黄忠积年的老将,此刻的气势也全被这个年轻人压下。 这个年轻人从四轮车上站了起来,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人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他的胸前。 不自觉得要将目光看向他,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直视他的脸。 只见他将手中的鹅毛扇一挥。 天地之间,除了风声,便只有他的命令。 “发兵!”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万石粮只求一见 “父亲!!!” 庭院之中刘琦一声悲呼,便直接晕了过去。 即便他只是名义上的交州牧,但这仍然让周围的人十分担忧。 府中的下人,前来送信的信使,以及在一旁伺候着的小妾们都慌忙的扑上前来,赶紧将刘琦架到了床上。 随后,府中的一切忙乱也不用多提。 即便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太史慈和诸葛瑾也没有过来看一眼。 他们收到消息的时间不比刘琦晚,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开始着手准备北上的事宜,故而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理会刘琦。 即便诸葛瑾住的地方离刘琦比较近,听说了这件事后,也只是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继续批阅手中的公文。 只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自己处理政务的速度,先要处理好为太史慈北上的所有准备,才能去看望一下刘琦。 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还不等太史慈和诸葛瑾主动的去探望刘琦就请两人一见。 诸葛瑾和太史慈来到了刘琦的住处,发现整个宅院中早已处处挂满了白布。 府中的下人头上都带着孝,腰上都缠着麻绳。 当诸葛瑾被引领着来到了刘琦的身边时,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下刘琦的神色,刘琦从刘表的牌位前移开,带着一声重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先生帮我,我要发兵北上,为我父亲报仇!” 刘琦哽咽着。 让诸葛瑾也颇受感动,连忙将跪在眼前的大汉扶起。 这段时间以来,刘琦养尊处优,虽然身体不好,但他吃的好,不运动,越发的发福了。 脸上总是红光满面,是因为纵欲过度而导致是不健康的潮红。 但此时刘表的死讯传来,明显的看到他脸上的色彩暗淡,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眼球就深陷了下去。 虽然刘琦的家庭并不和睦,甚至留在襄阳都有死亡的风险。但刘琦刘表的感情不是假的。 刘表长得身材修长高大,刘琦也非常像他的父亲,所以刘表非常喜欢自己这个儿子。 父子之间的感情非常的深厚。 如果没有董良的出现,将会上演蔡夫人因为担心刘表父子感情深厚,而不允许刘琦见刘表的戏码。 就是因为担心他们父子感情一起来影响了蔡夫人的计划,把荆州留给刘琦。 而在刘琦身后跪着的一排,大着肚子或没有大着肚子的姬妾们,也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十分伤心,身上披麻戴孝,一样不落。 这些女子并没有一个是认识刘表的,都是刘琦到了这交州才拿下的。 而她们表现的如此伤心,自然也是看出了刘琦对于刘表的深厚感情,借此要讨得刘琦的欢心。 “出兵事宜已经有子义将军准备妥当。明日天一亮,就可以立刻起兵北上。” 诸葛瑾安慰着刘琦。 刘琦这才垂着泪慢慢的站起身来。….“一切就拜托先生了。一定要打回荆州,活捉蒯越蔡瑁。” 刘琦说着,又咬牙切齿了起来。 “我恨不得生啖贼肉!” “这两个狗贼,我父亲向来对他们不薄,居然做出这种背主求荣的事情,害死了我父亲!” 刘琦愤怒起来,血液上涌,他的脑袋头晕目眩,脚下踉跄了两下。 见刘琦差点摔倒,一个平时最讨刘琦喜欢的女子鼓起勇气,大胆上前扶住了刘琦。 尤其此刻,心中正是脆弱。 刘琦刚刚感到有些感动,却又想到了自己父亲和蔡夫人曾经也有一段时间举案齐眉。 当下就忍不住,心中恶心翻涌。 愤怒的一把甩开,将那女子推倒在地。 “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毒妇蛇蝎心肠!滚,全给我滚。” 刘琦顾不得体面不体面,在这灵堂里就大喊大叫着。 那些姬妾因为刚才慢了一步,没能上前辅助刘琦还感到后悔自己不够敏锐,这个时候却也什么都顾不得了,全都被刘琦吓到了,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惊恐的叫着,哭哭啼啼的便全都退下了。 诸葛瑾给刘表的牌位上了几炷香,拜了几拜,又安慰了几声刘琦便也离开了。 空荡荡的灵堂里,只留下了一个刘琦。 因为刘琦的发怒,其余人也不敢发出声音,站在外面伺候的下人也都噤若寒蝉。 院子中也只回荡着刘琦一个人哽咽的声音。 他哭的是那样的凄惨,确实也让人听着心有戚戚然。 但却并不能让更多的人产生太多共鸣。那些下人又何尝不都是苦命人呢?生活在这乱世之中,刘琦还能给刘表立一个灵堂,还可以让大军报仇。 还能让这许许多多的人给刘表披麻戴孝。 相比于乱世之中人命不如草,也可称得上是十分的幸运,很有福气了。 …… 襄阳的清算已经到了顶峰。 一开始动乱的时候杀了一批,就已经重创了亲曹派。 而他们其中的一些领袖又都被放跑了。 襄阳城中亲近曹操的人,十不存一。 自然而然的,就轮到一直被他们压制的荆州保土派反击了。 说他们是个派别,其实也是一群鱼龙混杂的人,只是大致约摸着按照阵营将他们划分为了派,总之,他们是不亲近曹操的。 在过去,刘表并不随意施展他的巨大权力,襄阳城中地位最高的就要数蒯越蔡瑁了。 那么自然而然的,他们作为亲近曹操的代表就会压着这些反对曹操的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别人来报仇了。 鲁肃和赵子龙他们仅仅只是开了一个头,后续的一切的清算工作都是由这些荆州人自己完成的。 正如鲁肃一开始所说的那样。 现在襄阳城中残留的亲近曹操的人,变成了想要城中解决矛盾的焦点,由襄阳人将他们灭掉。….而今,整个荆州的矛盾焦点是被故意放跑的蒯越蔡瑁来补的。 自然也会有荆州人将他们共同灭掉。 经历了这么一番动荡之后,如同秦王扫六合天下的矛盾被强制的压了下来,非得再经历一轮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才能将深层的矛盾打散。 让原来比较割裂的矛盾的各方势力。打成一团,混成一团,彼此之间互相交融。 也正是因为襄阳城如今这样的局势特殊,以至于整个襄阳内居然没人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说话管用的。 顶多有些人能求到文聘这里,但是文聘也早早的被安排过,是不能透露风声的。 如此一来,有些人想要投诚都找不着地方。 带着礼物卑躬屈膝的求见文聘。在被多方刁难之后才能见到文聘一面,然后再被告知没有用。 “子敬先生,庞季求见。” “庞季?”猛然听到这个名字,鲁肃也感到有些惊异。有些吃不准他来见自己干什么。 “说我身体不适,一律不见客。” “子敬要推脱别人,难道还要推脱我吗?” 鲁肃拒绝的话没说完,庞季居然就从外面闯了进来。 庞季能闯进来也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 相较蒯越蔡瑁,庞季是反对曹操的那一派。 而随着亲近曹操的势力越来越强,刘表不得不将庞季放在越高的位置上。 鲁肃又跟在刘表身边,时日不短了,自然与庞季也曾多次打交道,彼此之间暗中的利益相合,关系倒也不错。 鲁肃也正是因为想到庞季是反对曹操的那一派,这个时候不赶紧对以前反对自己的人进行清算报复。突然来见自己,想来一定有猫腻,所以不想见。 “这种时候,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不想见你呀。” 鲁肃笑着回应。 果然见到庞季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熟人。 鲁肃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子敬兄,子敬兄……” 庞季赶忙向前追,拽着鲁肃的袖子不撒手。 “子敬兄先不要生气,听我说完。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鲁肃看到庞季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一来是真不想见他,赶紧躲开,二来也是心中有些烦躁,庞季实在是有些不知深浅。 不知是得了什么好处,才将这个人带到自己的身边。 这样一想,难免让鲁肃心生反感。 “子敬不见人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如今带人前来求见,自然是为了求情两个字,但是我又岂仅仅只是为了个人私利,莫非子敬以为我就如此的愚蠢,不过是些许礼物,就要帮人说话吗?” 庞季的言语恳切,鲁肃便停下来,倒要听听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我已经知道子敬是玄德公的人,而如今荆州经此一番动荡群龙无数百姓遭难,自然是应该请玄德公前来主持大局。”….“依玄德公的仁德,必然能善待荆州百姓,给本地百姓带来福祉。” “天下有识之人,皆渴求如此仁德之主。今日我荆州得到平定。将来北方曹操治下,无数的百姓仍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都同小儿一般嗷嗷待哺,渴求玄德公的到来。” “玄德公正是得天命之人,这才能在短短数年之内实力膨胀的如此迅速,得以与曹操分庭抗礼。” “可玄德公实力增长虽然迅速,但若真想全胜曹操,仍然需要时间积累。毕竟铁矿石要从山中采出,白花花的大米要从地里长出。如今正是他找上门来,要将这些东西奉献出来,敬献给玄德公,我才将他带来见你。” “只是要见你一面,他便愿意奉上粮一万石。如今已经存在城中一处粮仓,可随时去取。我将他带来见你先为玄德公取下这一万石粮草。其余你做什么决定,我是一概不进行干涉的,只交由你们两个人交谈。” 说完,庞季便退到一旁。 “一万石粮食,只为见我一面,子柔,好大的手笔。” 昔日的鲁肃只是刘表的客人,哪里有蒯良的地位高? 可如今,蒯良为了见他一面,便甘愿奉上一万石粮食。 蒯良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没有丝毫的怠慢,毕恭毕敬的像鲁肃行礼。 “粮食虽然多,但能见子敬先生一面,便不算多了。” 鲁肃笑着说道。 “粮食虽然多,但为你所求的东西相比却也不算多了。” 蒯良这个时候要见鲁肃一面,无非是想要替蒯家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看似出手豪爽,但若不能见鲁肃一面,所有的家产都要变成别人的,这样一比出的成本也就不算多了。 “你甘愿拿出来这么多粮食要见我一面,如今便也见到了,旁的你也不用说,和我没有关系。” “这粮食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怎么着也得留下一半儿。其余的事情,你求我也没有用。” “这些事情都是你们荆州的事情,这襄阳城一共也没有几个士兵是属于我们的,要收拾你们的,也是你们襄阳城里的人,和我们并没有关系。” “你与其花大价钱来这里求我这么一个没有用的人,不如去亲自找昔日的敌人求求情,让他们放你一马。” 鲁肃说的这话其实也没错,他虽然是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但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襄阳自己的内斗。 把自己的责任摘出来没有错,但是要求人放自己家一把,还是得求鲁肃,虽然鲁肃并不承认。 蒯良恭敬的说道。 “我等自然知道,如今的困境与先生并不相干,只是我兄弟蒯越做的事,与我整个蒯家也并不相干啊,他有如今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我蒯家其余的人都是无辜的呀,还请先生明察。” “如今,也正是襄阳城中一些人想要将我家瓜分带尽,分而食之。谁都想在我家身上咬上一口,我们在他们的眼里都成了肥嘟嘟诱人的好肉。” “这个时候再去求这些利益熏心之辈,还有什么用呢?” “我早听闻玄德公仁义无双,私下里常常感到仰慕,如今,为了我这一家老小,正是走投无路之时,难免想到了玄德公。” “所以才前来求见子敬先生,我这一家无辜老小,如今只能仰仗着玄德公主持正义了。” 无论鲁肃说什么,蒯良都不会忤逆他的意思,都顺着他说,这才是求人的态度。 反正就是要给刘备鲁肃戴高帽子,把马屁拍的舒服了,同时也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七十二章 糊涂啊,杀了你东西也是我们的 “主持正义?” 鲁肃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蒯良。 “我看子柔不是想要正义,是想要拿钱开路吧。光见我一面便奉上了这么多的粮食,这事情要办成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好处在后面。” 鲁肃话说的直白,让蒯良脸色一僵,不过转瞬间便被快粮隐藏下来,仍旧面色如常。 甚至蒯良的语气中开始带上了一些欣喜,不知道到底是他的城府不够,还是他自己装的。 但不管怎么说,鲁肃愿意和蒯良谈论这个问题,那就有蒯良的机会。 蒯良对着鲁肃深深下拜。 “若此番能解救我蒯家之难。救我蒯家无数无辜老幼于水火之中,万贯家财愿全部奉上,分文不留。” 鲁肃忍不住的鼓起了掌。 “大手笔,确实大手笔。子柔不愧为大族出身,就是有魄力。万贯家财,分文不留。如此壮士断腕,以求平安,难怪你们这些世家大族能够源远流长了。” “这么多的财物,真的舍得全部奉献出来吗?” 蒯良立刻又把身子往下一低。语气坚决的说道。 “自然舍得,有什么不舍得的呢?人没了再多的财物,都只能便宜了别人。而我蒯家此番若能逃脱此难,耕读传家之下,众多孩童将来都能长成才,靠着他们开枝散叶,家底再慢慢的攒就是了。” 蒯良的这个说法让鲁肃也颇为感叹,蒯良也确实是说了实话了。 那些欺负人的坏种,家里就是有实力,他们手里有更多的资源可以用来运作,即便是蒯家只剩下一些孩子,但总和一些大族有些香火情,稍微得到一些赏识,便又能东山再起。 而真正普通的平民百姓,想要白手起家,从无到有这一步是十分困难的。 那些本来就比较强大又在不断壮大的家族,不停地欺负着周边,终于有人奋起反抗,即便是事情闹大了,直至改朝换代的程度,这样的人就能死绝了吗?就能被清算干净了吗? 说句丧气的话,还是做不到啊。 即便他们落寞了,被清算了,但只要手头略微剩下一星半点的东西,都是许多人奋斗一生难以得到的。他将这点东西再用来起家,便比普通人不知方便了多少倍。 而这些有钱的家族,总能给孩子们提供更多的教育,即便是改朝换代,大肆的杀戮一批,但很少是没有漏网之鱼的。 而即便那些被漏下来的孩子无法再攀到什么高峰,但凭借着他们以前学的文学、医学或艺术什么的,也总能很容易的再次成为本行业的佼佼者。 按照他们以前家里积攒下来的仇怨,本该全家死光的,但总是有一些人仍然能过着富裕的生活,让旁人看着憋气,但却又无可奈何。 “子柔口口声声说家人无辜,口口声声说要伸张正义,可你家里的那些人就真的那样的无辜?家里的那些人就真的那么渴望正义吗?”….听到这话,蒯良心中一紧,不明白鲁肃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继续的勒索吗? 不过心想着自己确实已经打算破釜沉舟,壮士断腕,把所有的家财都奉献出来了,谁又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呢?而鲁肃又能提出什么让自己无法答应的条件呢?想来是没有的,蒯良渐渐的充满了信心。 “子敬先生明鉴。我家中众多老弱,又能有什么罪过呢?那些老者当年也是在荆州为百姓做过事的,如今皆已垂垂老矣,不能担事而在家中赋闲养老,外界的事情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那些小的尚未成年,又哪里与外面的纷纷扰扰有过什么纠葛?这上有老下有小,难道不都是无辜的人吗?” “所有参与蒯越密谋的人,我蒯家并不包庇,任由襄阳城中的大家进行处置。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分清,有的人有罪,有的人没罪呀。” “只可惜一来人们愚钝,被遗忘的纷扰冲昏了头脑,仇恨纠葛让他们失去了公正和慈心。经残暴的要将我全家赶尽杀绝。这又岂能不让我渴求刘皇叔主持正义呢?” “二来是财帛动人心。墙倒众人推,我蒯家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如今成了我家的催命符,整个蒯家如小儿持金过闹市,周围全都是觊觎的眼光。在财物的面前,太多太多的人不去讲什么圣贤教诲、仁义廉耻了。” “呵呵呵呵……” 鲁肃听到这里忍不住的冷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这真是一些没什么见识的普通寒门可能真的就被骗了。或者一些死读书的迂腐书生,估计也会被蒯良所说的劝服。 但蒯良却忘记了鲁肃自己家就是个大地主。 这些大族中间的龌龊,鲁肃又岂会一点不了解? 蒯家以前做过的坏事,他鲁肃家以前也未必没做过,虽然站在鲁肃的立场上看,他们做的并没有错。 但鲁肃如今和蒯良却不是一个立场。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在我这儿装什么无辜呢? “子柔口口声声无辜,口口声声与外界没有纠葛。”鲁肃放慢了自己的语速,显得有些阴测测的。 “且不说你们家的那些老东西,当年年轻的时候,为了这家业又做了多少杀人放火的事情?到了老了,修身养性,便成了大善人了?” “单说你兄弟蒯越做乱,又是哪里来的兵马?” “他蒯越能接受教育,能为官一任,能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你们蒯家的这些老头子没有在背后支持过吗?” “蒯越的官越做越大,若不是出了今天这档子事,他在荆州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没有少往家里扒拉东西吧?” “你们家那些老东西,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凭什么蒯家的孩童就有大房子,就有书念,凭什么你有自信,即便是今天散尽家财,也有信心东山再起?”….“你们蒯家有无辜的吗?又有哪一个没有得到过蒯越的好处呢?” “今天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收拾你们管家,就是因为你们当初仗着蒯越的势力,蒯越仗着你们蒯家的势力,欺负了太多的人。” “你口中所谓无辜的人,每一餐一饭都是沾满了仇恨与恩怨的,又哪里摆脱的干净?” 话说到这儿,蒯良已经一脸便秘。 鲁肃在这里到底放的什么屁?这种事情,无论是一千年前,一千年后,蒯良都相信不会有改变,这就是世间普遍存在的真理。 鲁肃为什么要提这个?是还想要更多,可是自己明明已经承诺将所有的家财都奉献出来,再要又能要到哪里去呢? “子敬,子敬先生,又何必如此吹毛求疵呢?人生一世,谁又能脱得了干系,独善其身,总是要复杂的牵扯在一起。” “若因为这些事情,而对于那些无辜的老人孩子,求全责备是否有些强词夺理?” 蒯良带着些迟疑反驳着。鲁肃话说到这儿,他不能完全的顺着下去,但反驳也需要委婉口气,以免触怒了鲁肃。 “求全责备?莫非你家的老少吃的不是带着外人血汗的粮食吗?就你为了见我一面而献上万石粮草,这些粮草是你蒯家所有人一起耕耘几辈子能种出来的粮食?” “你,你……” 鲁肃说的话让蒯良感觉很难缠,鲁肃就是在胡搅蛮缠,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蒯良还没有摸清鲁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挖苦自己? “强词夺理,欲加之罪何患……” “欲加之罪?这是欲加之罪吗?” 鲁肃冷笑着。 “子柔兄有所不知,我家里也是家财万贯,粮草堆积如山。” 蒯良一脸诧异。 “那你为何?” “正是因为我知道我也是这样的人,这里面的肮脏手段咱们谁也会不清楚呢,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你跑到我面前来装无辜,不是很可笑吗?” “可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子敬竟然知道其中的奥秘,那就应该与我同仇敌忾才对,为何……” 鲁肃冷着脸,摇着头。 “从来如此,便对吗?正是因为咱们这样的人太多,才有了今日的天下大乱。为了国家强盛,才需要革故鼎新,将你们这样的人割去一批……” 蒯良几乎已经要被鲁肃吓疯了。 “你真是个疯子,我们明明都是一样的人!” 鲁肃放肆的笑了。 “哈哈哈哈!这天下像我们这样的人太多了,确实我也得罪不起。但是要想要一个干净的朝廷,必须要割去一批。” “我没能力直接解决这个顽疾,但我只知道将这些腐肉割去一些,这个国家就能健康长寿一些。” “你,你要割我们的?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样是这样的人吗?” 鲁肃背着手站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蒯良。….“我?现在我是拿刀的人?难道我会将自己的性命割掉吗?子柔啊子柔,你为何会这样天真?” 蒯良也终于不在拖在地上愤怒地站了起来。 “那你岂不是比我们还要不如?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这样难听的话,却并没有让鲁肃生气。 他反而也是叹了口气。 “若天下掌权者人人都有刀口向内,自己割自己勇气,大汉又怎么会是今天这种局面呢?” “我也只是一个熟人,只能尽量的用道德来约束我自己,约束了自己的家庭。至于你们的性命,刚好可以给我拿来利用。你说我是慷他人之慨,那也是没有办法,我认。” 鲁肃这话说的太直白了。让蒯良脸色发白,既是气的,也是吓的。 他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场面话只完全的用利益来讲。 “子敬兄,子敬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蒯家这一次,家里所有的粮食、钱财、铁料,全可以拿走。即便是田地,我们也并不留。” 蒯良又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子敬兄办的这样大的事十分劳累,也该拿一些补一补身子,以我们家的家财,无论是多那么一点,少那么一点,送到玄德公手中,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蒯良图穷匕见,直接改贿赂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既暗示鲁肃只要从中拿一点点,都是一笔巨大的钱财,同时也暗示鲁肃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刘玄德得到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也只会高兴,不会深究。 “财帛动人心啊。”鲁肃点着头,语气和缓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蒯良瞬间脸上就绽放了笑容。 “成了?” 没想到费了那么多口舌,居然这么容易就成了,蒯良高兴坏了。 鲁肃扭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蒯良,把蒯良盯得有些发毛。 “子柔兄糊涂啊。杀了你们,万贯家财还是我们的……” 蒯良身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起来了,浑身的汗毛直竖。 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你,我我,子敬兄,杀了我们全家,夺了我们全家的财产,岂不会给玄德公带来坏名声?我蒯家的门生故吏也不在少数,做了这等残暴的事,到那时,尤其是荆州,乃至整个天下。都会传扬玄德公杀人夺财的坏名声啊。” “如此一来,荆州百姓乃至天下的百姓又怎么敢归附玄德公呢?子敬兄三思啊。” 蒯良哆哆嗦嗦的扯着鲁肃的袖子,半威胁又半讨好。 鲁肃却仍然低着头,眯着眼,看着台阶下的快乐。 轻轻开口,露出自己白森森的牙齿。 “子柔兄,杀你们的是襄阳的人,和我家主公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家主公为了正义起兵帮助刘景升平定荆州,他的兵马他还没有进入荆州呢。” 鲁肃不再理会蒯良,左手奋力一甩,将蒯良拽着的袖子甩开。 门外便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将蒯良架了出去。 蒯良此刻面如死灰,浑身瘫软,在两个人的胳膊上两条腿拖在地上,连骂人的劲儿都没有。 站在一侧的庞季这个时候才敢长舒一口气。背后的白毛汗也已经打湿了自己厚厚的春衫。 咬了咬牙,便下定决心。走上前来,亲自向鲁肃求任务。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七十三章 遇敌 自豫章向西到长沙。 这条路,刘磐和黄忠不知道走了多少次。 但彼时的心情与此刻却是截然不同了。 当初从西到东是要一路走一路打的,打的便是流窜过来的太史慈。 为了自己的叔父,守着荆州的家业,不知多少次与屡屡寇边的太史慈战斗。 而这一次,刘磐带着大军西进,打回自己的老巢,一路上却没有遇到丝毫的抵抗。 每到一县便有乡贤箪食壶浆以迎大军,其中有许多还是刘磐当年的老面孔。 长沙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刘磐并不能摸得很清楚。 当年刘磐和黄忠在此地确实很有威望,也得到了许多人的拥护,但在长沙更受到拥护的是张羡,张羡甚至能带着长沙百姓一起反抗刘表这个荆州牧。 不过,这个反贼很快就败亡了。 而且还是败在刘磐等人的合力之下。 所以长沙的百姓对于刘磐的感觉应该是非常复杂的,而这次刘磐打出来的旗号又是为了叔父报仇,扫除奸佞,这就让长沙的百姓感觉更为复杂了。 观念的改变是需要时间的,虽然长沙的叛乱平定了,但是刘表的名声想要在这里扭转,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转换,即便是当年对刘表充满恶意的人,已经杀了一批。也无法改变百姓们的意向,只是他们不敢说而已。 当年,他们选择了张羡。 现在他们还能选择谁呢? 对于刘磐这个军队的复杂感觉,并不影响他们箪食壶浆的迎接大军。 毕竟那军队手中明晃晃的武器可不是假的。 而且蒯越和蔡瑁虽然杀死了长沙人并不是非常喜欢的刘表,但是蒯越蔡瑁又一心想要投靠曹操,这件事儿已经被襄阳给昭告整个荆州了。 刘表与曹操敌对,刘备与曹操敌对,在他们的治理范围内,根本不可能有曹操的好名声。 而这些年,又有无数的从北方逃到南方的逃难人,也都带来了曹操的传说。 有汝南来的百姓,有南阳来的百姓。 这些事情都刚发生不久,对于这些长沙的百姓来说,是和整个荆州的百姓是一样的,对于曹操充满了恐惧。 他们能选择谁呢?他们其实并不想选择谁,只想安生的过日子,但是他们不得不选,却又没有丝毫的选择权利。 如今,虽然对刘磐和刘表感觉复杂,但想一想,这居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尤其是现在刘表也死了,刘磐虽然是刘表的亲戚,但是带来的大军却是刘备的军队。 刘备啊,那是多么仁德的一个人啊,天下又有谁没听过他的名声呢? 在这乱世之中,能被这么一个人统治,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将军,西北方向发现有敌情。” “西北方向,那是在南郡了。”刘磐略一沉吟,想了想,也对。 短短时间内,蒯越和蔡瑁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既然并不死心,还想要在荆州继续的生事,就需要往南逃,那么在襄阳南边立刻开始招兵买马,寻找同党自然是他们首选。 “你们立刻回去将这件事报告诸葛先生。其余人跟我追。” “是!” 此时的诸葛亮正坐着他的四轮车在地头看着田地中绿油油的庄稼。 廖化背着大刀,在诸葛亮身后帮他推着车。 小小一个四轮车,其实是诸葛亮根据在董良那里得来的机械知识综合升级过的,不仅推着省力,速度还快,还稳当。 诸葛亮年纪轻轻,并不是腿脚不便,相反的,他被董良经常拉着锻炼,身体强健。 其实并不需要坐在这四轮车上,让人推着走。 他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摆谱。 诸葛亮毕竟年轻,虽然对自己的才能有着十分的自信,但是出于责任心总满不了对未来过于的谨慎和担忧。 他担心因为自己的年轻而被人轻视,影响了刘备的大事,故意的整个车子来做。 这样一来,即便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又平易近人,但是总坐在那四轮车上被人推着走路也总给人一种身份比较高的感觉。 难免的就让旁人对他特殊的看待。 进入这长沙郡,除了招待乡贤,就是刘磐和黄忠搜寻敌踪。 稳扎稳打,继续往襄阳城进发,也是要拿下这一路上所有的地盘。 诸葛亮除了招待这些乡贤们,安定他们的心,还向他们询问着一些早早的被呈到桌子上的情报。 询问他们本地的风土人情、名人义士,还有当地的矿物、粮食等特产。 由于荆州离豫章比较近,而豫章又是刘备最开始发家的地方。 其实,对于这一块土地,董良是调查开始的最早、最详细的。 从这些本地人口中的消息一一的印证,看看他们是否有所隐瞒,或者表露的重点是否有搜集上来的情报不同,以此来分析他们心中所想。 与此同时,也可以对已经到手的情报进行查漏补缺。 毕竟,尽信书不如无书,情报虽然搜集的详细,但毕竟有些东西不亲身体验也是体会不到的。 诸葛亮对自己的未来有清晰的见识。对执政能力的成长也有明确的目标。想要成为能够高屋建瓴的政治家,必须要将身子低入泥土里从最基层出发。 过去躬耕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做的,现在仍然也要贯彻这个方针,走到哪里,看到哪里,多看、多学、多问、多思考。 有才能的人总是让人望尘莫及,而当有才能的人还偏偏十分的努力,努力的方向还对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向着登峰造极出发。 正在这田边观看庄稼长势,水利设施之际,有士兵从后面跑来,又被在一旁护卫的士兵拦下,得知了情报,报告给了诸葛亮。 “我立刻就去支援。一定能及时赶到,将人拿下。”….廖化握紧了身上的大刀向诸葛亮保证。 “不必着急。他们那需要支援……”诸葛亮笑着,不急不缓的。 廖化却有些着急。 “公大将军贸然前去追赶身边只五百余士卒。而从襄阳来的情报来看蒯越蔡瑁离开襄阳城时,身边就有三四千人,这怎么能不去支援呢?” 诸葛亮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 “不然,不然。从襄阳城带出来的,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不知有多少人并不是一伙的,只是因乱而混合到了一起。” “若说蒯越蔡瑁离了襄阳城,联络旧人又得了其余人的支持,纠结了一伙人,那还合适,襄阳城中一起出来的那些人,估计早就跑的跑散的散了。” “蒯越蔡瑁在荆州经营多年,很难保有多少人愿意支持他们。还是快快支援吧……” 廖化有些沉不住气,只觉得刘磐贸然出击,实在太激进了,也是担心他中了埋伏。 “公大与汉升,二人互为犄角,共同前探。一方发现了敌聪,另一方要不了多久也会发现的,两方合力,兵力怎么也有上千。” “再加上地处长沙,是他们两个的老地盘了。地利人和都占据优势,蒯越蔡瑁如今又如同丧家之犬,就连天时都占不到便宜。” “更不用说这边领兵的又是黄忠,又是刘磐,皆有万夫莫敌之勇,纵览全局,实在看不到怎么输啊?” 诸葛亮自信满满的笑着。 即便是蒯越,蔡瑁又联络了一些人,得到了一些支持,可贸然得到的士兵又能有多么精锐呢? 一方面刘磐和黄忠都是难得的顶尖武将,他们身边带着的兵马,也是在豫章被他们操练很久的。 因为刘备这边不缺少粮草,粮食充足,士兵便练得多。有的时候练得狠,搞大集训,甚至一日两操嘞。 最精锐的也是保证一日一操,轮换着其中进行休沐。 这样的训练强度真的是天下难见的。 有着这样的精兵,这样的猛将,诸葛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担心。 “不过,你还是要走一趟。” “走一趟?” “你速速带人前去追赶,通知刘磐和黄忠不要赶尽杀绝,你配合着他们两个,把蒯越蔡瑁往南赶。” 廖化挠着脑袋。 “往南赶是要赶到衡阳零陵那边去吗?” “不错,无论是衡阳还是零陵,只要把他们往南赶就是了。本来已经被他们嘱咐过的,但是刘磐和刘表感情深度,怕他一时冲动。让你过去,只是再提醒他们一遍。” “换了普通的士卒,怕他不当回事儿。你亲自去了,他多少还是要顾忌些的。” 廖化一头雾水,不过军令在身,也不容得他再多问,先执行命令再说。 便呼啸一声,又招唤来几百上千人,冲着刘磐和黄忠的方向赶去了。 而西北方向,此刻已经开始交战。….正如诸葛亮所料的那样。蒯越蔡瑁从襄阳城中带出来的散兵游勇,一路上逃散了大半。 最终也只留下来了几百人。 不过,离了襄阳城,蒯越蔡瑁带着这几百人上蹿下跳,联络一些忠心自己的,联络一些与自己有旧的地方势力。 东拼西凑,又凑了五六千人。 比之刚从襄阳城中出来,还壮大了不少。 他们两个也看中了长沙这块地方。 毕竟长沙是张羡带着士兵叛乱的地方,自然要对刘表的归属感更弱一些,他们想要在此为根据地,在整个荆州继续掀起叛乱。 可没想到,刚到长沙附近,便遇到了敌情。 当探马来报前面只有几百号人的时候,他们还没在意。 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向前。那几百号人竟然不躲不避,正对着自己来了。 正想要带着新得到的士兵们取下这第一场胜利,也增加一些大家的归属感。 又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敌军既然看到自己不逃跑,还冲着自己冲锋。 他们哪里知道刘磐本来只是前来索敌,虽说跟了上来,但若真遇到强大的敌军,那也只会在一旁监视,不会真的莽撞的冲上去。 可当刘磐亲眼看到蒯越和蔡瑁的军队时,便就下定了决心要进行冲锋。 只因蒯越蔡瑁的军队人数多,而且个个也看起来比较精神,衣服也很整洁,没什么狼狈的样子,按理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一支看得出来有些战斗力的军队。 可只有一点蒯越蔡瑁这支部队也是东拼西凑来的,士兵与士兵之间的装备、衣服并不完全一样。 一块一块的,如同不同的色斑码到一起一样。 刘磐看了就料定他们还不能指挥自如,没有一个强大的凝聚力。 真打起来,难免他们各自为战。 所以刘磐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而刘磐又对自己带在身边的士兵们充满了信心。 他们算是什么土鸡瓦狗? 当两军开始交战的时候,刘磐一马当先。 蒯越蔡瑁这才看清楚敌将究竟是谁。 “怎么会是刘磐?怎么会是刘磐?” 蔡瑁大吃一惊,惊惧的叫道。 “他不是在刘备那里吗?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 有句话叫做隔行如隔山,只有在同一行中,才能知道自己和同行之间的差距到底是多么的大。 若不是此刻自己的兵力远胜刘磐,再借蔡瑁俩胆子,也不敢在这外面直接和刘磐野战。 主将的这种表现属实有些丢脸,就连蒯越也看不下去了。 “蠢货,慌什么?我早说过,刘备不怀好意觊觎荆州,只是刘表那个家伙不信而已。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好人?”ъiqugetv.net “刘备等着刘表死不知道等多久了,这个时候派兵前来哪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快快接战,快快接战。” 蔡瑁咬了咬牙,定了定神。 “张允和我一起迎敌。” “是!” 这个时候,容不得犹豫,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再能打的人也未必能打过三五个同样体型的壮汉,但是,一个强大的武将若处于军阵之中,那就不一样了。 那相当于给长棍加了一个矛头,猛将与军队之间产生的化合反应发出的威力是他们分散起来的成百上千倍。 蔡瑁和张允要两人合力共同挡住刘磐。 只有把刘磐挡下来,才有让手下的大军蚁附侵蚀刘磐军队的可能。 否则,只会让刘磐带着人在军阵之中来去自由,生生的将自己手下这支军队杀垮。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七十四章 我是真的打不过呀 蔡瑁此刻表现的倒是英勇。 与张允二人手持长矛,共同迎战刘磐。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武器交汇的那一刻,蔡瑁立刻被震的手臂发麻,武器险些脱手而出。 这让蔡瑁大为惊骇。 平时只知道刘磐武艺高强,但毕竟蔡瑁不与他交手,又加上自己养尊处优多年不曾亲自动手一身武艺十不存一,这才连刘磐一招都难以抵挡。 不过到底是两个人对一个,第一次交锋,撑过去了。 刘磐冲锋的速度成功被他们遏制了下来,这就导致了他们这支军队的箭头进不去。 虽然他的儿郎们都如狼似虎,但这一次也注定要让他们无功而返了。 一阵乱战之后,蔡瑁的士兵只勉强的能给刘排的士兵身上留下几道痕迹,却连一个人都留不下来。 他们人数少又精锐,抱成一团,打的密不透风又结实。 好像是一个狼牙棒,虽然成功的阻止了他们的冲锋,让这狼牙棒不能挥舞下来。但又让人去啃他,怎么也啃不下来,自己这边反而崩了些牙齿,白白的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蔡瑁在亲兵的簇拥下,咬着牙,皱着眉头,有些心惊胆颤。 硬实力比不过,这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趁着两军第一波冲锋结束,各自调转方向的时候,蔡瑁赶紧拨马,靠近蒯越。 “打不过怎么办?” 虽然知道第一波交锋自己这边没有占到便宜,可是蒯越还是不敢相信蔡瑁竟然跑回来和自己说这样的话。 瞪着眼睛,有些气急败坏。 “他们才区区五百来号人!??” 蒯越几乎要质问蔡瑁。你听听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几千人,对他们五百人,几轮冲锋下来,不就把他们拖死了? 蔡瑁却感到有些委屈,有些无可奈何。 “我知道他们才五百人,可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啊!我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强啊!” 几千人打对面的五百打不过,已经够让蔡瑁难堪的了,却发现自己的同伴竟然也不理解自己,而蔡瑁偏偏也解释不了。 实在是让蔡瑁有苦说不出。 蒯越仍然是一脸的不能理解。 这又不是和曹操在打仗,这边的人怂,不敢和曹操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无论怎么说,他们只有五百人,再打上几轮,他们就失了锐气,也没了力气了。” 蒯越不亲自交手,实在难感受到其中的差距。 但即便他感受到了,就如同蔡瑁已经感受到差距了,可这才刚刚一交手,并没有显露什么颓势,自己的人数还是优势,马上放弃一切可能落荒而逃,这显然也是让他们难以接受的。 “好,再打一轮!” 蔡瑁咬咬牙,又带着张允冲了上去。 双方再次交手。 张允这边高喊着,鼓舞着士气。 反观刘磐,带着几百人,面向他们奔驰而来,却一言不发。….那种坚毅果敢的气势,如同山一样,让张允和蔡瑁都有些感觉无从下手。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咬着牙迎敌。 刘磐与蔡瑁已经交手一轮,取得了优势,如今心里更是轻松。 见他们又迎了上来,好像是胜利在向自己招手,但是刘磐并不能笑的出来,只因为叔父的死去让他心情沉重。 同样是张允和蔡瑁迎击刘磐一人。 蔡瑁已经打起了十二分小心,两手紧紧握着长矛,绷紧全身的力量。 又是眼前刀光一闪,冷冽的刀锋袭来,刘磐手中的大刀并不比长矛短多少。 挥舞起来,带着熊熊的烈风,让人心惊胆寒。 而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蔡瑁就是两个人中最薄弱的那一处。 刘磐只是略微的格挡住了张允的攻势,便将重点都放在了蔡瑁身上。 长刀一劈,一带,一削,蔡瑁只感觉双臂一阵酸软,长矛便已经脱手而出。 心情惊骇之下,再也顾不得抵抗,拨马就往回逃。 若此时刘磐举起大刀,再往下一劈,蔡瑁直接背后中刀,就要倒地。 张允被蔡瑁坑了一下,也是心中大骇,只能仓促的将长矛递出,想要阻挡住刘磐的继续进攻。 可他没想到,刘磐居然只是虚晃一招。他招架了个空。 坐在马上,长矛向前递得太狠,失去了平衡。 两腿紧紧夹着马腹,不使自己落马。 还不等他将长矛收回,空中一刀闪过,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众目睽睽的战场之上,敌军主将张允就这样斜坐在战马上,手中的武器还在半空中支着,可脖子上的脑袋已经不翼而飞。 血液在压力的作用下,如同喷泉一样从他的身体上向上喷起。 哗啦啦,一阵细雨洒过,方圆数米之内,都染上了一层红色。 刘磐沉重的一张脸此刻也被染红了,比关羽还要鲜艳。 战马上,盔甲上,长刀上全都闪耀着一股妖异的红光。 敌军主将就这样在绝对的优势下被刘磐阵斩。 这对于蔡瑁部队是一个巨大的士气打击。 但对刘磐的军队来说,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士气大涨。 长久的训练,他们的战斗力到底提升了多少,并没有实战体会。寥寥几次剿匪也并不能让他们尽兴。 本以为这次在绝对的劣势之下与敌人交锋,可以让他们感受到压力。 却没想到,明明是数倍于己方的兵力,却仍然很难让己方感受到压力。 打起来居然还有一种非常轻松的感觉,这就让这些士兵对自家的主将杀掉对方的主将感受不深了。 何况张允还不是对面唯一的主将,顶多算个先锋将军,他如今的下场死的这样的快,似乎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理所当然的。 蔡瑁惊慌的跑向在后方督战的蒯越,他都没有注意到张允已经被杀了。….蒯越是这支部队的几支首要领导之一,身边有许多的护卫,那些也是这支军队的精锐,此刻也未曾与刘磐交战,仍然显示的那么威武,这在蔡瑁的眼里仿佛成了最后的净土。 刘磐到未曾追击蔡瑁只是调转方向,又要再次进攻。 蒯越坐在马上,看着落荒而逃的蔡瑁,也是一脸的焦急。 “迎敌呀,迎敌呀!你跑什么?” 他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手,想把蔡瑁赶回去。 蒯越虽然没打过仗,但毕竟饱读诗书,自然明白,这主将在战场上这么慌乱的逃跑,对士气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而现在,张允被砍死了,唯一能抵挡刘磐的就剩下蔡瑁。 现在刘磐又要继续进攻了,蔡瑁必须得回头整治军队,准备迎击。 看着挥舞着双手拒绝自己到来的蒯越,蔡瑁心里不知有多委屈和欲哭无泪。 “不是我不迎敌,我是真的打不过呀。” 武器都被打飞了,险些命丧黄泉,这已经摧毁了蔡瑁的胆魄。 “打不过也得打,打是不一定死,不打就一定会死。快去迎敌,快去迎敌。” 蒯越狂躁的叫着,浑身汗毛直竖,须发怒张,头发都把上面带着的官帽顶松了。 看着蔡瑁还往这边跑,气的他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蔡瑁已经失了方寸,武器被挑飞,腰间挂的副武器也不知道去取,看着蒯越冲着自己挥舞那寒光闪闪的利刃也是明白了蒯越的决心。 没奈何之下,一咬牙,又拨马准备迎敌。 “嗨……!”哭丧着脸叹了口气。 “弟兄们,跟我迎敌。” 大喊了一声,却一点气势都没有。 这一次叫了十几个亲兵护卫在自己身边,让他们先去与刘磐交战。 一团人再次撞向了刘磐。 可就如同一团乱蓬蓬的树枝撞到了坚实的城墙上一样。 又长又大又沉重的战刀,在刘磐手中像羽毛一样挥舞着,在空中轻轻一划,便是一道弧线。 弧线在空中接连不断。挡在他面前的战马,是一个个消失在眼前。 只因为战马上的战士已经头颅落地,身体也栽到了地上。没人操纵的战马便被冲开了。 刘磐再次出现在了蔡瑁的眼前。 又是一次两人的短兵相接,蔡瑁又是一样的败阵。 而这一次,死亡真正的降临到了蔡瑁的头上。 沉重的战刀在蔡瑁的头顶一掠而过,火花一闪,直接将蔡瑁的兜鍪砍飞,蔡瑁头盔内的头巾也被割开,打成结的头发直接被割掉,一块黑布裹着一个拳头大的团子,便摔落在了血泊中。 蔡瑁着头皮滋滋的冒着血。 当刘磐的战马从自己的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蔡瑁还留在原地,呆呆愣愣的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直到眼前火花绽放,是一名忠心的手下挡在蔡瑁身前,与敌人拼刀,蔡瑁这才被惊醒。….此时,一些鲜血已经流满了他的脸庞。 但他内心的狂喜已经完全的溢出来了,就如同头皮上汩汩像外溢的血液一样。 “活着,我还活着。”蔡瑁惊喜的大叫,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身体和脸庞。 脸上的血又沾到盔甲上,盔甲的灰,又或者脸上的血重新抹到了脸上。 那一刹那,他什么都不在意了,险死还生,他被惊喜冲昏了头脑。 手下几千人,终究不全是酒囊饭袋。 眼见主帅已经快要疯了几个英勇的战士,拉着蔡瑁就往回走,边打边退。 蒯越在后面看得明白,刘磐这只狼牙棒并没有发挥全力。 除了第一轮,这是狼牙棒没有挥舞起来,后面的几轮都飞起来了,但都是轻轻落下。 几轮攻击下来,也只不过带走了几百人命。 虽然这已经算得上是辉煌的战果了,但看得出来,刘磐他们仍有许多余力。 而蔡瑁的再次大败,也让蒯越不抱有希望了。 直到蔡瑁再次回到蒯越的身边,后怕才重新占据了大脑。 “真是走运,我又没死。” 蔡瑁半是唏嘘半是后怕的说着。 真的是走运吗?蒯越对此抱有怀疑。 “真的打不过了,我们逃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蔡瑁真的是一点胆气都没有了。 狼狈的面庞正对着蒯越,看得出眼神中的恐惧。 “我们没机会了,刘磐带的军队已经到了,往北逃吧。” “即便到曹操手下,只能做个小小官员,也已经强于普通百姓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蔡瑁想要逃跑。 而他的这句话,则点醒了蒯越。 “逃?往哪里逃?往北逃?恐怕不会让我们如愿了。” 蒯越叹了口气。 “你果然一点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你又凭什么能在他手下走这么多回合呢?张允已经死了,你比张允强吗?” “是他故意没杀你呀!” “故意不杀我?目的何在?他不应该想要杀之而后快吗?” 蔡瑁其实也感觉到了蹊跷,但自己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他并不想深究对面的目的。 那蒯越居然也有这种感觉。 可大家都知道,刘磐和刘表的关系不错,刘表也算是自己两人害死,刘磐怎么可能故意不杀他们呢? 一切都没有希望,眼前没有了义利,没有了恐惧,蒯越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大脑也重新占领了智商的高低。 转眼间,他就想明白了一切。 “恐怕他们还让我们再多活一会儿,最起码要让我们活到他们主政的人正是进驻襄阳。” 蒯越猜的不错,这正是刘磐和诸葛亮等人的目的。 叛贼仍然在荆州肆虐着,刘磐和诸葛亮的军队,到哪里都是正义之师,他们是来帮荆州的,而不是等叛贼被消灭后到荆州来摘桃子的。 这就突出一个名正言顺,而且也可以顺便的在这乱中取得地盘,最起码要将这一路上经过的土地全部稳固的掌握在手中。 “我想不会有机会让我们往北逃的,我们现在不能死,但最后必须死。他们应该马上就要往南边驱赶我们了。” 蒯越闭上了眼,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正当蔡瑁还在思考的时候,又有两支部队从北方杀了出来。 正是迂回过去的黄忠和廖化。 刘磐也配合着,三方互相呼应,组成了一个包围圈,驱赶着的蔡瑁的部队。 蔡瑁的部队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像被撵羊一样被驱赶着。 “逃吧,向南边逃。” 蒯越睁开了自己无神的双眼。 他猜到了自己等人的结局,也找不到破局的方法。 可即便知道自己的死亡是将要注定的,但他又怎么愿意现在就死呢……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七十五章 曹操与张辽 春风仍然显得有些干燥,曹操黝黑的脸庞上爆了一堆干皮。 他站在营门外,军旗在头顶飘荡着,上面的猛兽张牙舞爪的想要吞噬掉眼前的邺城。 浓密的胡须略带了几根银丝,当它被风掀起的时候,又露出他那干燥的嘴唇和下巴。 猩红的披风也随着春风起舞在颜色还显得有些单调的河北大地上像迎宾的彩绸一样随风招展。 远处烟尘溅起,哒哒的马蹄由远及近。 几列英武的士兵从远方奔来,但并没有引起曹操军营中丝毫慌乱,曹操也仍然站在辕门外,脸上笑容不断。 距离曹操还有几十步的时候,士兵们变都勒马减速,领头的已经翻身下来了。 将马缰绳随手甩给身边的士兵。大步快走,恭敬的来到曹操的身边。魁梧的身躯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倒在曹操矮小的身躯面前。 “劳司空等待,张辽罪该万死。” “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捋着胡子仰天大笑,向前两步将张辽扶起。 丝毫没有理会张辽刚才那打招呼式的认罪。 