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在太子心尖撒个野》 第1章 前世仇怨 国公府的柴房里,三小姐祁琬卿正歪躺在草席上大口大口地呕着血。 她的腿断了,一只眼睛也被戳瞎了,血污糊了满脸,虽然那已经馊掉的饭菜就在不远处,可她却是凄惨到连爬都使不上力气。 “砰”地一声,柴房门被踹开,一身高贵衣装的四小姐祁含玉从外面走进来:“哎呀,姐姐怎么病的这么重啊?看样子……是撑不到你外祖莫家胜利凯旋的消息了?” 祁琬卿艰难地抬眸,她瘦的脱了相,脸上已经全然没了尚都城第一美人的模样。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子:“祁含玉,你们一家联合三皇子玄璟害我外祖一家,害太子殿下,他们若有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祁琬卿疯狂地嘶吼着,怒极一口鲜血涌上来,呛得她险些背过气。 “呵!” 祁含玉伸手捏起祁琬卿的脸:“怎么?想报仇啊?祁琬卿,你知道我为什么还留着你的贱命吗?就是因为我想让你看看,看着你深爱的璟王娶妹妹我为妻,看着莫家倾覆太子惨死,看那原本属于你的一切……现在全都属于我!哈哈哈……” “呸!” 祁琬卿铆足了力气,将一口血水吐向祁含玉:“你妄想!” “玉儿小心。” 祁琬卿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闪,一道人影瞬时把她踢飞:“贱人,滚开!” “咔嚓”一声,她的脸都被对方踢碎了。 “玄!璟!你这个畜生!” 她痛苦的直起身子靠在墙上,仇恨的眸子瞪着面前的男人,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牙都掉了出来却恍若未觉。 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她曾着了魔一般深爱的璟王。 只不过她为他付出了一切,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姐姐,你怎么能骂璟哥哥呢?他那么爱你,你却背着他跟太子殿下勾三搭四的……” 祁含玉泫然欲泣,一脸对祁含玉的不忿,被玄璟搂在怀中安慰。 他手上一晃,一道密函扔到祁婉卿面前:“贱人,你还真当自己有人撑腰吗?莫家今日就已战败,全军覆没,太子玄澈……也被剁成肉泥!” “轰”地一声巨响,祁琬卿大脑顿时炸开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太子殿下战无不胜,我外祖莫家十九儿郎各个武功高强,从未战败,更不可能战死了!你在撒谎!” “呵!” 玄璟嘴角勾起冷笑:“他们当然不是战死啊!他们是被你害死的啊!就像玄澈他一心爱你,就像莫家一心护你,最后不还被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丧门星害死了?说到这,我还得感谢你偷偷给我的情报啊!让我带人堵住了他们的退路,看着他们一个个被乱箭射死,那场面,可真凄惨哟!” 玄璟的话,好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祁琬卿的心头,一行血泪滑下面庞。 他说的没错,因为生辰不吉,母亲早逝,所以父亲一直不喜她。 对她好的,只有外祖一家和太子玄澈。 她自幼与玄澈有婚约,可她却不爱玄澈,而是爱着三皇子玄璟。 为了玄璟,她不惜当众退婚置太子为众人笑柄,甚至还偷了他的军中机密给玄璟。 可到头来,她不仅害了太子,还害了外祖一家。 祁琬卿双手握拳,手腕上的白骨都露了出来,她疯了似的朝着玄璟扑过去:“畜生!是你害的他们,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然而还没碰到玄璟的衣角,脖颈就被他狠狠钳住:“疯女人,还把自己当天之骄女啊?你不过是我利用完的废物罢了!” 他手下一用力,就把祁琬卿甩到了一边。 祁琬卿身上一痛,一块碎瓷片插进了她的胸口。 她死死地攥着那瓷片,想死却又不甘心,那被拔了指甲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厉喝出声: “玄璟,祁含玉,你们这两个畜生!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玄璟脸色一沉,上前刚要杀了祁婉卿。 可祁含玉却拦住了他,一脸惊慌失措的上前扶着祁婉卿,同时挡住玄澈的视线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没事?” 说话的空,“噗”的一声,碎瓷片直接被她按进了祁婉卿心口。 她嘴上依旧是关心的话语,可脸上却是得意的模样,明白的让祁婉卿认清谁才是这场风云变幻的胜利者。 “含玉,别管这种脏女人,她早就该死了!” 玄璟小心的把她扯了回来,同时一脚踹碎了祁婉卿的胸口。 “噗” 祁琬卿一口鲜血喷在了他俩身上,生机快速流逝。 “玄璟,祁含玉,我祁琬卿在此发誓,如有来世……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第2章 重生 “不要!” 祁琬卿猛地一睁眼,眼中的血红还未褪去,可她已经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归家的马车上,刚刚那……不过是个噩梦。 “小姐醒了?” 马车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小姐您再躺会,咱们马上就进尚都城了。” “嗯。” 祁琬卿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坐起了身子。 她闭了闭眼睛,用了片刻方才缓过心神。 已经五日了,祁琬卿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就是那个已经惨死的祁琬卿……重生了。 重生到她还没回到国公府的时候,一切都还没发生,还有挽回机会的时候。 只是这五日里,祁琬卿只要闭眼就会做那个噩梦,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在提醒她重生回来的责任,她要手刃她的仇人。 要让那些杀她亲人,毁她性命的魔鬼下地狱,血债血偿! 半晌,祁琬卿抬手撩开透气帘子,明媚的阳光洒进来,耀的她睁不开眼。 她是个天降的富贵命,生在国公府这样富贵人家,却又是个极不幸的命,五岁那年生母过世,嫡姐也生了重病,她因年纪小被送回老家寄养。 这一走,就是十年。 再被接回国公府时,她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公府三小姐,而是一个人人都鄙夷瞧不起的乡野丫头。 天色擦黑,马车到了尚都城边郊驿馆。 祁琬卿记得这里就是噩梦的开始。 因为天色一亮她就要进宫,这是一次很重要的宫宴,而她,却是穿了国公府夫人送来的衣裳而招来四妹祁含玉嘲笑,两个人起了冲突,她打了祁含玉。 祁含玉一向与九公主交好,九公主为祁含玉找她麻烦,这才引来外祖一家不惜为了她而与皇室翻脸。 从此,皇帝对外祖莫家记上一笔仇怨,而祁国公府却是从此皇恩浩荡。 她爹,继母,同父妹妹,还有玄璟,这些踩着她登上高位的人,这一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祁琬卿死死咬着牙关,强压下心头怒火。 马车渐渐缓下速度,侍女云浅进马车来扶她下去。 两个人进了驿馆祁琬卿方才开口:“我交待的事情办好了吗?” “小姐放心,雪汐就快回来了。” 云浅和雪汐,是祁琬卿母亲从小养在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就是为了将来给祁琬卿用的。 两个丫头都是极忠心的,回想上一世,她被玄璟抓住之后两个丫头就被玄璟的手下给糟蹋了,可恨她到最后除了死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祁琬卿身子不由得发颤,直到云浅过来叫她:“小姐,府上来人了。” 果然。 “请进来。” 国公府来的是个主事嬷嬷,排场很足:“老奴给三姑娘请安了。” 嘴上说着请安,神态上不见丝毫恭敬。 祁琬卿认得这人,是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姓张,惯会见风使舵。 “嬷嬷不必如此客气。” 然而张嬷嬷并没有客气,只微一摆手,身后小厮送上来两个箱子:“这里是夫人给三姑娘准备的衣裳和首饰,夫人特意交待明日宫宴十分重要,请三姑娘务必认真对待。” 祁琬卿故意朝着箱子看过去:“我的老天爷,这都是给我的?” 第3章 入宫,遇渣妹 张嬷嬷眼角瞄人:“是呢,夫人说三姑娘从老家回来定是没什么合适的衣裳,这可是夫人特意给三姑娘做的,贵重至极,还请三姑娘明日穿上。” 祁琬卿双眼不住地流连在那满是金饰的首饰和衣服上:“琬儿知道了,多谢嬷嬷和夫人。” “那老奴就不过多打扰了,三姑娘早些安置。” 言罢,张嬷嬷转身离开,然而祁琬卿却没忽略她眼中的不屑和讥讽。 “呸,什么鬼东西,我们夫人留给姑娘的不知道比这好多少,就这也拿得出手?” 雪汐是个急性子,见不得祁琬卿吃亏。 祁琬卿却是笑着摇头:“这话可不对,这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小姐,雪汐说句不该说的,您久居老家对这边不了解,这衣裳和首饰瞧着华丽,可却很是俗气,您若是穿戴出去,必会丢大人的。” “雪汐。” 云浅出声提醒:“怎么和小姐说话呢?” “算了。” 祁琬卿看了看雪汐:“我嘱咐的东西拿过来了?” 雪汐赶忙点头:“都拿过来了,小姐您进屋子里去看看。” 祁琬卿起身要进门,突然站住脚:“对了,明日云浅随我入宫,你且带了这箱首饰去当铺。” “当铺?” 祁琬卿慵懒地转了转脖子:“是啊,总得有些银钱傍身用,这些东西你不是说俗吗,那就当了。” 第二日一大早,祁琬卿带着云浅入宫,宫门刚开,她们是踩着时间进门的,此刻还没有多少人来。 “昨日张嬷嬷说宫宴是几时?” “回小姐,卯时三刻。” “时辰还早,我们去那边坐坐。” 祁琬卿轻车熟路地带着云浅往一处偏僻小路去,这里一片遮阴树林,枝繁叶茂。 “唉?听说了吗?今早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吵起来了。” 祁琬卿刚坐到一处石凳上,耳边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什么吵?不过就是拌了几句嘴。” “你今日不是当值吗?你可知道因为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皇后娘娘又与殿下提起与国公府的婚约,殿下不应,皇后娘娘就动气了。” “说来也是,咱们殿下这等高贵,怎能配一个乡野丫头啊?” 国公府?乡野丫头? 祁婉卿冷笑。 不错,她们嘴里说的这个乡野丫头正是她。 云浅听的一脸担忧,可眼神一看祁琬卿,只见她正听得津津有味。 所谓婚约,不过是当年祁琬卿的母亲和皇后娘娘的一句口头玩笑话,祁琬卿母亲过世之后,皇后娘娘却仍旧记得,并一心要祁琬卿入宫。 可怎耐祁琬卿自己作死,放着大好姻缘不要,反而去舔那个玄璟。 “祁琬卿?” 一道女声传来,祁琬卿神色未动,却见云浅给那人施礼:“四姑娘。” 来人正是祁琬卿同父异母的妹妹——祁含玉。 也正是这个人,前世表面把她当成好姐姐一般哄着,暗地里却如蛇蝎一般害她。 祁含玉几步上前看着祁琬卿,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身上金光闪闪的那些配饰,眼中满是嘲笑之意:“呵~这衣裳还真是配你。” 祁琬卿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真的吗?” “当然,不信等一会你过去大殿,一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祁琬卿面色一松,仿佛祁含玉真的在夸她一样。 看着祁琬卿的模样,祁含玉眼神一转,从怀里摸出一盒胭脂:“三姐姐今日脸色不好,来,妹妹帮你扑扑粉。” 第4章 初次亮相 祁琬卿认得那粉,粉质粗糙香味刺鼻,上一世她就是用了这粉,不仅颜色难看让她出丑,脸上也因此过敏肿了一个多月。 祁含玉这边已经打开盒子要往祁琬卿脸上招呼,云浅见状要拦,可祁琬卿比她速度快,她只轻轻一闪身那祁含玉就扑了个空。 “扑通”一声,众人没看到祁琬卿是怎么出的腿,只看到祁含玉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胭脂盒子扣在了地上,玫红色的粉溅了她一脸。 而祁琬卿则是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裙摆:“哎呀,真是可惜,这么好的衣裳就这么脏了,这还怎么穿?” 祁含玉被侍女扶起来,祁琬卿看着她的灰头土脸:“四妹妹对不住啊,方才我没站稳。” 说着,祁琬卿蹲身把胭脂盒子捡起来递到她手里:“这东西,怕是四妹妹比我更需要,姐姐衣裳脏了还要去换衣服,就不奉陪了。” 言罢,祁琬卿转头:“咱们走。” “祁琬卿……你给我等着!” 祁含玉气急败坏,她今天打扮的如此漂亮,现在全被祁琬卿给毁了,这个该死的野丫头。 “呵!” 祁琬卿离去,树上一阵轻微晃动,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也随之离去。 祁琬卿时间掐算的刚刚好,当她一身红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正是宫宴刚要开始的时候。 众人齐坐,她一出现立刻便亮了众人的眼。 “这是……” 祁琬卿在门口站了站,然后双手交叠小腹前,神态自若地走进宫殿大门:“臣女祁琬卿,给陛下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祁琬卿落落大方,她身上的一身红裙和头上的步摇都是前一晚雪汐特意回国公府拿的。 那都是她母亲穿戴过的,祁琬卿的生母出身相府,那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是……琬丫头?” 皇后有些激动,刚想伸手把祁琬卿叫来,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儿臣来晚了,父皇母后恕罪。” 这个声音,让祁琬卿心头一颤。 她想回头去看看他,可此刻人就在身后侧,她竟是没了转身的勇气。 “你这孩子,今日这等重要的场合怎能迟到?” “母后恕罪,儿臣本来是早早要来的,结果路上遇到只小野猫打架甚是逗趣,儿臣多看了两眼便来迟了。” 皇后嗔怒,然后又看祁婉卿:“琬丫头,这是澈儿,你幼时还与他一起放过风筝,可还记得?” 祁琬卿心头咚咚直跳,听了皇后的话,便转头看面对玄澈,却不敢抬头看他。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小野猫?” 玄澈声音微低,其他人听不真切,但祁琬卿却是听到了,她猛地一抬眼,那张艳丽张扬的脸直接就撞进了玄澈的眼。 “咳,澈儿。” 皇后出声提醒,玄澈这才反应过来祁琬卿还给他施着礼。 他连忙回神,上前半步抬手虚扶:“琬妹妹请起。” “谢太子殿下。” 这是在大殿上,众人全都看着,就连刚刚玄澈那一瞬的失神众人也都看在眼里。 皇后和皇帝对视了一眼,皇帝开口:“好了,朕瞧着这些孩子们也都饿了,开宴。” 玄澈和祁琬卿双双施礼,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可这一下祁琬卿又为难了,照理说她要坐到国公府那边,可是她头一转,便是看到了丞相府那边的外祖家。 “琬儿表妹,坐到这边来。” 大舅舅家的表姐朝她招手,祁琬卿心中一丝暖流划过,朝着丞相府方向福了福身子,然后还是回到了国公府那边。 莫丞相对于外孙女的选择还是满意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神色。 然而祁琬卿这边刚走到国公府的位置,却见祁国公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我且问你,方才你是不是与你四妹妹起了冲突,你还打了她?” 第5章 皇宫里挨鞭子 祁琬卿目光略过脸颊有些红肿的祁含玉,脸上故意划过一丝惧色:“女儿不敢。” “不敢?不敢你妹妹的脸和衣裳是怎么脏的?还有,你这穿的是什么?是我祁国公府养不起你了吗?” 祁琬卿眼睛立刻红了,楚楚可怜的面容上更是带着慌乱:“回父亲,女儿……女儿……” 父女阔别多年,今日刚见便因为另一个女儿对她疾言厉色,从前祁琬卿不懂,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而如今她明白了,这祁国公心中本就不把她当女儿。 “好了,老爷,这可是在大殿上。” 国公夫人吴氏提醒,祁国公祁延压下心头不悦:“罢了,坐到后面位置上去,不要给我丢人!” “是。” 祁延面色不愉,这祁琬卿虽然长得好,但终归是养在老家的,如今一到这正式场合身上全都是怯懦和局促,一点不如自己的另外两个女儿。 然而此刻祁琬卿心中亦满是不屑,这祁延最是阳奉阴违,面上装的像个人似的,暗地里却是最自私的,阴险狡诈,叫她回来必然是打算从她身上拿走什么。 宴会进行到一半,相府的嫡姑娘莫凝雪走了过来。 她微微福身:“国公爷安好,凝雪想跟琬儿出去走走,不知是否可以?” 自打祁琬卿母亲过世,相府和国公府就不大往来了,相府的孩子更是从未称呼祁延为姑父。 然而祁延此刻在大殿上,装也要装的像。 祁琬卿抬眼,只见他朝着莫凝雪慈爱一笑:“去去,琬儿刚回来很多事情不懂,凝儿你多带带她。” “多谢国公爷。” 言罢,莫凝雪便拉着祁琬卿出了大殿。 “多年不见,琬儿可还记得表姐?” 祁琬卿亲昵地拉着莫凝雪:“当然记得,琬儿当年被送走的时候表姐还来送过,当时哭的一张小脸儿都花了。” “你这丫头,亏你还记得。” 说着,莫凝雪神色微微严肃:“琬儿,逮着个机会从国公府里搬出来?” “嗯?为何?” “那国公府里……” “表姐小心!” 莫凝雪话说一半,祁琬卿突然面色一凛,一把把莫凝雪推到一侧。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那鞭梢狠狠地抽在了祁琬卿的肩头,衣料子被划开,白皙的肩膀一道血痕。 莫凝雪吓傻了,若不是祁琬卿推她,怕是她也得挨上一鞭子。 祁琬卿这边还未来得及喘气,侧眸看到一道影子朝她袭来,祁琬卿猛地后撤了几步。 “啪啪!” 又是两声鞭响,祁琬卿虽躲得有些狼狈,但却每次都躲过去了。 前一世她被玄澈困在军营,倒是被迫学会了不少技能,此刻面对那鞭子时,几个来回便已经估量出那鞭长。 而那舞鞭的人不管怎么抽,都只离着祁琬卿寸远的距离,虽然很近,却伤不到。 祁琬卿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惊。 那鞭子鞭鞭朝着她的脸招呼,这要是躲不及怕是早就毁容了。 “九公主殿下,这是臣女表妹,公主如此暴怒可是有什么误会吗?” 莫凝雪看准了挥鞭子的人,赶忙开口提醒祁琬卿。 祁琬卿心中有数,她等的就是这个九公主。 正想着,祁琬卿余光看到一个明黄身影。 对,就是现在。 “啪!” 祁琬卿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鞭子,方才衣袖破损的地方更加血肉模糊。 “住手!” 第6章 玄澈护她 随着话音落,那已经挥出来的鞭子正好停在祁琬卿面前。 祁琬卿抬眼看去,一身藏蓝锦袍的玄澈此刻正徒手攥着鞭稍。 “太子哥哥?” 玄澈猛地将鞭子一甩:“闹够了吗?” 声音低沉有力,脸上也是骇人的严肃。 “太子哥哥拦我做什么?这个野丫头刚回来就欺负含玉,你是没看到含玉的脸都肿了。” 此时莫凝雪急忙走到祁琬卿身侧:“琬儿你受伤了,随我去包扎一下?” 玄澈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到祁琬卿的肩头。 抬手解了身上的外衫递给祁琬卿:“先去上药,别再严重了。” “太子哥哥,这野丫头……” “住口!这是祁国公府的小姐,说话注意分寸!”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边闹腾的正欢,那边皇帝带着一群人出来。 这九公主深受皇帝宠爱,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子,上一世祁琬卿被外祖莫家护住没挨打,却让莫家与皇帝生了芥蒂。 而如今,眼下这场面也不用多说大家也明白了,不管身份高低,公主也不能打人不是? “小九,这是怎么回事?” 九公主见到皇帝来了,便又张扬起来:“父皇,是这个野……这个祁琬卿,她欺负含玉,儿臣是想给她个教训。” “胡闹,堂堂公主在皇宫里挥鞭子,像什么话?” 言罢,皇帝又看祁琬卿:“让琬丫头受委屈了,小九还小,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真论起来,祁琬卿比九公主还小一岁。 祁琬卿心中冷笑,但面上却轻轻施礼:“陛下放心,臣女无碍。” 说着,皇帝转头看皇后:“南疆进贡的雪莲和金丝血燕,回头给丫头送去国公府。” “是,正好臣妾那还有十几匹云锦,到时一并给这丫头送了去。” 帝后这是用东西堵了祁家和莫家的嘴,但九公主伤了祁琬卿还是让莫家生了大气。 面对皇帝的赏赐,莫家没有一个人出来谢恩。 莫相直接走到祁琬卿身前:“丫头,随你表姐去包扎一下,然后换身衣裳。” 自打上一世诀别到如今,祁琬卿还没来得及和莫相说上一句话,此刻再见,眼睛里含了泪:“是,外祖父别担心,琬儿这就去。” 祁琬卿说着,转身随着莫凝雪到了一处院子。 “这是陛下给莫家留的一处寝房,里面有我的衣裳。” 莫凝雪和祁琬卿进门包扎,不多时,换了衣裳的祁琬卿从里面走出来。 “太子殿下?” 莫凝雪还在屋子里,祁琬卿想着出来透透气,却不想玄澈却是站在院子里。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不似之前那般神情,玄澈此刻看着祁琬卿时眼睛里多了一丝审视。 “今日之事,本殿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祁琬卿微怔。 “今日宫宴本是卯时三刻,你知道时辰却来得那么早,想必,你就是在那条路上等着祁含玉是不是?” 祁琬卿福着身子,玄澈没让她起,她便不能起。 “和祁含玉打了一架,你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逼小九对你动手?” “臣女愚钝,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第7章 心生嫌隙 玄澈朝着祁琬卿走了一步:“你不明白?本殿瞧你明白的很!” 祁琬卿双手死死交叠在一起,依着玄澈的缜密心思,定然是会把她的这些小伎俩看透的。 “回殿下,臣女之所以早早来此,是因为昨晚国公府嬷嬷说过宫宴重要,让臣女早些到莫要失了礼数,至于和四妹妹……难道,殿下以为臣女一个刚从老家回来的野丫头便能如此熟知皇宫中的路吗?” 玄澈神色微闪,看了看祁琬卿还半蹲的身子和肩头上的伤:“你……先起来。” 祁琬卿缓缓起身,许是太过紧张,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小心!” 玄澈一把揽了祁琬卿的腰将人扶稳,四目相对,呼吸纠缠。 片刻,玄澈猛地放了手:“今日之事……是本殿莽撞了,给祁三姑娘赔礼。” 祁三姑娘! 刚刚在大殿上他还叫了她琬妹妹,想来,玄澈心里还是有了戒心。 “臣女给殿下请安。” 莫凝雪从屋子里出来,打破了较为尴尬的气氛,玄澈回神,从怀里摸出一瓶药:“这是金疮药,祁三姑娘可放心用。” “多谢殿下。” 说完话,玄澈转身离开,莫凝雪这才走过来看祁琬卿:“殿下方才为难你了?” 祁琬卿摇头:“没有。” “琬儿,你还是搬出来,那祁国公府不是什么好人家,你一个人住进去我们担心啊。” 祁琬卿笑着看莫凝雪:“我也想回相府住,可我现在刚回来,尚都城里多少人盯着看,就等着看我笑话呢,更何况,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唉……” 莫凝雪轻叹一声:“可如今你长姐与祖母远在静安寺,表兄又在军营,你一个人回去……” “不怕的,我住到我娘亲的院子里,不与他们发生冲突便是。” 眼见劝不动,莫凝雪也只好作罢。 两个人在寝房处休息了一下,临到天色暗下才出宫回去。 祁琬卿进了国公府的大门也没去别处,直接回了自己娘亲莫锦云生前的院子。 这里已经变成了“静云斋”,一间屋子供奉着莫锦云的灵位,旁边一间是个小佛堂。 祁琬卿换上一身素衣来到莫锦云灵前,刚要撩衣跪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 “祁琬卿你给我滚出来!回了府也不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来这当什么缩头乌龟?” 是祁含玉的声音。 祁琬卿蹙了蹙眉,然后朝着灵位道:“娘亲且等等,女儿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祁含玉便冲了进来,一把打折了祁琬卿手里的香:“在这装什么孝女?赶紧去堂前给父亲母亲请安。” 祁琬卿眸色一暗:“云浅,把人赶出去!” 云浅上前:“四姑娘等一等,等我家小姐给夫人上柱香就过去。” “啪!” 祁含玉甩手就给了云浅一巴掌:“我与你家小姐说话,你个贱婢插什么嘴?” “啪!” 祁含玉话音未落,祁琬卿抬手也甩了她一巴掌:“别在这里扰了我娘亲清静,滚出去!” 祁含玉被打懵了,愣怔了一瞬,随即便疯了一般上前去扯祁琬卿的衣襟:“祁琬卿你敢打我?你好大的狗胆!” 第8章 质问渣爹 祁琬卿往后撤了一步一把抓了祁含玉的手,然后抬眼看准了房门的方向猛地一脚。 “小姐!” 祁含玉摔出了祠堂,身边的小侍女赶忙上前扶她。 “废物!” 祁含玉一口怒气,抬手给了那小侍女一巴掌:“没用的东西,我养你有什么用?还不滚?” 小侍女被打的嘴角流血,也不敢吭声,转身便跑出了院子。 祁琬卿看了一眼云浅,给她使了个眼色,云浅悄悄离开。 “闹什么?” 祁国公祁延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父亲~” 祁含玉一见祁延来了,立刻扑过去哭诉:“父亲,三姐姐打我,我刚刚不过是来叫她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的,谁知三姐姐不管不顾,竟是打了女儿一耳光,还把女儿从屋子里踢出来……” 祁含玉嘤嘤哭着,而祁延则是怒火冲天地看着祁琬卿:“刚回来第一天就把府上闹得乌烟瘴气,在皇宫里丢脸不说,回到家还是不肯安分,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国公府千金的样子?” “国公府千金应该什么样子?” 祁琬卿眼神落到祁含玉身上:“像她这样的?” 说着,祁琬卿面色一下子变得阴沉:“逝者为大,她在我娘灵位前折了香,大吵大闹,只一巴掌加一脚,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放肆!” 祁延一边安抚怀中的祁含玉一边怒视祁琬卿:“这是你对父亲该有的态度吗?含玉做的虽有不妥,但她说的亦是没错,你回了府不去给父母请安,是从哪里学来的如此不知礼数?” “不知礼数?” 祁琬卿声音低沉,目光看向莫锦云的祠堂:“我不过是想给亡母上柱香,怎就不知礼数了?” 祁琬卿偏着脸,月光映在她的侧脸上,祁延心头一颤。 祁琬卿的这张脸,长得太像莫锦云了。 蓦地,祁琬卿转过头朝着祁延走了两步,她伸手搭在祁延的手腕上:“还是说在父亲心里,死了的人,终究还是没有活着的重要?” 祁琬卿指尖冰凉,激的祁延一个激灵,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胡说八道什么?” 祁琬卿勾唇一笑:“母亲的香案上无灰,香炉中却空,父亲如若是要做给人看何不多做一步?” 祁含玉这会已经缓过神,她抬手指祁琬卿:“祁琬卿你莫要得寸进尺。” 可祁琬卿没搭理她,仍旧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祁延:“父亲上一次给母亲上香是什么时候?又或者……是父亲过于思念母亲而不敢前来?那……父亲午夜梦回,母亲可有入了父亲的梦?” 祁琬卿早就知道,就在她母亲过世不到半年吴氏就被娶进了门,而且进门时,还带着已经四岁的祁含玉。 面对祁琬卿的声声质问,祁延眼神闪烁,只感觉后脊背一阵阵凉风。 不知怎的,白日里还好,如今这大晚上的,他越看祁琬卿越害怕。 “本爵不知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既然回来了就安分些,莫要把你在老家的那些坏毛病带到这里来,哼!” 第9章 归家 祁延说罢转身就要走,然而祁琬卿却是微微蹲身:“女儿恭送父亲。” 祁延脚步一顿,随即便更加快速地离开了静云斋。 直到院子里没了外人,祁琬卿的脸色方才从刚刚假笑恢复成了淡漠。 “小姐。” 云浅从外面回来,祁琬卿转身带着人回房。 “怎么样?” “都打探好了,小丫头是四姑娘院子里的,因为今日触怒了四姑娘,这会已经被赶到库房那边做粗活了。” “你多留意着些。” “是,奴婢暗中给她备了些衣裳和被褥,小丫头很感动。” 祁琬卿点了点头,回身看到母亲的香案,心里一阵酸楚。 重新跪地磕头上香:“母亲,是女儿不孝,刚回来就扰了您的清静。” 祁琬卿对母亲的印象其实很模糊,只隐约记得是个极温柔的人,她自小没在她身边长大,可这么多年却是一直挂念着。 祁琬卿在母亲的灵位前跪了许久,直到院子里传来阵阵脚步声方才回神。 雪汐从外面进来:“小姐,是夫人身边的张嬷嬷和两个侍女。” 祁琬卿被云浅扶着起身:“来做什么?” “老奴给小姐请安,遵夫人交待,老奴和青儿碧儿以后就在静云斋伺候了。” 祁琬卿眉心一蹙,推门出了祠堂:“我这里地方小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回去。” “小姐说笑了,夫人尚在病中都不忘惦记小姐,如若此番老奴要是回去,那这传了出去可是对小姐的名声不好。” 张嬷嬷夹枪带棒,虽是想要敲打祁琬卿,却也无意间提醒了祁琬卿。 她刚回来第一日,根基还没有立稳,现在还不能处处和她们硬碰硬。 想到此,祁琬卿幽幽一笑:“嬷嬷说的也是,既是如此的话,那劳烦嬷嬷带着两位姑娘住到偏院,那里地方大些,不至于委屈了三位。” 说着,祁琬卿回头看云浅:“带嬷嬷和两位姑娘过去,要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才好。” “是,小姐放心。” 云浅带着人离开,雪汐扶着祁琬卿去佛堂里休息。 这里是莫锦云生前住的地方,云浅和雪汐一直打理着,一进门就是一股淡淡的白檀香。 “小姐,那三个人分明就是来监视您的,您怎还留着她们?” “不留着她们还会想办法监视我,既然住进来了,就一切随他们。” 祁琬卿有些累了,也不知是不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一进了母亲的屋子她就觉得心里很踏实。 上一世,她的祖母和长姐一直到她临死都没有回来过,所以在国公府时她始终是听信那位国公夫人吴氏和祁含玉的话。 母亲这里她也从未来过,因为吴氏的一些暗指和敲打,让祁琬卿觉得母亲这里是死过人的地方,她害怕。 所以,直到死她都没有给母亲上炷香。 重活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陪着母亲,好好替上辈子赎罪。 祁琬卿脑子里面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或许是有母亲保佑,这一觉她竟是睡得难得香甜。 第10章 教训刁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量,祁琬卿就被一阵吵闹声吵醒,她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突然被吵醒就感觉心头火起。 “云浅,外面怎么这么吵?” 云浅外面进来:“小姐,是昨晚来的那个侍女青儿,她在外面吵着要给小姐请安。” 祁琬卿蹙着眉,一只手按揉太阳穴:“赶出去!” “奴婢青儿给小姐请安,夫人说了,三日后府上要举行家宴,要青儿教一教小姐该有的礼数。” 祁琬卿眸色一暗,真的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负她。 “既是来伺候小姐的就应该懂得规矩,这里是夫人祠堂,再说小姐还未起身,你这般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 雪汐拦住青儿,不想让她打扰了祁琬卿。 然而青儿根本不把雪汐当回事,只轻蔑一笑:“我是夫人身边的人,听的自然是夫人的话,你一个三等贱婢也敢拦我?” “你?” “雪汐。” 祁琬卿走出来打断了雪汐的话,她懒懒地往位置上一坐,抬眸看人:“你叫青儿?” 青儿根本不把祁琬卿放在眼里,听她问话便扬了扬下巴:“正是。” 祁琬卿唇角扯起一丝弧度,朝着青儿招了招手:“靠近前来。” 青儿不解,但还是往前凑了凑脚步。 祁琬卿起身,在青儿身边绕了半圈,然后站在青儿的身后侧:“方才离得远我没听清,你说……你是听谁的话?” 青儿不耐烦:“我是夫人身边的人,当然听的是夫人……啊……” 青儿话未说完,只感觉膝窝一痛,紧接着“扑通”一声便双膝跪倒在地。 “你……” 青儿要起身,雪汐眼疾手快,一把将青儿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祁琬卿又走回到位置上坐下:“我再问你一遍,你听谁的话?” “我……” “啪!” 这次是雪汐,雪汐一手按着青儿的肩膀,一手上去就是一耳光:“谁教给你的规矩跟主子说话用我的?” 青儿被打的脸颊发麻,她愤恨地看着祁琬卿,然而祁琬卿却一脸悠闲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并未搭理她。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张嬷嬷从外面跑进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祁琬卿眼都没抬:“嬷嬷来的正好,把这丫头送回到夫人那里,自己规矩都没学好还想来教我?” 张嬷嬷到底老练,只陪着笑脸道:“小姐您多虑了,青儿不是这个意思,她……” “青儿这名字也不能用,改了。” 青儿一怔,她是家生子,在这国公府里向来得脸面,如今竟是被人打了脸又要改名字。 “我……奴婢名字是夫人取的,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叫了十四年了,小姐凭什么改?” 不等祁琬卿说话,云浅在一旁开口:“小姐闺名为‘卿’,你如此便是冲了小姐的忌讳,如今小姐给你机会让你改便改,哪有那么多话?” 祁琬卿长叹一口气,然后起身往外走:“罢了,不愿改就算了,我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孤女,就算是被人欺负了又能如何?” 第11章 立威 祁琬卿幽幽说着,张嬷嬷脸色一变,赶忙拉了青儿起身:“小姐留步,老奴这就去禀了夫人改名字,小姐千万莫气。” 话落,张嬷嬷拉着青儿就要走。 “等等。” 祁琬卿眼神淡淡:“这小丫头不懂规矩,嬷嬷也不懂吗?” “恕老奴愚钝。” “呵!” 祁琬卿一声冷笑:“这小丫头方才顶撞我不止一两句了?怎么?国公府的规矩向来如此?” 张嬷嬷不说话,雪汐反应极快:“小姐说的对,这丫头方才顶撞您,若是按着国公府的规矩那是要打板子的,至少二十下。” 青儿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顾不得张嬷嬷的拉扯,转身就到祁琬卿身前:“我是夫人身边的人,是家生子,三姑娘万万没有这个资格……” “有没有这个资格还是先打过再说。” 说着,祁琬卿看了一眼雪汐:“板子就算了,打在那种地方不疼死也羞死了,便……打二十个耳光。” “你敢!” 青儿还想反驳,却是被雪汐一把擒住身子跪了地。 祁琬卿弯身看着青儿,微微朝着她笑:“对了,方才屋子里的那一个,算是送你的。” 语毕,祁琬卿笑意尽褪,只沉声吩咐了一个字:“打!” “啪~” 一声脆响,吓得院子里其他小丫头身子猛地一颤,那耳光可算不上轻。 紧接着便是噼噼啪啪的耳光响声和青儿的哭嚎声。 旁边的张嬷嬷一脸惊恐,祁琬卿朝着她笑:“张嬷嬷回去可以如实禀报,就跟夫人说,这丫头不懂规矩我来替她教,没得日后让外人知道了笑话我们。” 院子里的人昨日未正眼见过祁琬卿,今日算是第一次见,结果刚刚他们还私下议论这位主子什么样,如今便见着了。 祁琬卿亦是抬头看院子里的人:“你们不愿留在这里伺候的也可以离开,但若是不离开的,便要给我守住了本分。” 说着,她回头看云浅和雪汐:“还有,她们两个从此是我身边的一等侍女,如果有人对她们不敬便是对我不敬,到时候可莫怪我不留情面。” “是,奴婢记下了。” 众人齐齐应声,要说方才还掂量着这主子是不是好欺负,如今可是不敢了,连夫人身边的人都敢收拾,更何况是她们。 祁琬卿说完了话便转身回房间里,她方才借机看了一下,除了她们几个,院子里的侍女有十个人,均是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云浅,一会你去趟库房把昨日皇后赏的那些布料取回来。” “小姐要做衣裳吗?” “是,选一些较为普通不那么惹眼的,给你和雪汐,还有院子里的那些小丫头一人多置办两身,眼看着天儿就冷了,厚衣裳也得备下。” “是,奴婢一会就去。” 祁琬卿看在眼里,她院子里的这些人身上穿戴都是最低等的,她既然回来了,做了她们的主子,那就不能亏了她们。 用了早饭之后云浅便去了库房,屋子里留着雪汐和祁琬卿说话。 “雪汐,我方才瞧着你好像会功夫?” 雪汐一惊,随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奴婢的错,请小姐责罚。” 第12章 东西被扣了 祁琬卿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雪汐站起身,脸上都是为难表情:“小姐恕罪,奴婢的功夫是……是跟着夫人学的。” “夫人?我娘亲?” 雪汐点头:“幼时跟在夫人身边,夫人教给雪汐一些,后来夫人过世了,雪汐就……就偷偷看夫人留下的孤本。” 莫锦云会不会功夫祁琬卿不知道,但是她隐约想起雪汐确实是会功夫的,只不过前一世雪汐为祁琬卿打了祁含玉,当时祁琬卿一心只以为祁含玉是好妹妹,所以惩罚了雪汐之后便疏远她了。 “奴婢不该擅自动夫人的遗物,请小姐责罚。” 祁琬卿回神连忙把雪汐扶起来:“快起来,我又没说怪你,再说你会功夫是好事,以后便可以护着我了。” 雪汐面色一喜:“那是当然,以后谁也别想欺负小姐。” 主仆俩这边说的正热闹,突然看到云浅气呼呼地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打哪惹了气?” 雪汐诧异地看云浅,又看了看她空着的双手:“小姐让你去拿的布料呢?” 云浅看了一眼祁琬卿,然后低声开口:“那些看守库房的人说近来天气潮湿,宫里送来的东西怕发霉,便把东西都移走了。” “那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云浅摇头:“他们说不知,后来那个四姑娘身边赶走的小丫头偷偷告诉我东西根本就没动过,他们就是不想给小姐拿。” “那明明是我们小姐的东西,他们凭什么扣着不给拿?” 雪汐性子急压不住火气:“我去找他们要。” 云浅拉住她:“他们一口咬定不知道东西在哪你又有什么办法?再说小姐还没说话呢,你急什么?” 雪汐顿住脚,一脸怒容地看祁琬卿:“小姐,您说句话呀。” “算了,人家不让我们拿便不拿了。” “小姐,您不能这么好欺负,那东西本来就是您的,他们凭什么不给?” 祁琬卿脸上略过一丝笑意:“别急嘛,咱们等等看。” 雪汐不懂:“小姐的意思是?” 祁琬卿抬眼:“三日后是家宴,你们两个只要负责把我们院子收拾干净就成,其他的不用管。” 雪汐还是不明白,但云浅却大致懂了些:“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处理好。” 自打祁琬卿收拾了青儿,她院子里便十分安静。 那个和青儿一起来的叫碧儿的倒是乖巧,就连雪汐都跟她多说了几句话。 难得过了两日清净日子,一转眼便是第三日,国公府开宴的日子。 这日一大早,国公夫人吴氏便差人送来了一套现下正流行的衣衫。 便是云浅和雪汐看到了都觉得吴氏这是转了性,竟然送了一套这么好看的衣裳。 “有这么好看的衣裳不早点拿出来,现在拿出来若是哪里不合身怎么改?” 雪汐一边唠叨着一边给祁琬卿换衣裳。 结果正如她所担心的,这套衣裳腰身处肥了些,胸襟处也略窄了些。 雪汐皱着眉:“这哪里是给小姐穿的衣裳?怎么一点都不合身?” 第13章 你装,我也装 云浅那边刚摆好了早饭,听到雪汐的声音赶忙走过来:“奴婢帮小姐收一收腰身,前襟处不好改了,但腰身好收的,缝上几针就行。” 云浅说着就要动手,却被祁琬卿一把按住了:“不成了,前厅客人怕是已经来了,今日本就是为了我开的宴,咱们要是迟到了可不好看。” “可是小姐这衣裳不合身,今日来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一身出去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祁琬卿微微翘了翘唇:“怕什么的,我还怕他们不笑话呢?” 雪汐还想说什么,云浅朝着她摇头:“咱们听小姐的就是。” 言罢,主仆三人从静云斋离开去往前厅。 因为今日是给祁琬卿开宴的,所以相府莫家一早就来了。 祁琬卿在厅中站定,规规矩矩给大家行礼。 屋子里现在人不少,祁琬卿来之前大家都在聊天,祁延想借此机会攀附一些人,所以这会正在殷切地陪着笑脸。 而他身边那个一脸端庄的便是吴氏,也正在和各家夫人说话,莫家懒得搭理他们,眼睛都不往祁延那夫妻俩身上瞟。 “外祖父安好,二舅舅二舅母安好。” 莫相看到自己的外孙女立刻起身迎上去:“丫头怎么来的这么早?没有再多睡会儿吗?” 祁延和吴氏刚刚一直想与莫家再攀一攀关系,奈何人家不理人,可如今却是对着祁琬卿如此亲近,这可让祁延有些没脸。 而祁琬卿则是朝着莫相盈盈笑着:“让外祖父担心了,琬儿一切都好。” 祁国公一听这话也忙点头:“岳丈尽管放心,夫人对琬儿十分照顾,虽说夫人仍尚在病中,但一直有吩咐下人对琬儿多多照应,就连这身上的衣裳和首饰都是夫人早早就吩咐人备下的。” 雪汐的眉头蹙了蹙:“什么早早就备下了,今天一大早才送过来,小姐的衣裳不合身,连改都没有时间改。” 雪汐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让站在祁琬卿身旁的二舅母林氏听了去。 她往祁琬卿身上一看,这才留意到这衣裳确实不合身。 林氏也是当家主母,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她眨眼就看得出来。 于是她伸手摸了摸祁琬卿的腰:“哎呦,这丫头是想家了还是饭菜不合胃口?怎么回来没几日就瘦成这样了,这衣裳都撑不起来了?” 林氏这么一说,祁琬卿慌忙摇头:“没有的事,二舅母多虑了,琬儿挺好的,这身衣服也很合身。” 祁琬卿急急辩驳着,这神情落在别人眼里瞧着总像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似的。 而一旁的吴氏早就变了脸色,她怒瞪了一眼身边的张嬷嬷,这件事情她确实早早吩咐了,想来定是张嬷嬷搞的鬼。 “这便是我的错了,这几日在病中不能亲自照应,琬儿的衣裳都是府上绣娘做的,想来是弄错了尺寸。” 吴氏说着又看祁琬卿:“委屈琬儿了,一会儿母亲就让张嬷嬷去取了料子重新给你做一身。” “取料子?是去库房取料子吗?” 第14章 这一波,血赚 祁琬卿大眼睛一眨巴:“夫人还不知吗?这几日天气潮湿,库房里的布料都已经拿走了。” 吴氏一怔,脸色有些难看。 “想来夫人一定是不知道,前几日我瞧我院中小丫头们都穿的破旧,正好皇后又赏了我好些料子,我就想着取了料子给她们做衣裳,结果库房的人说料子不在那里,取不到。”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气氛也僵住了。 “行了,这种场合是说这些话的地方吗?” 祁琬卿面色一顿,随之便有些胆怯地看着祁延:“父亲,是……是女儿说错话了吗?可是那些东西真的不在库房啊,不止是那些布料,还有皇后娘娘赏赐的补品,说是都移走了,琬儿都拿不到呢。” “让你住口听到没有?” 眼看着祁延发火,吴氏反应极快,她赶忙开口道:“老爷别急,琬儿说的没错,确实是现在天气不好所以妾身才吩咐挪走的,不想竟是耽误了琬儿做衣裳。” 说着,吴氏又看祁琬卿:“琬儿别急,母亲这里新得了几匹上好的锦缎,回头你选一匹……” “琬儿多谢夫人,琬儿还正愁那些丫头们的衣料子没有着落,如若是夫人这些料子全都赏了琬儿,那再加上皇后娘娘赏的那些便足够了。” 吴氏唇角猛地一抽,那可是她厚着脸皮从娘家弄来的上好锦缎,一共才五匹。 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反悔,便只能硬着头皮吩咐:“张嬷嬷,去小库房把皇后娘娘赏的那些东西还有我屋里的五匹锦缎全都送到三姑娘的院子。” “是,夫人。” 这几番对话下来,屋子里的人哪还有看不明白的? 这分明就是看祁琬卿好欺负,想要吞了人家的赏赐。 正在这时,一旁的林氏适时地抽了手帕抹眼泪:“你大舅母今日病着不能来,我来的时候她还嘱咐着让我给你多带些吃的穿的,本以为你不缺我就没带着,结果却……” 祁延在一旁坐不住了,这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国公府容不下一个姑娘,反倒是让相府帮着养孩子吗? 祁延起身想要解释,可他这边刚要开口,祁琬卿便转头看林氏:“二舅母,凝雪表姐来了吗?” 林氏点头:“来了的,刚才在这坐了坐,说是闷得慌出去转转,估计也是去找你了。” 祁琬卿笑着给林氏福了福身:“那我去找表姐。” “去,小心些。” 祁琬卿离开了,而祁延想要解释的话却被憋在嘴里,更加惹了怒意。 祁琬卿从前厅里出来,雪汐在后面笑着开口:“难怪小姐不让改衣裳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祁琬卿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她有胆占了我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我不仅要让她把东西都给我吐出来,还要加倍。” 雪汐连连点头:“可不嘛,刚才那屋子里那么多人,还有咱们相府的人在,这一下不止要还了咱们的布,还得搭上她的锦缎,小姐这一波这可真是太赚了。” 第15章 他变了,变的不喜欢她了 “就是,对了雪汐,回头你把东西整理一下,把没用的还是送到当铺去,咱们现在缺钱,得多备着些。” “是,小姐放心。” 祁琬卿心里高兴,一路脚步轻快地回到静云斋。 静云斋的门半开着,祁琬卿脸上笑意更深:“表姐早到了,我还想着去门口迎一迎,原来……” 祁琬卿一步踏进门,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便僵在了嘴边。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祁琬卿赶忙行礼,面前那人转身,不是莫凝雪,而是玄澈。 祁琬卿刚刚看到香炉上有柱香,想来玄澈是来给她母亲上香的。 “起身。” “多谢殿下。” “母后再三交代一定要来给夫人上炷香。” 祁琬卿微低着头:“烦请殿下替臣女谢过皇后娘娘。” 祁琬卿说完话,不由得抬眼看向玄澈。 前世种种又从脑海里面闪过,她看向玄澈的眼神里包含了许多玄澈看不懂的情绪。 “你……” 玄澈开口,祁琬卿蓦地回神:“殿下一路过来累了,不如坐下喝杯茶?” 察觉到方才的失神,祁琬卿赶忙转移话题。 外面现在大多是女眷,来此多为了自家女儿婚事,玄澈为当朝太子,自然是大家争相选择的对象。 想到此,玄澈撩衣坐下:“也好。” 祁琬卿转身到小厨房,云浅已经把茶泡好了,祁琬卿看了一眼颜色略浓的茶汤,然后摇头:“这个不行,我来。” 祁琬卿说着便撸了袖子重新泡茶。 动作行云流水,看的云浅都有些惊呆了:“小姐是怎么会做这些的?” 祁琬卿手上一顿,上一世她为了那个渣男讨好玄澈,所以玄澈有太多习惯她都铭记于心。 “在老家的时候学的。” 云浅怔了怔:“小姐这茶色浓淡与茶碗相宜,这等手法便是大姑娘都不曾有的。” 祁琬卿笑着端起托盘:“我也是闲来无聊学的,不算什么。” 白玉色的茶碗里面盛着浅绿色的茶汤,看上去清爽可人。 然而玄澈一眼落过去,不由得蹙了蹙眉。 “没有什么好茶,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玄澈这人素来对茶有着执念,从前他就只喝祁琬卿泡的茶。 玄澈端起茶杯凑到鼻尖嗅了嗅,祁琬卿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可谁知玄澈突然又放下茶碗:“祁三姑娘费心了。” 祁琬卿心头一颤,玄澈的语气不对劲。 “好了,茶也喝了香也上了,本殿也该走了。” 茶也喝了? 可他分明就没有喝。 祁琬卿心里略过一丝酸楚,从前的他,哪怕是她端来一杯清水他都会说好喝。 可如今…… 祁琬卿愣愣地站在原地,玄澈从祁琬卿身边走过,脸上不再是上辈子那样对她的深深爱意。 “祁三姑娘当真是对本殿用尽了心思。” 祁琬卿猛地一抬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到玄澈嘴角浮现出的一丝讥讽笑意,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祁琬卿咬着唇,原来被人冷待竟是这般难过吗? “小姐,前厅准备开宴了,您要换身衣裳吗?” 祁琬卿回神,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母亲的牌位,然后点头:“换。” 第16章 祁琬卿“不知礼数” 此刻的前厅已经摆了宴,大家都落座之后便只等祁琬卿了。 而此刻正位上坐着的便是祁延,吴氏,还有祁含玉。 祁含玉一身粉红衣裙,妆容都是十分精心的,此刻正一脸娇羞地往玄澈身上瞟。 久等祁琬卿还不到,祁延有些不耐烦地吩咐张嬷嬷:“去看看三姑娘怎么还不过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吗?” 吴氏一脸假笑:“老爷别急,姑娘家总是要打扮一番的,要不还是妾身去瞧瞧。” 吴氏说着就要起身,祁含玉一把拉住她:“母亲何故要亲去?岂不是降了身份?”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琬儿是你的三姐姐,那也是我的女儿。” “呵~是您的女儿也得一会给您磕了头敬了茶才是,现在还不是。” 听了他们的话,莫家那边的人坐不住。 二老爷莫君怀顿住酒杯就要起身,结果被妻子林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老实坐着。” 莫君怀是个粗犷性子,偏对妻子千依百顺,可人是坐回来了,心里却还憋着气:“你没听他们说的什么话?我们琬儿凭什么给她磕头?” 林氏眉心蹙着:“你急什么?琬丫头还没来呢,我瞧着咱们丫头不像会吃亏的,且再等等看。” 林氏话音刚落,只见门口一道身影走进来。 祁琬卿一身红衣,身段窈窕,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前厅走,只她怀中抱着的一个红布包着的什么东西甚是惹人疑惑。 祁琬卿在前厅中央站定脚步:“抱歉各位,我来晚了。” 祁琬卿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那神态那样貌,像极了莫锦云。 祁延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名堂,只冷着脸沉声道:“还知道来晚了?” 祁琬卿淡淡一笑,然后迈步来到吴氏刚刚坐过的地方:“父亲别生气,女儿是去办一件事,所以才来晚了。” 说着,祁琬卿转身面对着大家,直接身子一沉,坐下了! 在场众人包括莫家的人全都愣住了。 而祁琬卿却是一脸淡然道:“今日祁家家宴,为的本是我祁琬卿,所以在这种场合有一人不可不在。” “祁琬卿你哪来的胆子敢做我娘亲的位置?” 祁琬卿不搭理祁含玉,只一双眼睛略带探究地看向吴氏和祁延。 祁延一张脸黑成了锅底:“你还懂不懂一点规矩?这位置是你母亲的!” “母亲?父亲说的是谁?莫锦云吗?” “你?” 祁延说的“母亲”当然是吴氏。 “祁琬卿你少装傻,如今你既然回到祁家就应该叫我娘亲为母亲,她是祁家的主母,是你嫡母。” “笑话,我祁琬卿是堂堂正正的嫡夫人所生,何故要称一个继室为母?” “你个不孝女!” 祁延说着扬起手就要打,结果身后“咔嚓”一声响,正是莫君怀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祁延愣住,莫君怀脸色阴沉:“我看谁敢动我外甥女一下?” 莫君怀是带兵的,一身英武之气,祁延自是不敢惹。 满腹怨气只能看着祁琬卿:“我不管你今日发什么疯,但你既然回了祁家,现在就要认吴氏为你的母亲,否则就不要妄想把户籍重新入进祁家。” 祁琬卿的户籍当年跟着她一起入了老家府衙,如今人回来了,户籍自是要回来的。 可如今,这祁延竟是用这个来威胁她。 祁延话落,祁含玉也在一旁道:“不止如此,还要给我母亲叩头行礼才算完。” 祁琬卿挑了挑眉:“还有吗?” 祁含玉轻蔑地看着她:“先叩头,三个头一个不能少,做完了这些再说。” 祁琬卿点了点头:“也好。” 语毕,众人只见祁琬卿素手一抬,直接掀了怀中红布。 第17章 你该给我娘叩头敬茶 怀中之物露出,大家均是一脸震惊。 原来,祁琬卿刚刚一直抱在怀中的竟然是莫锦云的灵位。 “这是?”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大家纷纷议论,祁琬卿却是笑着看吴氏:“如若没错的话,吴夫人进门时并未给我娘亲敬茶叩头?” 吴氏脸色一白,北魏规矩,即便是继室,进门时也要给先夫人行礼,可她并没有。 “夫人,请。” 吴氏神情尴尬地看向祁延,祁延瞪着祁琬卿:“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把你母亲送回去,然后规规矩矩吃饭。” 祁琬卿垂眸看着灵位,眼中哀伤一闪而逝。 别人或许只在看热闹,唯有坐在近处的玄澈看懂了她眼中的情绪。 “吃饭可以,可我要我母亲在上座。” “胡闹!” 祁延暴怒,额角青筋清晰可见:“再胡闹就滚出去,这个家你不回也罢!” 然而听了祁延的话,祁琬卿却是森森一笑:“父亲何必动气?难道女儿说的不对吗?母亲为您诞育三个子女,竟连继室这一拜都受不得吗?” 在场的都是尚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祁国公府当年的事情有一部分人还是知道的。 这祁延发妻死了不到半年便将继室迎进门,身边带了个女儿也已经四岁有余,比起祁琬卿也不过就相差半岁。 大家心里明镜一般,这根本就不是正正经经的继室,而是在发妻还在世时就已经养在外面的外室。 莫家书香门第,对于这件事情虽然是心有不甘,但不管怎么说女儿已经不在了,为不吵她亡魂便也只能将此事压下来。 一来二去时间久了,大家便也把这件事情淡忘了。 如今祁琬卿回来重提此事,大家心里才反应过来,这祁延夫妇不仅对不起先夫人,还要逼着人家女儿跪拜这个继母。 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林氏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怎么样?我说这丫头不会吃亏?” 莫相也是宠溺一笑:“这个丫头。”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吴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让她给莫锦云行礼那是不可能的,她死都不会给她行礼。 然而祁延却是察觉到莫家那边的情绪,拽了拽吴氏的衣袖,意思是让她赶紧行礼之后这事便过去了。 吴氏双手紧紧绞着手帕,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叩头敬茶就不必了,要不……只行礼就好。” 祁延开口,吴氏再不能推辞,她咬了咬唇,抬眼又看祁琬卿。 祁琬卿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身上穿的仍旧是莫锦云的衣裳。 吴氏心头突突直跳,只感觉仿佛见到了莫锦云一般,一阵阵后脊背发凉。 正待大家都看热闹,看着吴氏能不能给莫锦云行礼时,突然莫相给了林氏一个眼神。 林氏心领神会,立刻起身走出来:“哎呀,这琬儿年纪小,吴夫人就别与她一般见识了。” 说着,林氏上前把吴氏挤到一边,然后伸手把祁琬卿拉起来:“把你母亲好好放在主位然后过来吃饭,我们可都饿了。” 第18章 长公主 祁琬卿暗笑,林氏过来打断了她,祁琬卿也顺势起身。 这样一来,她没有受吴氏这一礼,反倒是让大家都知道了祁琬卿的户籍还尚未回到祁府。 本来还等着让祁琬卿给吴氏跪拜的祁延心中不忿,但碍于莫家人在场,又不能发作,只能暗自咬牙。 祁琬卿站起身将莫锦云的灵位恭恭敬敬地放在主位上,又后撤了一步,撩衣跪地。 “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挺直了身子看着灵位:“母亲,女儿回家了,十年未见,不想当初一别竟是天人永隔,母亲放心,您在天有灵可以看着女儿,女儿这次定会好好活着,绝不再让旁人欺辱了去。” 祁琬卿一席话说完,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当年的事情尘封已久,如今祁琬卿的出现又让大家想起当年那个美艳无双的相府嫡女莫锦云。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最后还是莫相开口:“罢了罢了,都过去了,我琬儿回来就好,来,过来外祖父这边坐。” 祁琬卿红着眼眶起身,给在场众人又行了礼之后方才来到莫家的桌边,礼数周到规矩,让莫相心里甚感安慰。 “你这孩子也是太过顽皮了,你父亲堂堂国公爷,难道还会在这户籍上动手脚不成?若他不想认你的身份,那又何必千里迢迢接你回来呢?” 莫相这话说的语气沉沉,铿锵有力,祁延不禁身上一个激灵,立刻附和道:“岳丈大人说的在理,琬儿是我祁家的女儿,户籍定然是要回来的。” 祁琬卿没搭理祁延,只赶忙起身给莫相施礼:“外祖父教训的是,今日是琬儿鲁莽了。” 莫君怀也高兴,大手一拍祁琬卿:“呵,没瞧出来啊,你这丫头还有这一手?” 林氏连忙护住祁琬卿:“好了,丫头娇弱,哪里受得了你这一掌?” 林氏有三个儿子,偏偏没有女儿,每次见了祁琬卿都喜欢的不得了。 祁琬卿感觉眼眶子发热,上一世她只信祁含玉和吴氏的话,慢慢地和莫家疏远了,最后更是不惜为了玄璟而陷莫家于水火。 这一世,她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祁琬卿正和林氏亲热的说话,眼神无意间一瞟,与对面的玄澈正好对了个正着。 祁琬卿心头一颤,慌忙又躲了眼神。 他好像……很不喜欢她。 “长公主到~” 祁琬卿正恍神,突然一声高喝,竟是从来不曾出席这种场合的长公主从外面走进来。 这位长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女儿,也是当今圣上的妹妹。 她痴于医术和兵法,一生未嫁。 手下更是训出一支身手不凡的女子暗卫,这些女子几次随军上战场杀敌,丝毫不逊于男子。 祁琬卿随着众人起身给这位长公主行礼,玄澈也亲自迎上去:“姑母要来怎的没说一声,侄儿好过去接您。” 长公主微微一笑:“自个儿坐着马车就过来了,哪里就那么多矫情的毛病。” 说着话,长公主朝着大家微微颔首:“不过是过来讨杯水酒,大家都不必拘着。” 第19章 做人要有良心 这一顿宴席,随着长公主的到来而气氛有所变化。 外界传闻长公主会不时地寻一些姿容极佳的女子加入她的暗卫队,入了暗卫就要签生死状,试问哪家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入了虎穴呢? 大家各怀心思,也都纷纷懊悔不该把自家女儿带来,本是想着能借机觅得良缘,谁能想到竟是遇到了长公主。 一席饭吃的不咸不淡,结束之后大家也都没了聊天闲逛的心思,均是想着速速离开,生怕自家女儿被长公主多看一眼。 宴席结束之后,祁琬卿送走了莫家的人便又抱着母亲的灵位回到静云斋。 “小姐,您今天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 而祁琬卿则是身板笔直的跪在莫锦云的灵位前:“我今日擅自把母亲的灵位拿到那些人面前去,也不知母亲会不会怪我,女儿如此不孝惊动母亲,还请母亲责罚。” 祁琬卿在给母亲赔罪。 “琬儿今日与父亲闹成这样,不知道母亲会不会生琬儿的气,可琬儿若不这么做就要被逼着叫别人母亲,以后在这个家也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母亲,琬儿有错,琬儿给您赔罪,您千万别生琬儿的气。” 就这样一边念叨一边叩头,祁琬卿在莫锦云灵位前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时云浅从外面走进来:“小姐,国公爷往咱们院子来了。” “这么早来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祁琬卿心头略过一丝异样。 但来人了她不能不见,便只能瘸着腿出门:“见过父亲。” 祁延冷着脸看她:“你如今出息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管不了你了。” 祁琬卿不语,昨日宴会结束她就躲回静云斋了,祁延一般晚上不会过来,估摸着这是大早上的来找她撒气? 祁延不说话,祁琬卿也不说话,就这么半低着头站着,那模样越看越像莫锦云,看的祁延心头一阵阵不舒服。 片刻,他朝着祁琬卿递出一个小卷轴:“这是你要的东西。” 祁琬卿接过来打开,那是她户籍的摹本,原本在皇宫里,这摹本自己收着。 卷轴右下角盖着皇帝的批印,这证明祁琬卿现在又是祁家嫡女了,而且论身份,她要比祁含玉高一些。 祁琬卿将卷轴收起:“多谢父亲。” 祁延没那个耐心多和她说什么:“你不肯认吴氏做你的母亲,可她却一大早就催着我给你去迁户籍,祁琬卿,做人要有良心。” “良心?” 祁琬卿看着祁延:“父亲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良心痛不痛?” 祁延脸色一沉:“就知道你不懂感恩。” 祁延话音刚落,院子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厮,俯在祁延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祁延神色一变,顾不得再和祁琬卿多说话,转身便离开。 祁琬卿看着祁延远去的背影,思绪不住地翻腾着。 她搞不懂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能够吸引她那般优秀的母亲? “小姐,回去歇着,您都熬了一晚上了。” 云浅还是担心祁琬卿的身子,想要让她回去睡觉。 祁琬卿也是真的累了,管他祁延有什么问题,至少她的户籍已经拿到了。 第20章 户籍到手,当街被调戏 祁琬卿这一觉睡的甚是解乏,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竟是整整睡了一天。 “云浅,我饿了。” 云浅早就备下了:“小姐您等等,奴婢这就去摆饭。” 祁琬卿这一觉睡的舒服,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转头看到枕头边放着的户籍,不禁又拿起来端详。 前世祁延一直没有恢复她的身份,以至于后面她跟在玄澈身边时都会被很多人瞧不起。 她抚着户籍上的名字,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你不肯认吴氏做你的母亲,可她却一大早就催着我给你去迁户籍。” 祁琬卿晃了晃头,一时有些记不清这是祁延真是说过的话还是自己的梦。 “雪汐。” “奴婢在。” 雪汐从外面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今天早上我爹来送户籍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吴氏催他去的事情?” 雪汐点头:“国公爷确实说过这户籍是夫人催着去的。” 言罢,雪汐满脸不解:“也是奇怪,她竟然能对小姐的事情这么上心。” 祁琬卿皱着眉:“你也奇怪是不是?” “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这户籍不会是假的?”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吴氏这般似是有些刻意。” 话音刚落,云浅带着人把饭菜摆上桌,香味传来,祁琬卿被勾起食欲,一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快来快来,你们两个也过来吃,吃完了我带你们出去。” “小姐要去哪?” 祁琬卿神秘一笑:“去好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雪汐一脸哀怨地看着祁琬卿:“奴婢是万没想到小姐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银庄?” 祁琬卿挑眉:“这里不好吗?” “有什么好?那么一厚沓银票您就直接给了他们,万一要是要不回来?”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们就是存放在这,等我们用的时候不仅能要回来,还会多出一些呢。” 雪汐一脸不信,不止不信,这会看祁琬卿简直就像是看傻子一般。 然而祁琬卿却是抬眼看向那银庄,这是玄澈的私产,没几个人知道。 “小姐,前面有个新开的茶楼,我们过去歇歇。” 祁琬卿顺着云浅指的方向看过去:“好,走。” 主仆三人到了茶楼,结果今日人多,楼上雅间全满。 雪汐转头看祁琬卿:“小姐,要不咱们走?” “也好,这里人太多了。” 结果祁琬卿刚一转身,迎面就被一男子挡住了去路。 “敢问姑娘贵姓?” 上来就问人姓名,祁琬卿没打算搭理,她往旁边一挪身子想要出去。 “呦~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儿,爷我怎么从未见过?” 脸长得不错,语气中却满是轻浮。 祁琬卿蹙了蹙眉,转身想从另一边走。 “唉?别急着走啊~让爷瞧瞧你的小脸儿~” 祁琬卿带着面纱,那人说着抬手就去挑祁琬卿脸上的面纱。 祁琬卿往后一闪身,但那人速度极快,面纱还是被扯掉了。 再抬眼望去,那人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中是赤/裸裸的惊艳。 第21章 太欺负人 方才在门口他也只瞧了个大概,只觉祁琬卿身段极好,这会扯了面纱方才看清这可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祁琬卿被扯了面纱,脸上怒意顿生,然而那人却仍旧嬉皮笑脸:“小美人,告诉爷你是哪家的,爷喜欢你,让爷疼疼你好不好?” 祁琬卿勾唇一笑:“公子贵姓?” 只这四个字,却叫那人浑身一阵酥麻:“东街口吴家,小美人若是不知可以随爷一道去瞧瞧。” 说着,那人伸手就要去拉祁琬卿的手,祁琬卿瞄准了位置,一把钳住那人手腕,紧接着往身前一拉抬腿就是一脚。 “呃!” 那人小腹处生生受了祁琬卿这一脚,当即便疼的直不起腰来。 “二爷!” 那人的手下瞬间涌过来把祁琬卿主仆围在里面:“好大的胆子,胆敢对二爷动手?” “把、把这小贱人给爷抓起来。” 众人闻言就上前,结果雪汐刚要动手,就见祁琬卿一抬手,自袖口瞬间打出数枚银针。 “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众人乱成一团。 祁琬卿脸色淡漠,抬手掏出一瓶药扔到人堆里:“留你们一命,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这种畜生行为!” 祁琬卿说完抬步就走,脸上仍旧波澜不惊。 “小姐,刚刚您不该动手的,奴婢出手就行了,您动了手怕是不好收拾。” “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您可知道那位是谁?” “谁?” 雪汐靠近祁琬卿耳侧:“是夫人的娘家侄子。” 祁琬卿怔了怔:“吴家的?” “是。” 祁琬卿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人口口声声提到了东巷口吴家。 “小姐,听说前几日这吴家小姐入了宫,深得……陛下宠爱。” 祁琬卿了然:“难怪这么嚣张。” 祁琬卿说着就要往马车上去,余光一闪,她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脚步下意识顿住。 “小姐看什么?” 祁琬卿再仔细看去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走。” 祁琬卿满腹心事地回到国公府,自打重生以来,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握中,可唯独玄澈,他与上一世仿佛换了人一般。 天色已经晚了,祁琬卿直接回到静云斋,可刚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坐着一个人。 静云斋里晚上没有下人伺候,祁琬卿进门时被吓了一跳:“殿下?” 玄澈抬眸看她,祁琬卿把云浅和雪汐遣出去,然后给玄澈行礼:“殿下深夜造访不知是何事?” “你今日去哪了?” 开门见山。 祁琬卿怔了怔:“臣女……去街上转转。” “还有吗?” 祁琬卿心中打鼓:“没、没有了。” “祁琬卿,本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去哪了?” 祁琬卿咬了咬牙根:“回殿下,臣女当真是……” “云来银庄。” 祁琬卿猛地抬头。 然而不待她说什么,玄澈起身来到祁琬卿身边,一双眼睛阴沉地看着她,祁琬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殿下,臣女,呃……” 祁琬卿一声闷哼,竟是被玄澈直接掐了脖子。 “本殿最讨厌耍心思动心眼的女人,你以为你用莫家小姐的名字本殿就不知道是你了?” “臣女不……不知殿下什么意思?” 玄澈手上用力,祁琬卿当真是有些喘不过气,一张俏脸由白转红,她双手拍打着玄澈的手臂:“放!手!” “你不是会用暗器吗?不是会踢人吗?不是在别人面前都跟只炸了毛的小野猫一样吗?怎么?这会又装成小可怜了?” 祁琬卿大脑缺氧,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玄澈的话了。 蓦地,玄澈突然松手,祁琬卿身子一歪直接摔在地上。 “咳咳……” “你听着,不要以为有了那纸婚约就可以为所欲为,本殿是不会承认那婚约的。” “我没有……” 祁琬卿喉咙火辣辣地疼,这会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玄澈垂眸看她:“你今日在银庄存的银子本殿已经给你转到了鸿盛银庄,息钱加了三倍,以后……莫要再做出这等让人厌恶的事情。” 说完,玄澈抬步就要离开。 “国公爷留步,小姐正在里面给先夫人上香不能打扰!” 雪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玄澈和祁琬卿皆是心头一颤。 祁琬卿赶忙爬起身子去拉玄澈:“去屏风后面。” 祁琬卿刚把玄澈推到屏风后,房门便“哐”地一声被人踢开。 玄澈眉心紧拧,这个祁延,似乎对莫锦云没有一点尊重。 祁琬卿从屏风后绕出来:“父亲。”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祁琬卿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 身子撞到莫锦云的香案上,供奉的水果酒菜洒了一地。 玄澈步子一动想要出去,可现在是晚上,他出现在这已是百口莫辩。 他从缝隙看去,只见祁琬卿这一下似是摔的狠了,半天才爬起身子,她转过身,半边脸肿着,唇角也见了血。 玄澈眼神一暗,心头莫名升腾起一丝怜悯。 然而祁琬卿却是抬起手,左手指腹按住唇角狠狠一抹,鲜血擦过下唇,竟是添了一股妖艳之气。 “父亲这是做什么?女儿又有什么地方没让父亲满意?” 她语气轻蔑,丝毫没把祁延放在眼里。 “我且问你,你今日在街上是不是伤了人?” 祁琬卿唇角微翘:“人?不记得了,畜生倒是伤了几个,怎么?父亲和这几个畜生熟识?” “你?你个不孝的东西,你可知这人是谁?” 祁琬卿转身去收拾地上的碗盘,语气幽幽:“不知。” “那是你母亲的侄子,是正受恩宠的吴美人的亲弟弟。” 祁琬卿神色一凛:“我再说一遍,我母亲只有莫锦云一个,那个吴氏,她只是你的继室,不是我母亲!” 祁延被气的脸色发青:“我只问你,今日在街上你是不是伤了那吴家公子?” “是,伤了,如何?” “去给你母亲道歉!明日再与你母亲一道去吴府登门致歉!” “凭什么?” 祁琬卿转身看着祁延:“我倒是忘了,父亲一贯胆小,想来……是不敢得罪吴家?” 第22章 要解除婚约 “胡说八道!” 祁琬卿手里还拿着一块碎瓷片,她一步一步朝着祁延走过去:“是我胡说八道,还是吴氏的枕边风吹得太过?那姓吴的当街对我出言羞辱动手动脚,父亲不先探问女儿是否有恙,反而是让我去道歉?” 然而祁延亦是一脸正色:“到底是你伤了人,不管怎样,你动手就是不对。” “那父亲想如何?” “方才已经说过,去道歉。” “若我不肯呢?” “那便让吴家报官,公事公办,你伤了人,即便我是你父亲也不能袒护你。” “呵!” 祁琬卿脸上满是苦笑,她握着碎瓷片的手死死攥着,鲜血一滴一滴流出来,随着她迈向祁延的步子洒了一地。 “父亲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祁琬卿已经恢复了贵女身份,如若此番被官府带走,那她一辈子的名声就都完了。 “路是你自己选的,与旁人无关。” “好啊。” 祁琬卿说着,缓缓抬起满是鲜血的右手,她朝着祁延笑,笑的阴森恐怖。 她伸手将碎瓷片放在祁延手上,然后拉着他的手用瓷片尖端慢慢抵在自己心口。 祁延一惊:“你?你做什么?” 祁琬卿看着祁延,然后朝着他迈了一步:“父亲手抖什么?您不是要我死吗?不是要给吴家一个交待吗?来,我现在就成全您,在我母亲灵位前杀了我,然后带着我的尸首去舔吴家的脸!” 祁琬卿一声低吼,猛地又朝着祁延走了一步,瓷片戳进肉里,鲜血顿时就洇了衣衫。 祁延手一抖,连忙扔了瓷片。 祁琬卿脸上笑意更深:“怎么?这样就够了吗?够你去讨好吴氏了吗?” “疯子!今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他日可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翻脸无情!” 祁延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静云斋。 他人前脚一走,祁琬卿身上脱力,整个人便瘫了下去:“翻脸无情?难道现在还不够无情吗?”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雪汐和云浅,祁琬卿眉心微蹙:“别进来。” “小姐。” “在门外守着。” “是。” 祁琬卿坐在地上坐了片刻,忽然眼前多出一只手。 她抬脸,玄澈正面色阴沉的看着她。 祁琬卿看了看自己满是血迹的双手,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然后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 “殿下随我来。” 仿佛刚刚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祁琬卿转身往里间走。 玄澈愣了一瞬,抬步跟上。 玄澈每次偷偷来都只是给莫锦云上香,并不知道这里面是个什么走向,如今祁琬卿带着他走,直到最里面一处时,祁琬卿伸手一推,竟是有个门。 “这里出去有个后门,没什么人在,很安全,殿下从这离开。” 玄澈目光落到祁琬卿的身上:“你的伤?” “不碍事,回头上些药就好了。” 玄澈盯着她看了一瞬,然后伸手摸出一瓶伤药:“一会处理一下伤口。” 祁琬卿接过药瓶:“多谢殿下。” 玄澈又站了一会,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按照祁琬卿说的,他从后门离开。 玄澈今日只是自己一个人,待他回到自己府上的书房时,发现书房里赫然等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护卫薛燃,另一个则是当朝将军府的嫡出小公子施文宣。 “殿下。” “薛燃,继续查祁家三姑娘,本殿要知道她在老家时的所有情况。” “是。” 薛燃领命离开,施文宣诧异地看着玄澈:“殿下还是不放心?” “不能掉以轻心。” “可那祁家丫头也不像是坏人啊?” 玄澈瞄了一眼施文宣:“在你眼里什么样的才叫坏人?” “至少像祁家丫头那么美的肯定不是坏人。” 玄澈无语:“你,迟早毁在女人手里。” 玄澈说着,越过施文宣坐到案几后。 施文宣也上前一步靠坐在案几边:“殿下这话可是错了,小爷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沾不沾身本殿管不着,但祁家这个你不能动。” “怎么着?殿下不是不想承认那婚约吗?” 玄澈看他:“她今日往云来银庄存了一笔银子,正好补上了资金亏空。” “哦?这不是好事吗?正好帮殿下解了燃眉之急。” 玄澈眯了眯眼睛:“正是因为如此,此女才危险。” 施文宣的脸色也正经了起来:“殿下是怀疑她有目的?” “她与本殿有婚约在身,自打回了尚都城之后就不断地找机会接触本殿,如今更是知道银庄的事情,你觉得……她是怎么回事?” “祁家的眼线?” 玄澈没说话,但态度已然是默认。 “哦对了,我来找殿下还有另外一桩事。” “什么事?” “柳城雪灾,大量难民往出跑,再这样下去怕是还未到岁关就会出大乱子。” 玄澈脸色认真:“正是,本殿已经和父皇请奏亲自去一趟柳城。” “我也和我们家老头子说了,小爷我要去赈灾。” “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怎就不能去?” “要去也成,但如若有一点不守规矩,本殿立刻把你遣送回来。” 施文宣挑眉:“成,你说啥是啥,只要带着我就成。” —— 第二日一早,祁琬卿这边刚换了药就接到了宫里的帖子。 “小姐,您这伤……咱还去吗?” 雪汐担心地看着祁琬卿肩头和手心。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帖子,更何况马车都已经在外面了,能不去吗?” 莫锦云少时与皇后是闺中姐妹,所以祁琬卿一直对皇后心存亲近之感。 说完,祁琬卿换了衣服就带着雪汐离开。 主仆两个一路到了皇宫,由皇后宫中的嬷嬷亲自接引。 到了栖梧殿,嬷嬷站住脚:“姑娘自个儿进去就成,娘娘正在里面等着呢。” “多谢嬷嬷。” 祁琬卿带着雪汐进了大殿,殿中无人,祁琬卿便继续往里面走,她步子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母后说什么儿臣都听,唯独这婚事儿臣不能允。” 祁琬卿步子一顿,殿中是玄澈的声音。 第23章 为今后做打算 “婚约之事怎可儿戏?更何况这尚都城中都已经知晓你与琬儿的婚约,岂能由得你悔婚?” “母后,正是因为婚约之事是大事,儿臣才不能答应。” 无声。 半晌,皇后许氏开口:“澈儿,你是太子,将来亦是皇帝,你后宫无论有多少人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只是一个琬儿,你就当是可怜她还不行?” “母后,这件事情……” “臣女祁琬卿,求见皇后娘娘。” 祁琬卿站在内室外开口,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皇后看了一眼玄澈,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然后开口道:“琬儿进来。” 祁琬卿进门,蹲身给皇后和玄澈行礼。 玄澈脸色微变,转身坐到一边。 许皇后朝着祁琬卿招了招手:“琬儿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祁琬卿起身上前,许皇后笑着看她:“自打你回来本宫也没顾上去看看你,怎么样?在祁府住的还习惯吗?” “回娘娘的话,臣女一切都好。” 玄澈目光扫了一眼她的肩头和手,没有包扎,而且方才祁琬卿从他身边过时,一股花香扑鼻而来,比他之前几次见她那香味都要浓一些。 “澈儿,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且出去忙,母后要和琬儿说几句话。” 许皇后见玄澈一直看祁琬卿,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赶忙把人赶走。 玄澈起身告辞。 殿内只剩下祁琬卿和许皇后,许皇后这才开口:“琬儿,你与本宫说实话,你是不是和祁家闹了什么矛盾?” 祁琬卿摇头:“没有的事,娘娘为何如此问?” 许皇后探究地看着祁琬卿,片刻,从手边拿出一个信封:“那你因何要自请随长公主一道去柳城?” “什么?” 祁琬卿怔住,伸手接过信封。 “柳城雪灾,长公主要带人亲自前往,为安抚百姓,还要从各家选一个嫡姑娘一起去帮忙照顾伤患,与百姓共进退。” 祁琬卿打开信封,里面写的都是人名。 她和莫凝雪全都在列。 “这名单是一早就报上来的,祁家原本只有祁含玉在,可如今你回来了,昨日你父亲便上奏把祁含玉的名字换成了你的,并言明这是你本人的意思。” “琬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琬卿心里明白了,怕是从头至尾就是被人摆了一道,吴氏让她恢复嫡女身份,怕的就是长公主那边要人的时候她可以挡在祁含玉之前。 祁琬卿赶忙起身跪地:“娘娘明鉴,这件事情琬儿从不知晓。” “唉……” 许皇后轻叹一声:“也罢,既是如此,那本宫到时去和陛下求个情,把你的名字抹了去。” 祁琬卿眼神再次落在名单上,赫然发现九公主也在名单里。 祁琬卿心中翻腾了一瞬:“娘娘,琬儿虽不知此事,但赈灾是大事,琬儿要去。” 许皇后伸手把人扶起来:“好孩子,这事本就不该你去,当初报了谁的名字就该谁去。” 祁琬卿摇头:“娘娘疼惜琬儿,琬儿感恩在心,但柳城百姓身陷天灾,如若琬儿能为此效力亦是琬儿的荣幸。” 许皇后定定地看了祁琬卿半晌:“你当真如此想?” “是,琬儿心意已决。” “唉……琬儿能有如此见地倒是让本宫意外,既是如此的话,那本宫便也不拦着你了,只去柳城这一趟怕是艰难险阻,琬儿定要小心为上。” “是,琬儿记下了。” 而祁琬卿那边前脚刚离开皇后的宫殿,便从侧厅走出一人。 “我就说过这丫头不是那么简单的,如何?这会皇嫂信了?” 许皇后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这丫头自小在老家长大,即便是一直跟着她那师父学习医术和拳脚功夫,到底也是刚回到尚都城的,家里都还没住几日,这种事你何必牵连着她。” “可她聪慧,她瞧着那名单上的人便知自己是不得不去,即便是有皇嫂护她,她也要为自己的前程着想,这丫头~有点意思。” 许皇后还是一脸为难,她是真的不想让祁琬卿去那柳城的。 “皇嫂也看出澈儿对她并无心思,若是执意让她入宫岂不是害她?” “可当初本宫与锦云有承诺在先。” “承诺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这后宫有多复杂皇嫂比谁都知晓,这丫头将来一没母家可依,二无夫君疼宠,皇嫂觉得她在后宫可是能生活的下去?就算有皇嫂和我,我们又能护她到几时?” 长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慵懒地向后靠了靠身子:“我瞧这丫头颇有些小心思,不如皇嫂就给了我,将来我必将她培养成才。” “成才?难不成你还要把她送上战场做个女将军不成?” “女将军又有什么不好?不管是什么,总之都要比困在后宫与一群女人争宠要好得多。” 听了长公主的一番话,许皇后倒也不再坚持,半晌,她无奈道:“也罢,既然这丫头自己选了要去那便去,只一点,你可要给我护好了她,可不能有什么意外。” “皇嫂放心便是。” 