只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不停的打量着张辽。 张辽也任由曹操抬起自己的手臂,查探自己的身躯。 在曹操看了一圈之后,才笑眯眯的嗯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到文远身上没有什么伤口,我便放心了呀。” 又高高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拍了拍张辽的肩膀。 “文远一路浴血奋战,又带着一身风霜昼夜赶来,辛苦了呀。” 张辽略带感动又恭敬的抱拳。 “都是为国家,为司空效力,分内之事,何苦之有?只恨张辽本领不够,未能为司空扫除眼前所有的障碍,致使这邺城挡在眼前,惹得司空不快。” 张辽的情商很高,很会说话,曹操也听了非常的高兴。 笑道:“有功就要赏,有过就要罚。文远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一路征战不断,攻城拔寨,立下大功无数,我可要好好的赏你嘞。” “只是眼前有着邺城挡着,后方还有大耳贼不停的捣乱,致使我的军营之中,连正经的肉干都找不到几块儿,却只能让我两手空空的在这里迎接我这浴血奋战、功劳累累的大将军,实在让我感到羞愧。” 曹操这捧的太厉害了,张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低头一抱拳,再次感谢司空的美意,却也说不出来什么话。 “走,走,春风料峭,吹得人脸干疼干疼的,不如许昌养人啊。你一路辛苦,也不要在这外面久站,被这风沙继续侵袭,咱们进去说话,好好休息休息。” 曹操拉住张辽的胳膊,笑呵呵的引他进来。 走到中军大帐门口,才把自己身上抖了几抖,抖下了一身的沙尘。 张辽看了,心里也明白,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都是上面的御下手段,邀买人心之计。….可即便如此,又如何能够不感动呢?曹操这估摸着得在这大门口站了有半个多时辰了。 只是为了等待自己到来,能够亲自迎接自己。 瞧瞧这身上攒下来的一些风沙痕迹,若一直在大帐中呆着,哪能变成这副尘土狼狈的样子? 理智与感性交织,张辽的心情也很复杂,曹操对自己确实也是够好了。 可想了想如今曹操的处境,张辽仍然心情沉重,并不乐观。思绪乱飞了一会儿,跟着曹操到了大帐中坐定,暗暗将一些杂七杂八的心绪从脑海中排空。 心中暗道:“天下大事,非一人之力可逆转,我只竭尽全力与战场拼杀,结果如何,但凭天意。” “东线战事如何进展可还顺利?” 曹操低沉的声音,重新将张辽的思绪拉到现实。 “回禀司空。前些时日因军粮不足而裹步不前,自司空命令下达各方军士就地解决军粮问题,弟兄们个个士气大振。” “重新组织攻势,各路兵马北上,势如破竹,攻无不可。” “末将出发之时,东部已经没有了抵抗势力,我又一路从东到西,邺城以北也已经全部被我攻下,等下一次军情报告到司空手中,东部就应该被彻底的掌控下来了。” “如今,整个河北约摸着已经全占四成的土地,只是如今眼前就差将邺城这个钉子拔掉了。” 曹操眯着眼,点着头,捋着胡须,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得到今天这样的战果,也并不能说非常的意外。 袁绍死后,整个河北最强大的力量就集中在袁氏兄弟手中,而曹操一个人挡住这两兄弟,将整个河北的主力精锐困在这邺城之中。 其他地方群龙无首,自然也就有了手下这些武将们发挥的机会和空间。 胜利来得轻松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看起来几路大军都已经完成了任务,只有曹操这里裹步不前,但曹操却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高兴。 但是邺城一天不被拿下,眼前所有的胜利都是虚的。 曹操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袁氏两兄弟在这里对峙了。也不允许他像这个城池包的水泄不通,包他个半年数月。 这对于曹操兵力、精力以及资源损耗和牵绊是巨大的,会使曹操无力应对其他地方的变化。 但曹操要真敢将他置之不顾,或者是简单的将它监管起来,处理其他地方的事务,一旦一个疏忽不注意让邺城得到了机会立刻发兵,截断北上兵马的去路,那对于曹操来说,绝对是伤筋动骨的损害。 曹操在河北得到的所有利益,都必须一次性吐出去。而且自己的实力也会遭受大大的损伤,数年之力无立北上,而他一旦虚弱下去,群狼环伺的中原必然要被撕咬下来几块肥肉,曹操也无力阻止。 背后有这么一座坚城要塞作为钉子,实在容不得继续北上,除非能短时间之内将整个河北全部占据。真正的孤立邺城,那么邺城就真的是孤掌难鸣。….那如今既然得了机会短时间内将野菜孤立,那么必须将邺城打下,进军河北就再也没有阻碍和后患。 “这些时日以来,未曾对邺城继续进行攻打。确实是在他们面前露了怯,据我得到的消息所知。袁氏兄弟居然因此便又骄傲了起来。” 曹操冷笑了两声,语气中带着许多的不屑。 无论对于曹操的评价如何,他的个人能力是没得说。曹操也确实有资本瞧不起这两兄弟。 “见我一时半会打不下邺城,又停下了攻势,便认为我真的打不动了。有了这固若金汤的邺城,城中积累如山的粮草,自认为大门紧闭,来个三年五载的都不成问题。” “于是,两兄弟又高枕无忧起来,他们是认定了我现在没实力和他们耗,想来他们府中许多的河北名士也给他们介绍了天下的局势,也难怪他们如今不着急了。” 张辽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曹操分析邺城的局势,不由得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这两兄弟如此的没有危机意识,如此骄傲自满,偏偏的戳中了曹操的命门。 他们不急不躁,自以为高枕无忧,也确实是看准了曹操没时间和他们耗。这个消息对于张辽,对于曹操来说,实在算不上是好消息。 曹操又摆摆手,丝毫没有担忧。 “若他们真的能耐心等待,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办法,可他们才刚刚似乎没了外面的危机,便立刻又在城里面内斗了起来。” 曹操提起来桌子上的一个布包,从里面倒出来一堆绢布,抖搂着就递给张辽看。 “城里有咱们的眼线,夜深人静的时候,寻找角落,将情报从城中射出来。” 张辽一边听着曹操的解释,一边摊开看城中送出来的情报。 看着看着,皱着眉头便又舒展开了。 “如此看来,这两兄弟是没耐心的人。” 张辽合上文书,对着曹操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曹操这次是真的笑的开心,摸着胡须,眼睛眯了起来,不住的点着头。 张辽实在是可造之才,真正洞穿了曹操的意图,明白了曹操的战略目的。 “没想到,才刚刚解除那些压力,他们便立刻明争暗斗了起来,在宴席上闹了些许的矛盾。” 曹操哑然失笑。 曹操的笑不是因为他们兄弟不和,迫不及待的内斗会给曹操带来机会而笑。 若寻常的人看到这样的情报,自然以为不去攻打,留给他们兄弟空间,让他们兄弟自己斗起来,邺城自然会不攻自破。 这几日曹操问了身边几个参谋,也都是这种想法。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曹操也是用这种方法,用了几年的时间,彻底吞并了河北。 但显然,张辽洞察了曹操并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曹操是这个意思,那么就不会要求张辽从东打到西,从邺城的北边切断邺城与河北其他地方的联系,断了他们的后路,让他们重新陷入危机状态。….这样只会让他们两兄弟面对同样的危险而同仇敌忾,抱成一团,团结一致。 “他们既然没有耐心,那自然就该中咱们的攻心之计。” 明明没有什么苗头的事,但曹操表现的自信满满。 张辽对此也并不表示怀疑,他同样觉得这有很大的机会。 “邺城东西南北被咱们围的水泄不通,大军从东北方面赶来,自然就让他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邺城的东边北边,已经被他们拿下的消息自然也会传到他们的耳朵。让他们困守在孤城,等着我们将河北全部吞下实在是太折磨他们了,他们绝对难以坚持。” 看了情报,张辽也对这两人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如今曹操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切断邺城与周边城市的联系,同时将坏消息全部都传入邺城,动摇他们的军心和民心。 让他们好像瞎子聋子一样,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孤零零的在这河北大地上,周围全都是深不可测的深渊,全部都是恐怖的未知,这对他们的内心是巨大的折磨。 如果袁氏兄弟是比较坚毅的人,曹操的这个方法自然难以奏效。 但显然现在种种情报的表明,这两个是见利忘义,和他们父亲一样的人。 不愧是袁绍的儿子,见小利而亡命,做大事却惜身。 恐惧笼罩整个邺城,孤独和黑暗折磨着他们的内心,这就让他们失去方寸,让他们难以理智的团结在一起。 这就是曹操等待的机会。 或者再突然发起猛烈的攻势,或者在围三缺一。通过城内的奸细进行攻心计,让他们兄弟两个难以信任配合,总有一方要争先恐后的要逃跑。 即便他们能坚持住这第一轮的攻心,曹操也会通过自己与他们两人分别进行联系,威逼利诱分化他们两个。一阵拉扯之后,必然让他们两人离心离德。 “我想……” “……把这边的战场交给你……” 曹操沉吟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说道。 即便叫张辽前来,已经有好几日了,可他始终还没有完全的做出这个决定。 直到现在开口仍然是有些迟疑。 “司空!我?” 张辽也是大吃一惊。 一时间不清楚曹操的意思。 话已经说出口,曹操便也不再迟疑。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错,将河北战场全部都交给你来指挥!” “全部?” 张辽站起了身,抱着拳,弓着腰。 “这……” 按理来说,如果曹操想要离开河北,如此大范围的征战,任务交给曹仁更加合适。 或者是曹仁,或者是夏侯惇、夏侯渊。 现在虽然没了夏侯惇,可是曹仁和夏侯渊还在。 怎么就轮得到我张辽呢? 张辽有些犹豫,不敢担当如此重任。ъiqugetv.net “没错,就是你。我想了想,现在也就你最合适了。” 曹操侧对着张辽低着头,一边思索一边说。 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冲着张辽摆了一摆,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作战勇猛,攻城拔寨对你来说不在话下,如今河北最大的难题就是这邺城,处理掉了这里,整个河北都任由你来驰骋。”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七十六章 秘密离去 中军大帐空空荡荡,只有曹操一个人的说话声音,张辽低着头,静静的听着。 “你在荆州曾与刘备军队交手,感觉如何?” 张辽想了想,回答道。 “常山赵子龙白马银枪,武艺非凡,两军阵前,我却未必有把握胜他。那两名逼着我军退去的小将,赵统乃是赵云的儿子,虽不及其父勇猛,但也是难得的良将,另一人徐盛作战果敢坚毅,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至于他们的军队嘛……能死死咬住夏侯将军,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了。不过其中拥有强大战斗力的并不多,只是个别的精锐。” 张辽迟疑了一下。 “不过从于将军那里得到情报,那些战斗力强,作战勇敢的,乃是赵统从豫章带来的兵马,是属于刘备的,而那些战斗力一般,只能勉强跟着队伍打打下手,壮壮声势,是在江夏得到的黄祖的兵……” “若刘备手下的将领都如同他们三人那样,手中的兵马又都如同赵同手下那支精锐一样,实在是……” 张辽话没说完,但意思表达的已经很明白了,曹操也没有表示什么不高兴。 他只是面色沉重的缓缓点头,显然他也认可张辽这种说法。 “至官渡一战,河北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与我们正面对抗,吞掉他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没有成为我们心腹大患的资格,如今看来,只有刘备。” “若不是因为有刘玄德,我们在河北的处境也不会如此的难受。” 曹操颇有些感慨。 “我自认有高皇帝之风,甚至还略有胜负。个人之才略,我却觉得不输于高皇帝,论任天下之智力,也敢向高皇帝看齐。” “可刘玄德也素来以知人善任为着名,他也擅长蛊惑人心。手中原本只有关张赵,在荆州,又不知辜负了多少人,任他驱使。” “而江东孙氏三世基业,于地方称霸,江东广贸又有些许贫瘠,但毕竟野有遗贤,小小一个江东,也凑出来不少的名臣猛将,可如今又全都便宜了刘备。” “刘备的实力确实已经不输于我们了呀,真真是眼中钉,肉中刺。” 曹操转过身来。 “所以我不得不回到许昌……” “许昌城中还有一些蠢货在暗中蠢蠢欲动,若是平时,我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今天又恰恰在了这个时候,上次的衣带诏就和刘备脱不了关系,这次又是因为刘备。” 曹操越说越恼,心里对刘备的愤恨越来越多。 被刘备背叛过,他是恨极了刘备。 “不瞒你说,这次军粮出了问题,是徐州出了问题……” “徐州啊徐州……” 曹操对徐州也略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徐州在曹操的手底下被收拾的还不够惨吗?已经够惨了呀,估计每一个徐州人都和曹操有仇。….可如今,他们还在背后捣鬼。 若是处理他们又能怎么处理呢?无非是杀一儆百,甚至杀一儆千。 这次是真的不能再杀了,再杀下去,徐州就要再次的跳反了。 必须要少少的杀。既要制住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又得让他们乖乖听话,这其中的度量把握实在是很难。 “徐州出了事,许昌也不稳。河东的战略目的没能全部达到,反而有些弄巧成拙,解除了河北西边的危险,却将西凉的势力壮大了,看样子,马腾父子也是一肚子小心思,多次用朝廷的名义征召他们入朝为官,也推辞不来。如今勉强将荆州乱了起来,可不知能撑多久。” “刘玄德蠢蠢欲动,合肥又同一把尖刀。我必须回到许昌,主持大局,准备应对……刘备的讨伐呀。” “国事艰难啊……” 不知不觉,两个人站着已经谈论了许久。 曹操又伸手示意张辽坐下。 张辽正襟危坐,两个人重新坐下交谈。 “不知司空回许昌,河北要留多少人?” 曹操这么一说,形势确实紧张,也容不得张辽推三阻四,最好他能将河北主持下来。 这么开口一问,便是在了解河北的人事安排。 “你的任务很重,我给你留的人并不多,曹仁他们我全部都要调走,思来想后,也不能让你在此孤掌难鸣,便把于禁留下。” “于禁治军严谨、老成持重。如中流砥柱一般,一定能在河北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张辽听到这儿,才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论起来河北的这些人,他也并不怎么担心了。 只是曹操毕竟让他一个个外姓都督整个河北的军事,他担心压服不了手下人。 比如说像曹洪、曹仁、夏侯渊,这些人和曹操的关系不一样,即便曹操命令张辽都督整个河北军事,想要命令他们也是不太容易。 而曹操本人不在,让他们几支军队孤悬于河北,深入敌军腹地,面临种种复杂的局势,几个人却不能通力合作的话,实在容易出现纰漏。 而张辽身为名义上的最高指挥,自然是要担责任的。 当然他也不全是怕担责任,也是怕事情做不好。 现在将所有的人都调走,看似让张辽没了友军,在河北孤军奋战,但也给了张辽足够的发挥空间。 尤其是现在还留下了一个于禁,让张辽可以和于禁互相扶持,这算得上是最完美的局面了。 于禁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有于禁的帮助绝对可以让张辽如虎添翼。 更关键的是,于禁本来的性格就不嚣张,又刚刚经历了战争的失败,属于戴罪之身,就更加的谨小慎微起来了。 张辽还在荆州施恩于禁。 无论从哪方面看于禁只会成为一个听从张辽指挥的宝刀! “还有一件事。” 曹操伸出了一根手指,颇有些感觉惆怅。….“奉孝身体欠佳,在这儿说是养了几个月,可都是冰天雪地,也养不了什么,无论如何医治,始终不见好转,让人非常担心。” “如今回到许昌,我有心将他带回去,好好休息,好好诊治,可舟车劳顿最伤人身,如今的身体已经容不得如此长途跋涉。” “唉……” 中军大帐只回荡着曹操的哀叹。 张辽低着头,仍然一言不发。对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光从利益上来看,郭嘉生病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一旦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曹操可以说是失去一个左膀右臂。 而从情感上来看,郭嘉有今天,多少有些咎由自取的味道。 他嗜酒如命,即便是为他治病的医生多次劝阻,他也始终不改。 而曹操在平时虽然也阻止他喝酒,但他一旦立了功,又赏赐许多美酒,让他高兴,自以为是一段佳话。 张辽身为虎将,虽然也在喝酒,但他是一个自律的非常有分寸的将军。 真正合格的统帅,自然都应该遏制住自己的欲望,管控好自己的情绪,做出冷静的判断,而不应该过度的放纵。 但这个时候能让张辽说什么呢? 批评郭嘉,难免惹的曹操不快,甚至有些落井下石的感觉。 批评曹操,那才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而且说什么也没用,根本不能使郭嘉的身体好转。 曹操的脸色这么的凝重,再加上自己这长时间得到的传闻,张辽心里猜测,恐怕郭嘉能够好也是要靠奇迹了。 “他是不能回许昌了,而他自己也不愿意回。奉孝实在是忠诚啊。” 曹操说着甚至有些红了眼眶,他是真的喜爱郭嘉,以至于动了真感情。 “他总说他对自己的身体有数,不想要再做无用功了。只想珍惜这最后的时间,尽力的做一些实事。” “所以,他仍然想要留在河北,留在这茫茫荒野之上,留在这战场前线。” “这一次我回到许昌,郭嘉就住在河北了,他的身体不好,还要你多多照顾。” 张辽立刻抱拳保证。 “司空放心,张辽一定不会怠慢。” “我不日就要离开,秘密撤走并不惊动旁人,营寨之中,帅旗不变,掩人耳目。” 这么快? 张辽在心中暗暗吃惊。 南边的形势难道真的就危急到这样的地步? 自己才刚刚从东边打过来,曹操就要走。 看来曹操有这种想法,是早早就做了这个打算。 之所以迟迟未曾动身,就是在等自己。 毕竟自己不是说过来就能过来的,还有一路上攻城拔寨。 “司空,那邺城的事?” 不是说好了两方配合把邺城陷入绝境,赶紧把邺城拿下来。 但曹操这也太急了吧,区区几天的时间,连计划都来不及展开。 拿下邺城不是无稽之谈吗?….“邺城的事你放心,有郭嘉帮你。” “反正咱们已经商量好了对策,一切就按照商量好的来,郭嘉会代替我对邺城使用攻心计。” “如今河北虽然已经不足为惧,但河北名士众多,有郭嘉在这里帮你,我也不用怕你中了暗箭。” “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将整个河北放心的交给你了。” 曹操空着手,走到了张辽的跟前,张辽也赶紧站起身来。 曹操深深的看了几眼,一直没有说话。 只用力拍了拍张辽的肩膀。 透过厚实的肩甲,张辽感受着曹操的力道。 沉甸甸又十分沉稳的力量。 此刻,张辽的心也变得沉甸甸了起来。 即日起,河北的重任只凭他一肩挑起。 …… 荆州遭逢这样的大乱,又能让谁的心情不复杂呢? 尤其是一些忠于刘表的人,心情就更复杂了。 刘备的兵马很显然是来夺取荆州的,但同样的也是可以为刘表报仇。 没有了刘表,自然要考虑换一个主公,那么刘备与刘表的关系又好,自然是最上上的选择。 怀着一腔哀愁的,送老主公下黄泉,又带着一些欣喜的迎接新主公。 这自然难免让人心情复杂。 赖恭站在零陵郡界碑旁边,揉了揉自己昨天为了迎接太史慈大军进入而笑得有些僵硬的脸。 即便太史慈的大军全都缠着麻绳,以示对刘表的哀思,但这并不妨碍赖恭和太史慈笑的开心。 虽然赖恭的心中确实有很多因为刘表死去的悲伤。 用宽大的袖子挡住,悄悄的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重新换成一副沉稳哀痛的表情,等待着刘琦的到来。 刘琦身为长子,一来为了父亲的丧事,二来为了父亲的仇恨,都要随军前行。 白天黑夜不分时间的想起来就要哭一场,眼睛哭的通红,眼眶哭的肿大。 护卫着刘琦的这一支小部队,打扮的就比太史慈的大部队更加的细致。 白布缠着脑袋,麻绳系着腰。 兵器上也都系着白布。 马身上、马车身上也都是一些丧礼上用的装饰。 “州牧大人,前面有零陵郡乡贤在此等候。” 诸葛瑾向刘琦报告了这件事。 刘琦才在带着一脸的哀伤,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准备与零陵路郡前来迎接的乡贤见面。 说实话,赖恭这些人也确实太够意思了。 有的人为了表示恭敬,有出郭三十里迎接的就已经了不得了。 他们都直接到了这零陵郡的边界。 赖恭带着两个年轻人上前。 “零陵赖恭,” “蒋琬,” “刘敏,” “恭候大公子多时了。” 按照地位,刘琦交州牧的身份最高,但此刻,这三个荆州人大公子一称呼喊出来,刘琦忍不住又开始落泪。 这是荆州人在向刘琦套近乎,而刘琦也认可这种感情。 “大公子,莫要悲伤,太守正在零陵县等候,只拖我们几个前来相迎。” 零陵郡太守刘度是使唤不动赖恭的,来迎接刘琦是赖恭自愿的。 身后的队伍除了一堆乡贤之外,特意在身边带了两个青年才俊,一个是蒋琬,一个是刘敏。 其实他们不是给刘琦看的,而是给诸葛瑾看的。 “刘太守,早早的已经将上将邢道荣派出,在北边寻觅敌踪。” “如今太史慈将军的大军正在郡内休息,只等待邢道荣将军将消息传来,便可立刻出发将蔡瑁蒯越两个乱臣抓来,到时候再让公子报仇雪恨。” “大公子还是要保重身体啊。郡中已经准备好了住所,公子,先入郡吧。”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七十七章 邓芝回来了 车队一路迤逦而行。 诸葛瑾始终没有怎么露面。 但却并不敢将他忽视。刘琦这边,只是赖恭始终陪着他,时不时说些话来宽慰一下心情。 蒋琬和刘敏等青年才俊则都围绕着诸葛瑾,互相交流,讨论一些文化上的问题。 诸葛瑾的年龄并不比他们大很多,诸葛瑾本身也属于青年才俊的范围,只是如今年已近三旬,又留了些胡子,官位也不是这些人现在可以达到的,便显得是一个长辈的姿态。 而诸葛瑾也趁此机会考察着这些青年才俊的学识,这些人远的说将来要为刘备所用,是为刘备选才,近的说这些人马上就要被诸葛瑾提拔起来,在自己手下任事。 而这一群人中,尤其蒋琬和刘敏的学识最为出众。 蒋琬和刘敏比起来,又属蒋琬的性格和才华又要出挑一些。 又是文人,又都是聪明人,又都有才华,又有共同的志向,又有共同的利益。 这么一来,都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怎么说话让对方觉得好听,众人聊得愉快,对未来也充满了信心。 赖恭此次前来迎接,之所以带了这么多的年轻人,就是为了给诸葛瑾看一看。 刘琦这边需要照顾,那就由自己这个刘表的老臣进行照应。 更值得的,当然还是实权派。 零陵郡距离交州也不远,彼此之间也打过不少的交道,而赖恭这些人又都是聪明有经验的,自然也都知道在交州真正有权利的乃是诸葛瑾和太史慈。 一路上畅通无阻,便到了零陵郡的治所,太守刘度也在城门口准备迎接。 太史慈与刘度站在一起,并列而行。 将刘琦和诸葛瑾的车队迎进了城,又摆了桌宴席,但并不奏什么丝竹管弦,宴席上的菜色也尽量的做到精致却不奢华,突出一个素字。 这也都是为了和刘表的白事进行联系。 招待完了这些客人之后,太守刘度便请人陪着刘琦下去休息,留下诸葛瑾等人开始谈论政事。 不多时,从里间捧出一个锦盒,递到诸葛瑾的面前。 “刘度才疏德薄,致使主公遭难,而我却无能为力。幸有玄德公,鼎持仁义,主持公道,派兵入荆州,助我家大公子,讨除奸佞。” “我也早听说诸葛先生之英明,只恨山高路远,未能当面拜见。今日一见,果然贤人也,有贤才当面,度又岂敢窃居太守之位?” “故江太守金印奉上,请君另择高贤,也是对零陵百姓有一个交代。” 诸葛瑾赶紧上前将刘度扶了起来,故作怪罪。 “太守,这是何意?莫非是我等你来,你便要辞官而去?” “啊?不不不不不!” 刘度一听,怕引起误会,赶忙解释。 “先生误会了。我是真真切切的感觉愧对主公,愧对公子,愧对荆州,愧对零陵百姓。”….“我既然没有这个能力,又怎么好意思窃居太守之位?没有意再请诸军入城之际,便将此事交割,只是主公丧事在即,公子悲伤过度,不好又让这些琐事搅扰,这才等到了现在,请公子下去休息不使这些俗务搅扰其心,才好向先生交割工作。” 诸葛瑾笑着也不管刘度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或是以退为进,或者是试探自己的意思。 “太守何须自谦,我看零陵郡在太守治下政通人和,百脉通畅,武有上将邢道荣,闻名于郡县,文有蒋琬、刘敏等才俊称贤于乡里。” “这岂不都是太守文治武功所得,又何必自谦呢?” 诸葛瑾将刘度手中的锦盒放到一旁,看也不看他一眼。 只拉着刘度的手,细细宽慰。 “旁的不说,我才初来乍到,便要夺取。太守之位,这又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一方面,我乃是刘琦公子之臣僚此次进军荆州,也是为我家州牧报父仇,另一方面又是奉我家主公之命稳定荆州地方不使有人暗中生乱,迫害百姓。” “无论怎么讲。都是为了仁义二字,为了荆州的黎民,为了天下的公道。” “哎,我才到此处,便要免了太守之职,那岂不是在旁人眼里看来,把我等当成夺权来的了吗?” “太守且安心,拿好这零陵金印,零陵郡百姓可离不得太守嘞,自即日起,我便要驻扎于此,还需要太守帮助。太守之才,太守之德,我也见在眼里,待评定此方急务之后,便要向主公举荐,日后还有更多的百姓等着太守施恩布泽,如今正好抛却零陵百姓不顾啊……” 诸葛瑾拍着刘度的手,刘度听着,表现出了一副惭愧的样子。 诸葛瑾从今天开始便要留在零陵郡办公了。 他之所以陪着刘琦北上的目的也是这个。 诸葛亮从豫章由东向西,然后在北上,长沙以北的荆州地界都归诸葛亮接收。 而诸葛瑾则跟着刘琦打着为刘表报仇的旗号,也是一路北上。荆南地区则归诸葛瑾接收。 本来诸葛瑾全权处理交州的政务任务已经不低了。 而董良原本的计划是,一旦荆州有变,则由宗预进行,慢慢接收荆南的土地。 但是现在与曹操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宗预需要留在豫章整军备战。 人事的调动,兵马的调遣,粮草后勤等事务的安排,让宗预已经感到有些焦头烂额了。 毕竟诸葛亮从豫章到荆州还带走了相当一批豫章的官吏,宗预就面临了这个人手不足的困难。 所以这个时候命令诸葛瑾北上,但诸葛瑾北上却并不深入,只留在长沙以北。 如此一来,距离交州也不算太远。 一方面可以兼顾交州的事务,另一方面可以调动荆南的人手,将荆南郡县全部都抓在手里。 有他在这里坐镇,基本上可以说是能够完全的接受刘表的遗产了。….而这荆南地区的郡县也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诸葛瑾和刘琦走到哪里便可以接收到哪里,和北边的诸葛亮遇到的情况基本上是一致的。 甚至比诸葛亮还要顺利,因为在荆北地区还有一部分地方势力是和蒯越和蔡瑁互相勾连的,而这些势力都是诸葛亮需要清理的。 所以诸葛瑾在这边的地位是比较超然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早早的得到消息的刘度、赖恭等人才对诸葛瑾如此的恭敬,还派了一大堆青年才俊放到诸葛瑾的身边,希望诸葛瑾能重用他们这些老家人。 赖恭尤其看好蒋琬。 蒋琬和赖恭都是零陵郡人,算是老乡,将来在一个主公手下做事,自然可以互相的帮助。 那么地位超然的诸葛瑾也就完全没有必要去夺取刘度这个太守的位置了。即便仍然让刘度当这个零陵郡太守,在零陵郡还是得听诸葛瑾的。 诸葛瑾处理政务,太史慈抓住军权,足以让荆南地区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成刘备的地盘。 而诸葛瑾和太史慈心里也都憋着一股劲。 他们也都想拼尽全力,好好的干出一番成绩,尽快的将这片地方抓牢抓死。 不仅仅让荆州变成刘备的地盘,还可以让荆州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往日的运作,并且在此次北上攻伐曹操的过程中发挥作用。 …… “好你个董良,又打的什么鬼主意,好端端的突然把我调回来,若耽误了我立功,我可不能饶你。” 邓芝佯装着怒气,风风火火的便闯了进来。 董良和庞统却完全没有被邓芝吓到,只是稍稍的将凑在一起的脑袋也分开了些。静静的喝了口茶,互相看了看,促狭的笑了笑,却没有立刻答话。 邓芝左右转了一下眼珠子,见着两个人没理自己,也端起来茶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若无其事的在一旁等待两人开口。 将邓芝调回来,是董良、庞统一起商议好请刘备做的决定。刘备自然不会拒绝董良和庞统的意见。 邓芝乘坐船只走水路,快速的从合肥回到了京口。回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董良诸葛亮把自己叫回来。 不过是略微的和刘备打了个招呼,便被打发来了这里,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找董良和庞统。 这个时候回来,邓芝其实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邓芝从无到有扎根合肥,好不容易和甘宁把合肥营造成了坚城要塞,并且建了几座辅城。 几座城池互相联络,周边还有许多的堡垒,背后又靠着巢湖,真可谓是固若金汤。 背后有巢湖,可以从南面源源不断的向合肥运兵,曹操拦都没法拦。 完全可以成为运兵的中转站,进可攻,退可守,一个绝佳的战略要地。 而如今正是要与曹操作战的时候,合肥首当其冲,吃了那么久的苦,正要在这个时候放一放光辉,却突然把邓芝叫了回来。….不过也想着,这个时候突然把自己叫回来,也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邓芝虽然很想在合肥人前显圣一回,但却仍然为大局着想。 又等了好一会儿,董良和庞统还是凑在一点,窃窃私语,邓芝却有些坐不住了,动了动自己的屁股。 “还要卖关子吗?再不说,我可就要走了。” “叫你回来,自然是有好处给你,但见你似乎不大乐意,你要回去,那便回去好了。” 庞统笑着摇着小扇子,似乎要驱赶邓芝。 而邓芝哪里是不愿意,他自然知道,董良和庞统这么大老远的把自己从合肥叫过来,必然是要有重要的任务,尤其是董良,每一次出手都是大动静。 只不过许久未见,只是想用个特别的方式打个招呼,再加上自己在合肥工地修了年把的城墙也确实比较辛苦。 自己正好先声夺人一番,看看能不能捞到更大的功劳。没想到没有吓住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完全不以为意,邓芝也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 邓芝也不再端着架子,笑呵呵的。 “莫要多言这些闲言碎语啦,快快说说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 “要知道,我在合肥修了那么久的城,每天灰头土脸,披星戴月,鞋都磨破了,好几双,腿整天泡在泥泞之中。” “如今好不容易让合肥成了些气候,又面临要对曹操动兵,合肥首当其冲,似一把深入敌军腹地的尖刀,这可是我立大功的好机会,你们却一直调令,便将我调了回来。” “这是苦劳全都让我给吃了,功劳一点儿都不让我沾啊。” 董良在手中的文书上画下了最后一个句号,这才笑呵呵地放下纸笔,抬起头来。 “放心放心,这个时候把你叫回来,自然是有好处给你,我们难道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受了苦了吗?” “所以正好寻摸了块肥肉,让你来咬一咬。” 邓芝听到这里,这才正经了起来。 笑道:“什么肥肉的,吃不吃却不打紧,只是你们突然把我调来,在那合肥只留下了兴霸一人,我却有点担心。” 董良倒是有些好奇。 “怎么和他一起共事那么久,对他的本事还不放心?还是说他有什么毛病?” 邓芝笑着回答道。 “不,不。不是对他没信心,我对他的本事也是很有了解的,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毛病。只是合肥毕竟面临敌人将会是曹操,不容小觑呀。” “兴霸虽然作战勇猛,武艺高强,也称得上是有勇有谋,胆识过人。但毕竟只有孤人一个,身边也没个人可以商量。”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读书人的心都够脏的,我怕他被曹操骗了。” 董良点点头,更加放心了。 原本的甘宁发展下去有些残暴嗜杀,幸好这边有刘备、关羽、诸葛亮及时进行了纠正和教导,估计以后不会发展成那种样子。 小一年没有见面了,听邓芝这样说,看来对甘宁的印象还不错,应该是没犯什么毛病。 “你大可放心,合肥没有了你邓芝,徐元直不是马上就要带兵北上了吗?” “论起来打仗的本事,你现在还不如他嘞。有他作为甘宁的后盾,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七十八章 曹操的暗棋 “我们一致认为,如今荆州出现了变故,必然是曹操做出的手段。” “他应该也有了危机感,为了防备我们的袭击而做出一些变动。让如今的荆州乱了起来,企图牵引住我们的注意力。” 邓芝缓缓地颔首,他能理解。 董良继续解释。 “看得出来,曹操如今也是面临两难的境地,就如同黔之驴一般技穷了。但哪怕只是那蠢驴子,还能叫两声甩甩蹄子,都不止一个手段。” “如今,对于天下的争夺,权力和战争交织,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我却不相信曹操只下这一步棋,便敢高枕无忧。” “所以你的意思是?” 邓芝问道。 “没错,曹操一定会在其他的地方也布下棋子。” 董良颇为自信,微微一笑。 他却不用像张良那样用筷子和茶碗为汉高祖指示天下,只将桌案上的画轴轻轻摊开,天下局势便已经尽在眼前了。 邓芝低头看去,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标注了鲜艳颜色的扬州、交州以及曹操的势力范围。 而如今正在混乱中的荆州,也已经被稍微浅一些的颜色归入了刘备的阵营。 “这步棋曹操想要怎么下,只要能想到曹操还有后手安排,便很容易的就可以看出来了,毕竟天下也就这些势力了。” “河北地区只会成为曹操的阻碍,而不会成为曹操的助力,这是我们的优势。” 董良右手虚指河北,淡淡的说道。 随后手指继续北移,点到了辽东。 “辽东公孙氏如今立场不明,估计不会随便的掺和我们与曹操的争斗。而他们毕竟也离得太远,曹操即便招揽到了他们,也仅仅只能让他们策应曹操在河北战场的战斗。所以,公孙氏要么成为我们的敌人,却并不能影响这次我们与曹操的决战,要么也可以将他们拉拢过来。” “可以拉拢试一试。” 邓芝和庞统都做出了这个回答。 庞统用怀中的小扇子点着辽东。 “辽东骑兵不错,不过毕竟距离曹操的势力太远,曹操想要拉拢他们对我们不利却够不到,若我们将他们拉拢过来,走水路进攻曹操,从辽东直接运到青州,这可以成为我们的一个大助力。” “正好如今吕蒙又在三韩之地建了中转,武力可以威胁到辽东,而我们又同样可以进行利诱。” “如今,在糜竺的支持下,已经与辽东进行了几次贸易往来。用咱们这边的瓷器换来了不少上好的战马,总的来说,相处还算愉快。” “又可威逼,又可利诱,又与辽东可以进行直接的接触。对于这块地方,咱们比曹操更有优势。” 庞统敏锐的判断着眼前的局势。 像这样的聪明人,早已经接受了刘备这边有一支庞大的水军,战略眼光已经脱离了传统的只靠陆地的策略。….能够很好的将水军和陆军配合起来,进行战略部署。 董良手指又往西移。 “西凉之地,我却并不太担心。孙乾已经面见马腾父子多时,传来的也算都是好消息。” “就是这个马超,年纪小,心却大,似乎不愿意入朝为官,因此曹操也并不能将他招来。” “估计还觉得自己雄才大略,想要争一争天下呢。” 董良说着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事实上,眼前的情况看起来正应该是天下诸侯奋战的时候,谁能笑到最后,谁也说不定。 可这各方诸侯又哪里能预料到天下局势变得这样的快?若刘备这一次击败了曹操,天下哪还有人能给刘备进行争锋。 若这一次刘备败于曹操之手,曹操既削弱了南方的敌人,又可以解决后顾之忧获得机会,真正的一统河北。 那天下的局势还是要看他们两个日后如何。但不管怎么讲,都没有旁人的机会的。 “马超毕竟年轻,他有些野心,我也高兴。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西凉兵为曹操所用了。” 董良又接着说道。 “更不用说前番还是孙乾献去的计谋,才让他们这些西凉人趁机吞并了河东高干和南匈奴,让马腾父子的实力大大增加,如今稳稳的压住韩遂一头。” “曹操能在西边动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韩遂了。” “毕竟,如今马腾的势力突然壮大,压了韩遂一头,韩遂心生不满,受了曹操的挑拨,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我早提醒过孙乾要小心,再加上如今马腾的实力远强于韩遂,马腾本人也不像他的儿子马超那样没脑子,想来应该会注意到这一点。” “而无论曹操在这里动不动手,西凉乱不乱,都对咱们中原的大局没什么影响。西凉不乱,就任由他们隔岸观火,咱们取下这场胜利。西凉若是乱了,也是他们马家和韩家进行争斗,没有什么闲工夫,掺和咱们中原的事情吧。” 董良停顿了一下,看向庞统和邓芝。 看这两个人也是不停的在点头,显然都认同董良的分析。 “那么情况似乎已经很明了了。” 邓芝笑着说了一句。 董良也重新收回了那副意气风发的表现,缩着手,弯着腰坐在了桌子旁边,两条小臂都抱在了怀里。 他笑了一下。 “是的,已经很明显了。” 邓芝一口喝完杯中的残茶,将杯子放到了桌上,笑着问道。 “那么你们叫我回来,是让我去找刘璋还是找张鲁?” 天下局势,中原九州都已经被剖析完毕。 其他的地方都造不成威胁,曹操没有下棋的机会。 那么曹操唯二还能着手的地方,一个是汉中张鲁,一个是益州刘璋。 荆州如今正在大乱,但是曹操自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荆州身上,甚至认为荆州有可能会被刘备拿下。….单靠一个荆州迟滞住刘备不可能,但是若有人同时发兵荆州,那就很容易把刘备绊住了。 若刘备没能拿下荆州,一支兵队在荆州的土地上与刘备共同争夺这片土地,刘备就要两线作战,情况和曹操差不多了。 若刘备拿下了荆州,也是刚刚拿下,曹操觉得必然拿不稳当。 这个时候有人发兵荆州,就容不得刘备用更多的精力去防备了。 而能直接攻击到荆州的也就是汉中张鲁和益州刘璋了。 而即便他们不能攻击刘备,这两个地方也是曹操为数不多的可以引为援军的地方势力。 曹操必然不可能放任这两个地方,继续隔岸观火。 而北方的那些势力,董良分析了一通,对刘备造不成什么威胁,但与其说是对刘备造不成什么威胁,不如说是对中原战局很难造成威胁,也就是对曹操也很难造成威胁。 除非是按照庞统刚才分析的那样,用水军运一批辽东的骑兵到青州去。 但是益州和汉中一旦被曹操鼓动,那是对刘备可以直接造成威胁的。 “据我们所得到的情报,益州的刘璋素来是有一些反对曹操的。虽然过去他与刘表有些仇怨,但毕竟现在刘表也死了,荆州是属于咱们的了。” “对于刘璋来说,同为汉室宗亲,咱们主公自然要比曹操亲切的多。” “而刘璋治下了益州,势力错综复杂,刘璋自己都很难掌控,这确实是曹操容易下手挑动的地方。” “但也正因为这些地方错综复杂的势力,那么其中便有一些是导向咱们的,总的来说,情况对咱们有利。” “而我们主公素来奉行仁义。对益州也从来都是和平的通商,奉行和平发展,共同繁荣的策略。” “如今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贸易往来之繁荣历朝罕见。当地许多大户不知从中谋取了多少利益,咱们可是他们忠诚的合作伙伴。” “其中一些人甚至已经暗中与咱们联络,愿意永修共好。” 董良一边笑着一边说,心情非常舒畅。 和平发展,进行通商、利益捆绑,是董良从后世学来的一个大手段。而他也是推动益州通商的最主要力量。 可以说,如今得到的一切好处都是董良策划来的,这是董良的一个大政绩,董良说起来也感到高兴和自豪。 “更不必说益州,还有大量是从中原过去的逃难人,里面的人多多少少真真假假沾亲带故,都与曹操也有那么些仇恨啊。” 庞统又补了一嘴。 曹操搞了那么多次屠杀,哪一次不是尸横遍野? 如今正值乱世,天下人四处逃难,人员流动属于一朝中最频繁的时候。 整个天下,哪个地方没有点亲戚关系的? 自然益州也有大量的是被曹操屠杀了那些人的亲戚。 也许如果曹操的实力足够强大,以强权压人,这些人为了活命,未必会反抗,也许再过个十几二十来年,时间流逝,仇恨消去,这些人为了现实考虑,也未必会反对曹操。….但现在不会! 曹操的屠杀过去的时间并不太久,仇恨的记忆还烙印在这些人的脑海之中。 而偏偏曹操如今的实力说强也强,但说碾压嘛,却也谈不上,最起码还威胁不到这些人,那么自然对于曹操的仇恨就表现在明面上了。 “这么看来,需要我去的地方是汉中啊。” 董良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汉中。” 谈到这个地方,董良的神情不自觉的带了些凝重。 “汉中啊,可不好办啊。” 董良叹了口气。 从董良已知的历史出发,刘璋是想要和曹操动手的,只不过还是畏惧曹操的势力大,而没有真的动手。 而张鲁在刘备和曹操之间,却是选择了曹操。 从现在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也差不多是这样。 和益州复杂的情况不一样,张鲁在汉中是搞宗教的。 且不说他的能力如何,单说他搞这方面的东西,就代表他在汉中有着非常高的威望和地位,比刘璋要强。 搞这些东西的,无论搞得好还是搞的不好,总会搞到一堆死忠分子。 而经过几次短暂的接触,张鲁似乎确实对刘备不感冒。 “张鲁在汉中搞的什么五斗米教,信众颇多。这些人虽未必很强,张鲁的实力对比咱们也不值一提,但是偏偏有一批死忠,这些死忠相当于死士,真爆发起来,战斗力也算得上是一把尖刀。” “不过,伯苗也并不必担心。毕竟张鲁实力并不怎么强,真有了什么状况,只派一队偏师堵住汉水下游便可将其拦截。” “无非是略微牵扯一些咱们的精力而已,曹操这也是没有办法才会落子于此,毕竟留给曹操的选择和时间不多了。” “此一去,若是能成,便可使张鲁派出军队自汉水而出,与荆州方面的部队会合,同张将军一块儿向北进攻曹操也算是一支助力。” “即便不能成,有伯苗前去给他们提供两个选择,毕竟要让他们掂量掂量,思索思索,直至他们做出决定,这样也给咱们减少些麻烦。”biqμgètν.net “天下大局就要这么一点一点的抠出来一个整的胜利呀。” 董良这样说着,邓芝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一次要自己出使张鲁,想来必然是要和曹操的谋士进行争锋的。 而这有些危险,但也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功劳。 若是战场之上攻城略地,一个一个的城池打过去,不知要耗费多少的精力,又能夺下多少座城池。 若让邓芝凭借着三寸不烂之石去游说张鲁,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他不为所动,而中等的结果便是退去张鲁这万把的军队。 战场之上,能正面击退一队万余兵队,也算是不小的功劳了。 若是再大胆一些…… 最优的上上是选说服张鲁磕头纳拜,那岂不是只凭一人便夺取了整个汉中? 可真是不让昔日的甘罗专美于前呀。 “伯苗此去还是以自身安全为重,张鲁,不过疥癣之疾,可不值得你这样的大才兑子。” 董良笑着拍了拍正在出神畅想的邓芝。 “另外张鲁这个人既然是搞五斗米教的,那么自然是颇为重视这些。” “你此番前去游说他,也可以从这里入手。向他承诺一些帮助他传教的事情。” “我这里还为你准备了一份秘密武器,你尽可拿去使用,想来可以增添不少成功的概率。”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三国不能没有邢道荣 诸葛瑾坐在大堂处理政务。太守刘度在一旁殷勤的伺候着。 一会儿研磨,一会儿递纸,丝毫不觉得自己被轻贱,反而甘之若饴。 时而在诸葛瑾处理某项政务的时候,主动的跑到后面的公文架上,将相关的文书取来,细细的解释给诸葛瑾。 零陵太守刘度的大堂,如今已经完全成为了诸葛瑾的办公室。 大堂内的公文越堆越多,不仅仅是诸葛瑾自己要调看零陵郡本地的公文,荆南四郡的公文,一些重要的,都要挑挑拣拣送到这里来,请诸葛瑾检查阅。 刚刚送来的一批是从桂阳送来的,而且是由他们的太守亲自押送而来,太守也顺便拜见了诸葛瑾。 自然由太守刘度进行操办。招待了一番桂阳郡太守。 桂阳郡的太守向诸葛瑾报告了本郡的一些基本情况,又请诸葛瑾做了一些指示,便受了一场招待后离去了。 对诸葛瑾做出了前往桂阳郡的邀请,言说本地乡贤学子都翘首以盼,可是被诸葛瑾笑着婉拒了。 诸葛瑾已经决定了要在零陵郡作为大本营统帅荆南四郡以及交州的事务。 桂阳郡太守见诸葛瑾不去,也没有办法,也只打消了心中的小心思。 这是对待诸葛瑾的态度越发的恭谨了,就连对待以往平起平坐的同僚太守刘度也颇为恭敬。 这种遭遇,自然让刘度心中不胜欣喜。 所以说,本地有更大的领导,是这个名义上的地方最高领导无法得到绝对的权利,反而要矮人一头夹着尾巴做人,确实不如地方的土皇帝。 但也正因为如此,近水楼台先得月,距离这最高领导近一些,知道的东西难免多一些,接触的档次也就高一些,自然也就比其他的同僚高了半头。 无论是将来继续发展的机会,还是提前得到一些机密情报而从中找到机会都比其他的同僚更加的便利。 大树底下好乘凉,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刘度对这个概念并不清晰,但是也清楚的感觉到了抱大腿的舒爽。 三公家的马夫都未必是地方的县令能得罪的呀。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处理政务的氛围之中,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汇报军情。 “太守,邢道荣将军发现敌踪!” 刘度一阵惊喜,赶忙站了起来。 “可是蒯越和蔡瑁?” “观其动向,看齐旗号,确实是蒯越蔡瑁。” “好!” 得到了肯定回答,刘度连连高声叫好,心中欣喜不断。 喜笑颜开的看向一旁的诸葛瑾,脸上尽是一副讨赏的表情。 此番若有邢道荣将蒯越和蔡瑁抓到,那么这平定荆州动乱的功劳,自然也要大大的记一笔在刘度的头上,将来的提拔自然不在话下。 “速速命邢道荣立刻追击,将此二贼擒获。” 刘度兴奋地下了命令。 “太守且慢。蒯越蔡瑁不容小视,还是等太史慈将军一起赶过去共同擒拿这些贼子吧。”….诸葛瑾在一旁拦住了刘度。这个上将邢道荣虽然听刘度吹的天花乱坠,但毕竟自己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他的本事到底怎么样。 万一打不过蒯越和蔡瑁在打草惊蛇,再想找到这两个人,又得费一些功夫。 相比于邢道荣,诸葛瑾还是更相信太史慈的能力。 根据得到的情报,在北边刘磐已经和他们打过一场,得了胜,但并没有杀他们。 那个时候时机不对,自然不该杀。但是如今诸葛瑾已经掌握了荆南四郡,便没有必要再留着蒯越和蔡瑁了。 而且如今刘琦已经到了。 将蒯越和蔡瑁抓来死在这里,也算是刘琦为父报仇,那么刘备占领荆州的法理性就更加的严谨。 所以诸葛瑾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节外生枝,还是快刀斩乱麻,赶紧使出全力,将贼子抓来杀掉,解决了这地方动乱,然后抓紧时间梳理完政务,开始为北伐曹操做准备。 “诸葛先生放心,蒯越、蔡瑁两个乱臣贼子,败军之将,如丧家之犬一般,能有什么能为?” “零陵上将邢道荣作战果敢,有勇有谋,乃是本地出了名的名将,纵横郡中,难逢敌手。有他们去抓蒯越蔡瑁已经是牛刀杀鸡,小菜一碟了,我在拨些兵马前去助阵,一定可以手到擒来,诸葛先生便在此静待佳音。就不必劳累太史慈将军了。” 刘度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并不是瞧不起蒯越和蔡瑁,他自然也知道蒯越蔡瑁当年的地位比自己高,这两个人还是有本事的,但是正是手中得到的情报知道他们在长沙已经刚刚大败了一场。 他们的心腹大将张允已经死了,仓皇逃窜,往南逃,如今又能还有多少战斗力? 赶紧让邢道荣把他们击败抓来,这功劳就算是落袋为安了。 “……太守,邢道荣将军命我等先来回话,他已经带人前去追击了。” “已经去了?” 刘度心中一紧,觉得邢道荣是不是有些鲁莽了,这么大的一份功劳,不能做到万无一失,自己始终有些不放心啊。 但毕竟已经去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只能在增加兵力,再多一层保险。 而且在诸葛瑾面前已经吹出去了,这个时候再反悔,太打脸了。 于是只能笑着应对。 “好,太好了。” “诸葛先生你看,这就是我零陵上将邢道荣。作战积极勇敢,勇往直前,勇于任事,实在是一员不可多得之良将啊!” 刘度又把邢道荣吹了一通。 邢道荣也确实是刘度在零陵郡见到的少有的将才,常年呆在零陵郡,刘度的眼光也被邢道荣的表现给框住了。 邢道荣的表现越好,自己作为太守,脸上越越有光,这个时候夸奖邢道荣,即便将来邢道荣立了更大的功劳,爬了上去,也是自己官场上的一个扶持助力。….无论邢道荣的实力如何,刘度也确实觉得自己手下这兵马也不少,还有一个本地的名将,地利人和都占了,又是以逸待劳,怎么会打不过蒯越和蔡茂的一些残兵呢? 这份功劳自己拿下是板上钉钉的了,所以自然可以放肆的吹嘘邢道荣。 既然刘度坚持,又表现的如此有自信。诸葛瑾也没有反驳他。只是暗中使了个眼色,让一旁伺候着的小吏悄悄下去,将消息带给太史慈,让太史慈早做准备。 继续坐下处理公文。 整个交州加上荆南四郡,所有的公文都让他来处理,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尤其是荆南四郡,刚刚接手,还不是很熟悉,麻烦事也有很多。 大的政策方针,小到地方事务,许多还是先按照救治,并没有立刻开始改革,或者直接与扬州已经进行的政治制度接轨。 现在一动不如一静,是求稳的时候。 心神沉浸于案牍之中,时光流逝则不被人所察觉。 