另一处,从皇后宫里走出来的祁琬卿心里亦是乱的很。 事情从现在开始便已经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前世里从未有过柳城雪灾之事,而她也没有去过柳城。 况且方才在皇后宫里,皇后分明是故意给她看了那名单,去与不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相府嫡长女莫凝雪,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九公主,这两个人都在名单上,祁琬卿又有什么借口不去? “琬儿。” 祁琬卿转头,是莫凝雪从一处走过来:“你今日怎么入宫了?是自己来的吗?” “是皇后娘娘接我过来的。” 莫凝雪脸上笑的开心:“是不是说你和殿下的婚事?” 祁琬卿摇头:“是柳城的事情,柳城雪灾,长公主要带人亲自前往。” 听到这话,莫凝雪脸色一变:“你怎会知晓这件事情?” 祁琬卿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但莫凝雪已然明白:“果然是你父亲他们搞的鬼,我就说他们怎么那么痛快就恢复了你的户籍,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第24章 救治灾民,莫凝雪发热 莫凝雪发了一顿牢骚之后,便拉着祁琬卿:“琬儿,你回去也莫要跟他们争吵,咱们三日后就出发了,你安排好家里等我去接你。” “好,多谢表姐。” 这一次祁琬卿也按照莫凝雪的话,并未和祁家的几个人发生什么冲突,只匆匆把静云斋的事情交给云浅,然后只带了雪汐一个准备去柳城。 七日之后,祁琬卿和莫凝雪等人到达了柳城边郊的驿馆。 柳城地处两国交界,气候极寒,祁琬卿即便是裹着厚厚的披风,可她刚出马车便感觉到那寒风如利刃般扎进了身体里,刺骨般疼痛。 莫凝雪将一个暖炉塞到她手里:“怎么样?还受得了吗?” 祁琬卿摇头:“我好着呢,我身子可比表姐要强壮许多。” “那也不能大意,我们还要照顾伤患呢。” “表姐说的是。” 两个人这边正说着话,便听到远处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爹爹只说了要随着长公主到焚月山庄去,谁知是到这柳城来?本以为跟着长公主能长些见识,可如今却是到了这种鬼地方,雪灾封山,我们还要一路走到山上去,这若是脚下一滑岂不是连命都没有了?” 莫凝雪和祁琬卿对视了一眼,看样子很多人都是害怕的。 “各位姑娘辛苦了,长公主有令,各位稍后用过餐食便要一起赶往灾区,因为大雪封山只能是徒步行走,请各位姑娘要穿厚些。” ——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由长公主的护卫引着上山。 雪天路滑,祁琬卿拉着莫凝雪的手,两个人一言不发,耳边却是其他人不断地埋怨声和抽泣声。 山路陡峭险要,祁琬卿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 “让开让开,九公主来了,前面的让让。” 随着一道女声传来,几个人粗鲁地将走在前面的人推到一边。 祁琬卿下意识地拉紧莫凝雪,然而那人用力一推,莫凝雪脚下一滑。 “啊……” “表姐!” 两个人走在外侧,祁琬卿用力把莫凝雪的身子往里推,自己却是被甩了出去。 “琬儿……” 祁琬卿感觉到自己身子一瞬间失重,但紧接着眼前闪过一道身影,还来不及考虑她整个人就落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怀抱里。 祁琬卿心头一颤,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对玄澈的气息是如此的贪恋和熟悉。 直到双脚落了地,祁琬卿的双手还死死地环抱着玄澈。 “祁三姑娘可以松开了。” 玄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祁琬卿才反应过来,她猛地松开手从玄澈怀里退出来:“多谢殿下相救。” “以后这种不自量力的事情不要做,帮不了别人不说,还会给别人添麻烦。” 祁琬卿垂了眸子,她重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偿还上一世亏欠玄澈和外祖莫家的吗? 就在刚刚,哪怕是让她为了莫凝雪去死她也是甘愿的。 “琬儿。” 莫凝雪匆匆跑上来:“琬儿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祁琬卿朝着她笑:“我没事,表姐放心。” “自己学艺不精就不要出来给人添麻烦,连个路都走不好,还谈论什么救人呢?” 九公主这个时候也带着人走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但碍于九公主身份,又有谁敢多说什么? “九公主以后摆谱也要分场合,今日山上这些姑娘不管是哪个出了意外九公主都不好交待的。” 祁琬卿沉着脸说到,那九公主一听就来了脾气:“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教训本公主?等回头我秉了父皇,看父皇怎么收拾你?” 然而祁琬卿却是微微一笑:“公主要如何做臣女管不着,但现在,臣女是奉长公主之命前来支援救灾的,公主有大把时间在这闹,但百姓没有,还请公主让一让,让我等赶紧过去!” “你?” 九公主说不过祁琬卿,转身看玄澈:“太子哥哥你都不管的吗?她可是你的未婚妻,这般顶撞我,你竟然……” “行了,姑母那边还有要事,休要在这胡闹。” 玄澈说着,转脸看薛燃:“留下一些人手护送大家上山,千万要保证大家的安全。” “是,殿下。” 玄澈说完便转身走了,有他的话在,九公主也不敢再造次,剩下的路大家走的还算顺畅。 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个荒废的破庙,只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开始收治灾民。 数九寒冬,条件比祁琬卿想象的还要困苦数十倍。 但好在她之前对这些就不陌生,所以一到地方便能很快上手,帮着大家一起煎药熬药,还能照顾灾民。 一连三日,祁琬卿都跟着大家吃住在一起,她性子好又勤快,很快就得了长公主那几个大丫鬟的喜爱。 “祁三姑娘歇歇,今日没那么多病人,天快黑了,长公主说我们可以早点休息。” 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鹿竹,这几日一直都跟祁琬卿莫凝雪在一起,对这两个姑娘印象极好。 “我把这里收拾了就来。” 祁琬卿也高兴,毕竟她们的到来还是让灾情得到了缓解的。 等一切都忙活完,祁琬卿已经是一头薄汗:“鹿竹姐姐见到我表姐了吗?” “莫姑娘?莫姑娘今日好像有些不舒服,在里间躺着呢。” “表姐不舒服?” 祁琬卿一听就着急了,赶忙进门去看:“表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祁琬卿说着,伸手一探莫凝雪额头:“发热了?” 莫凝雪已经有些不清醒了:“琬儿,我有些冷。” “表姐等等,我去给你熬药。” 祁琬卿将自己的棉披风给莫凝雪盖上,然后起身去找鹿竹。 “鹿竹姐姐,我表姐着了风寒,咱们的药还有吗?” 鹿竹一听也是为难:“已经没有了,补给要三日后才能到。” “这可怎么办?表姐发着高热等不了了。” 鹿竹略想了想:“好像太子殿下那里还有些,但是三姑娘你得下山找殿下问问才知道。” “下山?好,我这就去。” 第25章 讨药 祁琬卿转身要走,雪汐从后院跑出来:“小姐小姐,又有三个孩子发热了,您多带些药回来。” 祁琬卿点头:“好,你好好照顾那几个孩子和表姐,我速去速回。” 祁琬卿不敢耽搁,长公主带着人去村子里了,现在这里就只有她和几个侍女在,去玄澈那里求药,怕是只有她去才行。 她怕黑,这一路又都是山路,可她没有别的办法,几条人命压在她肩上,怕也得去。 许是想着玄澈此刻就在镇上,她心里多了些胆气,硬是咬着牙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镇上。 到达驿馆,祁琬卿直接去了玄澈的院子。 “祁姑娘来的不巧,殿下去了邻城,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是太子府的侍女,祁琬卿认得,可眼下这侍女看着她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祁琬卿跑的一身狼狈,气还没喘匀:“那敢问这位姐姐殿下何时回来?” “这可不是奴婢该打听的事情,姑娘还是回。” 回? 她能回,可山上的病人怎么办? “什么人在这喧哗?” 一道女声传来,祁琬卿的眉心微微一蹙。 那侍女则是朝着祁琬卿身后施礼:“回九公主,是祁三姑娘要找殿下。” 祁琬卿回身,此刻见不到玄澈,但有九公主也可以。 想着,她朝着九公主施礼:“九公主,臣女是回来拿药的。” “拿药?什么药?” “山上有几个人发高热,但是药没有了,想着殿下这里或许还有些,所以……” “哦,是治风寒的药是?” “对。” “怎么你不知道吗?半个时辰前已经有人来取过了。” “取过了?不可能,臣女刚从山上下来,怎么可能有人过来?” 九公主面色变了变,谎言被拆穿,但还强装冷静:“不信就算了,反正药已经被人拿走了,不然你回去看看?” 祁琬卿看着九公主,若不是有求于人,她也不想在这跟她废话。 “九公主,山上条件艰苦,发了热的人如果不及时喝药的话怕是会有危险。” “你这是在教训本公主?” 九公主说着,朝着祁琬卿迈了一步:“祁琬卿,本公主今日就告诉你一句实话,这药……若是换了旁人来或许还能给,但你来,想都别想!” “人命关天,臣女与九公主之间的私怨岂能牵连到无辜的人?” “就是要牵连他们又如何?贱民而已,与本公主何干?” “你?” 祁琬卿怒意渐生,九公主往后退了一步,身边两个侍女上前,侍女都是有武功在身的,莫说祁琬卿不会在这里动手,便是动了手她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本公主听说你在老家的时候跟个赤脚大夫学了几年,既是如此的话,上山去采个药应该不难?” “九公主说笑了,大雪封山,那药怎能是说采就采的?” “那便怪不得本公主了,祁三姑娘不是要救人吗?那便去亲自采了药岂不是更显诚心?” 祁琬卿死死地咬着唇:“九公主,山上病着的人除了百姓之外,还有相府莫家的大小姐,九公主若是不给药,怕是出了什么意外您也不好与相府的人交待。” 提到莫家,九公主神色变得严肃,随之与身边侍女吩咐了一句什么话,侍女转身离开。 不多时,侍女手中提了三服药过来。 九公主微一抬手:“我这就只有这么多,四个人,三服药,祁琬卿,你要还是不要?” 祁琬卿心里明白九公主这就是报复她,可眼下她没有其他办法,有总比没有强。 “要!” “那好,想必你也知道这药如今有多难得,你想要,便要做件事来才行。” “什么事?” 九公主淡淡一笑:“简单,你,主动退了与我皇兄的婚约。” 祁琬卿一怔,随即她看向九公主:“这不可能。” 九公主似是早想到她会如此说,伸手接过药走到井边:“如若祁三姑娘不同意的话,那这药便也别拿了。” 说着,她就要松手。 “住手!” “怎么?答不答应?祁琬卿,你应当也知道我太子哥哥并不喜欢你,何必如此纠缠呢?我给你这个机会让你主动退婚这是给你保了面子,他日若是我太子哥哥亲自退婚那你岂不是更加难堪?” 祁琬卿气大了,让她退了和玄澈的婚约? 这怎么可能? 她看准了九公主的位置,微微动了动手腕,正待九公主以为她低头思考的时候,突然只见一道身影迅速闪过来。 “呃!” 还没反应过来,九公主就感觉手腕一痛,紧接着药就被别人抢到了手。 “大胆,你?” 九公主刚要说话,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她颈间,两个会武功的侍女根本不敢冒然上前。 “我本不想动手,是九公主逼我的。” “祁琬卿你放肆!竟敢用刀对着本公主?” “事出紧急,恕臣女无礼了!” 语毕,祁琬卿手腕一转收了匕首,猛地把九公主推到那两个侍女身上,然后自己一个跃身便跑出了院子。 “公主您没事?” 祁琬卿没伤到她,但是她却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祁琬卿!本公主与你势不两立!” “公主您怎么样?有没有伤到您?” 正待九公主平复心绪的时候,从另一侧门里走出一个女子,赫然就是祁含玉。 九公主一见她,脸上神色松了松:“我无事,你怎么出来了?高热退了吗?” “多亏了公主的药,臣女已经好多了。” 说着,祁含玉看了一眼大门处,然后轻叹一声:“公主莫气了,她一个乡下野丫头不知礼数,臣女替她给公主赔礼了。” 祁含玉说着就要行礼,九公主却一把扶起她:“你替她赔什么礼?哼!回头等太子哥哥回来我定要好好说一说,竟敢对本公主不敬,看本公主不治她的罪。” 祁含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祁琬卿也是狡猾的,今日这事她只吓唬却没有真正伤到公主,想来就是怕留下证据,这人心思一贯如此狡诈,就连我父亲都吃了几次亏。” 祁含玉话音刚落,九公主突然想起什么:“受伤?” 第26章 你不信我,解释又有何用 祁含玉状若无意:“公主说什么?” “没什么,你还在病中赶紧回去躺着,药不够的话我回头再给你送一些过来。” 祁含玉笑着行礼:“多谢公主。” 祁含玉转身回了屋子,侍女柳絮这才上前:“小姐,如何了?” 祁含玉松了一口气:“真的是累死了,若不是母亲再三教我要怎么做,又把你派给我指点我,刚刚我真想一巴掌抽到祁琬卿脸上去。” 柳絮把祁含玉扶着坐下:“小姐可不能冲动,咱们听夫人的准没错。” “你说得对,还是母亲厉害,方才我不过挑拨几句,根本不用动手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此刻,另一处的祁琬卿则是刚刚回到破庙。 “小姐,刚刚又有几个孩子发热了,这可怎么办?” 祁琬卿还粗喘着气,抬手抹了一把汗:“严不严重?” “有两个挺严重的,其他几个还好。” 祁琬卿点点头,然后把药递给鹿竹:“先给严重的服药,剩下的几个熬些姜汤和萝卜水服下。” 祁琬卿说着又要出门,雪汐赶忙叫住她:“小姐又要去哪?”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去想想办法再弄些药来。” “镇上药房都没药了,小姐能去哪里找?” 祁琬卿朝着雪汐笑了笑:“放心,我有办法。” 语毕,祁琬卿转身离开。 天边刚落鱼肚白时,祁琬卿一身狼狈地回到破庙。 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刮坏了几处,发髻也乱了,刚一进门时雪汐都没认出来。 “小姐?” 祁琬卿将手中已经一个布包递给她:“交给鹿竹,这些应该能撑到补给赶来。” 祁琬卿交待完之后想要回屋子换衣裳,突然雪汐拉住她:“小姐……” 雪汐指了指破庙里面,祁琬卿顺着方向看:“怎么了?” 话落,破庙里走出一人。 祁琬卿心头一惊,顿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玄澈目光阴沉地看着她,不说话。 雪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靠近祁琬卿:“后半夜时殿下就过来送药了,如今药已经够用了。” 祁琬卿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玄澈走到祁琬卿身前,祁琬卿身上的厚披风已经不见了,只着棉衣,但脸上和脖颈处全是汗水,手上还有血迹。 他皱着眉看她,忽然一阵风吹过来,祁琬卿打了个寒颤。 她身上湿着,此刻被风一打更是刺骨的冷。 “小九的伤是你弄的?” 祁琬卿一怔:“什么?” “小九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祁琬卿有些懵:“臣女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玄澈脸色愈发阴沉,伸手扯过祁琬卿的手腕就往后院走,祁琬卿折腾了一晚上,腿脚发软根本跟不上。 结果,就这么连拖带拽的,祁琬卿被玄澈拉到了后院的旧屋。 这里有几间旧屋,其中一间里燃了炭火。 祁琬卿刚一进门,一件披风兜头盖下。 玄澈不大会照顾人,但还是顾念着她挨了冻。 “本殿问你,昨晚你是不是去过驿馆?” 祁琬卿把披风从头上扯下来看着玄澈:“是,我是去过驿馆,但我没有……” “还因为药的缘故和小九起了争执?” 祁琬卿顿了顿,然后再次点头:“是。” “为何不等本殿回来?” 方才不觉得,这会身上缓过来一下,祁琬卿身子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玄澈把炭火盆往她身边挪了挪:“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祁琬卿用披风裹着身子,目光看向玄澈:“我该解释什么?我说不是我伤的,殿下会信吗?” “本殿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看来本殿还是高估你了。” 说完,玄澈也不想再继续多说,转身就要走。 可折腾了一晚上的祁琬卿这会突然就觉得很委屈:“殿下心里已经笃定了此事就是我做的,我解不解释又有何用?我说不是我,殿下信吗?殿下如果相信,此刻还会在这里兴师问罪吗?” 玄澈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祁琬卿:“小九脖颈上寸许长的伤口,满院子的人皆是作证你曾拿匕首抵在她咽喉,祁琬卿,你来给本殿一个合理的解释。” 祁琬卿定定地看着玄澈,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低开口:“没什么好解释的,殿下说的都是真的,只是那伤口……并不是我弄的。” “信也好不信也罢,九公主当时不给药,我是一时情急才会如此,可我也不至于笨到真的会去伤她。” 祁琬卿起身把身上的披风递给玄澈:“此地苦寒,殿下还是回镇子上去。” 祁琬卿转身要出门,玄澈在她身后又开口:“这段时日就先别去驿馆了,小九在那养伤。” 祁琬卿站定了一瞬,然后便抬手开门出去。 “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祁琬卿刚出门就见到长公主站在门外,祁琬卿赶忙行礼:“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看了一眼祁琬卿:“你起来!” 语气不善,想来又是给九公主报仇的。 祁琬卿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长公主又朝着她身后道:“谁让你找她麻烦的?你的补给跟不上,她为了病人大半夜的爬山去采药,弄了一身的伤不说,你可倒好,不问青红皂白到这来怪罪?” 祁琬卿愣住,然后转身看了一眼玄澈。 玄澈上前行礼:“姑母,这件事情是侄儿的错。” “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 说着,长公主又看祁琬卿:“还有你,随本宫过来!” 玄澈一急,赶忙上前拦住长公主:“姑母,这件事情交给侄儿去查,她……让她去休息。” “你查什么?灾情和物资的事情你不管了?” 祁琬卿和玄澈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些同情对方。 “可是姑母,祁姑娘她……” “你该做什么就去,这里是本宫的地方,这祁三丫头现在也是本宫的人,就算她犯了错也用不着你来管,快走。” 说完了话,长公主又看祁琬卿:“你,跟本宫进来。” 第27章 灾情缓解,见到玄澈 祁琬卿随着长公主进了屋子,长公主从手边拿出药箱:“你坐下。” 祁琬卿乖巧地坐下,长公主也不说话,只低头帮她处理手上的伤口。 半晌,长公主幽幽开口:“这几日你做的很好。” “这是臣女的本分。” “哼!” 祁琬卿话落,长公主自鼻腔溢出一声轻哼:“你一个小丫头都能如此想,可其他那些人呢?一个个的不过就是敷衍了事罢了,又有几个能够真正心系百姓呢?” 祁琬卿抬眸看着长公主,说实话,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心里一直都对长公主有着敬畏甚至是崇拜之意。 “澈儿他……” 长公主抬头看了看祁琬卿:“补给物资的车队被隔在了邻城过不来,他带着人亲自赶往邻城疏通,忙活了大半夜才得到一些改善,回到驿馆之后小九与他告状,他得知了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就带了药过来。” 祁琬卿垂了垂眸子:“我知殿下定是有原因的。” “你不怪他?” 祁琬卿摇了摇头:“殿下是一国储君,做事当然要以百姓为重。” 长公主轻笑一声:“难得,你倒是个明白人,将来若是做了皇后便也有些母仪天下的样子。” 祁琬卿看长公主,她以为长公主是要与她算账的,可这么一看好像又不是。 “可是……与小九这件事情你也做的未免太过冲动了。” 祁琬卿猛地抬头:“臣女……” “你此番让人抓了把柄,就算澈儿他想护你又该如何护?大庭广众,大家都看到你动手了,就算澈儿把你护下,那以后也是难逃悠悠之口。” “是臣女莽撞了。” 包扎完毕,长公主又抬眼看祁琬卿,可那眼神里分明还有另外一种情绪,祁琬卿看不懂。 “好了,去歇着,别再把自己累病了,到时要怎么帮我照顾伤患?” 祁琬卿起身行礼:“是,臣女告退。” 祁琬卿走在院子里,太阳已经升高,今日的阳光特别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玄澈还没走,祁琬卿走过去跟他请安,玄澈抬了抬手:“你的伤如何?” 祁琬卿笑着摇头:“没什么大事,已经上过药了。” “殿下没走,是还有事吗?” 玄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殿下直说便是。” “下午本殿让人给你送些必需品,这段时日你就在山上养伤。” 祁琬卿不解。 玄澈轻叹一声:“小九还在驿馆养伤,你知道的,她若是见了你定然会情绪大动。” 祁琬卿觉得心里有些委屈了,从前她不如此想,如今重活一世,她一心想要对玄澈好,可不知是为了什么,玄澈总是把她往外推,更甚者,她现在在他眼里已经与旁人无异。 想到此,祁琬卿点了点头:“臣女明白,多谢殿下提点。” 玄澈又定定地看了祁琬卿半晌,蓦地,他猛地回神,然后转身便离开了院子。 这女子……危险极了。 一月之后。 灾情得到极大的缓解,山上的病患也都治疗的差不多了。 百姓们逐渐转回到村子里,祁琬卿等人也都回了长公主在柳城的府邸。 府邸门口,莫凝雪有些担忧地看着祁琬卿:“琬儿,大家都回家了,你真的不回吗?” 祁琬卿脸上闪过一丝自嘲:“我回去做什么呢?我那个家,回去也是麻烦。” “那你去相府啊,过年我们一起守岁。” 祁琬卿握住莫凝雪的手:“表姐先回去,虽说现在灾情缓解,可转过年来开春回暖,我怕这边会有疫情。” 莫凝雪神色一凛:“你是认真的还是说笑?” “这种事情我怎会说笑?表姐没发现长公主现在已经开始准备药材了吗?只是这事并不一定发生,总要提前有准备的好。” “那我也留下陪你。” “那可不行,眼看着要过年了,表姐要回去陪外祖父,我不能回去,表姐替我给他老人家磕个头。” 莫凝雪还是舍不得,拉着祁琬卿的手不肯松开。 “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再磨蹭一会天就黑了。” 长公主走过来,伸手拉过祁琬卿:“凝雪,回去与你祖父说,这丫头在本宫这放心就是。” 莫凝雪赶忙行礼:“是,凝雪记下了。” 祁琬卿把莫凝雪一直送到码头,直到把她送到莫家人手里,又看着船一直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离开。 可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竟是被眼前的两个人给惊住了。 那是……玄澈和祁含玉! “还真是巧啊,竟是在这遇到了三姐姐。” 祁含玉说着,转头看玄澈:“殿下,玉儿想和三姐姐说几句话可以吗?” 玄澈没应声,一双眼睛看着祁琬卿,不知怎么的就有一丝心虚。 “三姐姐安好,听说三姐姐月前受了伤,如今伤可大好了?” 祁琬卿瞟了一眼祁含玉:“已经好了。” “好了就好,三姐姐不知道,妹妹当时听说姐姐受伤时有多担心,可是殿下……” 祁含玉说着,眼神微微扫过玄澈:“殿下说山上苦寒,还是让妹妹在驿馆等着。” 祁琬卿看向玄澈,玄澈走上来:“小九今日回尚都城,我们来送她。” 我们! 祁琬卿点了点头:“臣女也是来送表姐。” “你……为何没回去?” “还有些收尾的事情没有做完,翻过年天气就暖了,这些东西要尽快整理好才行。” 说着,祁琬卿转身往出走,玄澈和祁含玉跟在后面。 三个人一前两后地走出码头,祁琬卿心里仿佛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心口闷得难受。 “琬姑娘,奴婢东西都买好了,您还有需要的吗?” 鹿竹赶过来接她,祁琬卿笑着摇头,突然想到什么。 她转身看玄澈:“今晚长公主要亲自下厨,说是要犒劳我们,殿下想去吗?” 玄澈一愣,他还琢磨着要如何跟祁琬卿解释祁含玉的事情,突然听到祁琬卿的邀请:“今晚?” “是。” 祁含玉一听立刻上前:“三姐姐,今晚怕是不行,殿下方才说……” “好,本殿与你一起回去。” 第28章 本殿不能娶你 “殿下,您要去公主府?” 玄澈转头看薛燃:“把祁四姑娘送回驿馆。” “是。” 祁琬卿看着祁含玉铁青的脸色,突然勾了勾唇,她朝着玄澈迈了一步:“殿下上马车。” 玄澈看了一眼祁琬卿,然后便上了公主府的马车。 “殿下!” 祁含玉绷不住了,大喊了一声,引来薛燃侧目:“四姑娘小声些,柳城虽是长公主常驻的地方,但此处毕竟人多,还是谨慎些好。” 什么大家闺秀?一点不如三姑娘又漂亮又懂事。 薛燃如是想着,万般不情愿,但也得听主子吩咐。 祁含玉不肯上车,可玄澈丝毫没有回来或者带她走的意思,直到祁琬卿的马车消失在巷口,祁含玉这才愤愤不平地上了车。 然而马车一拐过巷口,祁琬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祁四姑娘是来找小九的。” 不知道算不算解释,但玄澈还是开口了。 “既是找九公主的,那为何九公主已经回去而她还留在这?” “她母家表亲在这边,说是要留下过年。” “殿下信她?” 祁琬卿的语气里带了些酸,从前不觉得,可如今她看到祁含玉站在玄澈身边,她怎么就这么酸? 玄澈摇头:“信不信又有何干系?本殿本就是要去姑母那里过年的,这不是随你来了?” 祁琬卿咬了咬唇:“殿下这话说的好像是赏了我个人情。” 柳城不大,马车行驶了没多久就到了公主府。 玄澈和祁琬卿下车,长公主正在院子里指挥侍女们挂灯笼。 一转身看到玄澈:“你这臭小子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 “咳!” 玄澈轻咳一声,祁琬卿诧异地看着他:“殿下骗我?” “没有,不是骗你,只是方才那种情况如若本殿不跟着来,那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祁琬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多月不见,玄澈好像变了个人,对她不再是横眉冷对,虽也算不上热情,但终归是要比从前好些。 “好了好了,都回来就好了,快去歇一歇,一会就吃晚饭了。” 许是灾情缓解的缘故,也或许是马上除夕,总之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用过了晚饭,祁琬卿一个人在公主府院墙外的一颗大树下发呆。 “吃了饭就没影了,原是到这来发呆?” 玄澈的声音传过来,祁琬卿转身,银色的月光映着地上的白雪,斑驳的光打在祁琬卿脸上,映出鼻尖一抹红。 “不冷吗?” 祁琬卿摇了摇头,玄澈又抬头看,那树上挂满了许愿的红绸。 他开口:“这是相思树,从前是有情人寄托相思用,如今倒是成了许愿树了。” 祁琬卿亦是看着那树:“寻常百姓家,走投无路时便总是寄托于神灵,总算是个依托。” 玄澈看了看祁琬卿空着的双手,又看了一眼离着她近处的已经挂上树枝的红绸:“这是要许愿吗?” 祁琬卿有些心虚地摇头,对上玄澈探究的眼神,她连忙转移话题:“这么晚了殿下过来做什么?” “随便走走。” 祁琬卿看着玄澈,满脸写着“不相信”。 玄澈挑了挑眉:“其实……我是有事想与你说。” 我。 玄澈把自称改成了“我”。 祁琬卿看着玄澈认真的神情,心头略过一丝诧异:“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玄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步来到祁琬卿身前:“之前,我对你诸多误解和不敬,我给你道歉。” 祁琬卿吓了一跳:“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我们……有婚约在身,可我想说的是,本殿不能娶你。” “轰~” 祁琬卿心头仿佛被狠狠捶上了一拳,恍惚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知这件事情很难接受,但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 祁琬卿抬眼:“殿下……是有心上人了吗?” 玄澈愣了愣:“说到哪里去了?我并无什么心上人,身为储君,我的妻妾从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可你不同。” 玄澈说到此微微顿了下:“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和人生,你不该是困在后宫里的女人。” 祁琬卿突然一声轻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殿下不必说的如此委婉。”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不管玄澈怎么解释,祁琬卿都是这么想。 因为上一世,玄澈哪怕是被她痛恨一辈子都要把人绑在身边,他爱她,见不得她被别人欺辱。 前世两个人最后惨死的画面再次闪过眼前,祁琬卿的眼圈红了。 片刻,她点了点头:“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殿下放心,臣女……不会再纠缠殿下。” “呼~” 一阵风吹过来,树枝摇晃,一根红绸随着风落下,飘飘荡荡的,一直落到祁琬卿和玄澈之间。 洁白的雪和鲜红的绸,异常耀眼。 玄澈垂眸看去“愿君长安——恒”。 玄澈的心口一闷,身体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可那感觉一闪而逝,抓都抓不住。 恒,是他的字。 玄澈,玄子恒。 正待他愣怔之时,祁琬卿上前一步将红绸捡起,然后朝着玄澈微微一笑:“太晚了,殿下早些回去歇着。” “你……” “为民请愿,殿下不必多虑。” 说着,祁琬卿转身还是把红绸挂上了:“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了,臣女愿殿下……平安顺遂。” 言罢,祁琬卿也不顾虑什么礼不礼数,直接起身就离开了。 只是在玄澈未看到的一处,她眼泪流了下来。 或许一直都是她错了,她重生回来是要报恩和赎罪的,可谁又规定了玄澈这辈子还能爱上她呢? 一路走回公主府,寒风刮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 “琬姑娘,长公主殿下请琬姑娘过去一趟。” 祁琬卿匆忙擦了眼泪:“长公主还没歇下?” 鹿竹递了块丝帕给祁琬卿,然后摇头道:“说是等姑娘回来有话说。” 祁琬卿不敢耽搁:“那我赶紧过去。” 祁琬卿进了长公主的内室,长公主正在看手中的一封奏折,听到脚步声方才抬头:“琬丫头,过来。” 第29章 女子亦能保家卫国 祁琬卿走过去,长公主把手里的奏折递给她:“帮本宫瞧瞧,这次赈灾时本宫选了几个姑娘,你瞧瞧哪几个好?” 祁琬卿打开看,这是长公主要呈递给皇上的奏折,祁琬卿上一世在玄澈那里见了好多。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焚月山庄里,本宫打算入几个新人,这几个姑娘也都了解过,本人也有意愿。” “焚月山庄?” “是啊,选几个机灵的。” 祁琬卿突然想起这个时候边境几个小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长公主一向精通战场之事,此刻看到这个,突然心生一个念头。 她把奏折合上,然后弯膝跪地:“长公主殿下,臣女有一事相求。” 长公主吓了一跳:“这丫头,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起来说。” “长公主殿下容秉,臣女祁琬卿,恳请殿下收臣女入山庄。” 此话一出,在屋子里的众人皆是一惊。 长公主的两个贴身丫头鹿竹和蝉衣也是惊到了。 这焚月山庄历来收的都是些孤苦无依的孤女,近两年是因为时局动荡,所以才从名门里择一些贵女以用来安稳民心。 可选中的这些贵女身份也并不算太高,是有一些家里为了搏一搏前程,这才把闺女送到这里来。 也有一些送来的是不受宠的庶女,又或者是外室女,总之,都是些可怜的姑娘。 而像祁琬卿这样出身高贵的名门嫡女却是极少。 长公主伸手把祁琬卿拉到近前:“丫头,你可是认真的?” “千真万确。” “你可知焚月山庄是做什么的?” “保卫疆土,女子亦有责任,女子可上战场,哪怕琬儿不能杀敌,但也可以照顾受伤的将士,不管是做什么的,都是为了我大魏为了百姓。” 祁琬卿说的掷地有声,便是长公主都有些愣住。 “本宫当初带你出来可是与皇后保证了的,一定要把你平平安安带回去,皇后她还等着你回去给你和澈儿举行……” “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是天之骄子,臣女……配不上殿下。” “这是什么话?是不是那小子又与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祁琬卿摇头:“没有,您别多想,这只是臣女自己的想法。” 长公主看了祁琬卿片刻,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抬手拍了拍祁琬卿的手:“好孩子,今日太晚了,你且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情容我再好好想想可好?” 祁琬卿也知这是件大事,长公主一人做不了主,必须得呈递奏折请示皇上才行。 于是她点了点头:“那臣女先告退了。” “好,回去歇着。” 祁琬卿前脚刚走,长公主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鹿竹,这是怎么回事?” 鹿竹低着头:“回殿下,方才奴婢去寻琬姑娘的时候,发现琬姑娘是哭着回来的。” “哭了?” “是。” “臭小子,我就知道他准坏事。” “蝉衣,去把那臭小子给本宫叫过来!” “是。” 不过片刻,玄澈就被蝉衣引了过来。 “姑母。” 长公主面色严肃:“你是不是欺负琬儿了?” 玄澈早就猜到会是这件事情,于是便也没有瞒着长公主,便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然而,让玄澈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说完了这件事情之后长公主竟然没有大发雷霆的骂他。 半晌,长公主轻叹一口气:“你可做好决定了?” “是,侄儿已经决定了。” “我且再问你一遍,你可是不后悔了?” “回姑母的话,侄儿已经想好了。” “那便罢了,既然你一心不想要这门婚事,强扭的瓜也不甜。” 一听到长公主如此说,玄澈立刻抬头看着她:“姑母这是答应了?” “我答不答应有什么用,这件事情是你母后定的,回头你还要跟她商量才行。” 虽然长公主说的是真话,这件事情到最后还要去跟皇后协商,但终归是长公主已经对这件事情做了默认,那这件事情便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玄澈离开之后,长公主又在屋子里面静静的考虑了许久。 “鹿竹,准备笔墨,本宫要重新写奏折。” 玄澈还有要务在身,只在公主府住了两日便离开了,而这两日里,他没有见到祁琬卿。 将要离开之时,他总想着还是要给祁琬卿打声招呼的,可是站在公主府的门口犹豫再三,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殿下可是在等琬姑娘?” 鹿竹心里面有数,看到玄澈迟迟不肯走,便已经猜测到了他的想法。 玄澈点了点头:“这两日都未曾见到人,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回殿下的话,琬姑娘前日一早就已经去了村里。” “去村里?” 玄澈似时没有想到祁琬卿会直接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走,他心里面又有些不舒服。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启程了。” 薛燃已经催了两次,最后实在是等不到人,玄澈便只能上了马车。 “真是搞不懂你的心思怎么想,你不是不喜欢她吗?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要解除婚约,如今又在门口等人家?” 施文宣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马车上,此刻正一脸揶揄地看着玄澈。 玄澈的脸色不好看:“我之前与她说了那样的话,她一个姑娘家想必是受不住的,我虽不愿娶她,可我也不能伤害她。” “唉……” 施文宣一声轻叹:“恕在下直言,殿下如若对那祁三姑娘真的没心思,便不要再去靠近她了。” “本殿也只想去给她告个别。” “她既然选择离开,就是不想再看见殿下,不喜欢就离远些,傻子都看得出来那祁三姑娘心悦殿下,你却一直将人往外推,既是如此就不要再有瓜葛了,否则就不是伤人,而是害人了。” 玄澈把施文宣的话听进了耳朵。 对于祁琬卿,他一是不喜欢,二是看在自己母亲的份上,他不想把她拖到这种纷争当中来。 从前他以为她与其他女子无异,可经赈灾一事,他又觉得她与其他女子甚是不同。 第30章 走侧门想得美 祁琬卿在村子里面住了几日,直到鹿竹过来找她,她才知道玄澈已经离开了。 “姑娘快些回去,公主这边有事情要跟姑娘说。” “是很急的事情吗?” 祁琬卿正在给村子里面配药,马上就要天气转暖了,为了防止疫病发生,祁琬卿这几日一直都在村子里面。 “是的,很急,姑娘快些随奴婢回去。” 祁琬卿见状,将手里的药材交给雪汐,然后自己便跟着鹿竹回去。 祁琬卿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回到公主府。 刚到公主府,就见长公主和一众下人正站在公主府正厅的门口等着她。 “给长公主请安。” “丫头,接旨。” 祁琬卿一愣,随即才留意到站在长公主身边的宫中内侍,想来定是她要入焚月山庄的事情有了眉目。 祁琬卿不敢怠慢,赶忙撩了衣襟跪地接旨。 “祁国公府嫡次女祁琬卿,心系家国大义,担忧百姓安危,并,此次雪灾中表现卓越,乃女子中典范,今,祁家三姑娘颇得长公主喜爱,据此,长公主特与朕商议收祁琬卿为义女,赐封号——长宁郡主,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祁琬卿整个人已经傻在那儿了。 然而长公主却朝着内侍笑:“瞧瞧本宫这丫头,这是高兴的傻了。” 一旁的鹿竹赶忙提醒祁琬卿:“郡主,快接旨。” 祁琬卿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面对着长公主愣了一瞬,然后双手高举头顶:“臣女接旨,臣女……长宁叩谢皇恩。” 祁琬卿接了圣旨,长公主亲自走过来将人扶起:“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女儿,是长宁郡主,是焚月山庄的少主。” 祁琬卿还是没有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郡主,明明只是想要加入焚月山庄,皇帝为何突然又把她赐给长公主为义女? “琬儿,我知你心中有颇有疑虑,可你只要记着本宫与皇后还有你娘亲当年都是真心相待的姐妹。” 祁琬卿看着长公主:“长公主殿下与皇后娘娘对臣女的关爱臣女都铭记在心,您二位与娘亲当年是闺中姐妹琬儿都知道。” “郡主如今可是该改口了,要唤母亲,不能再唤长公主了。” 鹿竹出言提醒,祁琬卿这才反应过来。 可是长公主却是想着她当初宁死不肯认吴氏为母亲的事情。 长公主伸手抚了抚祁琬卿额边的碎发:“叫不叫都是个称呼,不打紧的。” 然而长公主话音刚落,却见祁琬卿再次跪在她的脚边,双手撑在额头处对着就是行了一个大礼。 额头触地,祁琬卿字正腔圆地唤了一句:“女儿长宁,拜见母亲。” 这一声母亲叫的是院子里面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长公主心头一热竟是红了眼眶,赶忙伸手将祁琬卿扶起来:“好孩子,快起来。” 祁琬卿封了郡主之后,长公主便让鹿竹随她先回了焚月山庄。 有鹿竹的帮助,祁琬卿很快的将焚月山庄里的事情捋顺了一遍。 直到众人启程打算回尚都城,祁琬卿这才从焚月山庄上下来与长公主汇合。 其实在没有出任务的时候,焚月山庄里的生活还是挺清闲的,不过就是每日学的东西比较多。 “女儿给母亲请安。” 长公主未嫁,无儿无女,见了祁琬卿便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此次回尚都城母亲要带你去祭天,但你要先回国公府去给你娘亲上香。” 祁琬卿点头:“是,女儿都记下了。” 几日颠簸,众人回到了尚都城。 长公主要进宫与皇帝汇报赈灾之事,而祁琬卿则是先回国公府给莫锦云上香。 国公府所处一条繁华街道,不似其他高门大户均是在清静巷子里。 祁琬卿心中暗笑,这便是祁延的个性,他幼时孤苦,若不是娶了她娘亲,又怎会有今日这般作为? 如今这般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市井小民做派,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现在飞黄腾达了。 正想着,祁琬卿带着鹿竹和雪汐准备进门。 可素来都是敞开的国公府大门,今日却是紧闭着的。 祁琬卿带着人往里走,门口护卫上前:“抱歉三姑娘,今日府中翻修,这大门里侧重新粉了油漆,现在不能走了。” 雪汐上前一步:“什么叫不能走了?大门不能走我们怎么进去?” “东边侧门是开着的,姑娘随在下来,在下引姑娘过去。” 然而那护卫往旁边走了几步,却发现祁琬卿连动都没动。 “三姑娘,今日确实是粉了油漆没法走正门,方才国公爷回来都是从东侧门进的。” 祁琬卿微微垂了眼眸,抬手拍了拍衣裙:“不急,那就等油漆干了再走。” 说着,鹿竹挥了挥手,她们带来的小厮从马车上搬了个矮墩过来。 护卫一愣,随即满脸为难地看着祁琬卿:“姑娘,这不合规矩啊,这哪有光天化日坐在大门口等油漆干的道理?” 雪汐还想说话,祁琬卿示意她靠后,然后抬头看护卫:“我问你,是谁让粉的油漆。” “当然是夫人。” “吴氏吗?” 祁琬卿神色不急不躁,好像拉家常一般。 护卫点头:“正是,是听说姑娘今日要回来了,大门破旧,所以这才吩咐重新粉了油漆。” “呵~” 祁琬卿一声冷笑:“这么说来,她还是为了我着想?” “呵呵呵……” 护卫一阵干笑,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有出门一趟回来让走侧门的? 他虽是护卫,但也明了这其中关窍。 “唉~不急,本姑娘有的是时间等。” 祁琬卿是郡主的消息还没有公开,如今除了身边几个人之外别人还都不知道。 护卫见状实在无法,这是小姐,也是主子,不听话他也不能硬来,于是便给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匆匆从侧门跑进院子。 这里人来人往的,祁琬卿就坐在大门口等着,慢慢地就引来了不少人窃窃私语。 “吱~” 朱红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祁琬卿本是低着头,闻声唇角不禁翘起。 第31章 你们不配我请安 “国公爷和夫人请姑娘进门。” 张嬷嬷的声音。 祁琬卿未抬头,只顾低头把玩着裙衫上的流苏:“知道了,不过这会阳光正好,我且在这晒会太阳,嬷嬷回。” “三姑娘这是什么话,既是回来了哪有不进门给父母请安的道理?” 祁琬卿猛地抬头,一脸恍然:“哦~嬷嬷提醒的是。” 说着,祁琬卿从矮墩上站起身,带着人径直进了大门,丝毫没搭理张嬷嬷。 她神色淡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嬷嬷总觉得祁琬卿这次回来又变了许多。 而此刻,正在前厅等着祁琬卿去请安的吴氏和祁含玉,正在低语说着什么。 “玉儿你说的可当真?那祁琬卿当真要被退了婚约?” 吴氏看着祁含玉,当初她对祁琬卿客气,也不过是看着她有着东宫婚约在身,如今若真的是没了,那岂不是…… “母亲还信不过女儿吗?女儿当初在柳城亲眼所见,那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喜欢她,对她更是厌烦,偏她没眼色地往前凑,母亲您想啊,当时那柳城灾情严重,殿下都不肯让女儿靠前的,却把她扔在山上和那些病患们在一起,这哪里是喜欢的样子?” 吴氏了然:“也确实如此。” 说着,吴氏又看祁含玉:“那如此说,殿下对你是?” 听到母亲的问话,祁含玉脸颊一红:“母亲,这话女儿不好说,可殿下分明也是……暗示了的。” 祁含玉脸上带着羞怯,俨然一副娇羞模样。 看到如此,吴氏怎还能不懂?可她到底要比祁含玉有经验,只出声提醒:“暗示,那便还未明确,你可不能莽撞,这种事情马虎不得的。” “哎呀母亲,您忘了女儿还有九公主这张王牌呢吗?陛下如此疼爱九公主,只要九公主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那女儿这太子妃之位便是八九不离十的。” “即是如此,那他们的婚约不退也无妨,只要你做了太子妃,管她祁琬卿死活。” 祁含玉脸上略过一丝笑意:“女儿倒是希望她入了东宫呢,到时不管是什么侧妃还是庶妃,总之她头上有我这个正室嫡妃压制着,看她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听到这话,吴氏也高兴地点头:“玉儿你可要给母亲争口气,那祁琬卿毕竟还有皇后娘娘撑腰,你跟她斗时也要小心为上。” 祁含玉略想了想:“母亲,不如让表姐想想办法?” 祁含玉口中所说的表姐便是最近刚刚得了盛宠的吴家大小姐。 吴氏也把祁含玉的话听进了耳朵里,既然祁琬卿在后宫有依靠,那她也要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依靠才行。 “说的也是,这样,这件事情你先别急,等过几日便是长公主宴请群臣的时候,到时我进了宫再与你表姐仔细商议这件事情。” 祁含玉笑着给母亲行礼:“是,玉儿多谢母亲。” 母女两个这边正说着,那张嬷嬷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夫人,三姑娘直接回了静云斋了。” “什么?直接回去了?” 祁含玉一脸怒意地看着吴氏:“母亲,她如此不懂规矩,母亲还不罚她?” 吴氏脸色也不好看,沉吟了半晌:“急什么?这个时候谁急谁就输了,总是这么沉不住气,将来入了东宫可怎么做太子妃?” 其实吴氏就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从祁琬卿从老家回来开始,她就一直努力地抓祁琬卿的错处。 想来,这次便是一个机会。 而此刻的静云斋,大家竟是欢欢笑笑起来。 云浅高兴地掉眼泪,鹿竹也笑:“快别哭了,等过一会把郡主的东西收拾一下,郡主今天就要搬到公主府去了。” 云浅连忙点头:“瞧我这记婢这就去给郡主收拾。” 主仆几个人正说笑着,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祁琬卿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 “祁琬卿你如今真是好教养,回家不先给父母问安,反倒是让父母来寻你?” 祁延也来了,他本也是等着祁琬卿给他请安的,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人,这才去找了吴氏,又跟吴氏一起寻了过来。 三个人带着一堆丫鬟婆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群架。 然而祁琬卿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只轻轻皱了皱眉:“真吵。” 祁延眯了眯眼睛,发现祁琬卿如今身上竟是多了几分沉静。 难道是因为跟着长公主的缘故? “父亲总是要在母亲面前教训女儿,难道……母亲从未在梦中埋怨过父亲吗?” 祁延心中一颤:“休要胡说八道,我且问你,从外面回来为何不给你母亲去问安?” “问安?” 祁琬卿眼神看向莫锦云的灵位,那上面分明是刚刚上的香:“父亲这话可是冤枉女儿了,女儿分明是第一时间就来给母亲问安了。” 吴氏看着祁琬卿,也发现了她的不一样。 从前的祁琬卿虽说美,但她大多都是没有妆容的。 可如今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的衣裳也不似从前那般都是莫锦云的旧衣裳。 吴氏越打量着祁琬卿,就越觉得心中窝火。 祁琬卿模样长得极像其母,乃至于她每次见她都不由得心虚。 这张脸! 她迟早要毁了! 当初碍于莫家缘故,不能毁了她,只能送回到乡下,可她分明已经暗中让人好生“照顾”她,却不想这丫头命大,竟是能安安稳稳活下来。 祁琬卿眼光扫过吴氏,她心中暗忖,这吴氏蛇蝎心肠,此刻她一副安静慈爱的模样,殊不知心中说不定已经把她千刀万剐。 吴氏被祁琬卿看的心虚,便缓了脸色:“老爷也不要动气,琬儿还小,又刚刚从柳城回来,想来是累了也说不定的。” 吴氏说着,又看祁琬卿:“琬儿啊,母亲知你舟车劳顿累坏了,但你好歹也该给你父亲去问个安才是,不是母亲说你,此番确是你做的不对了。” 祁琬卿看着吴氏:“夫人想多了,我不是累,就是单纯的不想给你们请安。” “你?” 第32章 麻烦几位,给郡主请安吧 祁延一听就怒了,偏吴氏仍旧一脸慈爱,她要的就是祁琬卿这个样子。 只有这样才能坏了规矩,她也才好拿捏着她。 “你个不孝女!今日我就当着你母亲的面好好教训教训你!你给没规矩没教养的东西!” 祁延说着举手就要打祁琬卿,祁琬卿不躲反倒是往前凑了凑身子:“国公爷还想打我吗?” 祁琬卿没叫父亲,语气里也充满了挑衅。 祁延更生气了,抡圆了胳膊朝着祁琬卿就扇了过去。 然而突然手腕一紧,却是被人钳住了手臂。 “国公爷哪来的这么大气性?” 是鹿竹。 祁延不认得鹿竹,此刻愤怒地看着她:“哪里来的下人,本爵的事情也敢管?” 祁延气红了眼,看了一眼祁琬卿,又看鹿竹:“当真是什么主子什么仆,主子不懂事,奴婢也如此不懂规矩,来人,把这对主仆给我拖出去打板子!” 然而他一声令下,院子里竟然没人敢动。 祁琬卿微微勾了勾唇:“父亲,这位是长公主身边的鹿竹姑娘,莫说是父亲您,便是当今陛下也要给几分薄面,您~是真的要打吗?” “长公主?” 鹿竹则是一脸正色地看着祁延:“国公爷这般不管不顾的就打人,奴婢回去了自是要禀告长公主殿下的。” 祁延吓住,吴氏和祁含玉也愣住。 吴氏反应过来,连忙扯了扯祁延的衣裳,然后又朝着鹿竹道歉:“鹿竹姑娘误会了,我们老爷不是这个意思。” 祁延缓过神,也赶紧笑道:“是是是,鹿竹姑娘误会了,是琬儿这丫头太过不懂事,本爵这才想要教训,都说养不教父之过,这……在自己家里教训自己的女儿,应该不是什么大错?” “让本宫看看是谁想教训本宫女儿?” 一道威严女声从外面传进来,众人连忙闻声看去。 而祁琬卿听到声音,则是一脸笑意地出门:“母亲,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你这丫头,让你回来祭拜你娘顺便收拾东西,怎么就这么久?这家里就让你这么留恋?” “才不是,是父亲过来了,女儿和父亲说几句话。” 祁琬卿和长公主说话,眼神一晃,看到跟在长公主身边的玄澈。 看样子,玄澈似乎也对她和长公主的关系很是惊讶。 祁琬卿垂了垂眼眸,想要给玄澈施礼。 长公主一把拉起她:“给他行礼做什么?你们是平辈,你现在是他表妹。” 祁琬卿唇角一抽:“表、表妹?” “是,你叫他一声表哥给本宫听听。” 祁琬卿尴尬地看着玄澈:“表哥。” 玄澈有些好笑:“自家人,不必多礼。” 几个人在这边说笑,丝毫没把祁延一家人放在眼里。 说笑够了之后长公主方才看祁延:“方才,本宫听到国公爷要教训本宫女儿?” “女儿?” 祁延懵了:“长公主这话是何意?这?这琬儿怎成了长公主您的女儿?” “自然是本宫喜欢这丫头,便收了做女儿,怎么?国公爷有意见?” 祁延哪里敢有什么意见,不过是没想到罢了:“没有没有,下官不敢。” 然而他说话,长公主却没看他吗,只一边亲亲热热地拉着祁琬卿说话。 她抬手顺了顺祁琬卿的头发:“去,把你要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今晚就搬到公主府来。” 话落,鹿竹从里间出来:“殿下,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那就好。” 说罢,长公主看了一眼祠堂的方向:“琬儿澈儿,你们在这里等,本宫去给锦云上柱香。” “姑母等等,侄儿也去。” 祁琬卿看着玄澈,心里还是感激的。 毕竟从一开始,玄澈每次来这里都会给莫锦云上香。 长公主带着玄澈离开,祁延这才一步到祁琬卿身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攀上了长公主以后就可以为所欲为。” “国公爷说话还是小心些,我们郡主如今身份贵重,可不是您想骂就骂的。” 鹿竹开口,祁延更傻了。 就连一边的吴氏和祁含玉都懵了,原以为收了义女倒也无妨,却不想竟是封了郡主。 “对了,国公爷还没见礼呢?奴婢给您介绍,这位,是前不久陛下亲封的‘长宁郡主’,长宁,那可是长公主殿下从前的封号。” “长宁郡主?” 尚都城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公主生来就备受先皇宠爱,更是在周岁生辰时便直接给了封号“长宁”。 寓意长久安宁。 后来长公主最好的姐妹莫锦云过世,紧接着先帝驾崩,长公主一时经受不住打击便自请出家。 虽说当今皇帝并没有同意,但还是在郊外给她修了一处山庄让她住着。 这也就是后来的“焚月山庄”。 而“长宁”这个封号,也在长公主搬出皇宫时去除了。 如今,这个封号竟然给了祁琬卿,这是多大的荣誉? 如今一来,哪怕就是九公主也并不比她高多少。 可话虽是如此说,此刻若是让祁延给她行礼,那祁延是万万做不到的,他恨不能大巴掌抽这个女儿,怎还会给她行礼? “怎么?是本宫的女儿担不起国公爷这一礼吗?” 长公主和玄澈上完了香出来,正巧看到祁延咬牙切齿地看着祁琬卿。 “下官……见过长宁郡主。” 祁琬卿抬眼看吴氏和祁含玉:“父亲起身,只是……这夫人和四妹妹好像也不愿意行礼呢?” 长公主走到祁琬卿身侧:“不愿行礼的便是有违圣命,来人,给本公主打!” 祁含玉一惊,“扑通”一声跪地:“长公主饶命,臣女行礼便是。” 说着,祁含玉拉了一把吴氏:“母亲,行礼。” 吴氏和祁含玉两个人俯身施礼,祁琬卿却是定定看着她们不叫起身。 半晌,直到两个人的腿都有些打颤了祁琬卿才开口:“夫人和四妹妹怕是对礼数还不够熟练,这样,父亲您就负责在这看着,等夫人和四妹妹什么时候腿不抖了什么时候再起身。” 说罢,祁琬卿不再看他们,只看长公主:“母亲,咱们走。” 第33章 此女绝不简单 祁琬卿说罢便转身离开。 即便是祁延满肚子怨气也不敢跟长公主对着干,所以也只能是强忍了怒火。 大典当日,整整一上午都是枯燥乏味的典礼,祁琬卿也是一身正式的宫装跟在长公主身侧。 这一日,她成了长公主的女儿,长公主祷告天下之时,并未说是义女,全程就说收了祁琬卿做自己的女儿,日后也定然会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爱护。 这话中意思大家又怎么会不明白?义女终归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可是长公主不同,她无儿无女,如今又对祁琬卿这般宠爱,想来也比亲生女儿差不到哪里去。 临近午时大典全部结束,下午便是自由活动,晚上会有宴席。 而这整整一下午,玄澈都没有看到祁琬卿。 他和施文宣在凉亭里坐着,眼前是三三两两分散着的各家贵女和公子。 玄澈不说话,他一贯冷漠,但施文宣却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殿下此般模样,仿佛是觉得那祁姑娘有些不妥?” 玄澈微微蹙了蹙眉头:“姑母一生孤苦,如今能有一个贴心的人陪在她身边,本殿有何不妥?” “殿下如此纠结,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了,我可是听说殿下已经把婚约都给退了,如今再这般关注祁姑娘怕是不太好。” “你想的太多了,本殿并未关注她,本殿关注的是姑母。” “哦?这话怎么说?” 玄澈脸上的神情愈加严肃:“这祁琬卿倒是手段不少,从本殿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便把手伸到了姑母那里。” 玄澈的话让施文宣有些不懂:“殿下的意思是这祁姑娘现在的重点又是在长公主那里,她想要从长公主那里得到好处?” 玄澈没说话,但是那意思却是不言而喻的,施文宣收了脸上的笑意:“这个……不太可能?” “从她了解我银庄的亏空开始,她的目的便已经不单纯了。” “可我瞧着她对殿下倒不像是假意。” 施文宣这话说到了玄澈的心里,但也正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了祁琬卿对他的心思并不仅仅是带着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才更要离祁琬卿远一些。 “算了,不说此事了,总之本殿不会让她做出伤害皇家伤害姑母的事情。” 眼见着他也不愿多说,施文宣便也不多问。 两个人又坐了片刻,玄澈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 玄澈和施文宣往正殿走去,刚走到正殿门口,玄澈一眼就看到了此刻正坐在长公主身侧的祁琬卿。 此刻的祁琬卿正微侧着身和长公主说些什么,虽然听不见她们聊天内容,但是从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来看,这祁琬卿定然是把长公主哄的十分开心。 “澈儿,你又来晚了。” 是皇后的声音,听到皇后的话,众人纷纷朝着玄澈的方向望过去,长公主不禁笑道:“怕是又见了什么猫儿狗儿打架,咱们澈儿啊,虽说年纪已经不小,倒是长着一颗未泯的童心。” 长公主一句话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玄澈的目光则是在祁琬卿身上流连了几分。 “陛下,皇后娘娘,小王莽撞,我南疆虽国土寒微但亦有诚心,此番随小王一道前来的还有我南疆皓月公主,小妹不才,特准备一直舞蹈献于陛下和皇后娘娘,以祝我南疆和大魏永世交好。” 此话一出,祁琬卿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说话的人是南疆最出色的三皇子——南禹皓。 南疆尚未立储,这三皇子便是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 然而祁琬卿看他却不是因为他的名声在外,而是前世…… 前世玄璟就是与他勾结才害了玄澈。 祁琬卿的心头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紧张。 他和玄澈的仇人,第一个已经出现了。 为了隐藏自己心里的一仇恨,祁琬卿端着杯子的手隐隐用了些力气。 “琬儿。” 长公主叫祁琬卿,祁琬卿转头:“母亲。” “你认得此人?” 许是察觉到了祁琬卿的目光,长公主这才看向她。 祁琬卿摇了摇头:“女儿不认得,只是觉得这南疆的人长得与我们不大一样。” 对话的功夫,一身白色舞衣的皓月公主出场。 果然是个美人,一进大殿便引来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这公主是南疆王最宠爱的小女儿,今年刚满十四岁,一身白色舞衣飘飘欲仙,当真是映衬了她的名字——皓月。 “果真是个美人,难怪在诸国已经小有名气。” 祁琬卿的眼中丝毫不吝啬赞赏,然而听到她的话,长公主却是饶有兴趣地仔细看了看祁琬卿:“各花入各眼,本宫倒是觉得我琬儿更美些。” 一旁的皇后也听到了两个人的议论,悄悄的探过身子:“你说的对。” 祁琬卿被皇后和长公主逗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带了些绯红,赶忙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大殿之上。 施文宣常年流连花丛,对女子很是有见地,不过只看了那公主一眼便轻轻摇头:“俗,俗不可耐。” 祁琬卿离着他们的距离不远,看着施文宣的模样不禁微微勾了勾唇,目光又落在玄澈身上,他仍旧是一脸的冷漠,看不出丝毫情绪。 祁琬卿这边正在走神,那边的丝竹乐声已经停止。 大殿上顿时安静,那皓月公主飘飘下拜,给大魏皇帝皇后行礼。 那声音温柔至极,好似寒冬里的暖风,让人觉得心里舒畅。 祁琬卿看着大魏皇帝不要钱似的各种赏赐,微微的转过脸看向长公主:“母亲若是日后出使别国也带着女儿,女儿定然会赚回不少财宝。” 然而长公主还没说话,这话便不偏不倚的正被前来跟长公主说话的玄澈听到。 他眉心微微地蹙了蹙:“是我北魏养不起你了还是怎么着?堂堂郡主用得着你去出使别国赚财宝?” 祁琬卿一愣,她本是和长公主说的玩笑话,却不想惹了玄澈生气。 “澈儿这是做什么?打哪里惹来的气竟是撒到琬儿身上?” 第34章 一舞成名 皇后这么一说,玄澈猛然发现到了自己的失态,便朝着祁琬卿微微颔首:“表妹莫怪,是本殿莽撞了。” 祁琬卿倒也不是在责怪玄澈,只是看他突然气愤觉得有些奇怪。 正纳闷间,忽然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祁琬卿的名字,她一抬头,果然看到下面不少人的目光都是在看向她的。 “小九说的可是真的?” 皇帝玄戎的声音。 此刻,他正在和九公主说话,听到他的问话,九公主连连点头:“儿臣怎敢诓骗父皇?这长宁郡主当真是琴棋书画什么都会,小九想着,既然人家南疆公主都已经献舞以表诚心,我们北魏也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九公主话音落,玄戎点头:“小九说的在礼。” 言罢,玄戎转头看向祁琬卿:“既是如此,那长宁便随便选些什么表演,心意到了方可。” 玄戎这话便是未给祁琬卿任何反驳的余地。 气氛僵直了一瞬,长公主想要说话,却被祁琬卿按住了手。 这话若是换成别人说也就罢了,可是这九公主就是捏准了命脉,直接把事情捅到玄戎那里去。 这件事情是玄戎开了口,又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更何况还有异国使臣在,即便是祁琬卿什么都不会,此刻也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这摆明了就是要让祁琬卿丢脸,同时也是让长公主丢脸。 “父皇您看,其实长宁郡主如此绝色天资,莫说是跳舞弹琴,便是往这里一站也是会引得一众少年郎倾心,像这般的美人,如若再加上才艺,这可是我们大魏的福气呢。” 其实祁琬卿心里面很明白,刚刚那南疆的皓月公主一支舞蹈惊艳了众人,作为东道主的北魏,肯定是要再拿出比这皓月公主更能拿得出手的节目才行。 然而从身份对等上,只有九公主和祁琬卿可以,可九公主是出了名的草包,除了会使得一手鞭子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长宁郡主今日一身繁重宫装,做什么都不是很方便,本殿看这事还是算了。” 玄澈开口,九公主仍旧不依不饶:“太子哥哥这话错了,宫装繁重可以换装,可今日这种场合可是不能推却的。” 正待这时,那皓月公主起身:“如若长宁郡主不嫌弃的话,皓月这里还有舞衣可以借给郡主。” 豁? 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长公主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她看了一眼祁琬卿,祁琬卿却是微微摇头,给了长公主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便起身对着玄戎施礼:“既是如此,那长宁也给大家助个兴……” “等等。” 又是九公主。 “总是在大殿里多没劲,不如我们出去,如今‘莲心湖’中芙蓉正艳,不如我们去莲心湖可好?” 祁琬卿眉心微蹙,这个九公主到底想要搞什么? “莲心湖?大晚上的去那做什么?” 施文宣有些看不下去眼,忍不住开口问到。 九公主却是轻轻一笑:“各位许是不知,莲心湖这几日添了许多宫灯,大家可以一边欣赏郡主才艺一边赏灯,岂不美哉?” “妙!妙啊,小九此意甚好,走,咱们大家一道往莲心湖去。” 玄戎说话,大家纷纷动身,而此刻莫凝雪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祁琬卿身后:“琬儿,随我来。” 祁琬卿跟着莫凝雪出门:“表姐,怎么了?” “我那里有一套姑母的舞衣,你穿着正合适。” 祁琬卿想起来莫家在皇宫里有寝房,便赶忙跟着莫凝雪往那处去。 “不知道九公主又耍的什么花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莲心湖’?” 祁琬卿摇头:“走一步看一步,无事。” “那你可有对策了?” 祁琬卿换了一身红衣裳,仔细想了想:“表姐,能不能弄到竹筏和笛子?” “这倒是好办,你有办法了?” 话落,雪汐从外面进来:“小姐,前面差不多了,您该过去了。” 祁琬卿朝着莫凝雪点了点头:“表姐帮我准备了东西然后到湖西假山处等我,我马上过来。” “好。” 此刻,众人也都重新落座。 现在是在莲心湖,不比大殿中,这里并没有合适的可以展示的地方,况且宫灯多是昏黄光色,人在这种情况下跳舞,那效果是大打折扣的。 并且湖中荷花多,人们目光也会分神。 大家心里各怀目的,有的人完全是琢磨着看戏,有的人则是暗暗替祁琬卿捏把汗。 今日这个才艺,她当真是为难的很。 正待众人窃窃私语时,一道清脆悦耳的笛音幽幽传来。 略有些吵闹的聊天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寻着声音看过去,那声音从花丛中传来,却未见人。 不多时,祁琬卿站在竹筏上从湖面上缓缓“飘”过来。 她笛声清脆悠扬,教人一时间忘却烦闷,心中甚是平静。 待竹筏飘近,众人方才看清那竹筏之上的少女。 一身水红色衣裙,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水灵又俏皮,而她身姿亦是窈窕纤细。 众人正沉醉在笛声里,突然,笛声戛然而止。 众人望过去,只见祁琬卿反手一挥把笛子丢远,随之四周便响起了鼓乐声。 祁琬卿站定一瞬,紧接着便随着鼓乐声衣袖摆动,缓缓起舞。 宫灯柔柔的光芒照在祁琬卿身上,更是显得在水上起舞的她美轮美奂。 众人惊叹,玄澈更是被吸引了目光。 他双眼盯在祁琬卿身上,只见她偶有手臂高抬,宽袖自腕间滑落,露出莹白小臂,竟比周围芙蓉还要晃眼。 方才那皓月公主一舞,他并未看出有多美,更是不能理解众人的夸赞,可眼前祁琬卿这一舞,当真是晃了玄澈的心。 舞曲自柔和转至高亢,祁琬卿的舞步也随之开始加快,直到最后旋身转圈,一直伴着舞曲结束。 这是特制的舞衣,她转圈时裙摆宛若莲花一般盛开。 直到舞曲又渐渐弱下,祁琬卿方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舞曲停止,祁琬卿稳稳站在竹筏之上给众人施礼,方才那高速旋转的数周便是旁人看着亦是眼花缭乱,然而她却一点眩晕感都没有。 顷刻间,掌声响彻莲心湖上空。 第35章 输了彩头 祁琬卿又足足等了好一会掌声方才停歇。 “传~长宁郡主~” 内侍传唤,祁琬卿赶忙由宫人扶着上了岸。 “丫头,快过来。” 祁琬卿笑着上前,她裙摆曳地,脚步轻抬。 裙摆随着迈步子的节奏漾起一圈圈花纹,仿佛步步生莲。 许是刚刚她在莲花丛中时间有些长,祁琬卿每经过之处便都留下一丝淡淡莲花清香。 玄澈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顿。 他。 又被她晃了心神。 “陛下您瞧啊,这丫头如今真的是长大了,臣妾还记得当初她离开时不过五岁,如今一晃,已然成了大姑娘了。” 许皇后嘴上说的虽只是不疼不痒的夸赞之词,但实际上也是在为祁琬卿说话,大多数人虽嘴上不说,但在心里还是瞧不上祁琬卿的,出身高贵又如何?在乡下养了十年,早就把高贵气质都养没了。 可如今这一舞,当真是打了许多人的脸。 这让许皇后和长公主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谬赞,长宁拙技,还望诸位不要见笑。” “唉~长宁太过谦虚了。” 说着,许皇后看玄戎:“陛下,臣妾想赏件东西给这丫头。” 旁边的玄戎亦是满脸笑容,这祁琬卿让他在异国面前赚足了面子,他现在心情大好:“皇后想要赏什么尽管赏,这丫头当得起。” 许皇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女:“去把本宫的银凤钗拿过来。” 银凤钗? 大魏国只有太后皇后戴金凤钗,而银凤钗,一般是尚未出阁的嫡出公主或者太子妃才能戴。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尤其是九公主和祁含玉,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九公主虽贵为公主,但她是庶出,生母身份不高,所以她根本不配带银凤钗。 祁含玉扯了扯吴氏的衣袖:“母亲~” “慌什么?一个银钗而已,又说明不了什么。” “可是那银钗已经表明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那又如何?只要你争点气,把殿下握在手里,让殿下对你一心一意的,她又能怎么样?” “好了,宴席吃过了,歌舞也欣赏了,本宫也累了。” 众人还在揣测皇后的意思,长公主那边已经起身,意思很明显,她要离开了。 玄戎看向她:“瑞儿累了就回去歇着,后面还有事情要你忙。” “是,皇兄请放心。” 长公主离开,祁琬卿自是也要走的,只是这一次,祁琬卿牵扯了太多人的目光。 玄澈手里死死捏着酒杯,他此时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因为祁琬卿对他有些变了。 不似从前那般眼神总是围着他转,就算偶有眼神碰撞,祁琬卿也是马上就挪开了眼神。 似乎……从他在姻缘树下拒绝她开始,她就变了。 回公主府的路上。 “琬儿在想什么?” 长公主自是发现了祁琬卿一直在愣神,听到长公主的问话,祁琬卿赶忙摇头:“回母亲的话,琬儿是在想方才宴会上的事情。” 长公主看了看祁琬卿:“琬儿,我们可能要过段日子才能回到焚月山庄去。” 祁琬卿微愣:“是母亲这边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好吗?” “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是五日之后,陛下举行了围猎仪式,我们都要去。” “围猎?” 祁琬卿的心头凉了一瞬,正是因为这次围猎,她在围猎场上认识了玄璟。 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与原来不同,祁琬卿以为生活轨迹会有所变化,可到头来还是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吗? “琬儿?” 眼看着祁琬卿的神色不对,长公主有些担心:“是不是担心围猎的事情?不会骑马射箭什么的都没关系,你只要人到了就好,不过就是凑个数而已。” 祁琬卿倒不是担心这个,她是会骑马射箭的,只是这一次围猎肯定是注定了不会太平。 “母亲,咱们焚月山庄这边会带多少人?” “咱们这边带的人不算很多,除了你和我之外,也就是带上几个侍女。” “如若是可以的话,母亲可带上几个医术比较出挑的师姐妹。” “这是为何?是琬儿有什么不舒服吗?” 祁琬卿连忙摇头:“女儿没有不舒服,只是想着既是围猎的话,怕是会有意外发生,不如我们多带些自己的人,这样心里会安稳些。” 听了祁琬卿的话,长公主也是赞同的:“琬儿此话甚是有理。” 说着,长公主看向身边的蝉衣:“按照郡主的话,回去再多选上三四个医女。” “是,殿下。” 五日之后,由皇帝玄戎亲自带队去往围猎场。 然而这一路上,祁琬卿一直都是在马车里未曾露面,直到大家把营帐全部都收拾好,她便一头扎进营帐里,只在营帐里面默默看书,并不想在众人面前出风头。 “小姐为何不出去和她们比试?” 月浅进了营帐,看到祁琬卿正在看书便有些不解:“小姐,外面热闹的很,陛下今日下午便要举行一个热身的围猎赛,还设了彩头,大家都去了,小姐您不去吗?” 祁琬卿翻过一页纸:“天气太过燥热,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不想去了。” “小姐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找医师给您瞧瞧?” “别忙,不过就是有些闷热,估摸着太阳落山就好了。” 祁琬卿笑着看了月浅一眼,月浅便明白了:“可是小姐,奴婢瞧着莫家大姑娘也去了,小姐不去的话大姑娘会不会孤单?” “表姐也去了?” “是啊。” 祁琬卿不解:“表姐向来不爱凑热闹,今日倒是稀奇。” “估摸着是陛下给的彩头太过诱人,所以大姑娘才去的。” 祁琬卿轻笑:“无妨,表姐箭法和骑术都是一流的,这彩头怕是跑不了就是莫家的。” “小姐说的是。” “输了输了,大姑娘输了。” 雪汐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祁琬卿诧异地看着她:“怎么总是慌慌张张的,你坐下慢慢说,什么输了?” “是今天下午的围猎赛,莫家大姑娘输了。” “什么?” 第36章 吓死你! 莫家二老爷莫君怀那可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几个小公子也是在战场上屡立战功的。 所以莫凝雪自小便是骑射绝佳的人,能在她手下赢的,那对方是什么样的高手? “可知是什么人赢的?” 雪汐摇头:“今日下午参赛的人不少,便是九公主和咱们家四姑娘都去了,奴婢也不知是谁赢了大姑娘。” “尚都城里能赢了表姐的人屈指可数。” 说着,祁琬卿略顿了顿:“雪汐,给我换衣裳,我倒要去看看谁有这么大本事。” “是。” 祁琬卿想要出门去看莫凝雪,可是她这边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大帐一掀,莫凝雪从外面走进来。 一看到莫凝雪,祁琬卿连忙迎上去:“表姐这是怎么了?围猎场上竟是让别人得了手?这可不是表姐的性子和实力。” 莫凝雪眉心紧紧地蹙着:“我倒是想赢呢,可是我技不如人,输的这叫一个干脆。” “技不如人?是谁这么厉害,竟然能让我表姐如此?” 莫凝雪这会儿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只是有些愤愤不平:“还不是那个九公主吗?这一下午就看她出风头了。” “九公主?玄翎?” “可不就是她嘛?陛下说这次围猎会截止到明日午时,可如今她的猎物已经是一路领先了的,我便是明天全都赢了也赶不上了。” “可是……这九公主向来只醉心鞭法,如今竟是又私下练了箭法?” 莫凝雪越想越委屈:“唉~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终归是我轻敌,都怪我。” 祁琬卿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身倒了杯热茶给莫凝雪。 心里琢磨着这莫凝雪到底也不是个正强好胜的性子,怎么今日就如此生气? “输了就输了,一个热身赛而已,表姐何必如此在意呢?后面还有其他比赛呢。” 莫凝雪抬头看祁琬卿:“我并不是在意这个名次,只是陛下今日所给的彩头里面有一味上好的药材,祖母的身子如今大不如从前,我是想赢了那药材给祖母配药吃的。” “给外祖母的?” 莫凝雪丧气地点了点头:“是啊,虽说家里面也不缺这些药材,只是陛下添在彩头里的那一份据说成分十分好,连长公主见了都说那药是极难得的,我本以为我可以拿到的,谁知道……” 祁琬卿本来也没有打算想要出去围猎,可是眼下一听到这彩头是给莫老夫人的,便有些动心了。 “表姐,这围猎是要明天才结束是吗?” 莫凝雪点了点头:“是啊,可是也没用啊,那九公主领先了太多,怕是加上明日也是赶不及的。” “那怕什么呢,咱们要的只是药材,那彩头又不止一个,我们可以避开其他的彩头,如若我们成绩也足够好的话,那陛下也是会给我们一些赏赐的。” 听了祁琬卿的话,莫凝雪脸上略过一丝神采:“琬儿有办法了?” 祁琬卿点头:“明日我去参加,毕竟我只参加半日,如果我的成绩足够好的话,那陛下一定会给我追加赏赐,我们又不要第一名,只要一味药材嘛,完全可以的。” 莫凝雪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琬儿你聪明。” “那就说定了,明日我与表姐一起参加。”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尚未亮起来,一队人马就已经出发了。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便是皇帝玄戎,紧跟在其后的是一身黑色劲装的玄澈。 祁琬卿因为是郡主,所以跟着九公主她们是走在一起的。 然而今日除了祁琬卿又多出一个人,便是南疆公主皓月。 玄戎转过头看了一眼祁琬卿:“琬丫头今日的兴致倒好。” 祁琬卿勾唇一笑:“是听说陛下这里彩头多,琬儿便也想来凑个热闹。” “哼!热闹也是随便能凑的?别一会儿大家打猎时顾不上你在伤着你,反倒是拖累了大家。” “小九。” 玄戎出声阻止九公主,随即又说了一句:“小九,你莫要总是与琬儿如此横眉冷对,将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要亲切些才好。” “一家人?” 九公主扬了扬手里的马鞭指着祁琬卿:“父皇您可别说笑了,谁跟她是一家人,我和太子哥哥可都不喜欢她。” “小九!” 九公主这话一说,引得前面的玄澈脸色严肃:“莫要再胡说八道!” “我说错了吗?太子哥哥不是早已经和皇后娘娘说过要取消婚约的吗?怎么?是不是她硬赖着你让太子哥哥你没法取消婚约?” “嗖!” 那九公主话音还未落,只隐约感觉有人拿箭对着她。 九公主转过头一看,正是祁琬卿。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祁琬卿嗖地一声松开弓弦,那羽箭贴着九公主的耳侧擦过去。 “咚”地一声,一只鸽子从天上掉落下来。 飞禽本就难射,尤其鸽子身形娇小更是难上加难,此一箭,当真是彰显了祁琬卿的箭法和速度。 众人还没从这惊恐当中回过神来,只见祁琬卿身边的侍卫已经跑过去将猎物捡回来:“长宁郡主,得三筹。” 祁琬卿微微勾着唇,她这一箭抵得上昨日九公主的三箭,当真是出了风头的。 “祁琬卿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拿箭对着本公主?” “围猎场上,一时顾不到有人受伤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那都是些学艺不精的人罢了,像九公主这般身手矫健的人一定是会躲得过我这一箭的,不是吗?” “你?” “好了。” 玄戎再次开口:“围猎场上被流箭所伤也是常有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九莫要再小题大做了。” “可是父皇,她刚刚差点伤了儿臣。” “小九,这件事情本就是你有错在先,琬儿她如今是姑母的女儿,是我们的表妹。” 玄澈亦是开口替祁琬卿说话,九公主诧异的看着他:“琬儿?太子哥哥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如今怎也替她说话?你莫不是被她种了蛊?” “行了行了,继续围猎,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大家一会儿四下散开,以这个林子为范围内,将你们箭筒里面的箭射完为止。” 第37章 小夫妻吵架 玄戎低声命令,众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便纷纷施礼散开。 大家四下散开之后,祁琬卿也打算和莫凝雪选一个地方去继续围猎。 “琬丫头。” 玄戎叫住祁琬卿:“刚才的事情莫要放在心上,小九一贯如此,你是乖巧的,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祁琬卿心中嗤笑,但脸上却是恭敬:“是,陛下放心。” “一会儿尽管去玩儿,今日只要你的分值达到了冠军的一半,朕所列出的彩头里面你随意挑选。” 祁琬卿要的就是玄戎的这句话,她脸上一喜:“是,琬儿多谢陛下。” 祁琬卿言罢调转马头就要离开,玄澈从他身后走过来:“祁三姑娘。” 祁琬卿停住:“太子殿下有事?” 玄澈神色严肃的看着她:“方才的事情,本殿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祁琬卿眼神一瞬不移地看着玄澈:“殿下指什么?是指您的妹妹不断地羞辱于我?还是在这个围猎场上,本就是你们皇家的地方,由不得我这个外人在此?” 玄澈怔了怔,他本来是想告诉祁琬卿不要再对九公主下手,可是祁琬卿这话一说他倒也有些愧疚,方才那件事情本就是九公主先出言挑衅的。 眼见他没有什么再说的,祁琬卿便抬手一勒缰绳,将马头调转直奔莫凝雪的方向而去,不再听他多说一句话。 “哟呵,怎么着?在小美人面前吃瘪了?” 施文宣方才也在人群里的,那件事情他从头到尾都看着。 说实话,他不喜欢像九公主那般飞扬跋扈的人,反倒是对祁琬卿有着浓厚的兴趣。 玄澈狠狠地皱了皱眉:“有你什么事?” “当然有我的事情,我一直就说,殿下您如果真的不喜欢这祁三姑娘,便大大方方的将婚退了,也好过如今这般吊着人家。” 玄澈诧异地看着施文宣:“本殿退婚与否与你有何干系?” 说完,玄澈便也调转马头离开,徒留下施文宣一个人略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祁琬卿手里的猎物已然是已经追平了九公主的分值。 飞禽的分值要高出普通猎物许多,祁琬卿从过来开始就只盯着飞禽,大有不赢不罢休的气势。 莫凝雪一开始还是高兴的,但是当她看到祁琬卿那认真弑杀的脸色时,心中蓦地一颤:“琬儿你怎么了?” 祁琬卿眼神未动,手中弓弦一松,“嗖”地一声,又是一只飞禽。 “琬儿!” 莫凝雪按住她的手,发现她拉弓的那只手已然磨出了血泡。 “琬儿别在射了,已经够了。” 祁琬卿缓了缓神,然后看莫凝雪:“表姐别担心,我没事。” 祁琬卿本来是对围猎没什么兴趣,再加上不想一再出风头,所以本来也没想着要一定赢了这场比试。 可是方才九公主和玄澈都让她生了大气,偏偏这两个人她又不能得罪。 那皇帝玄戎口口声声小九还小,处处让祁琬卿让她。 可又有谁知道,祁琬卿本是要比九公主还小的。 分不清是因为皇帝的那句话还是玄澈的话,总之祁琬卿现在心里很难受。 不就是彩头吗? 不就是第一吗? 只要她祁琬卿想要,还没有拿不到的。 到最后,祁琬卿和九公主手里面都只剩了一支箭,而猎物也是有限的,现在基本上被人打光了,她和九公主只能是暗暗留意着周围还有没有什么山鸡野兔之类的。 两个人的分值相同,只要再射中任何一个猎物,那此人便是胜者。 “琬儿,那边!” “啊~” 就在祁琬卿将箭射向一只野兔的时候,九公主那边一声惊叫。 众人寻声望去,原是在她脚边出现了一条毒蛇。 众人箭筒全都空了,而此刻,众人只听到一阵羽箭飞出的声音,原是一直都文文静静跟在后面的南疆皓月公主,竟是她调转箭头将那蛇射死。 就在皓月射死毒蛇的瞬间,祁琬卿射中了那只野兔。 这场比试,是祁琬卿胜。 “琬儿我们赢了,太好了。” 看着莫凝雪如此高兴,祁琬卿面上也开心,只是心里面却是有些难受的。 因为方才就在皓月公主救了九公主之后,玄澈竟是朝着她亲自拜谢。 