诸葛瑾心无旁骛,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虽然诸葛瑾才感觉是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但一旁的刘度却急的上火。 这一个时辰让他过去了,属实是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 心里抱着即将要立功的喜悦前一盏茶的功夫,还老老实实的陪着诸葛瑾进行处理公务。 但慢慢的就有些抬头,不停的看向外面,期待着外面的好消息赶快传来。 一开始只是偶尔看一看,慢慢的便不停地扭头。 到了这后半个时辰,便干脆什么都不做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有心背着手在这院中走上几步,缓解一下心情,但又不好在诸葛瑾面前失礼。 尤其是不好表现出自己这求功心切的样子有些掉分。 毕竟有些文人嘛,就是要这样的,心里即便是十分的想要,脸上也得装成风轻云淡的样子。biqμgètν.net 有文化的人多多少少都喜欢装一些,正如孔夫子所说的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真心和装饰总是要折合一下的。即便汉朝人并不耻于谈及功业,但总有一些文人还是有一些喜欢这种做法的。 一部分文人的人设就是要表现的风轻云淡,淡泊名利,而刘度升为太守,即便做不到淡泊名利,也应该表现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才显得有气度。 终于,外面似乎传了些动静。 刘度再也按捺不住,紧紧的盯着外面,从屁股底下抽出来了一条腿,甚至忍不住的想抖腿。 一个小吏从外面跑了进来。 “邢道荣将军回来了……” “快快让他进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度打断,刘度是真的等不及了。 可还不等刘度做出其他的指示,外面便有一个壮硕的汉子踉踉跄跄的闯了进来。 直接就把刘度给看呆了。 只见邢道荣这个粗莽的汉子头盔不知丢到了哪里去,盔甲显得十分凌乱,带了些伤痕和血迹。….半个披膊被砍了下来,斜挂在身侧。 分明是一副丢盔卸甲,大败而归的表现。 “这是怎么回事?” 刘度又惊又怒。 “太守……” 邢道荣一张嘴,心中的委屈便翻涌而出,忍不住的想要哭出来。 “区区蒯越蔡瑁,一群残兵败将,你也能败了?” “你不是号称零陵上将吗!!” 若邢道荣平时打了败仗,也没什么当景,但此刻正是刘度向新上司诸葛瑾表现的时候。 如此丢脸,如此无能的一幕出现在了诸葛瑾面前,关键是刘度还刚刚大吹特吹了一番邢道荣。 这岂不是更显得刘度有眼无珠,或者刘度的能力有限。把邢道荣这样的都当成宝? “太守,这不能赖我呀,只能怪敌人太狡猾……” “我遇到了蒯越、蔡瑁这两个贼子,只想赶紧把他们抓来献给太守。别不顾自身安危,带着身边的弟兄们奋勇杀敌,直接就将他们的军阵冲散了。” “可他们的人也不少,这两个贼子也怪会逃跑,我一时追不上他们,就心急了。” “他们跑我就追,谁知道这些人实在太阴险狡诈了呀。” “蒯越蔡瑁如此阴险,果然是背主的乱臣贼子是奸臣啊!” “我追他们到山谷之中,他们居然布下了埋伏。慌乱之中,我本想先保全弟兄们,却没想到他们下了绊马索,把我从马上摔了下来。” 邢道荣的鼻涕都要流出来了。猛擤了一把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要不是弟兄们奋勇杀敌把我救了起来,太守啊,我可就见不着你了呀。” 邢道荣一边说着,一边要哭天喊地了起来,看来是要将卖惨进行到底了。 他看似是个莽汉,也确实是个莽汉,但心里却不傻。 吃了败仗回去怎么有他的好果子吃?自然要想办法尽量的减轻罪过。 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表现的可怜一点,就请求刘度大发慈悲,把自己饶了吧。 若是平时,刘度也真的觉得他可怜,便将它放了,可这个时候,在诸葛瑾的面前,邢道荣表现的越窝囊,越给刘度丢人。 “有勇无谋,致使作战失败,还有什么脸在这哭泣,一副窝囊的样子!” 刘度愤怒的大骂。 “你若是往常,吃了败仗却不要紧,可如今你放走的却是蒯越和蔡瑁这两个背主之人。” “你让我还有何面目去见荆州百姓?有何面目去见刘琦大公子?” 其实这些刘度都并不在意,他最想说的是,你让他还有什么脸去见朱葛瑾,怎么在诸葛瑾面前求升官! “你又对得起那些因为你的莽撞而死在战场上的弟兄们吗?你又对得起你吃的那一份军粮吗?” “左右,拉下去,给我砍了!” 刘度愤怒的就宣布了对邢道荣的死刑。 这个时候的愤怒,不仅仅是刘度内心深处真的对邢道荣感到愤怒,还要通过自己的愤怒和快刀斩乱麻,赶紧料理了这件事,将自己和邢道荣切割干净。 最起码要告诉诸葛瑾,自己可不是和邢道荣一路人。 “太守,饶命啊太守。” 几个人上前架着邢道荣往外拖。 邢道荣惊慌失措,哭着求饶。 “太守饶命啊,我罪不至死啊,太守,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章 聪明人 士兵让出一匹马给徐庶。 一行人折返襄阳城。 董良主动后撤了两步,给徐庶留出了刘备身边的位置。 这新来的自然要给刘备交流感情的机会。 董良为了刘备的大业操碎了心,绝对不主动争宠。 一定主动让位,毕竟刘备身边就左右两侧,两匹马的位置,一侧有了伊籍,一侧现在给徐庶。 要干大事,就要许多人一起干,这是大家的事业,如果目光不深远,只盯着自己的高位,那是干不成事的。 正如原历史中,刘备白帝城托孤时对诸葛亮说的话,如果刘禅辅佐不起来,就请诸葛亮取而代之。 有人认为刘备是真心诚意,有人认为他是在试探诸葛亮。 但是,这个时候就是有些人,是为了团队着想,为了共同的理想,共同的抱负,共同的事业,就是能抛弃掉一家一姓的偏见。 为了天下大业的理想,刘禅干不成,诸葛亮你来干,这是大家共同的事业。 不光是刘备,南北朝中也有好几位,都是在托孤时说过这样的话,谁有能力带着大家走向更好,谁来干。 这是聪明人啊。 如今董良也是这样,为了大家的事业,主动让出来舞台,这也是聪明人。 徐庶看到董良主动让位置,感谢的看了董良一眼。 同时也注意到了董良不一般。 不是因为是主角有光环让人觉得不一般。 而是董良看着不是什么大家族出来的,虽然董良是个文人,但是原身体也是山里长大,种地务农出身。 并不细皮嫩肉,看着不是大家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但是又这么年轻,能跟在刘备身侧,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不一般。 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一样,女人和小孩不好惹,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弱势群体,能在江湖上混,一定有自己的独门手段。 董良也一定是这样,这么年轻能被刘备倚重,一定是个有本事的。 而且天才并不少见。 徐庶的好朋友诸葛亮今年才十九岁,每自比管仲乐毅。 另有一高人庞统,也不过二十岁出头,能力也远超自己。 世界上永远不缺少聪明人。 …… 回到襄阳城外,刘备先带着徐庶巡视了军营。 到校场外面,观的关羽正在操练士卒。 令旗挥动,军士们都依令而行,有条不紊,军容齐整。 伊籍说实话没有在荆州见到如此有精气神的军队过。 不是说刘备这区区两千残兵有多能打,多精锐。 但是领导着不一样,手下的精气神就不一样。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荆州上层属于没有开拓进取的领导者,部队自然也没有精神。 徐庶也赞叹,“主公之兵,真乃不可多得之强军也。” 刘备的兵同等兵力,完全硬碰硬其实未必打得过曹操的兵。….但这不是刘备的兵不强,而是装备太差。 刘备的装备和曹操的比起来其实差的多。 但是这些人被关羽张飞操练了也好几个月了,又都是几番征战留下的精锐。 只要给他们换上相同的装备,他们不惧怕任何敌人。 而当关羽或者张飞作为这支军队的将军时,这两千人就真正的有了灵魂,化为猛虎巨龙,能战胜数倍的敌人。 将为军胆! 帅为军魂! 众人入营内查看,刘备带着徐庶观看营中营垒排布,前后左右,整整有法。 徐庶赞叹:“不料关羽关云长能冲锋陷阵,取上将首级,统兵作战也是难得的帅才。” 徐庶看关羽操练士卒,以及营寨之排布,知道关羽虽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的威名,掩盖了他统兵的才能啊。 不过这也是刘备一直以来没有多少兵马让关羽统帅。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千里马吃的多,却常常吃不饱,导致还不如寻常的马匹跑的快。 刘备关羽张飞都是腹有韬略,熟知兵法,可总是没有多少军队能够调动,结果处处败仗。 一直到后世都有很多人认为刘备才能有限,不擅长打仗,毕竟仔细一算一生的胜率不过五五开而已。 都只是白手起家难啊。 徐庶和刘备看的兴起,董良在后边一头雾水,他根本看不懂。 所以说董良在制定大方向的时候插插嘴也就算了,这打仗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 兵马调度,安营扎寨是一概不会啊。 一边转悠,一边看,转眼间到了印刷作坊。 徐庶这下没了智珠在握的感觉了,这好端端的军营,怎么在中间突然出现一个不相干的作坊。 徐庶一手指着作坊,一边缓缓迟疑的开口问刘备:“主公,这是?” 刘备一笑,“走,带你一探究竟!” 回头把在后面摸鱼的董良叫来,“存初,你来介绍!” 刘备其实也没有来过这个作坊。 董良从后面小跑两步,走到前面,对着徐庶伊籍笑笑。 “请!” 来到了作坊门前,里面的工匠们都出来迎接,曲万田和鲍侃在前,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赶忙又是一阵骚动,让众人免礼起身。 老曲和老鲍现在是真的对董良和刘备死心塌地了。 毕竟那文章已经送过来了,虽然看不太懂,但是里面有曲万田和鲍侃创造印刷术,是实实在在的记录下来的。 董良的承诺已经兑现了。 董良为大家介绍,“这是老曲和老鲍,一个制雕版,一个制墨。” “请往里面走。” 进来了里面。 徐庶定睛一看,墙角堆着一堆木板,走进拿起一块雕版,上面都是翻刻的文字。 桌案上还有老曲他们正在刻的半成品,为了迎接,也没有来得及收拾,刀具散乱,木屑横飞一地。 徐庶何等聪明人,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模仿刻官印,把文章印出来,就免了刻竹简,和抄文章的苦力。 董良也在旁边介绍:“这就是雕版,将文字反刻于木板上,刷上合适的墨,就可以反复印在纸上。”biqμgètν.net 几个初次来到这里的人左看看右摸摸,感觉很新鲜。 印刷术其实原理并不复杂,只要有人点破这一层窗户纸,大家都能想明白。 董良又带了大家看了制墨间,还有刚搭好的翻印间。 刘备他们还亲自动手试了试印书。 而徐庶则拿着伊籍写的序,笑而不语。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一章 蹊跷 有着后世许多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打底,董良虽然不懂什么军事指挥,但是有些话却是深深的印在他的脑子里的。 不打无准备之仗,以及对于情报的重视。 许多名将也是意识到这种问题,并且战争时也十分的注重情报工作和事前的准备,但董良毕竟是不同的,他准备的太早太充分了。 有他在高层如此的重视,上行下效各方部队也总会受到他的影响。 甘宁站在合肥城楼上,摸了摸自己有些肥肥的肚子,从高处往下看去。 往城里看,人群熙熙攘攘,颇为繁荣,与他刚来的时候,城中到处都是饥民,人人衣衫褴褛的景象大为不同。 往城前城后看,从高处向下俯视辽阔的巢湖,烟波浩渺,颇为壮观。 朦朦胧胧的水汽之间,几座同样雄伟的坚城与合肥交相辉映。 刚来到合肥的时候,城中的管事还是刘馥,他带着人用河边的苇子编织起来铺在土墙上,尽量让合肥这已经坍塌的土墙坚持的久一点,不要一下雨就被再次完全冲垮。 那个时候的合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土墙的断面裸露着,潮湿的水汽不停地侵蚀着城墙,微微一点细雨,便可以看到如同黄汤一般的泥流从墙上往下滚。 而那样残破的一座城,在甘宁和邓芝的经营之下,如今成为了一个拥有数丈之高的坚固城墙的雄壮城池。 并且在周围修建了许多辅城和堡垒,一座座坚固的城池拔地而起。这让甘宁充满了满足和成就感。 从合肥向北,地形虽有起伏,但依然有大片的平地。 看起来交通并不困难。 但这都是假象。 尤其是现在开春的时候。 湿湿润润的水汽早就将这路面浸透了,若没有阳光暴晒几天,这地面总是湿的。 两淮之地,春天小雨不少,虽然和夏日暴雨过后,到处都是坑满沟满,河汊烂泥不同。 但这看似有些平地,踩上一脚过去,附着在表面上的泥巴就会把你的脚给划开。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不了几步,也一样是要带上一脚泥。 即便是长时间生活在这里的人,能尽量减少这种地质的影响不影响到自己的行进速度,但深一脚浅一脚,蹒跚的走路姿态却改变不了。 甘宁登高望远,这不,远远的就看到几个脚步蹒跚的弟兄回来了。 合肥这边热火朝天的建造的时候,两淮之地一不知道被撒进去了多少的探子。 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林,如今都已经落在了地图上,被标注的清清楚楚。 哪里有隐蔽的道路,什么地方可以勉强的行走,骑兵什么河流可以在什么季节运送多少兵力,都已经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同时,这些探子们在山边路角或是特意的放置几块石头,或是特意的挖上几个小坑,或是砍伐一些树木做下记号。….若下一次前来查探的时候,这些记号没有变化,那说明可能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若是这些记号的变动很大,那就说明有大部队从此经过,或者是秘密行动。 甘宁的目力不错,这几个人来到城下,离得近了,便能看到他们与往常一样,又是一身泥。 鞋子上厚厚的一层泥巴便不用再说了,时不时的穿越于山林中上坡下坡,被稀泥滑倒也都是很正常的。 所以他们不光是脚上全是泥巴,腿上、胳膊上、前胸、后背甚至头发上粘的都是一些泥土。 有些不注意的脸上残留了一些黄灰,估计是栽了个倒栽葱,脸上沾了泥,没有注意就风干了。 “放下吊篮。” 甘宁一挥手。 “是,放下吊篮!” 士兵吆喝了一声,在下方瓮城上准备着的士兵便将吊篮放下。 将在外探查情报的兄弟接回来。 邓芝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刘备就已经秘密的下了命令准备作战了。 如今合肥城中的外围修筑全部停止,其余各大门全部关闭,不许任何人进出。 只在东南角一处背靠巢湖的水门正常开着。 需要的粮草物资,防守或者是攻城器械,都不停的通过巢湖的水路运送到合肥城中。 曹操的兵马没有监视水上的能力,合肥城背后的水道船只穿梭不息,但从北边看却是偃旗息鼓,毫无动静。 同时水上运送粮草辎重不用担心被断了粮道。 向着西北方向的几个大门一关,只留着这一处水门合肥城就已经列入了不败之地。 这几座在自己手中一点点搭建起来的城池甘宁对他们有着充分的了解。 不亲自修建一座城,即便是参加了许多次的战斗,总会感觉雾里看花一般。 亲自修建了一座城池之后,这座城池的优劣便全都在甘宁的掌握之中了。 先不说北上攻击的事情,单论防守,甘宁是完全不将曹操放在眼里的,虽然这些有甘宁未曾与曹操怎么交过手的缘故。 不多时几个风尘仆仆的兄弟就全都上来了。 绕着瓮城走上了城墙上面的阁楼。 “将军!” “不必多礼。” “如何?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一切如常,未曾发现什么异常,弟兄们往日做的些地标和记号也都没有受到破坏,应该没有大量人员往来。” 甘宁点了点头。 “如今大战在即,对抗曹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弟兄们还需多加小心,辛苦各位兄弟了。” “你们先下去洗漱,休息休息,后面准备了好酒好菜,你们都用一些。” “多谢将军。” 看来曹操还没有来呀,难道他还没有感受到这两淮之地紧张的局势吗? 甘宁远远的眺望着城外的山林,默默不语。 “这一趟还挺轻松的呀。” “可不是吗,说到底,也是都习惯了。”….“是啊,是啊。不过这一回虽然道路难走一些,但是一路上可比往常风平浪静多了。” “这两淮之地慌乱了不知多少年了,梅乾那些人将两淮之地最后的元气全都带走投奔了咱们主公,这地方可真是千里难有人烟,只不过零散的有些流民。” “不说了,不说了,快快回去休息,走这一趟虽然轻松,也挺累的,不过万幸没有碰到劫道的。” 几个人一边聊着,一边顺着城墙往底走,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了甘宁的耳中。 “你们先等等……” 已经过了个拐角的几个人又重新的回过身来,疑惑的看了看甘宁,也不敢怠慢,赶紧又爬着台阶走到了甘宁面前。 “将军?” “你们说这次比往常顺利的多?” 士兵挠了挠脸,不明白甘宁是什么意思。 “呃,对,是比往常顺利一些。” 甘宁面无表情。 “说说看,怎么个顺利法?” “呃,将军,你也知道这两淮之地很难见到什么村庄了。这边的百姓都被折腾的不轻啊,死的死,跑的跑,基本上本地没什么人了。” “原本有雷绪、陈兰这几个巨寇在这边聚啸一方,这几位将军不是已经投靠了咱们了吗,两淮之地,最后的地方势力也没了。” “原本这合肥城中的刘馥也被咱们抓了。” “咱们兄弟这段时间以来,出去探查情报的时候,一般很难遇到人,但毕竟咱们是出去探查情报的,遇不到人也要往犄角旮旯里钻,就难免会遇到零零散散几个或十几个抱团取暖的流民。” “后来,咱们弟兄出去的多了,动静稍大一些,也容易被人家发现,这些人便把主意打到了咱们的身上,想要弄些吃的喝的。” “这就是我们出去会遇到的麻烦了。” 对此,甘宁也是早有耳闻,一波一波,不知道出去了多少波的探子,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早早的呈到了甘宁的桌前。 “这不算什么麻烦吧,我们不是解决的很好吗?” 甘宁淡淡的说了一句。 一来是分布于两淮之间的流民,过于分散规模太小,他们没有办法进行规模性的处理。 而这两淮之间剩下的这些人,一个个也不知道经过了生活的多少磋磨,固然有些人沦为了流寇,但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辈,都不该死。 反而大多数人都有些可怜。 一来是为了外出搜集情报的时候少受到搅扰,不要再经常被这些人打劫,即便是一群饿的都皮包骨头的人,手里拿着木棍或者石头,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自然不会是这些经过训练精锐的探子的对手。 但这些人为了一口吃的,都是要豁出命来的,以死相拼,总还是麻烦一些。 二来是这些人并无过错,只是迫于生计,无可奈何,刘备又不是那种会对普通百姓出手的人,甘宁和邓芝自然也要想办法如何解决这部分人,却不能随意的伤害他们。….三来,合肥城池的修建正好需要人手,或者说,整个扬州、交州到处都缺人,这些人刚好可以成为劳动力,只需要给他们一口吃的,比从徐州买人还要划算。 所以这些探子里就立了一个规矩,外出若是碰到了这些流民,略微做些考察,观察一下他们的居住地,要是没有吃过同类的,便可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告诉他们往合肥去,在那里可以讨一份生活。 士兵尴尬的笑了笑。 “将军,是我们不好,不该说那些人是麻烦。” “只不过往常也会经常碰到一些零零散散的人,总要查探一下他们的来历,然后再给他们指路,向他们宣讲咱们合肥的政策。” “所以我们总是要在这上面花一些时间,耗费一些精力的。” “但是这一次出去,一路上却没碰到什么人。所以才能早早的完成任务,早点回到成都休息。这才说运气好了一些。” 士兵的这种想法,说明他有点想清闲,这都是人之常情,甘宁也不会怪他,士兵也知道不会受到惩罚,但是当着领导的面这样说话,总是会感到有些尴尬。 “一个都没有碰到吗?” “我们这一队确实是一个都没碰到。” 士兵摇了摇头,十分肯定。 又笑着拍马屁。 “咱们合肥城建的这么好,即便是生活在这附近山林里的流民也应该知道,再加上咱们的政策如此的仁德,吸引了不知多少人来合肥定居。” “想必这附近的可怜人都已经得到了拯救,来到咱们合肥过上好日子了,这可都是多亏了将军啊。” 甘宁笑了笑,随手照士兵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他们这些粗人表示亲近的时候都这样干。 “好了,不要拍马屁了,先去休息吧。” 送走了这一伙人,甘宁坐在城头上,愁眉不展,冥思苦想,一直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 枯燥了几个时辰,迎来了一队又一队的人。 甘宁又全部照原来的话都问了一遍。 按照问到的情况,以往能遇到十个人,这次估摸只能遇到一个。 难道真的是两淮之间的穷苦人都已经得到拯救了吗? 屁话。 甘宁根本不信。 且不说即便是人烟稀少,被摧残的无以复加的两淮几乎找不到一个完整的村落,即便如此,散落于两块山林之间的灾民也不是区区一个合肥城能够解救的完的。 更不用说北边还在源源不断的制造着更多的灾民。 虽然那些灾民都在曹操的控制下被榨干最后一滴血很少能从那边逃过来,幸福的成为一名流窜于两淮山林之间,食不果腹亦不蔽体的流民。 所以这一次士兵们没有见到流民绝对不正常。 流民的神秘消失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甘宁绞尽脑汁也很难窥探背后的奥秘。 但是甘宁不需要得到一个百分百正确的答案。 他只需要知道这里面有蹊跷就足够了。 如今还有什么事摆在眼前,能够引起这样的奇怪现象,并且给甘宁等人带来足够的威胁的? 自然只有曹操! 虽然做的那些记号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动,这也很有可能是统兵的人注意到了,或者是来的人还不多,亦或者是敌军将领天生的谨慎,小心谨慎的不留任何的痕迹…… “乘坐赤马舟,速速将这份情报送到军师手上!不得延误!” “是!”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二章 曹操快要断掉的指头 “元直来信,两淮之间疑似有曹兵出没。” 刘备放下情报,交给董良等人传阅。 “这消息可确实吗?” 孙静多嘴问了一句,他是个老人了,久经沙场天下各路诸侯,他也都见过,见多了鬼魅伎俩,怕这是个计。 更不用说如今对抗的是曹操,是当年各路诸侯讨董中浪淘沙优胜下来的。 “确实。” 刘备解释道。 “是在合肥的兴霸察觉到了有些异样,便将消息告知了元直,元直判断是曹兵到了。” “不知究竟是出于什么根据,得出了这个推断?” 张昭够着脑袋,情报还没有传到他的手里。 “甘宁发现,两淮之间的流民离奇的消失了许多,打探之下,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流民的突然消失自然不应该是毫无原因的,虽然分布于各处山林中的人数不多,但如此统一的消失,汇集起来的规模也不算小了。” “即便如此,在这两淮之间暗中做了一些记号,也都没有遭到任何的破坏。” “突出的就是一个小心翼翼。” “所以元直觉得这绝对不是自然发生的,必然是有严密的组织和安排,才能做到如此悄无声息,又不露声色。” “因此有动机有能力的就只有曹兵了。” 刘备解释罢,众人都点点头,也觉得合理。 “通过前往合肥运送的建造材料以及前段时间和邓芝进行交谈。合肥的大致情况也能够了解了,这个城池坚固,不是随便就能攻下来的。对于合肥的安危,我倒不怎么担心。” 董良说着。 “不过,两淮之间突然出现了曹兵,现在也不知道究竟统兵的是谁,这个还需要继续打探。” “所以不用担心合肥的安危,但他们愿意主动出击,也算是我们得了机会,可以在这两淮之间开辟一个战场,以合肥为桥头堡。” “这附近水网密布,四通八达,正有利于咱们的水军纵横,运送物资和人员都有利。又有着合肥作为依托,进可攻,退可守,是一个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 董良说完又等待着众人发表意见。 关羽摸着自己的胡子。 “不如我现在就去合肥将兴霸替下来?” 众人都在思索,没有贸然下这个决定。 这些人中,除了孙静之外,只有关羽有大规模统帅作战的经验。 如果要在两淮之间开辟一个大战场,那自然关羽是最合适的人选。 关羽不仅在北方地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经历了种种恶战,还小小的参与了在曹操的阵营里打了一场劣势的前期官渡之战。 而来到了这南方,攻打交州,夺取扬州,又把江东的这些将军们作为试金石,正式的尝试了一下,独自统兵进行大规模作战。 无论是从个人能力来说,还是从经验来说,关羽如今都是最强的。….论起来资历,关羽现在也是武将中的第一功臣。 即便是董良一直另眼相待,寄予厚望,并让刘备组建海军全部交付于周瑜之手,地位几乎可以说是名义上和关羽平起平坐,就算差,也只是略差了半头的周瑜,论起来作战经验还远远比不上关羽。 虽然周瑜的官位并没有封的和关羽一样。 但关羽如今是除了刘备外陆地作战所有军队的最高将领,周瑜是海军方面的最高领导。 虽然如今海军的威势还不能和陆军相比,但在董良的大力支持之下,又在许多海外地理知识的刺激之下,水军威势已经远远胜于原本的江东水军。 即便周瑜有这么高的地位,可仍然在作战经验上,在个人能力上比着关羽还有欠缺。 未来的事情还不好说,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而关羽大规模作战的胜利经验,也正是在周瑜等人的头上拿下的。 虽然看起来略有些胜之不武,因为关羽的背后有着无数的人才进行支持。 以有心散无心夺取了这场胜利,那正是这样的胜利荣誉,让众人都对关羽充满了信心。 “两淮之间,有徐元直在,关将军不必去。” 庞统开了口。 众人又将目光移向庞士元,等待他继续说话。 “两淮之间的战场,如今的力量已经绰绰有余了,合肥东南有徐元直作为总指挥,东侧合肥又是坚城,又有猛将甘宁,东侧牢不可破,非曹兵所能觊觎。” “两淮往南,有翼德将军带重兵坐镇,张将军有万夫莫敌之勇,东有徐庶、甘宁,互相策应,如此一来,也足以对抗曹兵。” “两淮西南的荆州,如今已经完全落入了咱们的手中,襄阳附近有诸葛孔明坐镇,武将如云,有赵云、黄忠、刘磐、徐盛、赵统、廖化。” “若有必要,还可以随时征调荆南的太史慈北上。” “依我之见,两淮之间确实不需要再增派什么人手了,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庞统说完了,看着思索的刘备和关羽,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关羽捻着胡子沉思了一会儿。 “如今两淮之间确实已经足以抵御曹兵,且看起来局势对我们有利。但曹操毕竟势力不小,手中也算是兵多将广,依我看,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既然两淮之间的力量已经足以抵御曹兵,那何不我在过去增派人手,在此处以碾压之势将曹兵歼灭,使曹操伤筋动骨,取得这个胜利?” 关羽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要在两淮之间开辟战场,即便已有的实力足以与曹兵僵持,那又何必与他僵持呢? 曹操既然也有在此地作为战场的意思,但这一个地方显然对关羽这一方有利,那么关羽就想要在两淮之间打出突破口。 “存初怎么看?” “我与士元的意思一样。”….“哦?怎么说?” 刘备颇为期待董良的看法。 董良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刚才所说合肥那边万无一失我认为说的保守。” “细细数一遍。有合肥往西这一条线上,部署了咱们多少兵力,多少的文臣武将。若这么多的人还不能取得优势,那再放上关将军也是无济于事的。” “而我认为,合肥战场上,我们已经是大大的优势了。即便曹操倾巢而出,也丝毫不惧。” “关将军有意在合肥这个地方做文章,把它作为突破口。在我眼里。有孔明和元直,翼德将军、子龙将军、汉升将军、兴霸将军便足以将此地作为突破口了。” “依我之见,如今我们所需考虑的,并非是要伤其十指,还是断其一指?而是应该考虑第二根指头断他哪里,因为合肥这里我认为必定能取得胜利。” 董良素来是比较谦虚的,因为他总觉得天下都是人杰,自己虽然多了一些见识,但毕竟脑子转起来还是普通人,或者是稍微优秀一点,但总算不上天下最顶尖。 所以往常让他献计,他总是谦谦虚虚的,总要诸葛亮、庞统等人参谋参谋,给他做个保险。 但这一次,他的语气这么的强烈,自信心这么的爆棚,确实有点让刘备他们感到讶异。 不过,董良自己却觉得这很正常,而这也并没有改变董良一直以来都是话只说七分的习惯。 因为董良的这个计策并不算是什么计策,他只是表达了自己对诸葛亮、徐庶、赵云、黄忠他们的强烈信心。 而在合肥这一线部署的这些名臣名将几乎已经是原历史上刘备手底下最出名的那一批人的总和了,如果这还打不赢,那董良真觉得没必要再打了。 再加上如今刘备军队装备的武器盔甲,以及一些特殊的武器,都要比刚从官渡之战中喘过气来的曹操要精良的多。 所以,董良有着充分的信心。 “那么存初以为,曹操的第二根指头应该断在哪里呢?” 庞统摇着小扇子,笑眯眯的看着董良,期待董良和他英雄所见略同。 找到那种心有灵犀的快感。 董良笑了笑。 “第二根指头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咱们不去打他就已经断了一半儿了,不就在这大江对岸吗。” “存初是想打徐州?” 孙静开口问道。 “不错,正是徐州。” “因徐州与咱们只是一江之隔,这段时间以来也多有贸易往来,咱们这城中不知有多少人都是徐州人,那里可是他们的老家呀。” “徐州本就与曹操有着血海深仇,曹操管理本就困难。而如今,徐州为曹操准备的军粮已经全部被咱们买空,无数的徐州地方大户都是得利者。” “与咱们好,徐州人能得利,与曹操好,他们恐怕要治罪。徐州人与曹操离心离德,这可不正是咱们的机会吗?”….孙静若有所思。 若要打徐州的话,确实方便一些。 一方面在这江东有许多人都有徐州有沾亲带故的,若真对抗起来,说不定真能说动不少人暗中投降。 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江东有许多本来是徐州的人,对徐州的情况就比较了解。 而徐州对于江东的情况了解就不够了。 因为都是北方往南方逃难,江东人跑到徐州那里被曹操杀吗? 再加上如今江东又换成了是刘备执掌,对于徐州来说,本来了解就略逊,现在了解就更少了。 扬州这边是全面的情报优势和人员优势。 而孙静手底下这批将领们,也多多少少的都与徐州有过些许摩擦,以前打过交道,现在打起来自然更是得心应手。 “存初所说不错,徐州这根指头已经快要断了。” 刘备笑呵呵的对着大家说出了他手中的另一个情报。 “曹操在河北作战,后方军粮供应不及。一查正是徐州出了问题。” “徐州的军粮早已经被咱们买空,徐州有着无数人与咱们有着密切的联系,这都是曹操所不能容忍的。” “陈应送来的最新情报,曹操已经派遣程昱秘密进入徐州来处理这件事情。” “如今徐州许多大户都人心惶惶,生怕程昱将他们查了出来,难免就起了一些小心思,这才主动的联络陈应,想要与咱们加强一下彼此的联系。” 刘备停顿了一下,笑了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可能性。 “程昱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若真他让他安安稳稳的来处理,说不定真的能处理好这件事。” “但他哪有这个机会呀?” “无论他这次来徐州是采用激进一些的或者怀柔一些的手段,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即便他意识到了徐州暗流汹涌,想要用柔和一些的手段暂时稳住徐州,可他一来,总是兴师问罪的身份,尚且使不出来什么手段,向大家展示不了什么善意,便有一部分紧张的人按耐不住,要生起乱子了。” “所以存初刚才所说徐州这根指头已经断了一半了,正是恰当。” “综合一下我们各方的情报以及暗中的准备,徐州可一鼓而定。” “比之合肥这边的正面战场,徐州才是我们真正的突破口。” 孙静听到这儿,忍不住的一拍手。 多少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因为他身份特殊,平时都比较低调,那这个时候,如此大的战略胜利放在眼前,总让他回忆起年轻时的岁月。 “夺徐州已向西进,自合肥已向北进,许昌就被两面夹击,曹操之势瞬间危如累卵,天下大事可定矣。” 孙静如此的豪言壮志,惹得刘备、关羽、张昭等人也哈哈大笑。 “只是不知道如今合肥方面到底曹操派了谁统兵?是不是曹操自己?” 在众人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期待的时候,顾雍浅浅开口。 这一下也引起了众人的深思,顾雍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命中要害。 “按理来说,如今曹操应该还在河北。不过他把旗号留在河北,自己秘密的回到许昌组织对于咱们这边的用兵,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刘备做出自己的判断,曹操是有这样前科的。 “我想,即便合肥这边不是曹操,曹操也应该已经回到许昌了。毕竟要对咱们进行用兵,这个决定可不是轻易能下的。”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三章 辽东的争权夺利 “曹操的军队大多到了河北,只有一部分留守。” “若没有曹操的命令,谁又敢随意的调动?” “合肥附近既然有了曹兵的踪影,必然是受了曹操的命令。” “一个河北就足以让曹操焦头烂额的了,更不用说如今他的治下多处都发现了问题,最严重的就是徐州。” “曹操为了迟滞我们的进攻,已经故意的将荆州割离出来,让我们去吃,不可谓不重视,若他仍然留在河北,那他就是在河北,隔着河南指挥着淮南的战斗,这绝对不是曹操的风格。” 董良心中的曹操,阴险狡诈又多疑。 而多疑又基本上可以等同于小心,曹操如果想要在河北指挥淮南的战斗,实在有些太托大了。 这显然不符合曹操一开始对于刘备如此重视的心态。 而多疑的曹操也不会如此的狂妄,不光要两线作战,还要对威胁最大的那一方玩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更何况有了如今徐州的例子,曹操必然知道,在靠近扬州的地方,有的许多的人在暗中与刘备勾结着。 那么,在许昌城中,在他治下的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人与敌人互相的勾结呢? 这个数量绝对是不少的。 官渡之战后,曹操烧掉的那一沓沓的手下人私自与袁绍联系的信件,就足以证明曹操明白手底下的人并不是百分百忠诚。 所以大胆的将淮南的战士放出去,把兵权放出去,曹操难道就不会担心这些军队,这些人手都投敌吗? 曹操当然会担心! “我想现在很有可能,曹操已经暗中从河北偷偷回到了许昌。甚至在河北作战的部队,都有一些已经调了回来。” 董良一边想着,一边推断。 “存初所言与我不谋而合,我也认为曹操应该已经秘密回到了许昌。” 庞统对着刘备这样说道。 刘备笑着思索了一会儿,“如此一来,倒是可以与袁氏兄弟联络一下,让他们使点力呀。” 董良又说道。 “曹操果然已经将重点从河北移到了南边,接下来要集中精力对付咱们了。如此一来,他的北方刚好空虚,正是周公瑾的好机会呀。” 关羽捋着胡子,心里盘算着时间。 “根据平儿出去的经验,算算时间,公瑾现在应该已经和吕蒙会合了。” “这是他漂洋过海,远渡千里,要从北往南攻,本身是南人怕不善于北方陆地作战,又深入敌军腹地,公瑾的任务很重啊。” 董良又说道。 “曹操究竟是在河北还是在许昌,要不了多久,消息就能从公瑾那边传来了。若曹操在河北有公瑾进行抵御,我们在两淮之间长驱直入。” “若曹孟德在河南公瑾就可以从背后刺入,大军直插河南,攻其腹心。” “曹孟德败局已定。逃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就在眼前了。”….…… 海上漂泊数日,终于到了陆地。 战船停靠在吕蒙新修建的码头上,周瑜一身银甲,批一领鹅黄色的大氅,随着海风微微起伏。 从战船上下去,随手将身后的大氅解开。 便来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吕蒙的身前。 吕蒙连忙施礼,许久不见,吕蒙在这异国他乡,心里也是颇为寂寞,又有些开疆拓土的壮阔。再次见到周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周瑜爽朗的笑着连忙将吕蒙扶起,让吕蒙如沐春风。 两个大男人,就站在这码头上,被这烈烈的海风吹着,看着眼前潮起潮落,被风卷起又摔成碎末的浪花。 看着那微微起伏的大海,嗅着那微微带些咸的海风,豪情壮志盈怀,心胸也变得无比的宽广。 周瑜和吕蒙在这海风中肆无忌惮地交谈着。 这里是原本属于马韩的地盘儿,而那些部落人如今已经大多数都已经被送到正东边的倭岛上战斗去了。 这一片不小的土地,全部在吕蒙的掌握之中。 而吕蒙身边带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南方来的海兵,和北方没有半点纠葛。 莫说里面没有什么间谍,便是有在这个地方,他得了情报,也不知道该去联络谁。 “我此番带来了整整八千兵马,加上中途岛屿上的一些,以及你这里的兵,约摸着有一万之众。这一次,可真是咱们兄弟展露身手的好机会,让曹操好好见识见识咱们这些弄潮儿的手段。” 周瑜一开口就让吕蒙心潮澎湃。也并不是周瑜说的多么的动听,但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就已经不由自主的让吕蒙兴奋了,再加上吕蒙是如此的崇拜周瑜。 “公孙度那边可有什么回应?” 吕蒙点点头,又摇摇头。 “得到消息,公孙度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抱病不起,而他本人也并不想再掺和中原的事情。就是仗着辽东地势遥远,在这边,俨然有辽东王的意思。” “而他本人的能力也不低,个人威望也很高。前些年,高句丽屡屡犯边,现如今也已经被他彻底打服了,原本的高句丽王伯固都要听从他的调遣。” 周瑜眯着眼,感受着海风中的咸味儿。 “好一个辽东王,权势确实不小,现在咱们还避不开他们呀。” 吕蒙又接着说道。 “虽然公孙度不想掺和,但他的儿子公孙康有一些意思,只不过,要想让他出兵帮助咱们,还有条件,现在正在谈。” 周瑜微微一侧头。 “哦?条件?什么条件?” “要加钱!他向我们索要大量的金子,还有会稽的瓷器。” “要的数量不小,我在这边不敢擅自决定,因此还在谈判。” 周瑜哈哈大笑。 “子明啊子明。你如今读了书,不像往常那么莽撞了,但却变得有些畏首畏尾。考虑的太多了呀。”….“给他,全都给他!要多少给多少。” “要多少给多少?” “没错。” 周瑜的语气斩钉截铁。 “如今是争夺整个天下的时候,何必在意眼前这些许的财物与整个天下相比,多少金子能够与之交换?”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先让他把数字报上来,我立刻调给他,让他把四千兵马给我准备好。” 原本刘备和董良的计划,只不过是想在辽东这边征个两三千的骑兵,如果辽东公孙氏实在不愿意答应那也不当紧,花些钱买些战马也是好的。 周瑜跨海作战,将会从青州发起进攻,带来许多的战船,虽然有水路可以使用,但是却缺少战马。 在这北边,水陆并进造成的威胁自然更大,战术选择更丰富。 海风渐渐大了一些。呼呼的吹着,说话都有些听不清了。 周瑜不自觉的放大了一些声音。 “公孙度想当辽东王,对中原恃远不服,如今是头病虎了,步入晚年,看来也没多少时间了。” “接下来,辽东估计就要传到他儿子公孙康的手上。这个公孙康平时和咱们做生意还做的挺好,如今又狮子大开口,看来也是个贪心之辈。” 吕蒙也大着声音回应。 “他们毕竟离得比较远,大军难以触及。周围只有高句丽人,高句丽人又不是他们的对手,在外没有敌国外患,高枕无忧之下,难免会嚣张一些。” 周瑜仍然是爽朗的大笑,不过他这一笑却没有再给吕蒙如沐春风的感觉,反而充满了侵略感。 “如此肆无忌惮,即便主公打败曹操之后,又如何能全聚天下?这辽东公孙氏还想裂土封王呢。” “这一次收拾曹操的同时,好好的做一做准备,得到了时机顺便也把他们给收拾了,将辽东完完整整的奉献给朝廷,给主公一个完整的江山。” 周瑜是多么一个自信和狂傲的人。 辽东公孙氏这种偏安一隅,在这穷乡僻壤上称霸的家伙,才不会被周瑜放在眼里。 如果他们乖乖的认怂,乖乖的配合,那么周瑜觉得待刘备击败曹操之后,可以给他们一个柔和一点的下场。 但这公孙氏自恃远离中原,高枕无忧,便敢如此敲周瑜的竹杠,这让周瑜心里当然不爽。 现在为了大局着想,自然不去和这些人进行纠缠,要什么给他们什么,无非是一些钱财,将来取下天下之后,这些钱财还是要回来的。 而周瑜在乎的也不是这区区的黄金和瓷器,周瑜在乎的是这公孙氏竟敢趁火打劫敲竹杠。 以前没人收拾你,你嚣张也就罢了,如今在周瑜面前还敢嚣张,自然要给你长长记性。 “是要做些准备,我们现在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了。” 果然不出吕蒙所料,周瑜也不会放任公孙氏如此嚣张的。….说到这儿,吕蒙就感到有些得意,自己也算是未卜先知,料敌先机了。 并且提前为对付公孙氏做出了准备。 “哦?已经做了准备,你们做了什么准备?” 周瑜确实感到有些欣喜。无论吕蒙做了什么准备,这个准备有多大的价值,周瑜都为吕蒙的提前准备感到高兴。 能有这个战略目光,也不枉吕蒙这些时间来努力的读书了。 所以,周瑜看向吕蒙的目光,欣喜中还带着些赞赏,这更让吕蒙感到身心舒畅。 他有些得意的说道。 “不仅是做了准备,而且如果操作得当,对付公孙氏甚至不需要咱们亲自动手,只需坐收渔利。” 周瑜猛拍了一下吕蒙的后背。 笑骂道。 “莫要卖关子,快快说来,待事情办成了,你再得意不迟。” 吕蒙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机会嘛,就在这辽东北边高句丽的境内。” “过去的高句丽屡屡犯边,桓帝时,高句丽王伯固侵犯辽东,祸及玄菟郡,抢掠新安、居乡,同时又进攻西安平,在路上杀死带方县令,抢走乐浪太守的妻子儿女。” “建宁二年,玄菟太守耿临与佐使公孙度出兵讨伐高句丽,斩杀数百人。伯固投降,其地归属辽东。熹平年间,伯固乞求归附玄菟郡。公孙度称雄海东时,伯固派遣大加优居,主簿然人等协助公孙度击打富山叛贼,大获全胜。” “高句丽与公孙氏联系紧密,只要我们在高功丽做文章,自然可以打击到公孙氏,还可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周瑜只是默默的听着,在海风中不言不语。既然吕蒙提到了要在高句丽境内做文章,那么这个做文章的点,吕蒙也一定找到了。 吕蒙果然没有停顿,继续的说着。 “伯固有二个儿子,长子叫拔奇,小子叫伊夷模。高句丽人认为伯固的长子不肖,所以就让伯固的小儿子当了王。” “而拔奇自然就心中有所不满。” “高句丽过去是从青州东夷人迁移过来的,又长期受我朝管辖,学了许多的制度。拔奇认为他作为长子,应该继承王位。” “还曾经请求公孙氏的帮助,但公孙氏并没有表态帮助她,所以他就失去了继承王位的机会。” “本来他没有别的选择,即便是公孙氏没有帮助他,让他心中有怨气,但是在高句丽国内无法待下去的他也只能投奔公孙氏,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又多了一个选择,那就是我们。” “我暗中派人试探过他的意思,如果我们能帮助他,他自然愿意对付公孙氏。” 周瑜说不上来是不是想笑,表情古怪。 真是到哪里都少不了这种争权夺利的桥段。父子兄弟相残的实在太多,尤其是想到了孙权…… “这个拔奇有多少力量?别是烂泥扶不上墙。” “拔奇手下大约掌管着三万户人家,硬是拉起来几千兵马是没问题的,足以支持他在高句丽国内争权了。” “等他夺得了高句丽的控制权,便可以以高句丽全国之力对抗公孙氏,那个时候,咱们正好坐收渔利。” 周瑜听到这里满意极了,不过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有一种一切都是囊中之物的气度。 背着他双手将右手抽离出来,伸出一根手指,抬到了肩膀旁,向上竖指着,轻轻晃了晃。 “我的事多,我要把精力放在对曹操军事上。高句丽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准备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四章 张松和法正 张松摇摇晃晃来到了法正的府上。 张松,字子乔,益州别驾,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而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也就经常的感叹,刘璋暗弱,在他手下不足以发挥自己的才能。 如此经常的表达对主公的不满,可想而知,这个人其实有些骄傲的。 而张松这个人又比较的放荡不羁,不注重自己的道德节操。 时间一长,他就不被人所喜欢。 一来是放荡不羁,那么做事就没有礼数,再加上他又骨子里有一股傲气,就难免的和人相处不愉快。 又经常的吐槽刘璋不行。 虽然刘璋确实不行,但毕竟刘璋是你大老板,你吐槽的时候也小声点儿,私底下和人家悄悄的聊。 可张松这种行为既然已经被记录了下来,那说明表现的还是挺明显的。 这就显得他有些大嘴巴。 一些稍微感到谨慎的人就不想再和他进行交流了,这个人大嘴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泄了密。 所以张松即便非常有能力,才但在益州朋友却不多。 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就是法正。 法正出身名士家庭,为名士法真之孙。建安初年,由于天下饥荒,法正与好友同郡的孟达一起入蜀依附刘璋。 但是刘璋没有重用法正,过了很长时间,才让他当上了一个区区的县令。 过了不久,又让他做军议校尉。 让法正感到不快的是这州郡里面的人也经常的诽谤他。 如此一来,法正和张松能成为好朋友也就可以理解了。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两个人又都没什么朋友。 在这益州,生活的不愉快,难免有着一肚子的牢骚,他们俩凑到一块儿吐槽吐槽,发泄发泄,一来二去,关系就越来越紧密。 张松来到了法正的宅门外面。 法孝直的房子真是越建越气派。 原本的法正因为是外来户,即便是祖上阔过,但是在益州没有根基,身上没什么闲钱。 刘璋又不怎么重用他,虽然当了官儿,领了一份俸禄,但总说不上多么阔绰。 再说了当官捞钱也需要时间。 不够法正,不愧是法正,他有才呢。 他足够的敏锐,能够准确的发现并把握住机会。 当糜竺带着刘备的善意前来益州准备通商的时候尚且没有引起益州上下的注意,正是法正不顾自己人微言轻,从中积极的斡旋,虽然受了一些白眼,但最终还是办成了这件事。 促进了两州之前的通商,法正做这个中间人,这掌握的是什么资源? 于是乎钱财就源源不断的滚滚而来了。 天下总是以农为本,益州的人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商业的价值。 但是两边的货物只是在法正中间一沾手,甚至都没有任何的截留,那数不清的真金白银就源源不断的如同江河一般溜进法正家里,这给闭塞的益州人带来了大大的震撼。….益州情势复杂,不知多少人眼红,就连刘璋自己都有些眼红法正。biqμgètν.net 毕竟做生意的钱都要被底下的许多人分掉,时间一长,刘璋难免有些贪心不足。 可是刘璋暗弱四个字不是随便说的。 犹犹豫豫迟迟疑疑的没有亲自下场。 底下的这些人可都是见了血的苍蝇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扑上去,熙熙攘攘如同蜂争蜜就要把法正撕碎了分食了。 可最终法正凭借着自己的手腕,也不知道是怎么从中斡旋的,便站稳了脚跟。 法正是两州之间的交界口,他站稳了脚跟就可以随时攥住口袋的袋口。 那么益州谁能掺和一脚,什么样的商品种类,什么样的商品数量,又是哪一家提供的商品,这些地方法正全都有操作的空间。 那么那些想要把法正搞掉,但没有搞成功,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反正只需要摆摆手,露出一点利益,便有不知道多少人愿意主动的帮法正出气,以讨的法正的欢喜获得通商的权利。 过去那些都法正多有非议的人,欺负过法正的人,法正却不让别人替他出手。 故作宽宏大量,表现出一副有钱大家一起赚的意思,故意的漏富,惹得那些家伙蠢蠢欲动。 终于让他们找到机会前来向法正送礼,这个时候,法正看着这群人前倨后恭的样子,再和他们一起聊聊往事。再高高在上的将他们折辱一番才能真正的让心情舒坦,出了这口气。 法正睚眦必报的脾气在这益州就传开了。 但法正不在乎。 以前我要在你们益州这个圈子里讨口饭吃的时候,你们爱答不理,现在不一样了,情况变了,你们已经高攀不起了。 现在是我法正赏你们其中某些人一口饭吃。 张松大踏步走进了法正的府邸。 没有任何人阻拦,也没有什么人通报,彼此都是老朋友了。 法正的新宅子是真的大。 张松拐了好几个角,才真正的到了法正的跟前。 法正大大的后院分布着十几只熊猫。 法正正慵懒的躺在竹制的躺椅上,两只脚没有穿鞋,塞进了一只躺在地上吃东西的熊猫软软的怀里。 右手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茶几,一个小火炉咕嘟咕嘟的煮着茶水冒着泡。 从扬州传过来的一种新式茶叶在茶水中舒展着,翻滚着,淡淡的清香轻轻的飘进张松的鼻中。 张松毫不见外的来到了另一边的躺椅上躺下。 虽然法正的房子变大了,可是这两张躺椅却没有变化太多。 以前法正还穷的时候,张松和法正也是这样躺在躺椅上愤世嫉俗的痛骂。 一会儿骂刘璋无能,一会儿骂刘璋没有眼光,或者再骂一骂益州这些欺负人的家伙。 张松和法正的友谊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建立起来的。 也算是共患难吧。….“孝直倒是好气度。” 张松品了品茶,笑着说了一句。 法正这才抬起眼皮。 “气度?我不过躺在这里陪我的熊儿玩耍玩耍,有个什么气度?” 张松又咂了口热茶,长出了一口气。 “啧,啊……” “正是孝直这样气定神闲的玩耍,才让我感到气度非凡呢。” 法正将两个眼皮都张开了。 笑着说道。 “子乔,你这是话里有话呀。” 张松将茶碗放下,手肘拄着藤椅,半侧着身对着法正。 “曹孟德与刘玄德大战在即,荆州已经受到了影响,乱了起来,这段时间商路也不通了吧?” 法正点了点。 “只断了两天,很快商路又重新畅通了。” “这么快?” “这么快不好吗?慢了不知损失多少呢?” 法正有些狐疑。