围猎结束,众人纷纷往回走,祁琬卿骑着马走在后面,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这一场胜局对于你来说就如此重要是吗?” 玄澈跟上祁琬卿,两个人都落在后面,离着队伍有些远。 祁琬卿看玄澈:“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方才那最后一箭,你分明是离着小九更近些。” “那又如何?我离着她近就要救她吗?” 祁琬卿心头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父皇都已经答应了只要你今日得到了二分之一的分值就会得到一个彩头,你何必偏要赢了整场?赢了小九你就如此痛快?” 祁琬卿突然转过头看他:“殿下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我们这本就是在围猎场上,我想拿个第一有错吗?” 祁琬卿这是第一次冲着玄澈发火,玄澈愣了一瞬:“祁琬卿,本殿真是高看你了,原以为只是在家里面被他们欺负你才会如此,不成想你对待每个人都是如此?” 祁琬卿的手死死地攥着缰绳:“对,我就是如此,我从来也没有跟殿下说过我有多高尚,怎么?殿下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殿下,殿下又在琢磨着如何回去与皇后娘娘商讨解除婚约的事情?” “你?” 天地良心,玄澈这一次是真的没有说婚约的事情,他只是就事论事。 “你想要什么跟本殿说便是,何必非要赢了小九?” 祁琬卿猛地一拉缰绳将马停下,然后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玄澈:“就因为她是公主,所以我连赢她一次都不行吗?” 不知道为什么,玄澈好像从祁琬卿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委屈,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本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今日当着众人落了她的面子,怕是她会……” “殿下万安。” 一道女声传来,玄澈立刻住了声。 第38章 有阴谋 祁琬卿转头看去,是那南疆公主。 祁琬卿的眉心微微蹙了蹙,不说话,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郡主留步。” 祁琬卿诧异:“找我?” “是,我是来找郡主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皓月公主长得很好看,性格也是文静的,可祁琬卿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何事?” 皓月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方才我们前面在商议,既然今日郡主和九公主都取得了如此好的战绩,不如我们三日之后进山可好?” “进山?” “是,这边的猎物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也属实是没什么意思,方才九公主说想要进山,我想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郡主觉得呢?” 一旁的玄澈听着:“进山不行,太危险了。” 皓月看向玄澈:“可是陛下都已经同意了。” “只你们几个女孩子去?” 眼看着他们两个聊的火热,祁琬卿心里不舒服,从前的玄澈是绝对不会看其他女子的,眼里只有她一个。 越想越不舒服:“进山的事情我没兴趣,二位慢聊,我先走了。” 祁琬卿转身要走,玄澈却一把拉住她的缰绳:“你等等。” 祁琬卿看着他:“放手。” “本殿的话还没说完,你不能走。” “你?” 祁琬卿心头猛地一颤,方才玄澈那个神情和说话语气,与前世一模一样。 她愣怔地看着玄澈,玄澈被她看的有些诧异,但顾念皓月还在场不好多说什么,只拉了她的手腕:“我还有话说,给我一刻钟。” 两个人如此气氛让皓月有些尴尬,她笑着道:“既是郡主和殿下有话要说,那皓月就先去前面了。” 皓月离开,祁琬卿动了动手臂:“殿下可以放手了。” 玄澈一怔,猛地撒开手:“抱歉,一时情急。” “殿下有什么话直接说。” “后日进山,你别去。” 祁琬卿转脸看他:“殿下去吗?” “我……” 祁琬卿唇角一弯,似是知道了答案。 “我要回去陪母亲了,殿下也早些回去。” 祁琬卿本也没打算要进山的,对于打猎之事她本就没兴趣,更何况如若她一起进山,那九公主势必会找她麻烦。 回到营帐,祁琬卿累的不行:“雪汐,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 “琬儿。” 祁琬卿那边刚拿了本书在手上,莫凝雪便挑帘入了内帐:“琬儿,三日后进山你去吗?” 祁琬卿放下手中书卷:“表姐也要去?” 莫凝雪点头:“我本是不想去的,但陛下特意说了希望今日参加围猎的人都要去。” “何时说的?” “就是围猎结束咱们回来的时候,当时你和殿下在后面说话没听到。” 祁琬卿咬着唇,这分明就是玄戎为了给九公主找面子的,进山之后那就不是他们这种围猎了,而是拼命。 “琬儿,我来是想跟你说你不要去,装病也好让长公主替你说情也好,总之你不要去。” 祁琬卿脸色凝重,她看莫凝雪:“表姐是不是也认为这事是冲着我的?” 莫凝雪点头:“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今日你赢了九公主,让九公主落了面子,依着她的性子势必是要扳回一城的,不然也不会提出进山的主意。” “进山何其危险,陛下竟也纵着?” 莫凝雪无奈:“九公主生母身份虽然不高,但胜在容貌极美,一直都是备受宠爱的,这九公主又是最小的女儿,陛下当然是百依百顺的。” “可再宠也不能把别人的命当做草芥啊?” 说到此,祁琬卿猛地顿住,她看莫凝雪:“表姐,二舅舅可在帐中?” 莫凝雪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点头:“在呢,你要去找二叔吗?” “是,表姐随我一起。” “好。” 三日之后,待玄澈到了汇合地时,到底还是看到了人群后侧的祁琬卿。 今日的她一身红色骑马装,与她平时穿的轻纱长裙不同,这衣裳更能勾勒出她妖娆玲珑的身段。 玄澈面色严肃,只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下,然后便驱马绕到了人群后侧。 “你还是过来了?” “我来不来与殿下何干?” “不要再胡闹了,听话,赶紧回去!” 玄澈虽然极力地压制着声音,但语气还是十分坚决。 祁琬卿却是都没看他:“殿下真是奇怪,此次进山是您妹妹提出的,也是您父皇允了的,您不去找您妹妹和父皇,偏偏在我这里纠结。” “祁琬卿!” 玄澈动了怒,伸手就钳住了祁琬卿的手腕:“听话,回去!” “澈儿。” 是玄戎的声音。 玄澈放了手,转身行礼:“父皇。” “澈儿,这次进山带了足够的人,你且放心,不会伤了你的未婚妻的。” “父皇。” “好了,我大魏子女,不论男女皆可上战场杀敌,区区一个围猎不足为惧。” 说着,玄戎看祁琬卿:“长宁何意?” 这是赶鸭子上架了? 她能说不吗? 祁琬卿朝着玄戎微微福身:“陛下说得极是。” 果然,玄戎听到祁琬卿的话之后爽朗一笑:“好!有胆识,不愧是要做太子妃的人。” 祁琬卿有些尴尬,毕竟在场的众人都知道玄澈不喜欢她,且多次要求退婚,而今,这般倒是显得她太过纠缠了。 队伍启程,玄戎一开始走在祁琬卿身侧:“小九的事情长宁不要介怀,她不过是……” “九公主还小,毕竟是正贪玩的年纪。” “本殿若没有记错的话,你可是比小九还小上一些,怎么?你也是贪玩吗?” 祁琬卿神情一垮,也不知道怎么的,这玄澈最近总是和她过不去。 “好了好了,朕去前面,澈儿,这里交给你了。” 说着,玄戎驱马上前,队伍的后面只剩下玄澈和祁琬卿。 “一会到了里面你不要逞能任性,紧跟在我身后就好。” 玄澈似是很不放心,一直叮嘱着。 然而祁琬卿不作声,只默默看着前方。 “你听到没有?” 祁琬卿转头看他:“殿下说了多少遍,我又不是聋子。” 第39章 收买人心最拿手 祁琬卿微微蹙着眉,面色上显出的一丝丝不耐烦。 玄澈微愣,这女子……竟是对他不耐烦了? 她不是喜欢他的吗? 玄澈回想起那些对他前仆后继的女子,祁琬卿好像……并不跟她们一样。 众人继续骑着马朝着大山深处行进,一开始大家还都有说有笑的,但随着天色愈发暗下来,这些姑娘们的声音也便小了。 祁琬卿心头略过一丝惧意。 她,怕黑! 莫凝雪走在前面,因为玄澈从一开始是跟着祁琬卿在后面的,所以莫凝雪便“识趣”地躲开了。 可刚刚玄澈被玄戎叫到前面去说话,说完了话玄澈也没有回来。 大部队都在继续走着,祁琬卿仍旧跟在后面,她的手死死地拽着缰绳,总感觉身后一阵阵凉意。 “殿下这是何时养成的爱回头的毛病?” 是施文宣的声音。 除了玄澈,祁琬卿便是对他最熟悉了。 因为上一世她也经常见到他,她更记得施文宣还曾替她求过情,意思是既然此女心都不在玄澈身上,他又何必困着她? “施小将军这话说的不对,我们殿下从前不爱回头,那是因为后面没有仙女,如今后面多了一位仙女一般的准太子妃,殿下自是要时时回头瞧着。” 这声音是谁祁琬卿不知道,但却知道应该是玄澈所带的人。 玄澈手下的人,只要是放松的事情他们便是如兄弟一般相处,是没有身份之别的。 所以这些人才敢开玩笑。 果然,那侍卫话音刚落,众人便传来一阵笑声,不知为何,祁琬卿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总觉得这些人十分亲切。 从前他们是认她这个太子妃的,也认这个女主人。 即便是她对玄澈那般羞辱无情,可只要玄澈一日还把她带在身边,他们就是认她的。 祁琬卿看的清楚,也都记在心里。 有了这些人的声音,祁琬卿的心里就安稳了许多,她不怕了,因为有这些人在,她不会有危险的。 前方的众人还在说着什么,但已经不再是刚刚的话题。 蓦地,祁琬卿看到前面那人一转身,调转马头朝着后面走过来。 是玄澈。 “莫怪,进山打猎的时候便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我便会允许他们放肆一些。” 玄澈一说这话,前面的人顿时就小了声音。 他们刚刚一时忘形竟是出口得罪了郡主,这可是长公主最宠爱的女儿,若是生了气…… “无妨,围猎本就为了放松,都是自家弟兄玩闹惯了,我知他们没有恶意的。” 此话一出,莫说是走在前面的那些侍卫将士,便是玄澈都感觉心头一暖。 女子,一般都是经不得这样的逗趣的。 “殿下怕是忘了我之前跟在母亲身边救灾,也是与殿下的人打过交道的。” 说着,祁琬卿轻夹马腹,驱马赶上前面的队伍:“怎么?有胆说无胆面对吗?还让你们主子来与我解释?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 众人一听赶忙赔罪讨饶,其中一个亦是侍卫首领:“郡主哪里的话?只是当初郡主还是祁三姑娘,我等与您相处久了便也觉亲切,可如今……” “怎么?如今不亲切了?” “这怎么会?” 那侍卫首领急红了脸:“只是如今您是郡主了,我等方才一时忘形才……请郡主多多见谅,莫要怪罪。” “我可不见谅,你们方才说我的话我都听到了,回头我可是要与母亲说的。” “罪过罪过,都是小的们的错,郡主千万别与长公主说。” 长公主常年随军,这些侍卫们自是也与她相熟。 “要我不说也可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郡主请讲。” “别把我当郡主,我还是那个与你们大家一起救灾的祁琬卿,你们有什么话都不必避讳着我,我没那么多规矩。” 众人一怔,紧接着便连连点头:“郡主放心,我等定然如此。” 祁琬卿跟着他们又聊了一会方才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而玄澈却是好奇地看着她:“你倒是有办法。” “嗯?” “收买人心,你倒是很有一套。” “呵!” 祁琬卿轻笑一声:“我若是会收买人心,就不至于惹了那么多人讨厌了。” 祁琬卿一句自嘲的话,虽然语气轻松,却让玄澈再一次觉得这姑娘的不容易。 后半段路,因为有玄澈和那些侍卫的陪伴,祁琬卿倒也没觉得害怕了。 “殿下,我们过了前面那个山坳就到地方了。” 玄澈点头:“今晚就宿在这里。” “什么?” 九公主听到玄澈的话也凑过来:“怎么可以宿在这里?翻过那个山坳我们就到了,我们的人已经在那边收拾好了,宿在这里怎么能行?” “翻过这个山坳至少还要一个时辰,天已经黑了,我们此番过去太危险。” “有什么危险的,大家都是有武功在身的,太子哥哥,你该不会是因为祁琬卿才如此?为了她一个人拖累整个队伍的行程?” “小九……” “殿下。” 玄澈刚要训斥,却感觉手上蓦地一凉,是祁琬卿按住他的手。 玄澈下意识地就住了口,天黑,九公主倒是没发现他为什么住口,只继续说道:“父皇在前面都没说什么,太子哥哥你却是要在此留宿?” “殿下不过是为了我们大家着想,队伍中女子居多,若是有个闪失对谁都不好,更何况,殿下如今也没说什么,九公主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与我太子哥哥说话有你什么事?” 祁琬卿挑眉:“我是殿下的表妹,当然有我的事。” “你?” 九公主平日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偏偏害怕长公主。 祁琬卿这话便是提醒了九公主,如今祁琬卿可不是从前那个她了。 “好了小九,你回到前面去。” 玄澈也开口赶人,九公主讨了个没趣,这才离开。 待人走远,玄澈才转过头看祁琬卿,天色暗着,他只能看的见祁琬卿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手背上方才那一道触感却让他不自觉地回味了片刻。 第40章 祁琬卿有心上人 剩下的路程走的还算顺利,大家也在一个时辰之后到达了原定的目的地。 由于天已经黑了,大家今天晚上便不做其他,只围了篝火之后开始烤肉。 方才来的路上大家打了些野味,这会正在兴致勃勃地烤着。 祁琬卿本是坐到玄澈侍卫这一边,大家聊天烤肉倒也快活。 后来九公主带着皓月走过来加入,男子都是喜欢美人的,侍卫们平日里哪里能和公主这般人物近距离相处? 所以她们的到来大家兴致高昂。 中途不知道是谁提议要将鬼故事,眼看着九公主和皓月那般害怕又兴奋的脸色,侍卫们更兴奋了。 皓月坐在玄澈身侧,祁琬卿则是坐在了他们对面。 她本不想去管,但是一抬头就能看到皓月和玄澈,祁琬卿心里不舒服。 期间玄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皓月低低笑着,祁琬卿恍惚,从前,玄澈只有对着她的时候才会如此。 祁琬卿微低着头,眼睛有些发酸。 “郡主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个侍卫将手里的烤肉递到祁琬卿身前,祁琬卿摇头:“无事,就是有些害怕这些故事。” 侍卫豪爽地摆了摆手:“唉~都是假的,郡主莫要害怕。” 祁琬卿朝着那侍卫勾唇一笑,侍卫怔住,愣了片刻方才回神:“郡、郡主如果还是害怕的话,就去那处坐一会。” 侍卫是个糙汉子,哪里受得了祁琬卿这一笑? 祁琬卿转头看到他们后面确有一排矮树,便悄悄起身走了过去。 这里的位置还不错,她可以看到玄澈,却看不到他身边的皓月公主。 她后背慵懒地靠在树干上,左腿向后弯曲蹬着树干,正低头摆弄手中的酒袋。 她从前是不喝酒的,后来在军中学会了饮酒她便经常喝,尤其是那种烈酒。 她每次都会把自己喝的迷迷糊糊的,然后沉沉睡去,似乎这样就会忘记很多事情。 心中烦乱,她有些烦躁地拔了酒塞,一股酒香扑鼻而来,这种味道她已经遗忘了好久了。 仰头“咕咚”一口。 放下酒袋时,却发现玄澈正看着她。 此刻的玄澈亦是靠在身后的大石上,他神情带着探究,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冲的是祁琬卿的方向,但祁琬卿暗自摇头,她知道他不可能是在看她。 直到视线里落下一角衣襟,祁琬卿这才抬头看玄澈:“你?你怎么过来了?” 玄澈垂眸到她手中的酒袋,伸手捏了捏:“都喝了?” “哪有?还……还剩许多。” 这酒袋是他们行军带着的,里面容量玄澈比谁都清楚,而他刚刚一捏那里面,最多也就剩个几口。 “走,回去。” 玄澈伸手拉祁琬卿,月光洒下来,正照在祁琬卿微红的脸颊,她看向玄澈的眼睛里不似平日,玄澈读不懂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是……爱慕? 不像。 像是带了些自责和愧疚,可玄澈不懂是为什么。 “你喝多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玄澈说着就去拉祁琬卿的手,祁琬卿一甩:“你别管我,你不是讨厌我吗?” 说着,祁琬卿又把酒袋凑到嘴边,玄澈伸手去抢,但碍于远处还有别人,不敢让他们看到祁琬卿的样子,只能一手将人箍住一手去抢酒袋。 “别喝了,随我回营帐去。” 玄澈话落,便一弯身,直接把祁琬卿横抱了起来。 这一下子可触到了祁琬卿的神经,她身子一僵,再去看玄澈时,眼睛里多了一丝欣喜:“是你吗?” 玄澈脚步一顿,他看祁琬卿的样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久违的人一般。 “你说什么?” 祁琬卿晃了晃脑袋,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人,然后猛地伸手双手捧着玄澈的脸:“是你回来了是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你怎么能丢下我呢?” 玄澈神色复杂地看着祁琬卿,但这是在外面,他便只能强忍着把人抱回营帐。 玄澈心中一股无名火,“碰”地一声把祁琬卿扔到床上:“祁琬卿,你可还记得本殿是谁?” 祁琬卿被摔的有些疼,回过身对上玄澈近在眼前的脸,突然耳边响起一道恶魔般的声音。 “祁琬卿,本王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你,若不是你还有价值,你当真以为本王愿意搭理你?” “祁琬卿,本王还真是小瞧你了,堂堂太子殿下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 “祁琬卿你看到了吗?莫家一十九口人,为了你全都葬身于此,你就是个祸害!祸害!” 前世的种种不断地朝着祁琬卿砸过来,祁琬卿混乱了。 “啊~啊……不要,不要!” 祁琬卿抱着头情绪激烈,玄澈不知是怎么了,赶忙伸手去拉人:“祁琬卿!祁琬卿你清醒一点,你冷静一点!” 玄澈拉开祁琬卿的双臂:“你看看我,可还认识我是谁?” 听到玄澈的声音,祁琬卿猛地顿住,然后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了出来:“你回来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多孤单,再也别丢下我好不好?好不好?” 祁琬卿猛地扑进玄澈怀里大哭不止,玄澈却是万般疑惑。 祁琬卿看着他,可口口声声叫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那她…… 心里有心上人? 不知为什么,玄澈心里狠狠一揪。 满脑子都是她有心上人。 她有心上人! 可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却又是那般深情,纵是玄澈东宫里没有女眷,可也能感受的到祁琬卿那带着情意的眼神。 突然,玄澈脑海中回忆起除夕夜之前两个人在姻缘树下的那场谈话。 祁琬卿说以后不会再缠着他。 而那棵树上掉下来的许愿红绸却是写着他的名字——恒。 “别离开我了,我做错的事情我一定好好弥补,只求你别生我的气,别离开我好不好?” 祁琬卿哭累了,俯在玄澈怀里闷闷出声,慢慢的,像是睡着了。 可这么一闹,玄澈却是睡不着了。 因为他心里扎了根刺,那便是……祁琬卿她有心上人,而这个人,不是他! 第41章 共度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祁琬卿是被帐外的吵嚷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入眼的便是一片黑色。 又动了动手。 嗯?怎么这么软? 使劲又捏了捏。 突然,手腕被抓住:“够了没有?” 这声音好熟悉,像玄澈的。 祁琬卿蹭了蹭额头,看来是没睡醒。 “醒了就赶紧起来。” 又是玄澈的声音。 祁琬卿脑子里面一瞬清明,她猛的一下子抬起头,正对上玄澈的一张脸。 然而再看两个人的姿势,怎一个暧昧了得? 玄澈此刻是半靠在床头,身上除了外衣只着寝衣,而祁琬卿则是半个身子都被他拥在怀里。 “太子哥哥,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不起身?” 两个人正在对视的一刻,突然大帐外面被人闯了进来。 “太子哥哥你?” 九公主的话被噎在口边,然而只那一瞬间,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玄澈怀里的人,那人便被玄澈用被子遮盖住。 “哪里学来的规矩,出去!” 九公主虽然平时嚣张,但是玄澈生气时她也是惧怕的,眼下知道自己闯了祸,便赶忙匆匆的转身出去。 直到帐内没有了其他人,祁琬卿才把头从被子里面探出来:“走了?” 玄澈垂眸看她,脑子里面还在琢磨着她前一天晚上撒酒疯说过的话。 祁琬卿眨巴着大眼睛:“这么瞧我做什么?我昨天晚上喝多了,真是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能怪我。” 祁琬卿现在的心情很好,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了玄澈,导致她晚上这一觉睡得美美的。 “你还知道你自己喝多了?如果不是本殿过去,你可能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祁琬卿跪坐在床上,身上还围着个被子,她不敢反驳,因为确实是她喝多了在先,玄澈骂她也是理所应当。 玄澈起身,他看着祁琬卿的脸,心里面一阵阵发堵。 这个女人,当初他在皇宫里见她便被动了心思,可是理智又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祁琬卿知道他太多细节,每一个细节点上都能稳准狠地捏住玄澈的弱点,她这样的女子,势必是对他有威胁的。 正想着,祁琬卿从床上起身:“殿下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站住!” 祁琬卿愣愣地站住脚:“殿下还有事?” 玄澈越来越诧异,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在这营帐里单独过了一夜,然而祁琬卿醒来并没有像其他女子那般惊慌失措或者是大喊大叫,反而是看起来有些高兴? “你就对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你难道不怕昨天晚上发生什么?” 祁琬卿低头,诧异地看了看自己身上整齐的衣裳:“我怕什么?殿下又不会对我做什么。” “你?” “再说,就算是殿下对我做什么,我们也是有婚约的不是?我有什么好怕的?” 玄澈突然间反应过来:“祁琬卿你故意的对不对?” 祁琬卿挑了挑眉,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又如何?殿下难不成还要让我负责吗?” 祁琬卿说着,便朝着玄澈走了两步,说实话,方才她偎在玄澈怀里的时候,前世的种种全都向她袭过来,这本就是她的男人,她为什么要放手? 玄澈被祁琬卿看得有些发毛,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要走吗?趁着现在外面没人赶紧离开。” 祁琬卿微微一笑:“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殿下把我抱回营帐的时候应该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祁琬卿的步子迈的有些大,一步跨到玄澈面前,两个人四目相对呼吸纠缠。 玄澈的心跳漏了一拍,祁琬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祁琬卿不相信,玄澈从前那么喜欢她,为了她恨不得付出生命,如今怎么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祁琬卿说着,还想要往玄澈面前走,突然眼前一黑。 祁琬卿动作顿住,伸手一抓,面前被一件衣裳盖住。 “这是昨天晚上被你弄脏的衣裳,拿回去给本殿清洗干净再送回来。” 祁琬卿伸手把衣裳扯下来:“殿下不是有侍女吗?” “可这是被你弄脏的。” 玄澈的目光有些躲闪,他现在只想找个机会把祁琬卿打发走,不然他内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一定会崩盘。 “好了,本殿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你赶紧离开。” “小姐,外面已经开始准备要入山了,您要过去吗?” 他们此次入山祁琬卿身边并没有带侍女,然而现在帐子外面分明就是雪汐的声音。 祁琬卿看了一眼已经转身到屏风后的玄澈,内心又升腾起一丝暖意。 “去,当然去。” 这一世他不喜欢她又怎么样? 只要她够努力,就一定还会再续前缘。 祁琬卿出了大帐,果然是雪汐正在外面等她。 “你怎么过来了?” “昨天晚上薛统领特意回去接奴婢过来,说是小姐今天一定会用到奴婢。” 果然是玄澈。 祁琬卿心情大好地跟着雪汐回到自己的营帐。 “小姐,进山打猎太危险了,长公主说让您自己量力而行,如若不想去的话便可不去,没人能够强迫您去。” 祁琬卿笑了笑:“没关系的,这么多人在呢,出危险也轮不到我。” 雪汐眼见着祁琬卿是决定要去的,便帮着她换衣裳。 “小姐,要不奴婢陪着您一块儿去?” “这可不行,就连九公主和那皓月公主都没带侍女,我又怎么能带你去?”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把事先都准备好防身用的东西安装好:“我没关系的,你看我身上的装备这么多怎么也不会伤到我的,再说还有殿下身边的侍卫们,只管放心。” 祁琬卿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便打算要离开,可她刚走到门口,帐外便传来脚步声。 帐帘一动,是玄澈从外面进来。 “殿下如今进我的帐子都不需要通报了吗?” “今日的围猎你不用去。” “为什么?” 第42章 遇险 祁琬卿诧异:“都已经准备好了的,况且其他人都去,我若不去岂不是引起大家怀疑?” “没什么怀疑的,女眷今晚都会留下,谁都不去。” “九公主和皓月公主呢?我表姐呢?都不去?” “是,大家都不去,所以你也别去。” 祁琬卿知道这又是玄澈的杰作,他一直不想让她跟着,如今更是让所有女眷都留下。 玄澈说着,朝着祁琬卿靠近了几步:“你乖乖听话,今晚就留下,我们进山去看看情况,如果没什么问题再回来带你们去。” “那?那你们要走多久?” “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今晚就回,或许会晚一点,但不会超过明日。” 祁琬卿本来还想反驳的,但既然连九公主她们都不去了,她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此刻帐中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玄澈又往前一步对着祁琬卿:“你乖乖呆着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回来,我还有话要问你。” 祁琬卿眨了眨眼,乖巧地点头:“好。” 和祁琬卿道别之后,玄澈便离开了。 而祁琬卿一开始也只是在帐中休息,并未出门。 直到晚上,九公主那边举办了晚宴,莫凝雪前来找祁琬卿,她这才出门。 “琬儿,今晚你去我那里睡,我自己一个人挺没意思的。” 祁琬卿笑着看她:“怎么?表姐是不是自己睡害怕了?” “我怕什么?这里到处都是侍卫,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祁琬卿点头:“好,一会吃完了饭我就随你过去。” 这顿饭大家吃的倒是平平静静,平日里最喜欢找麻烦的九公主竟也难得的没跟祁琬卿较劲。 吃完饭之后祁琬卿便跟着莫凝雪一起去了她的大帐。 莫凝雪的大帐比较靠边缘处,她喜欢安静,不愿意跟大家凑在一起。 两个人聊了半夜,玄澈还没回来,祁琬卿担心,睡不着。 “怎么了?是不是担心殿下?” 祁琬卿一愣:“我才没有。” “小丫头还嘴硬?你说,昨天晚上殿下把你带回营帐做什么了?” “我……” 提到这件事情其实祁琬卿还是有些难为情的,毕竟两个人还没有成婚,这般如此属实是不太好。 “嘿,跟表姐说说,你们是不是……” 莫凝雪说着,突然五官一皱,祁琬卿看她:“表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许是晚上烤肉吃的有些多,这会开始闹肚子了,肚子好痛。” “啊?那怎么办?我回营帐去给你找些药。” 祁琬卿说着就要出门,莫凝雪拉住她:“别,琬儿,你先陪我出去一趟。” 莫凝雪不好说,但是祁琬卿明白了,她应该是要出去方便。 “好,我们出去。” 此刻已是深夜,两个人出门之后外面已经静悄悄的。 “去那边的山丘后面,那里比较隐蔽。” 莫凝雪指了指远处,她这副样子属实是太丢人了,可不能被别人看到。 祁琬卿点点头:“好,我们过去。” 许是深山的缘故,大半夜的,这会又冷又黑。 两个人一路快走到了远处,发现这里没有其他人。 “表姐,你到那边大石后面,我在这里帮你看着。” “好。” 莫凝雪顾不得其他,赶忙快步走过去。 然而就在莫凝雪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刚刚站定,祁琬卿突然就听到草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个姑娘都是会武功的人,这声音一听就不是简单的草丛声音。 祁琬卿顺着声音看过去,草丛伸出的几束绿光让祁琬卿顿时头皮发麻。 她与莫凝雪几步窜出草丛就往回跑,这里距大家的大帐还有段距离,山风又大,而且这种情况根本不能喊。 结果她们还没跑几步就站住了脚。 因为面前的草丛里窜出了一匹狼,莫凝雪和祁琬卿瞬间捏紧了互相的手。 “琬儿你走,我引开它们。” “不成,要走就一起。” 祁琬卿虽然如此说着,但她也是浑身冷汗直流,狼是群居,也绝对不会单独出现,这种情况,周围势必还有其他狼在。 她怎么能丢下莫凝雪一个? 再者说,这种情况就算她跑也跑不掉的。 姐妹俩颇有默契,瞬间便将站位变成了二人背靠背站着,突然,祁琬卿将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了莫凝雪手中:“我从二舅舅那里要来的军哨,表姐一会趁机吹响,一定会有将士过来。” “军哨?琬儿你确定吗?” 祁琬卿此刻也没有心思顾虑莫凝雪的话,只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匹狼:“表姐,狼是不是会对血腥味很敏感?”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一只手在背后松了松袖口,一只匕首从袖口处滑了出来。 感觉到祁琬卿的动作莫凝雪慌了:“琬儿你要做什么?” 祁琬卿深吸一口气:“表姐,我把它们引开,你赶紧趁机跑出去找人。”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我不能让你冒险。” “没时间了,我在老家的时候听人讲过如何对付它们,你听话,赶紧。”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推着莫凝雪往她们驻营的方向,莫凝雪还想说什么,突然腰身一晃,整个人便被祁琬卿推了出去:“跑!快跑!” 祁琬卿话音刚落,抬手一挥就把被她提前割破了手臂的手举起来。 那狼迟疑了一瞬,紧接着腾空而起冲着祁琬卿就扑了过去。 祁琬卿原地打了个滚,引着那狼往更远处去。 结果不出她所料,那另一边还有埋伏的狼。 祁琬卿躲不过眼前这匹狼,她顾不得多想,抬起手直接一刀就戳进了那狼的咽喉部位。 紧接着双手一用力,顺着刀刃猛地往下一拉,鲜血喷薄而出,那狼瞬间就卸了力道,瘫软地砸到了地上。 血腥味扑面而来,引的暗处狼群纷纷跃身而出。 其中一匹跑在最前面的狼一个跃身扑向祁琬卿,祁琬卿手中的匕首还扎在之前的狼身体上,她这会手无寸铁。 慌忙躲避狼群的功夫,她没留神脚下,突然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便滚下了山坡。 “琬儿!” 第43章 山洞里互相试探 恍惚中,祁琬卿看到一道身影跟着她一起下来,脑海中霎时翻腾起前世的记忆:“是你……” 紧接着后面的事情祁琬卿就不记得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烧柴声。 脸侧被火烤的发烫,祁琬卿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头昏脑胀。 “你醒了?” 玄澈的声音从耳边传过来,祁琬卿转头,正看到此刻坐在火堆旁生火的玄澈。 祁琬卿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小腿处一阵刺痛:“嘶~” “你的小腿被树枝刮伤了,我刚给你上了药,你现在别动。” “我们这是在哪里?” “山体中的一个山洞。” 祁琬卿的脑子还是有些懵,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后半段她完全就是空白的,没有任何记忆。 她缓了片刻,还是挣扎着坐起了身,她看着玄澈,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上,脸颊处还有几块血迹。 “殿下受伤了?” 玄澈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是狼血。” 气氛又僵直了一瞬。 还是祁琬卿先开口:“殿下方才不应该跟下来的,如若是殿下出了什么危险,我是万死也难赎的。” 玄澈看着祁琬卿半晌:“本殿也不知为何会跟着你下来,刚才事出紧急来不及思考,只脑子里面想着一定不能让你出事。” 祁琬卿觉得有些讽刺,这一世,她本想着要还玄澈的恩情,可玄澈却把她忘得干干净净。 或许这也是另外一种报应,前世她是如何对玄澈的,这一世怕是要整个都反过来让她再受一遍。 “你在想什么?” 眼见祁琬卿发愣,玄澈看她:“是不是吓着了?” 祁琬卿摇头:“只是在想今日这事。” 说着,祁琬卿抬头:“殿下觉得这事正常吗?” “你是觉得此事是人为?” 祁琬卿摇头:“我不敢如此断定,但此事绝非偶然,这大晚上的,我们扎营的地方一定都是事先探测好的,怎会有狼出没?” 玄澈沉思片刻,复又抬头看祁琬卿:“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日会不太平?” 祁琬卿微怔:“殿下何出此言?” “不然你怎么会提前备下军哨和匕首?” 祁琬卿这才想起来,她把军哨给莫凝雪之后,莫凝雪刚一脱身就吹响了军哨。 想必玄澈他们也是听到了军哨声才赶过来。 “那是我二舅舅给我防身用的。” 祁琬卿早就想好了说辞,既然是莫家二爷莫君怀给的,玄澈倒也不会多想了。 莫君怀护短,不管是侄女还是外甥女,他都死死护住不让别人欺负。 “呵~” 祁琬卿说完了话之后,玄澈突然一声轻笑:“你胆子倒是大的很,下手也够狠。” 祁琬卿挑眉:“不然呢?等着它们咬死我?” “喏,这个给你。” 玄澈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祁琬卿认得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 “这是?” “你的匕首没了,反正这短刃本殿也用不着,送你。” 不知为何,祁琬卿心里有些不舒服。 玄澈每次对她好,好像都是因为有人惹了她,而他对她的好,则是出于愧疚之心。 祁琬卿看着玄澈递过来的短刃,没伸手去接。 “怎么?不想要?” 祁琬卿摇头:“无功不受禄,殿下这把短刃太过贵重,臣女不敢收。” 玄澈怔了怔,不知祁琬卿为何突然又变了态度,他看着自己的短刃:“怎么?是不喜欢?” 祁琬卿笑了笑:“就是单纯的不敢接受而已。” 玄澈挑眉:“也罢,且先放在本殿这里,等你好了再说。” 说着,玄澈又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把这个吃了,你身上有伤,这是止疼的,吃了之后你会睡的安稳些。” “我们不出去吗?” 祁琬卿诧异地看着玄澈,她以为他们马上就可以出去。 玄澈摇头:“你除了腿伤,手臂上还有伤,外面现在下雨了,不能走。” 经过玄澈这么一说,祁琬卿这才想起来斗狼的时候她割破了自己手臂。 “祁琬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玄澈如今对祁琬卿更好奇了。 他虽心知祁琬卿是个危险的人,可还是不住地想要靠近她。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女不懂。” “一个对自己都如此狠的人,到底有什么是你在乎的?” 玄澈眼前闪过祁琬卿喝醉酒的那个晚上,她口口声声喊着一个人。 那样的祁琬卿是玄澈没有见过的,自他见她以来,她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浑身都是刺。 “我在乎我的亲人。” “仅此而已?” 玄澈也不知道想从祁琬卿嘴里听到什么答案,但就是还想问。 “殿下想知道什么答案?” 玄澈眸子一眯,祁琬卿好像对他了解的很透彻,透彻到有时玄澈都自我怀疑,她甚至比他自己都了解自己。 “本殿只是觉得好奇,你一个十年未踏足尚都城的人,怎会对尚都城里的人和事如此了解?” 祁琬卿心头一颤:“这还不简单吗?想要了解什么,只要用心就好了。” “用心?” 玄澈不太想听到这个答案,但祁琬卿还是说出来了。 “不过殿下放心,我祁琬卿不会做出伤害殿下的事情,永远都不会。” 玄澈正在勾火的手微微一顿,祁琬卿这话说的有些歧义,她说她不会伤害他,可是……是为什么呢? “本殿曾与你说过,我们之间……” “我记得,我们之间的婚约是不作数的,殿下也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提出解除婚约,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殿下的事情。” 玄澈心中更加疑惑了,若是从前,他是会以为祁琬卿钟情于他,可如今并不是如此,他坚信祁琬卿心里是有别人的。 那她如此对自己是? 难道说此人与他长得极像? 正在这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之时,山洞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玄澈和祁琬卿立刻警觉。 “皇兄是否在里面?” 一道男声传来,刚刚把那把短刃拿在手里的祁琬卿浑身一颤。 “当啷”一声,短刃掉地。 第44章 再见仇敌! 玄澈蓦地回头看祁琬卿,然而祁琬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慌之色他并没有错过。 “皇兄?” “三弟,我们在这。” 随着玄澈的话音落下,山洞外面的人走进来。 祁琬卿微低着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祁琬卿的心“咚咚”地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她手上还握着那把短刃,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方才压下心头那股怒意。 直到,视线里走进一片暗蓝。 那是玄璟喜欢的颜色,他常穿蓝色,玄澈喜黑。 可后来不知为何,玄澈竟也穿起了蓝色。 视线里落下一抹熟悉,祁琬卿的身子也愈发僵直。 玄璟! 祁琬卿死死地咬着嘴唇,满腔怒火压制在心头,烧的她五内俱焚。 “这位便是祁三姑娘?” 听到玄璟的声音,祁琬卿蓦地抬头,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撞进她的眼瞳,祁琬卿眸子微微一眯。 玄璟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不然上一世的祁琬卿也不会痴恋他如此地步。 即便是如今祁琬卿看来,他那张过于阴柔的脸比不上玄澈一丝一毫,可也不能反驳他是个美男子。 “臣弟见过皇嫂!” 祁琬卿正走神,玄璟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她吓醒。 “王爷莫要乱叫,臣女与殿下并无关系。” 许是心头怒火所致,祁琬卿说话的语气里满是怒意。 然而祁琬卿自己不觉得,却是在接收到玄澈探究的目光时方才知晓自己的失态。 突然,玄澈一步跨到祁琬卿身侧:“疯了吗?这是做什么?” 玄澈低头去看,祁琬卿顺着他的目光这才看到原来自己竟是一手的血。 方才那短刃落地,在玄璟进山洞时,她又不知不觉地将匕首捡了回来,又不知什么时候,竟是不知不觉地死死握住了刃边。 玄澈小心地将她的手摊开,血肉模糊。 “本殿不管你想什么,现在你都必须给我恢复清醒,祁琬卿,莫要忘了自己身份!” 玄澈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祁琬卿懵懵地看着他:“我……我不是有意的。” 重生以来,祁琬卿每日每刻都在心里记挂着与玄璟之间的仇恨,甚至于她想了千万条二人相见的场景,可却万万没想到两个人是如此情况下相见。 而祁琬卿也高估了自己。 那就是当玄璟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是万万做不到波澜不惊的。 许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到,玄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弟,外面可准备妥当?” 玄澈出声,玄璟这才回神:“皇兄放心,一切准备妥当,您和……祁三姑娘可以离开了。” 话音落,祁琬卿这时也回过神来,她手肘撑着自己身后的石头想要起身,刚刚玄澈生气了,她不敢麻烦他。 然而就在她刚要有此动作的时候,玄澈突然伸手到她膝弯和腰间。 重心一倒,祁琬卿整个人就被他抱在怀里。 方才祁琬卿是坐在地上低着头,她一直忍着不去看玄璟。 而此刻她就在玄澈怀里,玄澈抱着她一转身,她与玄璟四目相对,身子又是一颤。 玄澈的脸色更黑了:“三弟,这里交给你处理,我先带她回去。” “皇兄放心便是。” 然而玄澈脸黑的缘故不仅仅是因为祁琬卿,因为就在刚刚,他分明是从玄璟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惊艳。 祁琬卿的容貌,尚都城里是很难再找出第二个的。 即便是她那个妹妹也不行。 玄澈抱着祁琬卿出了山洞。 祁琬卿原以为玄璟只是带了少数人过来,不过是清了道路而已,可如今一看她就傻了。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而此刻山洞外面,竟然站了数十官兵。 祁琬卿脸色一垮,这以后要真是和玄澈退了婚,那她的名声也就完了。 她下意识地往玄澈怀里挤了挤,想要把自己的脸挡住,可玄澈却是勾了勾唇角:“躲什么?大家都知道与本殿在一起的人是你,躲了也是无用的。” 他声音低低的,只有祁琬卿听得到。 “如若传出去那臣女的名声就不用要了。” “怕什么?” 听着玄澈无所谓的语气,祁琬卿心里一阵难受:“殿下退婚之后,那我以后也不用嫁了。” 或许是赌气,祁琬卿本不想如此说的,可听着玄澈无所谓的语气,她就是气不过。 他是堂堂太子,退婚之后还有大把的人往身前凑,可她不行。 “怎么?现在就想着嫁人的事情了?” 玄澈现在心情也说不上是不是好,总之是抱着祁琬卿,他就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女人是在他怀里的。 因为刚刚在山洞里的时候,祁琬卿和玄璟的样子都有些奇怪。 “你……是不是认识三弟?” 玄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祁琬卿赶忙摇头:“不认得。” “那本殿方才见你怎么好像认识他一样?你从未见过他,为何见到他丝毫不惊讶?” 祁琬卿也没多想,只闷闷开口:“璟王殿下和殿下你长得像,殿下又唤他为三弟,臣女便猜想到了,都是皇室中人,没什么好惊讶的。” 祁琬卿本是顺嘴解释,却不想玄澈的脚步一顿:“哦?我们长得像?” 其实玄澈和玄璟不是很像,玄澈像皇帝玄戎,五官大方贵气,而玄璟更像其母,更多一些阴柔。 但祁琬卿眼下不过是解释,她也没多想,只想要让玄澈不怀疑就行,可却不想这一句话竟是更加惹了玄澈不高兴。 气氛一下子降下来,祁琬卿从玄澈怀里抬头看他,他冷硬的下颚没有丝毫温度,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前世却是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爱护。 祁琬卿心头一热,双臂又揽了揽玄澈的脖颈:“殿下生气了?是臣女说错话了吗?” 玄澈不说话,薄唇紧抿,生怕一开口就会把怀里这个女人扔出去。 “殿下?殿下怎么了?” 祁琬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她好像总是惹玄澈生气,到底因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之前是他说过两个人之间不要再有联系,可当她远离他时,他又处处靠近。 “皇兄,要不把祁三姑娘放下来歇一歇?” 第45章 今晚本殿照顾她 玄澈的脚步微微一顿,他垂眸却看祁琬卿,却见祁琬卿把脸往他怀里又挤了挤。 玄澈心头一阵舒爽,紧接着便不顾玄璟的话,径直抱着祁琬卿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上才发现祁琬卿有些不对劲:“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祁琬卿的脸色苍白,想说话,却只动了动唇发不出声音。 眼看着她身子发晃,玄澈赶忙凑过身子:“祁姑娘,你……” 玄澈话未说完,只见祁琬卿身子一沉,人就栽倒到了玄澈怀里。 正待此时,玄璟也上了马车,正巧就看到这一幕。 玄璟来此就只带了这一辆马车,此刻即便是他想要出去都没地方。 “皇兄,祁三姑娘这是怎么了?” 玄澈脖颈处感受到了祁琬卿额头上的温度,他紧紧地皱着眉:“许是伤口发炎,有些发烧了。” “那该怎么办?” 玄澈略想了想:“酒,有酒吗?” 玄璟愣了一瞬:“许是暗格里还有些,皇兄看看。” 果然,玄澈从马车暗格里取出一壶酒。 玄璟这是凑过来想要帮忙扶着祁琬卿,可玄澈却不撒手,他一只手抱着人,一只手拿着酒壶咬去瓶塞:“琬儿,醒一醒。” 玄璟在一旁有些尴尬,玄澈和祁琬卿有婚约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玄澈一直对这个未婚妻不满意他也知道。 刚刚在山洞里,他一眼见到祁琬卿便觉惊艳,想到玄澈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他心中不免升腾起一丝暗喜。 可眼下,看着玄澈的样子却并非是对这门婚事不满的样子。 他思索间,突然面前多出一个酒壶。 正是玄澈手中那个,此刻的玄澈双眼正看着祁琬卿,一手把酒壶递给他。 玄璟接过酒壶:“如何?祁三姑娘可好些?” 玄澈未说话,只用手中那浸了酒的帕子给祁琬卿擦脸和额头。 “琬儿,琬儿好些了吗?” 许是听到他的话,祁琬卿动了动身子,微微睁眼看了一眼玄澈,然后便又睡了过去。 “皇兄莫急,等咱们回到大帐便可请医师来看看。” 玄澈未说话,只把祁琬卿抱在怀里,祁琬卿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不住地往玄澈怀里拱。 玄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眼,便转了头看向另一边。 马车行驶了近半个时辰方才回到营地,他们人一下马车那边九公主就冲了过来:“太子哥哥你们回来了?” 然而玄澈怀里抱着祁琬卿,丝毫没搭理九公主的问候。 “薛燃,去把施文宣找来。” “是。” 施文宣家中虽是将门,可他偏偏醉心医术,与长公主也是时常有切磋。 祁琬卿被狼群围攻的事情不是偶然,更不是意外。 玄澈不傻,他心里基本已经猜到是谁,只是不好说明罢了。 薛燃脚步快,不过片刻施文宣便带着医箱过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惨白?中毒了?” 施文宣大惊小怪,玄澈肃着脸:“哪里那么多话?” “不是,是你看这丫头,这脸色惨白的我还以为……” “住口!” 祁琬卿现在昏迷着,浑身也满是泥土,施文宣坐到床边给她诊脉,半晌不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施文宣看玄澈:“问题倒是不大,一会吃了药就会退了热,只是这丫头的脉象怎么如此奇怪?” “如何奇怪?” “我也说不上,只是这脉象看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为何人还是昏迷不醒?” “别走,你别走~” 正在此时,祁琬卿那边低低开口,嘴里呢喃着什么。 玄澈赶忙凑过去,祁琬卿却不说了。 “她刚刚说什么?” 玄澈问施文宣,施文宣挑眉:“好像是说什么别走之类的,我也没听清。” 话落,施文宣又看玄澈:“怎么?你不是不喜欢吗?如今又开始在乎了?” 玄澈这次没反驳,刚刚在马车上他故意与祁琬卿那般亲近,为的就是做给玄璟看。 但他心里到底用了几分真心怕是只有自己才知道。 “行了,人已经没事了,等一会你把药给她喂下去,再睡一觉,明天一早估计就没事了。” 施文宣说着掏出一个药瓶递给玄澈:“这是长公主殿下配的药,一会你给祁姑娘喂下去,今天晚上最好安排人守着,不要让她继续发热。” “好,本殿知道了。” 施文宣站起身刚要走,莫凝雪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琬儿?琬儿?” 莫凝雪冲进帐子,一头撞在了施文宣身上,施文宣伸手扶住人:“莫急,祁姑娘没事。” 莫凝雪根本顾不上和施文宣说什么,一双眼睛看向祁琬卿:“既是无事又怎会昏迷不醒?” 这时玄澈起身过来:“莫姑娘来的正好,你帮着给她换身衣裳,然后用酒擦擦身子。” 莫凝雪看着玄澈愣了一瞬,然后连忙点头:“好。” 莫凝雪给祁琬卿换衣服的空档,玄澈拉着施文宣出了营帐。 “祁姑娘已经无事了,你为何还是如此神情?” 玄澈看了一眼施文宣:“玄璟是什么时候来的?” “凌晨时刚到,说是路上耽搁了,知道我们在这便寻了过来。” 玄澈的脸色仍旧不好。 “怎么?殿下是怀疑?” 玄澈看了施文宣一眼,施文宣没在继续说下去,但身为玄澈兄弟,自然是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他是几时下山搜救的?” “你们掉下去之后我们便开始勘察地形,约摸半个时辰左右璟王便到了。” “也就是他一到这里便着手带人去找我们?” “正是,怎么?有问题?” “时间过于快了,你们的人先下去的,甚至一点音信都没有的时候他便找到我们了。” 施文宣惊讶地看着玄澈:“与他有关?” “我还不能确定,但肯定是脱离不了干系的。” 说到这里,玄澈心头一颤,他目光看向大帐的方向,难道说,祁琬卿这次遭难是因为他? 话落,帐中传来脚步声,玄澈和施文宣都不再说话。 莫凝雪从里面走出来:“殿下,今晚……” “今晚本殿来照顾她。” 第46章 不由自主关心她 祁琬卿这一觉睡的极其辛苦,前半夜的时候因为高烧不退一直说胡话,后半夜时又因为身上伤口疼而不住地做噩梦。 梦里全是上一世的事情,从玄澈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到后面她一次一次伤害玄澈。 “若有来世,定不负君~” “若有来世,我祁琬卿定不负君~” “你快走,我不值得你如此做,你快走……” “走啊!” 随着祁琬卿一声低吼,猛地睁开了眼。 满脸的汗水,她定定地睁着眼睛缓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营帐里。 只是,那幔帐看起来很是陌生。 渐渐地,她意识收回来,视线里亮堂了许多,想来天已经亮了。 “呼~” 祁琬卿缓了缓心神,方才的噩梦太可怕了,重生以来,自打她重新见到玄澈开始就不再做那个噩梦。 可刚刚却又再一次梦到了。 而这一次,却是更真实可怕的。 “醒了?” 是一道男子的声音,祁琬卿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多出了一张俊颜。 “殿下?” “已经快午时了,该起来用饭了。” 祁琬卿此刻也顾不上其他,慌忙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殿下怎会在此?” 玄澈没回答,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坐到床边伸手去摸祁琬卿的额头。 祁琬卿想躲,但玄澈却不给机会,大手直接覆上额头,掌心的温度让祁琬卿一阵失神。 “热度退了,看样子施文宣的药还是有效的。” “我、我怎么了?” “伤口发炎,你发了高烧。” 祁琬卿的记忆只停留在他们在山洞遇到玄璟的时候,剩下的事情再发生什么就不太记得了。 “只是,殿下为何在此?” 她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只想着若是玄澈担心她才来看她,那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从前的玄澈,可是舍不得她受半点病痛。 “琬儿你醒了?” 还不待玄澈回答,莫凝雪端着药从外面进来。 “表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莫凝雪看着她:“这话你应该对殿下说,是殿下把你带回营帐,昨晚又受了你一晚上。” “什、什么?” 祁琬卿一听这话立刻傻掉:“这?这是殿下的营帐?” 然而那边玄澈已经极其自然地把莫凝雪手中的药接过来:“不然你以为呢?这是谁的地方?” 说着,玄澈又看莫凝雪:“方才施文宣说一会吃了药要喝些汤水才好。” 莫凝雪连忙点头:“殿下放心,已经准备妥了。” 莫凝雪说着,看了一眼准备给祁琬卿喂药的玄澈,心中了然几分:“啊……汤还在锅上煨着,我得过去看看。” 说着,莫凝雪转身要走,末了还不忘嘱咐祁琬卿:“琬儿你乖乖的,表姐一会再来看你。” 莫凝雪说完了话便出了营帐,只剩下祁琬卿和玄澈两个人,祁琬卿抬眼看着玄澈,从前,她一直未曾正眼瞧过他。 如今这么一看,他可真是太好看了。 “再看下去药就凉了。” 玄澈冷冷开口,祁琬卿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虽然他知道祁琬卿一直对他有意思,但祁琬卿心中有其他心上人这件事情始终是他心头的一个结。 “昨晚的事情还要多谢殿下。” 玄澈轻轻吹着药:“施文宣说这药有些苦……” “苦不怕,殿下给我。” 说着,祁琬卿直接从玄澈手里接过药碗,头也不抬地直接把药喝了下去,全程没有一点犹豫,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玄澈唇角一抽,这个丫头,还真是与别人不一样。 祁琬卿喝完了药再看玄澈,正对上他略带惊讶的脸。 祁琬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从小身子不好,在老家时也是经常吃药,比这更苦的我都吃过,所以这不算什么。” 玄澈心头似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这丫头……怕是吃了不少苦? 玄澈对着祁琬卿愣了一瞬,突然又想起什么,低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对了,这是施文宣留下的,说是让你每日服上一颗,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玄澈说着,到处一颗药丸在手心处递给祁琬卿。 祁琬卿看着玄澈的手,她动了动肩膀:“殿下,胳膊抬不起来。” 玄澈微怔:“那?” 祁琬卿往前凑了凑自己的脸:“殿下往前伸一伸,这样我就可以吃到了。” 玄澈没多想,便照着祁琬卿的话去做了。 祁琬卿勾了勾唇,低头就直接用嘴去够玄澈手心里的那颗药。 微凉的唇,温热的掌心。 玄澈的手微微一颤,紧接着就感觉浑身酥麻。 “你?” 玄澈赶忙将手撤回,结果就在他抬眼想要训斥祁琬卿的时候,却见祁琬卿一脸无辜:“殿下怎么了?” 玄澈猛地站起身:“没什么,你既吃了药便好好休息,一会等你表姐来了就可以用饭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那殿下是要出去了吗?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刚落,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是莫凝雪走进来:“刚熬了粥,琬儿你吃一点。” 不提这个还好,结果现在粥香传出来,祁琬卿只感觉自己也真是饿了。 莫凝雪坐到床边要给祁琬卿喂粥,可祁琬卿的视线落到那粥上却是变了脸色:“表姐,这是什么粥?怎么颜色这么怪?” “这?” 祁琬卿开口,玄澈也看过去,只见莫凝雪手里端着一碗稠糊糊黄澄澄的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回殿下,这是施文宣公子熬的药粥,对琬儿的身子恢复有好处的。” 玄澈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便吃,别烫了她。” “殿下放心。” 莫凝雪笑着看祁琬卿,满脸都是“殿下真关心你”。 然而祁琬卿却是一脸纠结:“我……能不能不喝这个东西?” “不行,这是对你身体好的,乖,喝一点。” 莫凝雪说着就舀了一勺递到祁琬卿嘴边,因为有玄澈在一旁看着,她不喝也不好。 于是祁琬卿便闭了闭眼,一狠心,一口就吃了进去。 “咳咳……” “怎么了?” 玄澈反应极快,一步就跨到祁琬卿身侧将人揽进怀里。 第47章 事出紧急 祁琬卿这下咳的有些厉害,俯在玄澈怀里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再抬眼时,一双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玄澈狠狠地拧着眉:“怎么回事?怎么咳嗽的这么严重?” 说着,玄澈把那粥也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酸苦的味道袭来,玄澈立刻皱了脸:“这?这是什么东西?” 祁琬卿抬眼看他:“不是说了是施公子熬的药粥吗?” “可即便是药粥也不会这么难喝,本殿之前也吃过姑母熬的药膳,虽有药味,但还是好吃的。” 玄澈双手还揽着祁琬卿的身子:“算了,这药粥你就别吃了,回头本殿让人重新给你备饭。” “殿下,有急报。” 玄澈脸色未动,把祁琬卿重新扶好:“本殿先出去一趟,你好好养着。” 言罢,玄澈出门。 “看样子琬儿和殿下的婚事将近了?” 莫凝雪笑着看祁琬卿:“之前祖父还担心你的婚事会有变,还嘱托大哥说若是你被退了婚,一定要让莫家留一条后路给你。” “给我留后路?什么意思?” “傻琬儿,女子这一生到最后不过是为了有个好归宿罢了,你从小与太子有婚约,这怕是世间最为贵重的婚事了,本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自打你回来之后,太子要退婚的消息便不断地传出来,别人可以不在乎,但莫家不能不管你。” 莫凝雪的话触动了祁琬卿,到最后,就只有莫家才会管她。 “表姐放心,不管殿下与我的婚事会不会做数,我都会好好生活,再说,表姐可别忘了我如今已经是长宁郡主,表姐还怕我将来没有好归宿吗?” “可是再好的归宿,终归是比不得东宫啊?” 祁琬卿刚想说什么,帐外突然传来一道女声:“郡主。” “蝉衣?” 祁琬卿一怔:“蝉衣快进来。” 蝉衣掀了帘子进帐:“郡主,莫姑娘。” 莫凝雪看了看祁琬卿:“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说?要不我先……” “不碍的,奴婢是奉长公主之命前来护郡主回城。” 祁琬卿看出问题:“母亲之命?母亲为何要让蝉衣你亲自过来?可是城中出了什么事?” 祁琬卿说着就要起身,蝉衣赶忙回应:“郡主莫急,城中暂时无恙,但陛下不在城中,长公主是为确保郡主安全……” 蝉衣话说一半时祁琬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前世的这个时候她不在尚都城,但是听闻尚都城里发生了一场极其悲惨的血案。 她仔细琢磨了一下时间段,隐约就是这个时间,再加上刚刚玄澈也被叫出去说是有急报。 祁琬卿猛地抬头:“雪汐。” 雪汐从外间进来:“小姐。” “你护着表姐回主营去收拾东西,一炷香之后我们主营集合。” “是。” 莫凝雪担心了:“琬儿,那你怎么办?” “表姐放心,我这边还有殿下在。” “那……要不你与我一起?” “莫姑娘放心,有奴婢在,郡主不会有事。” 莫凝雪还是担心,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那好,我先走,可琬儿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表姐快走,要护好自己。” 雪汐带着莫凝雪离开,祁琬卿又看蝉衣:“你身上可有缓解伤痛的药?” “郡主受伤了?” 蝉衣一路赶过来,根本不知道祁琬卿发生了什么事。 祁琬卿点头:“说来话长,不过不严重,若有药的话给我一些。” “好。” 蝉衣伸手掏了个瓷瓶给祁琬卿,那是强效镇痛药,祁琬卿服下片刻伤口就不那么痛了。 当祁琬卿带着人出了大帐,正遇到玄澈带着薛燃。 然而祁琬卿这才发现旁边的营帐都已经不见了,九公主和皓月公主她们全都已经撤走。 她几步来到玄澈身前:“是不是出事了?” 玄澈先是看了一眼她的腿,然后又看到蝉衣,心下明了:“你莫急,有姑母在不会出大乱子。” “就是母亲在我才急。” 祁琬卿不曾与玄澈发过火,可她刚刚却是跟玄澈低吼了一声,便是薛燃都吓了一跳。 “郡主,殿下的意思是……”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母亲在城中,要是有什么危险她便是第一个会受到伤害的。” 城中没有皇帝,只有一个长公主,如若真的是有什么问题,那一个长公主又怎么顶得住? 祁琬卿说着转身就要骑马,结果手腕一紧,却是被玄澈拉住。 “做什么?” “你身上有伤,与本殿一起走。” 祁琬卿倒是不纠结这个,点了点头,然后翻身就上了玄澈的马,玄澈坐到她身后,双臂揽着祁琬卿,在她耳侧低语:“姑母身边有暗卫和死士,姑母不会有危险,你放心。” 祁琬卿怔了怔:“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玄澈没回应,但祁琬卿不傻,她把前后的事情串在一起,突然就明白了。 皇帝亲自带他们出来围猎,城中此刻定然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 那便也是…… 玄澈带着祁琬卿没回主营,两个人是绕路直奔官道。 “你身上有伤,一会本殿把你送到马车上。” “不行,我要跟殿下一起回去。” “你听话,你跟着我会拖累时间,你不是担心姑母?本殿先一步回去就先一步阻止危险。” 祁琬卿略想了想:“那也好。” 说着,祁琬卿突然握上玄澈的手:“答应我,一定要护我母亲周全!” 祁琬卿转过脸,玄澈的唇角擦过她的额角。 “放心,那也是本殿的姑母,一定不会出事的。” 两个人在官道上飞奔了片刻,便与玄澈的侍卫队汇合。 玄澈把祁琬卿安顿好,又留给她一队人:“本殿先一步回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等蝉衣过来接应你,你们到了城郊要暂留一阵子,先不要冒然入城。” “是,放心。” 玄澈交待完要离开,末了又不是很放心,他看着祁琬卿:“一定要听话。” 祁琬卿冲着他笑:“放心,我知轻重。” 第48章 生死一瞬 蝉衣来的很快,祁琬卿一看人到了便赶忙吩咐启程。 “怎么样?表姐那边已经安顿好了吗?” “郡主放心,莫姑娘身边有护卫,雪汐也在,莫家都是从另一条小路离开,还是很安全的。” “大家都是分着走的?” “是,九公主皓月公主跟着陛下一起离开,且无人知晓他们的路线。” “那其他人呢?” “各家都有自己的护卫,大家都是有逃生办法的。” “呵~” 祁琬卿一声冷笑,关键时候就能看出问题了。 皇帝先走,带着自己的女儿,至于其他人,听天由命。 可祁琬卿越来越发现这件事情好像不太对,怎么看都不像是突发情况。 马车一路行驶着,祁琬卿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 “郡主,奴婢帮您上药,路上颠簸,伤口会越来越疼。” 祁琬卿抬腿一看,原是刚刚骑马时撕裂了伤口,这会血迹都已经渗出来了。 她把腿抬起来放到小榻上:“也好,这伤口要快点好,不然真的耽误事。” “郡主莫急,长公主配的都是最好的伤药,止痛,还不会留疤。” 蝉衣笑着跟祁琬卿说话,手上却是麻利地撕去已经被血迹糊住的衣料。 “嘶~” “郡主忍忍。” 祁琬卿疼的冒汗:“蝉衣手下留情,你家郡主我可还要嫁人的。” 蝉衣笑:“郡主别担心,蝉衣定然不会让郡主留疤的。” 主仆两个说说笑笑的,祁琬卿倒也不觉得那么疼了。 祁琬卿转身掀起帘子,外面的天有些阴沉:“这是到了哪里?” 蝉衣也朝外看:“这是一段山路,我们经过这里就会转到另一条官道上,顺着官道直接走就会到城郊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她收回手放下马车帘子。 结果她手还收回来的功夫,突然马车猛地一晃。 蝉衣立刻将祁琬卿护在身后:“怎么回事?” “郡主,蝉衣姑娘,前方路段出现坍塌,我们怕是要等一等才行。” 祁琬卿伸头看出去:“就要下雨了,我们可还有其他路可走?” “回郡主,此刻绕路或是返回都是要耽误时间,不若就等一等,方才去前方探路的人回禀说是已经在修路了。” 祁琬卿看了一眼蝉衣:“那就等等,半个时辰之后如果还不行我们就绕路走。” “是,郡主。” 眼看祁琬卿有些担心,蝉衣伸手帮她按摩受伤的腿:“郡主别担心,这几日接连暴雨,山路出现坍塌很是正常,咱们再等等,如若不行的话,奴婢护着郡主骑马先行。” “也只能如此。” 祁琬卿继续掀着帘子往外看,可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悬着,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蝉衣,此处地势险要,如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可有逃生之处?” 蝉衣摇头:“如若是有心人故意埋伏,那此处必是死路。” 祁琬卿心头一凛,赶忙叫侍卫首领:“不等了,我们即刻返程,绕路走。” “是。” 祁琬卿一边吩咐着,一边摸了摸腰间玄澈给她的那把短刃。 “啊~杀人了杀人了~” 祁琬卿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突然车队前方传来一阵嘈杂。 “蝉衣姑娘护郡主先走!” 侍卫们纷纷拔刀,把祁琬卿的马车护在中间。 “咚!咚咚!” 就在蝉衣要拉着祁琬卿下车的同时,马车外接二连三地射过来飞箭。 蝉衣和祁琬卿趴在马车地上,蝉衣抓着祁琬卿:“郡主趁机赶紧逃,奴婢挡住他们。” 蝉衣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高喝:“今日谁都走不了,狗皇帝,拿命来!” “哐啷”一声,马车被人从外面劈开。 蝉衣速度极快,猛地拉起祁琬卿就跑。 “妈的!我们被骗了,这不是狗皇帝!” 祁琬卿借机看了一眼那些人,各个贼寇打扮,看不出门道。 “妈的,敢戏耍我们?来人,把那两个小娘们给老子抓回来!” 感受到蝉衣脚步放慢,祁琬卿抓紧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郡主先走,奴婢一会就去找郡主。” “你敢!” 祁琬卿死死地抓着蝉衣:“你挡不住他们,到时候我照样会被抓。” 祁琬卿话音刚落,她和蝉衣面前就又多出了数十人。 祁琬卿和蝉衣突然住了脚。 “蝉衣,我们跑不了了,拼了!” 蝉衣把祁琬卿护在身后:“郡主脱身之后替奴婢给长公主带个话,就说奴婢有违她的信任,没有把郡主好好带回家。” “莫说废话,你的话你自己带,本郡主无暇。” “哈哈哈哈哈……” 面前那些人里,为首的仰天大笑:“模样是真的不错,来,把那个小娘子给老子活着带回去,老子今天晚上要……呃!” 那人话未说完,就见祁琬卿微一抬手,一枚暗器直接就打在了那人身上。 “小娘们,敢偷袭老子?兄弟们给我上,把人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那群人乌央一下就全都冲到近前来。 蝉衣抽了腰间软剑迎头就上,而祁琬卿也是摸准了腕上暗器朝着那些人打过去。 “唔!” 祁琬卿抬着暗器的手一麻,原是同样被暗器所伤。 她抬眼看向朝着她发暗器的那人,咬了咬牙,抬手朝着那人颈间就是一刀。 喷薄而出的鲜血溅到祁琬卿脸上,她眼睛一眨,耳边听到一个人的怒吼声:“妈的,小贱人敢杀我兄弟?” 祁琬卿方才杀的那个人仿佛巨石投水一般,直接就激怒了众人。 而此刻蝉衣和她也已经都没了力气。 蝉衣依旧护着祁琬卿,她瞄准一个缝隙直接把祁琬卿推出去,然而那也只是徒劳,祁琬卿刚跑没几步就被人一步踹倒在地。 “小贱人,老子要给兄弟报仇!” 祁琬卿本能地往后撤着身子,她的暗器已经没了,此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朝着她高高举起大刀。 “小贱人,去死!” “噗……” 祁琬卿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脸上一热,紧接着面前的大汉身子僵直,尸体直直地朝着她扑倒过来。 第49章 玄澈赶来救人 祁琬卿反应快,身子一滚便躲过了那个大汉的尸体,然而她再看过去时,正对上玄澈那带着血迹的脸。 他手中长剑滴着血,脸上神色亦是可怕至极。 说实话,从前的玄澈从未在祁琬卿面前露出如此一面,从前的祁琬卿傻,以为玄澈就是如此的人。 可后来她才想通,不过是玄澈爱她怕她害怕,所以才不会让她看到自己可怕的一面。 像他那样杀伐果决的太子储君,又怎会是任人摆布的懦者? 祁琬卿抬眼与玄澈对视,只那一瞬间,她分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弑杀。 “殿下,是殿下来了。” 周围的护卫喊起来,玄澈带来了援兵,场面一下子就扭转了。 不过片刻,那些人就全都被制服。 “殿下,全都是死士。” “可有活口?” 薛燃摇头:“牙里有毒药,被抓的瞬间就全都咬毒自尽了。” 玄澈的双眉紧紧拧着,他转过头看祁琬卿:“受伤了没有?” 祁琬卿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蝉衣匆匆跑过来:“郡主中了暗器,殿下可有地方让郡主栖身?” 方才这群人已经把他们马车都毁了。 玄澈点头:“去本殿的马车上。” “多谢殿下。” 蝉衣低头去扶祁琬卿,祁琬卿脸色不愉,蝉衣以为她是伤重:“郡主别怕,一会到了马车里奴婢帮您治伤。” 可蝉衣身上也有伤,她去扶祁琬卿根本扶不动。 “薛燃,把马牵过来。” “是。” 玄澈看蝉衣:“本殿先带她去驿馆,你们稍后赶过去便可。” “这样也好。” 说着,蝉衣从怀里掏出两瓶药:“这是伤药和百毒丸,百毒丸在取出暗器之后口服,伤药外敷。” “本殿知道了。” 言罢,薛燃把马匹牵过来,玄澈抱着祁琬卿上马,两个人先行离开。 祁琬卿此刻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整个人都瘫在玄澈身上。 “祁琬卿你别睡,我们马上就到驿馆了。”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她没力气说话,以此来告知玄澈自己听到了他的话。 玄澈马匹跑的飞快,这里已经离着官道不远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个人便到了驿馆。 玄澈抱着祁琬卿,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他赶到的一瞬间,看到那人举着刀朝着祁琬卿砍去,玄澈的心没来由地一疼,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到了驿馆,侍女把屋子里燃起了烛火,玄澈这才看到祁琬卿身上的衣裙已经被血染透了大半。 他一慌,赶忙拉着祁琬卿的手:“祁琬卿!” 祁琬卿努力地掀了掀眼皮:“不是我的血,放心。” 许是知道玄澈所想,此刻的祁琬卿还在安抚他。 正在这时,侍女已经拿来了干净的衣裳,玄澈把祁琬卿扶着坐起来,然后自己坐在她身后由着她靠在怀里。 “把东西放下,退出去。” “是。” 侍女出门,屋子里只剩下祁琬卿和玄澈。 “别睡,我现在帮你疗伤,等一会吃了药再睡。” 祁琬卿此时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但还是本能地点头。 玄澈看了看祁琬卿身上的血:“那个……伤在哪里?” 祁琬卿动了动右手:“在肩上,是刺骨钉。” “刺骨钉?” 虽然玄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刺骨钉,即便是无毒那也是会疼的去了半条命的暗器。 玄澈缓了缓心神,然后伸手去扒祁琬卿肩膀处的衣服:“得罪了。” “嘶啦~” 随着一声布帛撕碎的声音,祁琬卿的肩头露在玄澈眼前。 白嫩的皮肤下,那三处青紫的伤口异常醒目。 玄澈眯了眯眸子:“忍一忍,有点疼。” 玄澈把祁琬卿的身子扶正,掌下运力,紧接着对着祁琬卿的右肩抬手就是一掌。 “唔!” 祁琬卿一声闷哼,一枚暗器从她肩头飞出来。 玄澈脸色更难看了,这刺骨钉竟是打的如此深? “此暗器毒性极强,殿下要多用些力气才行?” 祁琬卿此时缓和了一些,听了她的话,玄澈再次运力:“那你忍住。” 说着,玄澈对着祁琬卿的肩头又是狠狠一掌。 “呃!” 剩下两颗刺骨钉全都被打了出来,而祁琬卿没抗住这一掌,直接晕倒在玄澈怀里。 按照蝉衣的话,玄澈给祁琬卿服了药又上了伤药,这才让侍女进门给她换了衣裳。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祁琬卿缓缓醒来。 她唇色已经恢复正常,想来毒已经解了,只是脸色仍旧惨白。 祁琬卿动了动身子,玄澈上前:“想起身?” “嗯。” 玄澈上前,小心地扶着祁琬卿靠坐起来:“好点没有,刚给你吃了药,毒性应该已经解了。” 祁琬卿环视了一圈屋子:“殿下,蝉衣呢?” “蝉衣有薛燃他们照顾,你放心。” 祁琬卿点了点头。 侍女端了饭进来,玄澈伸手接过:“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 “等一等。” 很明显,玄澈是要喂祁琬卿吃饭,可是祁琬卿却叫住侍女:“你留下。” 侍女看了看玄澈,玄澈看祁琬卿,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殿下折腾了许久,回去歇着,我这里不需要照顾了。” 不知为何,玄澈从祁琬卿的话语里读出了一丝冷意。 他心里没来由的颤了颤:“倒也不是很累,侍女不知你伤口如何,还是本殿来。” 祁琬卿看着他:“罢了,殿下随意。” 侍女出门,祁琬卿的脸色沉了沉:“我累了,要睡觉。” 玄澈手里还端着饭:“你要吃些东西才能……” 玄澈话还未说完,祁琬卿身子一缩,直接把自己滑到被子里。 “唉……” 玄澈轻叹一声,又陪着祁琬卿做了半晌才起身出门。 结果就在他出门的瞬间,祁琬卿在被子里睁开了眼,眼角处一抹晶莹滑落,或许,这就是她重生回来该有的命运。 她欠玄澈的,这一世是来还的。 而玄澈端着饭出门时,也正好遇上施文宣。 “嗯?祁姑娘怎么没用饭?还在睡吗?” 第50章 祁琬卿要解除婚约 玄澈没说话,只把东西交给侍女,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们也要马上赶回尚都城。 当祁琬卿在蝉衣的搀扶下出门时,玄澈正在跟施文宣说话。 施文宣朝着玄澈飞了个眼神,玄澈转头看去,正好祁琬卿也看到他。 可奇怪的是,平日里一见到玄澈就高兴的祁琬卿,今日竟是没有任何反应。 “祁姑娘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今日行程可以慢些。” 玄澈点头,然后想要过去扶祁琬卿。 祁琬卿身上还是虚弱的,她慢慢挪着步子,可脚步一晃,还是差点摔倒。 “小心!” 玄澈连忙过去,正巧祁琬卿就摔到了他怀里。 “怎么还是这么虚弱?来,我抱你上车。” 玄澈说着就要弯身,祁琬卿却是一把按在他手腕上,然后从他怀里撤出身子:“不劳殿下。” 祁琬卿摇摇晃晃的,根本就站不稳。 玄澈又伸手把人揽住:“你身子还虚着,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然而祁琬卿却没听他的,只转头:“蝉衣,扶我上车。” “是。” 蝉衣走到玄澈身前:“殿下,奴婢来。” 周围站了许多人,是个人就看出祁琬卿和玄澈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玄澈朝着蝉衣使了个眼色:“本殿来。” 蝉衣无奈,便也只能福了福身子:“是,殿下。” 祁琬卿一听立刻沉了脸,作势就要从玄澈怀里起身,可玄澈哪里肯让她如愿?直接弯身把人抱起,径直就奔向自己马车。 满院子的人,谁能惹得起这两个主子?皆是低着头不敢言声。 “殿下这是作何?我自己有马车,殿下这般于理不合。” 然而玄澈没理祁琬卿,挑了帘子吩咐外面:“启程。” “是。” “我要下车,殿下放我下去!” 祁琬卿要站起身子,玄澈却是一把拉住她:“闹什么?你身上还有伤不知道吗?现在是你胡闹的时候吗?” 从前的玄澈,从来不会如此和祁琬卿说话。 许是体弱的缘故,祁琬卿的心里也很是委屈,大眼睛里立刻就蓄满了泪水。 玄澈也是怔住:“本殿只想让你好好歇着,一会本殿再给你换药,然后再吃点东西。” 祁琬卿不说话了,只身子靠在后面的软枕上,眼睛看着透气窗的方向。 “别闹了,来,先把药吃了。” 玄澈伸手喂祁琬卿吃药,祁琬卿也不闹了,乖巧地张嘴吃药,但是眼泪却是忍不住地流下来。 “咚!” 药瓶被玄澈放在一侧:“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如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殿欺负了你。” 祁琬卿低头扯了帕子擦眼睛,也不说话,目光还是看着远处。 “尚都城里没有什么意外,姑母也很安全,父皇带着小九她们也已经回到皇宫了,我们正常速度走的话,后日便会到尚都城。” 祁琬卿还是不说话。 “这次围猎出了诸多事故,想来回去之后也要面对一场腥风血雨了。” “殿下回去之后是不是就要去边境了?” 估算着时间,祁琬卿知道玄澈该上战场了。 玄澈这一次倒是不惊讶,祁琬卿喜欢他,对他的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玄澈已经习惯了。 “看情况,如果不是很严重的问题本殿一般不会离开。” 祁琬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虽然她还是不怎么说话,但至少已经开口了,玄澈以为她心情好了些。 玄澈往祁琬卿身边凑过去:“过来一点,我给你换药。” 祁琬卿怔了怔:“不用了,一会我回我的马车上,让蝉衣给我换就好。” “怕什么?昨晚你的伤还是本殿治的,换个药而已,再说我们……” “殿下,臣女有事想与殿下说。” 祁琬卿突然转变的语气让玄澈愣住:“怎么了?怎么突然如此严肃?” 祁琬卿此时把目光从远处挪回来,她看玄,眼神里玄澈看不懂的情绪。 可也正是这种眼神,让玄澈再一次感受到了不舒服。 因为祁琬卿那眼神,分明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等我们回到尚都城,便退了那婚约。” “什么?” 玄澈千想万想,属实是没想到祁琬卿会主动说出退婚的事情。 “殿下是一国储君,这件事情不能由我来说,等我们回去之后,殿下直接与皇后娘娘说,就说琬儿已经想通了,这婚约不作数。” “祁琬卿你是傻了吗?” 玄澈突然发飙,祁琬卿被吓了一跳。 退婚,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本殿不管你在想什么?也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但退婚之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莫要再想了。” 祁琬卿不想与玄澈争辩:“也罢,如若殿下不去说,那便我来说好了,等我回了尚都城就去找母亲,让母亲出面退婚。” “你?” 玄澈本以为他是不喜欢祁琬卿的,可如今退婚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他怎就如此难受? 只感觉一口气堵在心口,满腔怒火,可又不能朝着祁琬卿发火。 过了一会,玄澈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好了,过来先上药。” 祁琬卿不动。 “不管是有什么想法,你总要顾及自己的身体,现在这般闹别扭伤的只能是你自己。” 祁琬卿看玄澈,突然朝着他勾唇一笑:“身体?如若是有人一心想置我于死地,那我自己顾及身体还有用吗?” 玄澈手微微一抖:“胡说什么?” “呵!” 祁琬卿一声冷笑:“我说的是什么殿下心知肚明不是吗?” 玄澈没说话,祁琬卿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玄澈,你是大魏储君,是所有魏国百姓的未来,可昨日这件事情……当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玄澈手上还拿着给祁琬卿的药,如今听了祁琬卿的话,已经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为保你皇家的人,为保你大魏重臣和异国公主,能够拿出来牺牲的……便只有我了……是吗?” 祁琬卿最后这句话里带着哭腔,她为何会要解除婚约? 因为她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玄澈! 第51章 是怜悯还是补偿 顾念着他们此刻还是在路上,祁琬卿不能吵闹的太厉害,但剩下的一段路祁琬卿也没有说话。 即便是玄澈想与她说些什么,她也只是闭目养神,不搭理他。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祁琬卿睁开眼朝着窗口外看去。 “我们快到了。” 察觉到祁琬卿的意思,玄澈便开口。 然而祁琬卿没理他。 突然,马车一顿:“殿下,九公主殿下在前面。” “嗯?” 玄澈转头也朝着外面看去,果然见到前面有一群人在那边。 祁琬卿眉心蹙了蹙,继续闭眼睛。 这群人,她现在见了就烦。 “你在这坐着,我下车去瞧瞧怎么回事?” 玄澈心里对祁琬卿有愧,对她便愈发的温柔了许多,可祁琬卿还是没理他。 “唉……” 玄澈伸手将一薄毯盖到祁琬卿身上,然后自己便下了车。 “太子哥哥您怎么才来?” 玄澈下车,祁琬卿就听到九公主跟他撒娇的声音。 祁琬卿眉心狠狠地拧着,虽然她现在和玄澈闹别扭,但不代表就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先一步离开的吗?怎么人还在这里?” “太子哥哥,我们刚到此处便引来山贼追杀,护卫护着父皇进城,但是皓月受了伤,我们几个便只能等你们一起回去。” “其他人呢?其他人受伤没有?” “没有,但是太子哥哥,皓月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太子哥哥你一定要找最好的医师给她治伤。” 九公主说着,竟还呜咽起来。 “做作!” 