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没想到荆州这么快就安定下来了,我这边都没得到消息呢。” 张松自觉失言,连忙解释。 “天下熙熙攘攘,都只是为了利益二字。而这通商一事是钱财像水一样在流动,变故未生,而商情也有感应,不可谓不敏感,不可谓不快。” “都是为了钱,在这上面的反应自然要比你们快。” 法正也明白张松在惊讶什么。 商路重新通了,说明荆州的问题已经大致的稳定了。 无论是曹操胜利了,还是刘备胜利了,在荆州这个小战场上,能够这么快的稳定局面,实在是让人吃惊。 张松又笑了笑。 “如今天下最强的两个诸侯,一个就是曹操,一个就是刘备了。” “他们两个大战在即。赢家可问鼎中原,逐鹿九州,输家一无所有。” “区区两人便决定了天下将来到底归谁所有,天下将来的局势操纵于这两人之手,真是壮哉!英雄造时势啊!” 张松说的颇为激动,法正却只点点头随意的附和着。 张松激动的表情一僵,又若无其事的笑道。 “所以我说孝直就是有气度,听到这样的事都波澜不惊,果然胸有沟壑海纳百川呀。” 法正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哪里算是有气度,只不过,他们两个打的再怎么激烈,天下大事再怎么动荡,又与我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激动?” “孝直此言差矣。” 张松却不同意法正说的话。 他成功引起了法正的兴趣。 “何差之有?” 张松轻轻拍了拍法正的胳膊。 “怎么能说和你没关系呢?在我眼中,孝直是有着丞相之才,正是该左右天下局势的人。如今天下局势就要大变,孝直明明有着一身才能,却不能掺和进去,岂不可惜?” 法正微微皱了皱眉头,这话可真有点不中听,虽然听起来是夸法正有才的,但听着总觉得有一股嘲讽的味道。….也是法正在这益州被嘲讽的多了,难免适应了这种说话和思考的环境,所以他听着张松的话,也带着一股嘲讽的味儿。 似乎在说,你法正不是有能耐吗? 怎么天下局势如今却要大变,你却只能在这后院喂喂熊猫什么都做不了啊。 “子乔是来嘲讽我的?” “不,不,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既不是来嘲讽我的,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只恨未逢其时,未遇明主,一直在这里蹉跎,怀才不遇,天下局势将定,我却仍然未能建功。” 张松摇了摇脑袋。 “孝直也不必如此沮丧,虽说是局势将定,可毕竟还是没有定,咱们也未必没有机会在这里面插一脚。” “插一脚?凭什么插这一脚?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影响天下大局吧?” 法正疑惑的看着张松,他老觉得今天的张松不太对劲。 只见张松又神神秘秘的说道。 “我们两个的力量是不够,但是益州的力量是够的。” 谈到益州,法正又失去了兴趣。 虽然自己有着一身的才华,却不能掺和着天下大事,确实有点遗憾。 但法正长期受欺负,如今终于扬眉吐气,过上了好日子,也算有些得意,有些自我满足了。 “益州的事情还得刘璋来决定,和咱们可没啥关系。” 张松仍然兴致勃勃。 “可刘璋无能,庞羲等人又野心勃勃,这中间正好有咱们四两拨千斤的机会。” “只要孝直你愿意,我们一起动手,凭借你我的才干,必能说服刘璋。如此一来,借了刘璋的势力,咱们也就有着资格掺和天下大事了。” 法正的被离开了躺椅,半坐了起来。 “子乔,你有什么计划?” 哪知张松却摇了摇头。 “我只是刚想到咱们有这个机会,便来找你了,还没有定下具体的计划。咱们可以商议商议。” 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想到这样的事情,法正虽然心中疑惑,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那么,子乔想要搀和着天下大事,不知想要掺和到哪一方呢?” 张松嘿嘿一笑。不过,他的尊容实在有些难以恭维。 “不知这曹操和刘备之间,孝直可有什么倾向吗?” 想要掺和着天下大事,也只有这两个人可以站队了。 不过,法正却不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和张松这样的大嘴巴却不一样。 毕竟刘璋确实无能了一些,而张松和他兄长之类的官位也不低,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大嘴巴一些也没什么要紧。 可法正是个外来户,又常常受到人家的诽谤和非议。 虽然有些才能,但官位原本又不高,所以养成了谨慎的习惯,本来就会被人欺负,还能主动的落人口实吗? “这二人我都没见过,倾向嘛,倒也谈不上,不过我想肯定是哪一边容易成功,投靠哪一边……不知子乔意下如何?” 张松转了转眼珠子,居然也没有立刻表态。 笑了两声,接着说道。 “其实这两个人咱们帮谁都不要紧。反正咱们为的也不是他们,咱们为的是自己。” “孝直,你说要帮成功率大的那一个倒也不错,毕竟要求稳。” “可现在看咱们帮哪一个,哪一边成功率就大。为了咱们自己着想,要帮,当然是帮那个能给我们更多好处的人。” 张松说到这里便又不说了,把话留给法正去琢磨。 他认为法正和自己一样,都是聪明人,自然能明白自己暗中的意思,话也不用说的太明白,以免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没有转圜的余地。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五章 张耳陈余之旧事 “那么子乔兄认为帮谁能给咱们带来的利益最大呢?” 法正是打定主意要让张松表态个明白。 张松深深的看了两眼法正,才做下了决定。 “孝直既然说到这儿,那我也就直说了。” “曹孟德的基业在北边,在中原,益州地处西南,他是鞭长莫及。刘玄德的基业在扬州在交州,如今又得了荆州,若是觊觎益州,则随时可取。” “那么子乔兄的意思是帮刘玄德?” 张松没有从这句话看出来法正真正的意思,他摇了摇头。 “曹操离得远,他得到益州就困难,刘备离得近,他得到益州就容易。如果我们帮曹操,那么对曹操来说,我们立的功就大。如果我们帮刘备,对于刘备来说,我们的功劳就没有那么大了。所以我想……是否可以帮曹操?” 张松说完,法正没有立刻接茬,张松也没有催促法正,他知道需要让法正思考一下。 过了许久,法正才张口说话。 “若是半年前来讲,确实是曹操的基业根基更为深厚。可如今扬州的刘玄德发展的这么快,转眼间就壮大了起来,由不得曹操再掉以轻心了。” “当两方势均力敌的时候,地利就显出来了。中原乃是四战之地,本就失了地利,而曹操如今又被抓住了机会,正处于北方虽没有敌手,却未能吞并北方之时。” “天时与地利,曹操都不占优势。” “至于人和嘛。中原地区人口众多,土地肥沃,曹孟德自然有很多的兵源,扬州与交州人口虽少,土地虽然稀少贫瘠,可这些年,来自中原逃难往南的人不少,如今,刘玄德又得了荆州,人口方面的劣势更是得到了缓解。再加上刘玄德的名声向来比曹操更好,如此一看,人和方面,曹孟德也没有绝对的优势。” 法正皱着眉头对着张松。 “按现在的情况分析,乃是刘备占据优势。哪有逆天下大势而为的?” 法正说的这些话,似乎张松也早就想过,他则不以为意地摇了摇脑袋。 “孝直此言差矣。” “正如我方才所说。既然要谋划将来,那自然要往大的谋划,我素来也知道孝直不是那种得一些小利便可以自满的人。” “既然有提笔治天下之才,当然要有足以匹配的功劳,才可以将咱们送到那个位置上。” “正是现如今分析,曹操属于劣势,我们如今帮曹操便属于雪中送炭,而帮助刘备仅仅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刘备那边,如今也是文臣猛将多如云星。若没有足够的功劳去见刘备,又如何能在他那里将高位取而代之?” 法正摇了摇脑袋,依然要劝张松。 “曹操地处中原,世家大户,数不胜数,曹家、夏侯家、荀家等也多有良才。在刘备那里得不到高位,去曹操那里恐怕也难吧?”….张松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孝直所言不差,但今时不同往日啊。” “如今曹操正处于四面楚歌之际,我们去帮他,他岂有不厚待之理?” “我听说,在官渡之时,曹操几乎山穷水尽,区区一个许攸前去相见,曹操便慌忙前去迎接,连鞋也顾不得穿。” “以你我二人之才,以益州地域之广袤,以曹操如今形势之危急,难道还愁不如区区一个许攸吗?还愁曹操不倒履相迎吗?” 听了张松的话,法正没有立刻回答,反问了一句。 “看来,子乔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真的已经做了决定了吗?” 张松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很久了,也忍刘璋这个无能的主公很久了。 “我意已决。这是我与孝直素来情谊深厚,才想与你共谋大事。” 张松期待的看着法正。 法正说道:“要做大事,我们两个却还不够,到底还是要说服刘璋。” 张松却不以为意。 “刘璋暗弱无能,没有主见。只凭我这三寸之肉舌,便可说他摇摆不定,到那时,再随便来个人帮腔,便可将其说服。” “孝直你要帮我呀。” 法正想了想。 “只是我不好在明面上出力,一来我本是外地人本来就不受刘璋和其余同僚的待见,有我开口反而适得其反,他们会怀疑我包藏祸心。” “二来,我本来就人微言轻,对刘璋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这样一看,我去找刘璋开口或我在明面上四处联络,只会适得其反。” “子乔兄既然打定了主意,那便请子乔兄放手去做吧。若是需要什么钱粮,我在暗中一定鼎力相助。” 张松听了,立刻拍手叫好。 “好!好!” “有孝直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咱们兄弟戮力同心,一定能够做成这件大事。” “由我出面,必然为咱们兄弟争一个大大的功劳。” 张松满意极了,他来找法正,为的就是这个。 他自然知道法正有才能,但却也知道这个时候确实不是法正适合出面的时候。 以法正的身份很难影响刘璋的判断,反而会让人怀疑他这个外人有什么阴谋。 而张松就不一样了。 但是要做成这件事也不容易,不仅仅要说服刘璋,还不能惊动其他人。张松的盟友并不多。 想要带着整个益州去投靠别的人,只有对益州不满的人才会愿意。 天天骂着刘璋无能,一直觉得怀才不遇的张松和法正是天然的盟友。 但是其他的益州人就未必了。 而要做成这件事,中间的利益交换自然不少,但是张松却没有这个能力。 虽然可以动用家里的一些钱财,但显然不能动用,不能打草惊蛇。 他的兄长张肃就是一个太守,官位也不算小了,能动用的资源也不少,但是张松必然是不能动用的。….毕竟张肃已经是一个太守,她也不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他对益州很满意。 所以他必然不会帮助张松的。 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儿,说不定还得去阻止张松。 而法正本来也动用不了什么资源,但是这段时间以来,通过与刘备之间的通商,手里掌握了大量的资源可以调用。 那么法正只需要在暗中提供资源的帮助就够了。 而张松也不希望法正在明面上上蹿下跳,吸引太多人的注意。 张松虽然自视很高,但也不得不承认,法正的才能不在自己之下。 要唱好一出大戏,必然要有一个主角,一个配角。 如果法正也跑到明面上来,难免要分走自己许多的戏份,那么将来曹操论功行赏的时候,对于张松来说,岂不是不太妙? 所以眼前的结果对于张松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送走了张松,一个人从屋中出来,坐到了刚才张松坐的那个椅子上。 原来,这院子中的两张躺椅,其中一张并不是给张松准备的。 只不过张松来了,而糜竺特意的避开而已。 “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个决定。” 糜竺对着法正说着,“这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吗?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明明是我们的赢面更大,放着更容易到手的功劳不要,非要去博一个更大的。” 糜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有些哑然失笑,但想一想,是张松又感到正常了。 放着稳定可以到手的利益不要非得自信的去拼一把,这不就是那些自视过高的人喜欢做的吗? “他做出这个决定也很正常。” 法正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以前我们两个人在这益州都被排挤,但毕竟是我的身份更低一些。他在外面受了委屈,便跑到和我一起过来痛骂,在我的身上,他多少能找到一些安慰。” “可如今这情况不同了呀。” 法正连连的叹气,毕竟张松是这益州为数不多的朋友。 显然法正是不能和张松走一条路的,法正也已经多次的旁敲侧击的劝,可既然张松一意孤行,那也怨不得法正不讲情面了。 毕竟要做的事情是大事告诉了张松,万一不能把张松说服,泄了密,那就更糟糕了。 说到底还是功业成败更为重要。昔日那些情分,就在这两句相劝上了。 “我看他是昏了头。他来找你,是因为手底下没有资源可以调用,如今你手底下有些资源。可他为什么不多想一想,你的资源是哪里来的呢?” 张松想找法正一起帮曹操对付刘备,可是法正在这益州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是凭借着刘备才过上了好生活。 “他不是没想过。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都是聪明人,又是好朋友,彼此之间是多么的了解。 “过去他的身份比我高,但现在不同了。我兼顾着两地之间通商的事情,当初多少看不起我的人,现在都得在我面前阿谀奉承。可他还是那个不受待见的别驾从事。”….“他当然会感到不甘心,所以才会有了这一次要投靠曹操博一个大的。” “毕竟现在我已经和你们搭上线,在你们那里,我也算是有功劳。若是张松,也要和你们一起做事,无论是论功劳,论资历,他都比不上我。” “这让他又怎么能够甘心呢?” 糜竺吹了吹热茶,咂了一口茶,说不出话。 这两个人现在已经离心离德,他实在是不好做出评价。 多说不如少说,反正改变不了结果,也免得做这个恶人,让人觉得自己在挑拨离间。 院子里安静了许久,只有些许的风声和树叶的婆娑声,火炉煮着茶壶咕噜的声音,以及时不时的那熊猫吃的舒服的嘤嘤叫。 两个人都在静静的喝茶。 看似享受着这静谧的氛围,但其实心中都在翻涌。 法正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正如糜竺所说的,张松想要利用法正现在掌握的资源,可是张松为什么不想一想,法正的这些资源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难怪说张松是昏了头,嘴上说着法正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但其实不还是一厢情愿的把人当成傻瓜。或者是故意不去往这方面想,故意自己骗自己。 以前的法正在益州总是受到排挤,这其中固然未必没有法正自己的性格的问题,但法正自然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且法正自己的原因也不是主要原因。 正是因为搭上了刘备这条线,处在这两地通商中间节点,这才一扫往日之颓势,扬眉吐气。 若这个时候说动刘璋,带着整个益州帮曹操斗败了刘备,反正这边与刘备相勾连得到的好处便都要化为乌有了。 将来的日子便需要这益州人都个个显神通,去和曹操搭上线勾连了。 法正在这群人里又能占据什么优势呢?显然是一点优势都没有的。 法正现在吃的是刘备的饭,吃的安稳,吃的满嘴流油。 而如今对于天下的争夺,刘备又抓住了时机,在此刻占尽了上风。 而法正是刘备在益州的最紧密的联系人。 等刘备斗败了,曹操要进入益州的时候,自然要靠法正带路。 和张松要投靠曹操将益州献出去的功劳一样,只不过如此之大的功劳要落到了法正的头上,而且法正也和刘备联系的时间长了,算是有些资历。得到的好处自然要更多。ъiqugetv.net 张松作为法正的好朋友,其实是可以分一杯羹的。 有着法正牵桥搭线。即便法正吃了大头,难道作为二号人物的张松还怕在这里面吃不饱吗? 遗憾的是,两个人利益一致的道路,张松没有去选择。 张松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选择了一条利益相悖的路。 因为以往的张松地位比法正高,现在法正起来了,但张松仍然没有转过这个弯。 也许他确实有些想法,是想将法正作为朋友的。 但是法正这个朋友最好是靠着自己吃饭,而不是自己靠着法正施舍。 “自古以来都是共患难容易,同富贵难啊。” 空旷的小院,法正幽幽的叹了一句。 糜竺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没有多说废话,只谈了一桩旧事。 “我听说当年张耳和陈余都起于微末之中,穷苦的时候,他们两个可是真真正正的刎颈之交啊……” ……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六章 子贡说齐伐吴 “我很早就听说益州有天子气。包括我作为汉室宗亲朝廷的忠良,什么天子气不天子气的也无所谓了。” “只是如今天下纷纷扰扰,各方诸侯逐鹿。我刘璋能力有限,无力匡扶社稷。也只能偏安一隅,护佑一方百姓,为大汉,为朝廷保留一方净土。” “如今,我益州物产丰富,百姓衣食丰足,家家安居乐业,治下能够如此富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并不想不自量力掺和天下的争锋。” 刘璋的房间里,只有刘璋和张松两个人。 正是张松前来求见,要和刘璋单独谈一谈。 不过张松刚一表现他的意图,刘璋就表示拒绝,摇着头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刘璋如今也算得上是列土封疆的诸侯王,实在说不上是大汉的忠良。 刘璋的父亲刘焉也是听说益州有天子气,才多番运作跑到了益州来当益州牧。 他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而益州的百姓也实在说不上是安居乐业。 东州派和益州本地派争权夺利,互相碾压。 刘璋接位的这几年,也是叛乱不断,烽烟四起。 像甘宁就是当初在刘璋这里叛乱失败后,逃到了荆州。 刘璋的亲家庞羲也在刘璋的命令下,多次出兵攻打张鲁,只不过战事并不顺利。 战乱不断,又如何能够安居乐业?益州又算得上是什么净土呢? 而如今像庞羲这样的人又伟大不掉,野心勃勃。 益州本地各方豪强与东洲派不停的骚扰百姓,掠夺百姓。 权势的互相碾压之下,夹缝生存的百姓们更是痛苦。 可刘璋实在没有能力去控制任何一方,只能在中间和稀泥。 这益州实在说不上是多么好的地方。 “他们在中原争锋,益州远在西南,又有山河之故,地势崎岖难行,蜀道之难,非人力所可破。” “咱们在这边安心过日子也就是了。中原地区人才济济,迟早有霍光、吕尚等人横空出世。待他们扫清寰宇,匡扶社稷,我们在朝见天子也就是了。” “如今又何必贸然掺进去这漩涡之中,白白的惹火烧身。” 刘璋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老实,他也未必甘愿将益州对新的天子拱手相让。 但他现在说是这样说的。 这样的说法也符合刘璋的脾气性格,刘璋就是一个没有魄力的人。所以他要留足余地。 若将来天子有本事,那刘璋自然乖乖的装成忠臣的样子,若天子没本事,那么刘璋继续做诸侯王。 或者说有了好机会,那就可以让益州的天子气真正的发挥发挥作用。 不过,刘璋虽然为自己的话里留了很多余地,但他的意思是很明确的。他并不同意张松所说的趁此机会掺和天下大事。 固然趁此机会掺和天下风云可以做到以小博大,争取更大的利益的效果,但是冒的风险却不小。….而刘璋的性格就决定了刘璋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他宁可继续在益州龟缩不动,势力没有任何扩张,一点好处得不到,也不想去冒险。 张松被拒绝之后,他也有些急了。 心思电转,努力的想着破局之法到底如何才能挑动起刘璋的兴趣。 张松确实聪明,他很快就想到了。 “主公只偏安一隅,护佑一方只想让益州百姓安居乐业,固然是对国家有利,对益州百姓负责。可只保着一方平安,真的能做到吗?” “有什么做不到,难道如今不就是吗?” “主公此言差矣。” 张松摇了摇头,直起了身,不像刚才劝谏的那么谦卑,他此刻仿佛是要激将。 “主公刚继位之时,便有叛乱发生,此后虽勉强平息,但益州并不平静,多番对张鲁用兵也无济于事。” 张松一边说着,刘璋的脸慢慢的变黑了,张松是要揭他的短吗? 尤其是提到了张鲁,刘璋是非常的讨厌张鲁的。 至于为什么讨厌张鲁吗?这个刘璋轻易不怎么提。 后来的人只知道张鲁的母亲非常漂亮,张鲁的母亲经常和刘焉来往,到刘焉的家里去。 张鲁也正是凭借着母亲的关系,得到刘焉的信任,才慢慢的起来。 “主公当初接位的时候就不安稳,如今似乎也并不安稳。主公只说如今能安居乐业,可暗中汹涌流动,主公就真的不知吗?” “现在州中将领庞羲、李异等人都居功自傲,且心怀异志,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赶快想办法,益州将外有强敌攻击,内遭乱民骚扰,必定走向败亡。” “主公又哪里能够得到这安然呢?” 想到了庞羲,刘璋确实犹豫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语气艰涩的开口:“那么,子乔又有什么良策呢?” 看到刘璋终于开始发出疑问,张松高兴极了。 虽然刘璋还没有表现出来倾向,但他的情绪已经出现了起伏,安于现状的懒惰也已经有了改变的意思。 张松自信一笑。 “主公想要护佑益州安居一方,可是那些东州兵恐怕不愿意吧?庞羲、李异等人恐怕也不愿意吧?” “如今天下大乱,英雄多出于草莽,亡命之徒比比皆是。” “主公虽然害怕掺和天下大事,会引火烧身,可那些想要用命换富贵的人数不胜数。他们可不怕担什么风险,反而巴不得的去参与。” “主公不主动的去参与,别人就会逼着你去参与,又哪里能够独善其身呢?” “置身于这人世之中,地位越高,牵扯的人就越多,就越身不由己。主公身为益州牧,放眼天下,也难有几人的地位能与主公相媲美。” “主公治下百姓何止百万?雄心勃勃之辈又何止数万?这些人想要妄动干戈,主公岂不就是被动了吗?”….刘璋沉默了。 确实手底下这些人越来越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尤其是庞羲。 虽说他是自己的儿女亲家,但是近来势力越来越大,为人也越来越嚣张,屡屡有别样的心思。 “子乔以为…如何才能安居一方?” 刘璋的气魄实在是不够,让张松心中暗自鄙夷。 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刘璋最想要的还是保底。 不去问如何能够解决掉这些不听话的事,而只是问自己如何能够偏安一隅。 旁人是评价刘璋有自知之明,也好评价他没有进取之心也好,估计也各有各的理由。 但张松这样骄傲又自视很高的人,自然只会觉得刘璋无能懦弱。 “主公可知当初子贡说齐伐吴之事?” “子贡说齐?” “当初齐国要攻打鲁国,孔夫子派子贡出使。” “子贡说,鲁国好打,吴国不好打,成功的说服了齐国国相攻打吴国。” “这是因为齐国国相有不臣之心,有心向取齐王而代之,又怕有人反对。所以在子贡的劝说下,攻打了吴国。” “无论打胜或者打败,反对自己人的兵力都会得到损耗。那么在齐国国相的势力就越发的大了。今天的情况与那个时候又何尝不一样呢?” “只不过如今主公是齐王,庞羲是国相啊……” 刘璋眨巴着眼,好像缓过劲来了。 “你是说要咱们先下手为强,派庞羲出征,让他损兵折将,削弱他的势力?” “正是!” 刘璋就一脸为难。 “可是,可是,我也曾屡次派他进攻张鲁,也是屡屡进攻不利,损兵折将。可偏偏的,他在这益州却越发的壮大……这?” 张松说道:“进攻张鲁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又都是在咱们益州自己的地界。这中间有的是文章可以做。” “说不定他也正是用了这种计策。主公,你派去的人放到战场上,消灭反对他的力量这才越发的壮大。” “可如今情况就不一样了。” “中原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历代大规模征战几十次,是非曲折难以论说,正是在这个古战场,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所以古来就有问鼎中原之说。” “如此大规模的征战,哪里容得他再做什么小动作?他在这益州还有些手段可以使,到了外面,又非地头蛇,凭借他的才能又无法与争夺天下的诸侯媲美。” “只要到中原参战,那就是别人利用他,而不是他利用别人。那就是一波血肉磨坊填进去多少人命都是不够的。” “庞羲手底下能有多少人能在中原扑腾起来几个浪花?用不了多久,他的势力就会损失殆尽,而功劳则归于主公。” “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刘璋眼神飘移不定,张松看着,显然明白刘璋已经快要被说动了。….连忙的亲切的拍了拍自己主公,“主公,最关键的是,出去送命的是庞羲,和主公毫不相干,您不用冒任何风险。” 不会冒任何风险,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璋真的心动了。 “那么,那么,确实是出兵好。” “可咱们该帮谁呢?” 刘璋满脸无辜的看着张松的丑脸尽是热切的感情。 张松看着刘璋那颇有丰仪的脸庞愈发的觉得满心厌恶。 “主公,帮曹操啊!” “啊?曹操?” 刘璋惊讶极了。 “刘备也姓刘,我们不帮刘备?” 张松淡定的摇了摇脑袋。 “刘备虽然也姓刘,但是和主公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们两个又没有什么交情。” 刘璋也摇了摇脑袋。 “可是我和曹操也没交情啊,曹操也不姓刘。” “主公糊涂。曹操不姓刘,可是天子姓刘啊。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占的是朝廷大义,刘备是乱臣贼子。” “主公要帮,当然帮曹操。你和刘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和天子可是亲戚呀。” 这个时候刘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和刘备是八竿子打不着,我和天子又算什么亲戚?大汉道今日已经四百余年了,随便扔个石头都能打死好几个宗亲。” 张松继续劝说。 “没权没势的,像刘备那样出身草芥的,就是平民百姓。可主公您不一样啊,您父亲就是州牧,现在您也是州牧,家世显赫,现在还握有实权。您就是根正苗红汉室宗亲当今天子的皇叔!” “当今天子要是见了你,说不定比见当初的弘农王还亲呢,他们还是兄弟呢。” 其实刘璋也不在乎帮谁,只要谁能赢,他帮谁就好。 亲戚?亲戚能值几个钱? “我们帮曹操,曹操能赢吗?” 张松激动的一拍手,自信满满。 “当然能赢。” “我的主公啊,你想想。当年天下诸户共同讨董,董卓何在呀?” “徐州的陶谦与曹操作对,现在何在呀?” “吕奉先也与曹操争锋,现在坟头都很难找了吧?” “其余各路诸侯都不必说了。” “单说最强大最显赫的袁绍,如今又在哪里?一直都是曹操笑到最后啊。” 听到听到这儿,刘璋也是一脸的凝重,神色郑重了起来。 曹操的本事确实不容小视,他也经历过数次起起伏伏,经历过许多强敌,但是他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张松接着侃侃而谈。 “曹操的能力是经过验证的,曹操的实力也是经过无数次考验过的。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无论是多么危险的处境,曹操都挺过来了,而且越变越强。” “刘备就不一样了。虽然刘备经历的未必比曹操少,也是经历一个数次起起伏伏,确实百折不挠,令人钦佩。但他毕竟每次只能保证自己活下来,保证还有下一次东山再起的机会,却不像曹操这样越打越壮,像曹操这样每一次都能胜利。” “如今刘备确实壮大起来了,能和曹操分庭抗礼,可他却没有经历过什么强敌的考验。他到底有多少战斗力,谁也不知道。” “而曹操的人确实经历过无数次恶战下来的根基。” 张松摇头晃脑的有些轻蔑。 “更不用说曹操与刘备数次的交战记录,刘备一直以来还都是手下败将的身份吧?” 张松说了一通,刘璋都感觉脑子晕晕的。 听他这样说,确实好像是曹操的赢面更大一些。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七章 陨石还是云台阁 “此事事关重大,我如今方寸已乱,一时间也难以决定,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刘璋摆着手,一脸的茫然,这个时候的选择确实不好做。 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张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刘璋说他方寸已乱,说明他已经动心了。 张松拱拱手向刘璋告辞。 转身离去之后便在心中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再找些人旁敲侧击一下,再收买一些人,这事儿差不多就成了。 兴高采烈的往自己家中走,向毛阶分享这个好消息。 而刘璋看着张松离开之后,久久不语,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有心想找些人一起来分析分析,判断判断,但又知道自己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这个时候,他又不敢将希望全都寄托于他人,要靠自己一个清醒的脑子想一想未来。 可刘璋实在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自己一个人想了一天,在自己脑子里翻江倒海,颠来倒去,出去参战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帮曹操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帮刘备又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全都在脑子里不停的转换。 转换来转换去,最终的结果就是刘璋愈发的感觉头晕了。 得到的结果就是每一个选择都有利有弊,至于张松所说的没什么风险,现在想想又怎么会没什么风险呢? 时间一直到了晚上,刘璋都没怎么见人。 一直到有一个仆人前来禀告,法正带了二十副铠甲,要献给刘璋做礼物。 这才吸引起了刘璋的一些兴趣。 这仆人自然也是法正收买的,只要他悄悄的禀告刘璋,却不能让旁人知道,法正要与刘璋秘密的会面。 而到底选择用什么礼物作为见面礼,也是和糜竺商议再三,最终才做下了决定。 送一些普通的金银,对于刘璋来说实在算不得稀奇,除非是数目很大,但送上太大数目的金银又显得别有用心。 送一些其他的奇技淫巧的玩物又显得太不庄重。这种时候,即便是一些稀奇的玩物,恐怕也很难吸引起刘璋的注意。 最终想了想,选择了二十副铁铠。 一全套盔甲价值是非常高的,即便有着数万大军其中的着甲率恐怕也不过两三成而已。 而像这样上等的全套盔甲,价值更高,更稀有,同时也更体面。 既显得庄重,又能吸引起刘璋对武力的兴趣,同时,它的价值也可以换算成一笔不小数目的金银,也可以让刘璋看到法正的诚意。 “孝直,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呀?” 刘璋对于法正的态度和过去的那种不以为意已经截然不同了,法正现在可是整个益州的财神爷。 虽然这大晚上的来送礼让刘璋也感到意外。法正估计带着什么目的来的。 但刘璋仍然感到很开心,因为法正一见面就送上了一份厚礼。….懂事。 法正在中间鼓捣的通商,刘璋虽然也分到了一杯羹,但人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刘璋当然想要的更多,只不过一直还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毕竟刘璋要亲自下手,也要考虑益州内各个派别的反应。 “听说张松今日来见了明公?” 法正避而不谈,先谈了张松这件事。 刘璋眉毛一挑,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变化。 “怎么,孝直今日不是来看我的,也是来当说客的?” 益州人都知道,张松和法正是好朋友。 只不过张松和法正背地里骂刘璋,这事儿没人告诉刘璋。 “我不是来给张松当说客的,我是来给明公指点迷津的。” 法正的口气很大。 “孝直连什么事都不问,就说指点迷津吗?” 法正笑了笑。 “这个时候张松来找您,还能是为了什么事呢?明公今天一天都没出门,想必也是在纠结吧,不如听听我的看法?” 刘璋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 “你且说来听听。” “张松来见明公之前,已经去找了我。他想让我与他一起说服明公帮助曹操。” 刘璋听到这儿,背地里就把手指攥了起来了。 做领导的很讨厌手下的人抱团一起去裹挟领导。 张松居然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看来张松也未必没有他自己的想法,刘璋可不认为自己值得让张松如此殚精竭虑的来帮助。 毕竟日常的相处之中也能体会到一些蛛丝马迹,张松对刘璋的感情如何也是心知肚明的。 “张松来见了明公,明公却没有杀他,还一整天没有见人,想必明公也已经被他说动了,陷入了纠结之中。” 法正叹了口气。 “明公若是真的对张松说的话心动了那才真的是大祸临头啊。” “何必危言耸听?张松说有利,你却说有害。你们原本不应该是好友吗?” 法正回答的:“虽是好友,但我却不愿意做背主之人。” “你说张松背主?” 刘璋向前倾着前半身,两眼瞪得像牛蛋一样。 他愤怒的咆哮着,但吓不住任何人,更不用说站在他面前的是法正。 “明公大可派遣心腹前去查探,张松,最近必然有大笔金银入账,上下的穿戴都变了,出手也比以往豪奢了许多。” 刘璋一脸的狐疑。 “不会是你要陷害他吧?” 刘璋可是知道,法正现在不知道多有钱,张松和他又是朋友,法正送他一笔钱花也并不为过。 法正在轻笑着:“我陷害他做什么?我又不觊觎他的官位,他又没什么钱财让我去觊觎,我如今向您来告发,也是因为他和曹操暗中勾连,要说服您出兵帮助曹操,而我与曹操又没有什么联系,显然是八竿子打不着。” “那么你是说是曹操派人给他送了钱,让他来游说我的?”….“正是。” “明公如果再不信,也可派人冲入他的府邸,也许还能抓到曹操的说客。” 刘璋揉了揉太阳穴,只感觉今天用脑过度,十分疲惫。 思考了一天的问题,难道仅仅只是张松收钱办事吗? “算了算了。他若收了曹操的钱财,也就算了,我也不必与他争执,再去抓他。” 刘璋感觉有些心灰意懒,不自觉的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方式,那就是算了。 可他哪知法正不依不饶。 “让他仅仅去收些钱财也就算了,我颇有家资,也可以给他一些。总不至于让他被曹操用区区些许微不足道的钱财就收买了。” “可怕就怕他是真心的喜欢曹操,要倒向曹操,要拿益州献给曹操,那么对明公可就是大大的危害了。” 刘璋非常惊讶。 “张松与曹操素不相识,也没什么交情,曹操的名声也算不上这么好吧?你说这样的话,可有什么凭证?” 法正轻笑了一声。 “凭证,凭证不就是他要帮曹操而不帮刘备吗?” “这算什么凭证?他们两人相争,要帮总要选一个来帮的。” 法正摇了摇头。 “这话不对,要帮当然选有利的一方,对您没有好处,你为什么要帮呢?” 刘璋纳闷不解。 “这没什么区别吧?无论帮哪一方打赢了,我都是有功之臣。” “明公姓刘,帮刘备打赢了,您还是汉室宗亲,还是天子的亲戚,手中又握有益州,既有功劳官位,又有实权。但您帮曹操打赢就不一样了,曹操的功臣和值得信赖的人,乃是曹家和夏侯家的那些人,你们这些姓刘的都得往后排呀。” 刘璋笑着摆摆手。 “不对不对,张松都说了,曹操虽然姓曹,可是许昌城中的天子是姓刘的,让我再立了功,还能少得了我的好处。” “说不定因为和我关系近,手中又有兵权,天子还要更加的倚仗我来制衡曹操呢。” 法正猛地一拍手,吓了刘璋一跳。 “噫!明公果然受骗。” “那天子姓刘有什么用?董承还是国舅呢,如今坟头草都几丈高了。何况明公顶多算是个远房亲戚了。” “若此番曹刘大战,果真是曹操得胜,难道天下还有姓刘的说话的份儿吗?当初董卓进京之时,姓刘的何其多也,弘农王王难道不姓刘吗?” 刘璋被法正这一连串的反问给问住了。 法正继续说着。 “如今的曹操,被人骂作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这自称是奉天子以令不臣。归根结底,都是要令诸侯,令不臣。” “若此番一战,刘备若是败了,天下还有哪一方诸侯是曹操的对手呢?还有哪一方诸侯敢有不臣之心呢?” “若是曹操已经没有了第一手,他还奉天子干什么?他已经不需要令不臣了。”….法正自信的说道。 “等曹操打败了刘备,他就是新一个王莽。而且比王莽要强得多,因为他手里有兵有人,天底下剩余的一些诸侯,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那么接下来曹操谋求的自然就是谋朝篡位,自然就要逼迫当今天子禅让。那么曹操要对付天子,谁拥护天子,谁就是曹操的敌人。” “如此一来,曹操要处理掉的第一批人,汉室宗亲难道逃得掉吗?” “明公有信心对抗曹操的清洗吗?” “所以我才说明公大祸临头,张松哪里是为明公提供了一个选择,他是把您往死路上引啊。” “张松素来以为怀才不遇,明公并非明主,这才一心想撮合此事,帮助曹操击败刘备,事成之后,便引军入蜀,将整个益州献给曹操,以获取他的进身之阶。” “嘭!!!” 刘璋怒不可遏,踢翻了身前的桌几,懦弱无能的人也会有生气的时候。 得知了张松真正的意图,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恐惧,基业被自家人勾结外人觊觎着,生命也受到了威胁,愤怒夹杂着恐惧,恐惧又催生愤怒。 “这是我的益州!我的益州!” 他脸红脖子粗的怒吼着。 “都说益州有天子气,我父亲便在这里谋划了这么多年!如今又传到了我的手上!不管什么天气不天子气的,这益州就是我的!我的!” “我要杀了张松!!” “张松好杀,可曹操怎么办?” 法正趁此机会提出了更深一层的威胁。 听到了曹操两个字,刘璋也逐渐的开始冷静,口里喃喃自语,念叨着曹操的名字,想着到底该如何应对。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难得的智慧了起来。 “没有人引曹操入蜀,我并不怕曹操!蜀道难行,想要夺我益州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刘璋转头看向了法正。 “怎么?你是刘备的说客?” 与曹操敌对的就是刘备。法正如此竭尽全力的想引起刘璋对曹操的敌视,那么不言而喻,反正是在为刘备说话。 刘璋此刻的脑子竟然灵醒了过来,法正略显惊讶,但并没有什么意外之感。 “明公,我不是刘备的说客,但我自然是希望刘备能赢的,毕竟我如今的家业可都是依靠着刘备。” 法正的坦诚让刘璋略有些不适应,但却比和张松说起来那云遮雾绕的话舒服多了。 “既然你倾向于刘备,那你是想让我出兵帮刘备?” 法正避而不答,反问了一句。 “明公,曹操的实力强大吗?” “自然强大。” “天下有多少诸侯有把握能击败曹操?” “除刘备外,再无他人。” 刘璋也必须得承认,现在唯有刘备能与曹操争锋了。 “曹操真是强大啊。”法正感叹了一句。 “可曹操这么强大,此刻却在派人在暗中用手段想引益州为援,而刘备却没有,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了什么?一个真正的事实摆在了刘璋的面前,这是大家都难以去相信的。 从黄巾起义开始就一直在胜利,一直笑到最后的曹操,此刻似乎是真的气数已尽,笑不下去了。 “说明他打不过刘备。” 法正低声的在刘璋耳边念叨了这么一句。 “连曹操都能遍寻天下,找不到对手,那么比曹操更强大的刘备呢?” “如果这一仗刘备赢了,那么将来的天下是谁的天下?谁会是新的光武帝?” “至于明公,到底会选择成为被陨石砸死的王莽的部队,成为千秋笑柄,还是选择做从龙之臣位列云台阁呢?”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八章 毛玠 “我,我也能进云台阁?” 刘璋会感到有些不自信。 无论是张松说的话,还是法正说的那些话,都给刘璋造成了一个判断,那就是天下风云将定,没有他们这些诸侯扑腾的时间了。 虽然两个人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认为不同的人会赢,但也正因为如此,正反两方的话都提到了这一点,也就让刘璋打心底认可了这个概念。 众所周知,打天下纷乱的时候,才是出人头地的好时候,如今天下风云将定,已经没有许多再立功的机会了,也无法和新的真龙天子在一起尸山血海中奋斗,打下深厚的革命友谊。 而刘璋这个时候也能进入云台阁,成为那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吗? 这个诱惑对于刘璋来说可比其他寻常的人更大。 因为如果刘备夺得了天下,成为了天子,那么为了获得正统的继承权,必然会再造一个汉。 刘备的地位就相当于光武帝那样。 而刘璋这个时候如果能成为新朝的开国功臣,那么,即便刘璋这个时候并没有立下很大的功劳,等到后事提起的时候,必然要将刘璋也捎带着夸赞夸赞。 这是真正流芳万世的事情。 因为刘璋姓刘啊,重新的光复了汉室,那么后来汉室的子孙们必然要先夸一夸这些开国中的刘家人。 而刘璋自己也看的明白,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终究是要再重新出一个天子的。 如今既然已经初见端倪,刘璋对于俯首称臣,朝见天子也没有什么抵触。 只是没想到,听法正一说,自己甚至真的有机会在新朝流芳百世。 毕竟自己不是刘备那边的元老,能跟着混一个高官厚禄就得了,进入云台阁,享受后世祭祀,这样的美事真的能落到自己的头上吗? “明公放心,区区一个云台阁,明公当然能列入其中。” 法正笑着向刘璋描述着。 “明公若是愿意出兵相助刘备,击败曹操,帮助刘备夺得天下,这是从龙之功,乃第一大功业。想我大汉天下共十三州,明公占据益州,若明公俯首称臣,则一州之地拱手相让,祝刘备统一天下,如此广袤之土地献上,此明公第二大功业。” “刘备手下虽名人众多,人才辈出,可又有几个人能为他完整的夺下一州之地呢?固然是有十二位能人,一人一个,可云台阁却是有二十八位名将的。” “无论怎么看,都能数得到明公了。” 刘璋又激动了起来,很想满口答应。 屁股微微离开了坐席,却又缓缓的落座。 这个决定实在太大,他又开始变得有些犹豫。 “明公再不做出决定可就来不及了。” 刘璋觉得法正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对着刘璋有些不相信的眼神,法正回复道。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曹操阴险狡诈。现在曹操竟然要在益州做一些小手段,难道就会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张松的身上吗?”….“张松固然有些才能,可恐怕还入不了曹操的眼吧?中原地区集中了世间奇才,见了那么多的奇才的曹操,难道真的会把张松放在眼里吗?” “更不用说至此生死危机之时,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张松身上。” “曹操在背地里必然还有手段,明公若是不先下手为强,恐怕就要被动了。” 这些话确实挑动了刘璋心中的危机感。 似乎真的已经开始火烧眉毛迫在眉睫了。 “孝直如今该如何是好?” 刘璋两只手悬在半空,不落也不起,呆呆的,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 只是一脸纠结的看向法正。 法正在心里叹了口气,刘璋倒是也不蠢,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犹犹豫豫的,实在看着让人心急。 性格不够强势,没有主见,实在太容易被人影响了。张松过来说几句,他就信张松,法正现在过来说几句,他又开始信法正,完全没有自己的判断。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关键的决策环节,他居然还一脸茫然的请法正帮他做决定。 要知道,法正可远远算不得他的心腹,若是没有刘备和益州的通商,法正现在的官位,有的时候想要见刘璋一面都不容易呢。 不过法正现在也看开了,反正他也不打算依靠着刘璋飞黄腾达。 “明公现在赶快将张松控制住,免得他继续在益州拨弄是非,然后在张松这里顺藤摸瓜,找到曹操派来的谋士,快刀斩乱麻,把他处理掉。” “然后在州郡之中选拔忠义之士,厉兵秣马,整军备战,在速速修书一封走水路送到荆州与刘备进行联系商议商议出兵的事情,共同袭击曹操。”ъiqugetv.net 刘璋这才连连点头。 “好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立刻派人抓捕张松!” 刘璋提到张松的时候,多少带点咬牙切齿的味儿。 现在刘璋看来,他对张松是不薄的。 张松自己在身边做个别驾从事,地位也不算低了,张松的哥哥张肃还是太守。 正如法正所说,大汉天下一共才十三个州。 那刘璋的益州一共才有几个郡呀? 所以刘璋觉得对于张松他们家是已经足够的优待了。可张松不仅不思报效,居然还要蒙骗自己乖乖的把自己的性命送给曹操,以换取张松升官发财的资本。 自己还差点信了。 现在想一想,刘璋还真觉得有些后怕。 真是信了张松那可真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送出去了。 不多时,法正终于从刘璋这里离开。 外面除了些许火把还有些光亮,已经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蜀地有一个成语叫做蜀犬吠日,有人是这样解释的,这里天气完全放晴的时候不多,天空中总是见不着太阳,所以这里的狗都不认识太阳。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狗就会对着这陌生的太阳吠叫。….如果太阳都是这样,那么反射太阳光的月亮自然也无法免俗。 天空中漆黑一片。 黑暗之中,一个人却在等待着法正。 见法正步履轻快地从里面走出来,黑暗中虽然看不到笑容,但两个人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开心。 “事情成了?” 糜竺往前凑一凑,模糊的笑容才勉强映入法正的眼帘。 法正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轻轻的抖了抖。 “事情成了。” 糜竺伸手接过,但并没有打开。 “交给我吧,我会立刻派人送到荆州的。” “张松这边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没什么需要处理的,没有人会保他的。随后,刘璋派人去抓他,张松的府邸中有没有埋伏什么兵马,自然也只能束手就擒。” 糜竺和法正在黑暗中漫步。 “不用顾虑一下张松的兄长吗?” 在糜竺看来,张松的兄长张肃怎么说也是一郡之太守,要杀他的弟弟,在这边自然也得做一些防备。 法正自信一笑,“刘璋今夜就会动手,要不了半个时辰,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热闹。” “张肃反应不过来的。甚至等事情败露了,张肃反而会感到非常的惶恐。因为不是他亲手杀张松,他会担心别人认为自己也掺和了这件事。” 法正与张松十分的熟悉,自然对张松的兄长张肃也比较了解。 “这也是张松打算找我来借钱,而不动用他兄长张肃的资源的原因。张松如果敢把这件事泄露给他的兄长,恐怕张松现在就已经被杀过了。” 两人说说笑笑,便都回了府邸继续饮茶。 今夜无人入睡。 都在等待尘埃落定。 也仅仅只是略微等待了一个多时辰,突然突然进来禀告说刘璋要请法正过去。 法正冲着糜竺笑了笑。 糜竺却也神秘的回了一个微笑。 便看着法正身形消失在黑夜之中。 又过了半个时辰,法正才急匆匆赶了回来。 “事情出了些差错。” 法正的脸色不好看。 “怎么?” “没有在张松家里找到曹操的谋士,张松也知道如今事情败露,他如果承认那是必死无疑,所以也闭口不认。” 糜竺皱着眉头有些纳罕。 “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难道还必须得人赃并获吗?虽然这样说话并不好听,但毕竟不过只是一个张松而已,他也有这方面的嫌疑。” “即便他真的没有和曹操勾结,难道刘璋就能承认自己错了吗?而且他给出的策略确实是对刘璋有害,对曹操有利……” 法正黑着脸摇了摇脑袋。 “刘季玉太优柔寡断了,下令杀掉张松,对他来说是一件难以决定的事情,如今又偏偏没有搜到证据。” “也不是完全没搜到证据,但也不过是一些钱财而已。张松也确实聪明,知道事情败露之后,必然与我有关,立刻反咬我一口,说那些钱财是我用来陷害他的。”….“只不过我给刘璋指出的没有什么危害,毕竟玄德公不像曹操的名声那么差,刘表的大儿子刘琦如今在玄德公手下的遭遇,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所以刘璋才没有拿我问罪,但此刻,既然拥有犹豫,怀疑了起来,一直在摇摆不停。” “事情再让他拖下去。等到了天亮,那些和张松一样暗中与曹操勾连的人,必然担心事情败露而慌乱起来,到那个时候,情况就不好控制了。” 法正也是一脸的憋屈,他也想把事情做的漂亮一些将来见到了刘备,在他那里也有面子。 正如糜竺刚才所说的那样,刘璋这时候应该赶快把张松杀掉,快刀斩乱麻的宣布事情已经结束,也不会闹的人心惶惶了。 正如曹操当初烧掉了那些手下暗中与袁绍联络信件一样。 先稳住人心才是第一位。 可这个刘璋这个时候摇摆不定,分不清是非轻重。 好好的一件事,让他办的这么难看,法正的脸上也没有光彩。 可哪知糜竺这个时候却一点也不着急。 他笑眯眯的说道。 “先不必着急,我给你指条明路。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还没有打草惊蛇,你把消息传给刘璋,让他查一查张松在城南的一个小宅子。” 法正闻言一愣,深深的看了糜竺一眼。 但却没有来得及多问,先忙正事,立刻下去派心腹把消息传给刘璋。 “你一直都知道?” 法正忙完了再转过来,再找糜竺揭开谜底。 糜竺轻轻的哎呀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这事儿我本来不想插手的,不过也确实是我的疏忽。” 