祁琬卿有些烦躁,便也起身下了马车。 果然,那九公主一见祁琬卿立刻就变了个模样:“你?你怎会在太子哥哥的马车上?” 玄澈也往后看去,祁琬卿惨白着一张脸,眼睛里也满是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易碎的瓷器。 他心头一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几步到了祁琬卿身前:“你怎么下来了?这里风大,仔细伤口。” “我没什么。” “这里我来处理就好,你回去歇着,等进了城中我先把你送回公主府。” “不必,我和蝉衣一起回去就成,殿下先照顾九公主和皓月公主。” “她们身边有护卫,无事,你……” 玄澈正说着,突然看到祁琬卿面色一惊。 “小心!” 祁琬卿冲着的是玄澈的身后,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喝吓了玄澈一跳,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便一抬手把一把短刃扔了出去。 “噗~” 祁琬卿这一下扯动了伤口,顿觉喉间一阵腥甜,紧接着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琬儿!” 她本就在玄澈身前,身子一软,直接就跌到了玄澈怀里。 她刚刚那一刀用了十足的力气,如今那短刃已是钉在那死士的咽喉,只留刀柄。 那死士混在护卫当中,刚刚借机行刺玄澈,如今被祁琬卿杀了,尸体从马上摔下来,喉间汩汩冒血,死状异常惨烈。 祁琬卿的身子还在微微抖着,双手死死抓着玄澈的手臂,像是十分惊恐。 “短刃。” 玄澈半抱着祁琬卿:“琬儿说什么?” 祁琬卿抬眼:“我的短刃。” 这短刃虽是玄澈送的,祁琬卿一开始并不打算要,但后来她才想起这短刃从前是一直跟在玄澈身边的。 后来给她做防身用,上一世她用来结束自己生命的,也正是这把短刃。 玄澈连忙回头:“薛燃,去把短刃给郡主取回来。” “是。” 玄澈回头时望了一眼那个死士,他眸色一暗,身子有意识地挡在祁琬卿身前,不想让她看。 “我抱你回去休息。” “不用,我……” “啊,好可怕!” 玄澈和祁琬卿这边还在低声说话,突然一个女子惊呼,那声音里带了颤抖的哭腔,听上去可怜兮兮的。 “祁含玉?她怎么也在这?” 玄澈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祁含玉,此刻的她正面色苍白地看着玄澈:“殿下刚刚可有受伤?” “呵~” 祁琬卿一声冷笑。 好家伙,这一个两个的如今都凑齐了。 祁琬卿知道,这祁含玉是一心痴恋玄澈的,后发现在玄澈那里得不到出路这才转而投到了玄璟的怀里。 如今这般,想来就是想借着她来做文章了。 “祁姑娘莫怕,刚刚那不过是意外,咱们身边有护卫,不会有问题的。” 这是皓月公主的声音。 祁琬卿有些诧异,这个皓月她不了解,但看她此刻跟九公主她们走得近,定也不是能做朋友的人。 然而听了皓月的话,那祁含玉便更加来劲了:“公主不知道,我家这三姐姐本是从老家回来的,原以为她只是手脚粗苯一些,却不想竟是学了这些可怕的技艺。” 说着,祁含玉又看玄澈:“殿下,三姐姐方才也是为了救殿下方才出手,还望殿下不要怪罪三姐姐。” 祁琬卿抬眸看玄澈,玄澈眉心自打刚刚蹙紧就一直没松开过:“本殿何时说过会怪琬儿?” 祁含玉本是想要引起玄澈的注意,提醒他祁琬卿不过一粗鄙女子,可如今却不想被玄澈说了句反驳的话,让她甚是没有颜面。 “郡主,您的刀。” 正待此时,薛燃从一侧走过来,那从尸体上取下来的短刃已经擦干净,祁琬卿感激地看了一眼薛燃:“多谢。” “属下应该做的,郡主莫要客气。” “好了,我先送你回公主府,你身上的伤不能耽误了。” 说着,玄澈弯身又把祁琬卿抱起来,他不回头看九公主她们,只顾把祁琬卿送回到他的马车。 “太子哥哥你不管我们了吗?” “薛燃,安排人送九公主回去。” “是。” “殿下。” 听到玄澈的安排,祁琬卿开口:“殿下还是带着九公主她们一道回去。” “她们不会有问题的,我先送你回去。” “我无事的,要不殿下把薛燃派给我,殿下是要回宫里与陛下汇报的,若是先送我回去怕是会引起陛下不悦。” 祁琬卿句句在理,玄澈也不能反驳:“那我只把你送到门口就走。” 第52章 角色颠倒 祁琬卿有些无奈:“殿下不必如此,我受伤之事也不是殿下所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殿下一切如常就好。” 玄澈的脸色不太好,他看祁琬卿:“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本殿会亲口给你一个交待。” 祁琬卿不知道玄澈口中的“这件事”指的是什么,但是交不交待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一两句交待就可以让事情重新开始吗? 有了玄澈的护卫队保护,车队一路进城很是顺畅。 “先到公主府。” “是。” 祁琬卿知道玄澈坚持,便也不在于他对着来,仍旧闭着眼睛不说话。 到了半路,薛燃在外面道:“殿下,陛下传来消息让殿下速速回宫。” 祁琬卿睁开眼:“殿下回,让薛燃送我就好。” 既然有了皇帝的旨意,玄澈也不能再坚持什么,只点头应是。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一得空就去看你。” 祁琬卿微微一笑,没做任何回应,起身就要下马车。 玄澈却是把人按住:“你坐着,我骑马回去。” —— 玄澈以为自己可以很快地去看祁琬卿,结果人一回到皇宫就开始着手此次屡遭暗杀的事情,这一忙,就是五日。 第六日,终于闲暇。 可当他回到东宫时,却发现院子里堆满了大箱小箱。 玄澈诧异:“这是什么?” 薛燃赶忙应道:“回殿下,都是郡主送来的。” “琬儿?” 玄澈看着满院子的箱子,心里一阵不详的预感。 “打开。” “是。” 薛燃带着人把箱子打开,果然,都是玄澈之前送到公主府的补品和药材。 祁琬卿一样不错的又给他送了回来。 “这丫头!” “殿下,这……” 薛燃本是以为玄澈会生气,可抬眼一看,玄澈的脸上竟是有着几分喜悦。 “本殿让你派过去的医师可有日日去请脉?” “回殿下,医师也被郡主送回来了,郡主说公主府中多是医师,不劳殿下。” 不知道为什么,玄澈不生气,只感觉祁琬卿不过是跟他闹脾气。 “准备一下,本殿要去公主府一趟。” “是。” 结果这边薛燃刚要备车,外面的另一个侍卫进门:“殿下,长公主带着长宁郡主进宫了。” “进宫了?” 玄澈连忙挥手:“这些东西先收拾起来,本殿要先去给姑母请安。” 结果玄澈带着人刚经过一处小路,老远就听到一阵女子的哭泣声。 “三姐姐怎能如此不懂事?三姐姐受伤之事让家中父母甚是挂怀,可三姐姐不回家只在公主府常住,父亲母亲担心,母亲几日不好好吃喝都病倒了,三姐姐,难道妹妹如今说一句也不行了吗?” 玄澈步子一顿,几次打交道他都能听出那人的声音了,不是祁含玉还能是谁? 然而此刻看过去,那祁含玉正用手帕抹着眼泪,让人看上去无不动容。 “嚎完了吗?嚎完了就让开,我还要去找母亲。” “三姐姐你不能……” 祁含玉话说一半,突然眼尖地看到正朝着她们缓步走来的玄澈。 “三姐姐怎么能如此对待我,我也是为了姐姐你着想啊~” 祁含玉说着,突然往祁琬卿身上一扑,紧接着身子一软就瘫倒在地。 她算准了祁琬卿会躲,所以此刻正是时机。 果然,祁琬卿利落地往旁边一躲身子,祁含玉“扑通”一声就摔到在地。 “哎呀四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身子不适就在家休息,这还出来丢什么人呢?” 祁琬卿说着,蹲下身子去看祁含玉。 “琬儿。” 玄澈的声音传来,祁琬卿转头,然后起身行礼:“殿下。” 玄澈连忙去扶:“与我你还客套什么?” 然而祁琬卿却是速度很快地抽回自己的手,回身又看祁含玉:“殿下且等等,我这妹妹晕倒了,殿下且等我把妹妹叫醒。” 说完,祁琬卿重新蹲下身子,她一只手把祁含玉身子翻过来,一只手直接就覆上祁含玉的人中穴。 “四妹妹快醒醒。”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手下发狠,死死地按压着祁含玉的人中穴。 祁含玉本就是装的,此刻疼得她浑身发颤,但只要她不醒,祁琬卿就往死了按。 突然,祁含玉猛地睁开眼,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祁琬卿你故意的是不是?” 然而祁琬卿却是一脸茫然:“妹妹说什么?三姐姐是担心你才如此的,怎会是故意的?四妹妹莫要胡说。” “祁琬卿,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我今天跟你拼了!” 祁含玉人中穴位处已经被祁琬卿按压的淤血了,此刻她说着话都疼。 然而就在她刚要朝着祁琬卿扑过去的时候,玄澈却是一步站在祁琬卿身前:“胡闹什么?祁四姑娘晕倒了,本殿亲眼看到长宁郡主对你施救,你怎能如此胡闹?” 玄澈这话一说,祁含玉立刻就傻了:“殿下您怎能帮着她说话,您刚刚应该看到了三姐姐她对臣女……” “住口!” 玄澈一声低喝,祁含玉吓了一跳,本能地不说话了。 玄澈看着她:“怎么?你的意思是本殿堂堂储君,竟是在这睁眼说瞎话吗?还是说长宁郡主无事闲的在这跟你过家家玩闹?” 好嘛。 玄澈这几句话说的连祁琬卿都十分佩服。 这便是用身份压人了。 他们两个,一个太子一个郡主,身份都不是祁含玉得罪的了的。 而郡主既然出手救人那便是恩赐,太子殿下又看到了,祁含玉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怎么?四妹妹还有什么话说?” “你?祁琬卿,你等着!” 祁含玉说罢转身跑了,此地便又剩下祁琬卿和玄澈。 祁琬卿收敛了刚刚的神色:“其实殿下刚刚不必如此的,您是殿下,撒谎总是不好的。” “撒谎?本殿并未撒谎啊?” 玄澈揶揄一般地看着祁琬卿,经过几日的调养,祁琬卿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眼下她面色红润,又是那个娇滴滴的美人了。 “殿下若是无事的话,那我就走了。” “你去哪?” “去找母亲和皇后娘娘。” 第53章 教训祁含玉 “找母后和姑母?” 玄澈心头一颤,赶忙几步追上祁琬卿:“你找母后和姑母做什么?” “殿下跟着我做什么?不忙吗?” “本殿的事情暂时放下,你且告诉我你找母后和姑母做什么?有什么话说吗?” 祁琬卿站住脚:“殿下是否也管的太多了些?我多日卧床,自打围猎回来都未曾给皇后娘娘请安,今日入宫我想去给娘娘请个安,不行吗?” 玄澈怔了怔:“就……只是请安?” “不然呢?” 眼见玄澈不说话,祁琬卿继续往前走:“殿下如若没有其他事情那我便先走了。” 玄澈还是有些不放心:“本殿与你一起。” 两个往皇后娘娘的宫殿走去。 “王爷受伤了,不若让臣女帮着王爷包扎一下?” 又是祁含玉,这人刚刚不是离开了吗? 祁琬卿和玄澈对视了一眼,很显然,玄澈也与她想的一样。 两个人来到近前,发现祁含玉此刻正半个身子倚在三皇子玄璟的怀里。 这玄璟也是美男子一个,上一世祁琬卿还记得他和玄澈可是尚都城里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而祁含玉也是因为勾搭不上玄澈,这才转而又投入到了玄璟的怀抱,而这一世,这场面似乎来得快了些。 眼见着祁琬卿发呆,玄澈心头一丝不悦:“咳!” 一声轻咳,惊了前方“你侬我侬”的两个人。 而此刻的祁含玉正满心欢喜地跟玄璟耍贱,突然听到玄澈的咳嗽声也是吓了一跳。 “想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 祁琬卿话语中带着揶揄,她看了看玄澈:“殿下,不若我们绕路?” 玄璟听到祁琬卿的声音,当即往后一撤身子,差点把祁含玉摔在地上。 玄璟面上有些慌乱:“没有的事,皇兄和祁姑娘不要误会。” “误会?我们什么都没说呢,有什么好误会的?” “三姐姐莫要取笑妹妹了,刚刚是遇到刺客,王爷是为了救妹妹才受了伤的。” “受伤了?” 祁琬卿的目光落在玄璟的手臂上,果然是受伤了。 接受到祁琬卿的目光,玄璟朝着她微微笑着:“不碍事,伤口不深。” 祁琬卿挑眉:“王爷还是尽快找医师包扎一下。” 说着,祁琬卿抬步从玄璟和祁含玉中间穿过去,还故意撞了祁含玉一下。 这两个人,上辈子给了她如此羞辱,这一世再见,她需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按下心中仇恨? “琬儿等等。” 眼见着祁琬卿离开,玄澈也跟上来。 “殿下。” 祁琬卿主动开口,玄澈有些高兴:“怎么?琬儿有什么事?” “殿下不觉得这事过于蹊跷了吗?” “琬儿指什么?” 祁琬卿蓦地站住脚:“从我们围猎开始,意外一个接着一个,虽说陛下没有危险,可我们总是在明处也过于被动了。” 提到这件事情,玄澈的脸色也认真了些:“这几日本殿都有查此事。” “可有眉目?” 玄澈摇了摇头:“琬儿问这个,可是琬儿有什么好的想法?” 祁琬卿的余光扫过远处的玄璟,她其实很想提醒玄澈,这个玄璟……不是什么好人。 “郡主郡主!” 玄澈和祁琬卿正在门口说话,鹿竹从院子里跑出来,一脸惊色。 祁琬卿诧异地看着鹿竹:“怎么了?慌什么?” 鹿竹顾不得行礼,拉过祁琬卿上上下下地看:“吓死奴婢了,郡主无事?” “鹿竹你怎么了?我好着呢,你急什么?” 眼见着祁琬卿无事,鹿竹这才放了心:“听说刚刚这里遭了刺客。” 祁琬卿摇头:“没事,这可是在皇宫里,难不成还能被刺客伤着?” 祁琬卿这一句话说出来,正好玄璟和祁含玉过来。 “三姐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刚刚若不是璟王殿下在此,那可就轮不到三姐姐在这里说大话了。” “你放肆!” 祁琬卿本是无意多说什么,但是她一再忍让却是让祁含玉不断地变本加厉。 她这一声低吼,不仅吓到了祁含玉,也吓了玄澈一跳。 祁含玉怔住:“三、三姐姐……” “祁含玉,我在提醒你一句,你应该唤我长宁郡主!” 祁含玉从心里往外地不想承认祁琬卿的身份:“可我们是亲姐妹啊。” “呵!是吗?” 祁琬卿说着,眼神瞟过玄璟:“璟王殿下与太子殿下亦是兄弟,可……璟王殿下是否要给太子殿下见礼?” 此话一出,玄澈心头一颤。 刚刚他见到玄澈的时候,却是没有行礼的。 玄璟连忙玄澈俯身:“郡主此话不假,本王亦是要给皇兄行礼的。” “王爷~” 祁含玉看着玄璟,刚刚她本无意,但那刺客朝着她来的时候是玄璟救了她。 这让春心萌动的祁含玉一时迷了心窍,以为玄璟看上她了,所以她便多想了几分,发现如若是靠的上玄璟也是好的。 可眼下,这玄璟又帮着祁琬卿说话。 “看到了,祁含玉,今日你屡次挑战我的底线,我本不欲与你计较,可我发现你却是不懂事的。” 说着,祁琬卿朝着祁含玉迈了一步:“怎么?该如何行礼还需要本郡主来教你吗?” 祁含玉死死地咬着唇,玄澈和玄璟都在场,她是真的不想输给祁琬卿的。 可奈何…… “见过郡主。” 祁含玉敷衍地行了一礼。 “看来还是不懂,鹿竹,你来教教她。” “是。” 鹿竹走到祁琬卿面前,然后蹲身行了个大礼:“奴婢鹿竹,见过长宁郡主。” 言罢,鹿竹起身:“祁四姑娘可看清了?” 祁含玉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退后了一步,然后再一次规规矩矩地给祁琬卿行了个大礼:“臣女祁含玉,见过长宁郡主。” 祁琬卿勾唇一笑:“妹妹果然好家教,这礼数学的真快。” 祁含玉没理她,只等着祁琬卿开口免礼。 然而祁琬卿却是不再理她,而是转身:“本郡主还有要事要跟皇后娘娘和母亲商议,妹妹如果闲的话,就在这好好歇一歇。” 第54章 解除婚约我不同意! “你?” 祁含玉想反驳,但等她抬头时祁琬卿已经带着人走了,全然不顾她。 更可恨的是,就连玄澈和玄璟都走了。 祁琬卿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气质极好,再加上一张优越的脸,真叫玄璟感到动心。 他走在祁琬卿身后看着她的侧脸,心中一阵阵激荡。 可不知道为何,这祁琬卿每次看他的时候那眼神总是叫他感觉到诧异。 他自问从前从未见到过祁琬卿,可祁琬卿却好像认识他? 想到此,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了。 “琬儿来了。” 几个人一起进门,刚走到外厅就听到长公主的声音。 祁琬卿赶忙行礼:“母亲。” “怎的才过来?” “方才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长公主眼光扫到玄璟:“璟儿受伤了?怎么弄的?” “方才遇到刺客,不过伤口不深,姑母莫要担心。” 长公主点了点头,然后看祁琬卿:“正好,琬儿最近不是在学伤口包扎吗?你来给璟儿包扎试试。” “我?” 祁琬卿看了一眼玄璟,长公主不解:“怎么了?不是日日吵着要实践吗?今日正好有个现成的,你来。” 祁琬卿心头“咚咚”直跳,让她给玄璟包扎,她恨不能一刀捅了他! 眼看着她有些为难,玄澈上前:“姑母,宫中有医师,不若……” “琬儿,在医师面前只有病患,若你想要做好那便去给璟儿包扎,如若不然的话……” “女儿这就去。” 不等长公主把话说完,祁琬卿赶忙应声。 祁琬卿转身看了一眼玄璟:“还请璟王殿下去偏殿稍等。” “好。” 玄璟长着一双深情的眼睛,看谁都含情脉脉。 他转身去到偏厅,玄澈满心不满地看着长公主:“姑母这是为何?” 长公主看玄澈:“怎么?吃醋了?” “我……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那琬儿给谁包扎关你什么事?” 玄澈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话落,祁琬卿提着药箱过来:“母亲,女儿先过去了。” “嗯。” 祁琬卿离开,长公主看玄澈:“你,随我进来。” 玄澈跟着长公主进到另一处偏厅:“我问你,你们从围猎场上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是用琬儿做了诱饵?” 玄澈一怔:“姑母……都知道了。” “胡闹!” 长公主发了火,这是玄澈一开始就想到的。 “好啊,堂堂储君,堂堂太子殿下,竟用一个弱女子去做诱饵?你为了救你父皇我不管,可你们那么多大男人,你竟是用琬儿一个做诱饵?” “姑母误会了,不是如此。” “那是如何?琬儿差点丧命你又如何解释?” “侄儿无话可说,这件事情确实是侄儿失算,但姑母您明鉴,侄儿当时真的不是用琬儿去做诱饵。” “当时尚都城危及,怕是有异心之人都在等着父皇回城时动手,侄儿当时是想着兵分几路吸引视线,却不想他们都朝着琬儿那里去了。” “既是做了周全部署又怎会如此?” “回姑母,侄儿怀疑……” “有眼睛?” 玄澈面色黑沉,然而点了点头:“我们这一路就不太平,虽说部署很周全,但还是不住地出问题,尤其是琬儿,三番四次受伤,侄儿本是把一支精锐留在她身边,走的也是小路,却不想……” 长公主了解玄澈为人,他绝不是那种找借口的小人,此事他若是说不是他做的,那便真的不是。 “罢了,反正此事琬儿也不追究了,以后小心便是。” “是,多谢姑母。” “谢我做什么?你该谢琬儿,是她第一时间说了你的难处。” 言罢,长公主又看玄澈:“琬儿她……与我提起你们婚约之事。” 玄澈一愣:“她?她都说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婚约本就是当年的一句玩笑话,如若可以的话,琬儿说想取消婚约。” “万万不可!” “嗯?” 长公主诧异:“之前不是你一直说要取消婚约的吗?怎的如今又……” “从前是侄儿不懂事,这婚约是琬儿母亲与母后亲口定下,怎能随意取消?” 长公主点了点头:“诚然你说的有理,可是……我与你母后也已经同意了。” “同意了?” 玄澈满脸震惊:“这么大的事情怎的我都不知?” “我们以为你是愿意的。” “可是……” “母亲,殿下。” 祁琬卿从外面走进来,长公主笑着看她:“弄好了?” “是,看伤口应是剑锋极刃的快剑,伤口无毒,也不深,女儿给上了药,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做得好。” 长公主夸赞了祁琬卿一句,祁琬卿和长公主正说话,转回头对上玄澈的神情:“殿下怎么了?” “祁琬卿,本殿有话与你说。” 祁琬卿诧异地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挑眉,示意她去。 祁琬卿跟着玄澈来到院中,玄澈回身看她:“祁琬卿,你要与本殿退婚的事情已经告诉母后了?” 祁琬卿没想到是这事,但还是点头:“皇后娘娘问我对这婚约有何想法。” “那你如何说?” “无甚想法,我与殿下相识时间不长,也互无情意,所以便恳求皇后娘娘取消婚约。” “互无情意?” 玄澈气大了:“祁琬卿,本殿一再与你说过不会取消婚约,你为何还要与母后如此说?” 祁琬卿诧异地看着玄澈:“我以为……” “你以为如何?” “我以为殿下是愿意的。” 玄澈其实是不占理的,因为这件事情本就是一开始他做错了。 “本殿……从未想过要取消婚约。”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从前是玄澈对这婚约有意见,而今,她却是不想嫁了。 “抱歉殿下,这件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可殿下之前明明说过对这婚约无甚心思,所以我才会如此,既然殿下无意,那我纠缠殿下也没有什么好处。” 祁琬卿说着,就见玄澈往前上一步,伸手拉过她的手腕,祁琬卿一愣:“殿下做什么?” “去找母后,告诉她你之前的话不算数。” 第55章 越躲越追 “郡主。” 玄澈这边抓着人刚要走,鹿竹从一边出来:“郡主,前殿已经要开席了,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让郡主赶紧过去。” 一听到这话,祁琬卿连忙把手腕从玄澈手里扯出来:“我这就过去。” 说着,她又转身看玄澈:“殿下也看到了,此刻是万万不能与殿下去找皇后娘娘的。” 玄澈脸色不愉:“那本殿与你一道过去。” 虽然祁琬卿不太想,但玄澈也是要去宴会的,她再拒绝怕是不好,于是便也点头答应了。 几个人一路走到前殿,今日宴会是露天的,大家都在院子里,每个人的面前都上了茶点,一见祁琬卿过来,莫凝雪赶忙起身:“琬儿,这边。” 祁琬卿先过去给长公主交好的几个夫人请安,随即便跟着莫凝雪去到一边了。 莫凝雪拉着祁琬卿到角落处:“还是这里清静些,也不知都什么毛病,清新素雅一点多好,非要一个个弄得满屋子脂粉香,真真是刺鼻的很。” 祁琬卿笑:“女为悦己者容嘛,今日各家公子都来,怕是一个个的心思都不在宴席上,而是在人身上。” 莫凝雪轻笑:“你这个丫头如今倒是懂得多。” 祁琬卿环视一圈周围:“不过这说起来,近日连续出现几次大事,即便是宴会上倒也不该如此,还是表姐说得对,清新素雅一点就好,这般艳丽属实不太好。” “可不是,但也没办法,这种机会难得,家家都巴不得能攀个高枝。” “嗯?什么机会难得?” 莫凝雪悄悄往上首位置使了个眼色:“你自己瞧呢?” 祁琬卿下意识地看过去,结果正与玄澈瞧了个对视。 “表姐的意思是?” “太子殿下是一个,还有另一个。” 祁琬卿明白了,此刻正坐在玄澈身旁的玄璟,那也是京都贵女们向往的人。 “如此说来,那这满院子的精致女子倒是说得通了,表姐瞧瞧,这一个个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可不是吗?这璟王虽说生母身份不高,但胜在得宠,再加上长得好,怕是与太子殿下都不相上下。” “嗯?” 听到这话,祁琬卿转过头去看,随即便摇头:“不像不像,虽是兄弟,但二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祁琬卿其实想说,玄澈是正宫嫡子,母亲又是家世显赫的大家闺秀,这等男子怎是玄璟能够比得上的? “呦~怕是刚刚表姐我话说的有些不中听,惹了表妹不高兴了?” 莫凝雪逗祁琬卿,祁琬卿却是一脸正色:“琬儿说的可都是实话,表姐仔细瞧瞧便知道了,璟王殿下虽也俊美,但终归是少了些沉稳和威严。” 她这么一说,莫凝雪也察觉了:“说的有道理,太子殿下可是上过战场的人,这般气度可是旁人学不来的。” 说到两个人的对比,祁琬卿的思绪又飞回到上一世。 玄澈冷清冷意,平日里常肃着一张脸,可偏偏是那般古怪性子,却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 “不过,即便是这些姑娘小姐们打扮的再好,在我看来都是白忙活,咱们的太子殿下……眼光可高着呢。” 莫凝雪又开始打趣祁琬卿。 祁琬卿点头:“表姐说得对,毕竟是一国储君,将来这太子妃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娶的。” 听她话中有话,莫凝雪诧异:“琬儿怕不是忘了自己和殿下的婚约了?” “婚约又如何?还不是看缘分的?如若无缘,即便是被婚约绑在了一起那也是怨偶,不得幸福的。” “琬儿,我怎么觉得你今日甚是奇怪呢?” 莫凝雪察觉到了问题,她探究地看着祁琬卿。 “哪里奇怪?”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不喜欢这门婚事?” 若说是刚重生那会,祁琬卿是巴不得要嫁给玄澈的。 可如今她变了心思,倒不是不喜欢玄澈了,只是眼前的这个玄澈,并不是曾经属于她的那个。 她想要偿还那一世情意,也不该是偿还给他的。 祁琬卿思绪有些乱,她最近是想远离玄澈一段时间然后好好想想这个事情,可不知怎么的,她越是躲,那玄澈就越追。 正如此刻,她就总感觉玄澈那一双眼是盯着她的。 虽然两个人坐的还有些距离,但她就是觉得不自在。 又过了片刻,祁琬卿终究是坐不住了:“表姐,我有些坐累了,瞧着宴席一时半会还开不了,不若我们出去转转?” 莫凝雪也无聊,便跟着她起身:“也好。” “郡主,莫姑娘。” 两个人刚起身,一个穿戴十分讲究的侍女走过来跟两个人说话。 “郡主,莫姑娘,那边几位公子和姑娘想行个酒令打发打发时间,不知二位可否去凑个热闹?” 祁琬卿本无意凑热闹,却见莫凝雪甚是感兴趣:“酒令?在哪边呢?” 侍女朝着不远处指了指:“就在那,不出院子,大家就是凑个趣,还希望郡主和莫姑娘能赏光。” “琬儿我们过去瞧瞧,反正出去转也无聊。” 眼见着莫凝雪情绪高涨,祁琬卿也不好说什么:“那便过去瞧瞧。” 两个人随着侍女来到人群前,还未来得及打招呼就听身后有人说话。 “不知几位在玩什么?可有兴趣带上本殿和璟王?” 祁琬卿本是想借着此举躲一躲玄澈,可却不想她眼角一晃,一蓝一黑两道身影也过来。 玄澈直接开口,引得一众年轻姑娘红了脸。 姑娘们不好意思搭腔,那些公子们便赶紧应下,姑娘们是相亲来的,那这些公子们可就是为了家族以后联络人脉的。 “表姐,我想……” 祁琬卿转头看莫凝雪,玄澈来了,她想走。 “长宁郡主有礼,在下是尚书府李昊严,之前就一直听闻郡主只身前往灾区救灾之义举,在下十分佩服。” 祁琬卿微怔,可有人主动打招呼她便也不能拂了人家面子,于是祁琬卿朝着李昊严笑了笑:“李公子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第56章 行酒令,交杯酒 祁琬卿这边正和那李公子说话,却感觉莫凝雪拉了拉她的衣袖。 祁琬卿转头看过去,只见玄澈已经做到了主座上,只不过是一张脸又沉了下来,乍一看上去像是生了大气一般。 “你坐到殿下那边去?” 莫凝雪推着祁琬卿,祁琬卿却是不动:“我坐这里就好。” 祁琬卿是断然不会和玄澈挨着坐的,只弯身坐到他对面,然后便一直垂着眼眸,不去看人。 “今日清风暖阳的,风光正好,不如咱们大家来个飞花令如何?” 方才和祁琬卿搭话的李公子开口,玄璟朝着他看过去:“可有什么讲究?” “回璟王殿下的话,今日行的是飞花令,但又不似往常。”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那李公子继续道:“今日的飞花令要做些小改动,平日里我们玩的不过是诗词捻头续尾,少些乐趣,今日的玩法是一会要大家各自抽签盲选花名,然后由令主抽签择一花名,花名对应上的人便要以此花为名吟诗。” 说起规则,莫凝雪略有些担忧的看向祁琬卿。 祁琬卿自小长在老家,虽说也学了不少本事,但像是吟诗作对这种事情怕是不如尚都城中的这些女子们精通。 祁琬卿朝着莫凝雪安抚地笑了笑,示意她无妨。 其实莫凝雪担忧的有道理,上一世里,祁琬卿就根本不懂这些,后为了玄璟才苦读诗书。 想到这些,她有些自嘲。 “就只有这样吗?听起来也不是很难。” 听了玄璟的话,那李公子又说到:“当然不止如此,我们的目的可不是在吟诗上,而是……在惩罚上” “哦?此话怎讲?” “璟王殿下有所不知,待会儿各位抽签时,那一种花名是有两份的,也就是说在座的各位会有两个人同时抽到同一花名。” “那这又有何讲呢?” “两个人需要同时吟诗,如若是其中有一人吟错或吟不出来,又或者是两个人同时吟了同一首诗,那这可都算输的,二人便是要罚酒的。” 玄璟摇了摇头:“倒也平常。” “确是平常,只是这妙就妙在罚酒环节上,这二人所罚的三杯酒皆是要像洞房之夜的合卺交杯一般饮下,不论这二人是一男一女,或者是同男同女都要如此。” “哦?这倒是有趣。”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均是兴奋不已。 大魏国民风开放,这件事情倒也没什么,只是坐在那里的祁琬卿有些走神。 方才玄璟和那位公子的对话她也没太听得进去。 “琬儿想什么呢?” 莫凝雪握了祁琬卿的手,以为她在为一会吟诗的事情担心。 但其实不然,祁琬卿想的则是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情,今日皇宫里有盛宴,偏偏就闹了刺客。 之前他们围猎,也是专挑热闹的时候下手,这人……像是对他们十分了解。 “既是如此的话,那便快开始。” “好,下面开始抽签。” 侍女端着小盒子挨个人面前走,祁琬卿伸手掏了个纸团儿,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桃”。 大家都抽完了签,然后便由令主带着大家开始纷纷吟诗作对。 几轮下来大家那边玩的不亦乐乎,尤其是那些贵女们,一个个的都巴望着能跟玄澈玄璟对上一局。 然而面对那些人的热情,玄澈的目光则是一直在祁琬卿身上,可祁琬卿……此刻的脑海里想的全是遇到刺客的事情。 “本轮花签——桃花。” 祁琬卿一愣:“桃花?” “是,郡主,本轮花签是桃花。” 祁琬卿伸手将纸条递出去:“我是。” “郡主好手气,这桃花签可是好兆头,想来郡主是要好事临近了。” 有人开口揶揄,祁琬卿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心里明白大家说的是她和玄澈的婚事。 “好,既然这一支桃花签是在郡主手里,那另外一支呢?是在谁的手里?” “这里。” 一道深沉男声传来,祁琬卿心头一颤,抬眼看向正对面的玄澈。 而玄澈看着她的眼神是微微带笑的:“如此,便是本殿与长宁郡主一组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就如此碰巧,偏就是他们两个同时抽了桃花签? “殿下和郡主同一支签,那……” “我才疏学浅,对诗词一事颇不在行,不敢劳殿下与我一同受罚,不若我自己罚酒六杯如何?” “琬儿。” 莫凝雪心急,虽说这酒都是果子酿酒,没什么酒劲,但也没有一口气罚六杯的道理。 更何况,这祁琬卿刚刚竟是直接就开口承认了自己不会诗词,这可是大忌,要招人笑话的。 “巧了,本殿与郡主一样,这带有桃花的诗词本殿也不会。” 祁琬卿暗暗瞪了一眼玄澈,这人就是故意的。 “那还等什么呢?两个一起罚。” “对对对,一起罚,来人,上酒。” 有几个有眼色的人立刻招呼人倒酒,而祁琬卿和玄澈也被人从位置上扯了起来。 莫凝雪满脸笑意地推着祁琬卿:“郡主刚刚可是说了要六杯的,来,现在郡主与殿下交杯六次。” “表姐。” “郡主自己说的,可不能反悔。” 祁琬卿脚步不受控制地被推到玄澈身前,然而玄澈却是大方地看着她:“长宁郡主莫不是要耍赖?” 祁琬卿一口老血堵在心口,恨不能吐了玄澈一脸。 然而此时也不知是谁在身后推了祁琬卿一把,祁琬卿脚下没留神,猛地往前一扑,一股茶香一下子就钻进鼻腔里。 那是玄澈身上的味道。 再抬眸,正对上玄澈一双桃花眼。 该死,又是桃花。 此刻的玄澈对着祁琬卿淡淡笑着,他不爱笑,但对着祁琬卿时却经常如此。 阳光斑驳,光照洒在两个人身上,一时间竟是让周围的人看的有些痴了。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便是天造地设了? 祁琬卿又恍惚了,玄澈的这个神情……让她想起从前。 恍神中,祁琬卿只感觉自己手腕一紧,却见是玄澈已经率先端起酒杯,伸手就把祁琬卿的手臂拉起来。 第57章 再遇仇人 众人虽然都是一脸惊讶,因为她们即便是想到了这两个人有婚约在先,但怎么都没想到玄澈竟然大方的在众人面前和祁琬卿喝酒。 可到底两个人的身份高贵,众人虽然惊讶,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惩罚本就是事先都说好的,玄澈跟着祁琬卿说自己不会吟诗,这属实是让人有些怀疑他的目的,但祁琬卿毕竟是他的未婚妻,两个人如此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异议。 面对玄澈的一脸笑意,祁琬卿则是满脸严肃,以至于剩下的宴会她根本就没吃什么。 宴会临近结束,长公主看向祁琬卿:“琬儿今日要留在宫里还是想要回去?” 祁琬卿方才听到皇帝玄戎让玄澈今晚留下,所以,祁琬卿想都没想直接回道:“女儿今天晚上要回公主府。” 长公主点了点头:“也好,我今天晚上会留在皇宫,那公主府就你回去。” “是。” 所以,当玄澈忙完了想要去找祁琬卿的时候,人已经出了宫。 祁琬卿回到公主府处理了一些日常杂事,第二日便带着雪汐上街。 “小姐过几日是要去焚月山庄吗?” “对,尚都城里面最近没什么大事,我已经跟母亲请示过了,三日之后便要去焚月山庄。” “那奴婢可以陪着小姐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你和月浅都陪着我去。” 祁琬卿和雪汐这边正在聊着天,两个人路过一条小巷,突然听到巷子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呼救声。 祁琬卿猛的站住脚,朝着巷子里面看去,却是一个身着锦缎的公子哥模样的人,抱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祁琬卿的眉心紧蹙,想都没想,直接就冲了进去:“住手。” 那公子哥儿被吓了一跳,动作一顿,怀里的女孩急忙跑到祁琬卿一侧:“贵人,求求这位贵人救救我。” 那女孩一身粗布麻衣,一瞧就是穷人家的姑娘,但是五官长得极好看。 祁琬卿把那女孩拉到身后,结果再抬眼看去,却是面色一顿。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街上调戏过祁琬卿的吴家二公子——吴宁。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郡主啊?” 那女子一听,立刻跪地给祁琬卿磕头:“求郡主大慈大悲救救民女,民女做牛做马都会报答郡主恩情。” 雪汐在一旁把那女子拉起来,只告诉她不要扰了郡主。 然而此刻祁琬卿却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吴宁:“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种畜生行为。” 然而那吴宁很显然是对她并不惧怕的:“怎么着?郡主这是想通了又想跟小爷我玩玩?还是说郡主见着我疼惜别的小美人,郡主吃醋了?” 那吴宁色胆包天,一边说着,伸手就要去摸祁琬卿的脸。 祁琬卿往后一躲,抬手钳住吴宁的手腕:“你好大的狗胆!” “呦呵,郡主好大的威风啊?” 说着吴宁朝着身后面带着的一众打手摆了摆手:“兄弟们,把这个小娘们给我捆了,今天晚上小爷我就拿她开开荤!” 这就是一条小巷子,祁琬卿站在巷口处,若是迎面来了一群人将她扑倒,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然而祁琬卿却是丝毫不惧,只见她往后退了两步,轻轻一抬手。 手腕中的暗器机关被触动,唰唰唰地飞出无数银针,那些打手当即全部都中了招。 吴宁见状立刻大怒:“真是废物。” 说着,他又看祁琬卿:“祁琬卿我告诉你,念在你我两家有亲戚,爷今日放了你,你把这小丫头给我留下,爷我对你既往不咎。” 那小女子一听立刻就慌了神,再次给祁琬卿跪下磕头:“求郡主不要扔下我,民女给郡主当牛做马,求郡主不要扔下我。” 祁琬卿没有去理那个女子,而是朝着吴宁抬了抬下巴:“今日这闲事本郡主还真就是管定了。” 说着,祁琬卿伸手掏出腰间的短刃:“说,想要怎么来?是本郡主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祁琬卿知道吴宁不会武功,眼下他身边的打手也都被她的暗器所伤,所以此刻,祁琬卿是站在上风的。 祁琬卿手里拎着短刃,一边朝着吴宁走去,一边脸上是轻蔑的神情:“吴公子有胆子在这儿行猥琐之事,就要有胆子担下责任。” 吴宁慌张地往后退着脚步,眼看就要到了巷子的头,他神色全然都是惊恐:“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然而吴宁话音刚落,突然从高墙之上飞下一个人影。 那人一身黑衣,黑色面具遮面,祁琬卿根本就不认得此人是谁。 “把这个小娘们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即便是祁琬卿不认得此人,但也从此人的身上察觉到了肃然的杀气,这人她不是对手,与其吃亏,不如先跑。 然而祁琬卿刚转身,却发现身后同样来了站着一个人。 一前一后,两个人的穿戴打扮都是一模一样的。 “祁琬卿,长宁郡主,怕是你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吴宁眼见着自己来了帮手,立刻又有了底气:“你们两个,把人给我抓了,捆好了送到小爷我的房间里去。” 说实话,祁琬卿样貌长得好,身段也好,吴宁自打见了一面之后就满心痒痒,见了多少女人可都感觉不对。 吴宁话音刚落,那两个黑衣人便一起朝着祁琬卿出招。 祁琬卿抬手用暗器去抵挡,但这两个人明显都是高手,根本就不怕祁琬卿的暗器。 那其中一人手中所用的长剑招招朝着祁琬卿招呼,急的旁边吴宁还一个劲儿的喊:“别他妈给老子伤了她,细皮嫩肉的,伤了就不好玩儿了。” 但是那黑衣人很明显根本就不听吴宁的,祁琬卿看得出来,他们二人朝着她所使的招数皆是留有余地的。 即便是这般,祁琬卿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她身上的武功也仅限于自己自保,同时遇上两个高手自然是打不过的。 可就在祁琬卿想要奋力一搏时,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第58章 玄澈英雄救美 “救命,快来救我。” 这是吴宁的声音,果然,就在听到他声音的同时,那两个黑衣人全都止住招数朝着吴宁奔去。 而此刻的吴宁竟是被一条长鞭捆了脚,倒立着拉到了墙头上。 “你们两个是瞎了吗?没看到老子被人暗算了吗?赶紧去找人,老子要看看到底是谁来暗算老子?”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时,却见墙头上飞身站过来一人。 祁琬卿登时便傻住了,那一身黑衣,不是玄澈又是谁? “我说你们都他妈是废物吗?是不是墙头上那个小子暗算的我?赶快把人给我扯下来?” 吴宁是倒吊在墙头上的,此刻只隐约看到一个人站在墙头上,根本看不清那人是谁。 “薛燃,把这几个人捆了送进东宫。” “是。” 本来那两个黑衣人是要逃走的,但刚刚和祁琬卿对打的时候,祁琬卿也是发了不少暗器出去。 那两个人身上此刻也是受了伤,想跑是不可能的,所以此一番算是玄澈和祁琬卿两个人合手抓了吴宁和他手下的两个高手。 “太、太子殿下?” 此刻的吴宁已经被薛燃从墙头上放下来,他这视线一恢复,一下子便看到了玄澈。 吴宁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如今想围攻祁琬卿,竟然把玄澈也给招来了。 “太子殿下容禀,小的与长宁郡主是旧识,我们不过是……” “住口!” 玄澈一声低吼,把吴宁吓得一个哆嗦。 “今日的事情,你若胆敢吐露出去半句,本殿便灭了你整个吴家。” 吴宁微微愣了愣,随即便赶忙朝着玄澈点头:“小的记住了,太子殿下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滚!” 薛燃带着人把这几个人带走,雪汐也去安顿那个小姑娘。 玄澈的到来算是把事情暂时压制下来,他从墙头上一跃而下站在祁琬卿面前。 “吴家如今正得宠,你偏何会惹了他们?” 玄澈的语气有些严肃,祁琬卿抬眸看着他:“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不做人事,他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被我遇到了我能不管?” “吴美人盛宠,如今在宫里大家都会尽可能的去避她的锋芒,你可倒好,竟是当街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玄澈其实并不是怪祁琬卿如何,只是刚刚他到来的时候,亦是看到了那两个跟祁琬卿交手的人。 他不瞎,那两个人出手干净利落,如若不是他们有意放水,怕是祁琬卿现在早已经落到了吴宁的手里。 祁琬卿心里面本是感念玄澈的,可她这边嘴里的道谢还没说出口,玄澈就劈头盖脸地对她一顿数落。 祁琬卿也是来了小脾气,她低头拍了拍衣裙上的浮尘:“太子殿下到此就是来教训人的是吗?若是如此的话,教训完人我便可以走了,对吗?” 祁琬卿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你站住。” 玄澈还生着气:“今日如若本殿不及时赶到,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祁琬卿不想和玄澈在这里过多理论:“等下如果想训人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去,这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 玄澈抬眼看着那些路过的人,刚才他们在这里闹的动静不小,如若是被传扬出去,那祁琬卿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思来想去,玄澈过去一把拉住祁琬卿,揽住她的腰身几个起落,两个人瞬间便到了一处院落。 玄澈把祁琬卿安然地放在地上,一双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祁琬卿,正当祁琬卿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只听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愚蠢。” 祁琬卿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愚蠢,愚蠢至极。” 虽然玄澈的语气里也是带着些柔和的,甚至是有些责怪,祁琬卿从心里往外的觉得其实玄澈并没有别的意思。 但祁琬卿就是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儿。 当即也是落了脸色:“今日这事我不知道殿下是如何赶到的,但不管怎样我都会管,哪怕是我管不了。” “既是管不了还要管,不是愚蠢是什么?” “可我连管都不管,又怎知是管不了?” “在你管闲事之前要自己估量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反之你不但事情管不了,反而还会惹祸上身,惹上你一身的麻烦,便是至此,还不是愚蠢是什么?” 玄澈一顿大道理说的祁琬卿额头直跳:“若是按照殿下的意思,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我都说自己管不了,便可以袖手旁观不再管了是吗?只当做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与己无关?” 玄澈看着祁琬卿:“那又有何不可?你想要管闲事的前提是自己能够自保,否则岂不是把你自己也搭进去了?既是这般,你这事情管的意义又在哪里?” 这一句话倒是把祁琬卿说的愣住了,她深深的看着玄澈,直到把玄澈看得有些不解:“本殿说的话你可都听进去了?” 祁琬卿朝着他摇了摇头:“我竟是不知,原来殿下的想法是这般?” “什么?” 玄澈不明白祁琬卿的意思,祁琬卿面色有些难过:“如若都是像殿下这般想法,那一个娇弱的姑娘被几个壮汉欺负,大家都不管,那这姑娘可怎么办?” 玄澈愣了愣:“本殿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殿下是什么意思呢?是否是在殿下看来,只要是不认识的人就可以不管?” 玄澈不知道祁琬卿为什么突然会这么激动:“本殿方才所说的意思是在你能够确保能自己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再去多管闲事,而不是说所有人都不管,如若是本殿见着了当然会去管。” 可是祁琬卿却不再想听玄澈继续说,她转身,情绪有些颓然的往门口走,脑海里面所回忆的全都是上一世的玄澈。 那个正义凛然,一身傲然之气的玄澈。 那个为了救一个孤女,能够把那些坏蛋打的屁滚尿流的玄澈。 祁琬卿记得貌似那次也是因为她想要救人,但是因为太冲动了差点被人欺负。 玄澈及时赶到把那些人打跑之后,还一直安抚着祁琬卿说她做得好。 第59章 病发,头痛欲裂 祁琬卿心里一阵难过,她现在真的好想好想玄澈。 想念当初那个对她千般万般好的人,那个从不会凶她,从不会骂她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人,被她弄丢了。 祁琬卿自打重生以来,就一直想着自己前世就是傻到极致,所以才被人钻了空子,这一世她一心想要补偿外祖家和玄澈。 可她发现她爱上玄澈了,但却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她重活这一世一直都是进退有度,更甚至是夹着尾巴做人,可如今竟是连救个人都会有这般诸多问题。 想到玄澈说她愚蠢,她就更窝火了。 于是脾气一上来,祁琬卿也不顾玄澈,转身就要走。 玄澈本就是要来找她,这会哪里能放她走? “你要去哪里?” “我与殿下不熟,殿下莫要在街上拉扯。” “本殿问你,你要去哪里?” 祁琬卿猛地站住脚:“我要去璎珞院,殿下要一起吗?” “璎珞院?” 璎珞院是焚月山庄的学塾,专门教孩子们认字识礼的地方,但那处都是女子,玄澈自是不好去的。 可他站在原地又想了想,还是提步跟上去:“本殿送你过去。” 祁琬卿有些不耐烦:“殿下为何一直跟着我?” “你刚得罪了吴家,不怕他们找麻烦吗?” “殿下不是已经把人带到东宫了吗?” “呵!” 玄澈一声轻笑:“你倒是会推辞,我带回东宫不假,可终究是你打了人的,这件事情他们还是会算在你头上。” 祁琬卿耸了耸肩:“他们算在我头上的东西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你呀!” 玄澈无奈地点了点祁琬卿额头,愈发觉得这女子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车,祁琬卿一路上很少话。 她不说,玄澈也不说,他就那么看着她,不禁就看出了神。 “殿下这么看我做什么?” 玄澈被人拆穿,觉得有些尴尬:“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几个胆子,不过一个小小女子,自打你回了尚都城之后便开始风波不停。” 其实玄澈是想说,若是一开始他对这门婚事有意见,多半是因为这婚约压根就没经过他同意。 他不想娶一个只有自己小时候见过的女子,更不想娶一个和自己说不到一起的女子。 所以从一开始,他从心底里排斥祁琬卿。 可祁琬卿回来之后,他第一面见到便愣住了。 这女子……当真极美。 “当初你是因为什么才跟姑母去了灾区?” 玄澈冷不丁问了这句话,其实在他心里,他很明确的是自己就是在灾区时对祁琬卿动了心思。 只是那时他自己并不知道。 “殿下当时不是知道吗?母亲要带人去柳城,可大多数人是不愿去的,像我们祁家,除了我还能有谁去?” 祁琬卿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当然,我也有我的私心。” “嗯?什么私心?” “便是殿下。” 玄澈怔了怔。 “殿下自己不是也说了,我就是为了嫁给殿下才一直跟着殿下的,我就是那般爱耍小心思的女子,为了让殿下多看我几眼,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会的祁琬卿已经完全放开了,她不想嫁给他了,所以即便是他把她看低了又如何? “琬儿,我们之间的婚事是长辈们定下的,不是你说取消就可以的,更何况,你我的婚约怕是无人不知的,如若你一意孤行取消了婚约,你可有想过后果?” “轰~” “如若你一意孤行取消了婚约,你可有想过后果?” 这句话,从前玄澈也说过,正待她闹着要解除婚约时,玄澈苦口婆心。 甚至说等过了这一段风波再说也不迟,可她偏不听。 为了三皇子玄璟,把玄澈伤害的彻彻底底。 “对不起。” 祁琬卿喃喃开口,玄澈一愣:“你说什么?” 祁琬卿抬头,思绪猛地翻转回来:“我……我没说什么,婚事的事情我只与母亲说了,母亲其实也是想让我考虑考虑,所以……” 玄澈一直以为祁琬卿已经跟皇后都表明了态度,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好像又不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婚约还是有效的?” 祁琬卿脑海里一阵混乱,前世和今生,两张玄澈的脸不断地在脑海里翻腾,她的头从开始的隐隐作痛到最后头痛欲裂。 “琬儿?琬儿你怎么了?” 玄澈发现不对劲,赶忙上前去抱住祁琬卿。 祁琬卿双手抱着头:“头好痛,好痛!” 不过瞬间,祁琬卿的脸色已经惨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玄澈惊住了:“薛燃,转路去公主府。” “是。”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怪我好不好?好不好?” 又开始了,祁琬卿又开始了胡言乱语。 但眼下祁琬卿的状态非常不好,玄澈无心计较其他,只微用力地拥着她,把她抱在怀里。 “琬儿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 “头,头好痛。” 玄澈把祁琬卿护在怀里,一双眼睛里满是心疼,自打他见到祁延打她那一瞬间,他就开始慢慢心疼这个女子。 “痛,我好痛。” 祁琬卿猛地从玄澈怀里起身,作势就要往马车一侧撞去,玄澈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拉住。 他顾不得其他,一只手捏住祁琬卿的后颈,猛地一抬手。 “呃!” 祁琬卿一声闷哼,人直接就晕在玄澈怀里。 一瞬间,马车里安静了,可玄澈的额上全是细汗。 他微喘着抱着祁琬卿,唇抵在她额头处:“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本殿不知道的?为何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本殿措手不及?” “殿下,我们到公主府了。” 玄澈连忙抱着祁琬卿下车,正巧施文宣也在公主府。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玄澈来不及解释:“去把公主府里最好的医师叫来。” “最好的医师?那便是长公主了。” 玄澈脚步不停:“那就把姑母叫来,快,就说琬儿病重。” 此刻公主府的侍女也以为去请长公主了,前脚玄澈刚把祁琬卿放在床上,长公主就匆匆赶过来。 第60章 见到“玄澈” “琬儿如何了?” 长公主看玄澈:“这怎么回事?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姑母,侄儿也不知,我们刚刚在马车上还好好说着话,琬儿突然就情绪大动,紧接着就一直喊头疼。” 长公主坐到床边给祁琬卿诊脉,可过了半晌脸色仍旧不好看。 “姑母,怎么样?” 长公主摇头:“脉象很平稳,也不像是得了什么急病。” 玄澈看着祁琬卿:“琬儿,可能听到我说话?” 似是真的听到了玄澈的话,祁琬卿微微动了动,但仍旧没有睁眼睛。 “这可怎么办?” 玄澈有些焦急地看向长公主:“姑母可有法子?” 长公主摇头:“从脉象看没有任何病症,看不出病症就无法下药,我也没有法子。” “那?那怎么办?” 长公主想了半晌:“文宣,把我的针包取来。” “是。” 不多时,施文宣取来一个精致的布包,长公主打开,里面装满了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姑母,这是?” “我先帮着针灸刺激穴位看看,不知能不能行,总得试试。” 玄澈是信得过长公主的医术的,于是便起身到一边,看着长公主给祁琬卿施针。 长公主专挑头部的穴位下针,两针下去玄澈就开始担心了。 “姑母……这,没事吗?” “嗯?” 长公主不明白玄澈的意思:“你说什么?” “侄儿的意思是,姑母专门往头上施针,琬儿会不会痛?” 长公主无语:“如今你倒是心疼了?当初要死要活接触婚约的是谁?” 玄澈抽了抽唇角:“倒也不是非要取消,不过就是当初也不认识琬儿,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所以才如此。” “那如今知道了?” “嗯,知道了。” “那现在想娶了?” 玄澈眨了眨眼睛:“只要她愿意。” “呵~” 长公主一声轻笑:“怕是现在没那么简单了,你愿意,人家怕是还不愿意。” 长公主话落,又插了一根针。 “嘶~” 祁琬卿有了些反应。 玄澈赶忙过去:“琬儿?琬儿?” “恒哥哥……” 玄澈一愣,他的字就是子恒,而此刻祁琬卿口中的这个“恒哥哥”,是否是他? —— 祁琬卿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浓雾当中,她一身红衣鲜红似火,即便是在浓雾里也能看得清她的人。 “琬儿,在这边。” “殿下?” 祁琬卿四处找着,她听到了玄澈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人。 “琬儿,这边,我在这里。” 祁琬卿有些着急了,她四处看着寻着,可浓雾迟迟不散,根本看不到人。 “琬儿,琬儿~” 那好听的声音祁琬卿已经许久不曾听到了,她闭了闭眼,仔细地辨别了一下方向。 突然,她看到浓雾中有一座凉亭。 “殿下!” 她朝着那凉亭跑过去,然而就在马上到凉亭附近时,她这才看到一身银白色锦袍的玄澈。 “殿下。” 玄澈转身看她,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琬儿过来。” 那般温柔的语气,祁琬卿心头一松,朝着他伸手:“殿下怎么在这里?琬儿都找不到你。” 玄澈手里一个用力,一把把祁琬卿拉到自己怀里:“还叫殿下?忘了我让你叫什么了?” 祁琬卿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恒哥哥~” 玄澈高兴了,一手揽着祁琬卿,一手拿过石桌上的宣纸:“琬儿看看?” 祁琬卿好奇地看过去:“恒哥哥在作画?” 这时祁琬卿才发现玄澈四周散落着好多画作,祁琬卿饶有兴致地看:“这都是我?” 玄澈把祁琬卿揽进怀里抱着:“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祁琬卿朝着那纸上看去,正如她之前所说,那画上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她。 一身大红衣裙站在雪地里,只一个侧颜,便已经是十分传神。 可见,作画之人对画中人是多么用心。 啪嗒~ 祁琬卿的眼泪掉在宣纸上,洇湿了一片晕染。 玄澈一怔:“琬儿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玄澈心慌地给祁琬卿擦眼泪:“琬儿莫哭,这么冷的天,回头你的小脸蛋该冻伤了。” “扑哧”一声,祁琬卿又被他逗笑。 她双手捧起玄澈的下巴,两个人四目相对:“真的是你吗?” 玄澈不解:“琬儿说什么?” 祁琬卿眼泪更多了:“真的是你对不对?你是不是回来找我了?” 玄澈还是不解,但祁琬卿已经忍不住了,她扑到玄澈怀里:“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好想你。”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呜呜哭起来,玄澈最怕祁琬卿的眼泪,赶忙安抚:“傻丫头,我一直都在啊。” “不,那不是你,他不是。” 虽然祁琬卿的话有些难懂,可玄澈好像还是听懂了,他大手轻轻抚过祁琬卿的头发:“傻丫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是一个人。” “才不是!” 祁琬卿从玄澈怀里仰起头:“他不是你,他不会对我笑,他不疼我,他也不想娶我……” 祁琬卿后面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但玄澈还是听到了。 他轻轻笑着,弯身,爱怜地在祁琬卿额上印了一吻:“琬儿乖,他就是我,你乖乖跟在他身边,他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 祁琬卿情绪激动:“我跟在他身边,那你呢?你去哪里?” 玄澈仍旧笑着:“我一直陪着你啊,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祁琬卿哭红了眼睛,想强迫自己听玄澈的话,又觉得不想委屈自己:“可是……可是他并不喜欢我,他还欺负我。” “唉……” 玄澈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然后又把祁琬卿抱在怀里:“你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慢慢爱上你的。” “那你呢?” 祁琬卿看着眼前的玄澈:“他爱上我了之后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若是你得到了幸福,我便会一直祝福你的。” 祁琬卿听出了玄澈的画外音:“我才不要你的祝福,玄澈,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那你也不想报仇了吗?” 第61章 阴魂不散的人 玄澈的话犹如当头棒喝,祁琬卿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琬儿,你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莫家,所以你才更应该珍惜老天给你的机会,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祁琬卿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她太想玄澈了,上一世里她不懂珍惜,如今才发现玄澈有多好。 她俯身抱住玄澈:“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傻丫头,我说过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那?那我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吗?” 玄澈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看到了,我的琬儿长大了。” 祁琬卿点头:“都是从前你教给我的,我那时候被迫学了一些,现在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多学一点。” “那你还想学吗?” 祁琬卿抬起头看玄澈:“可以吗?你还能教我吗?” “琬儿我说过,你身边的那个人就是我,你把他当成我就好,我会的他都会,让他教你,我也放心。” 祁琬卿垂了垂眸子:“那我想你了该如何?我想见你时怎么办?” 玄澈顺了顺祁琬卿的碎发:“那你就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你表现的乖了我就会来看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琬儿,琬儿~” 两个人正说话,突然一道不属于他们这里的声音传过来,祁琬卿一愣,再回头时却见眼前的玄澈已经开始隐隐变得透明。 “恒哥哥你去哪?” 祁琬卿伸手去抓人,却抓了个空。 玄澈朝着她笑:“记得我说过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你别走,别走!” 一声低吼,祁琬卿猛地睁开眼。 入眼的是头顶幔帐,原来竟是做梦吗? “琬儿。” 又是那道熟悉的声音,祁琬卿转过头去,是玄澈。 可同样的一张脸,这个人,绝不是刚刚梦里她见过的人。 “你醒了就好,我扶你起来。” 玄澈扶着祁琬卿起身,然后回身端过一碗粥:“这粥温度刚好,你吃些。” 祁琬卿看着眼前的人,不禁头疼。 她摇了摇头:“我母亲呢?” “姑母刚把璎珞院安顿好,又进宫去了。” “璎珞院里又添人了?” 玄澈点点头:“你先别管了,吃些东西再睡会。” “不了,我想去璎珞院看看,母亲现在无暇顾及璎珞院,我得过去帮着看看。” 祁琬卿说着就要起身,玄澈有些慌:“你做什么?你现在还病着,不要逞能。” 玄澈的话语有些重,祁琬卿动作一顿,玄澈立刻反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我知道殿下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没事。” 玄澈拗不过她,便也只好作罢:“你去璎珞院可以,但是本殿要随着你去。” 祁琬卿无奈:“随殿下。” 经此一顿折腾,两个人到璎珞院时也快要下午了。 她推门而入,却见今日大家没有在学舍里上课,而是成群地在院子里说话闲聊。 祁琬卿进门大家没留意,而祁琬卿往里处看时,却见一众女子正围着一个人说些什么。 祁琬卿好奇,抬步往里走,结果赫然发现那人群中的人竟是祁含玉。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郡主来了。” 一个眼尖的小丫头看到祁琬卿,赶忙提醒旁边的人,大家顿时闭了嘴不再出声,既然齐齐起身给祁琬卿行礼。 “是三姐姐过来了。” 祁含玉和祁琬卿一连交手数次,且次次都败在祁琬卿手下,如今不知抽的哪门子的邪风,竟是在这跟她扮起姐妹情深来。 眼看着祁琬卿脸色不愉,祁含玉笑着走到她面前:“三姐姐怕是还不知道呢,如今妹妹我也是璎珞院的人,不久之后也跟姐姐一起加入到焚月山庄。” 祁琬卿愣了愣,这焚月山庄之前要人的时候,祁含玉是千百个不愿意的,如今怎么突然又要去了? “也不怪三姐姐诧异,这件事情也是临时才提出来的,九公主和皓月公主也都加入进来,以后咱们大家又都在一起了。” 祁琬卿转过头去看玄澈,玄澈的神色都是如常,只是在看向她的时候脸上不禁多出一丝歉意。 祁琬卿回想起刚才他对自己百般阻拦,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件事情怕是只有她自己不知道了。 “三姐姐来的正好,妹妹我刚才还在给这几个小丫头讲三姐姐当时在围猎时遇到的一些险事。” 祁含玉说着,祁琬卿的目光看向那些小女孩。 平日里祁琬卿在璎珞院算是比较严厉的,因为这些孩子还小,在学习初期一定要让她们扎好根基才行。 所以平时这些小女孩在见到祁琬卿的时候是有些害怕的,结果刚刚不知道祁含玉跟她们说了些什么,眼下这些小女孩看她倒是多了几分崇拜。 “原来郡主姐姐这么厉害,不仅会射箭会杀狼,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山匪竟然以一人之力扛下,听说就是郡主姐姐这边抢下了时间,陛下等人才能顺利脱险的。” 那小女孩越说祁琬卿的眉头就蹙得越紧:“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陛下能够平安回到尚都城,那是陛下吉人天相与我无关。” 说着,祁琬卿转头又看祁含玉:“如若真的加入到了璎珞院,那便好好跟着先生学习,像是以这些事情就不要再乱说了。” 祁琬卿当着众多人的面训斥祁含玉,祁含玉的脸色终究是有些挂不住,但她仍旧笑着朝祁琬卿行礼:“是,三姐姐教训的是,玉儿都记下了。” 祁琬卿说完了话也懒得再搭理祁含玉,转身便要离开。 “太子哥哥也要跟着郡主姐姐一起走吗?”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玄澈,玄澈平日里也会经常来璎珞院,所以这些孩子对他也甚是喜欢。 玄澈转过头想要跟小女孩说句话,但是眼角一瞥,祁琬卿人已经往外走了。 “琬儿等等。” 玄澈顾不上再跟这些人说什么,抬步就朝着祁琬卿追过去。 “殿下又追来做什么?” 第62章 深谈 “你要去哪里?” 祁琬卿猛的站住脚,然后回头看着玄澈:“殿下是否要管的太宽了些?这里是璎珞院,是公主府的地方,不是殿下的东宫。” 祁琬卿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殿下是在监视我?” “不要胡说。” “那殿下为何一直跟着我,难道殿下的东宫没有事情要忙,皇宫里也没有事情要忙吗?” “琬儿,我只是有件事情想和你解释。” 玄澈这件事情已经憋在心里许久,眼下终于找到个和祁琬卿单独相处的机会,自是要把事情解释清楚的。 祁琬卿满脸疑惑地看着玄澈:“殿下有什么事情要解释?” 玄澈走上前几步,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才低低开口:“就是方才她们所提起过的,咱们围猎回来之日遇到的那件事情。” 其实玄澈从心里往外的感觉出来一件事情,那就是自打他们围猎之后,祁琬卿对他的态度就开始急转直下。 “围猎离现在已经过去许久了,很多事情我都已经不太记得了。” 祁琬卿说着就要继续离开,玄澈却是不肯放过她。 玄澈上前一步拦住祁琬卿的去路:“你不听我也要说,我们回来当日我确实有想要用其他几路人马去吸引兵力,以保父皇的安全,但是我从未想过让你去吸引兵力。” 玄澈说的急急忙忙,祁琬卿脸色确实没有任何变化:“殿下说完了吗?” “你不信我?” “我信。” 玄澈心里有些没底:“琬儿,自打你回到尚都城开始,我确实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但是请你相信我,那日你遇险当真不是我做的。” 祁琬卿和玄澈心里都很明白,祁琬卿那人遇到山贼差点被人全军覆没,这件事情可不是意外。 事后,祁琬卿自己也想明白了,在他们的一群人当中,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皇帝的性命,然后是九公主和异国的皓月公主。 还有朝中各家的众臣,相比之下,最没有价值的便是她这个连太子自己都厌恶的未来太子妃。 从一开始,祁琬卿自己想通这件事情之后她就一直憋在心里过不去。 可是,在她突然想通了这个玄澈并不是她一心想要找的那个玄澈时,这些事情在她心里一下子就全都过去了。 眼见着她不说话,玄澈有些着急:“琬儿你在想什么?” “殿下,这件事情我都不纠结了,殿下也不要再纠结了。” “那你是相信我了?” “我一早就没有不相信殿下。” 玄澈仍旧不解:“看你为何还是一直躲着我?” “殿下想多了,我从来都没有躲着殿下。” “琬儿,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玄澈不是傻子,祁琬卿对他态度的转变他比谁都能够感受得到。 从一开始祁琬卿对他那般依赖和讨好,到现在对他的爱搭不理,这让玄澈很是难受。 提到她是不是有心上人,祁琬卿面色微微一变,眼前再次闪过梦中所见到的玄澈,心里面总是觉得空落落的。 一看她有所变化,玄澈的心也开始不舒服:“对不起琬儿,是我的问话有问题,你从老家回来开始就一直在我们身边,根本就无暇认识旁人,对不起,我不该如此想你。” “对。” 就在玄澈有些自欺欺人的解释时,祁琬卿直接应了一声“对”。 玄澈一下子就懵掉了:“你说什么?” “殿下听到了不是吗?殿下刚刚问我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我也回答了,是,我有心上人。” 祁琬卿回答的十分干脆:“殿下还要再问吗?我有心上人,那人在我心里住了好多年。” 其实这件事情也是祁琬卿后来才想到的,原来她并不是不喜欢玄澈,只是自打她见到玄澈开始,玄澈就一直冷着一张脸,她看着就害怕。 相反的,玄璟则是笑眯眯的,对人也温柔。 所以她就不知不觉的跟玄璟走得很近。 直到后来,玄澈似乎是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于是也开始渐渐的改变自己,但那时已经晚了,祁,琬卿已经被玄璟骗的溜溜转,眼里根本看不见别人。 但是祁琬卿后来回想,其实她一直是崇拜玄澈的,乃至于到后来听到玄澈战死,她也想跟着他一起去了就好。 一想到前世的玄澈,祁琬卿的心口就隐隐发疼。 她其实很想跟面前的这个玄澈发脾气,但是面对着一模一样的脸,她当真是没有办法对他凶。 “殿下,我们围猎之日遇到的那些事情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殿下也放过那些事情,放过我好吗?” 祁琬卿说着,朝着玄澈走了一步:“我不管殿下对我是怜悯还是喜爱,既然殿下曾经说过想要解除婚约,那我便听从殿下的安排,殿下如若要解除婚约,我听着便是。”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你解除婚约,从前不过是我和母后闹别扭,我是责怪母后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给我定下这样一门婚事,你回来时,我还没有和你认识,母后又一再催促着要我去祁家下聘与你完婚。” 玄澈说着,上前一把抓住祁琬卿的手腕:“琬儿你相信我,如若当初不是一再的被催促,我肯定是不会说出要解除婚约这种话。” “那现在呢?殿下现在可还想解除婚约?” “当然不想。” 玄澈话音落,又看向祁琬卿:“可是琬儿,我也不是要逼你,这件事情还是要看你的意思,如若你现在不想完婚的话,那我们就再等一等,当你什么时候点头了我立刻就去祁家下聘。” 祁琬卿看着玄澈,其实她是很希望能够和玄澈解除婚约的,但是眼下看着玄澈如此坚持,怕是这件事情还没那么好解决。 她略想了想,然后点头:“那就这样,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我们都先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至于我和殿下的婚约,我们以后再说,如何?” 祁琬卿都已经如此说了,玄澈还能有什么不答应? 第63章 要上战场 然而还没等玄澈答应,祁琬卿便转身离开了。 她离开的背影带着决绝,让玄澈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过了一会,直到这里再也看不到祁琬卿的身影,玄澈才打算离开。 “殿下。” 薛燃匆匆跑过来:“殿下,郡主刚刚与长公主一起离开了。” “郡主?” 玄澈微微皱眉:“这丫头不是要留在璎珞院吗?怎么又跟姑母离开了?” “殿下,属下瞧着长公主和郡主一直往公主府的方向去了,而且长公主的神色很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玄澈略想了想,突然反应:“糟了!” 言罢,玄澈连忙匆匆离开,薛燃亦是紧跟在后。 当玄澈一路飞奔赶往公主府时,正遇到长公主送宫中内侍出门:“边关告急,我身为长公主自然是要背负起一些责任的。” “长公主大义,陛下知道此次任务紧急,所以须得长公主亲自出面才行。” “内侍大人转告皇兄,让皇兄放心便是。” “多谢长公主殿下。” 内侍言罢便上了马车,马车离开,长公主才看到不远处的玄澈。 玄澈走上前:“姑母,是要让你们去边境吗?” 长公主点了点头:“边境情况不容乐观。” 说着,长公主又看玄澈:“你那边都准备的如何了?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好了吗?” 玄澈点头:“姑母放心,已经都安顿好了,一个时辰时候便可出发。” “好。” 此次事件十分紧急,玄澈此次来此也是为了和长公主汇合。 “可是,姑母如果亲往的话那焚月山庄和璎珞院怎么办?” “无妨,都已经安排好了。” 玄澈没多问,只以为一切都交给了祁琬卿。 话落,祁琬卿一身利落劲装走出公主府:“母亲,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随时出发。” “好。” 玄澈一愣:“什么东西?你准备什么?” “琬儿,母亲去一趟璎珞院,你在府上等着。” “是。” 长公主离开,玄澈一把拉过祁琬卿:“你别告诉我你要去边境。” 祁琬卿看了看玄澈,然后点头:“是,我要去边境。” “你疯了吗?” 玄澈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边境是个什么地方?你当是你公主府吗?” 祁琬卿把手腕从玄澈手里挣脱出来:“殿下反应有些过激了,我是焚月山庄的人,母亲去边境,我自然是要跟的。” “你是山庄少主,你留下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我想去。” “边境有多苦你知道吗?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与你在柳城救灾的时候不一样,那是会要命的,要命的你懂吗?” “我又怎么会不懂?要命的,就是因为是要命的所以我才要去!” “琬儿!” 玄澈有些急了:“你乖乖在这里等着,等我们凯旋归来可好?”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玄澈深深知道祁琬卿的性子,越是拧着来她就越生气,所以他只能软下语气去哄她。 “这次虽说情况不容乐观,但除了我们亲自赶往之外,还有莫家也会去。” 提到莫家,祁琬卿面色一惊:“莫家也去?” “对,莫家,就算你不信我不信别人,你外祖家的能力你还不信吗?有战无不胜的莫家军,你又怕什么呢?” 祁琬卿本来还在考虑这才远赴边境是否是与上次有出入,可听到玄澈说是莫家一同前往她便了然了。 重生一世,或许是因为她改变了许多事情所以很多轨迹都不同了,但如今一看,怕是大方向还是不变的。 “琬儿你怎么了?” 眼看着祁琬卿有些出神,玄澈担心她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 祁琬卿摇了摇头:“我没事,殿下就别拦着了,此次出征并不是我一人的主意,既然已经定下,我们便安然接受。” 祁琬卿这话说的有些歧义,她说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那便是还有人是故意想让她上战场? “殿下在怕什么?” 玄澈一怔:“琬儿说什么?” “殿下是怕我会出危险吗?” 玄澈点了点头:“是。” “难道殿下护不住我吗?” 祁琬卿的这句话让玄澈一下子就破防了,他没说话,祁琬卿继续道:“殿下会护住我的不是吗?更何况焚月山庄会去很多医女,大家都不怕,我也不怕。” 祁琬卿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她现在联想到上一世玄澈和莫家就是这场战役中死去的,所以她有些害怕。 她想要挽回一些什么,但又怕自己做不到。 相较于祁琬卿,玄澈心里面更是没底,这一次的事件有多紧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们这一次出征,当真都是拼命去的。 祁琬卿和玄澈在这边说话的功夫,其他人也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祁琬卿没有在雪汐和月浅,只带着鹿竹一个人在身边。 “郡主,我们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玄澈看了一眼鹿竹身后的马车:“你们怎么走?” “骑马。” 玄澈回头:“薛燃,把踏雪牵过来。” “是。” “殿下如若没有其他事情我便要去准备了。” 祁琬卿转身要走,玄澈想拦:“琬儿,我……” 然而祁琬卿根本没搭理他,转身就进了公主府。 她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不过是不想再在这里和玄澈纠缠。 眼看着人离开,玄澈提步就要跟。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我来啦~” 玄澈这边刚迈了一步,远处九公主骑着马过来:“太子哥哥是不是要出发了?” 玄澈一脸诧异:“你来做什么?” “我已经与父皇请示要随军出征。” “胡闹!” 本来一个祁琬卿已经够头疼的,这又多了个九公主,玄澈真的很想回去问问他那好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子哥哥,踏雪呢?” “什么踏雪?” “皓月也会一起随军的,但她骑术不好,太子哥哥你把踏雪给她骑好不好?” 玄澈一个头两个大:“你们当这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吗?一个两个的都跟着,到时候我们是要打敌人还是照顾你们?” 第64章 关于称呼 “太子殿下莫急,这件事情不是九公主的错。” 皓月从马车上下来赶忙给玄澈解释:“太子殿下容秉,此番与北漠边境开战,我南疆也是会出军的,我作为南疆公主必须要亲征在前线,这是我们南疆的规矩。” 皓月说到这里玄澈才想起来似乎是南疆有这么个规矩,便是女子也一样可以上战场,不似他们大魏这边是照顾伤员,南疆的公主郡主都是会上阵杀敌的。 这么一想,玄澈就有些理解了。 “因为我人尚在大魏国,所以兄长一早便嘱咐我可随魏军一起出发,到了边境我自会回到南疆队伍,殿下不必挂怀。” 这么一说玄澈就更加不好意思了:“皓月公主不必如此客气,南疆是我们友国,护送公主回南疆队伍更是我们该做的。” 话音刚落,薛燃把踏雪牵过来。 九公主一见,立刻上前:“皓月你看,这就是我与你提起过的踏雪,它性子可柔和了,来,你骑上它试试。” 九公主说着就要拉皓月,薛燃自是知晓这马是要给祁琬卿的,当即便看向玄澈。 “小九别闹了,你们先坐马车走,这踏雪不是给你们准备的。” “不是给我们的?太子哥哥你从前出门都不会带踏雪的,这次带了它不是因为我们是因为谁?” “殿下,郡主出来了。” 祁琬卿走到门口就看见这几个人在争执什么,尤其是那个皓月,说话间她那一双眼睛就滴溜溜地往玄澈身上瞟。 一看祁琬卿,玄澈立刻迎上去:“我把踏雪带出来了,你要是骑马的话就骑踏雪。” “不行。” 祁琬卿还未说话,九公主一声低喝:“太子哥哥怎么能让这个女人骑踏雪?她配吗?” 祁琬卿眸色一沉:“九公主说话当心些,这里是公主府。” 九公主心头一颤,刚刚她确实忽略了这件事情,祁琬卿在公主府的名望可是很高的,尤其是公主府里的侍卫侍女,全都对这位郡主喜欢的不行。 “琬儿,你骑踏雪,一会出发跟在我身边。” “太子哥哥,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如今却?” “琬儿过来。” 是长公主回来了。 祁琬卿转身:“母亲。” “嗯,都收拾好了吗?” “是,可以启程了。” “那你一会跟在澈儿队伍里,让鹿竹陪着你一起。” “母亲,女儿不是要跟在咱们山庄队伍吗?” 长公主摇头:“你骑术好,马车里位置不多,你骑马。” 祁琬卿明白过来,其实就是九公主和皓月是要跟着山庄队伍的,长公主怕祁琬卿受气。 听到长公主的安排,玄澈倒是没意见,可是他怕祁琬卿不愿意。 可当他朝着祁琬卿看去时,却发现祁琬卿唇角带了些弧度:“既是如此,那我便骑踏雪了?” 祁琬卿转脸看玄澈,她脸上带着柔柔笑意,看的玄澈心头一荡:“当然,本就是给你的。” 说着,玄澈扶着祁琬卿上马,那动作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再拿着什么易碎的宝贝。 其实祁琬卿骑术极好,根本不用玄澈也可以。 可就在她刚坐上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后一暖,竟是玄澈也坐了上来。 “殿下你?” “嘘……这么多人看着,你总不能把本殿赶下去。” “太子哥哥你怎么也坐上去了?” “小九。” 长公主沉声唤到,九公主转身:“姑母~” 九公主万般不愿,她是想让玄澈带着皓月走的,在她心里,这个祁琬卿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太子哥哥。 可如今见着玄澈带着祁琬卿,她心里恨都恨死了。 “带着皓月坐后面的马车,我们要出发了。” 长公主可不管这些,这个九公主她一直就看不惯,如今皇帝竟然要让她一起跟着出发,还要保证她的安全,这不是给她找事吗? “澈儿,你带着琬儿先走,天黑之前要到驿馆。” “是,姑母。” 玄澈双手揽着祁琬卿的身子,微一动缰绳,踏雪飞奔而去。 只剩九公主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踏雪一路飞奔,自是要比马车快上许多,两个人到驿馆门前时天还没有黑,然而等在驿馆门前的是玄澈手下的一众将士。 “殿下。” 玄澈勒住缰绳,那些将士们傻了。 他们主子这是……要带着家属出征? 玄澈下马,回身刚要去接祁琬卿,却见祁琬卿一个翻身,身子轻轻一跃,人就轻盈地落在地上。 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那些将士们不是不知道祁琬卿会骑马,但毕竟是郡主,他们总觉得会就已经不错了,但又能把动作做得这么漂亮利索他们是真的没想到。 “属下参见郡主。” 将士们知道祁琬卿和玄澈的关系,此刻又见两个人一起过来当然也是心中明白。 为首的首领带头给祁琬卿行礼,祁琬卿笑着抬手:“不是都说了不要把我当郡主吗?” 这时玄澈走上前,一只手臂极自然地搭上祁琬卿的腰身:“不叫郡主他们也不知道该称呼什么,你就让他们叫。” 说的也是,不叫郡主,总不能叫名字。 可谁知祁琬卿这边刚要点头,却听鹿竹在后面轻声一句:“不叫郡主也成,叫声太子妃总也没错。” 祁琬卿一怔:“鹿竹,胡说什么?” 鹿竹打趣似的笑,她是长公主身边的人,便是玄澈都要给几分薄面,眼下她跟在祁琬卿身边,将士们哪还能看不懂? 当即便是单膝跪地,齐齐呼声:“属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别别,你们快起来。” 祁琬卿被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她嗔怒了一眼鹿竹,然后赶忙上前去扶人:“你们叫郡主就罢了,要是再乱叫太子妃我可是要生气的。” 将士首领是个直性子,一看祁琬卿说要生气,赶忙看向玄澈,玄澈朝着他们摇头:“还未正式大婚,不能乱叫。” “哦,属下明白了,那属下们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是,太子殿下和郡主大婚之后再改称呼。” 第65章 小两口闹别扭 祁琬卿有些无语,但是这些将士们也真是可爱,她从来都不会觉得他没有什么坏心思。 倒是玄澈在一旁怕惹了祁琬卿不高兴,他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见祁琬卿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就由着你们。” 祁琬卿说完了话也没再多说其他,只转身看了玄澈一眼:“今天晚上是要在这里休息吗?” 玄澈点头:“你们女子今天晚上要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跟着姑母的队伍出发。” “那殿下呢?” 祁琬卿不过是下意识的问出这么一句,玄澈却是觉得心里面暖意融融:“我今天晚上就要走,我和三弟带着人先行一步,要在明日一早赶到和大部队会师的地方。” “和璟王殿下?” 祁琬卿心头一颤,如若玄澈和玄璟一起走的话,那她是不放心的。 “殿下,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 “这是为何?” 玄澈不知道祁琬卿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在祁琬卿听到他要和玄璟一起走的时候,便也要求跟着一起走,玄澈的心里就不舒服。 “你们是女子,体力上是比不得我们的,所以今天晚上一定要在这里休息一夜才可以。” 祁琬卿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远处一阵车马声。 是长公主她们的队伍到了。 祁琬卿收住的话语没再和玄澈多说话,那边长公主等人从马车上下来,众将士给这几个人行礼。 “澈儿今天晚上要和璟儿提前离开,一众女子随本宫过来。” “母亲。” 长公主转身要走,祁琬卿急忙叫住她。 “琬儿别胡闹。” 玄澈急忙拉住祁琬卿:“你们明日一早就会出发,明日下午就会与我们汇合,我和三弟今天晚上出发是到前面探探路,你就乖乖听话留在这里。” 然而祁琬卿却铁了心一样:“殿下如果不带我我便偷偷跟着。” 祁琬卿说完了话,转身又看向长公主:“母亲,女儿今天晚上要和殿下一起出发。” 长公主看了看祁琬卿:“琬儿,澈儿和璟儿一起不会有问题的,你不用担心。” 长公主以为祁琬卿是担心玄澈,遂告诉她大可放心。 但祁琬卿还是坚持:“母亲,女儿留在这里也是担心,不如让女儿跟着一起,我不会捣乱的。” 祁琬卿说完又看玄澈:“殿下。” 眼见着玄澈有些为难,祁琬卿略想了想,便上前一步靠近玄澈:“殿下带我一起,不然我会担心的。” 玄澈的心思刚要有些松动,却见前方有人来报:“殿下,璟王殿下路上出了些小问题,可能没办法及时赶到。” 一听玄璟赶不过来,祁琬卿心头一松,便也不再坚持跟着玄澈。 而玄澈这边刚开口:“既然琬儿要……” “殿下如果实在不愿带着我那便算了,我跟母亲留在此处。” 此话一出,玄澈心头猛地一颤。 祁琬卿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先是听到玄璟要跟他一起,然后她就想跟着,这会玄璟不来了,她也不跟了。 玄澈一时脾气上来了:“你刚刚不是说要跟我一起?” 祁琬卿没反应过来:“可是殿下不是说不让我跟吗?” 玄澈有些生气,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只能按住心头怒气:“薛燃,清点人数,出发。” “太子哥哥。” 九公主从马车上下来:“太子哥哥,小九能跟你一起吗?” 长公主在开口:“小九,你等着我们一起走。” “可是小九想跟着太子哥哥一起。” 玄澈没说话,只抬眼去看祁琬卿,祁琬卿却已经站在长公主身后跟其他人收拾东西了,丝毫没有跟着他走的意思。 玄澈眉心紧蹙:“无妨,小九既然愿意就跟着。” 言罢,玄澈转身上马,不再回头看祁琬卿。 那些将士们当然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一个个的利落上马紧跟在玄澈身后,九公主的马车跟在队伍后面。 当队伍出发之后,长公主这才走到祁琬卿身边:“你和澈儿闹别扭了?” 祁琬卿手里面还拎着东西,闻言,朝着长公主摇了摇头:“母亲,我们没有。” 长公主面色严肃地看着祁琬卿:“我不管你们在家里怎么闹,但是此番我们是上战场,是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丢性命的,琬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母亲不希望你会在这件事情上出任何岔子,明白吗?” 祁琬卿郑重的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女儿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绝对不会和太子殿下闹什么别扭。” “母亲知道你乖巧,但是这一趟我们或许走的并不安稳,你要做好准备。” “母亲的意思是?” “你也看到了,那什么南疆的公主,还有我们自己的公主,那一个个的都是来挡我们脚步的,我们要的是上阵杀敌,琬儿,如若是她们做出了什么事情惹了你不高兴,你一定要多担待。” 长公主不是傻子,当然也是看出了此番的问题点出现在了哪里,但是让九公主和皓月公主一起跟着上战场是皇帝作出的决定,她虽是长公主,但也是臣子,不能不听命令。 祁琬卿知道长公主担心的问题:“母亲您放心,琬儿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一切都要以百姓为主,以我们大魏国为主。” “好孩子,此一番或许你会受些委屈,但如若是在重大的事情上你也不必给他们面子,你除了以百姓为主,以大魏国为主之外,还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女儿,是大魏国的郡主,虽说我们不能惹事,但也坚决不是怕事的人。” 听到此话,祁琬卿由衷的笑了笑:“母亲这是怕我受委屈吗?” 长公主抬手拂了下祁琬卿额边的碎发:“我活了半辈子,无儿无女,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可不能让她们欺负了去。” 祁琬卿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挽过长公主的手臂:“母亲放心,女儿不会给您丢脸,也断然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 第66章 分开走,各走各的 长公主带着医女队伍休整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天刚亮,大家就准备出发。 别看着医女队伍里都是女子,但个个都是上过战场有经验的,第二日大家就全都换上一身劲装,除了长公主和祁琬卿之外,大家都是骑着马。 她们的装备已经被玄澈的队伍带走了,她们这是轻装上阵。 “琬儿,我们不随着澈儿的队伍走,我们走小路。” 祁琬卿不懂:“小路会不会不安全?” “不会,我们到前方林子里会和璟儿的队伍汇合,到时候与璟儿一起从小路出发,和澈儿兵分两路。” 祁琬卿心里面略略的闪过玄璟的模样,心里对玄璟还是不放心:“如此也好,我们可以和璟王一起。” 说完了话,祁琬卿和长公主便带着队伍出发。 正如长公主所说,队伍行进了没多久便与玄璟的队伍汇合在一起。 玄璟下马给长公主请安,祁琬卿坐在马车里面丝毫未动。 长公主掀了车帘子与玄璟交代了几句,车帘一动,玄璟的目光立刻扫到了祁琬卿的侧脸。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祁琬卿鬓边的碎发,祁琬卿静静的看着书,似乎对他这个人丝毫不在意。 可是就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祁琬卿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抠着身下的木板,车外的那个人和她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她强迫着自己压下心中怒火。 祁琬卿的脑海中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玄璟和长公主说了什么,只感觉长公主放下了帘子,她这才敢抬头和长公主对视:“母亲,我们后面的路是不与殿下去汇合了吗?” “我们出发的晚,如果和澈儿汇合的话会耽误大军的行进速度,这样兵分两路行走起来比较快。” 祁琬卿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剩下的时间里,祁琬卿根本就没有过多的问什么,只跟着长公主走。 临近傍晚时,队伍停下,玄璟打算让大家休整一下继续出发,而祁琬卿也因为坐了一天的马车很不舒服,起身下了马车,打算要透透气。 玄璟带着的人也不少,大家都是糙汉子,从来没见过像祁琬卿这样的女子。 祁琬卿身上虽然一身劲装,但却更显身姿窈窕。 在马车里颠簸了几日,如今她从马车里出来,不过一瞬,便是惊艳了众人。 “唉?那位就是长宁郡主吗?” “看样子是的,瞧着是从长公主的马车里下来的,应该就是长宁郡主了。” “外界不是传言长宁郡主是从乡下回来的,在外面住了十年,身上全然没有贵族之气吗?可这看着不像啊?” 在一边休息的将士们纷纷讨论着,眼睛也不住的往祁琬卿身上看。 这般美貌的女子,他们平日里是不曾见过的。 眼下突然出现,怎能叫他们心里安宁? 祁琬卿没有往别处去,只在马车附近走了走,舒展一下筋骨。 “琬儿?” 一道男声从身后传过来,祁琬卿心头一窒,她本就是想躲着玄璟的,可到底还是被他撞见了。 祁琬卿转过身朝着玄璟微微行礼:“璟王殿下有礼。” “琬儿何必与我如此生疏?” 祁琬卿抬眼看着玄璟,玄璟朝着她微微一笑:“怎么?幼时的记忆全然都不见了?虽说你离开时只有五岁,但是当初带着你到处去玩的璟哥哥你也应该有印象?” 祁琬卿其实是有印象的,她五岁的时候也是经常出入皇宫的,当时玄璟和玄澈都在宫里,玄澈性子冷淡,不太接触人选景,玄璟却是经常带着祁琬卿四处游玩的。 “过去太多年了,确实也不太记得了。” 祁琬卿不想和玄璟有过多的牵扯,这对于以后她对玄璟复仇的事情很不利。 “今日颠簸了一日,琬儿可还承受的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无事,璟王殿下也不必太过于迁就我们,一切如常就好。” 眼看着祁琬卿和玄璟在这边说话说得热闹,那边的将士们更加跃跃欲试了。 “怎么样?你瞧着这长宁郡主和咱们殿下是否般配?” “你可莫要胡说,般配又能如何?不是说长宁郡主是和太子殿下有婚约的吗?这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你这消息还真是不灵通,没听说太子殿下不喜欢长宁郡主吗?” “哦?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还能听谁说?眼睛看都看到了,太子殿下先行,身边带着的可是九公主和那南疆的皓月公主,却未带自己的未婚妻,这还看不出来吗?外界传言的怕不是假话,太子殿下不喜欢长宁郡主,据说还差一点取消婚约,若不是皇后娘娘从中阻拦,怕是如今这婚约都取消了。” 其中一个略知一些事情真相的人滔滔不绝,把周围一众人说的皆是目瞪口呆:“像长宁郡主这般美貌的人太子殿下都不喜欢,那太子殿下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嗨~虽说长宁郡主如此美貌,但太子天下又岂是普通人,怕是见到的美貌女子多不胜数,我可是听说那南疆的皓月公主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太子殿下或许喜欢的是像皓月公主那般的。” 众人在这里还在聊着,玄璟却是走过来:“都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就继续赶路。” 这些将士们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别看休息的时候各自聊着八卦,只要一宣布要继续启程,便一个个的全都认真起来。 大家起身准备出发,祁琬卿则是走过来:“殿下手边可有多余的马匹?” 本来将士们是在远处看着祁琬卿,可这会儿祁琬卿走过来与她们近距离的接触,将士们更加看直了眼,这般貌美的女子,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才会不想要的? 面对祁琬卿的问题,玄璟先是一愣:“琬儿要骑马?” “是,如果有多余的马匹可否分给我一匹?” 玄璟回头吩咐自己的侍卫去牵马,然后又转头看祁琬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才想要骑马?如果不舒服了就要及时跟我说。” 第67章 白莲花出没 “没有,只是一直在马车里有些闷得慌。” 祁琬卿话音刚落,将士首领牵过一匹马:“郡主,这马性子柔和,您骑着正合适。” 同样是一批雪白的宝马,玄璟笑着接过缰绳递给祁琬卿:“不用急,我们正常速度就好。” 祁琬卿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上马。 后面的路走的还算顺利,祁琬卿一直走在长公主马车附近,不上前去跟玄璟多说话,但也会时时留意着他的举动。 毕竟这玄璟可是玄澈的死对头,她得看着点。 玄璟他们一行人走的是小路,本来七日的路程五日便赶到,所以他们到达边境朔城的时候,玄澈等人也刚到不久。 见到祁琬卿他们到了,薛燃马上到祁琬卿面前:“郡主,殿下说我们在此地扎营。” 祁琬卿点头:“殿下呢?” “殿下……” 薛燃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祁琬卿诧异:“怎么了?殿下不在?” 薛燃不会撒谎,更何况祁琬卿认识他两辈子了,对他了如指掌:“薛燃,你若是骗我那以后可有你苦头吃了。” 祁琬卿吓唬他,果然薛燃害怕了。 眼前这个可是未来太子妃,他们这群人将来的女主人,若是被她记下了那以后还有好? 薛燃眨了眨眼睛,最后心一横:“回郡主,殿下在……在帅营。” 祁琬卿诧异,此次玄澈是主帅,此刻在帅营也没什么不对,可薛燃这般神情? “行了,我自己过去找殿下,你们不必跟着。” 说完,祁琬卿朝着帅营方向走去。 这时玄澈手下的另一个首领胡挺走到薛燃身侧:“薛统领,郡主不是刚刚才到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胡挺看着祁琬卿的背影:“那郡主是怎么认出殿下的营帐的?” 他这么一说,薛燃也反应过来:“或许……是殿下之前说起过。” 而祁琬卿此刻已经走到营帐外侧,她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营帐里一道娇滴滴的娇笑声。 “皓月你竟然还懂得东胡话?” “从前在南疆时也会跟着兄长四处走,走的多了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会一些。” “唉~真是羡慕你们南疆女子,竟还能上战场,还能四处涨见识。” 营帐里的是九公主和皓月,她们两个在玄澈的帐子里。 难怪刚刚薛燃是那般神情。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如今你不是也跟着来了吗?等你在战场上立了功,那你就是大功臣了,以后就没人敢瞧不起我们女子了。” “郡主,您怎么不进去?” 门口守卫的人认识祁琬卿,说着就掀了帘子让祁琬卿进大帐。 然而就在听到守卫那话时,玄澈已经是抬了头。 四目相对,祁琬卿从玄澈的脸上看出一丝惊慌。 而再看那帐中的九公主和皓月,两个人很明显已经梳洗过了,都是干净利落的坐在那里,唯有她,身上还带着一路的风尘仆仆。 “琬儿?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没接到消息?” 玄澈说着起身就迎了出来,站在大帐门口:“一路过来累坏了?进来休息一下。” 祁琬卿笑着摇头:“不了,殿下这里有些挤,我还是回母亲那里。” 说着,她把手里的一叠公文递到玄澈手里:“母亲让我交给殿下的。” 说完话祁琬卿转身要走,手腕却是被玄澈拉住:“琬儿你听我解释,小九她们……” “怎么?长宁郡主这是吃醋了?如果这般都要吃醋的话,那将来若是你做了太子妃,那太子哥哥的后院里岂不是一个女人都不能有了?” “小九你休要胡言乱语。” 玄澈呵斥了九公主,然后又看祁琬卿:“她们的营帐还没有搭好,又是女子,不能随意在外面歇着,所以便只能在我这里暂歇。” 玄澈有些急躁的跟祁琬卿解释,生怕她误会什么。 而此刻,一直低头看书的皓月抬头看向玄澈,只见他这张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脸,却是在见到祁琬卿时瞬间化开了。 “长宁郡主千万别误会,我与小九真的只是暂时在殿下这里落脚,等一会我们的营帐弄好了我们就要回去的。” 说着,皓月又转身去拉九公主:“要不,小九咱们现在就回去,千万别扰了长宁郡主和太子殿下。” 九公主自然是不肯的:“皓月你怕什么?这里是我太子哥哥的地方,我们有什么不能呆的?” 说着,那九公主又一脸不屑的看向祁琬卿:“长宁郡主和太子哥哥的婚事也是早期的口头婚约罢了,再说,就算是他们有婚约在身到底还是没有成婚的,她若是能在太子哥哥这里,那我们便也能。” “可是……这样一来就要委屈太子殿下和长宁郡主解释了,小九,我们还是赶紧走。” 那皓月公主声音轻轻柔柔的,言语里面从未说过祁琬卿不好,可她却字字句句都是把祁琬卿往恶人的边缘推去。 那皓月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瞟着玄澈:“太子殿下,终究是我和小九打扰了,您千万别为了我们和长宁郡主闹别扭,我和小九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皓月,你走什么走?我们就不走,看她能如何?” 祁琬卿觉得有些无语,全程她都没有多说过什么,就连玄澈都没多说什么,就只看着这皓月和九公主自己在这自导自演的。 “你们若是想在这里呆着便呆着,与我有何关系?我不过是来给殿下送几份公文而已,莫要说的好像我要赶了你们走一样。” “是是是,郡主说的在理,是皓月不懂规矩了。” 本来祁琬卿也没说什么,结果这个皓月三言两语的竟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反而映衬的祁琬卿好像是个不讲理的人。 果然,一见到皓月这般样子,九公主便急了:“祁琬卿你可别太过分了,皓月都已经和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祁琬卿一脸茫然的看向面前的玄澈:“殿下刚刚可是听到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怎么一个两个的就都冲着我来了?” 第68章 郡主钻了小树林 祁琬卿本来没想着和她们多说什么,可眼下对方已经朝着她发起了攻击,她如若是就此作罢的话,想必以后的路便会更加难走。 尤其是这个九公主,处处给她使绊子。 “琬儿,本殿还有事情要去找姑母,咱们一起过去。” 玄澈的手还搭在祁琬卿的手腕上,祁琬卿心里估摸着,这般瞧着,倒是她祁琬卿先小赢了一局。 想到这个,她这会儿倒不急着走了。 她轻轻往前迈了一步,一脸笑意地看着帐中的两个人。 此刻她身上虽然穿着一身劲装,不似皓月和九公主那般穿着轻纱长裙仙气飘飘,但她五官精致明艳,即便是素面朝天亦是极美。 诚然,那皓月公主和九公主也是难得的美人,可在祁琬卿这般妖艳的美相比之下,她们两个就不够强了。 “二位公主,敢问我们如今驻扎在边城是为了什么你们可知道?” 一听这话,那九公主微微一挑眉:“这还用你说吗?我们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不就是为了这边境战事吗?” “难得你还知道是为了什么,那你来告诉我,你刚到这里不想着为边城百姓做些事情,不想着为这些将士们做些事情,反而是在这里与我计较谁该呆在殿下的大帐里?九公主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吗?” 九公主一愣,本来她也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只单纯想着要让祁琬卿吃瘪一次,竟没想着此刻的环境却是与平时不同。 然而祁琬卿现在是站在大帐门口的,来来往往的将士们有很多,她们在这说话将士们不可能听不见。 皓月看着祁琬卿,心里面隐隐给自己建立起了一道防线,这祁琬卿看来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好对付。 “长宁郡主说的对,我们此番驻扎在这里为的就是边城的百姓,眼下其他的事情都暂且放下,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百姓更重要的。” 这一番话她说的是至情至深,便是祁琬卿都有些动容了。 长着一张温婉善良的脸,再这么轻轻柔柔的说着话,被这些战士们一听,那更是觉得这皓月公主当真是个好人。 如今在看她,她脚步缓缓地走到了祁琬卿身前,落落大方的朝着祁琬卿施了个礼,一身的高雅气质。 “长宁郡主不要生我们的气,我们不过是一路颠簸至此营帐又没搭好,殿下念及我们是女子所以才等在这里,等一会我们营帐弄好了我们便速速离去。” 祁琬卿看着她,祁琬卿的身形高挑些,要比皓月略高出一些,两个人站在一起,祁琬卿看她的眼神是略有些垂眸的。 所以根本不用祁琬卿多说什么,在气场上,祁琬卿只要站在这里就已经成功了。 “好了琬儿,一路过来你也够辛苦的,姑母那边还等着我们,我们先过去。” 言罢,玄澈拉着祁琬卿要走。 然而已经对峙了一会,祁琬卿这会也不再想跟九公主她们有什么不愉快。 听着玄澈的话,祁琬卿微微一笑:“也好,那我随殿下一起去找母亲。” 祁琬卿朝着玄澈笑,玄澈心头一颤,立刻拉着人往另一处去。 “你说你跟她们置什么气?小九不懂事,那皓月又是异国公主,你跟她们置气不值当的事。” 祁琬卿站住脚:“殿下这是心疼了?” “这是什么话?刚刚你在那边说她们的时候我可有插话?” 这一点是真的,玄澈刚刚根本就没搭理她们。 “殿下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一些。” “嗯?” 祁琬卿突然开口,玄澈不知道她再说什么:“琬儿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殿下这样的人,即便是想找太子妃侧妃什么的,也不该找那样的。” 玄澈握着祁琬卿的手腕一紧:“别胡说,本殿的太子妃不是你吗?” 祁琬卿无语:“可是大多数人都知道了太子殿下是要拒婚的,我不过是太子殿下看不上的一个小村姑。” “呵~” 玄澈不禁一笑,他转脸看祁琬卿,此刻的祁琬卿对他没有那么多戒备,更像是刚回来时那般,对他万般喜欢和依赖。 “琬儿,晚上吃完了饭我要去后山巡查,你与我一起吗?” 后山? 听起来有些暧昧的意思。 祁琬卿摇头:“不了,我晚上还有些别的事情,就不陪殿下了。” “澈儿。” 长公主站在营帐门前,祁琬卿看了一眼:“殿下和母亲说正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澈儿,随我进来。” 玄澈回头看了一眼祁琬卿:“那你先去休息,我这边结束了去找你。” 祁琬卿没多说什么,只朝着长公主和玄澈行礼之后便离开。 玄澈与长公主还有一众首领在营帐里谈事情,这一谈就是两个时辰。 等玄澈从大帐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 “殿下,要回营吗?” 玄澈四处看了看,天擦黑,大家也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薛燃一下子就懂了玄澈在找人:“殿下,郡主的营帐在那边。” 玄澈顺着薛燃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几个小侍女。 玄澈没说话,只抬步走了过去。 其实玄澈有些烦躁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开始他是厌烦祁琬卿的,以至于对她多番用拒婚来羞辱她。 后来围猎遇险,祁琬卿被当做诱饵的事情一直是玄澈心里的一个结,而祁琬卿也因为这件事情跟他离心。 他想弥补,不就是太子妃之位吗?他心里没什么心上人,那这位置谁来坐不一样? 可奇怪的是,祁琬卿不用了。 她那般决绝。 就这样一个躲一个追,时间长了,玄澈竟是觉得自己现在总是会不自觉地在脑海里出现祁琬卿的脸。 “殿下。” 祁琬卿帐外的侍女们一眼看到玄澈,纷纷跪地请安。 玄澈眼神未动:“郡主呢?” 两个侍女抬头看玄澈,蓦地脸红了一下,然后又赶紧把头低下。 像她们这等身份的人,见了玄澈一眼便是难得的机缘了。 玄澈身上是带着一股桀骜之气的,加上五官硬挺俊朗,这般好看的人当真是少见。 “殿下问你们话呢?郡主呢?” 侍女吓的一愣:“回殿下,郡、郡主……” 侍女一结巴,玄澈就察觉出问题了:“郡主怎么了?” 另一个侍女猛地磕头:“殿下恕罪,郡主她……她跟璟王殿下去那边的林子去了。” 第69章 教训侍女 玄澈面色猛地一变:“什么时候的事。” “回殿下,大概半个时辰之前。” 侍女的话音刚落,玄澈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疾步离开。 半个时辰,玄澈已经在心里面把所有能够发生的事全都脑补了一遍。 毕竟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祁琬卿从见到玄璟的第一眼开始就变得有些奇怪。 玄澈一边想着一边走,脚下的步子也愈发匆忙。 “殿下?” 到达林子外围,玄澈老远就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影脚步匆匆的朝着玄澈走过来:“给殿下请安。” 玄澈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你们郡主呢?” 鹿竹起身看了一眼林子的里面:“回殿下,郡主在里面……” “让她给我出来。” 玄澈的语气特别不好,但鹿竹的脸色也有为难:“殿下,郡主估摸着也快回来……” 鹿竹的话还没有说完,玄澈长腿一迈,直接就绕过了鹿竹往林子里面去。 “殿下!” 鹿竹略有些大声的喊着玄澈,然而玄澈根本就没理她,径直往林子深处走。 他怒气冲冲,恨不能立刻就抓了祁琬卿。 然而就在他迈下一道小山坡时,耳边突然听到山坡下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就看到浑身还带着湿气的祁琬卿从山坡下面走上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轻纱长裙,手里面拎着白日里穿的衣裳,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即使在这朦胧的夜色里也毫不掩盖那张绝艳的脸。 两个人面对面时,一瞬间都是怔住:“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玄澈脑子一下子回神:“你在这里沐浴?” 祁琬卿看了看自己,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溪:“不然呢,我在这还能做什么?” 玄澈四处又找了找,他是有武功的人,如若刚才那一瞬间这附近有人跑出去他一定会有所发现,但是没有。 玄澈的脸色更加不好了:“这里可还有别人?” 祁琬卿一手拿着衣裳,一手拎着衣裙往山坡上面走:“想必方才殿下来的时候也已经遇到了,除了我便有鹿竹在。” “没有别人了?” 祁琬卿猛的站下脚步回头看着玄澈:“殿下还想要找谁?” 话说到这份上祁琬卿也明白了,玄澈是故意来“找人”的。 祁琬卿走到鹿竹身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回去给我看一看是谁守在我帐子前的。” “是。” 鹿竹转身离开,祁琬卿回头又看玄澈:“殿下还有其他事吗?” 玄澈的脑海里面还在反复着刚才的事情,片刻,他抬头:“你刚刚可有见过璟王?” “璟王?半个时辰之前见过。” 祁琬卿回答完了这句话之后,便反应过来问题的不对劲:“到底是谁和殿下说了什么话?殿下才这般气势汹汹的过来找人?” 祁琬卿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愠色:“所以,殿下以为这三更半夜的我和璟王单独来这山小树林是做什么?” 已经到了这份上,玄澈当然知道自己是被人给利用了。 “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便离开,我还有事。” 祁琬卿说完也没搭理玄澈,低头提了裙摆就往自己营帐的方向去。 玄澈当然也看出祁琬卿生气了,紧跟在她身后,也不过多解释,因为这种解释都是徒劳的,说了也没用。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他来找,就证明是他对她的不信任。 祁琬卿这边刚走到大帐门前,就看到鹿竹带着一众侍女齐刷刷地站在大帐前面。 鹿竹看到祁琬卿过来:“郡主,刚刚就是她们两个跟殿下回的话。” 祁琬卿看过去,那两个侍女现在已经很害怕了,根本不敢抬头和祁琬卿对视。 “是谁告诉你们本郡主和璟王殿下往那边去的?” 那侍女哆哆嗦嗦:“是、是奴婢亲眼看到的。” “本郡主再问你一次,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祁琬卿声音低沉恐怖,那侍女浑身已经抖得不像样子:“没有人让,是……是奴婢自己看到的。” 祁琬卿突然轻声一笑:“来人,把人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那侍女猛的一抬头:“郡主饶命,奴婢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 那侍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捂了嘴拖了下去,紧接着就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祁琬卿又把视线看向另外一个侍女,那侍女早已吓得不像样子,眼看着祁琬卿朝着她走过来。 “扑通”一声,侍女猛地给祁琬卿跪下:“郡主饶命,奴婢说实话,奴婢什么都说。” 祁琬卿面色严肃的看着她:“那你来说说,你今日都见到了什么?” “大、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前,璟王殿下来和郡主说了几句话,但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完了之后郡主就送璟王殿下离开,全程奴婢们都是看的见的,后来是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郡主才和鹿竹姑娘往后山的林子里那边去。” 那小侍女哆哆嗦嗦的把话说完,祁琬卿又面带笑意地看着她:“那你们跟殿下是怎么说的?” “郡主饶命,跟殿下所说的那些话并非是奴婢说的,那都是方才拖下去的春杏说的。” 祁琬卿回头又看玄澈,玄澈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祁琬卿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她帐子前的这些侍女们:“既然你们来到我这里,那我就是你们的主子,我不管从前你们是伺候谁的,但如今既然在这儿就给我守好本分,如若再让本郡主发现有吃里扒外的,一律严惩不贷!” “是,奴婢谨遵郡主教诲。” 祁琬卿又看了一眼跪地的侍女:“来人,把她带下去,以后不要靠近我的帐子。” “是。” 这些事情算是过去,玄澈走上前看着祁琬卿:“就这样是不是太轻了些?” 祁琬卿摇了摇头:“也不过是为了主子办事而已,我弄死了她们也没什么好处。” “你的意思是她们身后另有主子?” “刚才那两个小丫头我瞧着眼生,不像是我的人。” “谁这么大胆,竟敢往你这放眼线?” 第70章 梦中相会 祁琬卿看了一眼玄澈,没说话,玄澈也没说话。 两个人静静的站在那又等了一会儿,鹿竹从另一侧匆匆过来:“郡主,人往九公主的方向去了。” 玄澈面色一沉:“又是小九?” 玄澈转身要走,祁琬卿一把拉住他:“殿下做什么?” “她如此陷害你,本殿自是要去问问的。” 祁琬卿摇头:“殿下问什么?就算是问了她又能承认?” 玄澈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这种女人之间斗气争狠的事情他是不在行的。 祁琬卿看着玄澈,不放心把人就这么放走,于是便拉着他:“殿下随我来。” “去哪?” “随我过来就是。” 祁琬卿拉着玄澈进了自己的大帐,这下可是堂堂正正的,所有人都看到太子殿下进了长宁郡主的大帐,而且,大帐里还是黑着灯的。 两个人进了帐中,祁琬卿因为脚步有些急,一个没留神就踢到了一旁的椅子。 “嘶~” “小心!” 玄澈下意识地把人往怀里带,祁琬卿身上有刚刚沐浴完的清香味道,不是其他女子身上那股子呛鼻浓香。 玄澈心头一颤,双臂不自觉地紧了紧力道。 而祁琬卿也在那一瞬有些迷惑了,即便眼前的这个玄澈不是从前的那个,但他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再加上四处都是黑的,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亮映着玄澈的眼眸,祁琬卿朝着他看过去,双臂也不自觉地揽上他的腰身。 “琬儿~” 玄澈的声音低沉暗哑,他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后颈皮肤。 “轰~” 祁琬卿脑海里顿时炸开了花,因为从前的玄澈就喜欢这么逗她,虽然当时她一心只想离开他,每次都很抗拒他的怀抱,但他就如此霸道地把她箍在怀里。 “琬儿~” 玄澈口中喃喃说着,祁琬卿感觉他微微弯了腰,朝着她俯下身来。 额头上一阵温热,是玄澈的唇贴了上来,他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动着,从额头到鼻尖,到脸颊,再到唇瓣…… 祁琬卿已经完全恍惚了,她双手死死地抓着玄澈的衣襟,不想动也不敢动。 因为她感觉出这个玄澈是她要找的人,她怕她一动人就不见了。 片刻,祁琬卿感觉玄澈一动,紧接着自己就被抱了起来。 祁琬卿下意识地揽住玄澈脖颈,玄澈一声低笑,不说话,只轻轻把人放到床上。 祁琬卿乖乖地躺下,可玄澈却是直起身子像是要走的样子。 “你要去哪?” 祁琬卿一把拉住玄澈的手,玄澈俯身给她盖上被子:“我哪也不去,你乖乖睡觉,我守着你。” 祁琬卿摇头:“我不睡,我睡了你又要走了是不是?” 很默契的,祁琬卿认出了眼前的人。 玄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傻丫头,我要是走了又怎么会在这呢?” 提到这件事情,玄澈略带着认真地看着祁琬卿:“琬儿,你不该来的。” 祁琬卿摇了摇头:“我要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陷在危险当中。” 祁琬卿坐起身子伸手握住玄澈的手:“恒哥哥你别赶我走,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玄澈轻叹一声:“我怎会嫌你麻烦?只是这里并非尚都城,这是战场,你在这里我总是担心的。” “那你就保护我啊,像从前那样。” 玄澈一笑,往前探了身子把祁琬卿抱在怀里:“琬儿你要乖些,如今是在战场上,你身边的敌人可不仅仅是那几个女子。” 祁琬卿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从前你也与我说起过,对于这里我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祁琬卿从前和玄澈不是一个战线上的,所以她即便是在战场上也每日都把自己关在营帐中,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一次一定要跟来的原因。 虽然这一场战役并不是当初最后的那场战争,但是这次有玄璟在,祁琬卿很想知道这个玄璟到底都在玄澈的队伍里面做了些什么事情? 祁琬卿后面又跟玄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感觉在玄澈的怀里越来越困,直到后面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 外面天光大亮,祁琬卿是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的。 她睁眼时,鹿竹已经在屋子里面忙活着。 “郡主醒了?” 祁琬卿觉得头有些疼,她使劲地揉了揉眉心。 “郡主昨天晚上又犯了头疼病,殿下一直陪着郡主到很晚才离开。” 祁琬卿一愣:“头疼病?” 鹿竹点了点头:“郡主昨天突然头疼得不行,是殿下把郡主抱回来的,而后郡主就一直发高烧说胡话,殿下就一直陪着郡主到天快亮了才离开。” 祁琬卿使劲的想了想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明明不记得自己头疼过,只是见到了玄澈而已。 “那殿下呢?殿下现在人在何处?” “殿下一早就出去巡城了,东胡族的人知道是殿下亲自带兵所以收敛了许多,但是殿下仍旧不放心,还是亲自去巡城的。” 祁琬卿用了半晌方才把自己纷乱的思绪压下来,她起身要下床,却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郡主先别急着下床,先把这药吃了,然后再吃些东西您才能有力气。” 祁琬卿听话的吃了药,又吃了一些粥菜,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 “鹿竹,如果殿下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祁琬卿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 鹿竹赶忙出门,掀起帐帘的一瞬间,祁琬卿仿佛看到玄澈的手里提着一只山鸡一样的东西。 “把这个拿去给郡主炖汤。” “是。” 鹿竹走出门,玄澈从外面走进来,他身上还带着尘土,到了旁边的盆里净了手这才坐到祁琬卿的床边。 还没来得及说话,只抬手摸了摸祁琬卿的额头:“还好,高烧已经退了。” “殿下昨天晚上陪了我一夜?” 玄澈点了点头:“你一直梦魇,我不放心。” 第71章 被绑架 祁琬卿看着玄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殿下,其实我……” “郡主在吗?” 帐外传来一道男声,祁琬卿和玄澈对视,那声音是玄璟的,她听出来了。 “回璟王殿下,郡主刚起。” “正好,你把这个拿下去给郡主炖汤。” “是。” 不知道玄璟带了什么,听到侍女的脚步声走远,玄璟这才又开口:“琬儿,我可以进去吗?” 玄澈看着祁琬卿,就等着看祁琬卿要怎么说? 然而祁琬卿则是本着人正不怕影子歪的信念:“璟王殿下请进。” 玄澈眸色一暗,脸马上就沉了下来。 帐帘一动,玄璟从外面进来:“皇兄也在。” 玄澈双眼还落在祁琬卿身上:“本殿当然在,琬儿不舒服,本殿自是要陪在身边的。” 祁琬卿觉得有些尴尬:“殿下坐。” “好。” 玄璟坐下,祁琬卿是觉得尴尬,但是玄璟好像却好像没感觉出来,面色仍旧温润地笑着。 祁琬卿看了看玄璟,又看了看沉着脸的玄澈,果然,上一世她就是这样选了看起来好脾气的玄璟。 然而现在看起来,这玄璟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吃人都不吐骨头。 “郡主,药熬好了,长公主殿下说让您先把这药喝了。” “给我。” 玄澈很自然地把药接过来,祁琬卿蹙着眉头看,这药,老远就闻到一股苦味。 祁琬卿闭了闭眼睛,然后看玄澈:“能不能……” “不能!” 玄澈之前照顾过祁琬卿,知道这丫头别的不怕,就怕苦怕吃药。 玄澈舀起一勺药在唇边吹了吹,然后递到祁琬卿面前:“你听话,吃了药身体才能好起来,不然你总是头疼,明日我便让薛燃把你送回尚都城。” 玄澈心里怄着气,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祁琬卿顾及到还有玄璟,便只好乖乖吃药。 “殿下,长公主殿下请您过去。” 玄澈很忙,他是把自己睡觉休息的时间都腾出来给祁琬卿了,从前的祁琬卿不知道这一点,如今知道了,才愈发心疼。 玄澈无奈,祁琬卿却是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你?” “我乖乖吃药了,殿下去忙,不用管我。” 玄澈点了点头,又给她掖了掖被角:“那你再睡会,我忙完了过来看你。” “好。” 玄澈转身离开,屋子里只剩下玄璟和祁琬卿。 “皇兄性子就是这样,你别多想。” 祁琬卿一怔:“他怎样?” 玄璟无奈地笑了笑:“皇兄自小性子就沉闷,幼时你也该知道的,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祁琬卿微低着头,听了玄璟的话才抬起头:“幼时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 祁琬卿看得出来,玄璟这就是在挑拨离间,上一世她不懂事,受了玄璟的挑拨。 一心只以为玄璟是好人,而玄澈是坏人,但如今看起来她当时真的是傻到极致。 祁琬卿这会儿脑子里都是想的自己头疼的毛病,根本都没有闲工夫打理玄璟,可玄璟偏偏坐在这里不走。 不多时,祁琬卿闭了闭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玄璟这才看出来:“琬儿是不是累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先好好休息。” 祁琬卿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璟王殿下了。” 其实祁琬卿也真的是困了,刚刚的那碗药里一定有安神的成分,不然她不会这么困。 直到大脑已经无法思考,祁琬卿才滑进被子里蒙头大睡。 这一觉睡醒之后已经是晚上,她是被鹿竹叫起来的。 “郡主,该起来吃点东西了。” 祁琬卿这一觉睡得甚是舒服,跟着心情也好上许多:“母亲那边可吃过了?” “郡主放心,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一起吃的。” “他们还在忙吗?” “是,匆匆吃了晚饭之后就一直忙到现在。” 祁琬卿起身吃了点东西,然后便要出门。 “郡主要出去吗?” 祁琬卿点了点头:“我出去转转,你不用跟着。” “是,那郡主小心些。” “好。” 这附近都是自己人,鹿竹也没担心什么。 因为是晚上,祁琬卿身上穿的寝衣也没换,只披了一件外衫就出了大帐。 她在帐中憋了一天一夜,实在是有些不舒服,眼下见了外面的空气,只觉得身心舒畅。 祁琬卿想去找长公主,于是便慢悠悠地往另一处较为安静的营帐位置去。 可当她走到营帐附近时看到了薛燃还有一众玄澈的护卫。 平日里这个时辰是巡视都是较为薄弱的时候,所以玄澈都在长公主的帐子附近加派些人手。 祁琬卿走过去,薛燃看到她:“郡主。” “我想进去找母亲。” “抱歉郡主,刚刚殿下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这个祁琬卿是知道的,玄澈和长公主每次在谈论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的,就连她都不行。 想到此,祁琬卿便点头:“那好,我明日一早再过来。” 薛燃朝着她行礼:“多谢郡主谅解。” “那我先回去了,这会大家都有些困顿,你要多留意些。” “是。” 说完了话祁琬卿就往回走,一阵微风吹来很是舒服,祁琬卿便想着晚点回大帐。 她转过自己的大帐,营帐后面背靠着一处山坡,很安静。 祁琬卿拢了拢身上的外衫,慢悠悠地往营帐后面走。 可她刚走了没几步步子就慢了下来,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是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那里带着玄澈送她的那把短刃。 这里很安静,祁琬卿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可是越安静就越不对劲,她眯了眯眸子,气息愈发异动。 她们这边的守卫不像长公主那边那么多,但怎么说也都是高手,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祁琬卿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往后面走去,她此刻不能叫人,因为如果真的有人那便会打草惊蛇。 祁琬卿一步一步走过去,突然面前人影一闪。 “唔!” 祁琬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了口鼻。 第72章 拼死抓了个刺客 祁琬卿挣扎着想喊人,但那人力道极强,她根本不是对手。 片刻,祁琬卿的手脚就被捆了起来,嘴里也被塞了一块棉布,紧接着人就被扛起来带走了。 全程速度快的连祁琬卿自己都没法反应。 一路颠簸到后山的一块空地上,那人才把祁琬卿放下来。 那人黑衣黑面具,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长宁郡主果然名不虚传,遇到这等突发事件都能冷静自持。” 声音很陌生,祁琬卿不认得,她脑海里搜寻上一世的记忆,好像也没见过这个人。 祁琬卿转头看了看,这附近是个山崖,然而绑她来的黑衣人所站的位置就是唯一可以下山的地方。 难怪他现在如此大方的跟祁琬卿说话,因为根本就不怕她逃跑,当然,她现在被五花大绑的也跑不了。 “哎呀,看我这记性,怕是郡主不是不害怕,而是现在没法害怕,哈哈哈哈……” 祁琬卿狠狠地皱着眉,这人到底是谁?绑架她过来又要做什么? 祁琬卿正在想着,那黑衣人朝着她走过来,他抬手把祁琬卿嘴里的棉布去掉:“郡主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你是什么人?” 那人没有回答祁琬卿的话,而是转头看了看山下的位置:“郡主不妨猜一猜,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不见了?” 说着,那黑衣人又故作恍然的拍了拍头:“我倒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如今这璟王殿下在自己的营帐里风流快活,太子殿下也和长公主在忙着正事,眼下……怕是没有人顾得上郡主。” “你把我抓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看看郡主在谁的心里最为重要?” 祁琬卿不明白他的意思,那黑衣人好像知道祁琬卿的疑惑,便继续开口解释:“一个正在石榴裙下风流快活,一个正在为战事烦心,在我看来这二者都是很重要的事情,眼下就看看谁能够第一个抛下这些事情来救郡主。” 说着,那黑衣人朝着祁琬卿走了两步:“难道说郡主自己不想知道吗?” 虽然眼前的这个人祁琬卿不认识,但是从他口中的话语不难判断这个人就是想要找玄澈和玄璟的弱点。 祁琬卿心里面想了一瞬,突然扬起脸对着那黑衣人微微一笑:“敢问阁下对璟王殿下和太子殿下是否了解?” “嗯?什么意思?” 祁琬卿挑了挑眉:“如果阁下对二位殿下了解的话就应该知道,我对于这二位殿下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力,所以阁下你找错人了。” 祁琬卿现在能用的武器只有这一张嘴,玄璟她倒无所谓,但是对于玄澈,她是不能再一次让自己成为玄澈的软肋的。 果然,她说完了话之后那黑衣人有些犹豫,不过片刻便又开口:“这我管不着,总之你现在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那璟王又对郡主甚是感兴趣,我……属实是好奇啊。” 就在黑衣人说话的功夫,祁琬卿心思百转。 祁琬卿看着那黑衣人,脸上略略露出一丝倦怠的深情:“要不……你过来帮我松松绑。” 她这话一出来,那黑衣人立刻警觉地看着她。 祁琬卿无奈地笑了笑:“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这地方这么险峻,我又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总不会连我也打不过?” 眼见着那人还在犹豫,祁琬卿继续开口:“你就当行行好帮帮我,我这双手双脚都被你捆了这么久,你就帮我松一松,我也不让你解开,好不好?” 祁琬卿一直在试探,是因为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并不想要她的命,所以她才一直在试探。 祁琬卿拿捏人心还算是有点能耐,果然,那人听了她几句撒娇求饶的话,瞬间就心软了:“好了好了,你先别说了,让我想一想。” “要不?你走近一点想?这里黑灯瞎火的,我害怕。” 虽然黑衣人蒙面了,但祁琬卿没有,她一张脸就这么露出来,任哪个男子看了不心动? 那黑衣人想了想:“也好,但说好了,我过去只帮你松一松绳子上的力道,你可莫要想耍什么花样!” 祁琬卿连连点头:“我怎么可能会耍花样呢?不会的不会的。” 话音落,那黑衣人走到祁琬卿身前:“先帮我松一松脚上。” “麻烦!” 黑衣人暗骂了一声,然后就蹲身下去。 祁琬卿感应到自己脚腕上的力道一松,紧接着她眸子一眯,抬手对着那黑衣人就是一掌。 紧接着她脚步一错,一只脚已经从绳圈里挪了出来。 “臭丫头,你耍我?” 祁琬卿一个转身,抢先站在下山出口的地方:“是你自己蠢。” “臭丫头,老子要你的命。” 说着,那黑衣人朝着祁琬卿扑过去,可祁琬卿一脚往后一迈,看准了那黑衣人,猛地一脚。 “啊!” 黑衣人刚扑过来还没交手,小腹处就被祁琬卿狠踢了一脚,他顿时疼的站不起身来。 “臭丫头,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然而祁琬卿却是看着他,心里盘算着等玄澈来好把人抓了,不然她也抓不了啊? 这人敢大半夜潜入他们营地绑架她,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善茬。 她眼睛往山下看,如果现在跑是不行的,这人一定会追上她,如果不跑,那就得把人控制在这,刚刚她几下是出其不意才得了手,如果再让这人缓过来的话? 正在此时,那黑衣人已经缓过神来,他此刻也是一鼓作气,直接就朝着祁琬卿扑过来。 抬手一掌,掌风掀起了祁琬卿的碎发。 她顾不得其他,就等着在那一掌快要落到自己面门时,突然一抬手。 她手上灵活一动,月光下只见寒光一闪,不过瞬间那黑衣人就一声惨叫。 再看祁琬卿,手中短刃还滴着血,人却是吓得脸色煞白。 这种情况她可是第一次遇见,为了玄澈,断然不能让这个人走。 “琬儿!” 祁琬卿这边还没来得及回神,玄澈的声音从山下传来。 第73章 果然是软肋 玄澈满脸急色地从山下跑过来,一把拉住祁琬卿上上下下地检查:“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 祁琬卿摇头,玄澈的目光却是落在她滴血的刀尖上。 祁琬卿看出他的担忧:“殿下放心,这不是我的血。” 此刻薛燃带着人已经把那刺客控制住,玄澈的脸色一沉:“谁派你来的?” “呵……太子殿下,果然还是你最在乎她。” 薛燃上前一脚把人踢翻在地:“殿下问你话呢,你如实回答。” “呸!一个满脑子都是女人的人,有什么能力做我们的太子殿下?” “放肆!” 薛燃那边拔刀就要砍,祁琬卿赶忙朝他摆手示意薛燃不要冲动,可薛燃的刀还没落下来,那刺客便先一步面色有异。 “掰开他的嘴!” 祁琬卿急忙喊着,但还是晚了一步,当薛燃上前掰开那刺客的嘴时,鲜血已经从刺客的嘴角溢出来。 “玄澈,你早晚都会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你要真的为了大魏百姓好,就……就趁早杀了她!” “休得胡言!” 薛燃伸手就是一掌,而玄澈眸色一暗,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见那刺客身子一歪,人就已经断了气。 薛燃上前探了探脖颈处,然后抬头朝着玄澈和祁琬卿摇了摇头。 玄澈好像是被刚才刺客的话所激怒,祁琬卿感受到他的情绪有些不稳,赶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殿下。” 玄澈偏头看了一眼祁琬卿,情绪一下子被安抚下来,他看向那刺客:“把人处理了。” “等一下。” 祁琬卿开口:“薛燃,你搜搜他身上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是。” 祁琬卿转过头又看玄澈:“殿下不用听他胡说,他本就是一个刺客,是来扰乱我们的,殿下不必在意。” 虽然祁琬卿嘴上如此说,但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玄澈这一趟带的人不少,刚刚刺客的话他们肯定都听见了。 玄澈是将领,为首之人,如果一心扑在女人身上那还有好? 祁琬卿心里不免多想,这个人怕今日绑架她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离间玄澈在军中将士心里的地位。 “郡主您看这个。” 祁琬卿正在仔细琢磨着事情,薛燃那边从刺客身上摸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 “白玉珠?” 玄澈接过薛燃手里的珠子,晶莹剔透的一颗白玉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东西可不像是他的,八成是他背后主子的。” 祁琬卿点头,但她却看着那珠子有些诧异,不多时,她喃喃开口:“不对,这好像是砗磲珠。” “砗磲?” 玄澈看向祁琬卿,两个人面色都有些严肃。 “这?这不就是普通的玉珠吗?” 薛燃不懂这些东西,只不解地看着祁琬卿。 祁琬卿摇了摇头,然后伸手从玄澈的腰间把一枚白玉坠子拿了下来。 把二者放在掌心对比:“你们看,白玉在月光下是不会发光的,但是砗磲会有隐隐泛光,而且砗磲白色更纯,仔细对比之下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祁琬卿说完话,转身把玉坠又给玄澈重新带好,那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是从前就做惯了的,就连祁琬卿自己都没有察觉有什么问题。 她把玉坠给玄澈系好之后继续道:“这件事情我回去要先跟母亲商量一下,这颗珠子……” “你带回去,切记要收好了。” 玄澈知道她的意思,便顺着她。 祁琬卿朝着他笑:“那我们现在呢?该做什么?” 玄澈伸手拉过她,然后看了一眼刺客的尸体:“带回去给仵作验尸。” “是。” “琬儿,咱们先下山去。” “好。” 玄澈一只手拉着祁琬卿的手腕,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间,整个人形成了一个保护圈的模样,生怕祁琬卿再受到一点伤害。 “你小心,这条路不好走。” 然而祁琬卿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察觉到她的反应,玄澈看她:“在想什么?” 侍卫们都走在前面,玄澈和祁琬卿走在最后。 面对玄澈的疑问,祁琬卿也转头看他:“我在想,这刺客身上怎么会有砗磲珠的?” “琬儿是否也觉得这刺客的身份有问题?” 祁琬卿点了点头:“这砗磲珠是南疆的盛产,我们大魏做为南疆的友邻,每年也是会收到南疆进贡的一些砗磲,但即便如此,这砗磲也只是极少身份极高的人才会有,这刺客身上有这个东西,那就证明他的身份不低,又或者……” 祁琬卿一直在分析着,玄澈则是走在她的身边没有出声。 “殿下觉得呢?” “你说的对,我刚刚也在想,一个小小刺客身上能有这东西,那这一定是他背后主子的,如若不然,仅凭他的身份是怎么得到的?” 玄澈话音刚落,祁琬卿脚下踩到一颗石头,脚步一滑,玄澈立刻把人护在怀里:“你小心脚下,这件事情我们回去再分析就好了。” “殿下,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祁琬卿突然顿住脚步,略有些诧异地看着玄澈。 玄澈亦是站住了脚:“怎么说?” “殿下也听到了那刺客临死之前说了些什么,我总觉得他这一趟搭上了性命就只为说这一句话?” 祁琬卿提到这件事,玄澈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这件事情我也会进一步去查探。” “刚才跟在殿下一起上山救我的那些人,他们都是殿下的侍卫,都是把命交到殿下手上的,他们需要的一个杀伐果决的首领,而不是心中只有一个女人的人。” 祁琬卿还是把话说出来了,她不想让玄澈为了她而失去什么。 “殿下,我说的话您听到了吗?” 玄澈不回应,则是一个劲地往前走。 “殿下。” 祁琬卿一再催促,玄澈突然站住脚,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祁琬卿:“那你是什么意思呢?你是想让我放弃你?” 祁琬卿咬了咬唇:“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殿下不应该再把那么多精力放在我身上。” 第74章 吵架 “本殿该做的该处理的事情一样都没落下,每日去看你的时间用的只是自己的休息时间,我不过是少吃了一顿饭,少睡了一会儿觉,就这样也不行吗?” 面对祁琬卿的态度,玄澈也有些生气:“琬儿,我并非他们口中所说的是为了女色而耽误正事之人,在我心里,大魏百姓重要,可你也重要,你也是大魏百姓之一不是吗?” 玄澈说着,伸手轻轻揽过祁琬卿的身子:“这里不好走,小心些。” 因为是下坡,碎石又多,祁琬卿走着走着这身子就会被玄澈给拉过去。 感受到玄澈的细心,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祁琬卿怕玄澈重蹈覆辙。 上一世他就是在她身上浪费了太多精力和时间,又被玄璟抓住了弱点,后来的祁琬卿一直都在想,如若没有她的出现,玄澈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还有她外祖莫家,此次大军驻扎边境,莫家暂时还未到,可如果是战事不乐观的话莫家就会带兵前来。 莫家一门忠良,各个都是英雄好汉。 尤其是莫家军,那可是以一当百的精锐军。 可就是因为莫家一直都是站在玄澈这边的,所以当初的玄璟才会费尽心思讨祁琬卿欢心。 祁琬卿脑海里的思绪已经飞了,她越想就越生气,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她上一世就是眼瞎看不到。 “今天刺客说的那些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心疼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祁琬卿还在想着上一世的事情,玄澈突然开口,祁琬卿回神看他:“殿下,那件事情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那些将士不能不放在心上,所以以后我们还是……” 两个人正说着话,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 “殿下,前面是璟王殿下的人。” 薛燃本是走在前面的,见到玄璟的人立刻回来禀告。 听到是玄璟的人,祁琬卿的脚步一顿,玄澈本是拉着她的手,她的一个反应玄澈很快就能感觉得到。 “皇兄可好?” 玄璟已经走到近前,随即就听玄澈开口:“有劳三弟了,我们已经平安归来,三弟不必在此,早点回去休息。” 玄澈的声音很冷,祁琬卿也感受到他牵着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 “皇兄平安就好。” 说话的功夫,玄澈和祁琬卿已经和玄璟走到了面对面。 “琬儿如何?可有受伤了?” 祁琬卿朝着玄璟摇了摇头:“多谢璟王殿下惦记,我一切都好。” 玄璟仍旧是朝着祁琬卿淡淡的笑:“没事就好,我帐子里面炖了汤,一会儿我让侍女给你送一碗去,就算没有受伤也一定是受了惊吓,还要喝些安神汤才好。” “三弟倒是有心,竟是提前把安神汤都炖好了。” 看似无意间的一句话,玄璟面色一顿,随即继续道:“本是臣弟平日睡眠不好要喝的,今日特殊,便匀出一碗给琬儿。”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琬儿受了惊吓要早些回去休息,安神汤我自会安排人去准备。” 说完了话,玄澈便拉着祁琬卿绕过玄璟往自己的营帐里去。 “殿下,殿下等等。” 玄澈的脚步很快,祁琬卿险些有些跟不上,直到玄澈反应过来才猛的站住脚。 “殿下生气了?” 玄澈不说话。 祁琬卿笑了笑:“殿下生什么气呢?璟王殿下也是一片好意,殿下不必……” “是不是在你眼里谁都是一片好意,唯独本殿会伤了你,害了你?” 玄澈突如其来的发脾气把祁琬卿吓了一跳:“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澈脸上满是怒意:“祁琬卿,本殿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我……我只是想说璟王殿下也没有坏心,他不过是听说……” “听说你受了伤所以来关心你?听说你被绑架了便提前顿了安神汤给你?” 祁琬卿摇头:“我从未想要过他的关心,那不过是他自己的想法,至于什么安神汤,我压根也不想要啊。” “那你想什么?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不对?还是说你只是在观察。” “观察什么?” “观察我们兄弟两个哪个才是最适合你的人,然后在从中挑选!” “你?” “祁琬卿,你从来都没有真心对过我对不对?你从老家回来只是为了遵守这个婚约,我当时不喜欢你,你便给自己寻了下家?” 祁琬卿盯着玄澈,眼眶子突然就红了:“原来,你竟是如此想我?” “罢了,多说也是无意,你早些回去歇着。” 说完了话,玄澈便把祁琬卿的手松开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祁琬卿抬步要跟,身后却传来脚步声:“琬儿。” 祁琬卿回头,是长公主。 “母亲。” 她眼睛里面含了泪,努力地不让眼泪掉出来。 “随我过来。” “是。” 祁琬卿随着长公主去了长公主的营帐,长公主第一次有些严肃地看着祁琬卿:“你与澈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母亲,都是女儿的错。” “唉……” 长公主轻叹一声,然后拿过一块热棉帕递给她:“你们一直都在闹别扭母亲不是看不出来,澈儿他一心都扑在你身上,可你呢?” “我?” 祁琬卿不说话了,她没办法去回答长公主的话,她也没办法去欺骗玄澈,欺骗自己的真心。 “琬儿,澈儿虽说是我的侄儿,可你也是我女儿,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不喜欢任何一个人受委屈或者难过,所以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好好想想,现在是大战在即,咱们要大局为重才是。” 一听长公主的话,祁琬卿立刻擦了擦脸:“母亲放心,琬儿一定不会坏事的。” “姑母。” 长公主那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玄澈却是从外面匆匆进来:“姑母,侄儿找琬儿有事。” 长公主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她母亲,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祁琬卿看了一眼玄澈,知道他定然是来给她解围的。 第75章 我选择与你保持距离 果然,玄澈伸手拉了祁琬卿的手腕:“侄儿是真的有事找琬儿,姑母,我能带她走吗?” “你都已经闯了我大帐了,我如若不把人给你怕是你会与我这姑母翻脸。” 玄澈笑了笑:“姑母,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话您明日再找琬儿。” 言罢,玄澈转身就把祁琬卿拉回了自己的大帐。 “下次姑母再问你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没有必要承担这些。” “母亲说得也没错。” 玄澈看着她:“姑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骂你了?” 祁琬卿摇头:“怎么可能呢?其实母亲说的都是实话,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 即便是祁琬卿没说谈话内容,但玄澈大抵也知道长公主都说了什么:“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就专心的照顾好你自己的人就行。” 祁琬卿这一次是专门要照料医女队的,所以也算是跟玄澈在打仗上做了些配合。 祁琬卿这次难得的没有反驳,因为她开始从心里面察觉到自己对玄澈的重要性。 “好了,天色已经晚了,你……” “殿下需要我吗?” 祁琬卿的一句话直接把玄澈了说的懵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母亲的意思我很明白,大战在即,我们两个不能把个人的事情拿出来影响正事。” “所以呢?” 祁琬卿想起一些事情,那就是之前玄澈把她带在身边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祁琬卿是玄澈的软肋,也知道祁琬卿不喜欢玄澈。 当时她让玄澈丢尽了脸面。 “所以我是想说,不管我们两个内心是怎么想的,至少现在不要让别人看出我们的问题。” 玄澈的面色难看:“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演戏给他们看?” 祁琬卿倒也没想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的意思只是不要让他们看出我们闹矛盾,这样他们会找出你的软肋,两军交战,若是被人知道了弱点是很危险的事情。” “这一点本殿比你清楚。” “殿下,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祁琬卿说着,朝着玄澈又走了一步:“刺客把我绑上山顶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着想要看看太子殿下和璟王殿下谁先到,所以这摆明了就是想要同时探查殿下和璟王之间两个人。” 玄澈看着祁琬卿,意思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祁琬卿也不犹豫:“我还记得当时刺客是说一个在石榴裙下风流快活,另一个则是在忧心国家大事,这二者都是很严重的事情,不知道谁会为了我抛下所谓的大事。” 一听到祁琬卿说的这话,玄澈也诧异的看着她:“风流快活?” 祁琬卿点头:“对,殿下也觉得不可思议对不对?璟王殿下如今身在军中,又怎会做出那等事情?” 玄澈虽然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但是又觉得祁琬卿的话让他很刺耳:“你的意思是你很了解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璟王殿下亦是军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身在军营的他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这件事情是否有其他问题?” 其实玄澈有一句话说对了,祁琬卿就是挺了解玄璟的,上一世的事情已经是牢牢地印在她心里,玄璟心狠手辣,但绝对不是好女色之人。 能够在军营里面风流快活,这绝对不是玄璟的作风。 “行了,本殿知道你的意思了。” “殿下,我还有件事情要说。” 玄澈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耐烦,在他内心里巴不得祁琬卿一直跟他说,说到天亮才好。 “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我们如今在军中,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这些事情比较好。” “所以你想怎么样?” 祁琬卿略想了想:“我是想着,要么我们就还如往常一样让别人看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要么我们就保持一定的距离,让别人觉得我对于殿下来说并不那么重要,不要让别人觉得我是殿下的弱点。” “那便第二种。” 玄澈选择了第二种,选择的干净利落。 就连祁琬卿都愣了一瞬:“殿下的意思是……我们要保持距离是吗?” “是,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句话从玄澈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祁琬卿听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虽然她很明确自己喜欢的人另有他人,但他顶着这张脸,祁琬卿一时心里有些接受不了。 本来她以为玄澈会选择第一种,两个人一如从前一样,这样别人看不出问题,也就无法从中挑唆。 可玄澈却毅然选择了第二种,而且没有丝毫犹豫和顾虑。 祁琬卿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怎么?还有话要说?” 祁琬卿咬了咬唇,然后摇摇头。 “那便早些回去睡,明日不是还有别的事吗?” 听了玄澈的话,祁琬卿缓了半晌,然后朝着他行礼:“那殿下也早些休息,我便不打扰殿下了,臣女告退。” 玄澈的眉心微微一蹙,对于祁琬卿他是舍不得的,可正如那刺客临死之前所说,他是否是对祁琬卿太过上心了一些? 他还有那么多军中将领要统领,不可以让别人觉得他只是一个贪慕女色的人。 营帐帘子一动,祁琬卿走出去。 玄澈仿佛浑身卸了力道一般,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有些冲动了,像祁琬卿那般的倔强性子,他今天这样把人赶走,那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然而祁琬卿从玄澈的帐子里面出去,却是没有回到自己的地方,而是径直去了长公中的营帐。 “母亲。” 长公主把手边的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坐。” 祁琬卿坐下,长公主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母亲刚刚对你是不是有些严厉了?” 祁琬卿摇头:“母亲说的对,大战在即,我和殿下的事情确实是不该影响大局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你是个乖孩子,很多事情都要做到心里有数,况且,澈儿他这辈子不可能只娶一个妻子。” 第76章 参加宴会 长公主的话一下子提醒了祁琬卿。 前一世的玄澈一心只在打仗和照顾祁琬卿,后院里没有娶过什么侧妃和侍妾。 可是这一世她若是能助着玄澈一路顺畅地登上皇位,那么玄澈后面就是三宫六院美人无数,又怎会在乎她一个? 想到此,祁琬卿朝着长公主微微一笑:“母亲这话女儿都知道,母亲放心,女儿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和太子殿下去闹的。” 长公主走过来拉着祁琬卿的手:“琬儿,处在我们这个身份的人,很多时候不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你现在是我的女儿,是我们大魏国的郡主,你要想的是百姓,是我们大魏国。” 听了长公主的话之后,祁琬卿被触动了。 长公主的话说的很对,人生在世不可能只为了自己的小情小爱,她重活这一世,除了要报自己的仇和莫家的仇之外,还可以有其他更大的作为。 眼看着祁琬卿的神色有了些变化,长公主坐到她面前:“母亲给你一夜的时间去想,明日一早,如果你想和母亲一起做些大事,就过来母亲的帐中。” “我?我可以吗?” “你是我的女儿,又是澈儿的未婚妻,有什么是你不能的?” 其实,祁琬卿根本就不用一夜的时间去考虑,面对百姓的事情,祁琬卿还是乐意去做的。 第二日一大早,祁琬卿刚刚起身,鹿竹就从外面走进来:“郡主,朔城郡守摆宴,长公主说是让郡主您和太子殿下一起过去。” 祁琬卿昨晚一夜没睡,如今刚睡下天还没亮,外面又要动身去城中。 祁琬卿迷迷糊糊刚起身就听外面有人吵:“太子哥哥咱们先走,这有什么好等的,她一会起来了想去就自己去,再说,万一她不想去呢?” 一听到九公主的声音,祁琬卿的眉心就蹙的愈发紧了。 她揉了揉发酸的额角:“鹿竹,你去告诉太子殿下我不舒服,让他们先去。” 鹿竹也知道祁琬卿昨晚一夜没睡,便点头答应。 不过片刻,鹿竹从外面回来,祁琬卿看她:“如何?” “殿下说让郡主您好好休息,殿下带着九公主先走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祁琬卿实在是又困又累,便又躺回去睡下。 一觉睡到天擦黑,直到长公主来叫祁琬卿她才起身。 “你这丫头,是不是因为小九在你不想去?” 祁琬卿无奈地笑了笑:“母亲明断,女儿有些头疼,实在是不想与九公主起争执。” 长公主让鹿竹送进来一套衣服和首饰:“这里是边城,条件有限,这套衣服是母亲从前穿过的,如今送你了,一会去参加晚宴你可不能穿身上这个去。” 祁琬卿自打到了边境之后就一直一身利落劲装,像个假小子一样。 “母亲知你不想去,但郡守是一番好意,母亲要留下,所以母亲这里便是你替我去。” “我怎能替母亲?” “你是我女儿,自是能的。” 说着,长公主伸手拿过那套红色长裙:“这衣裳还是当年与你娘亲一起做的,她喜欢红色,我却不大喜欢,眼下正好,送你了。” 长公主这么一说,祁琬卿倒也不能再说别的了,只好应下了之后代替长公主去参加晚宴。 “一会让鹿竹随你去,这里她都熟悉,让她给你讲解一下郡守家里的情况。” “是。” 准备妥当之后,祁琬卿便带着鹿竹离开了,路程不算远,两个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郡守府。 鹿竹递了帖子过去,对方一看便连忙行礼:“不知是长宁郡主驾到,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郡守匆匆从里面出来:“下官叩见长宁郡主。” 若是以往,这郡守见了郡主到不用如此行大礼,但此刻祁琬卿是代表长公主来的,所以身份与以往不同。 祁琬卿受了一礼之后连忙上前扶人:“林大人客气了。” 来时路上鹿竹已经说过,朔城郡守姓林名林义,膝下一子一女皆是青年翘楚。 “郡主快随下官进来,还未开宴,就等郡主了。” “大人,我本已经来晚了,一会咱们进去之后悄悄入座便好,不必惊动他人。” 这也是长公主交待,千万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去压人家,是皇家没错,但皇家的人,更要以百姓为重。 祁琬卿为人谦逊有礼,让林义只在心里不禁对比起来。 方才他接待玄澈和九公主的时候,九公主是对他们这里处处嫌弃,这朔城自是不比尚都城,但林义此番也是用尽了全力的。 一番心意被人践踏,他自是不高兴的。 正郁闷之时,祁琬卿来了。 这个长公主新收在身边的义女,听说来头可是不小,林义方才一见就觉得此人与那九公主不是同路人。 能得了长公主的青睐这人岂会差了? 林义引着祁琬卿往院中去,宴席摆在院中,一过了二门处祁琬卿就听到了院中热闹的声音。 “好!” “好!” 频频的叫好声吸引了祁琬卿的注意,她没继续往前走,而是隐在人群后看着院中间的位置。 只见中间一女子正在跳舞,她一身大红色舞衣,在院中偏偏起舞,宛若火凤一般炽烈耀眼。 红色不是谁都可以穿的,如若样貌平庸些的,穿了红色便会显得庸俗。 可此刻院中的女子却不然,祁琬卿虽没看到她的脸,但只从舞姿上亦是看出此女不凡的气质。 “让郡主见笑了,这是小女林蓉蓉。” 祁琬卿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大人好福气,林姑娘气质超然,定是美人。” “不敢不敢,郡主谬赞了。” 为人父母者没有人不爱听夸赞子女的话,祁琬卿不过一两句客套,林义脸上便满满都是骄傲。 祁琬卿和林义这边正说着话,那林蓉蓉便调转了方向,这一下正脸转过来,祁琬卿方才看到人。 五官倒是平淡了些,只能说是清秀,但一双眼睛却是会说话一般,眼波流转,仿佛会勾魂摄魄的一般,便是祁琬卿是个女子都有些被她吸引。 第77章 吃醋 玉臂微抬,宽袖落于肘腕处,露出一截雪肤,冰肌玉骨,简直是晃人眼睛。 祁琬卿看了看周围,石柱上均是燃了花灯,那灯光又恰好照到林蓉蓉身上,好一副月下美人图的模样。 鼓乐声渐渐落下,观众席上的人们都看的呆住了,尤其好似男子,更是一个个的眼睛仿佛定在了人身上一般。 然而那林蓉蓉一舞作罢,朝着坐在上首的玄澈行礼,又端过侍女递来的酒杯走上高台:“这是臣女亲手酿的桃花红,请殿下赏光。” 祁琬卿转头看林义,林义还在看着女儿和玄澈的互动。 今天晚上这宴席就是为了给女儿搭上玄澈的,刚刚那可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他看的可比祁琬卿要认真。 “林大人,我的位置在哪?” 林义猛地回神,立刻想到身边还站着祁琬卿,赶忙赔罪:“郡主莫怪,下官失礼了。” 林义说着就把祁琬卿往位置上引,祁琬卿大方跟着。 正如祁琬卿所说,他们悄悄进门,所以没有多少人留意他们。 林义给长公主留的位置就在玄澈旁边,可祁琬卿却不过去。 她指了指下首位置一个空位:“这里可有人?” “无人,这里本是犬子的位置,但今日他在外巡城,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我便坐在这里。” “可是……” 林义有些为难:“郡主,犬子这位置太低了,您的身份……” “无碍的,母亲一再嘱咐不可叨扰,我只是来吃宴,不必紧张。” 既然祁琬卿发话了,林义也不好再坚持,只吩咐人把位置重新上了酒菜之后,祁琬卿才坐过去。 她这个位置很好,一抬眼就能看到玄澈,而玄澈却是要刻意垂眸才能看到她。 而她刚坐下,就看到玄澈伸手接了那林蓉蓉的“桃花红”。 他仰头一饮而尽,林蓉蓉满脸羞意:“这酒偏甜,不够烈,不知殿下能否饮的惯?” “林姑娘好手艺。” 林蓉蓉站在玄澈身侧,伸手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玄澈本是无意,却突然看到祁琬卿被林义引着坐下。 他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有些心虚。 可也奇怪,祁琬卿自打坐到位置上开始就没在抬头看他,即便是玄澈频频低头寻人,祁琬卿只顾着和鹿竹说话,全程都没看他一眼。 “这是谁家的美人?从前怎从未见过?” 一道好听的少年声,祁琬卿转过头去,面前站着一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铠甲意气风发。 “墨儿不得无礼,这位可是长宁郡主。” 林义吓得赶忙起身介绍:“郡主,这便是犬子林墨。” 一听是长宁郡主,林墨立刻收了方才的神情,然后给祁琬卿施礼:“下官不识郡主多有冒犯,请郡主海涵。” 这么一闹,即便是祁琬卿想要低调都低调不起来了。 大家纷纷朝着他们这边看去,祁琬卿也笑着起身:“林公子不必多礼,本就是我占了公子的位置,该是我给公子赔礼才是。” 林墨没想到祁琬卿如此大方,便也笑着与她说笑:“郡主既是坐下了便只能继续坐了,这位置可是不能再换了。” 祁琬卿回头看了一眼还闲出一大半的桌几:“这样,若是公子不嫌弃便坐在这另一处,眼下宴席都开了,再重新准备也是不方便。” 林义本就没想到林墨会回来,所以倒也没有准备他的东西。 只留了个座位,算是象征一下。 眼下人回来了,如若是让祁琬卿回到玄澈身边的位置是有些不妥,更不能让林墨去那个位置,所以若不是祁琬卿主动开口和林墨共用一个桌子,还真是没法解决这个问题。 “既是如此的话,那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坐便是,本就是我占了你的位置,如若不然的话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林墨性子开朗大方,祁琬卿也好说话,两个人算是一见如故。 然而刚刚众人看到祁琬卿的时候亦是被惊了一瞬。 她对着林墨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不是刻意而是发自真心,那般的粲然一笑,顿时引得满座男子心神一恍。 “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素来只听说这长宁郡主美貌,但也不知是如何美法,如今一见可谓是世间绝色。” “可不是吗?咱们常年在这边关之地见识颇少,见到一两个周正的就以为是美人,如今一看可真是井底之蛙。” “只漂亮也是没用,你没看到吗?这长宁郡主刚进来时咱们都不知道,自己寻了个角落位置就坐过去了,可不像是……” “行了,莫要再说了,这可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大魏民风素来开放,对于美人从来都是不吝夸赞的。 然而众人对祁琬卿赞不绝口,这边玄澈却是一脸阴沉。 “殿下是否饮酒饮的不舒服?臣女给殿下换上桃花羹好不好?” 林蓉蓉还在对玄澈使劲,一会桃花酒,一会桃花羹,这是跟桃花杠上了? 然而玄澈一开始还只是淡淡回应,表情不变,波澜不惊。 而此刻听到林蓉蓉的话却是面露不耐之色,他眼底寒意翻涌,一双眼睛直往祁琬卿身上看,可奈何,祁琬卿根本就不搭理他。 整场宴会持续到了深夜,本来林蓉蓉一舞惊艳众人之后,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她身上。 可却不曾想一个祁琬卿,轻而易举地就夺了原本该属于她的赞誉。 而这一场宴席当中,不止是一直缠着祁琬卿聊天的林墨,便是其他的公子也都有不少去跟祁琬卿攀谈。 玄澈越看越生气,牙根咬的直响,可那祁琬卿却是对着那些示好的男子从不避讳。 她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对每个人都轻声说话。 有时不知是谁说了句什么,她便嫣然一笑,玄澈看得出来,那些男子恨不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宴会临近尾声,玄澈终于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到祁琬卿身侧,周身寒意逼退了不少人。 然而祁琬卿却是一脸淡然:“殿下喝完了?” 玄澈一脸严肃,也不回答,伸手拉了祁琬卿就往外走。 第78章 意乱情迷 玄澈一只手紧紧地握着祁琬卿的手腕,他脚步匆匆,祁琬卿有些小跑着才跟得上他。 “殿下慢些。” 然而玄澈根本不听,他今日是要在这郡守府上留宿的,玄澈直接把祁琬卿带进了自己暂住的客房。 一进门,玄澈便一把拉过祁琬卿。 祁琬卿素来不爱那些浓郁妆容,今日也是如此。 但可笑就在这里,即便是她素面朝天,仍旧艳压了今日在场众人,包括精心准备的林蓉蓉。 同样一身红衣,偏偏祁琬卿就驾驭的十分随意,不似别人那般需要妆容和发饰衬托。 “琬儿今日可是有些惹眼了。” 玄澈这话说的带了几分怒意,相较于从前对她百依百顺那般,更多了几分特别。 面对着他如此情形,祁琬卿却是突然一笑:“殿下不是说要保持距离吗?” 祁琬卿说着话,双手轻轻一推玄澈,随后来到他的床边坐下:“怎么?我今日可是代表母亲来的,母亲一再嘱咐不可对林郡守无礼,不可对百姓无礼,他们与我说话,我总不能把人赶走不是?” 祁琬卿因为刚刚被玄澈扯着走得急,身上衣衫微微有些乱,此刻烛火昏暗,却是映出了她锁骨处一片雪肤。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这一幕撞在了玄澈的眼中显得尤为特殊。 然而祁琬卿脑海里也不断闪过那林蓉蓉给他敬酒的画面,不止如此,更让人恼火的是他竟然喝了她的酒。 他竟然喝了! “你休要用姑母做借口,祁琬卿,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玄澈几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祁琬卿。 祁琬卿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便也不与他硬杠,只稍稍从旁边空档处站起身:“太晚了,殿下早些休息,我也要回去跟母亲……” 祁琬卿说着要走,却被玄澈一把拉住手臂,他猛地一甩:“怎么?你对着那些男人能笑,偏偏对本殿就是一副冷脸?” “殿下喝醉了,我去叫薛燃过来。” 祁琬卿说着又要起身,只她略略抬身时,还没起身就被玄澈抱住,他双手紧紧地把人扣在怀里:“祁琬卿,你怎么这么狠心?” 玄澈整个晚上心里都窝着火,他自己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很烦躁,直到现下把人抱在怀里方才明白,他缺的……一直都是她。 方才在宴席上,他看着那些男子在她身边围绕着,眼中不乏惊艳和倾慕,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烦躁,愈发想发火。 祁琬卿本是想挣扎,但玄澈只抱着她也没做其他的,他的脸埋在祁琬卿颈间:“你好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玄澈从未有过这般样子,此刻的他像是个孩子,喃喃自语着对她的控诉。 明明不理人的是他,现在偏又跟她抱怨说她狠心。 祁琬卿心软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玄澈这般样子,即便是上一世她一心要逃离,可最后一次玄璟要带她走的时候,她是犹豫了的。 重生以来,祁琬卿不止一次回想,上一世其实她就爱上玄澈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但一定是很早很早的。 因为她之所以敢在玄澈面前闹,就是因为她笃定了玄澈纵她惯她,所以她愈发过分。 反观玄璟,他只要微微一蹙眉祁琬卿就不敢说话,因为她爱的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了玄璟,可在玄澈面前就不会。 祁琬卿每每想到这些就心痛,就更加心疼玄澈。 不知不觉的,她双手揽上玄澈的腰,感应到她的回应,玄澈猛地一收力道。 祁琬卿的脸红了,心扑通扑通直跳。 上一次两个人是黑暗当中,可这次不是,屋子里还燃着烛火,她现在直接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琬儿~” 祁琬卿受不了这些,每每一如此,她总是会恍惚是从前的玄澈回来了。 她正恍惚间,突然唇上一阵温热。 祁琬卿双手推拒着他的肩膀,对玄澈有些招架不住。 然而玄澈根本不给她一丝一毫的逃离机会。 “笃笃笃!”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祁琬卿脑子“嗡”地一下回神,立刻伸手去推玄澈。 玄澈本不欲管,但祁琬卿示意他要他去开门。 玄澈依依不舍地离开祁琬卿,满脸都是不悦之色。 “殿下睡了吗?” 是林蓉蓉。 玄澈面色顿住,倒是祁琬卿微微一笑,然后推了推玄澈:“殿下去看看。” 玄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开门。 祁琬卿转身坐到一边的桌边,正巧能看到林蓉蓉的衣角。 “方才席间见殿下未吃什么主食,这是臣女亲手做的桃花糕,殿下尝尝。” 祁琬卿眉心一蹙,又是桃花。 “本殿不饿,林姑娘拿回去。” 玄澈嗓音中带着暗哑,想来是刚刚的感觉还未褪去。。 “殿下方才饮了不少的酒,桃花酒虽不醉人但也伤胃,殿下还是吃些?” 眼见着林蓉蓉坚持,玄澈有些烦躁,伸手把食盒接到手:“劳烦林姑娘了。” “殿下不必客气,听爹爹说殿下要住在府上一段日子,若是殿下喜欢这桃花糕,以后蓉蓉经常给殿下做。” “咳……” 祁琬卿一声轻咳,让林蓉蓉脸色一惊:“殿、殿下屋子里有人?” 第79章 咱俩睡一起 “是长宁郡主。” 玄澈丝毫没有隐瞒,他说的很大方,然而林蓉蓉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长宁郡主没有回到营地去?” 祁琬卿抬头看了一眼玄澈:“是林姑娘来了?” 玄澈没说话,只拎着食盒转身躲开,玄澈一躲开,林蓉蓉正好看到坐在一边的祁琬卿。 “林姑娘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林蓉蓉双手绞着手里的帕子:“不知长宁郡主在这里,这桃花糕我只做了一份,要不我再去……” “不必了。” 玄澈了把食盒里的桃花糕端出来,放在祁琬卿面前:“本殿就不吃了,太晚了,林姑娘回去早些休息。” 这很明显的就是在赶人,但是林蓉蓉却不想走,她站在门口看着祁琬卿和玄澈:“不知道郡主今晚也要留宿,怕是没有郡主的房间了,要不我这就再去腾出一间客房来。” 林蓉蓉说完话转身就唤自己的侍女,玄澈却是脸色阴沉:“琬儿住在这里就行了,不用麻烦。” 说完,玄澈又看向林蓉蓉:“林姑娘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本殿便要休息了。” “我……” 然而这一次玄澈没等林蓉蓉把话说完,直接就把食盒的递回到林蓉蓉的怀里,然后抬手把门关上。 “呵~” 祁琬卿一声轻笑,玄澈看着她:“你笑什么?” “桃花红,桃花羹,桃花糕……” 祁琬卿站起身走到玄澈近前:“殿下这是要走了桃花运了?” 玄澈一把扣住祁琬卿的腰:“我是不是走桃花运,琬儿不是很清楚吗?” 话落,玄澈低头就又要再去吻祁琬卿,然而祁琬卿现在已经清醒了,赶忙伸手去推他:“殿下别闹了,我有话要跟殿下说。”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也来得及。” “是母亲让我转告给殿下的话。” 一听到是长公主,玄澈立刻停下了动作:“姑母?” 祁琬卿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观察了一下窗外和门外,确定没有人在偷听之后这才一把把玄澈拉到一边:“母亲说让殿下留在郡守府。” “姑母有没有说多久?” 祁琬卿摇头:“自打殿下带着人驻扎以后东胡就没了动静,可是这情报却一直没有断。” “母亲也怀疑这里?” “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与东胡人达成交易,怕是除了郡守府也没有别人了。” 玄澈点头:“姑母与我想的一样,我们如果一直驻扎在这里只会消耗自己的兵力,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听到玄澈如此说,祁琬卿心里有了几分计较:“殿下要撤军?” “先把城外的兵撤了,如果我们一直在这里,对方不会露出破绽的。” “那……” “别怕,你二舅舅已经带了人安顿在临城,这边如果有事他们会即刻支援。” 虽然玄澈如此说,但祁琬卿还是满面担忧。 “怎么?不信任你二舅舅的能力?” “怎么可能?” 祁琬卿当然信任莫家人的能力,但是这一战她上一世也没有参与过,不知道这背后是什么阴谋。 “我即刻就让鹿竹送消息回去,我和殿下一起留在这里。” “这怎么能行?如果真像我和姑母所分析的那样,那这郡守府里就不是安全的,你如果跟我在一起若是出了危险怎么办?” “可以只有我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掩人耳目。” 玄澈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殿下一直都是像方才那样以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示人的话,那他们是不会在殿下面前露出马脚的。” 玄澈的眉心微微皱了皱:“你的意思是?” 祁琬卿微微一笑:“林家把女儿推出来,意思就是要在太子殿下这里搭上一条线,以防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可以有一条出路,如若殿下不把林蓉蓉收在帐中,那便失去了一条很有力的线索。” “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要让我收了那林蓉蓉?” 祁琬卿起身把玄澈拉到一边坐下:“殿下先别急,我不是说非要让殿下把人娶到自己身边,但是这个林蓉蓉是绝对可以利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玄澈总给祁琬卿一种不太熟悉的感觉。 从前的玄澈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心思缜密果决,这些事情完全不用祁琬卿来教。 相反的是,祁琬卿现在所会的这些都是从前从玄澈身上学到的。 但是现在的这个玄澈仿佛是对这些事情还不如祁琬卿想的通透。 “殿下可以仔细想想我所说的话,如果说咱们真的要从郡守府下手的话,那就一定要获得郡守府里每个人的信任。” 祁琬卿说的话是有道理的,玄澈虽然心里面有些抵触,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他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琬儿,你可不可以跟着姑母退到临城去,那里有你二舅舅在我放心些。” “殿下是太子,我亦是郡主,我拿着俸禄吃着米粮,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祁琬卿说着,朝着玄澈微微一笑:“如今我和太子殿下一起留在这郡守府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殿下都要以百姓为重。” 祁琬卿一句话说的严肃认真,竟是让玄澈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再说,临城还有我外祖家,咱们一定能把这些事情做好。” 玄澈轻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祁琬卿把话都说到顶了,他要是再反驳反倒是显得他不够大气。 “那好,到时你要怎么做都要告诉我,不可以自己擅自做主。” 祁琬卿微微一笑:“殿下莫不是忘了我是焚月山庄的人,当初在山庄上也是学了不少东西的。” 祁琬卿要是不说玄澈到是真的忽略了,祁琬卿会一些能自保的武功,手里有暗器,一把短刃也让她用的游刃有余。 只是从前他只顾着喜欢她,却把这些她的特点给忽略了。 “唉……” 玄澈还在想着什么,祁琬卿却是转身躺倒在他的床上:“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玄澈一怔:“你?你要睡在这里?” 第80章 受伤,包扎 祁琬卿轻轻一笑,眼角眉梢皆是媚意:“方才不是殿下说的要我住在这吗?不然……我出去?” 祁琬卿说着作势就要起身,却被玄澈一把拉住:“你睡,本殿去软塌上。” 祁琬卿挑眉:“那就委屈殿下了?” 祁琬卿伸手挡了幔帐,然后便躺在床上想事情。 不知不觉的,祁琬卿就睡着了,但这一觉她睡的极不安稳。 梦里又回想起了上一世惨死,还有被她连累的莫家和玄澈。 隐约中祁琬卿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以为是做梦,但头脑渐渐清晰,发现不对劲。 她一下子坐起身,撩起幔帐,却见玄澈坐在软塌边。 外面天已经渐亮,屋子里不是很黑,她可以清晰地看到玄澈有些泛白的脸色。 “殿下怎么了?” 祁琬卿跟在长公主身边学了不少医理,也闻到了屋子里淡淡的血腥味。 祁琬卿反应了一瞬,连忙起身来到玄澈身边。 玄澈微眯着眼睛,察觉到祁琬卿方才睁开眼:“琬儿……” 气若游丝。 祁琬卿连忙扶着玄澈坐到床边:“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 玄澈摇头:“琬儿那里是不是有内服的伤药?给我一些。” “好。” 祁琬卿连忙拿药,玄澈服下之后调息片刻方才脸色渐缓。 “怎么样?” “琬儿,我们得离开这里。” “离开?那我们去哪?” 玄澈睁开眼看祁琬卿:“去更危险的地方,你敢不敢?” 祁琬卿怔住:“去哪里?” “如果我今日提出要离开,林义势必会给我们安排一处单独的别院,但那里也会布满了他的眼线,琬儿,如果你不愿……” “别说了,我去。” 玄澈点了点头:“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我身上有血腥味,你想办法帮我掩盖一下。” “血腥味?” 祁琬卿略想了想:“这好办。” 说着,祁琬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玄澈从祁琬卿的笑容看出一丝诡异。 半个时辰之后,玄澈以“不方便”为借口成功带着祁琬卿出了郡守府,也正如玄澈分析,林义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又大又好的府邸。 据说是前朝太子的行宫,现在一直被当做驿馆用。 但边城苦寒,尚都城基本没什么大官来,这回玄澈住进来倒也算是身份符合了。 此次,同来一起住的人还有九公主和施文宣。 白天忙活了一整日,直到晚上才安静下来。 “薛燃,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 薛燃离开,施文宣开口:“要换的药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箱子里,我现在去给你熬药去。” “好。”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祁琬卿转头看向玄澈,这才发现他脸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殿下。” 祁琬卿伸手往玄澈身上探去,这一整天玄澈就是硬挺着,估计现在伤口已经很严重了。 然而祁琬卿刚伸出手就被玄澈握住了手腕:“我这没事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言罢,玄澈抬头喊人:“薛焰,送郡主回房。” 薛焰是薛燃的师弟,也是玄澈暗卫队的统领,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了得,平日若没有重要的是他是不会出现的。 祁琬卿可不傻,刚刚她去碰玄澈的衣服时分明是感受到了一丝粘腻感,玄澈穿着黑衣看不出来,但很明显血已经渗出来了。 “你赶我回去做什么?我给你换药不行吗?” 祁琬卿有些急,边说边抬手去扯玄澈的衣襟。 “嘶啦~” 衣襟被扯开,左胸处厚厚的绷带上全是血迹。 祁琬卿惊住了:“这?这是?” 祁琬卿知道玄澈受伤了,但没想到会这么重。 “这是谁伤的你?”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抬手伸向玄澈的衣襟里。 “殿下,属下来接郡主。” 话音落,薛焰直接开门进来,然而祁琬卿的手还停留在玄澈的衣裳里面。 祁琬卿吓了一跳,立刻把手拿了出来,薛焰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郡主和殿下……这是干啥呢? “出去!” 玄澈沉了脸色,语气也跟阴沉。 薛焰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地退出房间。 薛燃看他:“怎么了?” “师兄,刚刚是不是殿下叫我,说让我送郡主回房?” 薛燃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所以,师兄你也听到了?不是我听错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 薛焰看了一眼屋子里,然后满脸不解。 薛燃也不懂了:“你刚刚进去看到什么了?我怎么听着殿下让你出去呢?” “说的是啊,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郡主的手在殿下的衣服里面,我……唔……师兄你干嘛捂我嘴?” “嘘……主子的事情也是我们能瞎说的?” 薛焰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一般:“我说的呢,原来是……” 薛焰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怪我怪我,刚刚太没眼色了。” 而此时的屋子里,祁琬卿正盯着玄澈胸前的大片血迹红了眼眶。 前世的她没见过玄澈受伤,玄澈每次见她都是一身的肃杀之气,威风凛凛,她临死之前玄璟说玄澈被他砍死,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 她现在看着,突然心头一抽一抽的疼。 一见祁琬卿这般模样,玄澈有些心慌了,从前的祁琬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哭的,如今这般可是为了他? 她眼神里的慌乱和无措是那么真实,竟是让玄澈想着该如何安慰她? 片刻,玄澈伸手拉住祁琬卿:“没关系的,我不疼。” 不说话还好,这一句下来,祁琬卿的眼泪立刻就出来了。 可她也没闹,只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殿下别赶我走,我给殿下包扎好不好?” 玄澈满眼的心疼,他抬起没受伤的手给祁琬卿擦眼泪:“好,你想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哭了,好不好?” 听到玄澈的话,祁琬卿赶紧擦了眼泪,然后从一边的箱子里拿出包扎用的东西。 玄澈坐到床边看着祁琬卿,意外地发现她换药的手法竟然十分熟练。 第81章 我要留下来陪你 “琬儿在焚月山庄学了不少东西。” 祁琬卿正在小心翼翼地拆玄澈身上的棉纱布:“母亲说要想做好一件事,就要认真学,不然什么都学不会的。” “你在柳城救灾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嗯?怎样?” “会给那些百姓小心翼翼地上药,换药。” 祁琬卿淡淡笑着:“当然会,当时是雪灾,人们大多是冻伤,冻伤很麻烦,上药的同时还要留意不能让皮肤溃破,不然就会引起感染。” “你一个千金小姐,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 “我?” 祁琬卿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玄澈:“殿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算什么千金小姐,不过是空有个名头罢了。” 因为祁琬卿是半弯着腰的,所以玄澈只要微微垂眸,目光正好落在祁琬卿的发顶。 “你总是与别家女子不同,若是像别的女子,如若是搭上了姑母这个靠山享福还来不及,哪有你这样死活往战场跑的?” “嘶……” 玄澈正在说话,突然伤口处的皮肉处猛地被扯痛。 突然的疼痛让玄澈蹙了蹙眉,但等他反应过来时,祁琬卿已经将伤口处全都处理干净了。 手脚很是麻利。 然而伤口重新露出来,祁琬卿的神情却是凝重:“箭?” “琬儿还认得伤口?” “当然,殿下也太小瞧我了。” 玄澈也笑:“不是小瞧你,是你有太多的意想不到。” 祁琬卿手上不停,玄澈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调好了药之后开始一点点地给伤口上药。 “呼~” 开始上药了,祁琬卿怕把玄澈弄疼,每点上一点药粉,她就靠近他的伤口处轻轻吹着。 玄澈浑身一颤,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 祁琬卿此刻双手轻轻抚在他的身上,他是光着上身的,不止能感受到祁琬卿微凉的十指,更是能感觉到祁琬卿的唇仿佛轻轻蹭着他身上的汗毛。 那细微地触感让玄澈感觉现在折磨他的根本不是伤口,而是正是祁琬卿。 感受到玄澈的异样,祁琬卿抬眼:“是不是碰疼伤口了?那我再轻一些。” 玄澈狠狠地咕哝了几下喉结:“不疼,你继续。”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祁琬卿找来干净的寝衣给玄澈换上,玄澈这才敢睁眼。 没错,刚刚的他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如若不是如此的话,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 这边刚换好了药,施文宣的药也熬好了。 “我说你们这屋子里一股子什么味道?” 施文宣进门,略有些嫌弃道:“今日我就闻着殿下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怎么回事?” 一说起这个,祁琬卿和玄澈对视了一眼,祁琬卿没说话,而是弯身去收拾那些带血迹的棉布。 施文宣走到祁琬卿身侧闻了闻:“不是琬儿的味道。” 玄澈脸色不好看:“你离琬儿远些。” “呵!怎么?见不得我与琬儿关系好?当初在焚月山庄的时候琬儿的大部分技艺可都是我教的。” “你教的?” 祁琬卿脸上带着笑,然后朝着玄澈点头:“是的,如果仔细算起来,施公子算是我师兄呢。” “他算哪门子师兄。” 玄澈心里不舒服,但施文宣仍旧一脸诧异:“不是,你们这屋子到底什么味道,怎么这么刺鼻?” 祁琬卿无奈地转身:“是香粉。” “香粉?给殿下用的?” 施文宣一脸不可思议:“不、不对啊,我跟殿下好兄弟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殿下还好这口?” 玄澈瞪他:“是我让琬儿想办法遮盖我身上的血腥味,你那脑子里一天天都想什么呢?” 施文宣恍然:“原来如此。” 说完了话,施文宣也不过多逗留:“药一会趁热喝,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我先回去了。” 施文宣离开,祁琬卿端了药坐到玄澈身边:“殿下是何时受的伤?” “咳咳……” 一口药还含在嘴里,祁琬卿突然问出这一句,玄澈有些心慌。 然而以听到他咳嗽,祁琬卿赶紧放下药碗上前轻拍玄澈后背:“殿下莫要想着瞒我,这可是羽箭,想必殿下是夜探敌营去了?” 玄澈被那只小手抚的身心舒畅,这会抬眼对上祁琬卿关切的神情,心里更是舒服,他伸手抓住祁琬卿的手:“琬儿担心我?” 祁琬卿瞪了一眼玄澈:“什么时候了,还有些说笑?” 玄澈点头:“你说对了一半,是敌营方向,但却不是我夜探,而是有人把我引走。” “故意引殿下?” 祁琬卿说着,脑海里也不断地回想这些事:“所以殿下才说我们这边很危险?” “是,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当中。” “那殿下受伤的事情其实林义也是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我让你用香粉遮盖只是让他们心里没底,不知道我伤的到底有多重。” “下次可不许了,外面那么危险,殿下如果不出去的话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看着祁琬卿脸上的神情,玄澈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个姑娘,是在担心他?心疼他吗? 想到此,玄澈抬手去抱祁琬卿,祁琬卿怔了一瞬,但又怕碰到玄澈伤口,便只能老老实实地靠在他胸前不敢乱动。 玄澈右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下次不敢了,这次也是我大意了,但好在有薛燃在,不然我真的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祁琬卿耳边又想起玄璟的话:“你还妄想玄澈来救你吗?他已经死了,回不来了!” 祁琬卿身子蓦地一颤,思绪回笼,她还在玄澈的怀里。 “琬儿怎么了?” 祁琬卿伸出双臂揽住玄澈的腰身:“下次,真的不要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玄澈被祁琬卿的动作惊住,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现在祁琬卿对他不是很好,所以每每祁琬卿对他亲近一点时他都有些惶恐,甚至是患得患失。 “琬儿。” “嗯?” “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我不,我要留下来陪你。” 第82章 同床共枕 “留下来?” 玄澈有些惊讶:“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琬儿若是留下来的话……要睡哪?” 祁琬卿摇头:“我不能睡,说了是我要照顾你,怎的能睡觉?” 玄澈一笑,伸手顺了顺祁琬卿的碎发:“乖,我这里有薛燃在就好,你乖乖回去睡觉。” “薛燃怎知要如何照顾?你身上伤口有些发炎了,晚上怕是会发热的,我就算是回去了也是会担心,殿下不如就把我留下。” 祁琬卿说的情真意切,末了还用小手去扯玄澈的衣袖:“好不好?” 这玄澈哪里顶得住?本来他就是希望她留下的。 于是他连忙点头:“好了好了,答应你就是。” 祁琬卿笑了:“那你等我一下。” 说着,祁琬卿起身来到门口开门:“薛燃。” “郡主有何吩咐?” “没有吩咐,我今天晚上会留在这照顾殿下,你只管守好门就好。” 薛燃眨了眨眼睛:“郡、郡主留下?” “是。” “那好,那属下只管守门。” 祁琬卿朝着他甜甜一笑:“有劳了。” 祁琬卿转回身又回到玄澈身边,她扶着玄澈轻轻躺下,玄澈笑着看她。 “殿下笑什么?” “琬儿这般三番四次在本殿房里留宿,怕是外面已经开始传言了。” 祁琬卿挑眉:“无所谓,我又不在乎这个。” 祁琬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这一世里,她找不到从前的玄澈,那就助眼前这个玄澈登上高位。 至于她自己……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想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至于他……登上高位之后,他又怎会缺的了女人呢? 许是玄澈的身体底子强健,晚上并未出现祁琬卿所担心的发热症状。 所以忙活了半夜,祁琬卿便趴在玄澈床边睡下了。 朦胧中,好似有人在摸她的脸。 祁琬卿慢慢睁开眼,又是雾蒙蒙的一片。 她坐起身,一身白衣的玄澈正坐在她身边看着她。 “你来了?” 祁琬卿如今已经习惯了梦里见到玄澈,也乐于在梦里见他。 “傻丫头,你怎么总是要把自己置身在危险当中呢?” 祁琬卿高兴地双手去抓玄澈的手:“不危险啊,你不是在吗?” 祁琬卿转头,床上的玄澈还沉沉睡着:“而且他也会保护我,我不危险的。” 说着,祁琬卿突然看眼前的人,玄澈有些不解:“怎么了?为何如此看我?” 祁琬卿伸手摸向玄澈的左胸:“恒哥哥你没伤到?” 玄澈笑着摇头:“我没事,你放心。” 祁琬卿安心地点了点头:“恒哥哥没事就好。” “琬儿,我这次来是有话对你说。” 玄澈的神情很凝重,祁琬卿不自觉地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琬儿,你重生一次,虽有很多事情你从前经历过,但也有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尤其是现在朔城的事情,连我都有些拿捏不准,但你既选择留下,我便也会帮你。” 玄澈眼神略过床上躺着的人:“他现在还有很多不足,大多时候要靠你,你能明白吗?” 祁琬卿一脸茫然:“可这是为什么?就算他不记得我,也不像从前你喜欢我那样喜欢我,可他到底也是你啊。” 祁琬卿说着,不禁垂眸:“从前的你不会这样的,你凡事都做得好,心思缜密武功高强,像是他这样受伤的可不曾有过。”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也只有你能帮他,我不能直接与他对话,只有通过你。” 祁琬卿看着玄澈,眼睛里有很多说不清的情绪:“恒哥哥,等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 玄澈定定地看着祁琬卿:“你如今的地位身份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你留下会比离开要好许多,你……” “我不想。” 祁琬卿急急打断玄澈的话:“我留在这里只是不想再让玄璟害他,害外祖家,但不代表我就要一直留下,我想等他登上高位,等一切都尘埃落定,那到时我就要离开了。” “唉……” 玄澈轻叹一口气,然后伸手把祁琬卿揽进怀里:“就那么想跟我走?” “是。” 祁琬卿回答的斩钉截铁。 玄澈却有些犹豫了,他抱着祁琬卿,脸色满是凝重。 半晌,玄澈偏脸亲吻祁琬卿额头:“琬儿乖,睡会。” 许是在玄澈怀里格外安心的缘故,不多时祁琬卿便沉沉睡去。 可她这一觉睡的也不好,反反复复的做梦,梦的都是玄澈惨死的样子。 前世她没见到玄澈临死之前,可梦里似乎是一遍一遍地提醒着她,玄澈满脸血迹怒目圆睁,不论她怎么叫他都醒不过来,祁琬卿吓得一阵阵激灵。 “玄澈!” 一声惊叫,祁琬卿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她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珠。 “琬儿!” 外面天色已经亮了,玄澈从外间脚步匆匆地进来,撩起幔帐正对上祁琬卿恐慌的双眼。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祁琬卿定定地看着他,眼前的玄澈仍旧穿着一身黑衣,祁琬卿如今只从神态上就能判断出他和梦里的那个玄澈是不一样的。 玄澈坐到床边,伸出手慢慢将人往怀里揽。 他动作极慢极轻,像是怕吓到祁琬卿一般。 慢慢地,祁琬卿的身子虽然有些僵,但还是顺着他的力道被他拥在怀里。 半晌,感觉到祁琬卿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琬儿梦到什么了?” “我……我梦到你被奸人陷害,满脸满身都是血……” 玄澈心头一颤,继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直到玄澈熟悉地气息环绕在祁琬卿身侧,她才渐渐缓过心神,抬眼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了玄澈床上。 “我……我怎么睡到床上来了?” 祁琬卿记得她应该是在梦里睡在玄澈怀里的,可……怎么到了床上? “是我把你抱上来的,你歪在床边睡着怎么能睡好?估摸着也正是这般才做噩梦的。”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那?那殿下呢?殿下睡哪了?” “本殿当然睡在你身边。” 第83章 是梦还是现实 “身边?” 祁琬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被子。 “被子也是盖的同一条。” “那……那……” 祁琬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还在想着合适的说辞,突然玄澈凑近她:“琬儿昨天晚上可是一直都睡在本殿怀里……” “轰!” 低沉的嗓音传进耳朵,温热的气息喷的祁琬卿一个激灵。 她抬头看向玄澈,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直惹的玄澈心头冒火。 玄澈微微低了身子,额头顶着祁琬卿的额头:“琬儿~” 他声音里带着蛊惑,祁琬卿懵了,眼前的人和梦里的人渐渐重合,祁琬卿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玄澈离着祁琬卿越来越近,然而祁琬卿顾忌着他身上有伤也不敢推他,只将手臂轻轻隔在二人之间:“别闹,外面还有人呢。” “没人,他们都出去了。” 玄澈一只手扣住祁琬卿的后脑,低头就去寻她的唇。 “王爷……属下把早膳拿过来了。” 祁琬卿猛地回神,赶忙抬手轻轻去推玄澈。 “唉!” 玄澈一声重重的叹息,最终还是没忍住的在祁琬卿唇上轻啄一口:“你先洗漱,鹿竹已经把东西都给你放在浴房了,洗好了出来吃饭。” “好。” 祁琬卿点了点头,因为刚刚和玄澈闹了一会,所以刚刚醒来时噩梦的冲击也小了不少。 祁琬卿动作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洗漱好走出来。 她身上穿了一件水蓝色长裙,长发用同色绸带束起,看起来整个人清爽又利落。 玄澈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琬儿今日要出门吗?” “是,还要去看看母亲那边。” “那让薛焰陪你去。” “不用了,鹿竹陪我就行。” 玄澈还是不放心:“薛焰功夫很好,让他暗中跟着我才放心些,尤其是你来回的路上,更要小心。” 祁琬卿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吃完了饭,玄澈要留在府邸,祁琬卿便带着鹿竹离开。 长公主那边已经开始撤兵了,他们要挪到邻城去,所以今日祁琬卿过去跟长公主再探讨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祁琬卿和长公主聊了一个多时辰,长公主便推着祁琬卿离开。 “母亲,我送你们到邻城我再回去。” “不用了,我这身边安全的很,到了邻城还有你二舅舅他们,倒是你,你和澈儿要继续留在朔城里,你们可得千万小心。” “母亲放心,殿下身边都是高手,我们没事的。” 和长公主一番告别之后,玄璟一直在旁边看着。 直到祁琬卿上马要走,玄璟这才上前:“琬儿,我送你一段?” 祁琬卿勒住缰绳:“不必了,这段路不长,我趁天黑回去就行。” “琬儿,你就这么走母亲也不放心,让璟儿送你进城。” 长公主开口,祁琬卿也不好回绝,但她不能说其实她身边有暗卫在,这要是被玄澈知道了玄璟送她回来,那还不打翻了醋坛子? “好了琬儿,璟儿送你一段,到城外他就回来。” 许是看出祁琬卿的担忧,长公主又嘱咐了一句。 祁琬卿不能再拒绝,便只能点头:“那也好,那就麻烦璟王殿下了。” 玄璟微微一笑,然后翻身上马:“咱们走。” 鹿竹一直跟在祁琬卿身后不远的地方,玄璟则是走在祁琬卿身侧。 “琬儿,其实你不该跟皇兄一起留在朔城的,朔城里很危险。” “殿下说的有理,如果不危险我也不会留下。” “琬儿,皇兄他是储君,他是以后要继承皇位的人。” “所以呢?” “所以?琬儿,这种话还用我来说吗?皇兄他如今与你的婚约都没有承认,那以后呢?以后他身边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你即便是个空有婚约的人又怎样?” “吁~” 祁琬卿勒住缰绳停下,然后定定地看着玄璟:“如果璟王殿下只是为了说这话的话,那殿下请回。” 祁琬卿说着就要离开,玄璟伸手拉住她的缰绳:“琬儿你听我说。” 祁琬卿停住,不说话,也不反驳。 玄璟继续道:“我对你的心思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琬儿,其实你可以有很多种选择的,只要你说一声,我立刻……” “呵!” 祁琬卿突然一声冷笑,她略带些轻蔑地看向玄璟,心里琢磨着玄璟这话说的倒是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之前她傻,被玄璟的甜言蜜语骗的滴溜溜转,现在回头看来,这些话不过就是哄小孩子的。 “殿下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要走了,恒哥哥还在府里等我。” 恒哥哥。 这一个称呼出来,玄璟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承认他对祁琬卿是带着目的的,但他不否认他被祁琬卿吸引。 玄璟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女色的人,但每次见了祁琬卿都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觉得祁琬卿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又很奇怪,祁琬卿每次见了他都仿佛跟他有仇一般。 眼见着玄璟不再说话,祁琬卿回头看鹿竹:“鹿竹,我们走。” 说着,祁琬卿也不再看玄璟,直接驱马离开。 直到祁琬卿的身影走远,玄璟身边的侍卫上前:“殿下,就让郡主这么走了吗?” 玄璟的脸色变得阴沉,侍卫看不出玄璟在想什么,但他不发令,谁也不敢私自有什么动作。 半晌,玄璟调转马头:“走!” 而此刻另一处的祁琬卿则是马上要进城门。 “郡主等等。” 鹿竹叫住祁琬卿,祁琬卿一只手紧紧攥着缰绳:“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鹿竹朝着她微微点头:“不确定是不是冲着我们的,但还是小心为妙。” 然而鹿竹话音刚落,紧接着四处嗖嗖嗖就蹿出数十黑衣人。 马匹受惊立刻往后倒腾着马蹄,祁琬卿往后一看,身后仍旧是黑衣人。 正在此刻,祁琬卿眼前一道身影闪过,正是薛焰。 “鹿竹姑娘带着郡主先走!” “薛焰!” 祁琬卿有些担心,黑衣人少说也有几十,可薛焰只有一个人。 第84章 遇袭脱身 “郡主不必担心,就这几个还不足以是我的对手。” 鹿竹也是大局为重,直接冲到祁琬卿身侧:“郡主,我们离开薛焰才能想办法脱身。” 祁琬卿反应过来:“好,那我们先走。” 薛焰不禁在心里暗叹,这郡主还真是聪明的,只要她走了,他也不用直接打,找机会脱身便是。 “走?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对方说着,立刻抄起长剑就冲了过来。 鹿竹没办法只能和薛焰一起挡住那些人:“郡主,自己找机会脱身。” “好。” 祁琬卿没别的办法,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只看对方井然有序的剑阵就知道了,他们这一次是九死一生。 包围圈越来越小,三个人被围在中间。 祁琬卿眼神盯着对方,话却是说给身后的人:“鹿竹薛焰,如果今日我跑不出去,你们两个定要想办法回去给我母亲和殿下带个口信,让他们一定要给我报仇。” 鹿竹和薛焰都是死士,祁琬卿深知如果今日她跑不出去,那他们两个也绝对不会自己跑。 像这样的属下,她只能下命令。 “郡主莫要胡说,今日我们三个都得出去。” 祁琬卿瞄准了一个方向,攥紧手里缰绳:“那好,那我们就拼一拼!” 言罢,祁琬卿猛地一拉缰绳,她胯/下是玄澈送她的战马,战斗力爆表。 不过瞬间就只听马儿仰天长鸣,一个纵身便冲进了剑阵。 薛焰本还担心祁琬卿有个好歹自己也没命跟玄澈交待,可如今一看,这郡主竟然是个练家子。 “郡主小心,您只管冲出去就好!” 薛焰一看祁琬卿这两下子立刻就被燃起了激情,和敌人对打起来下手也更狠。 薛焰是个武痴,一边忙活着打人还不忘偷偷瞄着祁琬卿,只见她坐在马上不慌不忙,战马腾挪转移均在她控制之内,这骑术,怕是战场上的骑兵也不过如此。 薛焰是被祁琬卿燃起了斗志,可祁琬卿却是不然。 她几时见过这阵仗?纵是她对自己的骑术有信心,可也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场面的时候。 对方一看她的架势就知是要冲出去,一部分人立刻后撤身子形成新的包围圈。 这群人训练有素,可见身份不一般。 祁琬卿刚刚驱马狂奔了数十米,突然又被人挡了去路,她猛地勒住缰绳就要调转方向。 “唰!” 就在马儿刚转过身时,面前地上突然立起数十到刃剑。 战马马蹄躁动,似是在等祁琬卿最后的命令。 如果她下令,那它就会冲过去。 战马都是受过专门训练,面对危险是不会后退的,可祁琬卿却是想的略多了些,这里一跃过去倒是可以,但他们人多,她就算跑过去了也同样进步了城门。 如果到那时她便没了退路,岂不是更加不妥? “郡主,冲!置之死地而后生!” 薛焰一声吼,祁琬卿也不顾方才所想,眸色一暗,直接驱马纵身一跃。 黑衣人很明显是没想到她敢跳过那道剑阵的,然而就在马蹄刚落地一瞬,那群人便又冲了上来。 祁琬卿此刻身后是厚厚的城墙,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薛焰让她冲过来,因为这样身后便没有人攻击她。 反观方才,现在这样似乎更有优势。 祁琬卿手腕上是暗器机关,方才几番交手她暗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对方也不敢轻易上前,她也不敢轻易反抗。 “主子说了,抓活的。” 众人包围了祁琬卿,一步一步地往她身前靠。 然而就在此刻,那黑衣人其中一人摸出手上短刃瞄准了祁琬卿的马。 他们看出来了,祁琬卿这马也是个厉害的。 然而祁琬卿也发现了那人的小动作,她心里暗暗做好了准备,只在那人出手的一瞬间,她猛地一松手里缰绳。 众人眼前一晃,只见祁琬卿一个纵身便从马上跃下。 “呃!”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短刃已经插在了那为首之人的喉间。 “统领!” 一部分人奔着那死尸跑过去,而另一部分人则是疯了一样朝着祁琬卿扑过去。 “郡主!” 一道惊呼声音传过来,祁琬卿已经分辨不出方向了,眼前黑压压的黑衣人冲过来,祁琬卿捡了地上一把长剑就砍。 “琬儿!” 祁琬卿这边刚拿剑捅了两个人,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黑衣人另一群人包围,很快场面就得到了控制。 玄澈急匆匆地跑到近前,祁琬卿手里还提着剑。 很巧,两次差不多的场面,上一次是玄澈提剑杀人,这次变成了祁琬卿。 玄澈脸上惊慌还没有褪去:“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 祁琬卿摇头:“我没事,回去再说。” 祁琬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顺手扔了长剑就往前走。 然而这一下可是把薛焰看呆了。 鹿竹拍了拍他:“走啊,傻站着做什么呢?” 薛焰转头看鹿竹:“郡主不是个大家闺秀吗?这是打哪学的功夫?” 鹿竹挑眉:“郡主可是长公主的女儿,那是焚月山庄的少主,虽然功夫不似你那般,但自保也总是没问题的。” 但薛焰却是摇了摇头:“不对劲,郡主方才提剑那架势可不像是新学的功夫。” “嗯?” 鹿竹不解地看着薛焰,薛焰刚刚可是一直都有留意祁琬卿的,她刚刚从马上跃身下来杀人,那动作一气呵成,可不像是不会功夫或者功夫浅的。 “我说你可别瞎琢磨了,我们郡主自小在老家长大,才回来没多久,根本不会什么武功。” 鹿竹一边说着一边往祁琬卿的方向跑,这个时候祁琬卿已经走到马车前:“鹿竹,给母亲传信,让母亲那边也小心些。” “是,郡主放心。” 玄澈跟着祁琬卿上了马车,祁琬卿正在用一块湿帕子擦脸上的血迹:“殿下怎么过来了?” 玄澈脸色凝重:“估摸着时间你也快回来了,谁知你迟迟不回,薛焰也没送消息回来,我担心,便带着人出城了。” 第85章 撒谎的人不可信 玄澈看着祁琬卿,欲言又止。 “殿下想问什么就问。” 玄澈轻叹一声:“琬儿今日可见过璟王?” 祁琬卿正在擦脸的手一顿:“见过。” 祁琬卿以为玄澈是要跟她说遇到杀手的事情,却不想他第一句问的却是玄璟。 “那他可有跟琬儿说过什么?” 祁琬卿心里略想了想,这件事情她该怎么说? 告诉玄澈,趁他不在的时候他弟弟想要撬他未婚妻? 可即便是她不说,玄澈也从她的神情当中读懂了一些事情。 “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祁琬卿摇了摇头:“没有,璟王殿下想要送我入城的,是我拒绝了让他先离开。” 玄澈轻叹一声,然后往前坐了坐身子,伸手接过祁琬卿手里的帕子给她擦脸:“这群人怕是不会吐什么有用的东西,今日这事我想以后还会有。” 玄澈说着略想了想:“要不,琬儿以后你别出门了。” 面对玄澈的一脸严肃,祁琬卿不禁笑出声:“殿下莫不是要把我藏起来?金屋藏娇?” 玄澈轻捏了一把祁琬卿的下巴:“如若你同意,我现在就把你藏起来。” 话落,玄澈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不出门不太现实,但你多带些人总是有好处的,回头我调一支暗卫队给你,这样我也放心些。” 祁琬卿无奈:“哪里就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大不了我不单独出门还不行?以后我只跟在殿下身边。” “我倒是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话间,马车到了府邸门口:“琬儿你先回去,我要去找一下施文宣,晚一点回来。” “好。” 祁琬卿也没多想,起身下了马车就跟鹿竹往院子里进。 这府邸祁琬卿前几日没有仔细欣赏,如今是白天进门见到,只看着府邸中仿佛尚都城的春日一般,处处是嫩叶绿芽。 “这里倒不似朔城其他地方,像是尚都城一般。” 鹿竹也发现了:“郡主说的是,朔城位置偏壤,更靠近东胡,风沙太大。” 祁琬卿本是想要回自己住的地方,突然想到些什么,转身又往玄澈的院子去。 “郡主不回去歇着吗?” 祁琬卿双手交叠身前,步子虽快却不见慌乱:“我想先去书房给母亲修书一封,今日的事情得具体跟母亲汇报才行。” 鹿竹点头:“郡主说的是,咱们遭了袭,不知道长公主殿下那边如何?但是长公主殿下身边侍卫众多,想必应该不会有事” 祁琬卿不赞同地摇摇头:“即便没有人行刺,也怕有小人暗中下手。” 鹿竹一惊:“还是郡主考虑的周到。” “这些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他们对我们行程如此了解,且光天化日在城门口就敢动手,我真担心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两个人一路到了书房,这个书房虽然是在玄澈的院子里,但是玄澈说过他们都可以进出。 祁琬卿进了书房,鹿竹在外面守着,祁琬卿动作很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从书房里出来。 她把东西交给鹿竹:“晚膳之后你亲自去邻城一趟,这书信要亲手交到母亲手里。” “是,郡主放心。” “没别的事了,我们先回去。” 祁琬卿带着鹿竹离开书房,结果两个人刚出了院子没几步迎面就遇上呼啦啦地一群人。 走在正中间的便是九公主,而她身边的便是前几日刚认识的那个林蓉蓉。 祁琬卿轻轻蹙了蹙眉,这群人她不喜欢,但是迎面遇上她也不能躲。 更何况,那走在林蓉蓉身边的男子,正是刚刚跟她说要去找施文宣的玄澈。 “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九公主见了祁琬卿一贯如此,祁琬卿懒得理她,倒是玄澈低声呵斥了一声:“小九,不得胡言。” 然而此时却是那林蓉蓉上前一步给祁琬卿行礼:“臣女见过郡主。” 祁琬卿不喜欢这个林蓉蓉,但人家给你行礼你总不能不应。 于是祁琬卿迈着极端庄的步子走过去:“林姑娘不必多礼。” “多谢郡主。” 然而祁琬卿却没搭理她,而是看向玄澈:“殿下不是要去找施公子?” “我太子哥哥要去哪里几时轮得到你管?” 祁琬卿转脸看九公主:“我与殿下说话,还请九公主安静些。” “祁琬卿,你该不会以为我姑母收了你做义女,你便真的身份高贵了?本公主跟你说实话,你不过就是我姑母为了弥补当年遗憾的一个……” “小九住口!” 玄澈沉了脸,可已经晚了,九公主说的话祁琬卿听到了,且也成功的引起了祁琬卿的疑惑。 “我不明白九公主的意思。” 祁琬卿看着九公主,一双眼睛满是阴沉。 “琬儿她胡说的,你先回去休息,晚一点我过去找你。” 玄澈伸手拉了一把祁琬卿,祁琬卿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也深知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 她回身看了一眼九公主和她身边的林蓉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林蓉蓉今日一身嫩黄色轻纱长裙,整个人衬得温柔似水,反观她自己,一身尘土又沾着血污。 “太子哥哥,方才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要陪小九和林姑娘去花园转转吗?父皇说过男子汉说话算话,太子哥哥可不能抵赖。” 祁琬卿心头一颤,玄澈立刻上前拉她的手:“琬儿,我……” 然而祁琬卿却是后撤了一步朝着玄澈施礼:“殿下还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九公主一看,立刻挑眉一笑:“太子哥哥我们赶紧走。” 九公主说着就去挽玄澈的手臂,然而玄澈却没动。 “太子哥哥?” 九公主撒娇,玄澈还是没动,他只看祁琬卿:“琬儿,我一会去找你,你等我。” 祁琬卿脸上带着笑:“殿下难得雅兴,不必急着回来,再说我也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祁琬卿说着,抬步就从玄澈身侧走了过去。 只她路过林蓉蓉身边时,一股香味猛地钻进她鼻尖,祁琬卿不禁皱了皱眉。 第86章 装病 不知怎么的,自打刚刚闻到了那股奇怪的异香之后,祁琬卿身体里就一阵阵不舒服。 她紧紧地拧着眉,鹿竹看到:“郡主怎么了?” 祁琬卿摇头:“无事,可能就是有些累了。” 两个人走到一片莲塘边,此刻已傍晚时分,这莲塘边晚风习习,让祁琬卿的身上舒服了一些。 “鹿竹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坐一会。” “郡主是不是不舒服?” 说着,鹿竹伸手就给祁琬卿诊脉,可过了片刻却什么问题都没诊出来。 祁琬卿笑着安慰鹿竹:“别担心,没什么事,可能就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有些乱,让我在这坐一会就好了。” 鹿竹还要给长公主送信,便也不再在祁琬卿这里耽搁:“那郡主一会早些回去休息,属下先去给长公主送消息。” “好,你快去。” 鹿竹转身离开,祁琬卿愈发不舒服,头开始一阵阵剧痛,她连忙坐到旁边一块大石上舒缓。 “郡主?”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祁琬卿抬头,正是林墨。 “郡主怎的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祁琬卿强忍着不适:“林公子怎在这里?” 林墨上前一步:“我与阿姐一起来的,阿姐和九公主去逛花园了,我便自己转转。” 莲塘这边景色极好,林墨不禁也坐到一边的大石上,他极有分寸,离着祁琬卿的距离不算近:“还以为今日见不到郡主了,不想我倒还是幸运的。” 祁琬卿不明白林墨的意思,她诧异地看着他,林墨笑笑:“我们一早便来了,但听说郡主出门办事,以为今日见不到郡主呢。” 祁琬卿勾起一丝笑意,没多说什么,只觉得这林墨似是与林蓉蓉不同。 二人虽为姐弟,但林墨看上去好似更磊落一些。 祁琬卿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不知为什么,她竟是对只有几面之缘的林蓉蓉如此有敌意。 她甩了甩头,想要把不好的想法赶走。 “这个给郡主。” 祁琬卿垂眼看去,林墨递给她一个小瓷瓶。 “这是?” “可以提神醒脑的药油,我瞧着郡主好像不舒服,用这个试试?” 祁琬卿伸手接过瓶子打开,一股清凉感袭来:“是薄荷油?” 林墨摇了摇头:“这我倒是不知,是阿姐给我用的,方才只是觉得郡主有些不舒服所以给郡主试试。” 闻言,祁琬卿点了一些涂在额颞处,确实有一种冰凉舒爽的感觉,方才那股子一直压不下去的难受也随之改善了许多。 看着祁琬卿的样子,林墨蹙了蹙眉:“感觉郡主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要不我送郡主回去?” 祁琬卿本来是想在这里静一静,结果遇到林墨便没法继续,也只好点头:“也好,那我先回去。” 言罢,祁琬卿站起身,可不知是不是起身太快的缘故,她竟是眼前一黑,身子直接朝着一旁的大石栽去。 “郡主!” 林墨反应极快,一步上前就把人扶住。 然而即便是祁琬卿现在不舒服,也下意识地推了推林墨,自己把身子靠在一边的树干上:“麻烦林公子帮我去找侍女。” 林墨满眼担心,他四周看了看:“不成,郡主自己我不放心,走,我送郡主回去,郡主自己走,我就在后面跟着。” 言罢,林墨还往后退了一步,他知道祁琬卿是碍于礼数,所以他便离着远些。 “祁琬卿你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喊,祁琬卿和林墨都住了脚。 祁琬卿转头看,是九公主和林蓉蓉。 祁琬卿这会头疼的劲又上来了,根本不想搭理九公主,就转身想继续离开,可她腿脚发软不听使唤,只迈出了一步就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郡主小心。” 林墨上前一步扶住祁琬卿,结果两个人还没做什么,九公主气势汹汹地上前:“祁琬卿你个贱人!” 说罢她抬手就要打。 一旁的林墨不禁皱了眉头,他不敢阻止九公主,就往前站了站身子挡在祁琬卿身前:“公主这是做什么?” 九公主没想到林墨会护着祁琬卿,看向祁琬卿的眼神中怒气更盛:“贱人,勾引太子哥哥和璟哥哥不算,如今还要勾引林公子?” 即便有林墨挡着可九公主并不罢休,她侧身躲过林墨来到祁琬卿面前:“今日我就要替太子哥哥教训教训你。” 可是话音落下,九公主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 祁琬卿抬头一看,是玄澈攥住了九公主的手腕。 九公主怔住:“太、太子哥哥?” 玄澈把九公主的手狠狠往旁边一甩:“闹够了吗?” 语毕,玄澈一把揽住祁琬卿:“琬儿,你怎么样?” 祁琬卿顺势靠在玄澈怀里,闻到熟悉的味道,她心里安稳不少:“殿下,我想回去休息。” “好,我这就带你回去。” 玄澈紧紧箍着怀里的人,末了直接弯身把人抱起就走。 “太子哥哥!” 祁琬卿听到九公主的喊声不禁身子一颤,玄澈感受到,立刻看向九公主:“小九你最好安分些,不然本殿定会修书给父皇,让父皇召你回尚都城。” “太子哥哥,你如今已经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了吗?” 可玄澈根本没搭理九公主,径直抱着祁琬卿就离开了。 玄澈心里担心,直接把祁琬卿抱回了自己的院子,到门口时还吩咐薛燃速速去把施文宣请过来。 到了房间里,玄澈先把祁琬卿放到床边,然后又给她拧了个热帕子擦脸,他眼中的担心是祁琬卿没法忽略掉的,他刚刚是真的担心了。 “殿下别担心,我没事。” 说着,祁琬卿朝着玄澈笑了笑,她眼神清明澄澈,哪里有一点难受的样子? 玄澈微微一怔:“你?你……” “我方才骗他们的,不然哪里能那么容易脱身?” 玄澈不解:“这是为何?” 祁琬卿挑了挑眉:“殿下那个妹妹什么样子殿下自己没数吗?我若是不装病离开,她怕是要一直揪着我不放。” 玄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给祁琬卿擦脸:“你可把我吓死了。” 第87章 怀疑林家 祁琬卿乖乖让玄澈给她擦脸,脑子里却是没停地转。 “想什么呢?” 祁琬卿抬头看玄澈:“殿下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嗯?没有,怎么了?”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心里存了一丝疑惑。 “琬儿,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情?” 玄澈是语气很严肃,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小九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些寂寞,也正好她与那林姑娘合得来,所以今日小九便把林姑娘接到咱们府上。” “要住在这里吗?” 玄澈点了点头:“是,可能会住一段日子。” 祁琬卿心里嗤笑,这是缠上了? 但她现在却无暇去想这些,她在城门外遭到截杀,这绝不是偶然的事情。 如果这些人是奔着她来的,那她身后的玄澈和长公主便都会有危险。 “笃笃笃。”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殿下,施公子来了。” “进来。” 施文宣进门,一眼看到祁琬卿,脸上不禁略过一丝笑意:“小丫头,我说你这怎么三番四次受伤?” 祁琬卿无奈地朝着施文宣伸出手腕:“劳烦师兄了。” 施文宣撇了撇嘴:“这个时候想起我是你师兄了?” 施文宣说着便给祁琬卿诊脉,半晌,他撤了脉,玄澈急忙看他:“如何?” “无事,就是受了些惊吓,晚上喝些安神汤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听到祁琬卿没事,玄澈这才放下心来。 祁琬卿也起身,玄澈看她:“琬儿做什么?” “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不成,你就住在这。” 祁琬卿面色一红,抬眼看了一眼施文宣,示意玄澈屋子里还有别人,然而施文宣却是把头转向另一边,仿佛没听到。 “琬儿,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丫头需要出去透透气,这样,我要回去取些药来,丫头随我走一趟?” 祁琬卿和施文宣两个人难得的对脾气,所以最近关系越来越好。 然而祁琬卿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太子哥哥,林姑娘做了些糕点,我拿过来一些给你尝尝。” 又是她。 祁琬卿烦躁地看了一眼施文宣:“师兄,我们去药房。” “好。” 施文宣也不喜欢这个九公主,所以就跟祁琬卿一起出门了。 祁琬卿根本没搭理九公主,只从她身边略过,连眼皮都没撩。 “太子哥哥你看到了,这祁琬卿根本就没拿我当回事,你若是娶了她将来她还指不定要怎么欺负小九呢。” 玄澈沉着脸:“行了,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来做什么?” “我给太子哥哥送糕点啊,这可是蓉蓉亲手做的……” 祁琬卿和施文宣已经走出门,两个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祁琬卿这才开口:“师兄,我身体里是不是中了毒?” 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施文宣只微微顿了顿,然后便点头:“你自己也懂医术,我不说你也应该感觉出来了。” “严重吗?” 施文宣摇头:“不严重,但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难怪。” “怎么了?你已经有感觉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然后把林墨给她的小瓷瓶递给施文宣:“师兄看看这个。” “这是?” “林墨送我的,我用了一点之后觉得头疼缓解了不少,所以……” “你怀疑这个是解药?” 祁琬卿点了点头:“师兄带回去看看,如果这东西真的对我的头疼病有所帮助的话还请师兄告诉我一声。” “好,放心。” —— 祁琬卿和施文宣重新拿了药回到玄澈院子的时候,薛燃正小心翼翼地给玄澈换药。 不知是不是伤口处很痛,玄澈总是不自觉地一阵阵皱眉头。 “我说大师兄你就不能轻一点吗?殿下看起来很难受。” 薛焰冷不丁地出了声,让神经高度紧绷地薛燃手上一个哆嗦,玄澈的眉皱的更紧了。 薛燃偏过脸瞪了一眼薛焰,天地良心,他真的已经很轻很小心了,可谁让他天生就是个粗人,尽管十分小心,但还是会把玄澈弄痛。 施文宣见状摇了摇头:“这不怪薛燃,这是我重新配的药,目的是为了恢复的快些,所以伤口可能会比之前更痛。” 玄澈闭着眼,眉头蹙的越来越深:“施文宣你就是故意的,借机报复。” 施文宣挑挑眉,然后坐到一边:“这不是殿下您要快点好起来吗?我这可都是听从殿下的命令。” 正在此刻,鹿竹从门外进来:“郡主。” 祁琬卿转身看过去:“你回来了?” “是,郡主快来,这是长公主殿下给大家带的好吃的。” 祁琬卿走过去,长公主照顾到了他们每一个人,带来的东西他们这里每个人都有份。 其中还有薛燃他们喜欢的鱼丝面。 祁琬卿将热腾腾的鱼丝面放到桌子上,然后走过去接过薛燃手里的纱布道:“你和薛焰去吃东西,这里交给我。” 听到她的声音,玄澈猛地睁开眼:“你回来了?” 祁琬卿笑着看他:“我都已经进来半晌了,殿下竟是没发现我?” 这里终于不需要薛燃了,薛燃一脸感激地赶紧逃离现场,鬼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鼻尖处传来熟悉的花香,玄澈的神情立马就松了下来。 “师兄这是换的什么药?怎么颜色较往日的浅了许多?” “小丫头心思倒是细腻,换了生肌散,虽然涂在伤口处会更刺痛一些,但却较之前要恢复的更快些。” “我听母亲说过这生肌散,遇到伤口会很刺痛的。” 祁琬卿说着,眼神有些担忧地看向玄澈,玄澈似是知她所想,朝着她摇了摇头:“无事,琬儿不必担心。” 正在这时,外厅几个吃夜宵的人也吃完了,薛焰一脸满足:“长公主这手艺真是没话说,这鱼丝面怎么吃都吃不够。” “那你可有口福了,长公主殿下这手艺可是传给了咱们郡主的。” 鹿竹笑着说,薛焰一愣,随即赶忙扒在厅口处看祁琬卿:“郡主,您也会做鱼丝面?” 祁琬卿手上正熟练地给玄澈缠着纱布,听到薛焰的话便笑道:“当然,以后你们若是想吃随时来找我便是。” 第88章 今晚留下来陪我可好 “咳!” 玄澈猛地咳了一声,祁琬卿立刻回神,她一只手轻抚在伤口边缘,然后面色紧张道:“是不是我弄痛殿下了?我轻一些。” 说着,祁琬卿又俯下身去轻轻吹着伤口:“这样呢?这样好些了吗?” 祁琬卿脸上的担忧让玄澈很是受用,他心中一念,抬手一把把人捞进怀里坐到自己腿上:“琬儿,本殿也想吃鱼丝面。” 祁琬卿根本没想到玄澈会如此,当即是红了脸:“殿下快松开,还有人在呢。” 然而玄澈眉头一蹙:“哪里有人?” “嗯?” 祁琬卿转头看过去,只见刚刚还扒在门口的薛焰已经不见了。 不仅如此,就连外厅的众人都不见了。 这群人…… “行不行?” “什么?” 玄澈脸色不好看:“琬儿都没听方才本殿说什么吗?本殿想吃鱼丝面,吃琬儿亲手做的。” 祁琬卿亦是皱了皱眉:“要不殿下先放开我,我去给殿下拿些糕点来。” 祁琬卿说着就挣扎着想要起身,说实话,两个人如此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了,她现在还不太适应。 可她一动,玄澈就皱眉,且还一阵阵地从喉间发出闷哼声。 祁琬卿一下子就不动了,玄澈身上有伤,她即便是再不想如此也不能再伤了他。 察觉到祁琬卿的反应,玄澈心中暗喜,果然这一招百试百灵。 然而祁琬卿却是为难,但也没办法,谁让他身上有伤呢? 两个人安分了一会,祁琬卿又轻轻拍玄澈的手臂:“殿下先放开我,我去给殿下拿些糕点。” “本殿要吃你做的面。” 祁琬卿无奈:“殿下现在有伤在身,只能吃些清淡的,那鱼丝面是腥物,殿下吃了伤口就该更严重了。” 不知为什么,玄澈却是不说话了。 祁琬卿低头看他:“殿下若是饿了我去给殿下拿些其他吃的垫垫肚子可好?” 玄澈还是不说话。 祁琬卿思索了一会,抬手轻轻揽住玄澈的脖颈:“等殿下伤好了,我一定给殿下做好吃的,到时不止是鱼丝面,殿下想吃什么都可以。” 玄澈眉心动了动:“当真?” “当然。” “那你不能给他们做。” “谁们?” 祁琬卿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懵地看着玄澈,末了突然想到应是薛焰他们。 祁琬卿无奈地笑了笑:“好,都听殿下的。” 玄澈脸色有些缓和,但手臂上还是不松力道,祁琬卿诧异:“殿下松开,我也好去给殿下拿吃的。” 玄澈脸上神色未动,眼角扫到床尾处多出的一床被子,然后伸手扣住祁琬卿后脑将额头抵在自己额上:“本殿不饿,琬儿不必去拿了。” “那?那殿下现在想要做什么?要休息吗?那我给殿下铺床。” “琬儿……今晚留下好不好?” 祁琬卿点了点头:“好。” 玄澈心头一喜,刚想说什么,却听祁琬卿继续道:“我今晚就宿在外厅,一会我让鹿竹添一床被子来,这样照顾殿下也方便。” “住外厅?” 玄澈看了一眼外厅的方向,这怎么可能? 好不容易用苦肉计把人留下了,怎么可能让她睡外厅?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玄澈已经想通了,他喜欢祁琬卿,越是接触就越喜欢。 虽然一开始他很在乎祁琬卿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但眼下祁琬卿是他未婚妻,她心里有谁又有什么重要? 只要他娶了她,要了她,什么都不重要。 “琬儿不能住外厅,本殿这几日晚上睡得不安稳,有时还会梦魇。” “梦魇?” 祁琬卿有些担心了:“怎么会这样呢?有没有服些安神的药?” 玄澈摇头,然后又把祁琬卿往自己怀里抱了抱:“施文宣说现在本殿的身体恢复的不是很好,所以不能乱服药,至于梦魇……也只能忍着。” 祁琬卿看着玄澈,他眼白处有红血丝,祁琬卿一下子就想到心里的人,面上不禁浮出一丝心疼。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是不是很辛苦?” 其实什么梦魇不过是玄澈自己编出来的,可他不知道祁琬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在乎。 他朝着祁琬卿摇头:“也还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觉得辛苦。” 玄澈一边说着,一边身子往后带,祁琬卿的脑海里翻江倒海的都是前世玄澈的身影。 他打了胜仗回来,马不停蹄地去看祁琬卿,却在马上要见到她时又去换了干净的衣裳。 因为他的铠甲上染了血,他怕吓着她。 有时候,他小心翼翼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只为出现在祁琬卿面前时,能看到她略带笑意的脸。 可她从不曾给过他。 当玄澈一身便衣出现在祁琬卿眼前时,他将面临的便又是她对他的一顿撕打。 她让玄澈放过她,不要再纠缠她,她告诉他她爱的人是玄璟,从来都不是他。 祁琬卿永远都忘不了玄澈眼中的难过和愤怒,可他却不忍心碰她一下,待她发泄完了之后转身走出营帐,祁琬卿却猛然发现自己手上的血迹。 他受伤了? “琬儿~” 温热的气息喷洒进耳廓,祁琬卿猛地回过神来。 “殿、殿下?” 然而祁琬卿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人便被玄澈抱着滚到了床上。 床幔顺势而下,外面燃着盈盈烛火,映衬着幔帐里的气氛愈加旖旎。 “殿下别,我们……” 祁琬卿的话未说完,突然耳垂一阵湿热,祁琬卿浑身一颤。 眼看着祁琬卿不抗拒了,玄澈紧接着寻了她的唇,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可却每次都能让他沉沦。 不自觉的,玄澈的一只手从身下攀上祁琬卿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祁琬卿眼前一晃,不过瞬间就感觉自己仿佛是置身在从前的大帐里。 “祁琬卿,你生是我玄澈的人,死是我玄澈的鬼,就算是下辈子你也别想逃!” 上一世里,玄澈在一次酒醉时强要了她,那时候她哭的要死要活,甚至想过自杀了结了自己,可玄澈却日夜守着她,他虽嘴上不说,但祁琬卿也知道,他是后悔了的。 第89章 决裂 玄澈就那样守着她许久,直到后来战场上有急事他才离开。 也正是那一次,趁着他不在祁琬卿偷了他的军机要密,本来她是没想着给玄璟的,可后来玄璟带兵杀了过来,直接把祁琬卿抢走了。 自那以后,祁琬卿再没有见过玄澈。 然而祁琬卿被玄璟带回去之后也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玄璟直接把人关起来,他从她身上得到了玄澈的重要机密,他已经不需要祁琬卿了。 更何况,她已经给了玄澈,玄璟嫌弃她,若不是还得用她的命牵绊住玄澈和莫家,玄璟真的恨不得把她立刻弄死。 想到此,祁琬卿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眼泪从眼角流下,吓了玄澈一跳。 “琬儿怎么了?是不是我……唔……” 玄澈以为是自己而惹了祁琬卿,刚想对祁琬卿道歉时只感觉脖颈一沉,是祁琬卿伸了双臂。 祁琬卿对玄澈从未有过如此热情主动,当即玄澈也顾不上祁琬卿为什么哭,只一心向着眼前。 玄澈好一会儿之后方才与祁琬卿拉开了一点距离,祁琬卿的眼中满是水汽,许还是方才哭闹所致。 玄澈轻叹一口气,抬手抚了抚祁琬卿额上的碎发:“琬儿若是抗拒大可与本殿直说,本殿不会强迫琬儿的。” 说完,玄澈略略起身,歪躺倒祁琬卿身侧。 然而祁琬卿就这么看着他,半晌。 “我本就该是你的人啊……” “轰~” 只这一句话,玄澈的脑海里仿佛炸开了花。 “刚刚琬儿说什么?琬儿再说一遍?” 玄澈此刻是侧着身子靠在床里面的,他一只手在祁琬卿的脖颈下面,另一只手揽着她。 祁琬卿一只手轻轻抚在玄澈:“我是你的人~” 祁琬卿的声音里仿佛带了小钩子,他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然后轻啄一口:“琬儿说的可是实话?” 祁琬卿不说话,欠身起来一点,一吻就落在了玄澈:“这样够吗?” 玄澈彻底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琬儿~琬儿~” 他俯身低下头。 “琬儿~” “嗯?” “好琬儿,回去我便请旨,我们尽快完婚好不好?” “好。” “回去了我就把你迎进东宫,让你做太子妃,让你做我的妻子……” 祁琬卿没有出声,只用顺从来回应玄澈。 玄澈此刻倒也不急了,只伸手将怀里人的脸抬起。 一如从前那般温柔,细细软软。 半晌,玄澈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琬儿,叫我~” 祁琬卿脑子迷迷瞪瞪,根本不知道玄澈说什么。 但玄澈却是不依不饶:“琬儿,我是谁?叫我名字。” 祁琬卿睁眼看着玄澈,然后抬起双臂揽住玄澈的脖子:“恒、恒哥哥……” 一句称呼出来,玄澈脑子“嗡”的一声。 他立刻看着身下的人,可祁琬卿却是没反应过来玄澈的异样。 “恒哥哥,琬儿好想你。” 祁琬卿似乎还沉浸在茫然当中,可玄澈却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垂眸看着祁琬卿的脸,那双眼睛又仿佛是透过他在看别人一般。 玄澈顿了顿,继而猛地从祁琬卿身上起身,然而祁琬卿也睁眼看他:“恒哥哥怎么了?” 玄澈转脸看祁琬卿,突然一只手钳住祁琬卿的下巴:“祁琬卿,你看看我是谁?” “是恒哥哥。” 玄澈面色一沉,直接起身掀了幔帐:“本殿再问你一次,你看清楚本殿是谁?” 一阵凉风吹过来,祁琬卿身上一个寒颤。 方才那置身在玄澈军帐中的情景转瞬而换,而她也回过神来,她现在不是在那个玄澈的床上,而是在眼前人的屋子里。 玄澈伸手再一次钳住祁琬卿的下巴,迫使她仰着头和自己对视:“祁琬卿,你当真是不把本殿当人看是不是?” “不是的,殿下听我解释,我……” “你心里有别人我早就知道,可我总想着只要我对你好你就能忘了他,只要我足够耐心我就能把你这块石头焐热,可是祁琬卿,本殿未曾想你竟是如此铁石心肠!” 祁琬卿面色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她心知这件事情对玄澈的打击一定很大,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她喊了“别人”的名字。 片刻,玄澈手下狠狠一甩,直接把祁琬卿甩到一边:“天亮你就离开,本殿不想再看见你。” 那声音……竟是冷漠至极。 玄澈披了外衫出了门,徒留祁琬卿一个人。 她死死地咬着唇,这件事情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玄澈解释,可她到底还是伤害了他,亦如从前那般,把他伤的那般刻骨。 第90章 其实,还是惦记的 祁琬卿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的呆,最后穿好了衣裳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鹿竹一大早起床就看到祁琬卿坐在院子里,把她吓了一跳:“郡主?” 祁琬卿转头,鹿竹诧异地走过去:“郡主怎么在这?您不是在殿下的院子里?” 祁琬卿朝着鹿竹笑了笑:“鹿竹,我有些饿了。” “郡主等等,奴婢这就准备吃的。” 也顾不上多问什么,鹿竹连忙回身进了小厨房。 祁琬卿虽是嘴上如此说着,可她哪里能吃得下? 她满脑子都是昨晚发生的事情,玄澈一气之下离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身上还有伤,祁琬卿真的是恨不得捶自己几拳,这事全怪她。 玄澈这一走就是三日,祁琬卿日日都去他那院子里问,日日都盼着等,可玄澈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五日傍晚,鹿竹从外面回来,祁琬卿上前:“如何了?” 鹿竹摇头:“殿下没回,但奴婢估摸着应该是去了林府。” “林府?最近可有林府中的消息?” “没有,林府最近安分的很。” 说完了话,鹿竹又有些担心地看着祁琬卿:“郡主,这件事情容后再说,您这几日没好好吃东西,眼看着人都憔悴了不少。” “我无事,不用担心。” 祁琬卿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想别的,她一边担着朔城里的任务,一边又在想玄澈的事情,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束手无策。 “小师妹。” 施文宣从院外走进来,祁琬卿诧异:“师兄怎么有空过来?” “来你这讨口饭吃。” 施文宣坐到祁琬卿身侧,一股酒气袭来,祁琬卿诧异地看着他:“师兄这是去哪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施文宣挑眉:“跟殿下去了一趟林府,我这算什么?你们家殿下喝的才叫多,我与他相识这么多年,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他喝了这么多酒。” 祁琬卿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顿:“殿下的伤?” 施文宣摆了摆手:“别急,伤不碍的,用了我的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殿下现在可回来了?” “还没,我先回来的,殿下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祁琬卿回头吩咐小厨房的鹿竹:“鹿竹,熬一碗解酒汤。” “是,郡主。” 不多时,鹿竹把饭菜给施文宣端上来,同时也用食盒装了一碗醒酒汤。 “师兄……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嗯?什么忙?” “一会师兄回去的时候帮我把这个给殿下送过去。” 祁琬卿说着把食盒推到施文宣面前。 “你自己怎么不送?殿下巴不得你去送。” 眼看着施文宣的样子,怕是还不知道祁琬卿和玄澈闹矛盾的事情。 “太晚了,我送过去怕是不方便。” “呵~有什么不方便,你们两个有婚约在身的,就差举行个仪式了。” 施文宣速度极快地把饭菜吃完,然后起身拍了拍祁琬卿:“琬儿乖啊,不是师兄不帮你,是师兄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这醒酒汤你就自己送过去。” 说完话,也不等祁琬卿回应施文宣就一溜烟出了院子。 “鹿竹,要不你……” “郡主容秉,奴婢这边还有长公主交待的任务没有完成,郡主就亲自送过去。” 说着,鹿竹过去把祁琬卿拉起来,然后又把食盒放到她手上:“好郡主,没有什么是说不开的,您亲自去一趟,殿下一定会开心的。” 祁琬卿实在没法子,便也只要自己提了食盒去找玄澈。 到了门口,是薛焰在守着。 “郡主。” “殿下回来了吗?” “回郡主,殿下还没有回来。” 祁琬卿心里一松:“我给殿下熬了些醒酒汤,想要……” 祁琬卿话还没说完,薛焰就闪身躲开:“郡主您进去等,殿下估摸一会就回来了。” 祁琬卿笑了笑:“也好。” 祁琬卿进门把醒酒汤放下,想了想,还是打算趁玄澈没回来之前离开,可当她刚要转身时,目光落到了桌上一个打开的锦盒。 祁琬卿神情微变,那锦盒里放着一枚红色发簪,是祁琬卿最常佩戴的款式。 “薛燃,去备水。” 门外突然响起玄澈的声音,祁琬卿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踢到了椅子,发出不小的声响。 只一瞬间,祁琬卿眼前一晃,紧接着便感觉喉间一紧,一只大手已经锁在颈间。 “殿下,那是郡主。” 闻声赶来的薛焰赶忙阻止,祁琬卿感觉颈间一松,不过片刻的功夫,祁琬卿便感觉咽喉火辣辣地疼。 她再抬眼看玄澈,他脸上阴狠的杀气还未完全褪去:“你怎么在这?” “咳咳……” 祁琬卿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前胸缓和着,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玄澈的武功高深莫测,方才不过片刻祁琬卿便已经感受到了窒息。 薛焰没在门口把手,屋子里又有动静,玄澈当然是第一反应屋子里遭了贼。 然而他也没想到会是祁琬卿,这会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郡主您怎么样?都怪属下方才去取东西这才离开了一会。” 祁琬卿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嘴上说着没事,但声音嘶哑,一看就伤的不轻。 “你出去。” 玄澈沉沉开口,薛焰立刻如蒙大赦。 屋子里没了别人,玄澈又看祁琬卿:“长宁郡主来此可是有事?” 玄澈身上酒气很浓,不用问都知道是喝了很多酒。 祁琬卿低头将醒酒汤推到玄澈面前:“师兄说殿下今日饮了酒,这里是……咳咳……是醒酒汤。” 祁琬卿微微蹙了蹙眉,她声音嘶哑,且说话的时候还伴着火辣辣的刺痛。 玄澈在一旁盯着她看,他没伸手接食盒,也没说话。 过了半晌,祁琬卿伸出去的手臂有些发酸,她不知道玄澈的意思,遂把食盒打开取出汤碗。 那汤还热着,祁琬卿端出碗又递到玄澈面前:“殿下喝些,喝了胃里会舒服……” “啪!” 玄澈猛地一挥手,祁琬卿身子一个趔趄,醒酒汤掉在地上,汤碗碎了一地。 第91章 互相伤害呗 祁琬卿方才也没有准备,被玄澈那么一推,后腰磕在桌角,眼睛里一下就泛了泪花。 那汤汁也溅到她手上,迅速烫起了一片红。 薛焰和薛燃都在外厅,听到声音赶忙进来,薛燃看了看地上,低头进来打算收拾。 “滚出去!” 玄澈发火了。 薛燃面色一惊,随即看向祁琬卿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祁琬卿被撞的不轻,后腰疼得她动不了。 玄澈看了她片刻,抬步走到祁琬卿身旁,大手一下子抚上祁琬卿腰身,单臂将人捞进自己怀里。 他唇角带着笑,可那笑里却看不到任何感情。 那神情里满是轻蔑,似乎……还带了几分恨意。 祁琬卿浑身轻颤,这样的玄澈她从前见过,在战场上,亦或是面对他的仇敌时方才如此。 “疼吗?” 玄澈身子前倾,祁琬卿往后仰着身子想躲开,可玄澈手劲很大,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本殿问你话呢?疼吗?” 祁琬卿没回答,只抬手去推玄澈:“殿下放开我。” “为何要放开?郡主深夜至此不就是来与本殿温存的吗?” 祁琬卿一怔,随即推搡玄澈的手上更用了些力气:“放手。” 可玄澈却仍旧不肯放手,他揽着祁琬卿,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描摹着祁琬卿的眉眼:“这张脸可真美。” 不知怎的,平日里甚是温暖的手今日仿佛没有温度一般,祁琬卿只感觉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那修长的手指仿佛灵蛇一般在脸上游走,祁琬卿甚至能感受到玄澈强压的怒意。 忽然,玄澈低头靠近祁琬卿的耳朵:“怎么?昨天晚上我们的事情郡主都忘了?” 说着,玄澈猛地转过祁琬卿的身子,让她面对着床的方向,自己则是在她身后抱着她。 仍旧是唇靠近她耳侧:“还记得吗?就是昨晚,在那里,郡主的样子可好生让人迷醉,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得了郡主的心,竟是能让我们高高在上的长宁郡主如此……” “够了!” 祁琬卿猛地从玄澈怀里挣脱出来,她喘气有些急,像是吓的,又像是生了气。 然而玄澈却仍旧嘴角噙着笑,他手臂一伸,拿过了桌子上的那枚发簪。 “南疆进贡来的红玉髓珠,一共只有五颗,本殿从父皇那里讨了三颗,全都嵌在这发簪上,郡主觉得好看吗?” 说着,玄澈把发簪递到祁琬卿面前,祁琬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点了点头:“殿下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玄澈唇角笑意更深:“啧,可惜啊,这么好看的东西却找不到合适它的主人。” 话音落,只见玄澈抬手一扬,“啪”地一声发簪落地,各色珠子散落一地。 “再好的东西,不属于本殿的本殿也不会要,东西如此,人,也是如此!” 玄澈声音冷漠至极,祁琬卿一颗心被狠狠地揪着,虽然她极力地忍着,但还是红了眼眶:“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 “啧……郡主真是长了一副好模样,这般楚楚可怜可真是叫本殿动心。” 玄澈语气轻佻,他嘴里说着情话,可听在祁琬卿耳朵里却满满的都是嘲讽。 祁琬卿转脸去看地上被摔碎的发簪,心中几番思量:“殿下,我有些话要跟殿下说,虽然这件事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是……” “殿下,林姑娘求见。” 薛燃的话打断了祁琬卿。 林姑娘? 那便是林蓉蓉了? 祁琬卿下意识地往门外方向看去,玄澈眯了眯眼睛,抬手捏住祁琬卿下巴将她的脸转到自己面前:“郡主有话快说,莫要耽搁了本殿的正事。” 话落,祁琬卿面上一松,是玄澈送开了她。 他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模样慵懒地端过茶杯:“郡主方才不是说有话要说吗?怎么不说了?” 玄澈搭着二郎腿,看向祁琬卿的眼神里仍旧满是轻蔑。 祁琬卿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但终究分得清大局和主次:“我知殿下心中有气,殿下怎么与我撒气都行,可殿下千万莫要忘了我们如今身在朔城,除了我们互相之外,任何人都不能信。” 提到“信”字,玄澈的神情猛地一变。 他狠狠捏着茶杯,捏到指节都已经泛白,脸色也变得阴郁:“不能信?那本殿信谁?信你吗?信你这个人在本殿床上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的人?” 随着玄澈一声低吼,外间的门被人推开。 “太子哥哥,蓉蓉来看你了,还给你煮了醒酒汤。” 玄澈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最讨厌别人私自进他的地方,可他刚想说什么,眼神一下看到祁琬卿,到嘴边的话又顿住。 “进来。” 门外的人显然是没想到的,可九公主推了一把林蓉蓉:“太子哥哥让你进去呢,快呀。” 林蓉蓉被九公主推进了屋子,她则是关了门守在外面。 林蓉蓉拎着醒酒汤进门:“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长宁郡主。” 祁琬卿眼皮都没撩一下,更没有让她免礼起身。 而玄澈此刻也没有说话,他一双眼仍旧看着祁琬卿,片刻,他又看林蓉蓉:“林姑娘起身。” 林蓉蓉笑着应是:“谢太子殿下。” 林蓉蓉起身之后又看祁琬卿:“臣女不知郡主也在,是不是打扰了殿下和郡主?” “不打扰,长宁郡主是来与本殿讨论公事,如今公事也说完了,她也要回去了。” 说完,玄澈看祁琬卿:“本殿与林姑娘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留长宁郡主了,郡主轻便。” 祁琬卿心里不禁一声嗤笑,是笑玄澈,也是笑自己。 但不管心里如何难受,她都不能让人看到她的情绪,想到此,她强忍着面不改色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 说着,祁琬卿起身往外走,人刚走到门口时便听到玄澈语气柔柔道:“林姑娘这是做了什么给本殿?” 林蓉蓉一张脸笑开了花:“是殿下爱吃的糕点,还有醒酒汤,今日在臣女家中殿下饮了不少桃花红,想来殿下……” 第92章 九公主伤人 林蓉蓉后面还说了什么话祁琬卿就听不清了,她也不想听的清。 与玄澈闹到今日这般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心里有别人,那就不能不对眼前的玄澈放手。 虽然她心里照样难过,可这件事情也提醒了她,每次她对眼前之人动情时,都是她意乱情迷之时。 每一次,她都把他当成了他。 一阵微风吹过,风中夹杂着淡淡荷香。 祁琬卿站住脚步,片刻,她转了方向往莲塘去。 心里乱的很,她想去莲塘边坐坐。 “林公子不必急着给我答复,这是大事,是需要好好思虑的。” 莲塘边似是有人说话,祁琬卿慢下脚步。 “承蒙九公主错爱,林某无才无德配不上公主。” “你怎就配不上?配不配的上不是你说的算,是我说了算的。” 是?九公主和林墨? “天色晚了,公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我们如此实在于理不合,更会伤了公主清誉。” “林墨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我……没有。” 祁琬卿此刻是在一块大石后面,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九公主的正脸和林墨的背影。 “既是没有心上人你为何不喜欢我?是我不够漂亮还是身份不好?难道你也像尚都城那些人一样嫌弃我是庶出?” 林墨一惊,慌忙后撤一步给九公主行礼:“公主贵为金枝玉叶,是林某高攀不起。” “那你为何……” “咳!” 九公主仍旧不依不饶,可就在她又要上前为难林墨时,祁琬卿适时咳嗽了一声。 九公主和林墨两个人都顿住,祁琬卿从大石后走出来:“九公主可真是让我好找。” “见过郡主。” 林墨给祁琬卿行礼。 “林公子不必多礼,我是来找九公主的。” 九公主被人打扰自是不高兴:“你找我做什么?” “不是我,是太子殿下正在找九公主。” “太子哥哥?” 九公主不信:“太子哥哥有蓉蓉陪着,他找我做什么?” 祁琬卿摇头:“九公主不信便罢了。”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墨:“二位继续。” “你等等。” 祁琬卿站住脚看:“还有事?” “如若太子哥哥没找我,看我不找你算账!” 言罢,九公主转身离开。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林墨这才松了一口气:“多谢郡主解围。” 祁琬卿笑:“无妨,举手之劳。” “可是……九公主会不会为难郡主?” “她?反正她一直都在为难我,不在乎多几次。” 说着,祁琬卿又看林墨:“不早了,林公子也早点回去歇着,我也该回去了。” 祁琬卿转身要走,林墨却站在原地:“我阿姐她?” 祁琬卿站住脚:“她……许是还有事要忙,你不用等她。” “郡主不怪她吗?” 林墨当然知道林蓉蓉在干嘛。 祁琬卿轻声一笑:“怪谁?这有什么好怪的?好了,早点回去,我可是困了。” 祁琬卿往前走,林墨也抬脚跟上。 “祁琬卿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喊,祁琬卿和林墨都住了脚。 待看清来人,林墨不禁皱了眉头:“看来我真的说中了。” 九公主本是回来找祁琬卿算账,结果没想到竟是看到林墨和祁琬卿如此熟稔,顿时怒气更盛:“贱人,天生的就会勾引男人吗?” 九公主气大了,跑到祁琬卿身前抬手就推了她一把。 祁琬卿往后撤了一步,林墨上前一步扶住祁琬卿,然后面色不愉地看九公主:“公主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难道就连林公子也要护着她吗?林公子也要护着这个贱人?” 林墨面色一沉:“九公主慎言!” 林墨的气质属于开朗阳光型的,平时见了人也总是带着笑,从不发火。 可今日因为九公主辱骂祁琬卿,他生气了。 祁琬卿是懒得找麻烦,拉了一把林墨的衣袖:“算了,走。” 林墨沉着脸看了一眼九公主,然后转身想要跟祁琬卿继续离开。 可刚走没几步,就听九公主在他们身后一声暴喝:“去死!祁琬卿你去死!” 祁琬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腰身一紧,整个人直接就被一个怀抱扯到了一边。 “呃!”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阿弟!” 祁琬卿听到林蓉蓉的喊声,她身子一颤,赶紧从林墨的怀里挣开。 借着月光,她看到林墨一手捂着左肩,脚步虚浮有些站不稳。 “林公子?” 祁琬卿连忙扶着林墨坐到一边的大石上:“是这里受伤了?” 祁琬卿伸手去看林墨肩膀,林墨朝着她笑:“无事,郡主别担心。” “阿弟你怎么样?” 林蓉蓉此刻也跑了过来,在她身后的,是玄澈。 祁琬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把视线转到林墨身上,林蓉蓉站在林墨身边抹眼泪,祁琬卿轻轻把她拉开:“我帮林公子看看伤。” 林蓉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有劳郡主。” “阿姐我没事,你哭什么?” 借着月光,祁琬卿看到林墨肩上的一根金针。 祁琬卿回头看九公主:“解药呢?” 九公主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我……我没有解药。” 林墨也看到了肩头上的金针,抬手想把金针拔下来。 “别动。” 祁琬卿伸手拉住林墨的手,将一颗药丸喂进林墨嘴里,然后用自己手里的丝帕垫着拔掉金针,又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递给林墨:“回去后用水服下,今晚早些休息,我明日找师兄给你解毒。” 说着,祁琬卿又看林蓉蓉:“劳烦林姑娘把林公子送到我的院子去。”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林墨更是不解:“去郡主的院子?” 祁琬卿点头:“这针有毒,可我现在无法判断毒性,我给你吃的是百毒丸只能暂缓毒性蔓延,可我不敢冒险,你住到我的院子里,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及时帮你。” 林蓉蓉有些为难地看着玄澈,她现在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玄澈的人,凡事要听他的意见。 玄澈沉着脸走上前:“去本殿的院子,这样……” “鹿竹,来把林公子带回去。” 第93章 解毒,要脱衣服吗 祁琬卿本来要自己去扶人的,结果看到鹿竹远远过来。 听到祁琬卿的声音,鹿竹赶忙过去扶着林墨:“林公子,随奴婢来。” 祁琬卿送着林墨走了两步:“林公子先随鹿竹回去,我随后就回。” “好。” 林墨离开,祁琬卿转身看九公主,她一双眼眸冷漠至极:“我再问你一遍,解药在哪里?” 九公主目光追随着林墨,听到祁琬卿的声音回神:“我说过我没有解药。” “小九!” 玄澈也生气了:“赶紧交出解药,伤了林公子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吗?” 九公主往后撤了一步,面色带着慌乱:“我真的没有解药,我……” “没有解药那毒针是哪来的?” “我……” 眼看着九公主吞吞吐吐的,祁琬卿气急:“你倒是说话啊!毒针哪里来的?” 九公主咬着唇,似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片刻,她抬起头:“我捡来的。” “你?” 这种没有脑子的谎话怕是没有一个人会信,可九公主一口咬定,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林姑娘,麻烦你送小九先回去。” 玄澈转身看林蓉蓉,林蓉蓉正泫然欲泣,听到玄澈的话也是一怔:“我要不在这等着殿下一起。” “本殿说了还有其他事要忙,林姑娘先跟小九回去。” 玄澈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林蓉蓉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看了一眼祁琬卿,然后转身跟九公主一起离开。 人都走了,也没有解药,祁琬卿留在这里也没用,想着,祁琬卿也转身要走。 “等等。” 祁琬卿站住脚:“殿下还有事?” “你……方才可有受伤?” 祁琬卿摇头:“不曾,林公子救了我。” 她说的是实话,因为即便她不说玄澈也看到了,就在他察觉事情不对劲想要上前时,是林墨抢先一步救了祁琬卿。 “殿下若没有其他事情我要先走了。” 祁琬卿说着,朝着玄澈轻施一礼。 “你确定要让林墨住在你那吗?” “是。” 祁琬卿没转头,始终背对着玄澈:“林公子救了我,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更何况那金针有毒,我不能不管他。” “可是……” 祁琬卿心里莫名烦躁,这件事情玄澈有什么资格管她? 想到此,她小性子一甩,也不等玄澈把话说完抬步就往外走。 “祁琬卿!” 祁琬卿心里堵着气,对身后暴躁的玄澈丝毫不管。 “行了,她这一晚上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你还让她如何?” 施文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玄澈身后。 玄澈回头:“你怎么才过来?” 施文宣蹙眉:“不是殿下您让我去配药的吗?这会又怪上我了?” 玄澈心头发堵:“薛燃,找人盯着那个林墨。” “是。” 施文宣无奈:“殿下找人盯着林墨,那就是盯着琬儿,就不怕琬儿生气吗?” “本殿管不得那么多,只知道那林墨对她居心不良,偏她还硬往人家跟前凑,还带回自己的院子,她祁琬卿当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吗?” 玄澈说着,突然顿了顿,然后转头看向施文宣:“这治伤解毒……会有肢体接触吗?” 施文宣挑眉:“医者医病,肢体接触什么的肯定会有,如果严重的话,或许还会脱衣服。” 玄澈心头一惊:“脱衣服?解毒要脱衣服?” “殿下何不想想自己?之前殿下受伤的时候琬儿是如何给殿下换药的?” 玄澈眸色一暗,那林墨看到祁琬卿时的眼神都能滴出水,他是男人,怎会不懂? “不成,明日我便让姑母送几个医师过来。” “长公主手下的医师医术高明的除了我便是鹿竹,殿下要找谁?” 玄澈咬牙切齿地看着施文宣:“施文宣,那可是你师妹,你眼看着她这般放肆不管?” 施文宣无奈地看着玄澈:“恕我直言,我觉得琬儿做的没错。” “你什么意思?” “琬儿除去郡主和你未来太子妃这两个身份之外,她还是焚月山庄的少主,太子殿下不会不知焚月山庄存在的意义,祁琬卿,她注定了不会像普通女子那般甘于后院争宠。” 听了施文宣的话,玄澈突然就没了声音,对啊,在祁琬卿的心里,操心百姓的事甚至多于他这个一国储君。 “所以,林墨舍身救了琬儿,琬儿是一定要管他的,更何况还是九公主伤的人,如果这件事情传扬出去,那皇室如何跟林家交待?” 其实这些事情玄澈又怎会不知? 只不过每每遇到祁琬卿的事情他就会乱了阵脚。 “行了,我相信琬儿会自己斟酌的,你放心让她去处理。” 说着,施文宣拍了拍玄澈的肩膀,两个人转身离开。 —— 祁琬卿的院子里,灯火通明的一晚上。 祁琬卿也忙活了一晚上,林墨的毒很奇怪,即便是有鹿竹在,她和祁琬卿也是手忙脚乱的忙活了一夜方才把毒性暂时压制。 天色刚蒙蒙亮,玄澈便带着人来到了祁琬卿的院子。 “殿下?” 鹿竹出门取东西,正遇上玄澈。 “郡主呢?” “回殿下,郡主还在里面照顾林公子。” 玄澈眉心紧紧蹙着:“照顾了一夜?” 鹿竹点头:“林公子一直发热,郡主不放心,所以一直都在。” 玄澈脸色阴沉:“你先忙去。” “是。” 鹿竹离开,玄澈抬步走进屋子,还未进到里间便听到祁琬卿的声音。 “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已经好多了,就是身上没有力气。” “你高热刚退,没有力气是正常的,待会我给你煮些粥来。” “那就多谢郡主了。” 祁琬卿轻笑一声:“与我你客气什么?” 脚步声传来,林墨先看到玄澈:“殿下。” 林墨要起身,玄澈连忙过去按住他:“别动,本殿就是过来看看你。” “劳烦殿下挂心,多亏了郡主的照料下官已经好多了。” 然而玄澈的心也根本没在林墨身上,他转头看了一眼祁琬卿:“你……” “我去厨房看看,你们慢聊。” 第94章 各方都在查 祁琬卿说完了话,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玄澈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相较于祁琬卿,玄澈心里也是纠结,他一方面在乎着祁琬卿心里有别人,另一方面又不想放弃她。 “殿下要不要去厨房看看?鹿竹出去忙了,眼下厨房里只有郡主一个人。” 躺在床上的林墨看出了玄澈的心不在焉,他也知道玄澈来到这里压根就不是为了看他的。 听到林墨的话,玄澈抬眼看他。 林墨笑了笑:“像郡主这样的女子,天底下也只有殿下才能配得上。” 原来,在林墨心里他一直都是很自卑的,即便他本人也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 玄澈心里挣扎了一番,随即摇头:“本殿还有别的事要忙,你好好养身体,本殿先走了。” 言罢,玄澈起身离开。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祁琬卿端着餐盘进来:“殿下要走?” 玄澈看着她,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殿下吃了早饭再走。” 说着,祁琬卿绕过玄澈把餐盘放到桌上。 玄澈这才看到祁琬卿本就是准备了两份粥菜。 给玄澈的饭菜摆好之后,祁琬卿又端给林墨,林墨伸手去接:“我自己来就好。” 祁琬卿也不客气,直接把碗递到他手里。 玄澈看祁琬卿:“回头我给你安排几个侍女过来。” 祁琬卿身边只有一个鹿竹,堂堂一个郡主这样这实在不像话。 “不用了,我和鹿竹两个人忙得过来。”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排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 “这是?” 林墨一脸震惊地看着祁琬卿,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我和师兄商量过了,先用银针封住你几道大穴,这样暂缓毒性,师兄今日也会去找我母亲进一步商讨解药的事情。” 林墨不知道自己的事情闹到这么大:“还麻烦到长公主殿下了吗?” “林公子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所以我母亲也是很感激林公子的。” 林墨摇头:“郡主是女子,我身为男子自是要保护郡主的。” 因为和祁琬卿聊起了天,林墨的思绪便不在那些银针上。 祁琬卿一只手捏着针,对准穴位一针便戳下去。 “嘶~” 林墨微微蹙眉,祁琬卿继续拿起第二根针:“林公子可是朔城里各家女子的爱慕者,莫不是连这点疼都忍不了?” 林墨尴尬地笑,说起来也真是怪,什么大刀长鞭的他不怕,这小小一根银针却是让他有些心惊胆战的。 “一大早林夫人就来过了。” “我母亲?” 提到林夫人,林墨的眼睛里多了些光亮。 “那是林公子还没醒,林夫人送了些东西然后便离开了,她嘱咐让你好好养伤。” 林墨忍着疼:“又让她担心了。” “不会,我告诉林夫人你这伤无碍的,只是需要休息几日。” 林墨看着祁琬卿,脸上满是感激:“多谢郡主。” “谢我做什么?你本就是为了我受的伤,该我谢你才是。” 两个人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丝毫没有顾虑外厅的玄澈。 然而玄澈一碗粥都没喝完,全程只注意祁琬卿。 —— 书房里。 刚刚踏进书房的施文宣一脸诧异地看着玄澈:“这又是谁惹了殿下?” 玄澈黑着一张脸写着什么东西,压根没搭理施文宣。 施文宣一看这架势也是懂了:“又是我们琬儿?” 玄澈抬眼扫了一眼施文宣:“说话注意些。” “啧,我说这话一点没错,琬儿如今跟我的关系可是比跟殿下您要亲近许多。” “师兄妹而已,有什么亲近的。” 施文宣挑眉,不再继续跟玄澈斗嘴:“我今日去找师父了。” 施文宣算是长公主的弟子,除了正式场合之外,一般都称呼师父。 “师父说,林公子是琬儿的救命恩人,琬儿这么做一点错处都没有。” 玄澈手上一顿:“这么孤男寡女地成天腻歪在一起也没有错?” 施文宣在一旁有些好笑地看着玄澈:“人家林公子是为了琬儿受的伤,伤人的又是九公主,这件事情于情于理都该是琬儿去还这个人情。” “她以什么身份去还人情?” “当然是你玄澈未来的太子妃!” 施文宣也有些生气了,虽然他不知道玄澈和祁琬卿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玄澈最近很是反常,尤其是对待祁琬卿的时候,总是一阵冷一阵热的。 “那九公主做事丝毫不考虑后果,我今日把那毒针给师父看,竟连师父都不知什么是毒,难道这件事情不该彻查吗?” 施文宣话音刚落,薛燃从外面进来:“殿下。” 他看了一眼施文宣,玄澈摇头:“无妨,直说。” “殿下,属下已经查过,九公主最近除了与林家大小姐来往密切之外,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之人。” 施文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玄澈已经在查九公主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 “是。” “原来你已经着手了?” 玄澈白了一眼施文宣:“不然你以为本殿真的只为了为难琬儿吗?” “那可查出什么了?” 玄澈无奈地摇摇头。 “这可就奇怪了,九公主一口咬定说这东西是捡来的,可这明明是一种奇毒,怎就那么巧合被九公主捡了?况且她还知道那东西怎么用?” “所以说朔城里面真的很不太平,我们刚到琬儿就遭到刺客绑架,紧接着就是城门外刺杀,再是借着小九的手毒害琬儿,怎么这一来二去的,都是冲着琬儿?” 施文宣对玄澈的怀疑也是赞同的:“或许说,会不会是想要通过琬儿来危险殿下您?殿下可还记得当初绑架琬儿的那个刺客,他可是口口声声说过要试探到底琬儿在谁的心里更重要。” 施文宣说着,又看玄澈:“又或者……这本就是声东击西?” 玄澈也看施文宣:“玄璟?” “我一直都怀疑他贼心不死,你莫看他表面装的像个人似的,他那内心可贼着呢。” 玄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薛焰在外面开口:“殿下,郡主还没有休息。” 第95章 祁琬卿发火 施文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在监视琬儿?” 玄澈皱眉:“什么叫监视?薛焰是我派过去守着的,琬儿那边只有一个鹿竹怎么能行?” 虽然玄澈嘴上这么说,但施文宣却是不信:“要是让琬儿知道定会大发雷霆的,你也真是胆大。” 但玄澈现在没有功夫和施文宣说这些,他看薛焰:“为何这么晚还不休息?” “回殿下,听鹿竹姑娘说这林公子的毒甚是霸道,郡主心里急,所以这会林公子睡下,郡主便在房间里研习医书。” “研习医书?这都大半夜了。” “属下和鹿竹姑娘不敢劝,所以才找殿下的。” 然而这要是之前玄澈就直接过去找人了,可现在两个人闹成这样,祁琬卿一看到玄澈就躲,他若是去了怕是祁琬卿门都不会开的。 半晌,玄澈突然看向薛焰:“附耳过来,本殿告诉你该怎么做。” —— 薛焰回到祁琬卿那里是,祁琬卿还在翻找医书。 祁琬卿心里着急的很,这毒如此霸道,就连施文宣都说林墨是因为武功高强身体好才抗住的。 不敢想象,若是这毒真的打到了祁琬卿身上,那她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命活。 不管怎样,给九公主这毒针的人,定是要置她于死地? “郡主。” 鹿竹出现在门外。 祁琬卿抬头:“怎么了?” “郡主,殿下出事了。” 祁琬卿一愣:“怎么回事?” 鹿竹摇头:“奴婢也不知,方才薛焰过来说施公子已经赶过去了,听着那意思好像是说殿下突然吐血晕倒了,情况很是危险。” 祁琬卿猛地站起身:“什么?” 顾不得其他,祁琬卿扔了手里的书便赶忙出门:“鹿竹,带上医箱我们过去看看。” “是。” 书房门口,薛燃早早就等在门口。 “郡主您可来了。” “殿下如何?我师兄可来了?” “回郡主的话,施公子刚进门,郡主快随属下进来。” 祁琬卿跟着薛燃一路来到书房,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祁琬卿蹙了蹙眉头,脸上划过一丝异色。 她走到床边,玄澈正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床边坐着施文宣。 “师兄,怎么样?” 施文宣的手搭在玄澈的手腕上:“脉象还算正常。” “那怎会吐血晕倒?白日里不是还好好的?” “许是……最近事情冗杂,殿下又有伤在身,一时急火攻心才如此。” 祁琬卿回头看薛燃:“殿下晕倒多久了?” “呃……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祁琬卿一脸震惊,薛燃眨了眨眼睛:“或、或许……半个时辰?” “咳!” 施文宣一声轻咳:“那个……琬儿先别管其他了,殿下如此可能也是心力交瘁,我想过一会就好了,要不……琬儿在这陪陪殿下?” 祁琬卿面色严肃,她看了一眼施文宣:“殿下当真没事?” “师兄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真的没事。” “那为何到现在人还不醒?” “这……” 施文宣正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突然祁琬卿转身从箱子里取出银针:“罢了,要不我殿下施针试试。” 薛燃一愣:“郡主要、要施针?” “是。” “这……这会不会对殿下有什么不好?” 祁琬卿随手摸出最大号的一根针:“能有什么不好?殿下是病了,这扎针是治病的。” “那?如果这针扎在健康的人身上会怎么样?” 薛燃实在担心,生怕玄澈被扎出毛病。 “健康的人为什么会被扎针?谁会有这么无聊?” 祁琬卿的声音大了一些,话落,只见她举着那根又大又粗的针就往玄澈身上招呼。 “等一下。” 薛燃额角滴下一滴汗珠:“郡、郡主,要不……换一根小一点的针?” “薛燃,你是不信我?” “属下不敢,属下的意思是,要不?要不咱们再等等?万一一会殿下自己醒了呢?” “你还是不信我。” 薛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瞟了瞟床上的玄澈,心一横:“算了,郡主师承长公主医术定是错不了的,您……您扎。” 祁琬卿手里捏着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还不起来?再不起我可真的扎了?” “咳咳……” 床上那人适时睁开了眼。 眼神清明,哪里像有病的样子? 祁琬卿脸色一沉,收拾东西起身就要走。 玄澈猛地坐起身:“等等。” 祁琬卿站住。 “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我的院子。” “那边本殿会安排人去照顾,你不准回去。” 祁琬卿轻笑:“我在照顾我的病人殿下凭什么管我?” “凭你是本殿的未婚妻,祁琬卿,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祁琬卿懒得跟玄澈争辩,抬步就要离开。 玄澈一个健步冲下床:“祁琬卿你敢?” 祁琬卿猛地转身与玄澈对视:“我有什么不敢?” “你今天敢迈出这里一步,明天本殿就让林家办丧事你信不信?” “玄澈你够了!” 祁琬卿环视了一圈,屋子里此刻哪还有薛燃和施文宣的身影? 两个人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祁琬卿看着玄澈,脸上是少有的怒意:“玄澈,你是堂堂储君,是大魏将来的君主,你所作所为都应该以天下为重以百姓为重,像刚刚那番话……我以后不希望再听到。” 然而玄澈也是看着祁琬卿,他红着一双眼,满心都是怒意:“那你什么意思?还要继续回去照顾他?然后用晚上睡觉的时间看医书?祁琬卿你是人不是神仙,你以为就凭你自己就可以解决所有事吗?” “但……至少我会尽力。” “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白天照顾人的事情我可以让侍女去做,你用白天的时间看书配药不行吗?这样你晚上照样可以休息,你为什么不听?” 祁琬卿看玄澈:“林公子是怎么受的伤殿下心中没数吗?如今不管是殿下的人还是九公主的人,殿下觉得谁能信任?” 说完,祁琬卿顿了顿声:“还有,我们之间的婚约……殿下拟旨取消。” 第96章 九公主挨打 玄澈心头一颤,原来,一直放不下的人都是他。 “你认真的?” 祁琬卿面色不改:“是。” 她回答的干脆,也无情。 “我不同意,我不会拟旨的,你也别想解除婚约。” “殿下这是何必?” 玄澈定定地看着祁琬卿的背影,片刻,他突然迈步到祁琬卿身前:“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只要告诉我他是谁,之前的事情本殿一概不追究。” 祁琬卿怔住,玄澈这已经不止一次对她低头了。 其实她是心软了的,可到底过不去心里的坎。 “殿下是储君,太子妃可以有更好的人选,以后殿下的后宫当中也不会缺少优秀的女子,我这样的人……终究是配不上殿下。” “你是什么样的人?” 玄澈看着祁琬卿:“你就那么爱他?忘不了他?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放弃这里的一切?” 祁琬卿眼眶微红:“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他。” 一句话,噎的玄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本殿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认真的吗?” 祁琬卿垂下眼眸:“是。” “你?” “郡主,林公子晕过去了。” 鹿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祁琬卿猛地抬头:“怎么回事?” 祁琬卿说着就要出门,但刚迈了一步又回头看玄澈:“殿下,我得过去看看。” 说完也不顾玄澈是否答应便抬步离开,玄澈虽然和祁琬卿之间闹别扭,但是分得清事情轻重。 祁琬卿离开,他也不能坐在这等着,于是也跟着出门:“本殿随你一起过去。” 玄澈出门,随即便朝着门口吩咐:“薛燃,找施文宣直接去郡主的院子。” “是。” 玄澈和祁琬卿脚步匆匆地赶回院子里,正巧遇到迎面而来的施文宣。 施文宣也是一脸正色:“师父千般嘱咐不能让人再恶化下去,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祁琬卿摇头:“先进去看看。” 祁琬卿抬步要进门,却被施文宣一把拉住手腕:“不行就再喂百毒丸,你不能再施针了。” “我先看看。” 祁琬卿进门,玄澈看施文宣:“你方才说的什么意思?为何不能再施针?” 施文宣面色担忧地看着屋子里的方向,然后回答玄澈的问题:“施针是需要耗费内力的,病人身上毒性越深,施针者就会越累。” “内力?可是琬儿她……” 玄澈刚想说祁琬卿没有武功也没有内力,突然就想到薛焰跟他提起过祁琬卿在城门外遭到截杀那一次,祁琬卿好像……会武功,而且还不低。 玄澈脑海中转了一瞬,然后回神看施文宣:“既是如此,那你不能去帮帮她吗?” 施文宣摇头:“这针灸之法师父只传了琬儿一人,我不会。” “你不会?你不也是医师吗?医术还很高强,这种施针之术你不会?” 施文宣挑眉:“这可是师父的独门绝活,当然只传给自己女儿了。” 不多时,祁琬卿从里面走出来,她脸色泛白,额上也满是细汗。 施文宣脸色一沉:“你到底还是用了内力去催针,你自己刚学本事不知道吗?这样对你有多危险你不知道?” 祁琬卿抬手抹了一把汗,然后笑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心中有数,师兄别担心,林公子他体内的毒很凶,连服了百毒丸都丝毫不起作用,母亲又不在这里,我便也只能如此了。” “那眼下呢?” 祁琬卿点了点头:“无大碍了,方才或许只是受了刺激才会如此。” 施文宣掏出手帕递给祁琬卿:“无事,这里还有师兄在,别怕。” 祁琬卿笑着接过手帕擦汗,一旁的玄澈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 因为现在的祁琬卿脸色惨白,一看就是十分憔悴。 “林公子无大碍了,殿下和师兄回去,这里有我和鹿竹可以的,你们明日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吗?” 说着,祁琬卿又看玄澈:“我没事,殿下回去。” 说着,祁琬卿走在后面,打算送玄澈和施文宣出门。 “祁琬卿你还有脸在这里?我本是想着给林公子找医师,偏你逞能要照顾林公子,结果现在好了,大半夜的不守在林公子身边私自跑出去,现在林公子昏迷不醒,你作何解释?” 九公主的声音从院子外传进来,玄澈和施文宣眉头一皱,皆是脸色不愉地看着九公主。 祁琬卿素来懒得搭理她,只管她在一旁大吼大叫,祁琬卿连眼皮都没撩一下:“殿下,师兄,我就送到这里,院子外有些吵,烦得很。” “你?” 九公主见祁琬卿根本不想搭理她,她生气,几步上前就去抓祁琬卿:“本公主说话你没听到是吗?我告诉你祁琬卿,若是林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祁琬卿面色一冷,手上一个用力就把九公主身子甩到一边:“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没完?林公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谁造成的?” 九公主本就是不讲理的性子,一听祁琬卿说这话也是气大了:“若不是你下贱去勾引林公子,能惹得他舍身为你挡毒针吗?” “啪!”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祁琬卿抬手就给了九公主一巴掌。 “琬儿!” 施文宣上前拉了一把祁琬卿,这可是公主,祁琬卿即便现在是郡主,那也不能伸手打公主,如若被皇帝知道追究下来,那祁琬卿可是要问罪的。 “你?你敢打我?” “我打了又怎样?” “我长这么大连父皇都舍不得打我一下,你个贱人竟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九公主说着就朝着祁琬卿扑过去,祁琬卿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抓了九公主的手腕,九公主被制住,祁琬卿使劲一扔,九公主身子直接被扔到一边。 玄澈上前一把接住人,九公主眼泪汪汪地看着玄澈:“太子哥哥你都看到了,是她打我,她打我!” 然而玄澈也是一脸严肃:“本殿看到了,如何?” “太子哥哥你都不管她吗?这种野女人怎么配嫁给你?” 第97章 祁琬卿猜到了凶手 “郡主,林公子醒了。” “林公子醒了?” 一听到林墨醒了,九公主反应比祁琬卿要快,赶忙从玄澈怀里起身就要往屋子里跑。 结果她身子擦过祁琬卿的瞬间,祁琬卿抬手照着九公主后颈就是一手刀。 “呃!” 九公主身子一软直接倒地。 祁琬卿沉着脸,低头理了理衣裙:“殿下把人带走,林公子需要静养,经不得她这般吵闹。” 不知为何,玄澈总感觉祁琬卿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为何。 一想到九公主也确实是不太招人喜欢,他便也不多追究,只回头看薛燃:“把人送回她的院子,本殿还要去书房。” 薛燃上前:“是,殿下。”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祁琬卿转身往屋子里走。 玄澈站在原地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祁琬卿的背影,除了留恋之外,还有一丝诧异,祁琬卿最近给他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当祁琬卿拎着药箱进了屋子时,林墨已经靠坐在床边。 他一张脸惨白至极,较之祁琬卿白日里见他又憔悴了许多。 见到祁琬卿,他勉强地从脸上扯出一丝笑意:“九公主又为难郡主了?” 祁琬卿笑着坐到林墨身侧:“无妨,她骂了我,我也打了她。” 祁琬卿大方说笑着,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咳咳……” 听了祁琬卿的话,林墨似是想笑,但是胸腔里的闷痛让他不住地咳嗽,半晌,终于平复了下来,他笑着看她:“你倒是有胆子,竟然还敢动手。” “我为何不敢?如今你这一身的上是谁造成的?她竟还敢来与我叫嚣?我从未不爱理她是因为懒得惹上是非,可并不是因为我怕她。”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给林墨把脉,她微微低着头,只一张侧颜就已经看的林墨心里微动。 “郡主方才不在院中,可是去了殿下那里?” 祁琬卿微微抬眸,然后点头:“是。” “方才听鹿竹说殿下有些不妥,不知是否严重?” 祁琬卿抬眼看他:“没什么,殿下身体底子好,一点小事不碍的。” “是否是因为在下的事情影响了郡主和殿下?” 祁琬卿抬头看他,林墨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凡事能猜到个几分,可祁琬卿却朝着他笑了笑:“林公子是觉得我和殿下是这种人?” 林墨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在下如今一直麻烦郡主心里过意不去……” “怎会?殿下和我都希望林公子能好起来。” 祁琬卿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对了,林姑娘今日似是没有来此?” “阿姐在家里照顾母亲,家中近日琐事繁多,母亲身体又不好,所以阿姐一直照顾母亲。” 祁琬卿了然地点了点头:“林公子要放宽心思,凡事不可多想多思,不然这身子就好不了了。” “是,听郡主的。” 几番谈话下来,祁琬卿又给林墨扎了几针,林墨身上的疼痛缓解了几分。 祁琬卿抬头看林墨,他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要是累了就睡,我出去与我师兄说几句话。” “好。” 扶着林墨躺下,祁琬卿便起身出了屋子。 一到外间,祁琬卿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施文宣还在外间,眼见她出来:“怎么样?可有好转?” 祁琬卿摇头:“师兄,殿下呢?” “去了书房。” “师兄陪我去一趟。” 施文宣点了点头:“好,走。” 两个人径直来到书房,好巧不巧的九公主已经醒了,这会正坐在玄澈面前哭诉。 玄澈一个头两个大,他真的不知道他父皇让这个九公主跟来做什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偏他还不能动她。 听到脚步声,玄澈抬头:“你们怎么来了?” 九公主一回头看到祁琬卿,脸上略过一丝惧色。 从前她一直以为祁琬卿是不敢碰她的,可如今不一样了,祁琬卿若是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然而祁琬卿没有回答玄澈的话,则是脚步匆匆地走到九公主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 祁琬卿眼光直盯盯地盯着九公主:“解药。” 话一出口,不仅九公主一愣,一旁的施文宣和玄澈更是惊诧地看向祁琬卿。 然而祁琬卿不看别人,只看九公主:“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九公主摇头:“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祁琬卿面沉似水:“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吗?” 说着,祁琬卿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她双眼满是审视地看着九公主:“事已至此你还要隐瞒吗?那浸毒的毒针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我捡来的。” “胡扯!” 祁琬卿眉心一蹙:“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撒谎?那毒针上的毒药毒性猛烈绝非一般毒药,就连我母亲都一时无法解毒,你说你捡来的?那好,你是从哪里捡来的?又是如何知道用法的?” 玄澈在一旁也是盯着九公主:“小九,还不说实话吗?”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小九!” 九公主拼命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是最后的机会,趁着我们三个人不是外人,如若你还不说实话的话,这件事情要是被我查出来那可就不是今日这种情况了。” 九公主看着祁琬卿,她死死地咬着唇,似是表明立场一般,坚持自己就是捡来的毒针。 “罢了,九公主既然不想说那我来替九公主说。” 一听这话,九公主吓得一愣:“你?你替我说什么?” “我来替你说,这给你毒针的人,是朔城里的人是不是?” 九公主面色一变,她没有祁琬卿那种心思,喜怒皆是在脸上。 祁琬卿继续道:“如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人还与九公主关系极好,甚至是……姐妹相称。” “你胡说!” 九公主反应极其激烈,抬手推了一把祁琬卿,然后站直了身子:“太子哥哥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 她面色慌乱,一看就是心里藏了很大的一件事。 玄澈看了一眼祁琬卿,然后朝着九公主点头:“去。” 第98章 祁琬卿说出心中疑虑 九公主脚步踉跄的逃出书房,慌张的背影早已经说明了她想要逃避的事情。 “薛燃,找人跟着九公主,她的一举一动本殿都要详细知道。” “是。” 并不用多问什么,玄澈的这几句话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他在回头看祁琬卿:“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祁琬卿面色有些为难:“我……我做了一件事。” 玄澈微微蹙了蹙眉:“做了什么事?” “从林公子身上取下来的毒针,那上面还有余毒,所以……” 祁琬卿的话只说了一半,坐在一旁的施文宣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祁琬卿,而祁琬卿也是看了他一眼:“我……” 似乎是有什么话很难以启齿,玄澈不知道,但是施文宣已经进一步的猜想到了:“琬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违背医道的事情?” 一听这话,玄澈也诧异地看向祁琬卿。 祁琬卿点了点头:“上次林夫人来看林公子的时候,我趁机将毒下在了林夫人的茶里。” “什么?” 祁琬卿话音刚落,玄澈没说什么,施文宣却是一下子站起身:“你再说一遍你做了什么?” “我给林夫人下了毒。” “你为何要这么做?” 玄澈虽然也是脸色比较严肃,但也没有施文宣反应那么强烈:“琬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些事情虽然九公主一直都坚称那毒针是她捡来的,可我们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从我们入了朔城到现在为止,与九公主有接触的人就只有林姑娘一个,所以我……” “所以你就给林夫人下毒,为了让林蓉蓉去给她母亲解毒?” 祁琬卿看了一眼施文宣,然后点了点头。 “糊涂!” 施文宣从小醉心医术,更是见不得有身为医者之人做出有违医道的事情。 “当初师父收你做义女,想要传医术给你的时候,你可曾指天发誓此生绝不做有违医道之事?” 施文宣声声质问,祁琬卿不敢有所隐瞒,仍旧是郑重的点头。 “好了施文宣,琬儿她也是为了救人。” “救人就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林夫人做错了什么?若是你手下没有个准头,让林夫人受到了一差二错,祁琬卿你这辈子心里面过意得去吗?” 祁琬卿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有问题,所以面对施文宣的质问时她也丝毫不反驳。 “如若琬儿不如此做的话,那你可以办法解毒?” 玄澈这一句话也是直接把施文宣问的没了话说,其实在这件事情上,玄澈和祁琬卿的想法是一致的。 “为医者,我们不能用一条命去换另一条命,我们要做的是遵从本心,琬儿,我知你想顾全大局,可终究出发点还是不对的。” “好了,你还想让她怎么样?你看她眼下乌青,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我想她也不会如此。” 发泄了一顿之后,施文宣也渐渐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既然都已经做了,那你可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祁琬卿点头:“自打林公子中毒到昨日,林姑娘每日都会送她亲手做的粥菜,我每日都在给林公子诊脉施针,他体内毒素的变化我是能够第一时间了解的,在这期间我发现他体内的毒素虽然一直没有清除掉,但却也没有蔓延,可今日林姑娘回了林府,林公子就晕过去了。” “他晕过去的原因可是因为毒性又蔓延了?” 祁琬卿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今日给他喂了百毒丸,然后又连续施针,发现他体内的毒素是在加速分解,而他晕倒是因为这段时日体力不支,抵抗不住体内毒素分解才导致的。” 玄澈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按照琬儿你的意思,是林姑娘给林公子吃的东西里面有抵制你解毒药性的东西?” “我一开始也是不敢如此想的,但据我观察,每次吃了饭之后林公子都要难受一段时间,这毒若是一直掺在饭菜里的话我们是查不出来的,但是日渐吸收,终究还是会伤了身体。” “那你为何又要给林夫人下毒?”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下下之策,前日我看到林夫人送饭菜过来时心中便有了这想法,我听说林姑娘在林府有很多事情都是林夫人一手操办,母女两个关系极其亲密,甚至于要比林墨这个儿子还亲密许多,所以我想,若是林夫人也中了这毒,那林姑娘一定会很着急。” 听了祁琬卿的话,施文宣也不再纠结于什么医者之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这毒如若是林姑娘下的,那她手里面一定有解药。” “对,能够想到用毒针来毒害我的,可不是九公主能想到的事情。” 玄澈不说话,但是他的面色绝对没有施文宣那般震惊。 施文宣诧异的看着玄澈:“殿下昨日刚去了林府,莫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听到施文轩如此说,祁琬卿抬头看玄澈:“殿下您?” 不等祁琬卿把话问完玄澈便点了点头:“我也怀疑是林家做的,但我也只是怀疑,如今有了琬儿的这一条线索怕是这件事情就马上会水落石出了。” 祁琬卿继续开口:“其实这毒本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而根据母亲所给我的方法也是见了成效的,眼下唯一的就是林姑娘送来的饭菜不能再给林公子,而我们也要进一步找到林姑娘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听了祁琬卿的话,施文宣挑了挑眉:“她还能是什么目的?不过是想要接近殿下罢了,林姑娘早就过了及笄之年,却一直没有议亲,这目的还不明显吗?” 其实所有人都看出了林家的目的,林家常年驻守在朔城,这里天高皇帝远,想要出头堪比登天。 所以,他们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唯一的女儿身上,如果是女儿被太子看上,将来嫁到东宫,那林家便是要回到尚都城的。 “可就算是林姑娘想要接近殿下,那又何至于伤了琬儿?依着她的身份,即便是能入东宫她也不可能是太子妃。” 第99章 没有解药了 对于这种事情,施文宣自然是没有玄澈和祁琬卿懂的多,当一个人心里面有了贪念,又哪里能够用正常的思维去想事情? “这件事情暂时先这么做,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至于林公子那边的毒你多帮琬儿去处理一下。” 施文宣点头:“这是自然。” 玄澈说完了话,又看祁琬卿,心中略过一丝心疼:“好了,太晚了,今日就都先回去休息。” “是。” 祁琬卿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就走。 施文宣诧异地看了一眼玄澈,眼神里满是疑惑。 祁琬卿出了门,一阵微风吹过,她抬手轻轻揉着额角。 “是头疼了吗?” 是玄澈的声音,祁琬卿没搭话。 半晌,祁琬卿回头看了一眼玄澈和施文宣:“要不我去林府一趟,林夫人中了毒之后一直对外称病,但具体是什么样子我还没看到,我想过去看看。” “不行。” 玄澈拒绝的斩钉截铁。 如若是按照祁琬卿的分析,那林家对祁琬卿势必恨之入骨,若是祁琬卿这个时候去林家还指不定会招来什么祸事。 尤其那林蓉蓉,当真是心狠手辣的主。 三个人又走了一段路,祁琬卿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玄澈:“那林姑娘之前还给殿下送过吃的,殿下……” “她的那些东西本殿一点都没动。” 祁琬卿心里松了松,施文宣亦是严肃地看着祁琬卿:“琬儿,师父之前说你素来对毒颇有研究,如今这毒你可有把握?” 祁琬卿摇头:“我现在也是在冒风险,林公子的事情我赌对了一半,接下来如果我切断九公主和林姑娘那边的饭菜,如果我赌对了的话,那林公子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如果要是不行呢?” 玄澈看祁琬卿,心里也是很担忧。 “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便只能用最后一招。” “是什么?” 施文宣看了一眼玄澈,然后开口:“换血。” “换血?” 玄澈震惊的看向祁琬卿:“琬儿,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我已经修书给尚都城,相信用不了多久医师就会到了。” 然而让玄澈和是施文宣没有想到的是,祁琬卿这一次没有拒绝。 她微微点了点头:“也好,反正现在事情已经捋出头绪了,接下来的也不用我再亲力亲为。” 今天晚上之前,玄澈一直都在吃着莫名的飞醋,因为祁琬卿一直都是贴身照顾林墨的。 但是当祁琬卿把这件事情跟他们解释清楚之后,玄澈心里就明白了,祁琬卿一心都只是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幕后者,并非是他所担心的那般。 “殿下也不必担心,其实这件事情已经大多浮出水面了,只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指认林姑娘,但是解毒一事我心里已经彻底有了谱。” 玄澈也是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不管是因为什么,切记不要影响了自己的健康。” “好。” 祁琬卿这边话音刚落,她院子里面新来的侍女匆匆跑过来:“郡主,林家夫人和林姑娘在您的院子里。” 祁琬卿根本没想到这母女两个会大半夜的过来:“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鹿竹姐姐正在院子里面招待着,让奴婢来通知郡主。” 祁琬卿看了一眼玄澈和施文宣:“殿下和师兄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玄澈有些不放心:“用不用本殿陪着你过去?” 祁琬卿摇头:“没有那么严重,我自己可以的,如若殿下过下去了反而会惊扰她们。” 玄澈一下子反应过来:“那好,你小心些,如果有什么事赶紧让人去找我。” “好。” 祁琬卿带着小侍女往回走:“林家的人有没有进林公子的屋子?” “没有,鹿竹姐姐说林公子睡了,没让她们去打扰。” 祁琬卿心里稍稍安了些,但脚下步子不敢放慢,生怕这对母女要做什么。 祁琬卿这边刚回到院子里,鹿竹就迎了过来:“郡主。” 祁琬卿回头看那个小侍女:“没事了,你回去休息。” “是,奴婢告退。” 侍女离开之后,祁琬卿这才问到:“怎么样?” 鹿竹眼神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吵起来了。” “嗯?谁吵起来了?” “林夫人和林姑娘。” 其实说是吵起来,但声音并不大,只是鹿竹武功好,听力绝佳。 “她们住哪间屋子?” “就在林公子的外厅。” “过去看看。” 祁琬卿说着,带着鹿竹往林墨的门口走。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偷的也好抢的也好,总之必须把解药给我拿回来,你能等,你弟弟可等不了。” 然而没听到林蓉蓉说话,却是听到她悲戚的哭声。 “事到如今你哭有什么用?你弟弟被你害成这样你还有脸哭?” “女儿不是有意的,女儿不知道当时阿弟会冲过去保护那女人。” 祁琬卿和鹿竹对视了一眼,这女人,说的就是祁琬卿了。 “你不知道?当初在家我是怎么与你说的?这件事情急不得,你没看到太子殿下对长宁郡主珠玉般疼着吗?你一时半会的怎么能斗得过她?” “是,我最没用,在母亲眼里我就是个废物,是个废物!” “你现在与我吼什么?若你真有能耐早就得了太子的心,何至于如此?” “我……” “你什么?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到解药。” “可是解药我已经给母亲您服下,我手里也没有其他解药了。” “什么?” 林夫人一惊,她猛地站起身瞪着林蓉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毒针是女儿专门请一位神秘的高人配制的,上面淬的是剧毒,解药当时也只给我一颗。” “你?” 林夫人气得浑身哆嗦:“没有解药你为何不早说?你弟弟如今这般若是没有解药岂不是要送命?” “母亲,母亲蓉儿求求您,求求您救救蓉儿,这件事情若是被父亲知道了他一定会打死蓉儿的。” “你现在求我有什么用?” 第100章 不是亲生的 林夫人一脸怒容,语气里面也带着别人从未听到过的威严和愤怒。 即便是站在门外的祁琬卿都有些诧异,若不是今日亲耳听到,她会一直以为这林夫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可如今这般看来倒不像是这么简单。 “罢了,这件事情你先压下来不要对任何人说,但是我不管你有什么办法,必须要找到解药,你弟弟的毒一定要解。” “可是母亲,如果要是找不到怎么办?我方才听着那两个侍女说,阿弟的毒可能更严重了。” 林蓉蓉一边说着,声音里面还带了哭腔:“到底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这毒怎么还会弄到母亲的身上?如若不是如此的话,阿弟身上的毒是可以解的。” “现在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至少长宁郡主现在还在给你阿弟治病,我听说长宁郡主师承长公主殿下,或许她会有办法。” “可那毒极其可怕,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根本就治不好。” “这你怕什么?现在又不是你在治病,而是长宁郡主在治病,到头来治好治不好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一直在门外听着的祁琬卿微微勾了勾唇,鹿竹看向她,面色十分难看。 这林家的两个人,摆明了就是在拿祁琬卿当挡箭牌。 眼见屋子里的谈话差不多了,祁琬卿朝着鹿竹使了个眼色,鹿竹心领神会,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屋子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鹿竹开口道:“林夫人林姑娘,我们家郡主回来了。” 门被人从里间打开,林夫人一脸慈爱的笑,朝着祁琬卿深施一礼:“这么晚还来打扰郡主是我们的不是。” 祁琬卿抬步走进屋子:“夫人这话可是见外了,我知您是担心林公子,这么晚了,林夫人和林姑娘就歇在这儿。” “这怎么好打扰郡主?” 祁琬卿脸上带着笑,她轻轻摇了摇头:“这不打扰的,这院子里面空房间很多,二位如若不嫌弃就留下。” “既是如此,那就叨扰郡主了。” “鹿竹,带人去给林夫人和林姑娘安排住处。” “是。” 鹿竹应完了祁琬卿的话,转身便引着林夫人和林蓉蓉出门:“二位随我来。” 鹿竹自称的是我,而不是奴婢。 也就是说,鹿竹已经在这里就跟林夫人和林蓉蓉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她身为一个侍女,都要比林夫人和那林蓉蓉的身份高上许多。 可也没办法,祁琬卿的身份摆在那里,林夫人和林蓉蓉即便是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能够表现出来。 她们两个人跟着鹿竹离开,屋子里面只剩下祁琬卿一个人,祁琬卿转头看了看林墨休息的方向,不由得轻叹一声。 可她转身刚要走,却从林墨的屋子里面传来一声细微的磕碰声。 祁琬卿一愣,随即便抬步就往林墨的房间里去。 伸手推开门,正巧就看到林墨慌张的往自己的床上去。 “林公子醒了?” “是,想喝口水。” 祁琬卿快步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可林墨哪里是想喝水,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祁琬卿很善于察言观色,林墨那一脸的慌张,祁琬卿不用问也知道他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说起来你这母亲和姐姐也够蠢的,明明是在我的地方,偏偏那种话也说得出来。” 林墨无奈地笑了笑:“她们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朔城,便觉得自己就是朔城的天。” “呵!” 祁琬卿一声轻笑:“当真是愚昧至极。” 祁琬卿这话表面听起来像是在说那林家母女,可实际上她也是在说自己。 上一世的祁琬卿,其实她会的东西也很多,可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觉得所有人都不如她,到头来,她不过是大家眼中的笑柄而已。 “能不能拜托郡主一件事?” 林墨开口求祁琬卿,祁琬卿转头看他:“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如果我的毒……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的毒真的无解,还请郡主不要追究他们。” “你是不信我?” 林墨坦然一笑:“我自然是信郡主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这条命本就该是林家的,若真是如此,也算是还给林家了。” 林墨的话说的有些奇怪,祁琬卿诧异的看着他:“林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本就是林家的长子,又怎是还给林家的命?” 说到这件事情,林墨脸上掠过一丝哀伤:“其实,我与阿姐也并不是亲姐弟,我们……不是一个母亲。” “嗯?” 祁琬卿惊住了:“这可是从未听说过的,可是我们也从未听说过林郡守还有其他姨娘妾室,现在的林夫人不就是他的第一任夫人吗?那林公子的母亲是?” “怎么说呢?现在的这个林夫人是我的亲姨母,当年她生下阿姐之后身子受损便不能再生育了,为了守住自己嫡夫人的位置,便从娘家把自己的亲妹妹带到府上。” “那林公子的母亲呢?嫁给林郡守做了姨娘?” 林墨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她,在我出生后不久她就过世了。” 祁琬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林墨的性子开朗善良,祁琬卿一直以为他会是在一个很幸福的环境下生长的,可如今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却觉得这个人比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 “郡主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其实我娘亲的死一直都是个谜,我听下人说起过,我娘亲模样长的漂亮,性子又好,进府没多久就成了父亲的专宠。” 林墨说着这话,抬眼去看祁琬卿:“后面的话,不用我说郡主也应该猜到了?其实这么多年,我从未放弃过寻找母亲的死因,但当年的事情没有人再提起,我一个人,除了自己的那一点怀疑之外,没有任何证据。” 祁琬卿一直都听着没有说话,一直等林墨说完了话之后她才开口:“既是如此,那你就更不该放弃自己的性命,你要留着自己的命去彻查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第101章 事情扑朔迷离 眼看着林墨的状态不太好,祁琬卿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笑着看他:“这世上有很多要比你还要苦闷的人,但他们都坚强地活着,所以……你也得好好活着。” 林墨有些动容地看着祁琬卿:“让郡主见笑了。” 祁琬卿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不愿意示人的丑陋伤疤,没什么可笑的。” 说着,祁琬卿站起身:“好了,太晚了,你赶紧休息,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好。” 祁琬卿照顾着林墨休息,她一转身,突然头一阵眩晕。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暂时清醒了一会,紧接着她便赶忙回到自己房间里。 或许是这几日连日奔忙,头总是昏沉沉的。 到了自己屋子里还没来得及换衣裳,人就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 祁琬卿迷迷糊糊之间,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这一次仿佛是梦到了很久之前,是那次她哭着闹着要跟玄澈解除婚约那次。 可即便是如此,玄澈也从未为难过她。 朦胧中,祁琬卿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人,看着皇宫里气冲冲往出走的当初的自己。 “琬儿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玄澈跟在祁琬卿身后,即便是刚刚祁琬卿把解除婚约的事情闹到了皇后那里,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可祁琬卿却是一脸怒色:“要我说几次殿下才会清楚?我不喜欢殿下,我心里的人从来就不是你!” 从前的祁琬卿,对玄澈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面的。 “那本殿也再跟你说一次,这件事情本殿绝不会让步,你是本殿的未婚妻,想解除婚约?想都不要想!” “你?” “诶……好了好了。” 施文宣适时地出现,他把祁琬卿拉到一边:“我说祁姑娘,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做主的,再说,这可是与皇家的婚约,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解除的?” “皇家的婚约就能逼着我嫁给不想嫁的人吗?” 玄澈气急,一步来到祁琬卿身前:“祁琬卿你听着,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开我,你想解除婚约嫁给玄璟?做梦!” 施文宣在原地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两个人。 “祁姑娘你也别生气,殿下也是因为在乎你,他是为了你好,你刚从老家回来不了解,三皇子他……” “他怎么样?不过就是生母身份不高,在皇室中让你们看不起,可那又怎样?身份不高就影响了他的为人吗?他那么努力,难道都不配别人的喜欢吗?” 恍惚间,祁琬卿感觉自己身后走来一个人,她转头,正是一身白衣的玄澈。 自打祁琬卿开始频频在梦里见到他时,他总是一身白衣。 玄澈负着手站在祁琬卿身侧,祁琬卿转头看他,脸上满是愧色。 似是体会到她的心思,玄澈伸手将人揽在怀里,然后两个人一起看向画面中的三个人。 “恒哥哥当时一定很生气是不是?” 莫说是玄澈,就是祁琬卿自己看,都恨不得抽当年的自己两耳光。 然而玄澈却是摇头:“不是生气,就是很心疼,其实如若你当年真的喜欢了一个人品好的人,我又何尝不会忍痛放手?可玄璟……” 祁琬卿抬手揽住玄澈的腰身:“恒哥哥,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 “嗯?什么问题?” “我从老家回来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你为何会对我那么好?” “我也不知,可能是母后常在耳边唠叨,你五岁离开尚都城,母后便时常念叨你,后来你慢慢长大,母后更是时不时地就提起你,我想,或许母后就是想给我做个预防,到时你回来可是要给我做太子妃的。” “那后来呢?我回来之后呢?” “回来之后?” 玄澈似是在想从前的事情:“琬儿,说实话,见你的第一眼我是真的被你的漂亮所吸引,可后来看你被祁家人欺负就想替你出头保护你,时间长了,我也不知怎么就陷进去了。” 祁琬卿和玄澈两个人在这边回忆从前,而眼前画面中的祁琬卿和玄澈还在争吵着什么。 “对了琬儿,我这次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我曾经与你说过,你现在所面对的那个玄澈,他就是我。” 祁琬卿点了点头:“我知道。” “琬儿,这件事情我只能和你说,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这个玄澈。” “恒哥哥想要说什么?” “我想让你去帮我找我师父。” “师父?” “对,一个从来没有被外人知道过的师父,如今我没有办法去找他,只能是你去。” 祁琬卿跟在玄澈身边这么久,第一次听说玄澈还有个不被外人所知道的师父。 “我要什么时候去?若是去了之后我该说些什么呢?” “等朔城的事情结束了之后你就去。” 玄澈说着,眼神认真的看了看祁琬卿:“我知道的你有很多疑惑,可不管是什么,你相信我这一次,你去找了我师父之后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可我要去什么地方?” “缥缈峰。” “缥缈峰?那不是被世人所传颂的仙山吗?恒哥哥的师父……难不成是神仙?” 玄澈轻笑一声:“琬儿只管去就好,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你去到地方就会有答案的。” 说着,玄澈指了指祁琬卿脖颈上带着的一块玉坠:“对了,到了地方就把这个给他们看,看守的人自会带你去见我师父。” 祁琬卿更加诧异了,她低头把胸前的吊坠拿出来:“这个?” “是。” “可这是我母亲的东西。” “没错,就是这个坠子,难道琬儿没想过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梦里见到我的?” 祁琬卿脑海里转了一瞬:“从……我把这个坠子带到身上开始?” 玄澈抬手摸了摸祁琬卿的头发:“朔城的事情还是很危险的,但我会助你,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你就找个借口离开,直奔缥缈峰,切记,千万不能直接跟着他们回到尚都城。” “这是为何?” 第102章 还是放心不下 祁琬卿还想问什么,可是玄澈还没来得及回答四周就雾气升腾。 “恒哥哥~” 祁琬卿轻声唤了一声,但是四周的雾气愈发浓郁,直到祁琬卿看不清四周的景色也看不清玄澈时,头脑才渐渐的清醒过来。 “郡主醒了?” 祁琬卿蹙着眉:“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郡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祁琬卿摇了摇头:“就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没什么,我这就起身。” “郡主,林公子刚才说想要回林府去休养。” “回去?是公子自己说的?” 鹿竹点头:“刚才奴婢去给林公子送饭的时候,林公子亲口说的,说是在郡主这里已经叨扰多日,想要回家去。” 其实祁琬卿每日都给林墨施针治疗,如今已经好了大半,不过是林蓉蓉和林夫人不知道罢了。 “我去看看林公子。” 祁琬卿起身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去往林墨的屋子。 “今日感觉怎么样?” 一看到祁琬卿,林墨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已经好多了,我今天早上还跟鹿竹姑娘说起过,如今我已经大好,若是可以的话今日我就要回去了。” 祁琬卿坐到林墨的床边:“想好了?” 林墨点了点头:“那终究还是我的家。” “说的也是,既然想好了就回去。” 说着,祁琬卿从手里拿出一瓶药递给他:“这药记得每日睡前服一颗,还有,你的吃食一定要让你的心腹去弄,千万不要吃别人给你送来的东西。” 祁琬卿这话没有明着说,但是林墨却是明白她的意思:“放心,我心中有数。” 祁琬卿又给林墨施了一次针,然后笑着让鹿竹去收拾东西:“今天我送你回去,晚上还要再给你施一次针。” 听到祁琬卿这么说,林墨脸上突然就露出一丝喜色:“郡主的意思是要去林府?” “当然了,不欢迎吗?” “郡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便是求之不得。” 玄澈白天不在府上,祁琬卿照顾着林墨收拾完东西之后,下午便启程回林府。 许是林墨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好,虽说这一路路程不远,但到底也是颠簸的,到了林府之后林墨的脸色就很不好。 祁琬卿一直留到晚上观察着,直到林墨的病情稳定之后才起身。 “郡主这就要走了吗?” “太晚了,我得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明日白天再过来。” “那就有劳郡主奔波了。” 林墨说着就要起身,祁琬卿一把按住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去送送郡主。”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你送我做什么?赶紧躺下。” 然而林墨却是坚持:“我只送郡主到门口,就这几步路我还是走得动的。” 林墨是个倔脾气,祁琬卿倒也不再拒绝他,只答应他送到门口,两个人便并肩往出走。 结果到了门口,祁琬卿伸手开门,门刚一开就正对上玄澈一张严肃的脸。 “殿下?殿下怎么在这儿?” “本殿过来接你回去。” 玄澈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看了一眼林墨,林墨立刻朝后撤了一步:“既然是殿下过来接郡主,那在下就不送郡主了,二位路上小心。”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祁琬卿打算乖巧地跟着玄澈离开。 可是,她人这边刚走到玄澈身边,就看玄澈微微抬手:“你们几个过来。” 祁琬卿顺着方向看过去,是两个医师模样的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 “这是我从姑母那里调过来的人,你不在这的时候他们几个会帮你。” 玄澈这一次也没有直接就阻止祁琬卿照顾林墨,而是告诉她这几个人是来帮她的。 如果这个要是从前的话祁琬卿可能还会拒绝,但如今她却是又多想了一步。 林墨昨天刚和她说起自己和林家这种尴尬的关系,如今林墨自己一个人在林家祁琬卿还真的有些不放心。 说到底还是玄澈想的周到,两个医师可以帮助照顾林墨身上的毒,另外两个侍女可以照顾林墨的起居。 “下官多谢殿下。” 玄澈摇了摇头:“你是为了救琬儿才会如此的这件事情,本殿一直都记在心上,你好好养身体,身体好了本殿还有大事需要你去做。” 林墨朝着玄澈深施一礼:“下官恭送殿下,郡主。” 玄澈和祁琬卿转身离开,玄澈走在祁琬卿身前,似是带着怒气。 祁琬卿不知道她是怎么惹到了玄澈,脚步匆匆的往前跟了两步:“殿下怎会突然来林家的?” 玄澈只顾着往前走,根本就没想着要回答祁琬卿的话。 “殿下?” 玄澈突然站住脚:“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擅自来林府?” 祁琬卿解释到:“林公子说想要回家来修养,他身上的病症还重着,我总不能让他自己回来?” “你身边有鹿竹在,也有其他的侍女,多派几个人送不就行了?何至于你一个人过来?” “也不是我一个人,我带的人也不少,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我不过是担心林公子身上的毒而已,这不是确认他无事我就赶紧要走了吗?” 祁琬卿本来还顾念着玄澈今天带了医师和侍女来帮了她一个大忙,便想着好好和玄澈说话,可是这人三句话不来就要吵架。 祁琬卿也有了怒气,说话的语气也生硬了许多。 然而玄澈却是回头看着她:“祁琬卿,我看你真是要把我气死才罢休是不是?” “我从未想过要气殿下,今日的事情也属实是临时决定,但是当时殿下不在府上,就算是我想要找人商量也没有人啊?殿下让我怎么办呢?” “你永远都有你的借口,在你面前本殿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如今就连姑母都觉得本殿对你过于上心。” 听了玄澈的话,祁琬卿不禁撇了撇嘴:“母亲说的也没错。” “你?” 玄澈觉得没有办法跟祁琬卿继续说下去:“快走,马上就在外面等着。” 第103章 直接来硬的 然而祁琬卿也像是故意跟他置气一般:“我也带了马车过来,殿下坐自己的马车就好。” 话音落,祁琬卿转身就要朝着另一个方向走,然而玄澈却是跟过去一把就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 “去坐我自己的马车。” 祁琬卿说完了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玄澈抬手在她肩上一点。 紧接着祁琬卿浑身便开始酸软无力。 她有些惊恐地看着玄澈:“殿下点我穴道做什么?” 然而玄澈并没有回答祁琬卿的话,而是弯身直接把人抱起:“乖乖闭嘴,不然这可是在林府,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 玄澈抱着祁琬卿离开,不远处的林蓉蓉却是握紧了双拳。 “你现在看也没用,除掉郡主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惹了这么大的祸事还没够吗?” 林夫人从后面走过来,眼睛也看着玄澈和祁琬卿的背影。 “郡主和太子殿下是有婚约在身的,两个人是门当户对,不管怎么看,你都差着一些。” “母亲何故如此说?难道在您的眼里女儿还比不上别人吗?” “要比得上,你也得用对方法,当初郡主和殿下闹矛盾,你人都送上门了,可殿下不仍旧是把你赶了出来?” “够了!” 林蓉蓉不想再回忆这件事情,当日祁琬卿被玄澈吵架,祁琬卿离开之后她凑过去,可即便是那般情形玄澈仍旧是不肯多看她一眼。 想她林蓉蓉在朔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多少公子哥趋之若鹜,如今竟是三番两次被玄澈折辱。 她心里恨,恨死了祁琬卿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也恨死了自己的出身。 她一直以自己的出身为荣,可自打见了九公主和祁琬卿之后才知道自己和她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行了,这件事情就暂时先压一压,如今你弟弟回来你好好照顾他,若是你弟弟好起来,或许在太子殿下那里也还有点分量。” 林家的人都知道太子玄澈一心想要拉拢林墨的,林墨将来是林家的掌家人,玄澈又是未来君主,这样的两个人将来若是达成一致,那肯定又是一副好君臣的模样。 —— 然而此刻的马车上,祁琬卿正一脸哀怨地看向施文宣。 施文宣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揽过祁琬卿肩膀:“要不……琬儿靠着师兄睡会?” 祁琬卿摇头:“求求师兄帮我把穴道解开。” 施文宣瞟了一眼马车外的方向,低头凑到祁琬卿身前:“这个师兄真做不到,虽说师兄也会功夫,但殿下的武功你是知道的,他若是铁了心不想让你动,师兄也真的解不开这穴道。” 祁琬卿蹙了蹙眉,心里烦躁的不行。 “琬儿啊,我说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殿下吗?怎么突然就要闹着解除婚约?要我说殿下一心为你,要不你就依了殿下。” 祁琬卿不说话了,她心里的那些事情没法跟施文宣说,也没法跟所有人说。 她心里有另外一个人,总觉得若是跟了眼前的这个玄澈,她就像是对不起那个人一样。 听了施文宣的话,祁琬卿也不由得视线往马车外看,不管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祁琬卿是明白的。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是梦里的玄澈还是眼前的这个玄澈,都对她是无条件的疼宠。 此刻的马车外,薛焰正在回头回脑地看着骑马走在后面的玄澈和马车方向。 薛燃拍了一把他的头:“看什么?专心看前面。” 薛焰眨了眨眼睛:“师兄,你说殿下不怕郡主生气吗?” 薛焰说着,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他都惊呆了:“我原本以为殿下是不敢和郡主闹的,可是刚刚一看,还是咱们殿下厉害,好说不行就来硬的,郡主再厉害也怕点穴啊。” “你快闭嘴,一会让主子们听到了打你板子。” 薛焰挑眉:“郡主不会的,郡主是那么善良的人,舍不得咱们挨罚。” 薛燃无语:“所以就助长了你胡言乱语没大没小的性子?我前几日可还听殿下说要把你送到郡主身边当差,如今看你这样子也不是很想去啊?” “谁说不想?” 薛焰是个跳脱性子,几次和祁琬卿相处下来也甚是合得来,却没想到玄澈竟是想把他直接送到祁琬卿身边。 薛焰凑到薛燃身边:“师兄说的可是实话?殿下真的要让我去郡主身边?” “这是当然,郡主身边只有一个鹿竹姑娘是不够的,没有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在殿下也不放心。” 薛焰点了点头:“那我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我和郡主熟得很,回头师兄好好跟殿下说说,让我过去呗?” 然而师兄弟两个正在聊着,突然听到马车一阵响动,然后施文宣撩起帘子:“我说殿下,要不你进来坐会,我去骑马?” 话音落下没多久,薛焰就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他转头看去,正是施文宣骑着马过来。 薛焰悄悄竖起了大拇指:“还是施公子有办法,不然殿下方才在这的时候气氛都僵住了。” “人家小两口的事情还得自己解决,我是劝也劝了,安慰也安慰了,好话说尽,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马车里,玄澈和祁琬卿正在四目相对。 祁琬卿不说话,玄澈也不说,祁琬卿算是看出来了,玄澈就是想要跟她耗到底。 半晌,祁琬卿开口:“穴道给我解开。” “不行。” “殿下不能不讲道理,平白无故点了我的穴道是为什么?” “本殿就是平日里对你太讲道理了,才养成了你这骄纵的性子,如今本殿若是不发怒,你是不是以为本殿好欺负?” 祁琬卿缓了缓心神,她现在被点穴,更是不能和玄澈硬碰硬。 于是她压下心头不悦,松了语气朝着玄澈道:“便是殿下生我的气,那也不能总这么点着我的穴道是不是?咱们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不行吗?” 祁琬卿软了语气,玄澈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可仍旧没说话。 “或者,殿下想要如何才能解开我的穴道?” 第104章 反常的玄澈 “解穴可以,但琬儿要乖乖听话才行。” 祁琬卿无奈,可现在也不是跟玄澈讲道理的时候,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柔声细语:“殿下,要不咱们先解了穴再说好不好?” 玄澈一愣,祁琬卿这语气轻轻柔柔的,听上去颇有种撒娇的意味。 一阵风吹过来,祁琬卿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夜里凉,玄澈伸手把马车帘子放下。 “殿下,我真的很累了,殿下这么点着我的穴道是不想让我睡觉了是吗?”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挪了挪身子,好在玄澈没下重手,她能微微动,就是跑不了。 祁琬卿话音刚落,玄澈坐到她身边:“我扶你躺下。” 说着,玄澈伸手就去抱祁琬卿。 “等一等。” 祁琬卿看玄澈,大眼睛扑闪扑闪:“在这里睡?” “不然呢?你不是困了吗?” “那一会?” 玄澈也不管,伸手把祁琬卿的身子放到小榻上:“你先眯一会,到了府上我抱你回去。” 祁琬卿本就是为了解穴的,根本不是困,她尴尬地笑了笑:“这倒也不必,这一段路我还是能坚持的。” 玄澈太久没靠近祁琬卿了,如今两个人离得近,祁琬卿身上的香味钻到他鼻子里,玄澈的心又动了动。 他眯了眯眼,一手直接环住祁琬卿的腰身,在她腰侧轻捏了一把:“琬儿是不是想与本殿耍心眼?嗯?” 祁琬卿身子一颤,她和玄澈相处时间不短,且两个人也有过一些亲密接触,所以玄澈了解她,对她身上的弱点也一清二楚。 祁琬卿四下看过去,马车帘子被放下了,马车里也没有别人。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又被点着穴道,不知道为什么,祁琬卿的心头突然就升起一丝惊慌。 玄澈盯着她的脸看:“琬儿,你为何就是不肯看看我?” 玄澈说着,双手顺势就抚上了她的腰侧。 他的手像是带着钩子,一下一下激的祁琬卿意志溃散。 玄澈俯下身子,缓缓将人压在自己身下,他眼神不错地看着祁琬卿,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她,也好像变回最开始的模样,那时候的祁琬卿满心满眼都是他。 “琬儿,我真的很差吗?比你心里的那个人……差很多吗?” 祁琬卿心头“咚咚”跳着,脑海里还有尚存的理智:“殿下喝酒了?” 离着近了,祁琬卿才闻到玄澈身上的酒气。 难怪,如若不是借着酒劲他也不会对她做出这般举动。 “殿下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祁琬卿不去正面回答玄澈的话,玄澈便以为她是不敢说实话。 心里愈发烦躁,他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祁琬卿的脖颈上,他眸色一暗,伸手就去扯祁琬卿的衣裳。 祁琬卿一惊:“殿下!殿下放手,放手!” “不放。” “殿下放开我好不好?咱们有话好好说,求您别这样,别……” 玄澈抬眼,祁琬卿眼里含了泪,这若是平时他定然心疼的不行,可今天不同,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想欺负她。 低头吻掉她眼角的泪珠:“琬儿哭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如此。” 祁琬卿心头狠狠地颤着,从前? “殿下曾答应过我不为难我的,殿下忘了吗?” 玄澈一愣,神志回了脑子,他不能这样对她,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他怎么忍心欺负她? 玄澈猛地坐起身子,喘息了片刻,回身又帮祁琬卿整理好衣裳,然后抬手给她解了穴。 祁琬卿也坐起身,她眼睛里还挂着泪花,但第一时间却是去看玄澈的情绪:“殿下。” “坐到一边去。” 祁琬卿不动。 “本殿让你坐到一边去听到没有?” 玄澈怒视着祁琬卿,可祁琬卿却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殿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玄澈面色一滞,突然伸手一把揽过祁琬卿的身子:“我是不是很没用?” “殿下何出此言?” 玄澈长叹一声:“解药的事情我来帮你想办法,以后……你别去林府了好不好?” 祁琬卿也难得的心平气和:“我不是不答应殿下,只是那解药不好找,如今我用针灸之法还算有成效,所以才……” “殿下,郡主,我们到府邸了,是从正门进还是后门。” “停在正门。” 玄澈低低开口,祁琬卿听出他情绪不对劲,可现在这个样子问也是问不出什么。 玄澈拉着祁琬卿两个人下了马车,玄澈走在前面,祁琬卿跟在他身后侧。 “琬儿,能不能答应本殿一件事。” 祁琬卿看着他的神色不由得心里发酸,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从前,于是她朝着他点头:“殿下请说。” 玄澈心下一动,借着月光看着祁琬卿明亮的眸子,不知怎么就起了逗她的心思。 他朝着祁琬卿走了两步:“什么都答应?” 祁琬卿诧异,但也知道玄澈不会为难她:“嗯,答应。” “今晚来本殿房里侍寝。” “你?” 祁琬卿万没想到玄澈会说出这话,当即也是明白自己被他耍了,遂赌气地转过身子继续走:“殿下身边从不缺美人,何必来逗我?” 看着她的背影,玄澈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让她如此没名没分的侍寝他怎舍得? 但两个人这么一闹的功夫,似是二人之间的气氛好了不少。 于是他跟着祁琬卿走在她身后:“逗你的,真生气了?” 祁琬卿赖得搭理他,根本不说话。 “好了,是本殿错了,别气了好不好?” 玄澈伸手去拉祁琬卿:“别气了,我还有正事要跟你说。” 生气归生气,但是正事还是要听的。 祁琬卿不回身,一甩胳膊把玄澈的手甩到一边:“有话就这么说,别拉拉扯扯的,没得教人误会。” 玄澈手上一顿,这句话曾是他说过祁琬卿的,如今她还给他。 不过这话说的人不觉得如何,听的人却是十分不舒服。 玄澈理解祁琬卿,于是上前将人拥进怀里。 祁琬卿想挣扎,可玄澈拥着她不肯放手:“好琬儿,我不欺负你了,让我好好抱抱你。” 第105章 又发病 祁琬卿心里一酸,玄澈这样的人,怕也是只有在她面前时才会如此? 脑海中如此想着,祁琬卿便也不动了,玄澈察觉到她的顺从,心里高兴,说话也温柔了些:“琬儿,林墨的事情你帮了本殿好大一个忙你知道吗?” 祁琬卿一愣:“为何?” 玄澈脸埋在祁琬卿颈侧:“你是知道的,父皇对林家一直颇有忌惮,但又碍于林家在朔城的威望不能太过打压,所以林墨一事如若是处理不当,那就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其实不用玄澈去说祁琬卿也是知道的,她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况且林公子也是为了我才受的伤,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他。” “琬儿,林墨的伤势应当已经稳定住了,剩下的事情本殿去处理,解药的事情本殿也会想办法,只是……你不要再去管他了好不好?” 