法正明白糜竺的意思,当下越发的觉得心里不对劲儿了。 正如张松不想让法正露面去完成说服刘璋的事情一样,是怕了法正抢功。 而糜竺之所以不张口,也是刻意的把机会让给法正。 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并不难做,是很轻松可以得到的大功一件,可是没想到刘璋做起来这么难看。 所以糜竺才说是自己的疏忽,也是有些后悔。 因为一点点的人情世故,却耽误了正事。 如果这是真的出了差错,那糜竺可真是要悔死。 法正的不对劲儿,也是觉得不好意思糜竺越表现的后悔,越让法正感觉脸上臊得慌。 还好现在事情还在掌控范围之内。 “可知来的人究竟是谁?” “毛玠。” 糜竺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 法正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刘备这边的探子在益州已经渗透的这么厉害。 刚想问一句,为什么糜竺不直接将他干掉,免得横生枝节,但转念间又想明白了。 糜竺之所以留下这个毛阶,就是为了让他在益州搅风搅雨,让刘璋真正的感觉到危机的降临。 不怕刘璋动摇,就怕刘璋不动。一旦龙刘璋的心动摇起来,糜竺这边才有机会倒逼着刘璋倒向刘备。 机会就是现在,在刘璋面前,把谜底揭开,告诉刘璋如果现在不倒向刘备,那么曹操的人就会联合着刘璋的手下,把刘璋弄死。 想到这里,法正也是真的释然了。 越想越觉得刘备这边的可怕,隔着一个荆州,早早的就在益州开始布局,得到消息的速度比自己现在这个本土人还快还准。 不过这也让法正更有信心,这一次是真的站对队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九章 张松献图 毛玠在睡梦中就被抓了。 睁开眼,看见刀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但也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这种下场他其实也是能够预见到的。 虽然毛玠能够接受这种事情,但耳边却不停地传来吵闹声。 “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这些**子也就只敢欺负我了,不能主持正义,护佑百姓,你们算什么好汉?在我这里这么无理!” “甘愿沦为爪牙畜生!畜生!” 没过多久,这样一个犯人便被推到了毛玠身旁。 只见他身长八尺,非常的魁梧壮观,楼上原本戴着一顶帽子,如今也已经被打掉了。在黑暗中,在火把的光下,闪着一些光,是个光头。 他就是彭羕。 毛玠孤身来到这龙潭虎穴之中,深入敌后,要谋划大事,自然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压在区区一个张松身上。 彭羕也是在自己多番打探之下,寻找到了第二个人才。 彭羕也是属于张松和法正的小圈子里的人。 他的身份低微,原本仅仅只是一个书佐,很有才能,却偏偏的十分高傲,也是受到了别人的诽谤,被刘璋处罚了。 刘璋剃去了他的胡子和他的头发,还给他戴上了刑具,这对彭羕来说是奇耻大辱,啊,不,可以说,对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由此也可以知道,法正在心中对那些昔日诽谤他的人是隐藏着多大的恨意。 也是法正的运气比彭羕稍微好一些,才没有受到这样的刑罚。 毛玠刚刚到了这边,在与张松的相处之下,旁敲侧击的有什么人可以纳为己用。 他很快就盯上了彭羕。 虽然这样的人事成之后,也许并不会讨着曹操的喜欢,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许攸。 但毛玠怎么会在乎呢,当下也只是一番虚与委蛇,好言相劝,成功收拢了这个高傲人的心。 毛玠一边鼓捣着张松去劝刘璋,又一边鼓动彭羕暗中与庞羲联络。 正反两方面都做准备,哪一方成了对于毛玠来说都是好事。 而这些也都是毛玠在暗中的安排,还不能让张松和彭羕通气。 这也是毛玠没有去住到张松他的家里,而是以张松的名义搞了个小房子,在这角落里居住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自然也是为了隐蔽和安全。 以毛玠的身份和地位,是不用来益州这边通着的浑水来走一走这龙潭虎穴的。 他大可以提出一些策略来,交给一些身份更低的年轻人实施。 毕竟益州离刘备更近,而两边还有通商,彼此之间互通有无,对于曹操来说,算是潜在的敌人了。 那么毛玠如果在这里被人发现,自然又免不被当成奸细来处理了。 毛玠他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骨子里又带着一种承担责任的意识。 如今曹操的局势危如累卵,益州这个地方是关键中的关键,说不定可以成为扭转乾坤的存在。….即便这个地方暗藏着许多的危险,毛玠仍然当仁不让的选择了偷偷的潜到这里,暗中搞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地方关键,毛玠也不放心让其他人来处理。只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充足的自信。当然自信不是狂妄,也许在多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自己被刀剑加身的场景。 不过是死而已,死对于毛玠这种人来说,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只是可惜事情还没有完成啊。 毛玠轻轻叹了口气,在士兵的押送下,走在这黑暗的城中。 已经是深夜时分,早已没有什么人在活动了,四周一片静谧,时不时有些虫吟。 但这静谧却很难持续很久。不是被众人的脚步声打破的,而是被彭羕的喋喋不休打破的。 也许的脚步声只能衬托黑夜更静,而彭羕缓了几口气,喘过气来,有了力气,又接着开始痛骂。 这里面有他的不甘心,也有对死亡的恐惧。 他无能为力,便只能用言语、用辱骂来宣泄心中的恐惧和怒火。 他只觉得是时运不济,也许被斩首之后,灵魂飘在空中,也只是能感慨一句,太倒霉了。 他本身就是一个自认很高,认为自己非常有才华的人,又怎么可能只甘心落到这种局面。 张松觉得自己有才,别驾从事的官位都满足不了他,他要把刘璋给卖掉,想要投靠刘备或者曹操。 彭羕同样很有才华,但他的地位更低,又受了刑罚,受了奇耻大辱,那么他对刘璋的恨意就更不用说了,他当然是非常主动的接受了毛玠的请求,要搏一搏,为自己的未来。 走过一个个黑暗下的房檐儿,听着耳边不停的聒噪,毛玠忍不住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头。 按毛玠来说,张松和彭羕也确实算得上是有才,但他们的心性真的一个比一个差。 事情到今天这种地步,毛玠自然是不甘心的。他也有好多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人生一世,草木之秋,总要多做一些功绩来丰满一下自己的人生经历。 毛玠之所以会来到这益州,也正是因为在许昌,他越来越没有做什么事的机会了。 前些年的时候,毛玠的风头一时无两,最顶峰的时候,就连荀彧他们都要暂避锋芒。 “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 这就是毛玠当初为曹操提出来的两条战略规划。 可以说如果历史正常发展下去这两条贯穿了曹操一生的始终。 毛玠最出名的也正是那前面一条,奉天子以令不臣。 短短一句话,不仅仅是对曹操的影响重大,对整个天下局势都是非常巨大的影响。 而整个三国时期,无法避开的也是这一句话,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当时并非只有毛玠一个人想出了这个计策,但到底还是只有毛玠自己提了出来,因为毛玠觉得那是对曹操有利的。….没有提出来的人,自然是怀有一些顾虑,考虑了一些后果。 也正是毛玠不在乎自身之得失,才让曹操快人一步,先元绍一步夺得了献帝。 这才有让曹操恶心袁绍的机会,也间接的触发了后来的官渡之战。 但是对于毛玠来说,成名是因为这个计策,败落也是因为这个计策。 这几年曹操对自己的态度逐渐的开始变得冷淡了。 毕竟毛玠提出这个计策的时候,曹操还比较弱小。 拥有了天子,曹操就占据了大义,为自己的发展夺得了大好机会。 可是当曹操的势力稳固并逐渐的开始扩张的时候,天子在曹操手里又成为了烫手山芋。 最起码天子非常不懂事的,想要夺权,想要限制曹操,就很让曹操恶心。 而天下更远的将来,毛玠也可以预见到。 如果曹操能够顺利的发展下去,势力越来越大,那么,曹操自然更想要再上前一步。 可是现在的曹操已经是名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上前一步,又能上到哪里去呢? 自然是走到天子的宝座之上。 这对于主动迎来献帝的曹操来说,实在是不好处理。 曹操多少也要顾及一些名声,顾及一些影响。 那么自然是越看天子越感到恶心。看到天子,看到毛玠,就想起了当年的这一个计策。 那个时候才是曹操真正的开始对毛玠深恶痛绝的时候。 虽然毛玠对此并不是非常的在乎,但他仍然想要凭借着自己撬动天下的风云,努力的做些事情,丰富自己的人生。 而毛玠依靠的就是曹操的力量,当曹操慢慢的态度变得冷淡的时候,那么毛玠就必须自己找机会,这也是毛玠为什么会出现在益州。 …… “嘭!” “张松,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璋一夜没睡,两眼通红,怒斥着跪在眼前的张松。 一开始抓到张松,张松一直不承认,如今把毛玠也抓了,算是证据摆到眼前了。 只是抓了一个毛玠,还不足以让刘璋这么的愤怒。 这样也许只是能证明毛玠收买了张松,让他帮曹操说话。 仅仅只是倾向问题,也算不上是背叛。 而被抓住的彭漾,佐证了毛玠不怀好心,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让刘璋帮助曹操。 但张松对此并不是非常的了解,也并不能把罪名给张松定死。 刘章是自己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别驾从事会如此的瞧不起自己,如此的想要背叛自己,才在心里想要为他开脱。 但是,手下人呈上来的最后一件证物,彻底引爆了刘璋。 正是从毛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张松奉上的图纸。 刘璋对张松颇为熟悉,自然也认得他的字,那图纸上一笔一画,分明就是出自张松之手。 张松果然是把自己卖给了曹操,想要引狼入室,吞并益州。….惟恐曹操不便吞并,还手绘地图,把益州的地形地物、山川险要,以及兵器府库、兵力部署等等军事机密,一一描绘,将这些机密全部送给曹操。 张松在地下跪着,如丧考妣,事到如今,他也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把他拉下去给我砍了!” 刘璋怒气冲冲的下了命令。 处决了张松之后,刘璋要把毛玠和彭漾也一块处决了。 这两个人,他是连见都不想再见一面了。 至于审问什么,也没有什么好审问的。 就在行刑的前一刻,法正带着糜竺给的任务,又来到了刘璋的身旁。 在刘璋身边悄悄的耳语几句,才发现刘璋脸色难看的摆了摆手,将毛玠收押。 “毛玠可以暂时不用死,但这个彭漾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刘璋恶狠狠的说道。 毛玠固然可恨,但那毕竟是各为其主,算是刘璋的敌人。深入敌后,搅风搅雨,为主公谋利,这样的人,刘璋看了也佩服,也羡慕,尤其是和手下的张松对比一下。 而那些本来属于刘璋的臣子,现在却要背叛刘璋,这些二狗子,刘璋是最不能忍受的。古往今来,二狗子总是最可恨的。 法正劝说刘璋,正是说这毛玠是个有才的,如今,既然已经制止了他在益州的谋划,阻止了危害的发生,那么刘璋下一步不应该完全的发自己的脾气,而是要考虑着如何牟利。 与其杀掉毛玠,不如把毛玠用来牟利。 将这样的人才打包做礼物送给刘备,必然能讨到刘备的喜欢,这也算是刘璋的一个功劳。 刘璋想了想,也确实有道理,所以这才将毛玠留了下来。 忙完了这些事,天色已经不早或者说天色太早,马上都要天亮了。便各自回去休息。 法正回到家的时候,糜竺还没有睡,在等待着法正。 法正又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卷帛书。 略带了一些得意的展示给糜竺。 展开一看,正是张松送的图。 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益州的机密。 糜竺借着灯光仔细的看了几眼。 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法正笑了一笑,伸伸手,一直跟随在糜竺身边的护卫便将东西从包裹中取出来。 叠的四四方方的,却是纸做的。 如今整个大汉的造纸工业恐怕就属刘备那里最发达了,近来造了不少好纸和不同用途的纸。 不大的一张纸,展开之后,面积比张松的那张图要大得多。 而张松所谓视为珍宝的机密,全部都在图上有所体现。 法正也仔细的进行了一些对比。 除了城池之中,一些地方官衙的机密不如张松提供的详细。 整个益州的大体地形远比张松画的要详细准确。 而一些人法正自己都不知道的山岭、河流、峡谷、小路,也在图上有所标注。 尤其是个别行军要道,记录的更是详细。 看完之后,法正略显羞惭的将偷来的张松的图纸收了回来。 语气中颇有一些感慨。 “看来你们对于益州也是早有觊觎之心,不知道你们到底准备了多久?” 糜竺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两年多了。” 法正默默不语,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因为刘备这边付出的精力实在太多了,眼光也实在太远。 两年多的时间,那说明刘备才刚刚站稳脚跟,还没有大规模开始扩张的时候,就已经将目光放到了益州,而且派出了大量的密探啊! “玄德公手下有大才呀!”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九十章 荆州战将如云 合肥城下的平地都被踏成了一片烂泥。 烂泥混着一些血液变成了血泥。 曹仁坐在马上,失望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坚城。 只徒劳的留下了几百尸首在那合肥城下,而未能损伤其分毫。 曹操在形势危急的情况下,依然大胆的用病,让曹仁带兵千里奔袭,转战合肥,进行闪电式的袭击,希望能够取得战果。 出发之前,曹仁虽然心中凝重,但带着两万精兵强将,心中其实还抱有着一些期盼。 千里行军的风尘仆仆让曹仁感到有些疲惫,但并不能抑制住他心中的火热。 在河北不停的攻城略地固然是一种快感,虽然邺城没能拿下,但其他地区很难形成抵抗,这种到手的功劳拿的多了也感觉无趣。 面对强敌的时候名将浑身的鲜血都忍不住的微微沸腾起来。 固然知道敌人进驻合肥城已经时日不短了,但曹仁仍然没想到,合肥城既然修筑的如此坚固,如此高大,而且还有这么多的副城。 曹仁依稀的还记得刘馥受了曹操的命令离开许昌的时候,那种孤身一人行走在苍茫大地上的孤单。 那是一种迎难而上,筚路蓝缕的孤单。 当时的曹操实力还不够强大,又面临强敌逼迫,知道刘馥有才能,便将合肥这边的烂摊子扔给了刘馥。 那个时候,所有的情报都在告诉许昌城中的官员,合肥城是一座随时可能不复存在的城池。 而刘馥到了合肥之后,面临的也正是这种状况。 处处垮塌的城墙,天一下雨,就要用苇席遮盖起来,免得被水冲大缺口,继而全城不复存在。 而距离长江并没有多远的合肥城,地处于南方,雨水丰沛,良好的水热条件给的这城市致命的危险。 刘馥多番往许昌城中报告情况,请求支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合肥城一无所有,连人口都不够。淮南之地早已残破不堪,刘馥得不到任何的支援。 这都是深藏在曹仁脑海中的记忆,将如此残破的合肥修筑成今天这样的坚城,不知道要从扬州输送多少物资。 曹仁本想的那样残破的城池,即便让你修筑起来凭他这两万铁骑也足以将城池踏破。 故而即便是探子探明说城池修的高大,他也没有当回事儿,因为一座坚固的城池,岂是如此容易便能修筑的出来的? 可当他真的到了合肥城下的时候,才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只带兵猛攻了一轮,抛下了几百具尸体,便知道这城池不是能够容易攻破的。 曹仁不愧是曹仁,他也不恋战,也有许多的战场主动权,当机立断,停止进攻,撤兵回营。 因为再打下去,也不过是白白的损耗兵力而已。曹仁现在恨不得把一个兵掰成两个用。自然不能在这明知道没有作用的地方消耗手中的兵力。….这个时候必须改变曹操的战略计划,因为这城池猛攻不下来,看来是一场持久战了。这曹仁的心也不禁沉了几分。 若不能立刻的打开局面,那形势对曹操是大大的不利。 甘宁扶着刀站在城门楼上横刀立马,颇有一番气概。 看着曹仁退兵队伍也心生感叹。 “曹子孝果然不愧是当世名将,两万兵马撤军井井有条,旗号分明。” 不过,甘宁也仅仅只是这样感叹一句,心中更多的还是对自己脚下这座合肥城的自豪和得意。 曹仁的军队管控的好,看的出来,曹仁有本事,军纪严明。 但曹仁只不过是试探了攻一下,却并没有大败而归,所以也看不出来曹仁的真正实力。 当年很早就接到刘备的命令,不停的和后方进行配合,在合肥城囤积物资准备迎敌。 近来又因为发现城外有些异样,而根据徐庶的判断,是曹兵到来,让甘宁整军备战。 即便早做了准备,当曹仁的两万精兵带着一身风霜庄严肃穆的来到甘宁的城下时,甘宁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紧张了一下。 终于要和如今天下最强的士兵交手了,期待和严阵以待都出现在了甘宁的心头。 尤其是曹仁这副来势汹汹的样子,让甘宁预感到这将是一场恶战。 而敌方打出来的旗号,又是曹仁的旗号。 曹仁奉法守令,跟从曹操征战四方,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参加官渡之战,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又来的这样猛,这样的烈,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曹仁这第一步必然是一番龙争虎斗,甘宁已经做足了准备。 可没想到,曹仁在略一进攻稍微受阻之下,便清晰的判断了场面上的局势,知道合肥城难以短时间攻克,便立刻撤军了。 甘宁本来打算作为守城的一方,略微吃些亏,先忍下这口恶气,谨慎一些,凭借着城池消磨一下曹仁的兵力,固然打起来看着不是那么好看,但必然能给曹仁以迎头痛击。 但没想到,曹仁没有给甘宁这个机会。 看着曹仁退去的军阵,甘宁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如今曹仁虽然已经搬军回寨,但他们的营寨基本上和没有差不多。 因为曹仁主打的就是一个闪击战,要打一个出其不意,自然不能在合肥城外安安心心的立下营寨,这样岂不是让甘宁察觉。 所以,如今撤兵之后,第一要务是先将营寨立起来。 如此一来,如此简陋的营寨,自然让甘宁有些心痒。 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曹仁来势汹汹,攻了一下我的合肥城,难道我就不能带着百十人去劫一劫他的曹营? 尤其是他的营寨如此的简陋,又是刚刚到来,立足未稳,看他那军容虽严,但也明显可以看到是疲惫之师。 如此好的机会放在了甘宁的面前,让甘宁忍不住想起了当年做锦帆贼时的逍遥和威风。….可又抬头看了看城墙上挂着的军旗,摸了摸腰间的宝刀,甘宁又深深的压抑下了这种冲动。biqμgètν.net 自从在那月夜下与赵云一战,自己将那铃铛丢弃自己就算是告别了过去,迎接来了真正的新身份。 如今自己是真正镇守一方的将领,要为手下的士兵们负责,要为全局的战略负责,要为身后的百姓负责,要为主公负责。 责任感沉甸甸的,也让甘宁感觉十分的踏实。 徐庶多番叮嘱,不许贸然出击,只许固守等待军令。 甘宁如今自然也不会为了一时冲动而违背军令。 而从整个大局看,现在也根本不需要甘宁冒险。 对于实力强大的人来说,即便被人骚扰了一下,也并不会感到丢了面子。 如今的甘宁卡在这里,让曹仁无法前进,只等庐江的张飞得到军令之后,两边合击,便可以将曹仁的这两万兵埋葬在这淮南。 稳稳能胜的局面,所以不需要节外生枝。 …… “好,来的好。立刻将此消息通报主公。” 诸葛亮高兴的挥舞着手中的鹅毛扇。 “益州的事情定了?” 鲁肃问了一句。 赵云、黄忠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诸葛亮的脸上,都是一脸的期待。 诸葛亮将手中的消息传递了下去,让众人翻看。 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曹操派去了毛玠在益州挑拨离间,如今,毛玠已经被抓获了。” “刘璋虽然还未曾答应正式向咱们投靠,但此刻对抗曹操却说是清除汉贼,匹夫有责,派来了三员将领庞羲、严颜、张任,带兵三万准备出蜀。” 赵云、黄忠等都高兴的摩拳擦掌。 “三万兵马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对付曹操,又多了一分胜算。” 诸葛亮也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笑着不住地颔首点头。 “糜竺和法正立了大功,一定要在主公面前为他们好好请功啊。” “正是,正是!” 鲁肃也笑呵呵的,高兴极了。 诸葛亮董良与法正早有书信往来,彼此之间的联系非常密切,也经常一起分析一下天下局势,讨论一些政策的实施问题,都认为法正非常的有见解,诸葛亮也期待法正已久了。 “这一次,法正也要随军前来,从今往后,他就是真正的自己人了。” “不过这一次,刘璋虽然派来了三万兵马,要想用好可不容易啊。” 诸葛亮又说了一句。 旁人对于益州的情况也许还不了解,毕竟不是负责那一块儿的,但是诸葛亮和董良等不同,他们都是包揽全局的人,所以益州的情报也源源不断的送到诸葛亮的书桌上。 诸葛亮自然也对益州的这些权力纠葛有些了解。 而刘璋虽然最后杀掉了张松,没有听从张松的意见,派兵帮助曹操,但也采纳了张松的一个点子,那就是将庞羲派出来打仗。….“这个庞羲本是刘璋的儿女亲家,刘璋多次命令他进攻张鲁,却屡战屡败。虽然兵败,但他的势力却越打越大。” “固而逐渐的有些居功自傲,成了刘璋的心腹之患。” “刘璋这次将他派来,估计也是有意消磨他的实力。庞羲不是蠢人,自然不肯乖乖就范的,恐怕还要暗中使些手段。” “至于那严颜,张任估计是刘璋派来监视庞羲的。” 诸葛亮上身微微前倾,看着下手坐着的鲁肃。 “这支部队关系比较复杂,若是调和得当,用的好,便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但若是调和不成反被其复杂的关系所牵绊,恐怕不仅不能成为助力,反而成为掣肘。” “想要用好他们,这也是个难题呀。” 鲁肃当即站起身来,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孔明放心,此事我亲自出手,有我在,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必然不会耽误大事。” 鲁肃在荆州也是立了大功,按照他个人志愿,立刻进入军中担任高层。 今番对于曹操的作战,诸葛亮需要在荆州坐镇,因为鲁肃事情做得漂亮,诸葛亮、诸葛瑾的荆州接触的也比较顺利。荆州大体的局势比较稳定。 所以荆州方面自然也可以派出一支兵马。如今又多了益州这一支兵马,两方兵马合力在前线,自然也需要有人进行谋划。 诸葛亮坐镇后方,提供后勤和战略方面的支撑。 但是在前线还需要有人在战术上进行策划。 鲁肃自告奋勇之下,自然便以参谋和谋士的身份与赵子龙等人共同出击。 而如今多了益州这一支兵队,诸葛亮的意思也是交给鲁肃来办。 想要处理好益州的军队关系,自然中间也要用一些权谋手段,赵子龙等人就专心打仗,用权谋手段就交给鲁肃了。 而这个时候,鲁肃正是继续表现自己的时候,自然身上的担子越重,他越高兴。 “这一次咱们荆州方面到底要派出多少兵马?” 鲁肃之所以问出这句话,一方面也是对荆州到底在不影响地方稳定的情况下有多少实力感到好奇。 另一方面,如今荆州的情况也复杂有交州过来的兵,还有诸葛亮从豫章带来的兵马。 这些地方的实力,鲁肃就不了解了。 “荆州方面有太史慈至交州调过来的一万兵马,再配合江夏和豫章的兵马,一共有四万兵马可用,我拨给你们三万,留下的一方兵马,一方面掌控各方局势,二来可做预备队。” “另外我还有些其他方面的作用。” 鲁肃掰着指头在那里算,益州来的刘璋的兵,战斗力怎么样,自己并不清楚。 若是自己调和的好,使这支兵队的战斗力都能发挥出来,即便本身的战斗力不强,三万兵也能当个一两万的来用。 而荆州本土的兵马战斗力也算是合格,豫章和交州的兵马战斗力是更上一个台阶的。 三万人估计能打出四五万的效果。 太史慈留在荆州配合诸葛亮掌控荆州和交州的局势,不使后方生乱。 荆州方面能送到前线的将军有赵子龙、黄忠、刘磐、文聘、徐盛、赵统、廖化。 北上到南阳地界,又可以与东边的庐江郡的张飞互相配合。 称得上一句战将如云了。 “合肥已经传来情报,疑似发现了曹兵的踪迹,你们这几日就可以逐渐开始整军北上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九十一章 西凉 月光之下,战场上就呈现了这一副诡异的一幕。 一边是两万多胡汉混杂的兵马,一边是千余人打着徐晃旗号的曹兵。 万千士兵全都呆立在这战场之上,任凭战场中间两名将军来回厮杀。 短短几十个回合,徐晃已经打的是浑身发热。 眼前这个方颐阔口,容貌甚伟的年轻将领武艺之老辣,力气之大,反应之快,远超徐晃的估计。 徐晃如今正值壮年,自认为也是当时一流的猛将,可这三十个回合打下来,竟然隐隐约约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又是一记交击,两人顺势拉开距离,徐晃趁此转头的时候,得了喘息之机。 坐下的战马也和徐晃一起口中喷吐着白雾哈着热气。寒风吹来,也只能给徐晃略微降降温,让他清醒一点。 铁制的兜鍪兜住了徐晃的头颅,头皮不停的向外散发的热气顺着脸颊兜鍪的缝隙往外飘出。 徐晃已经感觉到了眼前这名小将并不要置自己于死地,但是眼前的那名小将又冲了过来,徐晃也不得不继续振奋精神交战。 无论敌方是好意歹意,此刻两军交战,愿意和自己单挑,就是在给自己机会。 即便这个小将只是想要玩一玩,想要踩着自己成名,拿着自己来炫耀他的武艺,徐晃也得乖乖的奉陪到底。 毕竟对面是两万多如狼似虎的敌军,自己如今手下只有千余人,而且还身负重任。 打吧! 徐晃活动了一下攥着铁矛的左右手,又重新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紧咬牙关,不理会从脸颊、额头流下的汗水,催动战马又迎了上去。 两人兵器再一交击,徐晃只感到一股大力涌来,双手被震的发麻。 徐晃竭力维持住身形,虽略显狼狈,但心里越发的高兴。 又奋力抵抗了四五个回合,徐晃越发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前三十回合,就感觉对方武艺不俗力气很大,但敌人的攻击总如羚羊挂角一般,更多的是在显示自己的技巧。 这几个回合的对抗,他则放弃了什么技巧的展示也不冲着什么要害攻击,就单纯的冲着徐晃的武器进行打击,显示着自己庞大的力量。 展示了自己的技巧和力量,分明是在炫耀自己的武艺,而他的这种做法,显然也是一种切磋的态度。 虽被敌方压迫的非常狼狈。但大丈夫武艺不如,就是不如,哪能输不起,徐晃愿意坦然接受自己武艺不如对方的现实,同时也为了自己作战任务能顺利完成了感到高兴。 当下没了心里的包袱,再交战起来,动作都大了几分,更加的挥洒写意。 既然已经猜到了,敌将不会耽误自己的任务完成,那陪他玩一玩又有何妨? 何况还是他的人多势众,形势比人强,便顺着他的意思来,把他陪的开心了。 徐晃便也开始和他比较起来了力气,野蛮粗鲁的使用枪矛交接,武器的尖头,再也没有它锋利的价值,展现的仅仅只有它作为金属配重的作用。 ….两个人在这个世上都非常少见的上等铁矛和长枪,此时此刻竟被暴殄天物的在两个一流猛将手中像铁锤一样使用。 就是连续几十下全力的挥出,徐晃的手掌从一开始被震的发麻,到现在变得开始失去知觉。 两个臂膀以及坚实的铁背都感到有些无力,酸软。 “哈哈哈哈!徐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一身武艺不俗,今日之战便到这里吧!” 那名身穿白盔白甲形貌英伟的敌将朗声大笑,勒住了马匹,随意的将手中的长枪插在了地上,双手抱拳冲着徐晃打招呼。 看得出来,这一番剧烈的交战,他也失去了一开始的轻松,在这寒风中,呼吸也粗重了许多。脑袋也冒着白烟,那是汗水的蒸发。 而徐晃此时感觉双手无力,隐隐约约有些颤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铁矛,铁矛已经微微弯曲。 矛杆外表包裹的层层叠叠的竹片麻绳葛布此刻都炸裂开来。 这武器已经废了。 一杆上好的武器,中心要一杆上好的木杆。然后或用竹片、葛布麻绳层层包裹,层层上油,制作出一杆与精铁碰撞都毫不逊色的武器。 同时还能够刚柔并济。 但木头做的武器再强,终究是木头,东方人使用的长枪、铁矛、马槊和传说中西方骑兵比武时使用的一碰就断的长枪完全不一样。 如果能将手中的武器拼断,说明战斗已经惨烈到一定的程度了。 西凉马超也曾与敌人作战,直接将敌人的长矛打断,但却差点马失前蹄,被敌人用断掉的长矛伤到了脖子。差一点就一命呜呼。 而更加强大的将军自然不会满足,手中完全是用木头做的兵器。有一部分将军,他们则追求将手中长枪中心的木杆换成铁杆。 这样无论怎么打,手中的兵器都不会断,再用上等的竹子将铁杆包裹起来,按照制造马槊的方法制造一个外壳,两相结合,就可以得到一杆刚柔并济,永不折断兵器。 而徐晃手中这一杆就是这样的。 可惜今日已经报废了,与敌将奋力交击之下,硬生生的被敌将的大力敲弯了。 徐晃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坦然的将手中的铁矛扔到了地上。 深出了一口气,缓了缓身上的无力,再次挺直腰背,高声问道。 “将军武艺不俗,打到这种地步还不通名吗?” 那月光下,身形英伟的武将在两万多乌压压的士兵前,此时此刻,更显得身形高大。 一个清朗又浑厚的声音响彻在这荒野之上,敌我双方全都安静的听他喊出自己的名号。 “西凉马超在此!徐将军刚才得罪了!” 看着眼前这个双眼发亮,神采奕奕的武将。徐晃也不禁有些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天下真是英雄辈出啊。 在曹操帐下,关羽才走了没多久正是自己等人显威的时候,如今在天下还没有打出来太多的丰功伟绩。这些年轻的小将就已经开始冒头了,甚至让徐晃感觉难以招架。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西凉马超的名声,我也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徐晃真是自叹不如啊。” 两人说说笑笑,逐渐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催动战马渐渐的靠近。 徐晃毕竟是人到中年,心智成熟稳重了很多,明明看的出来,马超这种行为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但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一时之意气,不争也罢,只要最终的战略能够成功看看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我一边疆无名小卒,不知道徐将军何处听来我的名号。” 马超略带得意,却还是谦虚的好。 “少将军说哪里的话?谁不知道西凉马超威震西凉。在这中原也流传着将军勇武的威名啊。” 徐晃笑着恭维着说着场面话。当然,也确实有些真心的成分在里面。 在其他地方,徐晃不知道,但是在许昌,马超的名气还是有一些的。 “司空也早听说马将军的威名,请将军入朝为官,只是将军一直推辞不受,这才一直未能得见。今日一见,将军果然是天下少有的豪杰。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平定河东,讨伐袁贼,威震匈奴,将军也算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在收兵回朝之时,请将军万万莫要推辞,随我入许昌面见天子吧。” 马超虽然是西凉来的军阀,身处边疆,但仍然是汉家男儿,并不是野人。 一身打扮除了略带些边疆的特色,其余与中原并无什么差别。 看他的军中,也是泾渭分明成两种,一种则是西凉兵的常规打扮,另一种则身穿皮衣,有些披头散发,一些扎着奇怪的小辫儿,一看就知道是匈奴人。 徐晃表面上不动声色恭维着马超,心里却知道这南匈奴人想必已经被马超打败收下了。 钟繇吃一个加一个看一个的战术,也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足以一下吞并河东这些敌人。 即便能击败他们,却仍然要分步而来,意图最大的将战果扩大,一块一块的将敌军吃下,也可以扩充己方的实力。 但这个计策如今却已经被马超破掉了一半儿了,三股势力,其中一股南匈奴人看样子已经被马超收服了。 所以徐晃一边言语试探,一边想忽悠马超,将他忽悠进入中原。 “哈哈哈哈,徐将军谬赞了,我粗人哪有什么本事,一点小小的能耐,护住我那些西凉的百姓平生足矣,一来我也不敢邀功,二来也怕我这粗人不知礼,到许昌顶撞了天子,此事还是莫要再提,莫要再提。” 马超一边高兴的笑着,一边尝试拒绝徐晃的糖衣炮弹。 马超虽然自傲,而且不太喜欢动脑子,但是,出门之前父亲的多番交代,此刻还是记在心中。 何况自家本来就和曹操不是一路人,虽然现在联合了,也是为了在河东获得更多的利益。 ….自己已经多番的拒绝了曹操的邀请。如今,又何必再去许昌趟那趟浑水,被人拿捏。 “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徐将军勿怪,坏了徐将军手中的兵器。” 马超笑着一招手,身后一人便纵马前来。 马术非常娴熟,风轻云淡的停在了马超和徐晃的身旁,双手捧着一根上好的铁矛递了过来。 “徐将军,万万莫要推辞,你要推辞,那就是责怪我马超了。” 马超亲手拿过铁矛,笑呵呵的双手奉上。 徐晃心中了然,今天这一战从一开始就是马超的下马威。虽心中有所不满,但也是不动声色。 钟繇早与西凉人联络好了,如今马超趁机拿下了南匈奴的兵马,也必然是早早的等待了这个机会。 钟繇与郭援对战,徐晃抵挡高干,刚好把南匈奴人置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 而马超既然早做了此等打算,而且计划实施成功,既然是知道徐晃的动静,却并没有提前的进行联络。 而且徐晃打着旗号前来迎接,马超也是先打完架才说话。 如此一来徐晃在马超面前就显得更为弱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晃乖乖的接受了。 “既然都是一场误会,我派手下给将军带路,送将军去汾河大营休息,钟将军在那里等候,将军这手下众多人马,一应粮草都由我们来提供。” 两万多人人吃马嚼,可得消耗不少资源。但徐晃仍然大气的说了这口话。 “哈哈哈哈,徐将军不必着急,如今咱们既然已经结成同盟,自然是大事要紧,听说高干被将军困在山上,如今我大军已到,正好前去歼灭。” “免得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耽误了曹司空征讨河北的大事。” 马超爽朗的拒绝了徐晃的建议。 徐晃不动声色。 “哎,将军这是说哪里的话?区区一个高干,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将军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还未曾与我们相见,便已经平定了南匈奴,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看着将军如此辛劳,岂不让我们羞愧?” “将军还是前去大帐中休息休息,让我等,也好为将军这样的英豪接风洗尘呢。” 马超摆摆手,笑容不减,但却始终不肯同意。 “都是沙场征战的男人,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徐将军岂不闻一鼓作气?如今,我刚刚平定南匈奴,正是该一鼓作气的时候。” 徐晃见怎么样都说不通,说好听的话是不成了。 装作面色有些难看,心情不佳的样子。 “马将军,此番大战,一共三股敌人,郭援在汾水被钟繇收拾,南匈奴呼厨泉如今又栽在了将军的手里,只剩下一个高干,将军还是莫要再抢了吧。” “都是沙场上征战的男儿,都是想用命来搏一个富贵。” “如今我等将高干困于此地,一番大战却还寸功未立。将军吃肉总得给我们这些人喝汤的机会,将军请千万给我一个面子,这个功劳还是让给我手下的兄弟们吧。” 马超见徐晃话说到这种份上,十分大方的挥手。 “徐将军竟然这样说,这个面子我马超不能不给,这功劳我就让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九十二章 危险的战斗 “曹操名为汉臣,实为汉贼。尔等反贼,沆瀣一气,挟天子以令诸侯,欲坑杀天下忠臣乎?” 马超义正言辞的呵斥韩遂。 受到了孙乾的熏陶,这段时间以来,马超会说话了不少。 “都是尔等反贼豪强,欲称霸一方,见朝廷矢弱,不服天子管束,这才污蔑曹司空,反贼,我看是你们才对吧?” 韩遂也是老油条了,虽然这个时候并不需要逞太多的口舌之利,但他可不想被马超这个小辈辱骂。 刚才被这个后辈一路追杀,多么的狼狈,他又是多么的嚣张,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呢,这个时候占据了优势,当然要喷一喷。 “曹操若是忠臣天子怎会下衣代诏?纵是你们在此颠倒黑白,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韩遂冷笑两声。 “哼哼,哪里需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只要堵住你们这些反贼的口就可以了。从来都只是成王败寇!你们死了就没有人敢乱说了。” “刚刚还被我追杀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怎么,现在得了这些曹操的人马便能给你撑腰了吗?” 马超冷笑一声。 将乃是兵之胆,没有上等的将领统帅兵即便人数增多了战斗力也很难发生质的变化。 即便马超如今处于劣势,但也不想露怯,以免影响自己手下的士气。 “孟起,你不要嚣张。你只在西域逞凶,哪知中原豪杰的本事,论起来智勇双全,你还差的远嘞。” 还不带马超重新搭话,重重火把之中,有一人的声音便传扬来了。 “孟起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马超听着声音熟悉,点睛一看原来是徐晃。 徐晃素来老成,即便如今将马超置于包围之中,表面上仍然是波澜不惊,没有半分得意。 但他的心里却并不是这样。 日前与高干作战,是费了不少的精力,结果最后都被马超摘了桃子。这自然让徐晃也感到不快。 尤其是当时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忍气吞声。ъiqugetv.net 因为当时马超是有备而来,手中的人多,将徐晃压制的不好说话。 短短数月一闪而过,到如今形势逆转。 不仅是徐晃和韩遂现在比马超的人多,而且还正式起了冲突,将马超陷入在包围圈之中。 比之当时受到的屈辱,徐晃现在的优势更大。 “公明将军为何相助韩遂小人莫非真是曹司空要害我等!” 徐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短短数月马超张嘴说瞎话的本领竟然增长的如此之快。 比原来那少年人风范成熟了不少,可以厚着脸皮不顾事实的随意放话了。 刚才冲着韩遂骂了那么多声曹贼,如今徐晃站了出来,又对着徐晃说是曹司空了。 “我……” “公明将军何必与他这么多废话!” 徐晃刚想回话便立刻被韩遂打断。….韩遂知道曹操几次征召马腾入朝为官的,这个时候还是赶紧把马超干掉,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听马超说的这几句话,谈吐方面有很大的进步。这个莽小子学的聪明了。 万一让他再和徐晃聊几句,认清了深陷包围的现实,突然变得能屈能伸起来,愿意投降,那岂不是就尴尬了? 还是趁现在赶紧把他杀了,如此一来,曹操必然和马腾水火不容,将来的凉州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曹司空将令诛杀叛贼,为国除奸!” 韩遂冲着手下们高呼一声。 “杀!!” “杀啊!!。” 瞬间四周喊杀声遍地震破着荒野寂静的夜晚。 火把上的火苗也仿佛被阵阵声浪震荡的在跳动。 远在数里外的野狼也惊疑不定,慌忙逃窜。 韩遂首先带着士兵们反扑马超。 马超与庞德紧了紧手中的武器,互相配合着。 虽然一言不发,但他们手下的士兵们都知道要迎敌了。 徐晃见大战一起,也就不再废话,立刻带着手下的士兵们也加入战团。 虽说对韩遂的突然越俎代庖,发号施令感到不满。但徐晃仍然是选择以大局为重。先杀了马超,稳定了凉州的情况,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韩遂。 徐晃在后面看得分明。 第一波冲上去的韩遂的士兵,根本奈何不了马超。 马超的金枪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带起阵阵血雾,根本没有人能阻挡他的脚步。 马超盯着韩遂的大旗前进,韩遂在不停地指挥着普通的士兵上去挡,自己在士兵的掩护下不停的迂回,控制着与马超之间的距离。 “果然好武艺!可惜冥顽不灵,不能为司空所用。” 徐晃略赞了一声,两腿一夹马腹,提着手中的兵器,便冲着马超前去。 兵器当啷一声交错,马超感受着手上传回来的力道顺着肌肉记忆便挥出了第二枪。 这是他在今天的战场上第一次对同一个人使出两次攻击。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马超与徐晃的马互相嘶鸣着,踢踏着,啃咬着。 两匹战马围着打转,互相不让分毫,坐在马上的两个英武的将军也是一番龙争虎斗,兵器不停的碰撞。 点点火花不停的蹦出空中两个人彼此的眼中逐渐只留下了对方。 对手的兵器划过的痕迹在瞳孔中映下,根本来不及思索下一招用什么抵挡,也来不及思索要不要卖个破绽,将敌人擒拿下马。 在这样焦灼的战斗之中大脑的运转根本跟不上他们两个人交手的速度。 只能凭借着平时千锤百炼的武艺任由身体经验进行抵挡,靠着本能在战斗。 “少将军,突围!” 庞德大喝一声,惊醒了沉浸于徐晃对战中的马超。 马超这才略用余光观察着周边局势,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的倒下已经完全的陷入了劣势。….每个人都是非常艰难的在抵御敌军潮水般的进攻。 就连庞德的身上也多添了几个大口子。 现在可不是恋战的时候。 马超奋力一击,拨开徐晃的兵器准备暂时脱离徐晃大量的杀伤敌军。 但徐晃也不是吃素的,他看得分明,凭借着自己的人数优势,现在他只需要抵挡住马超就足够了。 韩遂会带着绝对优势的兵力取得胜利的。 所以马超刚想脱身,又立刻被徐晃粘住。 徐晃的武艺高超,也容不得马超三心二意。 庞德见马超无法脱身,便想带人奋力攻杀韩遂,乞求破局。 可韩遂被追了一路,已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始终不肯亲自进前。 庞德冲着韩遂的方向猛冲了两次,都被如同潮水般的敌军挡了下来。 也亏得庞德和马超身边带的都是精兵,在这样劣势之下,又奋力鏖战了半个时辰。 可人手已经折损大半,剩下的人也个个都是精疲力竭浑身带伤。 人人都喘着粗气,眼看已经无力再打,庞德和马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 眼见着就要兵败如山倒,被人围杀在此,这次关键时刻,忽的听见外围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时间,无论是马超还是徐晃都惊疑不定。 马超怀疑是徐晃的援兵,徐晃怀疑是马超的援兵。 在这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还能清晰的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说明来的队伍不小。 马超与徐晃又咬紧牙关希望能够尽快击败对方。 若是徐晃这边的援兵又到了,马超是不用再打了,而徐晃则担心,若是马超的援兵到,那岂不是要前功尽弃,尤其是听着这声音,来的人恐怕不少。 若与马超里外合,徐晃反而要兵败! 两个人喘着粗气,像饿狼一样压榨着身体深处的力量奋力挥出武器。 连番作战之下,手中的武器都显得增加了些分量。 武器放出与收回之间,再也做不到一开始那样游刃有余。 每每都要被武器的惯性所引动身体,在马上略微晃一晃,再奋力扭身发起第二次进攻。 徐晃和马超又进入咬着牙拼命的阶段,短时间内仍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终于,在这种绝望的僵持之中,神秘的部队从四面八方报上来。 韩遂是个聪明的,他知道,单凭自己挡不住敌军,而且也容易被曹操的士兵误伤。 所以早早的开始向徐晃身边靠拢。 而庞德仍然被奋力拼杀的士兵挡在了原地。 “少将军,小心呐!” 庞德嘶哑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韩遂在马上引弓搭箭暗算马超。 在这乱军之中,马超与徐晃打的难舍难分,韩遂在身边亲兵的掩护下遮挡住曹兵的视线,一点也不顾及有可能会有误伤到徐晃。 与此同时马超和徐晃同时心里打了个寒噤,好像被饿狼盯上了一样。….多年征战的经验,让他们下意识的闪身躲在马腹后面。 可韩遂也是多年带着骑兵征战,以有心算无心已经考虑了马超可能躲闪的范围。 一只狼牙箭便划过一条黑线恶狠狠的朝着马超咬来。 马超有些疲惫的双腿用力的夹紧马腹屏住呼吸,咬着牙,奋力扭身,却只能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往空中一打。 那只狼牙箭别在马超的臂鞲上打了个洞,在马超的小臂入肉半寸。 这点疼痛并不足以撼动一个铁打的汉子。 可难免对马超造成了影响。 徐晃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借着马力奋力的向仍然侧坐在马身上的马超抽打下来。 马超仓促之下抬起武器去挡。 可左臂的疼痛让他一时发力缓慢了一些登时在徐晃的大力抽打之下金枪在手中震动的乱颤。 更加深了他左手的无力。 徐晃又接了上一击的惯性武器抡圆又从侧面来了第二击。 马超只能右手单手持枪斜竖着枪杆奋力一挡,他的单手哪里挡得住双手,武器瞬间被强大的反作用力震得脱身而出。 一时间,马超心中大骇! 情急之下,用力拉住马匹就要转向。 身后的士兵们见着少将军遇险也奋力前来抵挡徐晃。 徐晃催动着马匹拼命的追杀。 “德山,快,快救你兄长。” 看着马超被追杀,马腾心中焦急万分。 “叔父放心,我一定将兄长救下来。” 马岱头也不回答应了一声,拨马就往前跑。 身后一溜的骑兵微伏着身体,跟随着马岱前进。 孙乾坐在马上,他身上略套了一副不怎么合身的盔甲,也急匆匆的赶来了。在他身边的是高干。 孙乾在高坡之上勒马停步,焦急的看着场下的趋势。 高干带着自己的手下,从四面八方合围了上去。 徐晃终于杀散了马超的亲兵,马超单手握着一杆士兵递过来的长矛,还没来得及转身迎敌,致命的武器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马岱终于赶到。 一杆长矛从侧方杀出,将徐晃的武器格开。 “德山!” 马超回身惊喜地叫了一声。 “兄长,先杀败敌军!” 马岱为了尽快赶到营救马超,从外围奋不顾身的杀了进来,短短数百步的距离,已经是浑身的伤痕。 要想尽快赶到马超的身边,自然顾不上好好的保护自己。 徐晃略与马岱交手了两个回合,心中懊恼非常。 马超的援军一到,白白的浪费了这个陷阱,没有机会消灭马腾了。 如今形势逆转,反而是自己陷身于包围之中。 徐晃并不恋战清晰的明白此刻必须立刻保存实力,再打下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撤兵!快撤!” 徐晃一声令下,开始带兵突围。 他手下的士兵,个个训练要素很快的服从徐晃的军令与指挥,迅速的从两侧开始突围。 这样从两边迂回一走,便立刻将韩遂暴露了出来。 马超和马岱正想继续追杀徐晃。 马超的眼角刚好扫过韩遂的大旗。 当下心中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 “德山!先杀韩遂!” 对于马超的命令,马岱自然没有意见。 两员悍将便合力向着韩遂冲去。 场面上的局势急转直下,韩遂大为恐惧。 奋力的想向着徐晃靠拢,徐晃担任着突围的任务正是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韩遂下意识的掉在徐晃的身后,让徐晃在前面开路。 正是这样的私心,却刚好撞上了马超和马岱。 “狗贼!受死!”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九十三章 孤身赴死 “韩遂狗贼拿命来!” 马超策马奔腾,与马岱一同追击,英武的面庞上尽是怒气。 手里只提着一杆普通的长矛,自己的金枪刚才不知道被徐晃打落到哪里去了,黑夜之中也难以寻找。 战场之上失了兵器,这对于一名将军来说,自然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尤其是失落兵器的原因之一,还是因为韩遂暗放冷箭,马超感受着左臂的隐隐作痛,心中怒火炽热。 韩遂在手下士兵们的保护之下,见马超和马岱策马奔来气势如虹的朝着自己追杀,势不可当,心中大为恐惧,慌忙的骑马逃窜。 “公明将军救我,公明将军救我!” 兵荒马乱之中,他的声音并不能传到徐晃的耳边,但徐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能发现这边的动静。 固然听不见韩遂究竟在喊什么但看着韩随那惊慌失措的表现,以及朝着自己渴盼的眼神自己心里也明白,必然是渴望自己去救他。 只论起来单打独斗,自己也略逊于那马超三分,这一次取得了优势,无非是马超连番鏖战,自己以逸待劳,又以绝对的兵力将其围杀,这才趁着韩遂射伤马超的功夫,打落了他的兵器,有机会追杀他。 韩遂心里也清楚。以马超和马岱的勇武能抵挡他们的,只有徐晃一人。 而徐晃看看周边的局势,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从四面八方想要合围,徐晃带着士兵突围,想尽快从这个圆口袋里跑出去。 每每将要逃脱的时候。敌军又在高干的指挥下进行合围,圆口袋扯成了一个长口袋,奋力的在封着口。 这样的情况之下,徐晃哪里还敢停留,且不说如今马超得了援军,更是士气如虹,又有马岱进行辅助,自己以一敌二,本就难以取胜,如今敌军人多势众,看那远处还立着马腾的大旗。还有时刻指挥着士兵围杀徐晃等人的高干。 为了一个韩遂,难道要送上自己的命吗?这当然不可能。 所以徐晃绝然不会顾忌韩遂的。 反而是让韩遂在后面被马超追杀一阵,抵挡抵挡敌军,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吧。 徐晃想的是很好,可情况哪能如愿,韩遂很快的就被马超追上了。 马超那张狰狞的脸已经映入了韩遂的眼帘,两马之间不过是三四个身位的距离。 韩遂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马超的长矛矛尖的森森寒气。 “贤侄饶命,贤侄饶命,我知错矣。”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哪怕是久经沙场的韩遂,雄霸一方的诸侯。此刻面对真正的死亡来到自己面前也不禁涕泗横流,心中悔意万千。再也顾不得有什么骨气,只求活命。 看韩遂这副窝囊的样子,马超心中大恨。 “狗贼,哪个是你的贤侄,给我拿命来!” “杀!!” 马超愤怒的大喝一声。….两手紧紧抓住武器,左臂的伤口都不停的往外渗出血水。 奋力前刺,终于刺到了韩遂的身上,直接给韩遂的身体开了一个大洞。 马超咬着牙又喝了一声。 两臂的肌肉都鼓鼓囊囊的,快要撑破了衣裳,长矛奋力上挑,竟然将韩遂这上百斤挑了起来。 挑在半空之中,血水四处洒落,又随着马超的一声大喝,将韩遂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这一摔,不知摔碎了韩遂多少根骨头,身上的肉都成了肉糜,可韩遂也仅仅只是七窍中流出鲜血来,却做不到任何痛苦的声音,因为他已经彻底的死透了。 残破的尸体落在地上之后,便是奔腾而来的马队,直接将他彻底的踏得无影无踪,混进泥土里。 马超这才快意的大吼出了心中的郁气。 如此神勇的表现夺走了这战场之上所有的高光,鲜血淋满一身,真如神魔一般。 不知多少士兵被暂时脱了心志,幸好徐晃心中保有克制,趁此时机立即杀出了重围。 跟在徐晃的身边的士兵自然幸免于难,可远处被马超吓得屁滚尿流又愣住了士兵也只好将他们放弃在这包围圈中了。 马上见徐晃要跑,心中快意之下,又抱着扬眉吐气的心思想要再和徐晃论个高低。 弯腰俯身,勒马就要去追。 马岱赶忙从一旁拦住,抓住马超的手臂。 “兄长,穷寇莫追呀。” 马超还未曾答话,远处就听见父亲马腾的声音。 “孟起,孟起,莫要追呀,莫要追。” 马腾远远地喊着,赶紧策马来到了儿子身边。 “孟起,不要再追了,穷寇莫追啊。” 看着马超浑身的鲜血口鼻中喘出的粗气,心里也是颇为心疼。 “曹操阴险狡诈,设伏要杀我一次,又险些设伏杀你一次,实在可恨。” “可如今天色已晚,我等又都是险死还生,还是暂作歇息,休养生息,寻找时机在报仇,莫要再追了,穷寇莫追,免得再入陷阱。” 马超这才冷静下来。 “父亲说的是。” 当下命令身边的士兵们打扫战场,准备收兵。 高干清缴了剩余的一批曹军士兵之后,战场之上终于只剩下了自己人,也给孙乾让开了道路。 孙乾赶紧从外围策马赶来。 “寿成将军,寿成将军,孟起将军,快追呀快追。” 马腾一脸的疑惑不解,连马超也是一头雾水。 “公佑先生,如今已经厮杀了一夜,人困马乏,又接连中计,损失惨重。黎明即将到来,天色愈发昏暗,前路不明,如何能追?不是您说穷寇莫追吗?” 马超也是疑惑的看向孙乾。 一方面,心里对孙乾有着许多的感动,无论是出发时的循循善诱,还是发现了不对,立刻带人前来营救。 看着孙乾那略微有些不合身的盔甲,有些疲惫的身形,还正在滴着血的宝剑,也明白孙乾这个文人为了自己,已经上阵了。….固然说汉朝的文人武艺都高强,但到底文武之间还是有界限的。一个文人如此有血性的上阵杀敌,自然也会让这些武人感到感动。 尤其是孙乾还是为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提剑上阵。 孙乾一脸的着急。 “前番说穷寇莫追,是怕有埋伏敌人是诈败。现在敌人是真的败了,怎么不追呀。” “可这时候敌军败退,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办还是假办,后面有没有埋伏呀?” 马腾好像是马超的嘴替一样,也说出来马超心里担心的,只不过马超好面子,不好意思这样说感觉像是怕了一样。 但马超的心中,其实是真有些后怕,在生死之间走一朝,无论多么勇敢的人,总会感到有些发毛,毕竟生命总是宝贵的。 孙乾连连给众人解释。 “曹操做了两手准备,一手准备害死寿成将军,若不能办成,则进行佯败,退到此地再进行第二次围杀。” “连连围杀两次,若还不能成,哪里有蠢货还会再上当?再设第三层陷阱,岂不是白白的浪费兵力?还不如全都将兵力集中于此,集中力量完成战略任务。” “再说仔细分析曹操在此地留下的兵力,河东之地,无非就徐晃与钟繇两人而已,如今,韩遂已死,徐晃兵败,兵力所剩无几,正是我等进兵的时候啊。” 听孙乾说到这儿,众人才醒悟了过来。 “对对,快快追杀!” 马超又重新翻身上马,与马岱、高干要共同追杀。 马腾感觉身躯颇有些疲惫。 “毕竟耽误了一会儿,还能不能追到?” 孙乾肯定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论起来速度,曹操的马哪有咱们西凉的马好?论起来耐力,徐晃已经鏖战了一夜,咱们大部分兵力都是刚刚赶到,虽然奔袭却并未进行战斗精力还保存大半,又怎么会追不上徐晃这一支残兵?” 马腾也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追吧,毕竟此地距离钟繇所镇守的关口不远了。不然咱们的速度快可也要防备徐晃跑回了城中。” 众人上马狂追,果然很快就又发现了徐晃的动向。 徐晃带着手中的残兵,听着后方的动静,知道是敌人又追过来了。 这个时候,人人都不想死,都爆发出所有的力量往前跑。 “前方十五里就是咱们的城池,快快提速,坚持住,就能活下去。” 徐晃催促着士兵,给士兵们打着气。 生死时刻,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转眼间,黎明就已经过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徐晃等人远远地看到了那高耸的城墙,心中欣喜,却没有一个人敢泄劲,这个时候泄了气儿,可就真跑不动了。 士兵们都兴奋地朝着城墙狂奔,一边冲着城墙上的同僚高喊着。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而距离他们并没有多远,追在后面的马腾等人这时面露失望。 “还是耽误了些时间,没能尽快将他们歼灭,让他们跑回城了。” 一边失望,一边减速,不想再追了,他们可不想一头撞到那坚实的城墙上去。ъiqugetv.net 孙乾却拉着马腾的袖子。 “将军,莫要退呀,准备出击了。” “来时未做准备,咱们手中又都是一些疲惫之兵。如此坚城,如何能攻?” 孙乾却仍然十分兴奋。 “徐晃马上就要入城,到时候城门大开,不正是夺门之时?” “这正是千载难逢之良机呀。” 马腾这也反应过来了。 “先生说的是。孟起,德山。” “父亲。” “叔父。” “准备夺城。” “是!” 钟繇在城墙之上,被城外的纷乱终于惊扰的坐不住了。 也是心忧城外的局势,担心徐晃在外面的战况。 钟繇一夜没有休息,在这城头上静坐,等待着徐晃凯旋而归。 “将军,公明将军回来了,开城门吧。” 身边的士兵向钟繇禀告着城外的情况。 钟繇站立在城楼,手扶着女墙往外看。 徐晃距离城门不过百步之遥远正等待着钟繇开城,他们进城呢。 看他们那副狼狈的样子,钟繇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这是兵败而归了。 从此之后,曹操在西域的谋划全部落空,反而平添了一对敌人。 日后对于河东的防守必然要更加的重视,自己和徐晃是没有机会前往中原参战了。 “将军,开城门吧。” 身旁的副将见钟繇没有反应,又连忙提醒了一声。 钟繇却仍然默不作声,看着徐晃等人身后的烟尘,他知道那是追兵到了。 徐晃等人跑到城门前,仅剩下三四十步了。 但徐晃看着那仍然紧闭着的大门,逐渐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勒住胯下的战马,抬起头往城楼上看。 与面无表情的钟繇对视了一眼,顿时明白了钟繇的意思。 绝望瞬间笼罩了心头。有力的臂膀此刻也变得酸软松懈。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打开城门。”钟繇在城楼上,冷冰冰的命令了一句。 “将军,这……” “嗯?” 身边人还想再说什么,钟繇斜瞥了他一眼。 “听令行事,莫要废话。” “是。” 那城楼之下,如今已经是一片焦急和骂声。 “开门啊,为何不开门?” “快快放我等入城啊。” “开门,快开门。” …… 士兵们喊叫着,却始终喊不开门,便绝望的开始大骂。 他们知道自己是被抛弃了。敌军越来越近,他们的生命就在眼前了。 徐晃默默不语,提着长矛远离了城墙,站在最外围,等待着马超等人的到来。 他明白了钟繇的选择,也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 现在对于徐晃来说,就两个选择,要么战死,要么投降。 投降,徐晃是不愿意的。那么就只能战死了。 而钟繇与徐晃对视的那一眼,也分明互相传达了意思。 赶紧带这些残存的士兵再去冲杀一阵,尽量的杀伤敌军,死在敌人的手里也好过死在自己手下的弓箭手中。 徐晃明白我什么都不做,等着马超杀到城下,面对的自然是敌我不分的万箭齐发。 他不想死在自己人的手中。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领着这些残兵去送死。 便孤身一人朝着马超的军队冲锋了。 孙乾看着徐晃孤身赴死的表现,忍不住失望的叹了口气。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九十四章 徐州 臧霸悠然自得的品着香茶。 这淡茶喝着也没什么滋味,不过确实爽口。 比平时喝的那些茶汤要解渴一些。 喝臧霸倒是喜欢喝的,但一点一点的往嘴里抿,实在有些嫌麻烦。 这茶是陈应从扬州弄到的,还是一种珍贵的东西。那些文人现在都喜欢喝。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臧霸也摆出来撑撑场面。 知道了臧霸也经常喝刘备也特意送了他许多。 臧霸名义上的官职不大,区区琅琊相而已,但他实际上可以称作是青徐二州的主人。 当初吕布被曹操擒拿之后,臧霸也被曹操抓到,但曹操不仅没有伤害他反而任命他为琅琊相,并且把青徐两州都托付给臧霸。 尤其是在曹操官渡之战的时候,臧霸数以精兵投入青州,所以曹操不用顾念东方之事,能专心应付袁绍。 这样看,臧霸确实是曹操在青徐两州之地最为倚重的人。 然而,事实却远非如此。 臧霸在徐州的地位太特殊了,他和曹操的关系也非常的微妙。 当初曹操在兖州时,以徐翕、毛晖二人为将。兖州乱起,徐、毛二人皆背叛曹操。后来兖州之乱平定后,徐、毛亡命出逃投靠臧霸。 臧霸居然还把两个反贼给收留了。 曹操便派遣刘备去见臧霸,让刘备命令臧霸把这两个人的首级献上来。 但是臧霸居然表示了拒绝。 臧霸对刘备说:“以前我之所以能称雄一方,就是因为我不会做这种背叛的事。我受曹公的存命之恩,不敢违其命令。不过有意于王霸之道的君主应该以义相告,不宜威迫,愿将军为我辞却这个命令。” 刘备将臧霸的这些话告诉曹操之后,曹操居然表示说。 “这是古人仁德之事,而臧霸能够加以奉行,这也正是孤之所愿。” 事情到此却并没有结束,反而让徐、毛两个人担任了郡守。 从这里便可以窥探出臧霸和曹操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微妙。 臧霸说以前他是自立一方,现在又何尝不是自立于一方?在青州、徐州,他居然敢收留背叛曹操的人。他名义上听曹操的,实际上是否会听曹操的呢? 而兖州之乱,曹操险些全盘皆输,曹操的心中难道就不恨吗?难道就因为臧霸的这种说辞,便将两人放了,还重新给封了官吗? 显然并不是这样。 而这两个叛徒跑去投靠臧霸,想必也是知道臧霸和曹操之间的微妙关系,认为臧霸能够保住他们。 而曹操现在也是无力收拾臧霸,知道他拥兵自重,也没有办法。 只能先保持表面上的稳定,只要臧霸不给他拖后腿就行了。 所以才如此宽容大度的宽恕了臧霸收留叛徒,并且还给两个叛徒封了官,都是在向臧霸示好。 而臧霸的本人情商也很高。….即便做了一些违反曹操命令的事,也会给出足够的理由,给曹操一个台阶下。 这样一来,两个人都能保持明面上的稳定,互相都给对方留了面子。 而臧霸也从来没有说彻底占据哪一方,只是将自己的态度搞得暧昧。 他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若将来曹操的实力不足以收拾他,他便安于现状,在一个地方上无忧无虑的土皇帝。 若是曹操的实力越来越大,那么臧霸自然乖乖的当手下,大不了把自己的亲眷往许昌城中一送,给了曹操这把柄人质,曹操也不会轻易的来对付臧霸了。 可惜呀,臧霸等了那么久,曹操的实力还没有壮大到那种程度。 而当初刘备在徐州的时候,也多次与臧霸进行过交谈,彼此之间也有过一些交情,在徐州,刘备的熟人更是多得多。 再加上还有陈应在暗中牵桥搭线,臧霸便和刘备联络上了。 刘备要求通商,那就通呗,只是要瞒住曹操。 虽然说在青州、徐州,臧霸的势力大,但毕竟也不是臧霸一言堂。 通商这件事,对大家都有利,对许多人都有利,臧霸自然就没有拒绝。 为了些许短期利益以外,臧霸还有更深层的考虑。 正如臧霸事到如今都还没有彻底的归心曹操一样,他名义上听曹操的管辖,但其实还是在待价而沽。 而刘备又与臧霸是老相识了,心里自然也清楚他的水平。 刘备的势力又膨胀的这么快。转眼间就能与曹操分庭抗礼了,谁知道再过一段时间,到底谁是优势谁是劣势? 当初吕布还差点把曹操干掉了呢,最后曹操还是翻盘了。 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好结果是什么,臧霸当然不想贸然站队。 所以他就两边都不得罪。 和刘备来往的事瞒着曹操,暗中管控住消息,管控住通商的规模。 让大家都有钱赚,都能各取所需,但却不过火。 臧霸也担心拒绝与刘备进行来往把界限画的太清楚,容易得罪刘备。 事情就在臧霸这半控制又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进行着。 他的态度也仍然是那么的暧昧不清。 可为了利益两个字,谁也想不到人会有多么的疯狂。 他一开始想着的控制贸易的规模,实在是过于天真了。 当各方都尝到了通商的甜头之后,暗中通商就更加的疯狂了,根本不受臧霸的控制。 从一开始只是互相的售卖一些商品特产,到后来开始售卖一些铁料、粮食、木材。 再到后来,刘备直接从徐州采买人口,当然,买的这些人并不是说买了之后当奴隶,而是请他们到扬州来定居。 乱世之中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就是人口。 其次就是一些粮食和铸造兵器用的铁矿木材。 刘备大肆的从扬州采买无疑是釜底抽薪,在暗中抽曹操的血。….当臧霸发现徐州有大量的人口消失之后,为时已晚了。 再下手去查,却受到百般阻挠,怎么查也查不明白,查不清楚。 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与众人同流合污。略微有半摆烂的意思。 于是乎,事情便愈演愈烈,有人开始打起了曹操屯的军粮的主意。 在臧霸还没有下手的时候,他们便先一步售卖,收获了好大的利益。 卖曹操的军粮,这基本上就等于无本的买卖了,瞬间无数人挣得盆满钵满。 于是乎徐州的各大家族便蜂拥而至。 这也导致了后来曹操征打河北,轮到使用徐州的屯粮的时候,却发现粮草供应不上了。 这样一来,就打破了臧霸和曹操长久以来的默契。 曹操必然要出手对徐州整治一番了。 关键是臧霸现在和那些地方豪强们已经成了地方利益共同体。 自然不能让曹操随意的出手整治。 而曹操也是把这件事当成一种贪腐的案件来查,派来了程昱来徐州调查。 结果嘛,自然是,呵呵,程昱已经失踪了。 这样一来,事情闹得就更大了。 曹操撤回了河北的军队,要投到与刘备的战场上。 徐州这边一定不能乱。 “宣高,夏侯渊已经到了城外二十里的地方,邀其入城,被他拒绝了。” 陈应在一旁向臧霸报告夏侯渊的情况。 程昱在徐州离奇消失,曹操当然不能对徐州放任不管,大战在即,徐州要是反了水,那对曹操来说是致命伤。 所以命令夏侯渊带兵一万到徐州,稳定住地方局势。 “城外的军营以及供应军队的粮草都准备好了吧?” “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也命人报告夏侯渊了。” “他不肯入城是怎么说的?” “他只说是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先在城外休整一夜。” 臧霸听着这些话,抿着嘴看向屋外,没有说话。 有一个问题摆在了臧霸的面前,那就是程昱到底去哪儿了? 没错,程昱的离奇消失,连臧霸也都不知道。 底下的人越来越不好管控了。 这些人首尾做的干净一些,臧霸这里还有回还的余地。 怕就怕这些蠢材擅作主张,动了手却没做干净,被人发现或被人举报了。 “先,先不去管他,随他去吧。” 臧霸摆了摆手,做出了这个无奈的决定。 陈应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 “父亲,臧霸他们邀请咱们入城,为何不入呢?” 夏侯渊的长子夏侯衡带着众人的期盼向夏侯渊询问。 夏侯渊先没有回答自己儿子的话,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人。 没有人敢跟他对视。 夏侯渊身上的煞气都还没有消散下去。腰间的宝剑似乎仍然在向外滴着血。 曹操秘密回到许昌,打了许多人一个措手不及,处理了一大批在暗中搞事情的人。….许昌是曹操势力的腹地,掌控最严的地方,自然不担心下手太狠惹发变故。 即将面临大战,曹操必须将所有的力量都拧成一股绳,而不能任由那些拖后腿的家伙在叫嚣了。 作为曹操的爪牙,夏侯渊可动手处理了不少人。 不过,夏侯渊也只是看了看那些人,却并没有怪罪,仍然开口解释道。 “程昱来徐州调查军粮问题,如今却杳无音讯。臧霸这些人又素来与咱们面和心不和,隐隐有自立之感,如今两件事加到一起,容不得咱们不小心。” “更何况,大战在即,必须要保证徐州的稳定。” “我等身为将领,不可贸然与军队脱节。领军的将军再怎么英明强悍失去了他的部下几个狱卒就可以将他拿下。” “咱们的弟兄奔袭了整整一天,人困马乏疲惫不堪,若是臧霸的人怀有二心突然袭击我等如何抵抗?” 夏侯渊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扭头对着他身后的那些人说道。 “若是发生了变故,咱们死在这里不要紧,可若是未能完成任务,反而给予了敌人可乘之机,对司空的大局产生了影响,那才是万死莫辞!” 夏侯渊话说的严厉,下面的人自然也都不敢吭声。 夏侯衡迟疑了一会儿,又大着胆子向前问。 “父亲,那今夜驻扎的营地……?”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夏侯渊明白他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如此,夏侯渊才更加笃定了臧霸怀有二心。 臧霸似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夏侯渊军队不进入城池的情况。 派来的使者说,城外修建好了军营,准备好了粮草物资。 似乎是在迎接王师一样,等待着夏侯渊的到来,把夏侯渊的军队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但他们越是这么殷勤,夏侯渊越不放心。 不能怪夏侯渊现在多疑,只能说现在曹操面临的处境确实危险,而青州和徐州的趋势也是波诡云谲,容不得夏侯渊不谨慎。 而既然夏侯渊说要谨慎,所以夏侯衡就问一问敌军修建好的营地要不要去,还是说大家再重新建一座新营地? 夏侯渊扫视了一圈士兵们,想了想。 “派出一对士兵,去他们的军营之中细细的搜查一番,将情况报告给我。” “是!” 看样子夏侯渊是决定入住臧霸修建的军营了。 如果派出查看的队伍没有发现什么意外的话。 夏侯渊又扯着自己的儿子教讳他。 “我们需要对臧霸他们保持警醒,但他们表现的亲热,我们也不能表现的过于的冷淡。表面上的和谐是要维持的,否则过于分明的态度只会将他们推向我们的对立面。” “现在的徐州,一切以稳为主。” “我用军队需要修整的理由推辞了入城,虽然拒绝了他,但是给了他足够的理由。若他修建了军营,我们也不住,那就显得戒心太强了。” 夏侯渊只把话说到了这里,但还有一些理由没有提,因为那是他最得意的地方。 军中因夏侯渊用兵奇疾常出敌不意,所以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夏侯渊行军,三天可行五百里,六天可行一千里。 这也是曹操为什么派夏侯渊来徐州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快。 夏侯渊能有这么快的速度,除了管理的好之外,自然也少不了对士兵们不停的催促,压榨他们的体力。 如今到了这徐州,兄弟们已经是十分的疲惫了。 如果在原地扎营,修建防御工事又需要耗费不少的体力。 如此疲惫不堪的一支军队也是难以抵抗临时的变故的。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九十五章 曹操的群英 曹操的身边何其人才济济。 至此危急时刻,夏侯惇已死,李典明面上也是战死,郭嘉病重,在河北恐怕也是命不久矣。 张辽于禁督战整个河北局势,徐晃徐公明被派到了河东,毛玠出使了益州,去徐州查访贪腐案的程昱,如今下落不明,曹仁引军南下,夏侯渊带兵东进。 如此多的名士名将都不在身边,可如今,召集众人议事仍然是满满当当坐了一大屋子人,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 曹操还没有现身,屋子里已经满满当当坐满了人,时不时的几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大多数人正襟危坐。 在场的大伙都知道曹操的心情不佳。 人的关系总有个亲疏远近,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知道曹操秘密回到了许昌。 当曹操回到了许昌,大开杀戒清洗一番之后,众人才惊醒,原来曹司空回来了。 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曹操就召集了这么多人一起议事,自然,众人都明白曹操心中怒火未消,并伴随着对局势的焦急。 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响起,那是曹操走了进来,原本窃窃私语的几个人也正襟危坐了起来。 在自己的家中,曹操没有穿鞋,赤着脚踏在苇席上,一言不发的走到了上手位,随意的坐了下来。 有人偷偷抬头偷窥曹操发现他愁眉不展一脸的阴郁。 眼神中似乎还有杀气未曾消散,看着就忍不住让人打了个寒噤,又赶紧低下自己的头,不敢再有丝毫冒犯。 “诸君不必如此拘谨。” 曹操深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只是默默的等着他下一句话,没有人敢放松。 “议一议,淮南这一战到底该怎么打?” 曹操说出这句话,说明曹操也真的感觉非常的头疼。曹操自认为熟读兵法,战场之上的战术,他都是亲自指挥的。 平日里和众人讨论的也都是一些战略问题,对于军队的指挥,战斗的走向,他一般都是有所把握的,但此刻也把握不清了。 处处河汊烂泥,千里难有人烟的淮南之地,实在是让曹操临时的觉得有些难以入手,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破题的头绪。 但是曹操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 荀彧,荀攸陷入了沉思,贾诩低着头,一言不发。 北地太守段煨看看左看看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曹洪站起身来请战。 “司空,那刘备不过是昔日手下败将,在中原混不下去,才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到南方。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南方的那群蛮子不是刘备的对手倒也正常。可如今刘备要想用那些蛮子和咱们对抗,那实在是痴心妄想。” “请司空拨我五千兵马,我立刻驰援曹仁!” 曹洪话刚说完,聪明人便都意识到了,原来曹仁已经被派到淮南作战了。….贾诩仍然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而曹仁被派到南方作战,对于荀彧荀攸来说不算是秘密。 裴茂、张绣等人则表情微动,若有所思。 对于曹洪的泄露秘密曹操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这些情报马上就要公开的。 只是对于曹洪的自信和请战,曹操却挑了挑眉毛。 “子廉,不可轻敌。” 曹操将已有的情报拿了出来,要告诉大家了。 “我刚到许昌之时,便已经命令子孝前去袭击合肥了。” “不知战况如何?” 段煨颇为期待这个结果。根据原有的情报,合肥应该挺好打的。 “略作试探,发现力有不足,便撤军了。” 段煨大为惊讶。 “这怎么可能?两淮残破,世所共知。合肥城几次险些坍塌。凭子孝将军的能力,怎么会攻不下来?” 段煨如此惊讶,更是引起了曹操的头疼。 曹操忍不住皱着眉头揉了揉脖子。 “事实就是如此。那残破的合肥城已经被刘备修筑成了坚城铁壁。据子孝的情报所说,比之许昌恐怕都不差。” “略作试探之后,损失了几百人手之下,便原地扎营,等待后续军令了。毕竟合肥城难以力敌。只想前去袭击,是为了一个出其不意,既然无法做到出其不意,便只能多做准备,打造攻城器械在做计较。” 振威将军许定问道。 “不知刘备军作何反应?” 荀攸代曹操为众人解惑。 “初时未有反应。任由曹仁将军安营扎寨,不过暗中也是在不停的调遣兵马。如今,驻扎在庐江的张飞已经到了。” 张绣感叹了一句。 “刘玄德何其自信也。” 张秀的这句话点住了关键。 也正是刘备的这样的反应,让曹操感到头疼。 曹仁孤军深入,本是疲惫之师,出战不利,已经在合肥城下折戟。虽说损失不大。但是以失锐气。 刘备在周边又部署有足够的兵马,本该趁此机会兵行险招,进行强攻,赶紧将曹仁击溃。 如此一来,将孤军深入的曹仁吞掉,就可大大削弱曹操的实力。 可刘备偏偏按兵不动,稳扎稳打,慢慢的往曹仁阵前调动兵马。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刘备有充足的自信。 刘备就是自信,正面硬碰硬能够赢,刘备就是自信,拼硬实力拼底蕴就是能赢,所以不用出奇招。 最起码面对曹仁这两万兵马,不足以让刘备兵行险昭,出奇制胜。 两军交战,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互相刺探情报,总是未能窥见全貌,但是曹操等人从这件事的处理上,便能略微的看到刘备的全貌了。 刘备在中原多年,对曹操的实力也有所了解,如今却又这般的自信,说明刘备的实力真的达到了一定程度了,而且不是假的吹的,用来做场面的。这让曹操不能不担忧。….刘备对自己的硬实力这么的自信,那么曹操就必须慎之又慎了。 “刘玄德是有些不识时务,但并非愚蠢之辈。他竟然如此自信不肯用奇迹,要稳扎稳打,正面推进,这说明他自认为手中的力量足以与咱们抗衡,甚至略占优势。” 董昭依据眼前的情况做着分析。 “不过,他的实力虽强,咱们的实力也不弱。这些年来,多少诸侯叛贼一一倒在了咱们眼前。若不打一打,反而失了锐气。” “依我之见,不如摆明车马,放上三五支军队。在淮南地与他对战一番。若胜,则趁势南下,若不利,也可有回还的余地。” “大不了将河北河东的军队调回来一些,便足以继续对抗了。” 董昭的话刚说完,段煨就连连点头的附和。 “公仁说的有理。” 固然刘备来势汹汹,但他们认为的困难,也仅仅只是因为曹操两线作战,同时进攻河北,又要面对南方的威胁,才觉得力有未逮。 固然刘备势力膨胀的迅速,但总归没有一场决定性的战役让天下人对他刮目相看。 董昭他们难免有些用旧眼光看人。 但无论如何,当初明面上实力远胜于曹操的袁绍都敢要和他碰一碰,最后绝地反击,现在只是隐隐约约有些优势的苗头的刘备怎么会打都不敢打呢? 他做了这些分析,张绣、张合等人也是在心中暗暗的点头,虽然未曾表明态度,但基本上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知道内情的荀彧、荀攸、贾诩等人却都沉默不语。 曹操当然也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但因为他们得到的情报被曹操刻意的删减了一部分。所以做出的判断终究是基于事实,还是有些差距。 他们的乐观并不能缓解曹操的愁绪。 最起码河东的兵马是不能再动了,暗中拉拢的韩遂已经死了,徐晃也战死沙场。 从今之后,整个西凉,马腾马超一家独大,若是刘备暗中与他们勾结,那更是大大的不妙,即便刘备不与他们勾结,他们若趁此机会落井下石,自河东东进,那也会置曹操于死地。 所以钟繇的兵马不能再动。 夏侯渊派去徐州的兵马,主要是维持稳定,立多大的功劳,曹操也想不到。 程昱神秘的消失在了徐州,彼此之间明面上虽然有默契,但暗地里也都明白大家有了嫌隙。 如今大家心中的联系已经变得非常的脆弱,容不得再受半分刺激,否则总会互相的猜忌。 所以曹操无法对徐州压迫太狠,此番与刘备的大战,也指望不上徐州出多大的力气,只要夏侯渊能稳住徐州,别让徐州帮倒忙就行了。 这样一看,曹操唯一的后备力量,仅仅只是河北的张辽和于禁。 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必须将河北的大半战果全部割弃,只守住几座个别的城池,派些中下层却又坚毅的将领去守,莫要被袁氏兄弟反扑。….将张辽和于禁调回来,算是有了第二波的反击力量。 可也仅仅就是这样了。 所以情况远远不像董昭等人想的那么乐观。 但是像徐晃战死、程昱消失这样的情报曹操并没有公开,反而捂死了盖子,不让众人知道,知道的仅仅只有几个心腹中心腹。 一是怕传扬出去动摇了军心,第二也是怕手下这些人怀有二心呐。 当初差点被袁绍干掉的时候,这可有很多人都暗中与袁绍联络过的呀。 虽然事后自己为了稳定局势,烧掉了那些联络的信件,告诉大家既往不咎,但当这样的局势出现第二次的时候,曹操真的能够信任他们吗?显然是不能够的。 但即便他们说的乐观,却也有几分道理,曹操到底是不能打都不打的。 当初曹操对袁绍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现在曹操的势力壮了,难免就有些患得患失,换句话说,他确实有些怯了。 但这么一点的小负面情绪,还不足以影响曹操的判断。 “但是一定要打。不过得看一看怎么打。” “刚才所说刘玄德实在过于自信,现在看他确实是很自信。” 曹操略微点评了两句,又拿出了一份新的情报。 “两日前,曹仁的粮道被袭扰了一次。敌军走的是水路,在淮南根本防不胜防,开春之后,雨水丰沛,大路上泥泞难行。陆路还不如水路多,不如水路方便。” “可曹仁手中没有战船,敌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根本无力抵抗。” “泗水的水军练的怎么样了?” 泗水流经鲁南地区,从地质上说,那里属于一片断裂带。大大小小的低洼地区不少,常形成许多的湖泊。 千百年后,黄河不断决堤之下,会为这个地方带来许多的水流,于是在这些塌陷区就会形成微山湖。 如今湖泊的规模虽然还没有微山湖那么大,但大大小小的水域并不少,而且泗水还连着一个大野泽。 所以曹操选择了这个地方练水军。 “水军日日操练,如今有战船一百二十,水兵八千,在泗水上下,如履平地。” 曹操满意的点点头,这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吧。 “速速命令高览,点战船南下,协助曹仁守护粮道。” 高览当初和张和一起投靠曹操,也算的是一地名将,毕竟号称河北四庭柱之一嘛。 毕竟也是北人,不会水战,曹操这一次练水军,也算是赶鸭子上架,把任务就交给他了。 幸好虽然不会水战,但是在他的带领下努力的进行练习又向着当地的渔民请教,游泳、操船也算是熟练了。 勉强有了这八千可以在水上战斗的士兵。 曹操只略做了这一项增援的命令,便又没了下文,这更加不符合张绣等人的猜测,一时间让人有些犹豫不定。 如今刘备来势汹汹,曹操从河北秘密回到许昌,分明是十分重视刘备。 屁股没坐稳,就派曹仁奇袭淮南合肥,虽然没有得到成功,但也看得出来曹操想要打一场的决心。 可如今淮南的战事不利,曹仁向后方求援,虽说曹仁还没有面对十万火急的程度,仅仅是粮道被水军骚扰,所以曹操派去一些水军支援也合情合理。 但是,曹操这样的行为显然不符合他和众人商议的战略规划。 真的要和刘备碰一碰的话,仅仅只靠曹仁?怎么可能呢?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九十六章 贾诩和张绣 一场大会就这样虎头蛇尾的散了。 许褚许定这些武官们都不去理会,曹操拿出来方略,他们实行就是了,战场上用命,战术上进行决策,战略上却并不多插嘴。 战略方面不是交给将军们定的,是交给统帅来定的。最起码以许褚他们的眼光还看不到。 文人们倒不乏有聪明的,尤其是一些外围的文人,他们明白还是有许多机密,不方便让太多的人知道。 看似虎头蛇尾的大会,其实是给大家通个气儿,让大家紧张起来意识到,你自己主动的用脑袋去琢磨。 而关键的情报和决策,还得交给曹操以及荀攸荀彧他们来决定。 贾诩始终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不说话。 散会之后,他乖乖的跟在队伍的中间,悄悄的退走的时候却偏偏被曹操拦了下来。 贾诩心中无奈,但表情上仍然没有做什么变化。 留下这几个人谈话,一直谈到了日上三竿。 知道吃饱饭,过了晌午都有些困倦了。曹操自己也因为近来舟车劳顿,感到精力不力,不得已不歇一歇。 荀彧,荀攸仍然留在府中,帮曹操处理一些公务,贾诩终于得到了机会,得以悄悄退走。 贾诩低着头走过一个角落,刚想出一口气,突然一个人从阴影中窜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张绣。 张绣刚想开口,贾诩就迅速扑了上去,阻止了张绣说话。 又谨慎的看了看左右,见没什么人,才领着张绣往外走,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的避着行人。 离的曹操府邸比较远了,贾诩才开口说话。 “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不要多生事,快快回去,莫要再跟着我了。” 贾诩知道张秀找他有事,但贾诩不想理会。 因此连问张绣都不问,就直接要和他分道扬镳。 张绣当年与贾诩相识,还一起联手干掉了曹昂、曹安民和典韦,曹操都差点死在他们的手里。 彼此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张绣自然了解贾诩性格。 所以他也有着自己的一套对付贾诩的手段,即便贾诩这样说,他也并不理会,只是跟在贾诩的身边,料贾诩也不敢驱赶他。 贾诩看着张绣这副无赖的样子,也是感到无奈。 这种特殊的关头,贾诩最不想的就是引人注目,能低调就低调,哪怕是刚才曹操单独留了他们几个说话,他也是略挑了一些不重要的谈谈,顺着曹操和荀彧他们说,绝不做出头鸟。 毕竟曹操都把他单独留下来了。他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反而更显得过分。 所以刚才曹操留下贾诩议事,贾诩的十分精力,有九分不用来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上。 而张绣这般无赖的跟着自己,也必然是知道自己只想低调,不想在这特殊的关头去触曹操的眉头,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知识越多,才越有敬畏心,越聪明的人才能越了解到更多的情况。贾诩就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所以他自然知道如今的情况是多么的危急。 故而他表现的比往常要谨慎低调的多。 两人到了贾诩的家中,贾诩请张绣喝了茶。 张绣放下茶碗一抬头,一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又被贾诩制止了。 “你什么都别说,你说了我也不会说。喝的啥就赶紧走吧。” 张绣有些讨好的笑了笑。 “咱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可是把你当朋友啊。” 贾诩感到有些无奈。 “你要真把我当朋友。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但张绣却像没事人一样接着说道。 “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我还能不了解你?你既然把我带到了家里,那就说明这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 贾诩这个人一贯会明哲保身。 如果事情真的严重到了那种程度,也许一定在见到张绣的第一秒钟就大声的呵斥张绣,然后立刻与他划清界限。 事情严重到一定程度,就不是躲得过去的了,就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而现在的贾诩,仅仅只是不想做出头鸟,保持低调。 这说明对于他来说,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 当然,这个严重的程度只仅仅对于贾诩来说,而不是对天下局势,对曹操的局势来说。 贾诩叹了口气。 “你找我到底干什么?” 自从投了曹操之后,他们两个人的来往也不多。 毕竟他们两个一起合伙,差点把曹操弄死,还弄死了曹操儿子和他侄子,还有他的心腹爱将。 他们两个要再凑到一块儿很容易让曹操联想起来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虽然曹操表示的宽宏大量没有怪罪他们,但是他们最好有些自知之明,所以平时也比较低调,不怎么的来往。 “今天曹司空到底找你们单独聊了些什么?” 贾诩摇了摇脑袋。 “这个真不能说。既然司空单独留我们聊了这些事,那就是不能让你们知道。旁的东西,你要想让我提点提点你也就罢了,但这个东西说出去是要负责任的。” 其实贾诩和曹操之间也并没有说什么,虽然曹操和荀彧、荀攸讨论了半天,但最终也并没有讨论出来什么结果,毕竟不是一两天、一两次就能得出来的结论。 对天下大局大势的把握,必须一点点的推敲,一点点的抠摸。 但即便没有说什么,贾诩也不会给张绣透露一星半点,因为自己是当事人。 “那现在的趋势到底怎么样?刘备来势汹汹,既然已经派了曹仁为何不继续动兵?”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呢?上面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呗。管他派谁出去打仗,反正又没有派你。” 贾诩虽然答应了帮张绣提点两句,但语句中还都是牢骚。….“哎,瞧你说的。这司空什么都遮遮掩掩的,我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心里吧,总是不踏实。” “你把这情况给我说明了,我也好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毕竟,若都像你们所说的情况看起来比较糟糕,司空的心情又不好,我万一触了他的眉头,说错了话,那岂不是糟糕?” “虽然他没有计较过当年的事,我这样做降将的,总是要小心一点嘛。”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张绣现在就是这样。 张绣也算是个人才自然是能敏锐的嗅到空气中的不对劲。 但他情报不足,又不敢积极主动的去收集,故而就越来越恐惧。曹操对他虽然不错,没有计较过当年他杀死曹操儿子的事,但那是曹操心情好的时候,万一他心情不好,要拿人开刀,当然是他们这些往日里有仇的,最容易触霉头。 但张绣的患得患失,此刻居然也勾起了贾诩的一些感叹。 当初曹操连番几次征战,把贾诩和张绣逼上了绝路事后又宽宏大量的饶恕了他们。那个时候的曹操是多么的气派。 “司空,他呀他呀……” 贾诩念叨着,一时间想不出来什么好词来形容。 “他可能是有些害怕?” “害怕?” 张绣大为不解。 “他能害怕些什么呢?” “还能怕什么?怕输呗。” 张绣摇了摇脑袋。 “怕输怎么能算害怕呢?谁都不想输,自然对输有些抗拒。” “不,不是这样的,这次的情况有些不一样。”贾诩知道的情报比张绣多一些。但并不想透露给张绣。所以要单从逻辑上来让张绣相信他说的话,还是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一开始的曹操自然是没有害怕的。 但是突然发现,从益州、凉州、徐州传来的全部都是坏消息。 天下间突然就举目皆敌了。 并且,这些敌人似乎要联起手来对付自己。中原地区四战之地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 这自然难免的让曹操忧虑了起来,自己真的有力量对抗那么多人吗? 连番损失名将和谋士让曹操有些信心受挫。 但贾诩自然不能把这些情报都告诉张绣。 “不想输是对的,但是不敢打,难道不是害怕吗?” “司空还没到许昌,便将曹仁派了去,怎么说不敢打呢?” “那个时候只是想出其不意,让曹仁去捡个便宜,若能打胜,自然会信心大振。谁能想到,曹仁居然寸功未立,就遭遇了这么多的困难,简直举步维艰。自然会打击信心。” “曹仁毕竟只是先头部队,力量不够,直接增兵不就行了吗?不打一打,如何能够知道输赢?” “所以我才说,司空是在害怕呀。” 张绣的说法自然印证了贾诩的论断。 “这次面对刘备的威胁,无非有两种办法。首选就应该是纠集大军,直接与刘备进行决战,以雷霆之势将其击垮。退一步讲,那边谨守各处城门,避而不战,坚持过这段艰难的时间。慢慢的积蓄粮草,利用中原的人口优势,积蓄力量,与此同时,等待刘备犯错。”….“但第二种方法,那种被动的苦苦坚持,显然是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的。而司空击败了袁绍,正是信心大涨,四处征战,全力扩充势力的时候,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进行犹豫呢?” “自然就是真的觉得刘备的实力很强,不想打,不敢打。” 贾诩虽然没有给出什么真凭实据,但仅凭他所分析的曹操和刘备之间的关系,以及曹操的态度,确实也让张绣理解了。 “难道现在的形势比当初在官渡之时还要艰难吗?” 当初在官渡的时候,曹操可是坚持到了山穷水尽的。 即便是刘备的势力膨胀到与袁绍相当,可曹操也已经不是官渡的时候那个曹操了呀。 “不是这样比的。当初的官渡虽然敌人很多,但刘表等都因为种种原因未曾加入这场战斗,相当于与袁绍的单对单。而当时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中间刘备在徐州、许昌做了几次乱。都被以雷霆之势所摧毁了。” “现在不同了。刘备的势力已胜于当初的袁绍,刘备向来坚韧不拔,敢打敢拼,可我却处这四战之地,困居中原,无险可守。” “又因为现在家大业大,多少没有官渡之时那么的决然了。” 张绣听到这儿,连连点头,若有所思。 “看来,司空是有些患得患失了。不过,照你说,这一仗能不能打赢?” 贾诩闻言一愣,他怎么好妄下判断? “世事难料,我又怎么清楚?” 贾诩没有给出肯定回答。 但是贾诩自己心里也犯嘀咕。 曹操是因为近来多事,心态受到了些影响。但如果算算硬实力,曹操能不能赢呢? 算来算去也不好说,毕竟没有真的见到刘备到底有多强。 不过,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损失些兵马,然后困守中原吧。 中原虽然无险可守,但一座座城池倒也坚固,不是那么好打的。 如果真的打不过,守城的话,也有的耗。 情况倒也没有真的像想象的那么悲观,说起来,还是曹操不想输而已。 “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 张绣感叹了几句,谈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天下势力的此起彼伏,此消彼长,变化的何其迅速。 他又看了两眼贾诩,张张嘴,但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犹犹豫豫的就打算起身离开了。 贾诩却突然一把拉住了他。 “我可警告你,不要在背后乱搞什么小动作,惹出来了事端,我立刻把你卖了。” 贾诩一脸严肃的警告张绣。 当初官渡之时,曹操一些老部下都忍不住的暗中联络袁绍,如果现在曹操真的势穷,又何况张绣。 毕竟,张绣和曹操之间还横亘着血海深仇呢。 “放心放心,我能生什么事啊?” 张绣一脸的不以为然。 说罢,便转身向贾诩告辞离去了。 贾诩看着张绣离去的背影,不停的揣测着张绣到底有什么想法。 张绣突然来找自己,问了这么一通话,是不是有了二心。 应该不是。 估计还是心里没底,看场面上的情况诡异,所以才来找自己问问。 那么现在他知道了情况,会不会做两手准备呢? 接下来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九十七章 添油 屯兵于一处高坡的营寨。各式各样的战旗迎风飘扬。 曹仁确实有战场上的才情,随意寻个高坡,便可借着地势居高临下修建营寨,刹那间就得了地利。 有着地利作为依托,哪怕是草草修建的营寨,都显得颇为坚固,难以攻打。 营寨后方还有一条小河经过,不会出现因屯兵于高地而导致没有水源的窘境。 有着营寨,可以让士兵们的防守任务轻松一些。 当然也只是轻松一些,而且面对的还是试探性的攻击。 今日的一轮试探性交战结束了,双方交战得有数千兵马参与,然而,撂下的尸体却寥寥无几。 因为敌军没有真正的进行猛攻。 曹仁从望台上回到中军大帐,翻着手中简陋的舆图,细细的思索。 敌军为什么不发动猛攻呢? 他们是在等什么? 是想布下一个陷阱,把我全部吞并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 他们是知道我的底细的。 我初到此地,便率大军猛攻合肥,有多少实力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并没有什么遮掩,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即便当时还犹豫不定,但我在此驻扎已有些时日。 营寨就是这个大小,到底有多少人也并不难查探。 这几日出合肥城中这一支敌兵外,庐江的张飞已经率大兵赶到。 虽不知有多少兵马,但约莫也有万余。 还有那打着文字旗号的,想必是荆州名将文聘,赵字旗下的应该是常山赵子龙。 其余还有许多兵马曹仁并不能一一辨认。 但如今,光从人数上来看,敌军的兵力已经超过了曹仁将近三倍。 而曹仁这座营寨又颇为简陋,隔壁就是敌人的合肥城,城池修得如此坚固,城中估计有不少器械。 如果全都调过来,一起发动猛攻,曹仁坚持不了多久。 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打呢? 这时候,副将端着晚饭来到中军大帐请曹仁吃饭。 只因曹仁陷入深思,其余人不敢妄自打扰,便只好让副将亲自来了。 “将军在想些什么?” 副将跟随曹仁多年,彼此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隔阂。 “我在想,敌人为什么不发动进攻?” 副将微微一错愕。 “将军这是说哪里的话?这几日连续交战一直都没有停过,士兵们都颇感疲惫,怎么说没有发起进攻呢?” 曹仁摇了摇头。 “这哪算什么进攻,连续交战四五日,死的人还没有咱们第一天在合肥城下死的人多。” “啊,这……” 副将也疑惑了起来,确实,这几日死的人不多,交战的力度很小。 “也许这是敌人的疲兵之计。这几日交战不断,若规模不大,那就是在骚扰想要疲惫我们,然后再将我等击败。” 副将说的合情合理,但曹仁仍然觉得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们是在河北作战,仓促南下。但刘玄德却是为这一战蓄谋已久,必然不可能少备攻城器械。” “我们这营寨修的也不太坚固。如今兵力也已经被敌人远远碾压。哪里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去用什么疲兵之计呢?” 副将放下碗筷,也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才终于想到了一些事。 “也许他们是在练兵。” “练兵?你说的对,他们应该就是在练兵。” 曹仁眼前一亮,终于为敌人不进攻想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果然,刘玄德实力膨胀的迅速,但毕竟他的手下大多都是南方人,没有和北方的军队交战过。 而南方的战争烈度也远远不及中原的血战。 再加上势力膨胀的迅速,那必然就要招募许多新兵。新兵自然是需要在战场上进行真正的磨练的。 所以,在迎接将要到来的大战之前,刘备需要练兵。 所以这几日才轮番派遣手下上阵,却不猛攻,也不血战,只是轮流的骚扰号轻微交战,熟悉作战方法。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曹仁手点着舆图,喃喃自语。 “不对,也不对。最起码不完全对。” 曹仁又将自己给否决了。 “练兵固然重要,可我们这两万精锐也是一块大大的肥肉。消灭了我们可是伤筋动骨般的损伤。孰轻孰重,恐怕难以比较了。” “可他们为何一开始就不进行交战,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即便是想要练兵,那也得审时度势,衡量利弊,可从他们的表现来看,似乎根本没有衡量过。” 可这一次的否决,再让曹仁和副将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却始终想不出来了。 这种事情曹仁等人也是非常习惯的,打仗嘛,就是要两眼一抹黑的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即便手中有着情报做与辅助,但也很难准确的判断,总是要靠一些蒙的。 “罢了,先不想这个了。军中军粮还够用几日的?” “刚刚清点,还剩下五日军粮。” 这个数字是一个危险的数字。但这并不代表着曹仁准备的不够充分。 剩下五日的军粮已经是一个庞大的数目了。 毕竟曹仁是奉曹操的命令奇袭合肥。身后的辎重队根本没有带多少。 曹操当然也做了准备,曹仁先出发自重,军粮随后送到。但可惜这一次被刘备用水军拦截了。 曹仁缺少了一次军粮的补充。如今才剩下仅仅只有五日的军粮,从事实上看,这个数目就比较危险了,毕竟从许昌到淮南,来回一次五日的时间是捉襟见肘的。 “不必担心,军粮被劫一事,司空已经知道了,并立刻命人做了补充,不日便到。” “将军,这几日要不要省一点吃?虽说不日便到,但道路泥泞难行,万一耽搁一点功夫就断粮了。”….“而且敌人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让粮食过来吧?” 谈到这儿,曹仁才颇带期待的微笑起来。 “这一次给咱们送粮的是高览带领的水军。从水上行走不必担心道路泥泞。你们只要把探子撒出去,多多查探敌人的动静小心敌人路上拦截就是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了水军,终于能给那些水贼一番教训了。” 曹操对于水军的扶持力度还是挺大的,所有的人都在期待这一支水军的初次登场。 …… “他奶奶的。真是不爽快。” 张飞从战场上撤了下来,随口骂了两声,就跑去找赵子龙他们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眼前这足足两万人陷入了咱们的包围,难道还不值得打吗?练兵练兵,练个鸟兵。” 听着张飞的牢骚,赵子龙等人也不禁哑然失笑。 张飞是来的比较早的,因为他离得最近。 所以张飞和曹仁交手的次数也最多。 可偏偏的下达命令让张飞不能停下来与曹仁的交战又不让张飞猛攻。 这实在是让张飞不爽,不过张飞当时的实力还不足以完全吞下曹仁,倒也能理解,只是觉得要纠缠住曹仁,不要让他跑了。 可等荆州的兵到实力已经足以碾压曹仁,却还不让攻,还是要轮番交战,这就让张飞满肚子牢骚了。 诸葛亮他们当然有练兵的这个目的,但这个说法也只能糊弄糊弄一些局外人了。 毕竟像曹仁这样的将军,像曹仁手下这两万可以千里奔袭的精锐,曹操能拿出来多少? 把他们吞下,可比练什么兵都实惠。 张飞如此聪明,这样的说法自然糊弄不住他。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诸葛亮他们到底还有何用意。 当赵子龙到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意识到了诸葛亮在搞什么谋划,可他没有想出,见诸葛亮在荆州没主动带话,他也不去问。 想我张翼德多么的机敏睿智,区区一个诸葛亮,人称小张飞而已,他到底能用什么计策,让我猜不出来。 张飞这倔脾气一上来,便每天抱着董良那一份精美的图纸在那里琢磨。 可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这跑到赵子龙这里发牢骚,是想找个台阶下了。 赵子龙也是非常的机敏,笑着说道。 “张将军说笑了,谁不知道这练兵只是对外人说的,这中间自然有孔明先生更多的筹划。” 说到这,戛然而止。 张飞眨巴了两下眼,没想到赵子龙不继续往下说了。 “哼,你说他能有什么谋划?就算有打算,谋划的再多,能有把曹仁干掉更重要。” 黄忠在一旁都笑了起来。 “翼德,莫要说反话,想必你必然是十分佩服孔明的。以你的机智,必然能看破其中奥妙,断不会在此发牢骚。” “哎呀呀,正是,果然是张将军脸皮薄,不好意思明着夸孔明吧。”….“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营帐里顿时笑作一团。 张飞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眼睛直往地上瞅,梗着脖子扭了扭下巴。 瓮声瓮气的表达着不满。 “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就不信俺老张看不出来,你们就都能看出来。” 赵云、黄忠等人又笑了一阵,这才停了下来。 赵云拉着张飞坐下,笑着说道。 “我们都是粗人,哪里看得懂那些文人的伎俩,张将军不懂也是正常,我也不懂嘛。” “不过孔明倒也没有隐瞒这件事,来的时候悄悄的告诉了我们。这个安排他也早在扬州的时候就和主公,存初他们商议过,咱们就只管实行也就是了。” “快说说,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奥秘?” 张飞也不想再猜了。 “据我所知,存初和孔明一起商量的时候,提出来了两个策略。一个叫做围点打援,一个叫做添油战术。” 张飞点了点头,作为征战多年的将军,光听一个名词,也能大概明白些什么。 “这围点打援我大概是能理解,我等在此处围住曹仁,围而不打,前几日却派出水军劫了他的粮,断了他的支援,这也算是围点打援了吧。可这添油战术是什么意思?” 赵云解释道:“这添油战术本来只是存初说的一个构想,却没想到,曹操把曹仁派了出来对于咱们来说,实在是正中下怀了。” “如今咱们虽然有着许多的攻城手段,不怕曹操守城,但到底还是正面作战更容易。” “如今咱们这里以绝对的优势把曹仁给困住,不停的打击他的补给和支援一点一点的收缩他脖子上的套索,把他逼入绝境。” “曹操就不得不不停的派出支援,咱们就不停的把曹操的支援全部消灭。如果曹操不抓紧时间派出兵马,与咱们直接进行决战,反而一天一天的派人来支援,就像是在油灯里一点一点的添油一样,全部都被火焰焚烧掉。” “这个就叫做添油战术。” 张飞听明白了。 “那曹操如果不添油会怎么样?” 黄忠开心的连连拍手。 “他若是不添油,那就是直接要在外与咱们决战,正面对垒,更是正中下怀呀,让人心烦的就是他归缩不出,逼迫咱们去攻城,平白的要多损耗一些儿郎的性命,还是不添油好,哈哈哈哈。” “确实妙啊。” 张飞也击着掌哈哈大笑的站了起来。 “最妙的还是曹操派出来了曹仁,我们把曹仁挂在我们的鱼钩上,有足够的分量,又让曹操难以割舍,曹操一定会咬钩,而无法放弃曹仁,计策就成了。” “所以这些天张将军可要多加注意啊,可别让曹仁这个鱼饵给跑掉了。” “子龙放心,俺老张知道轻重。” 张飞猛一回身。 “那益州来的兵马可要藏的好一点了,别把曹仁吓到了。” 目前纠结的兵马已经三倍于曹仁了,益州的三万兵马也到了,那阵势可真是太大了,把曹仁吓到就不好了。 “张将军放心,益州的兵马由刘磐和鲁子敬带领,他们知道分寸,不会靠得太近。” 张飞算是最早和鲁肃打交道的那批人,对他的本事还是认可的,何况还有个刘磐。 “估摸着曹仁的军粮应该不多了,我得去嘱咐一下水军,给他放放水。要把曹仁的支援拦截的太死,曹仁可就不战自溃了。” “没有了曹仁可就钓不上曹操这个大鱼了。” 张飞摆着手,兴奋的走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九十八章 前奏战 “杀呀!!杀!!!” 山谷之中打着曹字旗号和张字旗号的运粮队正在行走,突然喊杀声四起。 淮河流域早已变得浓郁的翠树绿草之间,突然窜出来了影影绰绰的敌军。 “莫要慌乱,莫要慌乱,列阵迎敌!” 张合坐在马上镇定自若地指挥着有些慌乱的队伍。 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围绕着粮车渐渐的形成了阵势。 “果然不出司空所料。” 张合冷笑了两声。 刘备、诸葛亮、董良聪明,但曹操这边也不是傻的。 时间一长,自然也看出来了对方的意图。 不就是要打吗?又有什么不敢打的呢?过了一开始的犹豫环节,曹操已经坚定起来了。 坚定下来的曹操,果然又成了那个雄才大略的曹操。 密集的召集不同的谋士进行谋划,分析战场形势,频繁的调动麾下所有的部队,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尽量发挥出每一支部队的潜力。 表面上却仍然波澜不惊的任由曹仁被围困,慢慢悠悠的送这些粮草支援,但暗地里却已经蓄势待发。 也就是曹操性格多疑,突然间昔日的小老弟刘备如此的自信让曹操不禁的怀疑起来了,自己到底能不能打得过刘备? 若是换了袁绍什么样的人,莫名其妙的见到刘备突然这么嚣张,早提兵来打了。 曹操也正是从多疑中缓过劲来了。 手下的人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谁也不比谁多个什么,谁也不比谁少个什么。 那你凭什么那么嚣张啊? 你的战斗力再强,能有多强? 还真的一个个,难道天神下凡不成?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曹操再回视了一遍自己过往的经历,自己十来年拼打出来的这批底子,还难道会不如刘备这两年拉起来的部队战斗力强? 十几年没碰到过什么真的能碾压的敌手,天底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可能再有超出曹操认知的军队。 既然如此,曹操自然也就不多疑了,自然也就不用怕了。 终于,他能冷静的坐下来,在棋盘上和刘备对弈了。 曹仁已然是陷入了劣势,淮南已经集聚了刘备很大一部分力量,但曹仁这么一小支先锋,却仍然没有断了和许昌的联系。 而曹仁的补给虽然屡屡被破坏,但总是能送进去一部分,让他苟延残喘。 这正常吗?这显然不正常! 曹仁猜出来了刘备的意图,曹操自然也猜出来了刘备的意图。 不就是想把曹仁做成鱼饵来钓我曹操吗?曹操又岂能让刘备如愿? 于是乎,便使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每次给曹仁再送补给,暗中分两队,一对偃旗息鼓,小心行走,悄悄的给曹仁送补给,不要被发现。 另一队则派一大将大张旗鼓,装成非常重视又恼羞成怒,不得已派大将保护辎重的样子。….走起路来生怕不能被敌人发现,就是要让敌人来劫粮。 但是这一支兵马带的辎重其实少之又少。 反正每次被劫了粮,也并不能全部都被搜刮回去,往往都是被敌人给烧掉。 他们不会查探这军队之中到底有多少粮草,自然也就不会发现猫腻。 而即便他们谨慎的想要查探,也不怕。 大不了摆出鱼死网破的样子,略微的拼一拼烧粮自退。 表达一种不给敌人留下一点便宜的信号。 如此一来,即暗中支援了曹仁,又不会真的被刘备围点打援,消耗力量。 同时让刘备在接连的胜利之中洋洋得意。暗中争取时间准备与刘备在淮南会战。 当曹仁意识到自己被敌人当成钓曹操的鱼饵的时候感到耻辱的同时,也感到危险。 向曹操报告,请求突围,却被曹操拦住了。 曹仁担心有自己在这里牵绊,真的会让刘备得逞,把曹操调出来。 但曹操让曹仁留在原地,让曹仁立在那里,吸引刘备的注意力,给自己后方调兵遣将,暗中布置,争取时间。 同时,要让曹仁在此地站稳脚跟,准备迎接曹操的到来。 刘备要把曹操调出来,那曹操就随了刘备的意,自己主动出来。 曹操不信凭着自己手底下的百战精兵,会打不过刘备。 即便真的出了什么差池,难道刘备还真能全歼了他? 打不过在退守城池也为所不迟。 张合这一支部队,便是那大张旗鼓吸引敌人来攻的部队。 曹操没给他带上多少辎重,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上来送的。 之所以送张合过来而不是别人,是因为张合这个人比较擅长利用地形。 派其他的将军上来吸引火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损失了个什么人,那还挺心疼的。 张合善于利用地形,打不过还可以跑啊。 辨认好方向,找准好的道路,跑起来自然很快。 张合也知道曹操是让他上来送的,也明白曹操的意图。 虽然是上来打败仗的,但这也算是一个好差事,因为打了败仗也算立功。 但是这样的结局显然不能让张合满意。 他坐在马上,一脸冷傲的看着四面八方围来的士兵。 “这粮草就是给你们劫的,要有本事,尽管劫走。不过,我倒是要掂量掂量,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踩着我张合的名头上位?” 在张合心里败仗不受惩罚反而立功,自然算得上是美差。 但是如果能打赢了,那岂不是更是美差? 毕竟,按照敌人原本的战略部署,无论他们结粮是否成功,总是要把自己手下的这批粮留下一小半送到曹仁营中的。 不会阻挡自己前进的脚步。 那么如果自己能够打一个大量的胜仗,把敌人给反歼灭了。自然也是完成了任务,而且非常长脸的事情。….这就不是曹操施舍的功劳了,而是自己真真正正拼打下来的功劳。也不用丢了自己的名声去吸引敌人的注意,有什么猫啊狗的都能裁着自己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合将军功成名就刷战绩。 “他妈的,这不是乱打吗?” 对面山头上,老将严颜看着底下乱哄哄往上涌的士兵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庞羲,真是混账!胡来!” 原来这次前来埋伏的乃是庞羲和老将严颜。 这个庞羲刚出益州的时候,就满心的不情不愿。 他知道自己现在位高权重惹的刘璋忌惮。 所以他本能的不想听刘璋的命令,免得刘璋害他。 可当刘璋,法正、糜竺等多方联络到一起,各是手段,或威逼或利诱,总是让这庞羲难以抵抗,带了兵就出了川。 说是辅助他,也可以说是监视他的还有张任和严颜。 他本来就是不情不愿的出益州,自然是满腹的牢骚。 到了荆州,又被鲁肃和诸葛亮连哄带骗,就稀里糊涂的乖乖的跑到了前线。 到了前线,他可没有什么本事再去耍威风了。 本来当着鲁肃的面还有些放肆,结果鲁肃请了他和张飞等人一块儿吃饭。 故意挑那些矛盾演了一出戏。 旁的不说,尤其是把甘宁请了来。 甘宁当初在益州是造刘璋的反,失败之后被赶出来的。 而那个时候,刘璋和庞羲的关系还挺好的。 最起码现在虽然都各自忌惮,明面上的关系其实还是挺不错的,毕竟是儿女亲家。 这就由不得甘宁不闹事了。 当然也是鲁肃故意的让甘宁闹事,甘宁现在可是非常守军纪的。 甘宁故意表露出一腔怒火,要对庞羲动手,把庞羲吓得哇哇叫。 鲁肃要赶紧让张飞上去拦,这一边劝架,一边拉架,庞羲着实吃了好几下老拳。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拉架,还是庞羲挨揍。 但这架拉着拉着,就变成了张飞和甘宁的打斗。 那是好一番龙争虎斗啊。 拳脚有力,平地里带起了一阵旋风,一圈一圈的打出去,呼呼的威风凛凛。 好一番恶斗之后,才让张飞把甘宁摁住。 让这庞羲好好的见识了张飞的威风。 张飞那魁梧的身材,勇猛的气势,还有他那能吓死人的大嗓门,暴躁的脾气,凑到了一起,简直就是一个活阎王。 被张飞这么一吓唬,庞羲对张飞是又惊又怕。庞羲哪里还敢炸刺儿? 何况庞羲带着兵来到这前线,才知道他们的兵马根本不算什么。 他简直就是一个小绵羊,落入了狼群里。 瞧瞧他身边都是什么人? 张飞、赵云、黄忠,还有一个能和太史慈对拼的刘磐,崭露头角的但不会再得到江东铁壁这个名号的徐盛。 隔壁合肥城还有一个甘宁,时不时都要过来吃个饭。….身边还有个玩脑子的文武双全的鲁肃,至于那甘宁的后面还有一个徐庶就不提了。 既然不扎刺了,自然要乖乖的听安排。 一开始,拦截曹仁补给的行动进行的比较顺利,没什么难度。 既然如此,众人一合计,就把庞羲派过来了。 一来是庞羲初来乍到众人对他的作战风格也不熟悉,自然要让他多出几次任务,见识见识。 二来吧,杀鸡焉用宰牛的刀,这样没难度的任务营里派谁去都是大材小用。 可偏偏庞羲得了美差,当成苦差使。 他不觉得这是给他立功的机会。这也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反感这一次的出征。 因为参与的战场太大,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心里面有怨气,想事情自然都往坏的方向想。 所以他就觉得其他的将军都在军营里坐着偏偏因为他是益州来了,又和甘宁有仇,所以这看到外面跋山涉水蚊子叮,太阳晒的任务就交给他。 让他在外面被虫子叮的满身的疙瘩。 连续参加了几次任务,进行的都比较顺利,由此也是有了怨气,又有了骄心,所以这次没等张合的兵马全部进入包围圈,就贸然的发动了进攻,惹得严颜大骂。 不过这也正常,在军营的时候,身边都是强人,他哪里敢发牢骚?也只有这跑到了外面,身边只有一个严颜才敢吐槽两句。 而鲁肃也是看出了他心中有怨气自然也不拿出来完成这种难度不高、犯错之后造成的损失也小的任务。 正因为他的原因而导致失利回去之后,刚好可以用军法敲打敲打他。 “河北张合果然名不虚传,猝然被围,却处变不惊阵型转眼间布置森严,严阵以待。确实令人敬佩。” 严颜看着张合的军阵赞叹了一句。 而此刻,庞羲已经开始与张合交战。 “将军,河北张合不是易与之辈,恐怕庞将军不是对手,我们还不下山相助吗?” “不去管他。” 严颜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捋着花白的胡须,查探着张合的阵型。 “张合后面是个弯道,那里是个破绽。传令下去,跟我下山,从后方袭击,先烧起粮草,再去张合交战。”biqμgètν.net “是!” 而在山下,此刻已经厮杀了起来。 才一交手,张合就感到难以形容的轻松。 毕竟他心里知道,曹仁那边将要对垒的是多么豪华的阵容,其中有许多都是自己在中原时候的熟人。 所以他的心里准备是按照那种阵营进行准备的。即便自己预料到了将会有敌人伏击,也是做好了打一场恶仗的准备。 却没想到,这一仗打的却是庞羲,而且还是心焦烦乱的庞羲。 不能说庞羲完全没本事,只能说非常的一般。 他那点指挥艺术,在张合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张合严阵以待,面对对他乱哄哄的围攻,只是略微一指挥,调整了几下阵型,便戳到了敌军的薄弱处。 将从山上冲下来的敌军分割,随后,各方部队配合着进行绞杀。 一眨眼的功夫,庞羲就陷入了全面的劣势。 却没等张合得意的时候,第二部伏兵就杀到了。 正是严颜看准了时机,从张合阵型薄弱处杀出,直接冲入了粮队之中。 这一老将虽然胡子花白,但两臂尚有千斤之力,双目仍有明辩之能,找准时机,一马当先的就杀了进来,然后命令手下开始放火。 张合军不由自主的开始乱了起来。 这也成功的让庞羲面对张合的犀利反击喘了口气。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能活也不能死的程昱 “那老将休要猖狂,我来敌你!” 庞羲这样的废物不被张合放在眼里,随手放给小兵们去围攻他。 他见那老将严颜雄姿英发,居然在这人群中大杀特杀,忍不住心中大怒。 身处曹操的军中,还从来没有让这么一个老将逞威风过。 他拍马就去迎击严颜。 严颜是人老,但心不服老,见张合骂他老,心里当下也不愉快,提着刀就要大战张合。 很快,两个人便在起火的粮车附近捉对厮杀了起来。 只见刀来枪往,寒光闪闪,真是好一场恶战。 这老将越打越精神,张合也是心生敬佩,没想到胡子花白了,还能有如此威风。 “老将武艺高强,领军有方,快快报上名来。” 张合一是钦佩这老将能和自己这壮年汉子大战这么多回合,二是赞叹着老将会寻找时机,能够查明战场局势,并且在张合列的这阵中寻找到薄弱点,成功杀了进来,烧了粮草。 若是正儿八经的执行运粮的命令,张合说不定现在已经急眼了。 但这些粮草本来就是要扔掉一批给敌人看的所以张合才有闲情逸致,欣赏着敌将的战争艺术。 “我乃蜀中大将严颜是也!” “好一个老将严颜!” “再来!” 严颜与张合酣战一会儿,花白的胡子乱颤,浑身已经畅快的出了一身汗。 略微感觉有些疲惫,但仍然身心畅快。 只待奋力再战,但却没有忘记看一看眼前的局势。 从这益州带来的兵马,自然不是张合麾下的兵马的对手。 在益州的时候,无论是战争的烈度,战斗的方式自然都比不过曹操帐下的这些百战精兵。 严颜看准时机杀了出来,还在这后方放了把火,攻打的是张合的薄弱处。 这让张合后方的军阵大乱,严颜与张合捉对厮杀,任由下属们进行拼杀,手下们还略占上风。 可那前半段的战争局势就不一样了。 庞羲带着人贸然出击,没有等张合进入包围圈,被张合留在原地摆好阵势狠狠地痛击了一番。本来就处于劣势。 若不是张合被严颜牵制,说不定庞羲已经成为枪下之鬼了。 被张合摆在阵前的,自然也是他手下这堆精兵中的精兵,不是庞羲的手下能够媲美的。 于是,本就被杀的大败的庞羲,仍然不是张和手下这些人的对手。 如今,虽然没有被张合亲自指挥,但场面上的局势对于庞羲来说,仍然是越来越岌岌可危了。 严颜虽然讨厌这个庞羲但两人一起出来作战,本就应该生死相依,不能往友军背后捅刀子。 出于本分,也应该救他一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败亡。 二来,严颜与庞羲共同执行这样没有难度的任务,虽然这一次是碰到了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合吃了些亏,也并不算多难看,但这只是对知情的人来讲,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讲,这始终还是一个没有难度的任务。….出来两个领军的,死了其中一个,这对于严颜来说脸上也不好看。 严颜冲开张合的武器,也不再与他在纠缠。 左右下达一些令号,叫来了几个人,先将张合挡住。 自己趁机向前杀了出去。 士兵们在严颜的指挥下,从后向前攻击。 张合一时不察,真的被他冲了出去。 如此一来,对于那些在前面对战庞羲的士兵来说,就是腹背受敌。 当下阵型也骚乱了起来。 张合也调整兵马追击严颜从后方杀伤了许多严颜的士兵。 终于在严颜这老将奋不顾身的拼杀之下,将张合的阵型给凿透了。 终于杀到了庞羲的身边。 看着狼狈的庞羲,看着庞羲损失着这么多的士兵,就看自己身后被张合杀伤那么多的士兵,严颜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因为庞羲这个蠢货,这么多人哪里需要死。 庞羲自己的人,死了也就罢了。 偏偏自己为了救庞羲,又从后面杀了过来,自己后面的士兵给了张合杀了一批。 严颜一马鞭抽在庞羲的铠甲上。 “粮草已烧,任务已经完成,还不快随我退兵。” 庞羲这才恍然大悟缓过神来。 “退兵,快快退兵!” 手下的士兵就在他们的指挥下仓皇的撤退。 又在严颜马鞭心烦的抽下,撤退的阵型才慢慢有了些规律。 “将军,敌人逃走是否追击?” 张合摆了摆手。 “哈哈哈哈哈哈,不去管他们。让他们跑。” 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张合满意极了。 被伏击的情况下打出来了一比三的战损比。这已经是一个漂亮的战果了。 多亏了庞羲给张合送人头。 这一仗,按照曹操本来的计划,本来就是要打败仗的,让敌人烧一部分粮草,降低他们的警惕。 该打成败仗,却被张合打成了胜仗,得到了如此多的斩获,而偏偏的张合本来的任务居然还完成了,这自然让张合高兴不已。 所以,见好就收吧,不用太得寸进尺,也免得节外生枝。 …… “什么人!出来?” 程昱的护卫谨慎的呵斥了几声。 “先生,不要惊慌,我们是来救你的。” 即便屋外的人这样说,程昱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程昱在徐州消失已经很久了,有人想要杀他。或者说有很多人想要杀他。 来到了徐州,处处都是敌人,这些地方的豪强都想要弄死程昱。 程昱如同陷入了泥潭之中,处处受制,根本难以逃脱。 但程昱不能死。 当程昱陷入围堵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掉入了陷阱,同时自己来徐州也是一个错误。 徐州地方的豪强想要杀掉程昱,无非是为了隐藏他们倒卖军粮的事情。 这事情放到今天,其实都已经是小事了。程昱怕的是自己的死会被其他人所利用。….比如说刘备。 但是程昱根本没有办法在这徐州做什么。 只能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之下四处躲藏。 苟延残喘的活一天是一天。 “先生,我们是臧霸将军的手下,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可终于让我们把你找到了。” 几个其貌不扬、身穿常服的武士从外面窜了进来。说是武士,其实还是农民打扮。 但是,程昱的护卫仍然没有相信他们。 个个拔出来刀剑,对准窜出来的几个人。 严阵以待。 “先生,我们真的不是敌人,外面有许多人要来抓你。我们是臧霸将军派来救你的,我们找你找了很久,一路上也杀了不少人。” “先生,不要多说了,快快跟我们走吧。敌人已经搜到这儿了,我们杀了几个,估计也已经走漏了风声。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那几个武士语气诚恳。 但程昱的护卫却不肯轻易的相信他们。 就算要跑,也不能和他们一起跑,最好要赶走他们,自己偷偷的溜。 他们身负保护程昱的重任,现在又敢相信谁呢?谁也不敢相信,他们不敢相信任何一个徐州人。 “我们走吧。” 程昱直截了当的答应了他们。 “先生?!” 护卫们都惊住了,欲言又止,想要劝阻。 程昱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护卫,安抚他们。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了,臧霸将军应该不是咱们的敌人,是可以相信的。” 程昱一句客气,但心中却有许多的不屑,只是很多话不能给护卫说。 这几个武士既然已经找到了程昱,那就必然不是敌人,要是敌人,早带着很多人把程昱来干掉了。 程昱果然聪明,转眼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建。 这起倒卖军粮的案件,臧霸未必没有参与其中,必然也是捞了不少钱,但表面上他和这没关系,是手下人悄悄的背着他干的。 臧霸对于曹操阵营的特殊,程昱自然也是明白的。 说的好听一点,臧霸是一个投机者,两边他都不想得罪。 他只想在这徐州自立,在这徐州左右逢源。 他总是在待价而沽。 现在还没有人能拿出来足够的代价,或者是拿出来足够的威势来让他把自己卖掉。 说的难听一点,他就是一个骑墙派。 程昱在徐州消失,这是一件大事,底下的人想弄死程昱,但是臧霸绝对不想弄死程昱。 因为程昱对于曹操来说是绝对的心腹。 弄死了他,对曹操来说,挑衅意味太强了。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与曹操决裂,臧霸就没法骑墙。 这自然是不符合臧霸的利益的。 而程昱也明白,臧霸派了这些人来救他,也不是完全为了解救他仅仅是为了保护起来他,是为了将他软禁起来。 现在,曹操和刘备相争,臧霸再一次站到了命运的路口。….他又一次的待价而沽,骑在墙上左顾右盼。 程昱不能死,死了就是得罪曹操,他便只能投靠刘备。 程昱也不能活着回到许昌,放跑了程昱,就是得罪了刘备,总难免会被秋后算账。ъiqugetv.net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把程昱保护起来,软禁起来,让他真正的消失。 但如果是让他手下这些人私自做主,将程昱杀了,把程昱给消失掉,那就不是臧霸可以控制的。 因为程昱死了,一切就没有了回环的余地。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讨好刘备,悄悄的把程昱的死讯传过去,顺便把程昱的人头送过去。 那么这样的消息,刘备会捂着吗? 刘备当然不会捂着。 刘备会高高兴兴的把这消息传给曹操,甚至恭恭敬敬的把人头送给曹操。 故意的让曹操知道程昱是死在徐州的。 这并不是在卖了那些地方豪强,卖的是臧霸,因为臧霸是徐州的老大。 程昱不知道自己在曹操的心目中有没有那么大的分量。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无论有没有程昱都明白,曹操一定不会生气。 这样的关头,曹操怎么会去责备臧霸呢? 程昱已经死了,曹操要做的是及时止损,即便心中愤怒,也必须按捺下来。要为大局着想,不仅不惩罚臧霸,甚至派人去赏赐,去安抚。这必然是曹操最好的选择。 但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于曹操,而在于臧霸。 果然,曹操有足够的度量,因为事到关头,把臧霸给容忍了。 但臧霸知道曹操一定能容忍他吗?但臧霸知道曹操是真的原谅了他,还只是权宜之计。 臧霸怎么能够知道曹操将来会不会秋后算账呢? 他要赌一赌曹操的仁慈吗?他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曹操不会秋后算账这件事上吗? 臧霸绝对不会这么选择。 从他一直在徐州自立,待价而沽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不喜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的手上。 除非别人是一个他无法抵抗的强大对手。 就比如如果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曹操干掉了袁氏兄弟之后真正占据了整个北方,那个时候的曹操便是臧霸无法对抗的对手,臧霸就会将自己的全家亲人都送到邺城,放到曹操的手下。 但现在显然还没到那种时候。 所以程昱不能死在徐州,一旦死在徐州,臧霸就会因为恐惧而与曹操决裂,而对曹操真正的有二心。 一旦被臧霸背叛,曹操几乎相当于失去了徐州和青州。 那这天下可以说不用争了,曹操已经完了。 “你们往哪里去!” 臧霸派来的武士和程昱的护卫又都警惕了起来。 程昱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知道一切都完蛋了。 躲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没躲过,看来自己没机会了。 程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坚定地睁开了双眼,对外喝道。 “你们领头的是谁?是接了谁的命令?你们要杀我不要紧,我却想与他们见一见。” 程昱希望能够见到这幕后主使。 暗处却突然投过来了几根短矛。 臧霸的武士和那些护卫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插死了。 来的人是个高手。 只见一个人影提着两根长矛从阴影处跳了出来。 “在下,虞翻虞仲翔,久仰程公大名啊。” 程昱听了这个名字,叹了口气,知道容不得自己在多想什么了。 因为来抓自己的并不是徐州的豪强。虞翻是在扬州做官的。 “玄德公真是好手段呀。”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章 奇怪的夜袭 程昱的面色凝重。 “看来我没得选了。恭喜你们,胜算又大了几分。” 虞翻非常高兴。不枉他在这徐州秘密潜伏了那么久,四处寻找,四处查探,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明争暗斗。 说的低趣味一点,他的苦劳有了足够的回报,功劳就在眼前。 那要说的高尚一点,那就是虞翻在这里打入了一记妙手,风轻云淡的一招,却撬动了整个天下的棋盘。 “程先生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是不会杀你的。” 虞翻带着些得意的说道。 “落入了你们的手里,杀我和不杀我对你们都没有什么影响,得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如果外面追过来的是徐州本地的豪强,那么程昱还可以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石斡旋一番,他们把程昱抓了之后,就不用害怕程昱再返回许昌了,自然也就没有了悬在头上的刀子。 那样的话,杀掉程昱便就不是唯一的选择了。程昱可以说服他们把自己软禁起来,尽量的不让他们现在就站队。 骗着他们说,如果刘备赢了,再把程昱献出去,或者交给刘备泄愤,或者把成语当成人才送给刘备,都是一件好事,可以立功的事。 如果将来曹操赢了,他们害怕曹操,也可以把程昱杀掉,人不知鬼不觉,如果愿意信任程昱,便将程昱放掉,程昱可以对天发誓将来不仅可以既往不咎。还愿意涌泉相报。 可现在落入了虞翻的手里,就等于是落入了刘备的手里。 即便刘备爱惜人才,不杀程昱,但在曹操这里起到的作用,其实和死掉的程昱是一样的。 刘备大可以放出消息,说程昱已经被杀掉了。 这样来离间曹操和徐州的联系,也可以用程昱之死来逼迫这臧霸站队。 但事已至此,程昱也别无他法,只能坦然接受了。 程昱笑了一下:“你们真是自信。这个时候就开始考虑着保护更多的人才,为将来天下太平的建设做准备了吗?” 虞翻坦然的承认。 “只要先生不要抵触就好。” “我该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再有什么变化,我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此一来,也算是问心无愧,尽了人事便只能听天命,还有什么可以怨天尤人的呢?”ъiqugetv.net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帮助司空,可如今却陷入了这种地步。将来天下大势如何,只能看司空自己的造化了。如果司空能胜,那说明天命在司空,如果司空不能胜,说明天命不在司空,我程昱的小小想法便不值一提了。” 虞翻将手中的长矛杵在地上。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程先生能看到这一步,果然不愧为俊杰也。” “我家主公求贤若渴,乃仁德之士,若能得程先生相助必然欣喜若狂。先生放心,到了扬州一定不会亏待您的。” 程昱轻笑了一声:“不过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算的什么俊杰?你们虽然拿下了这关键一步,但也不要太得意,天下大势,将来谁又说的好呢?”….虞翻带着程昱往外走。 “恰恰相反。天下小事说不好,但天下大势力却是早就已经定下了,固然,在此处拿下先生是关键一步,但这影响的也仅仅只是小势而已。” “无非是我们拿下徐州更轻松一些,更快捷一些。” “天下人谁又不渴望仁德之主呢?谁又会喜欢一个残酷的暴君呢?其他的地方说不清楚,单单说着徐州地方,难道会喜欢曹司空吗?” “若曹时空的威势天下无人能敌,徐州自然也只能卑躬屈膝。可一旦他们多了一个选择,又怎么会选择曹司空呢?” 虞翻说的这话很有道理,但是程昱当然不肯示弱。 “天下大势,滚滚奔流,难以更改,但一件件关键的小事,却也不是无关紧要的。往往可以起到以小博大的作用。” “天下风云,变幻莫测,晚一刻得到徐州和早一刻得到徐州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谁也不知道这中间会有多少种变化。” “今天也仍然如此,虽然看似徐州已经落入你们手中,大局已定,但谁又能真的看得清其中细密的变化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呢?” 虞翻已经不想再和程昱争论。 “将来的谜底到底如何,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便能揭秘了。先生稍安勿躁,就与我们共同等待着答案的到来吧。” 虞翻又笑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您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的。您这一身本事,如果能用在治理天下百姓的份儿上,这也是百姓们的福分啊。说不定可以弥补一些罪孽。” …… 深夜之中,突然火起,杀声震天。 “曹军袭营!曹军袭营!” 巡逻的士兵和侦察士兵赶紧在军营中奔跑着,高喊着,将消息传递到整个营中。 士兵们多少有些慌乱。 但并不能乱的起来,一来是对军中许多名将具有信心,跟着这样的英雄,心里就有底气。 看来是这些将军们一个个熟读兵法,久经沙场,自然都有经验,所以留有足够的预备队,即便是在夜晚,足以应对袭营。 张飞立刻从软榻上滚了下来,带着些被捋了虎须的愤怒,又带着些惊喜。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长矛,就从营帐中穿了出去。 铠甲是一直在身上挂着的。 刚一出了营帐,很快的就看到了赵子龙等人的身影,也已经准备完毕。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如此多的名将凑到一起,又顶得上什么人呢? 最起码,这一群人里,有敢打敢拼的,有足智多谋的,有谨慎低调的,凑到一起自然可以弥补许多缺憾。 他们即便携带着绝对的优势兵力,在这里围困着曹仁,调戏着曹仁,但他们仍然没有大意,没有松懈。 每一位位高权重的将军,没有一个贪图享乐的,每日都是枕戈待旦,铠甲从不离身。….在他们的安排之下,士兵们还因为人数足够的多,还分了几班,一部分稍微轻松一些,可以得到一点点的休息。一部分严格的按照战场规矩备战,保持一种高精度状态。 “这个曹仁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怎么有胆子前来袭营?” 张飞确实是张飞,真是一个粗中有细的存在。 他此刻冷静的表现,一点都不像他平时那么好战。 按照对他不够了解的人来说,必然此刻张飞此刻欣喜若狂,等着与曹仁交战。 这样的莽汉,恐怕是最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的。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张飞敏锐的洞察到了曹仁的不对劲。曹仁身处劣势,一直想要突围,却没有机会,渐渐的偃旗息鼓,众人互相也都有了默契。 这个时候如果要突围,也是往北突。 如此声势浩大的夜袭,却是往南打。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对劲儿,自然,这种不对劲就被张飞捕捉到了。 张飞跨坐在马上,立于一处高地,向着远处看去。 曹军被发现之后,也就不再隐藏,点着火把,星星点点,如同一片火海,冲着营寨就冲了过来。 “曹仁如此大胆,莫非是曹操到了?” 黄忠坐在马上也非常的疑惑。 曹仁和曹操渐渐的也应该能意识到张飞他们把曹仁当成鱼饵的意思。 但他们并没有太好的破局之法。 只能互相拖延着时间,等待着曹操纠集军队准备决战。 如果这样的话,曹仁现在就不应该轻举妄动。 张飞的这一排排军阵之中,根本没有给曹仁留下夜袭的机会。 名将众多,把守各处士兵人多势众,防守严密,营垒森严,而且还不骄傲自大。 显然是没有什么军机给曹仁抓的。 所以,除非曹仁实力大增,有信心在这次夜袭中一举建功,否则怎么会夜袭呢? “哪有那么容易。固然曹操秘密进军,但要想纠集出足够的军队来到咱们跟前,不可能不被发现。” 鲁肃也打马来到了众人的身边他既然身处军营之中,自然也严格的要求自己,身上的盔甲也是天天不离身。绝不因为自己是更多发挥脑子方面优势的就搞特殊。 “不管这么多了,先准备迎敌吧。先将曹仁打回去。” 张飞做下了决定。 “子敬在军营中坐镇,我亲自向前迎敌。” “子龙随我一起前去,汉升将军留在军营之中,随时准备机变。” “是!” “再带些兵马撒出伺候,细细侦查曹仁军营中到底有何变化,查看四周是否有奇怪的异动。” “遵命!” “派出一支传令兵到合肥城下,命令甘宁不得命令,绝对不可出城,不许擅动。” “是!” 张飞坐在马上指挥若定,三言两语吩咐完了任务,便和赵云一起冲到了军前。….“诸军随我迎敌。” 带着亲兵们大喝一声就纠集起来士兵,身先士卒,威风赫赫的向着敌军冲去。 果然,张飞还是那个张飞,他确实是喜欢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当他做完了指挥,做完了布置,留有了足够的余地的时候,身上承担的责任便已经稳了下来。 那么接下来就是他享受的时刻。 “将军城西起火。” 接到了报告的甘宁噌噌噌的窜到了城门楼上,顺着城楼向西看。 放眼望去,果然看见曹营星星点点向着张飞的军营里冲去。 “难道是敌军夜袭?” “速速前去查探,探明情况,回来报我。” “是!” 曹仁离奇的夜袭,自然也引起了甘宁的疑惑。甘宁在心里盘算着,计算着,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张飞等人的安危,甘宁是不害怕的,让这曹仁长出来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打败张飞他们这些人。 一是因为张飞这边的实力过于雄厚了,二是因为根本没有任何军机出现,曹仁不可能以小搏大,反败为胜。 “将军,曹仁夜袭,咱们也可以去夜袭曹仁。” 身旁一个校尉兴奋的献计献策。 “不知道曹仁为什么突然夜袭张飞将军,但看他如此声势浩大的夜袭,必然动用兵力不少,他军营之中必然空虚,咱们此刻派出一支兵马,悄悄绕到他军营的背后,放火烧营曹仁必然大败。” 不用什么脑子便可以想出这么好的一条计策,实在是因为张飞和甘宁等人的实力过于雄厚。相比于曹仁,就显得那边全都是破绽。 曹仁的兵力就那么点儿,捉襟见肘,使出了一点儿,另一个地方就一定会出现漏洞。 “张将军军令!张将军军令!” 甘宁正思索的时候,便有士兵纵马奔跑了过来,在城楼下喊着。 “张将军命令合肥城中守军不得妄动,紧闭城门。” “甘宁接令。” “翼德将军粗中有细,令人佩服呀。”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另有一个熟悉的人爬上了合肥城楼。 正是邓芝。 邓芝出使张鲁也已经回来了。 邓芝出使张鲁,为张鲁言明利害,威逼利诱,就已经让张鲁犹疑不定了。 随后邓芝又取出了董良为他准备的秘密武器。 有张天师伏魔记小说话本一卷,五斗米叫改组道教相关细则一册,以及答应张鲁帮他传教承诺若干。 张鲁动摇的姿态瞬间坚定下来,对邓芝,对董良、对刘备佩服异常。 满心的热切,想要依靠。 当下点明手中精锐,给了邓芝一万兵马,让他带了回来。 愿意投效刘备,全力帮助刘备夺取天下。 张鲁给的兵马虽然没有刘璋给的多,但张鲁的这支兵马却很特殊。 不说他们具体的力量、武艺如何,单说这支兵马,全都是信教的,一个个虽然称不上悍不畏死,那也比寻常的军队更加的坚定,更加的守规矩听指挥。 邓芝带回来这支兵队之后,便悄悄回到了合肥城。 接下来,邓芝就要参与这场淮南大战。 至此,淮南之地刘备阵营的调兵遣将任务就已经基本完成。 接下来再由徐庶调来五千丹阳兵,就算是完成了全部的调兵遣将。 徐庶在合肥城后,不会亲临前线,而是负责总揽,通过巢湖到合肥,为淮南地输送辎重。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零一章 这个张飞出息了呀 这种时候搞这种声势浩大的夜袭,他们是想要干什么? 邓芝抄着手,两眼迷离的看向城西。 那星星点点的火把连起来绽放出来光芒和火苗映射在邓芝的瞳孔中,不停的跳跃着。 城楼上呼啸的夜风撞击着邓芝的头颅,扯动着邓芝的衣摆,外面罩着一层铁盔甲。压着邓芝的衣服,不让它被风充满而鼓胀。 “他们到底在掩饰些什么呢?” 邓芝的嘴唇微微开合,喃喃自语。 本就低微的声音被风撞碎。 站在一旁的甘宁都没有听见。 甘宁也瞪大着他的牛眼,想要努力的把那战场上的情景全部都收入眼底。 又为了保持舒服并长时间的观看而不错漏细节,又将眉头皱起,瞪大着的眼睛又被掩盖了一些。 一文一武,两个人在这月光下并排站着。 呼啸的风声仿佛并不往他们耳朵里面去钻,身边站岗的士兵似乎也隐没在夜色中了,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的旗子直插云霄。 一切都影响不了两个人的思绪,这两个人深深的沉入自己的世界。 “曹仁必然是在掩盖什么。” 邓芝迷离的双眼,重新变得有神,聚焦起来。 声音也传入了甘宁的耳中,将甘宁也拽毁了这现实世界。 “伯苗说的对,曹仁贸然一袭,必然有原因。可他这一战,显然求的也不是胜利,求的也不是将我们损耗。这只是寻常的一夜,也没有什么战机上的把握。” “既然他什么好处都得不到。那么这场夜袭本身就是他要达成的目的。” “他就是为了让这战场热闹起来。” 甘宁的大嘴也在不停的开合,粗犷的脑袋里却不停的蹦出灵感,与邓芝的智慧发生连续的碰撞。 “速速命人将水寨大门关闭。” 邓芝一扭头,对着身边的士兵就下了命令。 才转过头来对着甘宁解释。 “这里战场只有两处着力的点,一处就是城西的荆州、益州联军。另一处就是咱们的合肥城。” “既然他们贸然夜袭联军显然得不到任何好处,未必不是虚张声势,声东击西之计。” 邓芝说的不无道理,确实是小心为上。 甘宁也认可邓芝的安排。 不过甘宁还是磕了磕后槽牙,有些疑惑的张口。 “合肥城如此坚固,他们上次全力来攻,也没有讨到好处。城墙之上显然和联军一般无二,不可能有他们的机会。” “唯有城后水寨,日夜不息,不曾停断,此处确实是一处缺口。如今将大门暂时关闭,也是有备无患。” “只是没听说曹操手下有什么水军啊?” 邓芝点了点头,在这城墙之上踱步,一边思索一边回答甘宁的问题。 “确实没听说曹操手下有水军。没有水军,想要进攻水寨自然不可能。但没听说不代表没有啊。”….“曹孟德想来见我们家主公,视为生死大敌。知道主公如今霸占了江东,在江东称雄。想来也应该能想到,将来必有一战。” “既然要在长江上,可能会有一战,自然也应该早早的习练水军做好准备。如今,这战线虽然被我们从长江推到了淮河流域,但并不能否认,曹操有可能暗中藏有水军。” 甘宁敲了敲自己的手臂。 “张将军命令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中了敌人圈套,估计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不过,我们如今各大门皆已紧锁,严阵以待,自然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不如在这湖上撒些赤马舟,来回搜寻查探一番。” 邓芝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如果敌方水军敢来窥伺合肥城在这巢湖边缘,无遮无拦,几座辅城之下,再配合一些赤马舟,必然能够发现动静。” 甘宁猛然转身,看向了城西战场。 “曹兵退了?” 邓芝摇了摇头。 “第二轮要开始了。” 张飞一身血汗,勒着胯下的黑马就先回了营。 左手掀开裙甲,在裤腿上擦了擦血迹。左手变得干爽之后,又将左手伸进了脖子。 粗糙的大手连续抹了几把把一些黏腻的汗水搞掉,又重新的在大腿上擦一擦。擦擦正面,又打着滚擦擦指缝。 这才感觉舒爽了许多。 “准备一下,第二轮要开始了。” 黄忠凑到跟前,连忙问道。 “怎么?敌人没退?” 黄忠因为作为预备队,身处军队之中,因此见不得战场全貌。 见张飞回来,曹兵退却,还以为这场战斗已经打完了。 “看似声势浩大,其实只是佯攻而已。刚刚杀了一轮,他们便退去了。曹仁必然不会做这种没用的亏本买卖。” “他竟然搞得这样声势浩大,想来必然是要掩盖他的真实目的。如此短暂的时间,肯定不能达到目的。今夜恐怕是个不眠之夜了,不光有第二轮,恐怕还有第三轮、第四轮。” 益州来了几个将军,都站在外面,看着张飞这副粗犷的样子,却心思缜密的分析着战场局势,都感觉有些违和。 只是听说过猛张飞,猛张飞,看来这还是个智多星张飞。 真是人不可貌相。 “既然只是佯攻,作战压力不大,下一轮就交给严颜将军前去抵抗。咱们轮流着打,养精蓄锐,免得曹仁打什么鬼主意。” “末将遵命。” 严颜上前领命。 在张飞眼中,益州的这些人战斗力还不足以正面与曹操对抗。 而现在,既然曹仁是佯攻,必然不会出死力战斗,刚好可以让严颜他们顶上去。 毕竟曹仁这样做也只能消磨张飞军营中的精力,如果张飞把严颜他们的精力放上去消耗,就可以留下全胜状态的黄忠,赵云。….这样应对曹仁接下来的军机变化会更加的有利。 万一曹仁真的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想用疲兵之计,然后再猛然发起进攻,留下的黄忠和赵云刚好可以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敌人既然是佯攻,必然实力不强。而他们又主动出营,无所凭依,何不带齐兵马冲杀过去。” 庞羲舔着一张笑脸,主动上来献言献策。 上一回因为埋伏张合,他贸然出击,不听从号令,导致自己手下损失惨重,违反了军法。 回来之后,被张飞和鲁肃两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也就是因为他手下的这些士兵都是他自己从益州带过来的,本身就是他的家底子。 死了那么多人,也就他最心疼,所以鲁肃和张飞才没有砍了他的头。 要是敢害死自己手下这么多兵马?早早把他大卸八块了。 他也知道自己如今不受待见。 又加上手下损失了不少人,成了这片军营里最弱势的一个。 再加上他和刘璋早就开始不对付,这一回被刘璋得逞了,削弱了自己这么多兵力。 虽然说这只是自己自作自受。 但显然,接下来的他已经不是刘璋的对手了。 所以,他要开始为后路考虑了。 开始主动的巴结张飞和鲁肃。 张飞斜着眼瞥了他两眼,倒也并没有责怪他多嘴。 以前的张飞脾气很差,现在张飞脾气仍然很差。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掉的。 为了减少张飞的弱点,董良另辟蹊径,从另一个方面解决了这个问题。 那就是责任感。 若只是张飞自己的事情,自然由得他去发脾气,坏了事情,后果也只有他一个人承担。 但董良多次与他交谈,给他言明厉害,把话给张飞说清楚,让张飞做事小心一些,不要坏了刘备的大事。 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关乎着自家大哥的天下大事,为了自家大哥,张飞自然也就忍了。 这庞羲虽然不讨张飞的喜欢,但现在都是为了刘备夺天下,所以,张飞仍然希望他积极的献言献策,积极的带军作战。 “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可你没意识到对面那个人的厉害。” 张飞揉了揉自己的虎须,“敌军领兵将领乃是曹仁,曹操手下最顶尖的大将。今日他虽然是佯攻,为了达成某种战略目的,但他必然不会选择牺牲这一方面而去完成另一个任务。” “他一定会精打细算,看看哪一个够本。然后尽量的做出各种谋划,减少自己的损失。” “所以看似他在佯攻,主动的在外面拉着兵马乱逛,给了咱们机会。但他必然不会真的让他的大军身处于这种毫无防备的险境。” “如今正处于黑夜之中,战场情况不明,我们也没有摸清楚曹仁具体的目的。做不到知己知彼,如何敢贸然进攻。”….“万一他这佯攻只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其实是暗藏杀机,请君入瓮,等我们追杀过去,刚好进了他的陷阱,固然我们人数多,他吃不下我们,但我们也必然损失惨重。” “因此,还是小心为上。没必要冒这个险。” 山坡上,夜风呼啸。 山坡下,杀声震天。 战场上,点点火把汇聚成火海。 曹仁稳坐中军。 在麾盖之下,横刀立马,稳稳的坐在那里,像山一样。 曹仁在军中威望极高,有他在这里,这两万曹兵就有主心骨,就永远倒不了。 曹仁的左侧。横放着一个牛皮大鼓。一面铜锣。右侧则是一个士兵,手持两根火把。 黑夜之中使用旗号指挥士兵并不好使,两根火把可以配合起来打一些旗语。 而身旁的金鼓时不时的响起,指挥着士兵有条不紊的进行作战。 曹仁今夜确实是佯攻,而且确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但曹仁一是料定了敌军把自己当成鱼饵的想法,不会把自己赶尽杀绝,如此一来,他心里就有了底线。 就算敌军不管不顾冲杀过来,打的自己损失惨重,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他们总会给自己留一线生机,让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想要把曹操调出来。 二来嘛,曹仁自然不是全无准备。 自然是挖了不少的陷马坑,也准备了不少的礌石滚木,布好了陷阱,如果敌人真的敢乘胜追来,自然要面对迎头痛击。 曹仁虽然只有两万人,不如敌方的人多,但仍然将这些人马分成了好几队。 只是让他们一个个的备好活吧。虚张声势,如此一来,看起来每一队的人数也不少。 曹仁在山坡上指挥着士兵。牛皮大鼓在这黑夜之中咚咚的响起,十分的壮人心魄。分成几队的士兵们手持火把来回交换,像一条条火龙在世间横行一样。 张飞一开始也以为曹仁来的人多,所以做了很多准备,交手之后才发现敌人是佯攻。 但即便如此,黑夜之中,曹仁的每一次进攻都必须得小心应对。 因为打仗就是这样虚虚实实,几队佯攻,说不定其中一对就是真的进攻,如果不做足准备,那就糟糕了。 不过,张飞这边确实是人多,派严颜他们就绰绰有余了。 火龙来回的交替,一队士兵上去,一队士兵下来。 漫长又短暂的一夜终于迎来了尾声。 没想到曹仁夜袭,居然夜袭了一夜。 但两边也是心照不宣的在那里打着,打了一夜,曹仁这边死伤了一千来人。 不能说多,但也不算少了,实在是曹仁的兵力处于绝对的劣势。 但曹仁想象中的自己的损失应该会更大一些,换来的自然是敌人的伤亡也更大一些。 但一夜就这么不温不火的打着,感觉对面统兵将领都不是张飞了。 曹仁从麾盖之下站了起来,远远的眺望着张飞军营之中井然有序的军队交换。 又想到了当年正是因为张飞的原因,让刘备和吕布的矛盾摆在了明面上。丢掉了徐州,张飞也脱不了干系。 可今天的张飞却远远不是原来那个猛张飞、莽撞人了。 “长进了,出息了呀张飞。” 曹仁感叹了一句。 在曹仁推演过程中的战斗,张飞发现自己只是佯攻,虚张声势之后,应该会大喜过望。 仗着自己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勇猛的发起进攻,把自己这两万兵马打残。 自己也刚好利用提前做好准备,和他多兑一些子,打个两败俱伤。 可没想到,张飞居然按耐住了自己的脾气。放着唾手可得的战机都不要。 出息了,确实是出息了。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零二章 邺城之战 邺城的城头再一次充满了烽火。 这烽火从昨夜烧到了现在。 只不过,昨夜燃烧的烽火是袁尚和袁谭交战的烽火,而今天则是由张辽发起的进攻。 曹操秘密回到许昌,如今已经算不得是个秘密了,在中原地区,在江南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 但夜城中的人因为被团团围住,袁氏两兄弟始终不知道真实情况。 曹操留下的大旗仍然在曹营中挂着,只不过现在大旗下站着的是张辽。 而中军大帐中只会若定出谋划策的是病殃殃,几乎在苟延残喘的郭嘉。 郭嘉用曹操的名义与袁氏两兄弟互相联络,各自许诺他们好处,城外又停止战斗表示诚意。 不停的挑拨他们两个人内斗。 曹操走后,郭嘉不仅挑拨他们两个兄弟,还暗中挑拨他们两个人手下的群臣。 对于个人来说,有可能会理智,但对于一个群体来说,理智就不沾边儿了。 挑拨两个本来就相对立的群体就容易的很多。 而城中没有了城外的战争威胁,那里自然就松懈了一些。明争暗斗再一次的开始,由于郭嘉的挑拨愈演愈烈。 终于,在昨夜程中,两兄弟的表面稳定彻底打破。 居然真的在城内互相攻伐了起来。 可这邺城原本是拥立袁尚的地方,所以袁尚的实力要比哥哥袁谭强。 一夜的战斗自然以袁谭的失败而告终。 看似邺城要重新的稳定下来,但张辽已经做足了攻城的准备。 原本为了降低城内的警惕,向他们两兄弟表示诚意,为了攻城而垒起的土山都被扒塌了。 再在平地上垒土山,会引起他们的警惕,所以张辽就另辟蹊径,在地下做法,挖掘地道。 若是平时用听瓮之法,自然可以防备,可这两兄弟的争斗如火如荼,越来越激烈,自然没有人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了。 张辽的地道已经挖到了城墙下面,随时可以发动总攻。 正好趁着两方大战刚刚结束,人困马乏之际,开始了最重要的夺取邺城的战斗。 杀声震天,镇守于此地的曹兵们等待了许久,正是士气堪用的时候。 他们疯狂的向城墙上扑去。 邺城是河北的中心,即便跟随张辽在河北攻了那么多的城池,都没有这一次的功劳大。 张辽也向手下们许诺了许许多多的好处,多方因素综合之下,士兵们自然拼死战斗。 “城墙之上好多的箭矢啊。” 惨烈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三个时辰,邺城之中,仍然箭雨如蝗,乌压压的如同黑云一般,一次一次的覆盖过来,打退张辽一次一次的进攻。 张辽这边损失也算得上是惨重,但是慈不长兵这个时候可不是因为死些区区小兵而退却的时候。 如果能够一鼓作气拿下邺城,这些人死的三分之二都不打紧。….张辽本来想要再等待几日,把地道挖通了,同时发动进攻。 毕竟如今地道刚刚挖到城下,还没有彻底的进入城中。 但是郭嘉却心忧南方的战事不停地催促着张辽发动总攻。 如果能够现在将邺城拿下,那么张辽和于禁就可以调一个回到南方,成为曹操的一大主力。 两个人都拼了死力,绞尽脑汁的要攻下这座坚城,可两个人的思绪却没有一个放在了河北。 “审配确实是慷慨忠义之士,这么多箭矢估计都是他准备的。” 郭嘉负责对这么多人进行挑拨,城里的这些人他也大致都了解。 有的人是可以进行挑拨的,但有的人是碰都不能碰。 审配就是其中的代表。 甚至都不能与审配接触不能让审配发现任何的端倪。 审配确实没有辜负他的主公袁尚的期望。 即便是在这两兄弟互相争斗的时候,他也仍然组织了那么多的箭矢用来守城。 刚刚张辽见久攻不下,没有进展,甚至忍不住亲自带兵冲了一波,差点被箭雨射死。 此刻退了回来,居中指挥,也有些忍不住心有余悸。 “不要紧,不要紧,死人不算什么,再等一等,给他们足够的压力,我们布下的暗旗就可以启用了。” 着急催促进攻的是郭嘉,说不要着急的也是郭嘉。 张辽低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如纸的郭嘉心里也是忍不住的直叹气。 这个人如此着急,是他命不久矣了。 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再多建一些功业,多为曹操处理一些手尾。 也许郭嘉可以苟延残喘的再久一点,但正因为他有智慧、有能力,所以他看得出来南方战场上的艰难。 所以他每天殚精竭虑,耗尽心血,就是想要尽快的将邺城拿下。 拿下邺城河北兵马就算是又可以解放了一半。 无论是张辽还是于禁,再次出现在南方战场上,都是一记妙棋。 “快,快命令士兵从东侧进攻!” 郭嘉激动的面色通红,几乎都站了起来,刚说完话就不停的咳嗽着。 东侧有一人悄悄隐匿在士兵的背后,晃动了几下红旗,正是与郭嘉早早联络好的暗号。 张辽随即命令士兵敲响金鼓,挥动旗号,试图从东侧进攻。 “狗贼,你想要干什么?” 审配瘦削的身形,如今却如同活雷公一般在那里咆哮着,没有什么人敢挡在他的跟前,怕被霹雳击碎。 “没想到我的手下还居然还有你这样的狗贼!” 审配挥舞着长剑就要砍死自己的部将冯礼。 冯礼正是郭嘉的一个暗棋,他悄悄打开了东侧的小门。ъiqugetv.net 冯礼在城楼上仓活的逃窜着。 “审配,你不要不识时务,如今大势已去,你还想逆天而行吗?” “狗贼怎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背主之人,死不足惜,你已无颜面生活于此世,还敢再次动摇我的军心吗!”….冯礼没跑出去几步,终于还是胳膊扭不过大腿,被几个人围上来摁倒了。 “大人饶命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后路着想!” 审配却容不得他在在乱说什么话,免得动摇军心,直接一剑砍向了他的头颅。 “立刻将此头传视三军,有言投降者,怯懦退后者立斩不赦。” 杀了这个祸害,审配才有机会查看东侧小门的敌情。 只是这一小会,就已经涌进来了数百曹兵。 “速速将石头抛下,将这城门堵住。” 审配大吼者下着命令。 没有人再敢触审配的霉头。 士兵们带来消极的军心,此刻也为之一振。 赶紧抱着大石头从城墙上往城门口丢。 一颗颗大石头从天而降,即便张辽努力的指挥,士兵们也不敢再从这里冲进去。 曹兵的攻势瞬间被遏制了。 不多时,一堆大石头落下,便将这城门半掩埋了。 已经冲进来的曹兵没有了退路,也没有了援军。 虽然他们仍然在奋力拼杀着,但已经不足为虑。 审配随手拨了一只兵马去将他们绞杀。 “这个审配真是霹雳手段!” 审配这么快就处理好了城头上的危机,转眼间将差点全面崩盘的危机就逆转了。 张辽见了也是非常的佩服。 多少有一点英雄惜英雄的意思。 而郭嘉却脸色难看,若是其他的时候,他也愿意和审配这样的人才过招。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没时间给自己在这里享受心情的愉悦了。 他只想用最短的时间解决困难,赶紧给予曹操最后的帮助。 虽然城中留的后手不仅只是冯礼一个人,但若真的一个个被审配这么快的处理掉,那也确实是危险。 城墙之上,杀声震天,地下的动静便也没有人能听得见了。 一群挖地道的士兵,此刻哪敢再脱下自己的盔甲,光着膀子,祈求一时的舒服。 即便是地道里空间狭窄,挖土作业颇为繁重,地道里空气也浑浊,闷得众人满脸通红,一个个热得浑身大汗,湿透了衣服。 但那身铁铠甲仍然牢牢的套在身上,没有任何人敢放松。 因为当他们挖透这个地道的时候进入城中,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都是敌军。 那个时候才是生死时刻。 邺城城中的士兵也一批批的从后边奔跑着登上城墙,接替着袍泽兄弟。 他们的脚步在地上踩踏着,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脚底下的异样。 突然,一柄铁铲由地下悄然的探出。 平整的地面露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些泥土顺着这个缝隙呼呼啦啦的流淌了下去。 挂在天空的太阳也第一次将它的阳光射入了这块土地。 张辽的手下挖地道还是很快的,多年征战的生涯早已将他们在攻城的时候挖地道的手艺锤炼的精熟。….更不用说,这里面有些人还是专门来挖地道的人才,曹操手下的摸金校尉位在这个时候也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 “敌袭,敌袭,小心敌人地道!” 终于有敏锐的士兵察觉到了这一幕。 藏在地下的士兵也是非常的有经验,他们早早的流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共同的把它摊薄。 免得破开了一个小口,还需要继续。将开口扩大,那个时候可就真的纯挨揍了。 被同步摊薄的洞口的泥土扩大足够的范围之后,只需要轻轻一捅,略铲几下,洞口那一层薄薄的泥土就会直接坍塌,露出一个巨大的洞。 此刻,曹操的士兵们便已经带着一身的泥土从洞里翻了出来。 有几个反应比较快的士兵已经拿着手中的铁铲先一步和敌人交战起来了。 后面的士兵在源源不断的拿着环首刀从地道里跳了出来。 一开始只有第一队的士兵开始在邺城中进行交战。 不多时一个个洞口坍塌开来,足足有五个地道口漏了出来。 士兵们源源不断的从地道里跳出来,转眼间就进来了数百人。 他们奋力的往城门去拼杀,这一次,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料理的了,因为他们后方有着源源不断的援军。 “快!快!立刻往地道里灌火油!” 审配目眦欲裂,眼角都已经绽放了血痕。 瞪大着自己的双眼,愤怒的大吼着,唾液飞溅。 应对地道传统的做法,一是用听瓮提前察觉,然后悄悄的把敌方的地道挖断,往里面连上水脉直接将他们的地道给淹了。 但是此时一时不察,已经被敌人挖通了,再往里面灌水就来不及了。 可面对源源不断从城中往外涌的曹兵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阻止他们继续往邺城里进。 火油一点就着还能在洞口处燃烧一段时间,正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既能立刻造成杀伤,又能持续造成杀伤,刚好可以阻止地道中的敌军源源不断的往上涌。 正在审配指挥着士兵全力围歼地道口的时候。 城墙之上又出现了新的变故。 “孟岱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审配怒骂了一声。 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一个来投敌的。因为他不可能来帮助审配,审配也禁止他接近城墙。 当初官渡兵败的时候,审配的两个儿子被曹操抓了,就是这个家伙像袁绍进谗言。“审配在任独揽权力,宗族大,兵力强,而且两个儿子在南方,他必定想反叛。” 要不是这段时间忙着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斗争,没有腾出手来,来抓这个家伙的把柄,早把他弄死了。 袁尚和袁谭之战虽然打赢了,但自家的损失也不小。 一时之间,确实也是人手不足。而张辽攻击也突然,只好临时将任务全都甩给了审配。 所以这人手不足审配恨不得把一个自己分成两个来用。 而且袁尚还不能来到这城墙之上帮助审配。 因为与袁谭的争斗虽然获胜了,但袁谭的人并没有完全的清理干净,谁知道会不会有些人暗中的搞事情。 不说他们有多么忠心,要为袁谭报仇,单说他们不愿意为袁尚效命献城投降可怎么办? 所以袁尚必须要在成都坐镇,防备着有人暗中生事。 “速速杀掉孟岱,不得有误。” 审配远远的冲着那边喊着,命令士兵们杀了他。 孟岱自然就是郭嘉的第二步棋。 士兵们朝着孟岱扑杀而去,而孟岱已经悄悄打开了另一侧小门。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零三章 邺城破 即便是在审配的命令下,士兵们也都如狼似虎的扑向孟岱。 可是城门已经打开,曹兵开始源源不断的往城内涌。 十几件兵器对准了孟岱,孟岱却一脸冷笑,不慌不忙。 “审配是个忠良。他要以死殉城,与他家的主公共同存亡。百年之后,千年之后,想必也会流传他的英名。” 孟岱对着围上来的士兵和校尉大吼着。 他又伸出手,对着那些士兵们点来点去。 “可是你呢,你呢,你又如何?” 他每点到一个士兵,士兵们都愣一下。 “河北已经大半都落入了曹操的手中,邺城如今城门已经打开了,城墙后面还有敌军挖的地道,也在源源不断的涌进来敌军。”biqμgètν.net “这座城池已经守不住了,你们难道要陪着审配一起去死吗?” “审配拿着袁尚丰厚的俸禄,他死了也会被万世称颂,可你们又算什么东西?谁会记得你们?” “你们什么都得不到,没有一点好处,难道还要陪着这座城一块儿去死吗?” 围上来的士兵动摇了,没围上来的士兵也动摇了。 也成城头上这一片守军的反抗瞬间削弱了很多,曹军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猛往里面钻了一群人。 虽然城墙之上准备的防御武器很充分,但面临张辽如此凶猛的进攻,他们感觉到压力也很大。 孟岱这样一说,他们自然也会怀疑能不能守住。 尤其是一个城门已经打开,后面还有五个地道源源不断的钻进来敌军,看起来确实是守不住了。 审配具有崇高的节操,慷慨忠义,但士兵们和他身处的地位不一样,身份不一样,生活环境以及思想状态都不一样,他们又凭什么为这座城殉葬呢? 孟岱那里蛊惑军心,审配自然是勃然大怒。 可他的辱骂现在并不能得到任何人的。 他一面拼命地指挥着士兵往地道里倒火油,一边又让人赶快去将孟岱杀掉。 可是被孟岱这样一说,还有谁愿意砍死孟岱呢? 已经没有意义了。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放弃抵抗。 城池都要破了,还要去听审配的命令吗? 甚至有心思活泛的,已经想要开始保护孟岱了。 因为孟岱献城立了大功,到了曹营必然能得到提拔。 “文远,快快夺取城池。” 郭嘉看着胜机已经出现,连忙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疯狂的咳嗽着,又疯狂的催促着。 枯瘦的身体血液上涌,堵得他黝黑又有些泛黄的脖子和脸庞变得通红。 咳嗽的那么剧烈,张辽很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就直接憋过去了。 连忙让人将他扶下,自己也知道机会已经出现。 骑在马上,提着武器,带着士兵,悍不畏死的朝着邺城冲去。 即便没有张辽的指挥,士兵们以及基层官吏们也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抓住机会。….当城门被洞开之后,士兵们疯狂的往城里钻。 在基层军官的指挥下,一部分人往城墙上跑,另一部分人则直接越过城墙,往地道那边去。 他们要在那里把士兵接应出来,和兄弟们一起杀敌,这样势力就可以壮大许多,压力也可以减少。 终于,在源源不断的曹兵涌入之中有人杀到了城墙之上。 这一名悍不畏死的幸运儿扛着曹军的大旗插在了城头上。 当曹军的军旗插在城头上迎风飘展的时候,这对于邺城袁军的志气是致命的打击。 “顶不住了,要不然投降吧。” 和审配一起围攻地道口的士兵忍不住说了一句。 审配本来对着外面的宝剑瞬间回抽,直接将他的脑袋切了下来。 鲜血溅了一脸,他如同魔鬼一般冲着众人喊着。 “胆敢言降者立斩!” 离他近的这些士兵们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认为倒霉要不然他们就可以出外投降了。 但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投降。 还有一些人只是随大流而已。 有着审配坚定的指挥,还是可以稳定很多人的军心,有着一股足以反击的力量。 “城门已经守不住了,撤进城中,继续依托民房进行反抗!” 审配也是有见识的,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跌入了谷底,他明白,邺城城门一旦被攻破,邺城就不可能守得住。 而他即便退进城中,依托民房进行反击,也不可能彻底的击败曹兵,将曹操击退,将邺城解救下来。 但他就是这样刚烈的一个人,他还是要这样做。 他要和敌军拼尽最后一滴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一定要尽多的杀伤曹兵,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审配放弃了继续围杀地道口的曹兵,开始在身边士兵的掩护下,且战且退,往城内退去。 “审正南休走!” 一个粗豪又响亮的喊声伴随着马蹄从城外出现。 一个威武将军的身影从城门洞中慢慢的露出黑影。 张辽骑一匹宝马,携带着风雷之势从城外杀了进来。 通过城门洞,撞破了这一层黑暗,铁矛直指审配。 审配虽然刚烈,且不害怕曹操,但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也知道敌人的成本,自然不会不自量力的想要抵挡,赶紧命令手下的人立刻清理道路,赶紧带着自己离开。 士兵们源源不断的从两侧前去阻止张辽。 但没有人是张辽的对手。张辽勇猛无敌沉重的铁矛在他手中挥舞的像是稻草一样,向前冲击的趋势,根本无法阻挡。 但到底是离审配还有段距离,就在距离审配还有二十步远的时候,审配已经在士兵们的掩护下退入了城内。 “将军要不要继续追击?” “不必管他先清理城门口的士兵。” 张辽便不再追杀,带着士兵们清理城门口的敌兵。….如今,城门上、城门下、城门前、城门后,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有些人已经放弃了抵抗,而一些角落里,则有各个的小团体抱团反抗。 张辽带着士兵们冲杀,冲到哪里,哪里反抗集团就此溃败。 没花多少时间。还敢反抗的敌兵就被他清理了大半。 他勒住马匹,站在城门楼下。举起来,手中的铁矛高声喊叫着。 “邺城已破。城门守军速速弃械投降,投降不杀,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高声喊叫着,又重复了三遍。 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弱,刀剑相碰的霹雳乒乓的声音也渐渐的稀疏。 终于三遍过。邺城城墙之下,只飘荡着张辽一个人的声音。 张辽将城门口的任务甩给了孟岱。 就要带人冲入城中活捉袁尚审配。 可还没有纠集士兵开始动身,便听见城内有声音往外传来。 “准备迎敌。” 一声令下。士兵们又开始组成长矛阵。尖锐的武器对准城内。 刚刚做好准备,就见到一群显得有些狼狈的士兵背对着他们,缓缓地从城内退了出来。 这正好是刚才审配带进城中的那一支军队。 但此刻,这支军队却顾不上刚才还一起拼杀的曹兵。 反而将背部这致命弱点留给了曹军。 他们也是刀剑向内,缓缓的后退,仿佛被什么人逼了出来。 让他们全部退到城门,才显露出来了全貌。 让张辽感到又有些后怕,又有些扫兴,又有些舒心。 一个年轻人将宝剑横在了袁尚的脖颈之上,押着袁尚缓步的从城内往城外走。 袁尚则是一脸的惊慌,两只手摊开举在胸口。 不敢走的快,也不敢走的慢,生怕那宝剑划破了脖子。 这个年轻人必然又是郭嘉下的一步暗棋。 在这城门几次突破,取得的关键节点,全是郭嘉安排的。 这么一个喘气都怕他死过去的文人,临死之间爆发的智慧,让张辽都感到心惊。 既有攻破了这邺城,却不是自己主要功劳的扫兴,又有取得胜利的一些欣喜和对着文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的忌惮。 审配又在哪里? 审配则一脸愤怒又耻辱的盯着那个年轻人。 “审荣立刻放下武器,我留你个全尸。” 原来,郭嘉最后一个案手居然找的是审配的侄子。 谁又能想到,最后的奸细埋在了审配的身边而且埋的是这么的近,这么的亲。 这个年轻人,面对自己叔父的呵斥,他也已经泪流满面。 “叔父,非是我贪生怕死,只是曹军来势汹汹,如今大势已去,死不足惜,但只怕死了没有用处啊。我们已经无力回天了,又何必执拗呢?” “住口!” 审配怒骂。 “战死事小,失节事大。若不是你们这些狗贼不停的扯我的后腿,怎么会有今天这个下场?”….审荣仍然哭泣着,但却不愿意承担所有的罪名。 “袁氏兄弟不足以辅佐,两人皆是烂泥扶不上墙。外有敌军的情况下,还受敌人的挑拨,兄弟相残,就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辅佐这样的人,能得到什么样的好结果呢?” “若非是他们两兄弟在城中火并。杀死了那么多人,又惹得城中人心惶惶,岂会有敌军的可乘之机?” “如今落到这个下场,全是他们自找的,他们自己做的恶,就要自己吞下这个恶果,凭什么要让我们与他们一起陪葬?凭什么要让我们帮他们分担后果?” 审配阴沉着一张脸。 “主公,就算有他的不是,也是事后要进行劝谏。难道天下人都要像你这样做乱臣贼子吗?” “我早知道你小子不堪一用,没想到你居然没用到了这种地步。” 审配哭着摇头,他早知道自己这个叔叔脾气倔,没想到倔到这种地步。 他也不顾眼泪鼻涕流的哪里都是。 只是放声哭喊着。 “审配!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缚,否则我就要杀了袁尚。”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审荣脾气激动,刀剑在袁尚的脖颈上留出了几道血痕。 “莫要动手,莫要动手,冷静冷静。” 袁尚也被吓得大喊。 “审配审配,快快放下武器,不要再反抗了。” “曹司空,曹司空何在?我投降了,投降了。” 听着袁尚这样说话,审配也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了。 他枯瘦的身材颤抖着,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倔强的抬着下巴。 似乎有浑浊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胡子。 手中带血还带着几个缺口的宝剑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围绕在审配身边的士兵们,此刻也全都放下了武器。 张辽打马靠近,一挥手,一群士兵便拿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绳子,将众人全部都捆绑了起来。 审荣也放下了手中的宝剑。 而袁尚则积极的往张辽身边靠近。 “这位将军,这位将军,曹司空何在?我愿意投降了,你们就饶了我吧。” “河北,你们现在还没有全部都拿下吧,饶了我,我修书一封,让所有的人都投降。” “这样咱们也不要打了,整个河北都送给你们,我也不要你们赏赐,饶我一条性命就可以了。” 张辽却根本没有理会他。 邺城拿下河北就根本不足为虑了,他投不投降也无所谓,剩下的那地方不去打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想去打随时都能去。 而张辽现在并没有力量能够去接收那些地方。 与其好高骛远拿下一个太大的地盘,却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把手,埋下种种隐患,随时有倾覆的危险,还不如守住现在的一亩三分地,先稳住这河北的南边再说。 张辽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的来到了审配的身边,审配如今已经被保护完毕,仍然倔强的挺立着。 “他们兄弟相争,耗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精力,为何这城中还有如此之多的箭矢?” 张辽向审配展示自己盔甲上的箭孔,自己都差点翻了车。 审配则梗着脖子,怒视着张辽。 “我只恨城中的箭矢还不够多,不能将你们这些狗贼全部都给射杀。” 被他这样骂,张辽反而欣赏他的脾气。 “现在的箭矢也不少,还没有用尽呢,我听说君主从来不以山川之险固为依据,而是靠着仁义与民心来作为守城的关键。” “你们的武器还没有用尽,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你们是输在了人和。”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零四章 苍蝇的血肉盛宴 “呸!” 审配十分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无非是用了一些反间计,挑拨离间,收买了一些叛徒而已!就算是个狗屁的人和!” 审配又冷笑两声。 “莫非曹操还天真的以为他会有什么好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零五章 南北齐动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曹仁,曹操都不容小视啊。” 鲁肃登上高台,眺望前方。 连番受挫的曹仁军队士气不减,反而战旗愈发的飘扬。 被破坏的营寨如今修得十分坚固,人手也不局限于藏于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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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零六章 曹操到来,许褚叫阵 “拜见司空。” 曹仁向曹操施以军礼,浑身的铠甲咔咔作响。 曹操笑着,赶忙伸手将他扶住。 “子孝辛苦,子孝辛苦。” 曹操看着曹仁那有些蓬乱的胡子,一脸的油光,眼球中还泛着血丝。...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零七章 关云长,让人难忘的白月光 两名将军都是勇猛无敌之人,两名将军都是外表粗狂,其实内心怀有小心思的家伙。 一边看似勇猛无畏的向敌人冲锋,表现的勃然大怒,却都在不停的用语言挑拨着对方的心情。 试图影响到对方的情绪,让他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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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零九章 刘备几乎压抑不住的装逼欲望 “刘玄德与关云长都未曾现身,此人如今应该都在一处,想必留在京口还未曾出发。” 曹操综合所有面上的情报,再结合试探的鲁肃的口风,分析着。 “刘、关、张三人,我早就知晓。当初在许昌之时,关张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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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放弃了亲自前往战场的想法,便开始理性分析起来局势。 关羽捋着胡须...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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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一十八章 撤回洛阳 不过,曹操既然做出来了这个决定,那是说明他在劣势之中,还是对手下这些人的忠心并不十分的确信。 所以多少起了点利用这些人的心思。 如果他们这些人里真的有不忠心的,那么曹操很快就能够发现。 ...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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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一章 云动 “蠢货!” “啪!” “你——?” “啪!啪!” 傅巽被彻底的打蒙了。 活了几十年了,哪里被这样揍过?管自己学识到底如何,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称赞一句名士。 连环几个耳光被打在脸上,实实在在的把他给打蒙了。 “你,你,你敢打我?” 怒火冲上心头,蒙蔽了双眼,这个蠢货已经忘记了在和谁说话,他也忘记了别人尊敬你,你才是个名士,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他狗屁都不是。 蒯越又一次的扬起自己的双手,呲牙咧嘴的想要再给傅巽来个左右开弓。 才刚一抬手,就把傅巽吓得一哆嗦,傅巽是真的反应过来了,连忙往后退了五六步。 傅巽没想到,蔡瑁也没想到,居然是蒯越亲自动的手。 蒯越素来是以胸中毒计着称,确实也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也不讲什么仁义道德,但归根结底,他是个文人,又是个体面人,家里权势也大,他亲自动手的时候还是很少的。 最起码蔡瑁没有见过蒯越怎么动过手。 此时此刻,蔡瑁和蒯越都是一肚子的气,相比之下。蔡瑁这个粗人动手的几率更大一些。傅巽自己也没料到,本能的逃避危险,想要离蔡瑁这个怒火中烧的武人远一点,站到了蒯越这一边,没想到先动手的是蒯越。 傅巽此时此刻气得手指直打哆嗦,哆哆嗦嗦的点着蒯越。 可他能怎么样呢? 便是荆州牧刘表,也得给蒯越三分薄面,蒯家在荆州的权势是不用多说的。 此时此刻,手指头打哆嗦,便不光光是因为挨揍而生气了,多多少少心里还有些胆怯。 傅巽已经想起来了,站在眼前扇自己巴掌的人是谁? 他能反抗蒯越吗? 如果是以前局势安稳的时候,大家都要名声,蒯越自然也不会这么粗鲁的对待他。 那个时候自己的名声还能做个护身符,刘表有时候还会帮助自己出出气。 可如今形势急剧的变化,自己手中没钱没权没兵,自然是不敢在蒯越面前炸刺了。 傅巽挨了这几巴掌,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厚着脸皮吸收怒火,装作无事发生,手狠狠的往下一挥,仿佛心中的怒气全散尽了。 “滚出去!” 蒯越现在看见傅巽那一张老脸,就忍不住的生气。 傅巽险些又挨了一巴掌。 蒯越现在不想看到他,他最好见好就收,赶紧滚蛋。但蒯越这种嚣张的态度,像撵狗一样对待他,让他实在是心里不爽。 压抑住心中翻腾的怒火。或者说是快越那滔天的权势强迫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他一扭头便夺门而出,远远离开了。 出了门后,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傅巽的心中像是开了锅一样,思绪翻滚着。 “再让你嚣张嚣张,再让你嚣张嚣张!”….心里默默的念念有词。 “你给我等着,时日不远了。” “只要这一次我立了大功。曹司空和朝廷不会亏待我的。到那时候,到朝廷里当大官去。再找机会好好的出出今天的恶气。” 傅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自己多少有些名气,投奔曹操,绝对能得到一个好待遇,即便是平时难有的待遇,在这种关键时刻也一定会获得的。 而曹操如果想要夺得天下,赏罚分明是必然的。最起码,表面上的赏罚分明,必须做到让手下人有个奔头。那么只要自己好好的立功,得到一个好的未来也是必然的。 傅巽有信心将来一定能够压过蒯越一头。 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个人的势力,与曹操绝对产生不了任何的利益冲突,自己只需要做那攀缘的爬墙虎,紧紧的抱住曹操的大腿,依附着曹操就行了。 傅巽用自己有限的脑容量想了又想,实在找不到比曹操更大的大腿了。 但是蒯越显然是不能像自己那么潇洒的。 现在在荆州,蒯家是蒯越的大助力。 蒯越身后的权势是让他能扇傅巽几个嘴巴子,让傅巽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根据所在。 但是,等将来一同投靠曹司空之后,这身后的大大的权势便成了蒯越的绊脚石。 蒯越是需要为个人利益谋求的,也需要为了家族利益进行谋求,这显然以曹操的利益不是特别的一致。 有了分歧,便有傅巽弯道超车钻空子的机会。 当自己混成了曹操的心腹,再收拾一个地方豪强便轻松多了,在上面卡他的脖子。 傅巽就这样想着,心中渐渐的得意了。 “今天我嫌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是为了曹司空的大业着想。” “这口气,我暂且忍下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可不能像蒯越那样不顾大局,这个时候我们要起了冲突,难免要对目前的局势造成影响。耽误了司空的大事,可就不妙了。” “哼,先不着急。迟早有一天要和蒯越算账。我真是太有大局观了,他打了这么几个巴掌都能忍下来,对曹司空我可真是忠心耿耿。”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的奇耻大辱我也忍到极限了。他若再敢碰我一下,我定要让他尝尝我傅巽的厉害。” “为了大局着想,今天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先饶他一次!” 傅巽越想着,心中的气越顺了。 他全然忘记了,是因为自己搞砸了事情才挨了揍。 向曹司空投降这件事儿,傅巽可是积极的策划和参与者。 蒯越和蔡瑁还没做下决定的时候,傅巽就开始上蹿下跳,积极的进行勾连。 如此一来,城中的局势慢慢变得沸沸扬扬,暗流涌动。而曹操那边也在逼迫他们战队,不允许他们再犹犹豫豫了。 蔡瑁和蒯越虽然感觉有些仓促,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被赶鸭子上架了。….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爽,今天却差点被傅巽坏了事儿,怒火更炽烈了。 傅巽想要在这场投靠曹操的运动中立下大功,便积极的往自己身上揽事儿,除了一开始上蹿下跳,联络城中的降曹势力,到具体实施的阶段,便也要处处插手,主动的去做一些关键的事。 对于蔡瑁和蒯越来说,实在不情愿。 这种事情暗中慢慢来就好了,泄露了机密,大家都讨不了好。 可这个傅巽就是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于蔡瑁和蒯越来说,是个绊脚石,扯后腿。 若不稳住他,任由他去乱蹦乱跳,很容易就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累到这后面那么多人。 让他暗中秘密行事,他却生怕曹操得不到消息,不知道他的功劳,偏偏要搞得声势浩大。 当然,这个声势浩大是相对的。总的来说,还都是偷偷的在进行。但即便如此,对于已经非常神经紧张的蔡瑁、蒯越等人来说还是无法忍受。 可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好处理这个傅巽。 一切都要秘密行事。动作越少越快越好。 于是便主动的将这个傅巽纳入计划之中,分配给他一些易于操作又不容易出错的东西。 就比如说现在,命令他趁刘表出游的时候,干掉那个从扬州来的医生。 刘表的宅子里有大量蔡家的人。而刘表日日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也不全是错觉。各大户人家安插的眼线确实不少。 刘表出了门,他的宅子里就一多半都可以变成自己的友军。而剩下的许多人,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样的情况下,秘密抓到那一个从扬州过来的医师,把他干掉,简直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不出意外的是,还是出意外了。傅巽这个蠢货,这么简单的工作都没做好,让这个医师暗中感觉到了蛛丝马迹逃走了。 本就担心打草惊蛇,而将傅巽纳入了整体计划之中,没想到还是因为傅巽而打草惊蛇了。 这简直是对蒯越的一个奇耻大辱。 正是因为蒯越担心傅巽出问题,才主动的提出将傅巽纳入计划之中。 如此一来,将一切的变量都掌握在手中,实在是一个妙计。 可没想到,傅巽实在太过无能。 这一开始的妙计,此刻便像个巴掌一样打在蒯越的脸上,让他感到羞辱。 他当然不会去认为这个医师有多么的敏锐,明明是他们主动发起的计划,而整个府中,许许多多的友军密布着自己的眼线,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之中。 医师只是这个蜘蛛网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虫子,根本算不上是主要目标。 主动权全部掌握在他们手里,所以任务失败之后,他们当然不会认为是这个医师太有本事,而是认为是傅巽太无能。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刻搜查他跑不了多远的。”….看着傅巽这个废物离开,蔡瑁也是一肚子火,但还是大局要紧。 蒯越摇了摇头。 “这件事过去的越悄无声息越好。他跑就跑了吧,反正一切还没开始。” “调的兵马可都调来了吗?” 蔡瑁点点头。 “张允调来了两千兵马,足够用了。” “抽掉一些心腹混入府中。其余人等分放在附近,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随意靠近。局势一定要可控啊。” “放心吧,有张允带着的这两千兵马足够了。赵子龙也翻不出来什么花的,他就算浑身是铁能挨几颗钉啊!” 蒯越心中总是有一些不对劲,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现在唯一让我担心的还是文聘。他的态度过于暧昧,看不清啊。” 文聘手里有兵,自己家在荆州也有势力。只是比起来蒯越和蔡瑁更低调一些。 上一次,自己等人尽力的阻止他出兵支援,可他还是尽快的行军,自己等人虽然阻止失败了,可是他最后也没有赶到战场,帮助赵统他们打败夏侯惇。 虽然夏侯惇最后还是死了。 文聘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这种关键时候,他算得上是一支可以左右局势的力量。 有些时候,底下的暗流涌动,上面不知道,但是底下同一种层次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文聘虽然很少掺和这件事儿,但是他肯定也知道这一切。 毕竟底下的几大家族彼此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联系非常的紧密,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很难不被发现异样。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中间的路可以走了。 文聘这个时候难道还不站队吗? 如果他选择战队的话,到底会选择谁呢? “派人去拜访,他却始终称病不出,闭门谢客。看样子,他应该也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蔡瑁根据自己的观察,做出了论断。 对于蔡瑁的这个想法,蒯越却有些不置可否。 “很难讲啊,不到最后,很难说他想抽身事外,而不是有更多的谋算。” “他这个人我还算了解,向来是这样的。只觉得自己有能耐,走正路也能扩大势力,所以有的时候进取心不足,不愿意做那些有危险的事。” 面对一直在忧虑的蒯越,蔡瑁宽慰着他的心。 越是关键时候蒯越一定要稳下来。 蒯越可是他们这群人中的脑子,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还是要蒯越多多出力。 “不用担心了,这一次也未必就要动刀动枪。只要表面上不乱起来,他和其他人都是不会插手的。” “正如你一开始谋算的那样,一切都为了求稳。如今有了两千兵马,足以困住赵子龙,府里又有刘琮在,只要没有旁的军队插手不打起来,就不会出事。” 蔡瑁左看右看,总觉得有很多的优势。从外面看,蔡家和蒯家势力就已经够庞大,后边还勾连着许多意图降曹的家族。 而且这些家族如今都被蔡瑁和蒯越组织了起来,有了主心骨。而那些反对的,除了刘表,就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了。 而刘表的家中,有一半儿又是属于蔡家的。 里应外合之下,只要让刘表不说话,即便是那些不愿意投降曹操的,此刻也发不出声,动不起来了。 “希望一切都如同我们谋算的那样,一切顺利。” “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曹司空可有点不够意思呀,逼我们逼得太紧了。” 蒯越看着窗外,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的。 . 社会和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二十二章 水军该怎么攻城啊?我不会啊! “好,来的好。” 刘备拍案而起,稍显兴奋。 一手拿着军报,一手笑呵呵的指着董良等人。 “尔等不肯让我上战场,如今敌人却主动的送到了眼前。岂不正是天让我带兵迎敌?” 张昭从地上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三章 把船靠过去 高览攻城虽然没有底,但是扭头一看自己这身边乌泱泱的八千多人,心里暂时又升起了一些信心。 “司空在淮南战场带着所有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七万,而我这里,人手就有足足八千,占主力部队的一成还要多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四章 张绣事败逃亡 “你的胆子很大呀。” 贾诩没想到张绣说要多做准备,居然真的多做准备了。 更没想到的是,曹操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失去了翻盘的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鸟窝快要塌了,贾诩是不会主动来找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五章 袁熙败 短短几日的时间,曹操又和张飞进行了几场大战。 依然是战况胶着,难分胜负。 彼此之间将士兵投入到这战场之上,好似卷入了一个血肉磨盘,这样互相的研磨着。 但曹操确实感觉到了,压力少了很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六章 烧鹿角 “将军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那袁熙的实力也不算弱,如果这样放虎归山,让他给逃了,回头再领兵出来,咱们对付起来也费劲啊。” 总有士兵不甘心就这样把袁熙给放跑了,毕竟那可是幽州刺史。 砍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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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七章 钓鱼成功 “关云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总是烧我们的鹿角呢?” 夏侯渊背着手在军帐中走来走去,心中满是不解。 本来以为关羽将鹿角烧掉,只是为了吓一下夏侯渊,在夜晚使用疲兵之计,不让他的士兵们能够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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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九章 已非吴下阿蒙 “竟敢散布假消息暗害我,趁此机会,当然要收拾他们一顿。” 袁熙看着烽火连天的辽东,恶狠狠的想着。 撺掇他南下去打于禁,就是辽东来的人。 结果打的这样惨,损兵折将,自己都险些丧命,不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章 诡异的攻城方式 “张合,还不快快投降,更待何时?” “曹操大势已去,你们已经无力回天了,莫要再负隅顽抗!” “以往奸贼势大,你们也是迫不得已,因此并不计较尔等从贼之过。现在立刻弃暗投明,弃城投降,可以既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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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一章 曹操的丧钟敲响 张合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晕晕的。 晃了晃脑袋,只感觉耳朵好像被堵住了一样,而且在不停的耳鸣。 几处倒塌的城墙,飞起的烟尘已经将整个城墙笼罩住了。 城墙之上,一片人仰马翻,烟尘之中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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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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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天命 “再等一等。司空头痛剧烈,被折磨了一夜,才刚刚睡下不久。等他睡醒再说这些事。” “等?我倒也想等,可现在哪里还能继续等下去?” “是啊,是啊。若他们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打也就算了,谁能想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三章 饱含热泪的北上 “翼德的兵马,距离许昌不到百里,咱们也是时候动身北上了。” 官衙之中,尽是喜笑颜开。 高兴的不仅仅是刘备,以及当初跟着他的这些老人。 高兴的还有张昭、孙静等人。 他们这些人,严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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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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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四章 希望曹操识抬举 到了渡口边,大船之上,旌旗招展,已经停在了那里。 附近有着许多的士卒把守着。 这里的秩序就要稳定很多。 依然还有一批送行的人,这一批人的年龄就都偏向于少年人了。 这些人大多都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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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五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备的大船在许昌城附近的渡口停下。 张飞、周瑜以及赵云、黄忠诸将一起在此地迎接。 一时间,旌旗招展,名臣如云。 一个个风流人物在此恭敬地迎接着他们的主公。 董良看着不远处许昌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五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备的大船在许昌城附近的渡口停下。 张飞、周瑜以及赵云、黄忠诸将一起在此地迎接。 一时间,旌旗招展,名臣如云。 一个个风流人物在此恭敬地迎接着他们的主公。 董良看着不远处许昌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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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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