祁琬卿没回应。 “琬儿,好不好?” 眼见着祁琬卿没有回答,玄澈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琬卿感觉玄澈的语气里竟是带着些许恳求。 见祁琬卿不回应,玄澈有些急了:“琬儿?” 玄澈起身,他伸手捏住祁琬卿的下巴与她对视着:“琬儿你不答应吗?还是说,你对那林墨已经……” “我答应。” 祁琬卿开口应下,玄澈似是没想到她应下的这么快,微微愣了片刻,随即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意。 “真的?” 祁琬卿朝着他点头:“是,我答应殿下,只要能够救林公子的命。” 祁琬卿本是无心之说,玄澈的心却仿佛被刀尖剜过一般,原来,祁琬卿答应他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林墨? “琬儿,你是不是恨我?” 祁琬卿不知道玄澈为何突然问出这一句,她愣了半晌,随即想到可能是两个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然后摇头:“没有。” 玄澈试探地去握她的手,她没躲,他放开了胆子,双手握住祁琬卿的双手,好像捧着什么宝贝,不敢用力碰,也不想放手。 “琬儿,你能不能……” 玄澈的话说的有些吞吞吐吐,祁琬卿抬眼看他:“什么?” “算了,没什么。” “殿下有话直说就好。” 玄澈摇头,然后伸手去捏祁琬卿的脸颊:“没什么事,你乖乖的就好。” “莫不是……殿下不想解除婚约?” 玄澈心头一颤,虽然祁琬卿猜的不全对,但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玄澈想说,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到时祁琬卿真的不爱他,那他便把婚约解除。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他试过离开她,可是太痛苦了,他做不到。 玄澈没说话,只怜爱地用手背去摸她的脸,半晌:“怎会,只要你愿意,我们回尚都城之后就解除婚约。” 只一句话,祁琬卿脑海中“嗡”的一声。 眼前突然闪过上一世她强硬解除婚约最后闹得玄澈身败名裂。 那这一世,她若是还如此做那岂不是? “琬儿?” 玄澈很敏感的发现祁琬卿状态不对,他知道她有头疼病,立刻双手扶住她:“琬儿是不是又头疼了?” 祁琬卿双手死死地抓着玄澈的衣裳:“殿下……” 祁琬卿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紧接着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鹿竹。” “殿下。” “去找施文宣。” “是。” 玄澈急忙抱着祁琬卿回到自己院子,小心翼翼将人放下,然后便急急忙忙地出门去看施文宣来了没有。 他在外面看了片刻,又担心祁琬卿,转身回到屋子里。 “殿下。” 与之前不同的是祁琬卿这次竟然醒过来了,这要是从前一定会昏迷很久。 他连忙走到床边:“琬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玄澈坐到床边去看祁琬卿,可是他这边话未说完,祁琬卿一转身就歪躺到玄澈腿上:“好困,想睡会。” 玄澈虽然心里担心,但却一脸受宠若惊:“睡、睡会?那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祁琬卿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话,不过片刻人就睡着了。 当施文宣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时,玄澈正端坐在床边,祁琬卿头搭在他的腿上。 “这是怎么了?” 玄澈朝着他摇了摇头:“刚才突然就说头疼,我抱着她回来她就说自己很累,所以躺在我腿上就睡着了,我也不敢动,你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施文宣坐到一边给祁琬卿诊脉,过了半晌:“我估摸着还是跟从前一样的老毛病,从脉象上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但就是偶尔会有头疼,还会伴随着头疼有一些梦魇。” “梦魇?” “琬儿经常会在梦里梦到一些很可怕的事情对不对?” 玄澈想到了祁琬卿之前的一些异常:“好像不只是很可怕的事情,还有一些应该是她的回忆,她经常会在梦里叫着一些人的名字,但是那些人我都不认得。” “殿下可有让人去郡主老家查一查?” 玄澈一听这话,面色有些为难:“琬儿刚刚回来的时候,我是有派人去查过,但也没有什么异常。” 施文宣面色严肃的看着祁琬卿:“殿下先起身,把琬儿平躺放在床上我再给她瞧瞧。” “好。” 然而玄澈这边刚要动,祁琬卿却是双手抱住玄澈的腿:“恒哥哥你别走。” 这一下不只是玄澈,施文宣也听到了祁琬卿口中的这个人。 施文宣抬眼去看玄澈:“恒哥哥是谁?” 玄澈摇了摇头,很明显,对于这个人他已经很熟悉了:“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曾问过琬儿,可她从来不肯与我说起,甚至我也派人去她老家查过,但也没有这么个人。” “会不会是梦魇中的一个人,并不是实际上出现过的?” 玄澈目光落在祁琬卿的睡颜上:“可是琬儿每次发病都会念这个人的名字,就算是在梦魇当中的也应该是真实存在过的?不然琬儿为什么会一直念叨这个人?” 施文宣略想了想:“要不这段日子你们就住在一起,你好观察一下她的情况。” 第106章 原来真的有缥缈峰 祁琬卿这一觉睡的很沉,她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是在玄澈的床上,而玄澈也躺在她身边。 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玄澈这一次没碰她,只是和衣躺在她身侧安静地睡着。 祁琬卿怕黑,所以玄澈屋子里的烛火还留了一盏。 借着微弱的光,祁琬卿看着玄澈,鹿竹说过他最近经常休息不好,自从他们两个上次闹了那个事情之后,玄澈基本都睡的很少,且睡眠很浅。 祁琬卿有些痛恨自己了,她就是太倔强又太纠结,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不是她心里的玄澈,所以打着不爱他的名义要让他解除婚约。 可是这般做,是不是又重蹈了上一世的悲剧? 玄澈的眉心是微微蹙着的,不知道是不是梦里又在想什么难解决的事情,祁琬卿心里一阵莫名心疼。 抬手轻轻抚上玄澈的脸,玄澈微微动了动,感应到身边的人,翻身把人揽进怀里:“琬儿别闹,再睡会。” 熟悉的气息涌上来,祁琬卿感觉自己又有些困了,许是在玄澈身边莫名的安心,所以她闭了眼便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久,等祁琬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鹿竹,什么时辰了?” 鹿竹从外间进来:“郡主,已经快午时了。” “午时?” 祁琬卿一惊,赶紧从床上起身:“我怎么睡到这个时辰?快,我得赶紧去林府。” “郡主不用急,上午的时候施公子已经去看过了,况且林府现在有医师在,林公子没事的。” “我师兄去过了?” “是,一早就去过了,现在已经回来了,在殿下书房呢。” “书房?” “是,郡主今日没什么事情,要去书房看看吗?” 鹿竹其实从心里往外是想让祁琬卿和玄澈和好的,这两个人门当户对的,总闹什么呢? 上次眼看着就成了好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就闹掰了。 “对,要去书房的,还有些事情要跟殿下和师兄说。” “好,那奴婢帮郡主梳洗之后咱们就过去。” 鹿竹手脚麻利,和祁琬卿两个人匆匆洗漱了之后便赶紧往玄澈的书房赶去。 书房里。 “你是说那毒针根本没有解药?” 施文宣点头:“林公子亲口对我说的。” “他如何知晓?” “殿下可还记得前几日林夫人和林姑娘来过,那日她们在小师妹的院子里,不知怎么的他就听到了母女俩的谈话,说是毒药无解。” 玄澈心里盘算了几分:“若是如此,那琬儿该怎么办?林墨的毒若是治不好,琬儿一定会内疚难过一辈子的。” 施文宣摇头:“说是毒药无解我是不信的,天下之物相生相克,只可能解药极为难配制,但不可能无解。” 玄澈心里又开始担心,祁琬卿一心要给林墨解毒,如果那毒无解又或者极难找到解药,那祁琬卿岂不是很难? “不过你也别担心,暂时还没事的,那林公子刚中毒的时候琬儿给他服了解毒丸,虽说不能直接解毒,但也抑制住了一部分毒性,不会那么快毒发,我们还有时间。” 玄澈点头:“那就好,那这段日子你多帮帮她。” 施文宣看着玄澈:“那你呢?我可以去帮琬儿,那你就不管了?” 玄澈脸上扯出一丝苦笑:“你也知道的,琬儿她现在讨厌我,如果我管的太多她会不高兴的。” 施文宣挑眉:“你们两个啊……” 施文宣说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玄澈看他:“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施文宣回神:“我在想,我们之前的推断会不会是真的?” “你是说林家和南疆?” 施文宣点头:“九公主的毒针是从林蓉蓉那里得来的,可林蓉蓉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她手里怎会有如此剧毒?这毒便是我问过许多医者大家也是不曾见过,这般罕见的毒,她林家是怎么弄来的?” “所以你怀疑他们和南疆有勾结?” 施文宣点头:“正如殿下之前所提到过的,林家对于皇室的态度一直都暧昧不明,可他们身为大魏中人,又为何对大魏皇室暧昧不明?” 施文宣说着,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 “缥缈峰?对,要找缥缈峰。” 施文宣有些欣喜地看着玄澈:“我这就给缥缈峰传消息,不对,我应该马上去一趟。” “师兄。” 施文宣这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祁琬卿的声音。 玄澈赶紧朝着施文宣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亲自走过去给祁琬卿开门。 门外的祁琬卿似是跑的有些急,额上覆着一层薄汗,耳侧碎发也有些乱。 玄澈抬手给她理了理碎发:“睡醒了?” 祁琬卿点头,还没顾上说话就看到了书房里的施文宣。 “师兄,听说你去林府了?林墨怎么样?他的毒有没有好一些?” 祁琬卿直接越过玄澈去找施文宣,她口中又口口声声惦记的都是林墨,这让玄澈心口发堵。 明明昨天晚上还小猫似的窝在他怀里,一觉睡醒就又恢复了原样。 “是,我已经去看过林公子了,他很好,你不必担忧。” 祁琬卿脸上神情松了松,然后转头去看玄澈。 玄澈上前:“你放心,解药的事情本殿记得。” 祁琬卿看着玄澈,心里情绪有些复杂。 她想感谢他,可觉得这种感谢有些多余,可若不感谢,她又觉得玄澈是真的帮了她好大一个忙。 玄澈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脸上带着笑:“好了,感谢的话就等本殿把解药拿回来再说,今天没有其他事情了,你再去睡一会好不好?” 祁琬卿摇头:“不睡了。” 说着,祁琬卿看施文宣:“师兄今日要配药吗?我可不可以在一边看着?” 祁琬卿话音刚落,施文宣便走了过来:“琬儿放心,师兄已经找到了办法,你给师兄一些时间,师兄一定会帮你把林墨治好。” “嗯?师兄找到了什么办法?” “师兄要去一趟缥缈峰,回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祁琬卿面色一滞:“缥缈峰?” 第107章 等我回来 眼看着祁琬卿的模样,施文宣也诧异:“琬儿知道缥缈峰?” 祁琬卿想起梦里玄澈嘱咐她的话:“师兄为何要去那里?” “你有所不知,咱们焚月山庄可是与缥缈峰有着很密切的联系。” “什么?” 祁琬卿做梦也没想到竟会是如此:“那?那师兄去缥缈峰能带我去吗?” “这?” 施文宣看了一眼玄澈,玄澈走到祁琬卿身边:“琬儿也要去?” “是,我想去看看。” “可缥缈峰路途遥远,且那边气候也不好,常年积雪,你去了不安全。” 听到玄澈如此说,祁琬卿诧异:“殿下也知道缥缈峰?” 祁琬卿问出这句话,反倒是施文宣满脸诧异:“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殿下的师父就在缥缈峰啊。” “师父?” 这件事情祁琬卿确实不知道,上一世她只顾着躲避玄澈,对于玄澈的事情她基本上都是被动知道的,从未主动了解过他什么。 似乎是求证一般,祁琬卿转头看向玄澈:“殿下是缥缈峰的弟子?” 玄澈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把祁琬卿拉到椅子上坐下:“这件事情极少有人知道,琬儿知道了也不要说出去。” 祁琬卿点了点头,脑海里回响着那一天梦里玄澈要让她去缥缈峰找人。 她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可如今想着却又不知如此。 “好了琬儿,你再回去休息,这段时间把你累坏了,这里也用不到你。” “可是殿下,我方才所说的事情可否应允我?” 玄澈看着祁琬卿:“你想去缥缈峰?” 祁琬卿点头:“是。” “好端端的为何想去那里?” 面对玄澈的问题祁琬卿总不能说是做梦梦到了。 于是她想了想:“从小就听到不少缥缈峰的传说,都说那里住着神仙,会救苦救难,本以为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却不想还真有这么个地方,所以才想着去看看。” 施文宣看着玄澈:“这件事情还是你来做主,如果你同意了那我就带她一起去。” “师兄,缥缈峰上会找到解药吗?” 祁琬卿还是比较担心这个事情,施文宣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但是终归还是去看看比较好,万一要是有办法呢?” “师兄说的对,不管是什么结果,总要试试才知道。” “琬儿。” 玄澈走到祁琬卿身边:“如果你真想去的话我也不拦你,但是我可能没有办法跟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去。” 祁琬卿笑着看玄澈:“殿下还有好多别的事情要忙,这件事情就不能也劳烦殿下了,我和师兄两个人可以的。” “这样,我把薛焰放在你身边,以后就让他跟着你,你身边没有一个像样的暗卫也不行。” 祁琬卿一听立刻反驳:“这怎么行?薛焰是保护殿下的,如果要是放在我身边的话,那殿下这边怎么办?” “我这边你不用管,再说我身边还有薛燃,不差他一个。” 祁琬卿这一次倒也没反驳,身边有个像薛焰这样的高手,她倒是可以省心很多。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祁琬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看向施文宣。 施文宣略想了想:“咱们这一去一回怕是要耽搁不少时日,不知道殿下所带来的那两个医师会不会针灸之法?” 玄澈摇了摇头:“这我倒是不知,但是姑母说可以尽信这两个人。” 祁琬卿这时也抬头:“如果母亲说可以尽信这两个人那就好办了,给林公子的针灸治法也并不是什么难学的秘籍,要不我去林府交待一下,让他们至少能撑到我和师兄回来。” 祁琬卿说着,转头看玄澈:“殿下觉得可以吗?” 祁琬卿现在摸准了玄澈的脾气,凡事不能硬着来。 果然听了她的话,玄澈先是一怔,随即便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也好,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你们把林府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去缥缈峰。” “那?” 祁琬卿说着,又看玄澈。 “琬儿还有事?” “我晚上去林府,殿下……陪我一起。” 祁琬卿这话一出,莫说是玄澈,便是施文宣都有些没想到。 他眨了眨眼睛:“咳……那个……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去处理,你们慢聊。” 施文宣走出书房,屋子里只剩下玄澈和祁琬卿,祁琬卿也是突然想通了一点,她和林墨这么治病,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人说些不好听的话,但如果有玄澈在就会好很多。 玄澈走到祁琬卿身边:“琬儿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她照顾林墨这么久,从来都是看玄澈像个敌人一样,如今竟然主动约他一起去林府? 祁琬卿站起身:“殿下如果不愿……” “本殿何时说过不愿?” 祁琬卿其实心里很明白一点,玄澈喜欢她,喜欢的对她百依百顺,甚至在她面前没有一点储君的样子。 “那好,晚上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去林府,等把这边的事情都交待好我就跟师兄去一趟缥缈峰。” 玄澈看着眼前的祁琬卿,突然上前一步把人抱在怀里:“我不想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去缥缈峰一路艰难险阻,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祁琬卿心里突然就有些难过,上一世她从未见过玄澈颓然的样子,或许这一世,也是要让她认识一个不一样的玄澈? 想到这里,祁琬卿轻轻抬手环住玄澈的腰。 玄澈身子一颤,一时间竟是不敢动了。 “殿下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嗯?” 玄澈没明白祁琬卿的意思:“琬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殿下给我一点时间,等我从缥缈峰回来,我会给殿下一个答案的。” 玄澈突然直起身子和祁琬卿四目相对:“琬儿说的是真的?” 祁琬卿点头:“千真万确,这次不吵也不闹了,殿下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玄澈心里有些难过,因为祁琬卿还不是一心一意想跟他在一起,但至少她愿意去好好想这件事,也算是好的。 玄澈把祁琬卿又收进怀里:“好,那我等你回来,不管你想如何……我都依你。” 第108章 阴谋 一处毫不起眼的宅院里,正厅中央正跪着一脸慌乱的林蓉蓉。 厅中上首位置坐着一个老妇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但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仿佛只有三十岁左右。 那老妇人手里端着热茶,一身雍容华贵,不怒自威。 此时的林蓉蓉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她今日一早就被传到这里来,她自己最近的事情做的不妥,所以一进门便感觉到气氛与往日不同。 她本就做了亏心事,自当是无法做到淡定自若。 果然,就在她跪地给那老妇人请安的时候,老妇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起身,而是一直静静喝茶,不说话,也没有看她,仿佛厅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外祖母~” 林蓉蓉怯怯开口,她跪了有半个时辰了,腿都没有知觉了。 然而那老妇人仍旧不肯开口,也不看林蓉蓉,许是执掌权势多年,老妇人气场极强,虽一句话也不说,可那气氛仍旧压得林蓉蓉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老妇人终于撩起眼皮看了看一眼林蓉蓉。 “蓉丫头,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林蓉蓉心里正慌着,突然闻声,猛地吓了一跳。 赶紧正了正身子:“回外祖母的话,蓉蓉跟在您身边已经十年了。” “嗯,如此一说,日子也不算短了。” “是,蓉蓉七岁就跟在外祖母身边了。” “那外祖母待你可好?” “当然好,外祖母待蓉蓉如珠如宝。” 老妇人点头:“这些你心中都有数,方才你也说了,七岁开始就跟在我身边,我方家不是没有孙女,可我若不是疼你又怎会把你带在身边教养?蓉丫头你自己说,自打外祖母把你带在身边开始,外祖母待你是不是与我方家那些亲孙女一样好?” 林蓉蓉抬头看着上首的老妇人,那是她娘亲的嫡母方氏。 方氏为人狠辣果断,林蓉蓉的母亲和林蓉蓉加在一起都不及方氏半分。 听到方氏如此说,林蓉蓉赶紧俯身磕头:“外祖母说的是。” 林蓉蓉这边话音刚落,方氏突然将手中茶碗猛地往桌上一放,“咚”地一声,吓得林蓉蓉一个哆嗦。 “那既如此,你也该知道我方家忌讳些什么,讨厌些什么了?” 林蓉蓉心中一紧,方氏心里想着什么她是有几分计较的,可她做的这些都是极为隐秘的事情,方氏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回外祖母,蓉蓉……” “直说便是。” “是,方家……忌讳的是皇室。” “哪里的皇室?” “是……” 林蓉蓉死死咬着唇:“是大魏皇室。” 方氏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倒是不傻,可你背着我私底下与他们频繁走动,可是把我当成了傻子?” 本该是极生气的一件事,可方氏语气不急不躁,甚至连音调都没升高,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家事。 林蓉蓉一惊,赶紧朝着方氏膝行几步:“外祖母明鉴,林家上下一颗心,没有一丝异心。” 林蓉蓉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把自己的一腔热忱表达给方氏。 可方氏仍旧不说话,似是在等着林蓉蓉自己说。 半晌,林蓉蓉终于反应过来。 她抬眼看着方氏:“外祖母……说的可是阿弟?” 方氏脸上的神情终于松动了一些,林蓉蓉心里了然,她应该是猜对了。 一想到这个,林蓉蓉赶紧辩解:“外祖母,是祁琬卿,都是祁琬卿那个贱人勾引阿弟,阿弟还小,经不得那小贱人的魅惑,这才替她挡了那毒针。” 林蓉蓉说着,赶紧膝行着奔到方氏脚边:“外祖母明鉴,林家真的是一心与辅助方家的,与皇室自是水火不容,外祖母您信蓉蓉,蓉蓉说的都是事实。” 方氏看着林蓉蓉,淡定地饮了一口茶,未说话,而是朝着一旁的侍女摆了摆手。 那侍女伸出手,手中拿着一个瓷瓶。 林蓉蓉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太后。 “这是那毒针的解药。” 林蓉蓉心头猛地一颤,她盯盯地看着那个瓷瓶:“解、解药?外祖母不是说没有解药了吗?” 方氏看着林蓉蓉:“蓉丫头,我之所以让你背着你母亲就是以为她是个不成事的,但你不同,你样子好,性子也比你母亲强,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事,知道吗?” 林蓉蓉手里握着解药:“蓉蓉知道了,蓉蓉一定好好听外祖母的话。” “还有,我知你一心想要嫁到东宫去,可是蓉丫头你太单纯了,你想入东宫是好事,但不能把主意打到那祁琬卿身上,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是长公主的义女,长宁郡主。” “你既知道还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你那日的毒针若真是伤了她,你以为你们林家会好过吗?” 林蓉蓉愣了一会,她看着手中的瓷瓶,面色茫然:“外祖母的意思是?” 方式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脸上的神情也从淡漠转变成了慈爱:“你这丫头,过来,外祖母告诉你。” 之前误伤林墨的事情,害得林蓉蓉被母亲又打又骂,林蓉蓉心里简直都要恨死母亲了。 而眼下外祖母对她和颜悦色,更是又给了解药,林蓉蓉便觉得外祖母当真是比自己母亲更为慈爱贴心。 林蓉蓉坐到方氏身边,心中想起母亲,心中不免泛酸:“外祖母不知,阿弟年纪小,身边又甚少接触女子,那祁琬卿长得媚气,阿弟就这么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后来阿弟替祁琬卿挡了毒针,母亲就全都怪在蓉蓉身上。” 方式亲昵地拉过林蓉蓉的手:“我还当是什么事情,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如此?你母亲膝下无子,墨儿自然是她所有的依靠,你伤了墨儿她能不生气?” “可说到底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阿弟不过是……” “蓉丫头,这话不可再说,墨儿就是你母亲的亲儿子,也是你的亲阿弟,你可懂?” 林蓉蓉也自知说错了话,赶忙点头:“蓉蓉说错话了,以后会注意的。” 第109章 交锋 不管方氏怎么训斥,至少林蓉蓉现在已经拿到了解药。 当她兴冲冲的拿着解药回到林府时,一进门便看到了正在院子中间站着的玄澈。 林蓉蓉心下一动,赶忙上前去给玄澈行礼:“蓉蓉见过殿下。” 玄澈正在和其中一个侍女交代什么事情,看到林蓉蓉便下意识的抬手让她起身。 林蓉蓉看着玄澈,虽然玄澈现在并未理她,可她的一颗心还是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乱跳。 玄澈是她所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子,自打那次宴会上第一眼见到玄澈,林蓉蓉就已经芳心暗许。 在这之前,林蓉蓉被家族选中,想要送到大魏皇室中去。 那时候的林蓉蓉觉得自己是很可悲的,本来觉得自己人生已经无望,可是突然见到了玄澈,便觉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新的目标。 玄澈和侍女说完了话,转身看到林蓉蓉还在原地站着:“林姑娘还有事吗?” 林蓉蓉上前一步:“殿下是来看阿弟的吗?” “本殿是陪着琬儿过来的。” 林蓉蓉心头一颤,本以为祁琬卿和玄澈闹了矛盾,两个人从此便会分道扬镳,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玄澈对祁琬卿竟是如此上心。 “原来殿下是陪着郡主一起过来的,那郡主呢?” “在里面。” 玄澈没有去看林蓉蓉,而是转身面冲着大厅的方向:“琬儿过段时间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所以正在里面给林公子做最后的复检。” “郡主要走?是要回尚都城吗?” 玄澈转头看了一眼林蓉蓉,林蓉蓉立刻知道了自己失言:“是臣女多嘴了。” 玄澈没继续说话,眼睛仍旧看着屋子里的方向,他眼中的爱意是抹不掉也装不出来的。 林蓉蓉咬了咬唇:“郡主每次给阿弟施针都要好久,要不殿下去隔壁坐坐,也好顺便等郡主。” 玄澈没动,似是没有听到林蓉蓉的话。 “殿下。” 林义从外面匆匆进来,林蓉蓉赶忙迎上去:“爹爹。” 玄澈再不待见林蓉蓉,但林义还是要搭理的。 他转身,林义给他行礼:“不知殿下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林郡守不必多礼,本殿今日只是陪着琬儿过来。” “殿下快快随下官移步侧厅,那里已经备好了茶点,不耽误殿下等郡主。” 林义盛情难却,玄澈也只好点头:“也好。” 林义把玄澈带走,林蓉蓉这才抬步往屋子里去。 虽说林蓉蓉和林墨两个人并非亲生,但从小两个人一起长大,林蓉蓉对林墨还是有几分姐弟情的。 这几日林墨心情不好,病也恢复的慢,林蓉蓉带着解药回来本来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结果林蓉蓉刚走到外厅就听到了林墨的笑声。 林蓉蓉脚步一顿,看了一眼守在外间的侍女,侍女赶忙行礼:“小姐,是郡主在里面。” 果然是因为她。 林蓉蓉虽然知道是祁琬卿在,但知道林墨是因为她如此开心还是不高兴。 一张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可她不能动怒,外祖母的话在耳边响起,林蓉蓉稳了稳心神,换上一张自认为很美的笑脸,伸手推门进了屋子。 笑声戛然而止。 “咳咳……阿姐你来了。” 林墨精神状态不错,但脸色仍旧苍白。 祁琬卿脸上带着笑意,看到林蓉蓉也没有什么反应,只半低着头继续给林墨施针。 一旁还坐着另一个医师,脸上也是带着淡淡的笑,不知道刚刚几个人在说什么,但林蓉蓉进门的一瞬间,几个人全都不说话了。 林蓉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阿弟今日感觉如何?” “咳~劳阿姐关心,郡主和医师们医术高超,我已经好多了。” 林蓉蓉挑眉,脸上的笑容里带着些讥讽:“此番还真是劳烦郡主了,不止自己亲自给阿弟施针治病,还求着殿下去找解药,当真是让我们这些做亲人的无地自容。” 林墨眉头一皱:“阿姐胡说什么,咳咳……” 林墨担心祁琬卿会生气,但祁琬卿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个林蓉蓉在她看来简直不堪一击,她前世遇到那么多段位高明的女子,这个林蓉蓉真的不算什么。 祁琬卿仿佛没有听到林蓉蓉的话,她连眼皮都没抬,直到金针入穴时有些阻碍,方才蹙了蹙眉头:“放松,莫要想些有的没的。” 林墨一听是在说他,便慢慢调整了情绪,但状态还是不太对。 林墨一连多日没见到祁琬卿,今日终于见了,他真的很怕哪里惹了她不高兴。 “林姑娘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先出去,你在这里会影响我们治疗。” 本来这个林蓉蓉还是装的一副淑女模样,可自打九公主被玄澈惩治了之后她就开始变了。 祁琬卿直接开口赶她走,但林蓉蓉却不动。 眼见她如此,林墨继续开口:“我这里草药味道太重,阿姐还是先出去。” 林蓉蓉深吸一口气,她真的是厌极了祁琬卿这副样子,明明应该气死呕死的事情,偏偏她就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就不信,玄澈在她心里一点涟漪都起不到。 想到此,林蓉蓉看了一眼那个医师:“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郡主说。” 那医师是玄澈带来的人,眼下当然只听祁琬卿的,她转头看祁琬卿,祁琬卿朝着她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出门。 待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时,林蓉蓉伸手从身上取出一个瓷瓶放到桌上:“这是郡主要的东西。” 祁琬卿忙着给林墨施针,并没有搭理林蓉蓉。 林蓉蓉眯了眯眼眸,想到刚刚的玄澈,她抬手抚了抚发髻:“说来也怪我,本该早些送过来的,可是……” 林蓉蓉说着,故作忸怩地做出一副娇羞姿态:“可是在院中遇到了殿下,殿下担心阿弟伤势,便与我多说了几句,这才……” “知道了,东西就放着。” 祁琬卿仍旧是淡淡然的一副样子,连生气都看不出来。 林墨不悦地看了一眼林蓉蓉:“阿姐!” 第110章 有进展了 林墨不想让林蓉蓉再说下去,可林蓉蓉不死心。 她起身又朝着祁琬卿走了几步:“殿下担心,放心众人劝着殿下去休息殿下不肯,幸亏我回来了,这才扶着殿下去侧厅休息,郡主一会结束了便自己先回,殿下他……” 林蓉蓉说着,一只手捏着手帕挡了半边脸,一双眼睛里娇媚如春,任谁看了都会胡思乱想。 再加上之前玄澈和祁琬卿吵架的时候曾经留下了林蓉蓉做的吃食,这更是让林墨从未怀疑过林蓉蓉所说这些话的真实性。 “咳咳咳……” 担心祁琬卿难过,林墨急火攻心,情绪也不稳了。 眼见着林墨如此,祁琬卿终于抬起了脸看林蓉蓉:“林姑娘,你挡了光线,还麻烦安静坐在那或者出去。” 林蓉蓉与祁琬卿对视,因着有了外祖方氏家做靠山,林蓉蓉底气便更足了些。 她弯了弯身子,红唇靠近祁琬卿耳侧:“难道方才我与殿下做了什么,郡主就一点都不关心吗?” 十足的挑衅。 “好了!” 还未等祁琬卿说话,林墨的脸色便沉了下来:“阿姐若只想在这里分享与殿下的事情,那阿姐来错地方了,还请阿姐出去。” 林墨平日里虽说尊称林蓉蓉一声阿姐,但林墨若真是发起火林蓉蓉还是有些怕的。 毕竟,林墨才是未来的林家家主,他虽说平日里性子好,但发起火来气场和能力都是不容小觑的。 眼见林墨这会已经动了怒,林蓉蓉便也不敢过于造次,她直了直身子,趾高气昂地瞄着坐在床边的祁琬卿:“解药已经放在桌上了,还请郡主看在阿弟救你的份上,为阿弟多用些心思。” 说着,林蓉蓉转身出门。 随着林蓉蓉出门,祁琬卿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林蓉蓉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不知道,虽说她心知玄澈并不可能跟林蓉蓉有什么交流,但方才她还是感觉到了不舒服。 “嘶~” 手上一阵刺痛,祁琬卿眉心微蹙,刚到低头看,手上蓦地一暖,祁琬卿垂眸,一只手被林墨握在手里。 祁琬卿怔住,作势就要抽回那只手。 “别动。” 林墨往前挪了挪身子,用另一只手把插在祁琬卿虎口处短针拔了出来。 一股钻心地疼。 也同样的,祁琬卿在林墨的脸上看到一丝心疼。 祁琬卿抽回手:“无事,刚刚有些分神了。” “分神到把针扎到自己手上?” 祁琬卿笑:“若不是看在她拿来解药的份上,我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是她做的不对,郡主若是动手我也不会拦着。” “你倒是想拦,可你现在这般样子怕是连我也打不过,你要怎么拦?” 林墨知道祁琬卿逗他,便也无奈地笑了笑:“还真是如此,如今我怕是只剩了三分力气,拦也拦不住。” 祁琬卿和林墨说笑着,刚刚被赶出去的医师也回来了。 祁琬卿收了金针,起身去桌边拿那瓶解药:“不过好在解药已经拿到了,这就是件大好事。” —— 折腾了将近一整日,临近傍晚玄澈和祁琬卿才从林府离开。 马车上,祁琬卿的脸色一直不好看,玄澈看她:“这是怎么了?不是说那林姑娘已经拿回了解药?怎还闷闷不乐?” 祁琬卿抬头:“那根本……就不是解药。” “什么?” 玄澈不解,祁琬卿长叹一声,脸色愈发难看。 “难怪了,本殿就说一开始都说此药无解,可那林姑娘怎就突然拿来了解药。” 说着,玄澈突然抬头:“那林公子可服下药了?” 祁琬卿摇头:“还要回去和师兄商量一下,这药我瞧着很古怪,不敢给林公子吃。” “殿下。” 祁琬卿抬头看玄澈,似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有什么话琬儿就说。” “我想……” “你想继续给林墨治病?” 祁琬卿点了点头:“我知道之前已经答应殿下不再插手,但现在……” “去。” 玄澈开口答应,祁琬卿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答应的如此快。 玄澈轻叹一声:“施文宣说过,说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凡事也有自己的考量,我不该如此拘着你。” 其实祁琬卿是个什么样的玄澈比谁都清楚,不过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罢了。 他承认,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他是吃醋了。 祁琬卿脸上略过一丝笑意,然后起身来到玄澈身边:“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求殿下。” 玄澈微微蹙眉:“莫要得寸进尺,每日去林府可以,但晚饭之前必须回来。” 祁琬卿扑哧一声笑出来:“殿下以为我要说什么?在林府过夜?” “不然呢?” 除了这个,玄澈还真的想不到祁琬卿还有什么是能够求到他的。 祁琬卿脸上笑意更深:“我是想求殿下,最近一段时日我进出林府,能不能让殿下陪着?” “嗯?” 玄澈根本没想到祁琬卿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可祁琬卿却以为他是不愿意,连忙道:“殿下如果没时间的话让师兄陪我也可以。” 祁琬卿从前都是自己一个人负责林墨的事情,再者也就是多一个鹿竹,如今竟是主动开口让玄澈或者施文宣陪着。 “琬儿,是不是林府有人欺负你?” 祁琬卿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我若是一直在林公子身边,短时间还好,但如果时间一长必然会有些不方便,可如若是殿下或者师兄陪着我,旁人就不会说什么。” 祁琬卿说完,一手直接握住玄澈的手:“可以吗?” 玄澈心头一颤,哪里还用得着考虑可不可以? 他一把扯过祁琬卿,然后把人拥在怀里:“还用问可不可以?在你这里,本殿有什么是不答应的?” 祁琬卿轻轻推了推玄澈:“和殿下说正事呢,别闹。” 但玄澈并未放手,虽松开了怀抱,但双手还是揽着祁琬卿:“当然答应你,本殿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你去,如果不行就让施文宣陪你。” 祁琬卿脸上扬起一丝笑意:“那……我还有一件事。” 第111章 祁琬卿开始动摇 玄澈微微皱了眉:“琬儿不可以过分,我能答应你去林家给林墨治病已经是开恩了,如果你再要有什么要求,我便绑着你不让你去。” 祁琬卿笑了笑:“不会的,我不是说这件事情,我是想跟殿下说等过一段时间我离开了,殿下也一定要帮我照顾林公子。” “这是自然的。” “对了琬儿,明日去林府我可能不能同你一起去,让施文宣陪着你一起,施完了针就马上回来,听到了吗?” “我知道。” 玄澈怀里抱着祁琬卿,慢慢的他的手臂就用了些力气:“既然本殿都已经答应你了,那是不是你也该给本殿一些好处?” 玄澈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祁琬卿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殿下快别闹了。” “琬儿以为本殿这是在和你闹?” 玄澈的双手移到祁琬卿腰侧,双手微微一动,祁琬卿腰身处极怕痒,立刻就软了身子:“我错了,殿下快收手。” 玄澈轻笑一声,然后松开祁琬卿:“瞧你怕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祁琬卿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玄澈根本没想对他做什么,只是她自己害怕而已。 看着她的样子,玄澈抬手,怜爱地顺着祁琬卿的长发,眼神里有些祁琬卿看不懂的情绪。 “殿下在想什么?” 玄澈抬眼看祁琬卿,突然轻笑一声:“本殿在想……自己是何其幸运。” “幸运?为何?” “因为我的琬儿有好样貌,也有能与本殿比肩的能力,我们还有婚约。” 玄澈一字一句说着,一只手温柔地抚着祁琬卿的头发,格外爱惜。 祁琬卿有些不解:“那如若我只是个没见识的小丫头,没有好样貌好身份,也没有自保的能力,殿下还要琬儿吗?” 祁琬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许是前世的一个心结,她曾经听到玄璟说她是最适合的人。 她有好家世好样貌,得到她就能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 听了祁琬卿的话,玄澈手一顿:“琬儿,我没有别的意思。” 祁琬卿抬起脸看着玄澈笑:“我当然知道殿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突然想问问,如果有一日我只是祁琬卿,没有郡主的身份没有长公主殿下的庇佑,我们也没有了婚约,到那时……殿下会怎么办?” 玄澈许是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此刻听到祁琬卿问了,便伸手握住她的手:“那我就把储君之位让给贤德之人,然后留下银子带着琬儿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平淡日子。” 祁琬卿的心头猛地一颤,她从未想过玄澈会是这样的答案。 “去隐居吗?” “是。” 祁琬卿笑了,笑的特别甜,甚至是玄澈从未见过的那种甜。 “傻丫头,你笑什么?” “原来琬儿在殿下心里这么重要?” 玄澈的脸色一下子认真起来,他一只手抚上祁琬卿的脸颊:“比什么都重要。” “比大魏还重要?比百姓还重要?” 玄澈轻笑:“你这丫头,动不动就用大魏和百姓来压我?” 祁琬卿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殿下身份与旁人不同。”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之前才说要找个贤德之人才行。” 玄澈说着,又去抱祁琬卿:“况且琬儿也说了是你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我承认,如若是那般情况,我即便是把你娶到东宫你也不可能是我唯一的妻,到那时会委屈你。” 祁琬卿心下了然,玄澈说的对,若祁琬卿只是一个孤女,连进东宫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我这般也做不了殿下唯一的妻子。” 玄澈愣住:“为何?除了你我没有想娶任何人。” “可那林姑娘……” 玄澈眉心一蹙:“什么林姑娘?本殿心里只有一个祁姑娘。” 祁琬卿被逗笑,玄澈对她的心思她懂,虽然之前她一直纠结这个玄澈不是她要找的人,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他,不是别人。 祁琬卿始终都知道一点,那就是在玄澈心里,她甚至比他的命都重要。 “琬儿若是不信回去本殿便昭告天下,此生只娶祁琬卿一人为妻,绝不食言,若有违誓言必遭……唔~” 祁琬卿一把伸手捂住了玄澈的嘴:“这种话不要乱说,我没有说不信殿下,也没有让殿下只娶我一个。” “可是你?” 祁琬卿想说,她本就没想着会嫁给玄澈。 如若是玄澈愿意的话,那她就暂时这么跟着他,等去了缥缈峰把事情解决了,然后一路再陪着他。 若是将来他真的又遇到了好姑娘,那她便要离开了。 “琬儿,为何我总觉得你有很多心事,我看不透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玄澈看着祁琬卿,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很神秘,与别人不同,如今相处下来,玄澈对她是越陷越深,可祁琬卿却身上的神秘感也越来越重。 “我哪有什么秘密?不过一个从老家回来的乡下丫头,殿下能看上我已经是我的福气。” 听了祁琬卿的话,玄澈笑着捏她的鼻尖:“你是不是担心我以后会娶妾纳房?无妨,大不了以后我走到哪你跟到哪,若是遇到想爬床的你就统统打出去,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别人都不行。” 祁琬卿大眼睛笑的像弯月:“殿下说的可是真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可不客气的。” “本殿几时骗过你?” “到时殿下可别怪我斩断桃花。” “小没良心的,你在本殿心里有多重要自己不知吗?” 被玄澈这么一说,祁琬卿才想起来之前两个人是怎么发生的矛盾。 莫说玄澈是堂堂储君,即便是祁琬卿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可玄澈偏偏就饶恕了她。 可她,之前还因为林墨的事情对他有些不冷不热。 想到此,祁琬卿心头软了下来:“琬儿知道,殿下不仅对琬儿好,还处处维护琬儿,心疼琬儿。” 玄澈愣住,他没想到祁琬卿会突然说这些:“那?琬儿可想过如何报答?” 第112章 马车,晃得好激烈 祁琬卿一脸温柔:“殿下对琬儿的好琬儿一直都放在心上。” “琬儿只在嘴上说可不行。” “嗯?” 玄澈突然朝着祁琬卿低声道:“琬儿难道不想用行动来表达一下感谢吗?”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玄澈说的是什么意思。 玄澈往她面前凑了凑,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琬儿知道该怎么做吗?” 祁琬卿怔了怔,她咬了咬唇,随即往前一探身子。 唇直接就落在了玄澈脸上。 祁琬卿平日里不大涂口脂之类的,所以一张小脸上总是特别清爽,身上也是香喷喷的,味道极好。 玄澈心头一颤,趁机一把把人抱过来。 祁琬卿双手抓着他的衣襟,从前她都是头脑混沌时,且把眼前的人当成了梦里的人。 而如今却不是,她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闹了半晌,祁琬卿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今日马车里除了他们二人没有其他人,玄澈这会正抱着她,她明显地感觉到玄澈的变化。 “殿、殿下。” 祁琬卿开口,玄澈却不松开她:“琬儿,你明明心里有我的,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殿下别闹,快让我起来。” 祁琬卿想起身,可玄澈却直接把人按住:“琬儿别动。” 祁琬卿吓了一跳:“殿下,这可是马车上。” 闻言玄澈却是笑了:“琬儿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在马车里就可……” 玄澈说着,低下头去:“琬儿难道不记得了?” 祁琬卿脑子有些发懵:“记得什么?” 祁琬卿那边脑子正回想着。 “我们之前不是差一点就在一起了吗?” “我、我们……” “那天琬儿是怎么做的?再重现一次好不好?” “殿下快住手,我们在马车里,不可以……” “怎么不行,琬儿是本殿未婚妻,有什么不妥?” 祁琬卿双手被绑着动不了,便只能开口求玄澈:“殿下真的别闹了,这要是被人看见可怎么好?” 祁琬卿虽说心里对玄澈已经渐渐投降,可这也不代表她就顺着他在马车上胡闹。 眼看着他们就要到府邸了,府邸到处眼线,如果真的被人看到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嘘!” 玄澈其实也没做什么,他不过就是抱着祁琬卿,一只手轻点她的唇:“琬儿,忘了你心里的人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 祁琬卿心头发酸,眼角已经见了泪花,不知是刚刚挣扎时留下的,还是玄澈的话感动的。 “琬儿知不知道,每次你梦中喊得那个人,我都心如刀绞。” “难道我就比不得那个人吗?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有什么好?” 祁琬卿不说话,玄澈就愈发着急:“琬儿,你就那么爱他?我就一点都比不过他?” 玄澈眼中的难过让祁琬卿难受,她咬着唇:“不是的,殿下没有不好,也没有比不过他,你们……” “是殿下回来了吗?” 祁琬卿的话被打断,两个人的动作也顿住。 那声音……是林蓉蓉的。 这一下午不见,她竟然又从林府先来了这里? “殿下和郡主有要事要直接进府邸,请林姑娘让一让。” 薛燃懂眼色,自家主子如今正在马车里和郡主一起,他可不能让这个林蓉蓉给打扰了。 “薛统领,我是来给九公主和殿下还有郡主送东西的,若是殿下和郡主都在车里,我更是要给二位见礼才行的。” 听到林蓉蓉的声音,玄澈便直起身子。 不知怎么的,祁琬卿看着玄澈有些分神的样子心里很是不爽。 玄澈回头:“琬儿看什么?” “佳人有约,殿下还是下去看看。” 这话里带着几分酸,玄澈却是没懂祁琬卿的意思。 他悄悄朝着祁琬卿弯了弯身子:“琬儿能不能帮我打发了她?” “打发?” 玄澈点头:“林家暂时还不能得罪太深,这个林蓉蓉身上还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所以琬儿……” 祁琬卿略挑眉:“殿下只是要让她知难而退是吗?” “是。” “那?我做什么都可以?” 玄澈点头:“留条命就可以,本殿不能直接出面,这种事情……琬儿可以吗?” 听了玄澈的话,祁琬卿突然勾了勾唇角:“那殿下可别后悔。” 说着,不等玄澈回应,祁琬卿突然抬起被绑的双臂,那双臂直接就挂在了玄澈的脖颈上,玄澈没有任何防备。 “唔……” 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哼传出马车,祁琬卿抬起长腿,一只脚狠狠地蹬了几下车身,马车外的林蓉蓉脸色一变:“这?” 薛燃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谁也没告诉他马车里会这样啊? 正在薛燃和林蓉蓉都怔住的同时,马车里传来低低地说话声,是女子的声音,细细软软的,虽听不清到底说的什么,但却是能让马车外的人感受到那一股子娇柔之气。 林蓉蓉当即就白了脸,玄澈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多半冷冷清清,而祁琬卿亦是经常端着郡主的范儿,纵是她林蓉蓉并非善类,但也绝对未曾想到这两个人在马车里…… “还不走?” 玄澈的声音突然传出来,那声音里带着几分低沉,更多的却是不满和怒气。 林蓉蓉双手紧紧绞着手帕,玄澈发了话,这路她不能不让。 待她刚刚往旁边撤了撤,薛燃便“啪”地一声将鞭子甩的震耳响。 林蓉蓉不自觉地又退了退脚步,生怕那鞭子一不留神就抽在了自己身上。 第113章 吃醋了 然而此刻,马车里的玄澈却是笑的一脸宠溺又无奈。 他帮着祁琬卿解开双手,祁琬卿没搭理他,自己低头将衣服都整理好,然后只等着马车停下。 “薛燃,直接去郡主的院子。” “是。” 到了地方祁琬卿下车径直回到房中,玄澈则是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说实话,他心里美不行。 祁琬卿不理他,他也不急,自己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茶,一双眼睛跟着祁琬卿,她走哪他看哪。 “殿下不会去休息跟我来这做什么?” 祁琬卿心里不高兴,脸上也没有好脸色。 但是见她终于开口说话,玄澈脸上笑意更深:“肯理我了?” 祁琬卿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啧……刚刚在马车上明明是琬儿……” “殿下!” 祁琬卿打断了玄澈的话,脸颊上却是飞上了两抹红晕,这可不是生气,这明显就是害羞了。 祁琬卿也说不上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见到林蓉蓉在外面就莫名的心头火起,想起白日里林蓉蓉在她面前挑衅,可玄澈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君,何时轮到她来挑衅? 未婚夫君? 祁琬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明明……是她不想要玄澈的,怎么如今又开始舍不得了? “琬儿?” 玄澈叫她,祁琬卿回神:“不早了,殿下先回去休息。” “不急。” 祁琬卿无奈,走过去把他手上的茶杯拿走:“太晚了,不能喝茶。” “本殿今晚不走了行不行?” 玄澈的声音突然就沉了下来,祁琬卿愣住:“不走了?” 她环视了一圈屋子里:“那?那我让鹿竹给你收拾一间屋子。” 说着,祁琬卿就要出门,却被玄澈拉住手腕:“我就住在你这。” “我这里太小了,没有殿下的地方。” 玄澈看了看祁琬卿,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起身来到祁琬卿身前:“琬儿在生气?” “我没有。” 嘴上是这么说,但很明显她有。 “因为什么生气?是……林蓉蓉?” 既然提到了,祁琬卿便也不再忸怩,她转身看玄澈:“殿下……方才在马车上的时候,听到林蓉蓉的声音分神了一瞬。” “嗯?” 玄澈愣住:“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那不然呢?” 祁琬卿气鼓鼓地一张小脸,看的玄澈好想捏。 他这么想着,手上便也就如此做了。 祁琬卿五官一皱,赶紧往旁边撤了撤身子躲掉玄澈的手:“殿下先回答我的问题。” 玄澈挑眉:“我分神了?我自己怎么不记得?” 祁琬卿一听更生气了,转身不看他:“我就知道是这样,就算是真的殿下也不会承认。” 玄澈脸上一笑,然后俯身去看祁琬卿:“原来琬儿是因为这个事情生气?可是刚刚在马车上,听到有人说话我就下意识留意了一下,不管那人是谁,我都会分神的。” 祁琬卿不说话,看上去还是很生气。 玄澈笑着伸出手去揽她,他从身后抱着她,双手拿起她的手腕细细摸着:“方才有没有弄疼你?” 祁琬卿眨了眨眼,窝在他怀里没有动,但也不想理他。 “唉……” 玄澈轻轻叹了口气,祁琬卿一下子就听出了他那叹气里的无奈。 玄澈下巴抵在祁琬卿肩上:“琬儿过些日子就要去缥缈峰,此一去路途遥远还不知道要多久,难道要一直这么不理我?” 祁琬卿眼眸动了动:“也……也不是。” “琬儿?” “嗯?” “等你回来好好聊一聊好不好?” 这句话祁琬卿也对玄澈说过,但此刻是玄澈对她提起,祁琬卿不解:“殿下想聊什么?” 玄澈抬手抚着祁琬卿的脸:“当然是聊聊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祁琬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殿下莫要胡说。” 其实这段时间祁琬卿对玄澈的改变玄澈也是感觉得到的,从最开始祁琬卿对他的抵触,到现在跟他说话时的柔声细语,玄澈不相信祁琬卿对他没有动心思。 祁琬卿自己也是深深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越来越沉溺于玄澈对她的柔情。 “琬儿,我……” 祁琬卿突然抬眼:“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沐浴。” 祁琬卿落荒而逃,然而看着她略带慌乱的背影,玄澈却是淡淡一笑。 “殿下,耳房那边的热水已经备好了。” 鹿竹走进来告诉玄澈可以去沐浴,玄澈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玄澈转身要走,鹿竹又叫住他:“殿下。” “怎么?” 玄澈回身,鹿竹把手里的一个包裹递给玄澈:“这是郡主之前给殿下准备的。” 玄澈诧异的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寝衣。 “这是?” “这是郡主刚到朔城时做的,奴婢一直帮郡主收着。” “琬儿做的?” 鹿竹点了点头,本来想着玄澈拿了衣服就会走,可是不知为什么玄澈却是拿着那套衣服发愣:“她……为何会给我做寝衣?” 玄澈不傻,祁琬卿给他做寝衣,那不就是说祁琬卿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其实……郡主刚到朔城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想着殿下的。” 鹿竹一直陪在祁琬卿身边,当然知道祁琬卿心里都在想什么,祁琬卿之前都做了什么,她也都心知肚明。 玄澈怔住,他垂眸看着手里的寝衣,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奴婢不知殿下和郡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郡主那夜从殿下处回来时,整整一夜都没睡,奴婢看得出来郡主很难过。” 其实这话如果放在别人那是万万不敢说的,但是鹿竹是长公主的人,她敢。 眼看着玄澈已经把话听进心里,鹿竹也不再过多说什么,只给玄澈施礼:“奴婢只是把郡主不肯说的话都说给殿下听,奴婢觉得这件事殿下也该知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殿下了。” 鹿竹说完就退出了屋子,只留玄澈一人仍旧站在原地发呆。 过了片刻,他抬步去到耳房,手里还拿着祁琬卿给他做的衣裳。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玄澈一身水汽的走出屋子,可祁琬卿仍旧没有从浴房里出来。 第114章 殿下尝到甜头了 玄澈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可祁琬卿还是没动静。 他微微蹙眉,起身去到浴房外面敲了敲门:“琬儿?” 没声音。 玄澈心头一紧,伸手就推了浴房的门。 里面雾气蒙蒙,看不清东西。 “琬儿你在哪?” “我在这里……”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玄澈顺着声音寻去,只隐约看到浴桶旁边歪着一个人。 “琬儿!” 玄澈慌忙过去,也顾不上多问,直接把人抱起来就出了浴房。 直到把人放到床上他才看到祁琬卿整个人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 玄澈伸手去摸祁琬卿的额头,祁琬卿一把就抓住玄澈的手。 玄澈愣住:“琬儿你怎么了?” 祁琬卿粗喘着气息看玄澈,玄澈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琬儿你哪里不舒服?” 祁琬卿摇头:“殿下,我……被人暗算了。” “暗算?受伤了?” 祁琬卿往玄澈身边凑去,她身体里难受的紧,唯独寻着玄澈身上的气味方才能好受些。 “浴房里的东西被人动过手脚,殿下可还好?” “我无事。” 玄澈感受到祁琬卿身上的温度,他紧紧锁着眉:“你等等,我去叫鹿竹来。” 玄澈说着就要起身,祁琬卿却不让他动:“殿下别走。” 玄澈又坐回来:“琬儿乖,我去找鹿竹给你瞧瞧,你现在有些发烧了。” “我不。” 祁琬卿越来越难受,玄澈闭了闭眼睛:“琬儿,你别这样。” “殿下,你不是喜欢琬儿的吗?为何不肯抱抱琬儿?” 玄澈脑海中“嗡”的一声,那根一直紧绷的一根弦一下子崩掉。 他略起身捧着祁琬卿的脸,然后把自己的距离拉得远一些:“琬儿,我是谁?” 然而祁琬卿这一被推开情绪一下子就不好了:“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玄澈咬着牙:“我恨不能将心掏出来给你,琬儿说这话可是没良心。” 玄澈这边还在跟祁琬卿表忠心,可一低头却见祁琬卿正眼泪汪汪地看向自己:“殿下,我真的好难受。” 说着,祁琬卿抬手扯了扯自己。 一张小脸已经要崩溃了的样子。 玄澈无奈,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来。” 玄澈帮着祁琬卿松了松领口,祁琬卿终于安分了一些。 可玄澈这一下可是吓坏了,他刚刚手指碰到祁琬卿,温度竟是高的吓人。 玄澈“唰”地一下从床上起身:“琬儿你等着,我得找鹿竹过来。” “鹿竹?鹿竹?” 玄澈披了衣裳起身,急急忙忙出门去找鹿竹。 而鹿竹听到声音也赶忙来到门口:“殿下。” “快进去给郡主看看,她中了药。” “什么?” 鹿竹一惊,赶忙进门去看祁琬卿。 然而祁琬卿这个样子即便是不用把脉也知道她不对劲,鹿竹抬手握住祁琬卿的手腕:“郡主别动,让奴婢给您看看。” 鹿竹说着,转头看玄澈:“殿下帮忙拧个帕子来,要凉的。” “好。” 玄澈手脚麻利的将帕子递给鹿竹,鹿竹用帕子贴在额头处给祁琬卿降温,祁琬卿稍稍好受了些。 玄澈紧张地看着鹿竹:“怎么样?严重吗?” 鹿竹抬眼:“药性很强,但好在摄入量不多。” “那怎么办?” 鹿竹为难地看了一眼祁琬卿,然后又看玄澈:“要不……殿下帮帮郡主?” 玄澈一愣:“可还有别的办法?这药无解吗?” “有解药,但郡主挺不到拿解药来,眼下最快的办法就是殿下了。” 玄澈看着祁琬卿,两个人心里都还有芥蒂,如果是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那祁琬卿醒过来一定会恨死他。 “或者……” 鹿竹又开口:“好在郡主摄入量不多,或者殿下可以试试……试试不到最后。” 鹿竹说话的声音有些小,这也是她能想到了唯一办法,就这么对玄澈说出来还真的很是难为情。 可她虽然说得隐晦,但玄澈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我试试。” “奴婢就在隔壁客房,如果郡主有什么不好殿下就叫奴婢。” “好。” 鹿竹给玄澈行礼:“那奴婢告退了,郡主这里就交给殿下了。” 说完,鹿竹起身离开,屋子里又只剩下祁琬卿和玄澈。 玄澈走到床边躺下,祁琬卿昏昏沉沉的,额上还放着冷帕子。 玄澈把帕子拿起来给祁琬卿擦脸和脖颈处,许是凉爽了一些,祁琬卿也乖了一些。 但她还是不住地拉扯着。 “琬儿。” 玄澈凑近她:“琬儿,我可能要做些事情,但是你别怕,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伤害你。” 温热的气息扑到祁琬卿脸上,祁琬卿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看玄澈,她一双大眼睛雾气蒙蒙,看的玄澈心里软成一滩水。 “殿下……” “你还认得我,但愿明日你别恨我。” 玄澈说着,抬手扯了自己,俯身。 “殿下~” 第115章 心的距离近了些 大半个时辰过去,祁琬卿终于瘫倒在玄澈怀里。 玄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给祁琬卿擦了身子,然后便把人包进被子里。 祁琬卿刚刚有些过于热情,在加上药性刚过,这会身上没了力气,便只能软绵绵地窝在床上,任凭玄澈给她擦身,再换上干净清爽的寝衣。 玄澈看着她祁琬卿有些虚弱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祁琬卿眼皮无力的一眨一眨,但从眼神里就能看出她已经清醒了。 玄澈都忙完之后,一回身看到祁琬卿坐了起来,她靠在墙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澈心里其实是有些发怵的,因为刚刚两个人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也算是什么都做了。 全都收拾完之后,玄澈坐到床边,他伸手顺了顺祁琬卿的碎发:“琬儿,你是不是生气了?” 祁琬卿没说话,玄澈轻叹一声,然后起身上床坐到祁琬卿身边,伸手把人揽到怀里,祁琬卿也顺从地靠近他怀里。 “琬儿,你若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千万别憋着,要是怪我怨我,也都说出来好不好?” 祁琬卿还是不说话,玄澈伸手去摸她额头,发现她还是在出虚汗。 玄澈有些着急:“是不是药性还没过?我去给你找鹿竹,实在不行找施文宣。” 玄澈说着要起身,却被祁琬卿一把拉住衣袖。 玄澈回头,祁琬卿朝着他摇了摇头:“我就是很累,让我恢复一下。” 气若游丝一般,但终于说话了。 玄澈连忙又看她:“那你想不想喝水?或者饿不饿?吃点东西?” 祁琬卿勉强地勾了勾唇角,算是扯出一丝笑意:“我没事,那药性太强了,我现在身子很虚。” 其实祁琬卿的心里是很纠结的,她不是不喜欢玄澈,可又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但是刚刚玄澈那样对她,她却又……不抵触。 玄澈又起身出去了,祁琬卿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不过片刻却是端了一碗银耳羹回来。 “鹿竹特意给你熬的,起来吃些。” 祁琬卿现在继续补充体力,玄澈一口一口喂她吃下,暖羹落胃,祁琬卿这才好了一些。 “舒服些了吗?如果缓过来了就赶紧躺下睡觉。” 祁琬卿抬头看玄澈:“这毒性比我想象的要重得多。” “嗯?” 听到祁琬卿这话,玄澈微微一愣:“琬儿知道这毒?” “知道,母亲之前也提起过,我是想着……” “所以你知道有毒还故意中了毒?” “是。” 不知怎的,祁琬卿的语气弱了很多。 玄澈突然脸色一沉,转身躺回到床上不说话了。 祁琬卿眨了眨眼:“殿下……生气了?” 玄澈黑着脸:“长宁郡主如此能干,本殿怎敢生气?” 祁琬卿心知自己一定惹了玄澈生气,伸手去扯了扯他的寝衣,可刚刚她没留意,这会仔细看去却发现玄澈穿的是她做的寝衣。 心里一暖,祁琬卿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殿下别生气了,我不是有意的,这一次我是失算了,但好歹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是不是?” 听到这话,玄澈又猛地转回身:“祁琬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你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之前,可有一丝一毫为我想过?为姑母想过?” 祁琬卿自知理亏,便低了头不说话。 玄澈脸色仍旧低沉:“我原以为你冷静自持,可如今看起来竟是做事这么没分寸,这么不让人放心,你想一想,如果那药真的毒性很烈,万一要是伤了身子怎么办?” 祁琬卿被骂的有些委屈,她摇了摇唇:“我是想着有师兄和鹿竹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祁琬卿说着,难得的朝着玄澈笑,笑的又甜又美:“再说殿下不是也在吗?我这次是失算了,但是之前的那几次我可是都躲过去了。” 玄澈被她那笑容迷了眼,他稳了稳心神:“你别跟我笑,我问你,今日这是我在,如果偏巧我不在怎么办?你这毒要怎么……” 玄澈不敢想下去,他刚刚去浴房找祁琬卿的时候,她那般妩媚动人,当真是让人把持不住。 可玄澈这边刚说完话,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之前的几次都躲过去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那都是林府送来的东西,有的在我的脂粉里,有些在补品里,还有的……就是在浴桶壁上。” 玄澈心头一颤:“你怎么不早说?” “我其实一直都有留意,这些药物我可以查出来,今日是我失算了,但我本该早些出来就没事,我只是临时想到总这么躲不是办法,不如研究透彻这个毒性,然后直接配出解药来。” “你倒是厉害。” 玄澈还是生气,但顾念祁琬卿还虚弱着,便不忍心跟她发脾气。 “你这临时起意是冒了多大的风险?你想想,如若今日我不在这你要怎么办?嗯?” 玄澈本是生气的,可他话落,祁琬卿却突然笑出来。 “殿下怎会不在?就是因为殿下在所以我才敢试毒。” “你?” 本还想再骂几句的,可祁琬卿这一句话说出来玄澈压在心头的气突然就散了。 明明刚刚还气到不行的玄澈,这会简直就是一天乌云散。 他抬手摸了摸祁琬卿的额头:“现在怎么样?可还难受吗?” 祁琬卿微微点头:“有一点,但已经没事了。” 听着玄澈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祁琬卿陪着笑意:“殿下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敢有以后?”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祁琬卿说着,身子悄悄动了动,似是离着玄澈近了些:“殿下,其实若不是因为你在我是真的不敢的,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任性,可是我想不出更好了办法了,这些毒跟林家有关系,但毒性猛烈又跟林墨那毒不同,殿下~林家该好好查一查了。” 祁琬卿身上穿着干净的寝衣,她一动,寝衣往下滑了一点,露出白皙的肩头。 第116章 挨骂了 玄澈的心酥了,一把伸手把人捞进怀里:“既是知道错了,可认罚?” 祁琬卿这会可是清醒的,她抿了抿唇:“认罚,殿下说怎么罚都行。” 一听玄澈不生气了,祁琬卿赶紧哄他。 可是正当祁琬卿等着玄澈说惩罚时,忽然身子一沉,直接被玄澈压倒在床上。 “殿下……” “琬儿乖,本殿接着再给你清一清余毒。” 祁琬卿双手抵住玄澈的肩头:“别,殿下快别闹了。” 祁琬卿的脸羞的通红,即便是她中了药,但是刚刚她是什么表现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 这会儿脑筋清醒过来,她当然是不好意思。 然而玄澈看着她,觉得两个人通过这次事情心里面似是又进了一步。 玄澈也不为难她,只微微低头在她唇角上轻啄一下:“琬儿答应过我,从缥缈峰回来就要给我一个交待是吗?” 祁琬卿看着玄澈的眼睛,其实她原本想的是到了缥缈峰找到玄澈的师父,问一问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后回来跟玄澈之间或者是分开或者是继续都要有一个结果,可是如今两个人已经这样坦诚相待,到时她又怎能够和玄澈分开呢? 想到此,祁琬卿朝着玄澈微微点了点头:“殿下等我,等我去缥缈峰找到一些答案之后,回来一定和殿下好好过日子。” 玄澈心头一颤,满脸愣愣的看着祁琬卿:“琬儿……刚刚说什么?” 祁琬卿觉得自己内心里还是之前的玄澈,所以对于眼前的人更多的是愧疚。 可不管怎样,就好像是前一世一样,她不能够再伤害眼前的这个人。 想着,祁琬卿抬起双手轻轻捧起玄澈的脸:“我说,等我从缥缈峰回来,我和殿下好好过日子,我不闹了,也不要解除婚约了,到时殿下要把我娶进东宫才行。” 玄澈心头一松,俯下身子把祁琬卿抱了个满怀:“那我等你,你一定要快去快回,赶在你及笄之前回来,到时回来举行笄礼之后我们就完婚。” 祁琬卿微微笑了笑:“好。” 夜深了,玄澈没有再继续闹祁琬卿,只抱着她睡了美美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纳凉亭里,祁琬卿正半垂着头可怜兮兮的挨训。 对面是鹿竹和施文宣,两张脸一张比一张严肃。 “知道错了吗?” 鹿竹不能说,但施文宣可以。 祁琬卿微抬着脸撩了撩眼皮:“知道错了,我都说了好几次了。” “还顶嘴?” 施文宣声音猛的拔高,吓得祁琬卿一抖,鹿竹看了施文宣一眼:“施公子,您别那么大声,吓着郡主了。” “这会儿你知道吓着她了,昨晚怎么不找我?还给殿下出主意,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好了师兄,这件事也不是鹿竹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骂鹿竹,要骂就骂我好了。” “你以为我能留下你?” 说着,施文宣又看祁琬卿:“你说说你,一向仔细谨慎,怎的能做出这般莽撞的事情?你说说,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我怎么像师父交待?怎么像殿下交待?” 鹿竹在一边点头:“郡主,施公子说得对,幸得这次没事,这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那我们怎么跟长公主和殿下交待?” “其实是不会出事的,我自己心里面是有估摸的,再说了,我这只有亲身试一试才能更好的了解药性不是?更何况当时殿下也在,他怎么可能会让我出事?” “你想的简单,殿下在你就敢,如若是那毒渡到殿下身上又怎么办?” “我……” 说实话,祁琬卿真的没想到这一层,这个毒……万一要是影响了玄澈,那她真是万死难赎的。 “你们在说什么?” 玄澈的声音传来,祁琬卿神情一顿。 她转头看着玄澈走进凉亭:“殿下。” 不知怎的,祁琬卿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玄澈的神情一下子就不对了,他上前揽过祁琬卿的腰身:“怎么了?” 经过昨晚的事情,祁琬卿已经不太抗拒玄澈对她的亲密举动。 此刻听到玄澈问话,祁琬卿如实回答:“我做错了事,师兄正在训我。” 玄澈抬头:“让你们帮她看看体内的毒怎么样了,谁让你们训她的?” 施文宣:“……” “殿下这会说我们的不是,可也不知道是谁大早上的来找我,让我好好管教管教师妹,结果现在倒是在这倒打一耙。” 听了施文宣的话,祁琬卿转头看玄澈:“殿下你?” 玄澈手上一个用力把祁琬卿身子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他说的话你也信?我今早找他是让她给你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余毒。” 说着,玄澈看施文宣:“你训也训了,琬儿的身子到底怎么样?” 施文宣撇了撇嘴:“没事,死不了。” “你?” 祁琬卿轻笑:“师兄刚刚已经说了我没事了,殿下别担心。” 说着她又看施文宣:“我知道大家是为了我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么鲁莽了。” 施文宣严肃着一张脸:“以后?还敢有以后?”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我保证和大家商量,再也不会如此了。” 几个人正在亭子里说笑着,突然亭子外面传来脚步声。 玄澈抬头,脸色一下子沉下去:“你来做什么?” 祁琬卿回头,原来是九公主,她站在亭子外面没进去,脸色神色有些胆怯。 自从上次被玄澈关禁足之后,祁琬卿从未见过九公主。 “九公主来此有事吗?” 九公主点头:“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 祁琬卿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九公主点头:“是。” “琬儿别去。” 祁琬卿看了一眼施文宣,无奈地笑了笑:“没事的,有你们在这能有什么事?” 说罢,祁琬卿起身往亭子外面走去。 亭子外,九公主和祁琬卿嘀咕了几句话,然后朝着玄澈施了一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祁琬卿再回到凉亭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玄澈担心:“怎么了?小九跟你说了什么?” 第117章 找到突破口 祁琬卿看了看玄澈和施文宣:“九公主方才的意思是如若需要她来作证的,她会出面。” “这话是什么意思?” 施文宣不明白,祁琬卿看了一眼玄澈:“这意思就是她已经默认了曾经打进林墨肩头的那根毒针,就是林蓉蓉给她的。” “那她为什么不早说?” 施文宣很是生气,身为一个医者,他是要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全力救助病人,可是林墨从出事到现在,他们几次去问过九公主这毒针的来源,可九公主就是不说。 “想来也是害怕,毕竟她从未想过那针能够打到林墨身上。” “那现在怎么办?她现在说这话又有什么意义?林墨已经服下了解药,那解药虽不是真正的解药,可到底对他的身子还是有缓解的。” 祁琬卿点了点头:“九公主这边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议,刚才九公主跟我提到了一个事情。” 祁琬卿说着,转头又看向玄澈:“殿下可知多年前林家涉及到了一宗案子,那案子里的受害者应该是林府的一个侍女,据说当时是急病暴毙。” 玄澈微微蹙了蹙眉:“我隐约有些印象,但是不太记得了,你说的可是那父母到林府大闹说自己女儿是中毒身亡的那件事吗?” 祁琬卿点头:“对,就是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大概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并不是经过我手督办的,我也只是有些印象,怎么了?” “九公主方才对我说这件案子或许会牵扯到现在的事情,她没有明说,但我想那家父母说自己女儿是被毒死的,而咱们自打到了朔城就接连遇到下毒的事情,怕是与林家都脱离不了干系。” 施文宣点了点头:“定然与林家是脱不了干系的,不过我们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祁琬卿抬眼看着玄澈:“或许九公主所提供的真的是个突破口。” “琬儿的意思是要调查当年的卷宗?” 祁琬卿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施文宣:“还要请师兄帮个忙。” “你说,我要怎么帮?” “师兄在这里应该有很多人脉对,我们要悄无声息的找到那侍女的家人,她的父母能够如此笃定女儿是中毒而死,我想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侍女的家人?” 施文宣有些诧异地看向祁婉清:“如若真的是林家所有做的这件事情,那他们不会灭口吗?” 祁琬卿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林家在朔城的名望颇高,那侍女的父母在林家门口大闹也是朔城百姓全都看到的,所以只要这父母出现一点意外,那林家的声誉就全毁了。” 听了祁琬卿的话,施文宣点了点头:“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 祁琬卿长叹一声,然后又看玄澈:“殿下可能调出当年的卷宗?” 玄澈摇了摇头:“这件案子当年不是经我手督办,所以卷宗并不在我手里留底。” 施文宣有些诧异:“那是在谁手里?难不成在尚都城?” 玄澈摇了摇头。 施文宣更加诧异:“那是?” “在璟王手里。” 祁琬卿脱口而出,施文宣更加不解:“琬儿怎么知道的?” “一个侍女死了,在皇家来看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是殿下来负责的,那边只能是璟王了。” 祁琬卿很明白皇帝心中的打算,玄澈身为储君,自当是会督办很多重案和要案,但是皇帝又特别宠爱玄璟的母亲,所以又要适当的给玄璟找一些事情来做。 于是乎,像这种并不重要的不起眼的小案子,便是玄璟来办的。 “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去找璟王直接要这个卷宗?” “万万不能。” 祁琬卿连忙出口阻止:“还有一个办法。” “是什么?” 玄澈伸手拉过祁琬卿:“不可以。” “嗯?琬儿都还没说什么,殿下说什么不可以?” 然而玄澈并没有去看施文宣,而是面色凝重地看着祁琬卿:“这件事情你不需要再插手了,剩下的事情本殿去做。” “但是殿下如果去做的话他们会有所防备的,这件事情只有我去做他们才不会有所防备。” “等等!” 施文宣开口打断了祁琬卿和玄澈的话:“你们二位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祁琬卿转身看着施文宣:“师兄帮我准备一些浸了迷药的银针。”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祁琬卿笑了笑:“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本殿说过这件事情不用你插手。” “可也只有我插手才是最合适不过的,殿下平日里并不常去林府,即便是去了林府也会引起众人的关注,但我不一样,我去林府可以借着给林墨治病的缘由,别人也不会注意到我。” 施文宣在一阵懵懂之后,终于反应过来玄澈和祁琬卿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说……你们两个不会是想要去林府偷卷宗?” 玄澈没有去应施文宣的话,而是继续跟祁琬卿说:“如果这件事情当年真的只是侍女暴毙,那卷宗才会留在林府上,但如果是案子另有原因,那卷宗一定会被封在尚都城里。” “那如果是卷宗上有问题,案子也另有原因,但这卷宗又在林府手上呢?” 祁琬卿问出了这句话,玄澈和施文宣都不说话了,对待这种事情他们两个比谁都清楚,那就是林府绝对是有问题的。 “所以你就更不能去,如果是林府有问题的话,那这卷宗他们一定会藏在很秘密的地方,你如果去了怕是会打草惊蛇。” 祁琬卿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殿下放心,这卷宗只要是在林府上,我就一定能够拿回来。” 说完了话,祁琬卿也不再和他们多商量什么,只转身看着施文宣:“师兄别忘了给我准备我要的东西,今天晚上我就要拿到,明日一早我去林府。” 祁琬卿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施文宣看着祁琬卿的背影,又转头看玄澈:“你就这么让她去吗?” 第118章 祁琬卿夜探林府 玄澈摇了摇头:“难道你能阻止她吗?” “唉……” 施文宣一声长叹:“算了,既然咱们谁都阻止不了,那还是尽量帮她。” 施文宣这边动作也很快,夜深时便给祁琬卿弄好了她所要的毒针。 祁琬卿出来给施文宣开门时身上穿了一身黑色劲装。 施文宣脸色一变:“你不会是现在就要去?” 祁琬卿朝着施文宣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前面已经让鹿竹去探路了,师兄你不要跟殿下说,我先去林府看看情况。” “你?” 施文宣这边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被祁琬卿点了穴道。 “师兄对不住,这穴道一个时辰后自动解开,您辛苦一下。” 言罢,祁琬卿一个闪身就消失在院子里。 施文宣暗骂,这丫头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月黑风高,正是做坏事的时候。 一路来到林府后门处,祁琬卿一个翻身进了林府,院墙脚下有人正等着她。 “郡主随奴婢来。” 是鹿竹的声音。 “奴婢已经查探好了,今日林义不在府上,林夫人和林蓉蓉都在各自的院子已经准备休息了。” 林墨自是不必说,他身上的毒刚有所缓解,此刻也正在自己院子休息。 两个人一路来带书房外,竟是意外的畅通无阻。 “奴婢在外面给郡主把风,郡主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便是没找到郡主也要出来。” 祁琬卿点头:“好,我知道了。” 进入书房,祁琬卿直接就奔向一处暗格。 其实祁琬卿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有暗格,但是前世她跟在玄璟身边时间也不短,如若林府跟玄璟真的有瓜葛,那他们应该都差不多。 一炷香? 对祁琬卿来说足够了。 果然,祁琬卿顺利地找到暗格,并从暗格里找到了卷宗,她匆匆打开瞟了一眼,没来得及细看,但确定那是关于一个侍女的卷宗。 “砰!” 书房外传来一声响,这是她跟鹿竹定好的暗号,鹿竹不能现身,书房外面来人了,鹿竹在提醒她。 祁琬卿心头一颤,赶紧把卷宗掖在腰间然后利落地躲到暗处。 “吱~” 书房门被打开,银色的月光洒进来,照的书房门口处有些光亮。 “你不必跟着,我就是来取些东西,你在门口等就好。” 祁琬卿微微蹙眉,是林墨的声音。 想来是他身边还跟了侍女,林墨正吩咐着她留在门口。 林墨进门,同样没有点燃烛火,只借着月色翻翻找找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祁琬卿在一旁躲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见过老爷。” 门口传来侍女的请安声,老爷?是林义回来了? 林墨翻找的手一顿,一个闪身也躲了起来。 还真是凑巧,林墨刚一站定,就看到暗处的那个身影。 四目相对,林墨刚要出手,突然感到暗中那人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郡主?” “嘘!” 祁琬卿猛地抬手捂住了林墨的嘴,而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推开。 跟在后面的侍女点燃了案几上的烛火:“老爷也用过饭了?奴婢这就给老爷准备宵夜。” 林义正俯身到案几上翻着:“不必,我拿几件东西就走。” 那侍女颔首,便不再多话。 “今日是你在这里当值吗?” 林义平时不大管府里的事情,所以对于侍女他基本都不认识。 再加上天黑,这是哪个院子的侍女他根本分不清。 “回老爷,今日是奴婢当值。” 祁琬卿挑眉,林墨这是有备而来的。 而此刻躲在暗处的林墨和祁琬卿身子紧紧挨在一起,祁琬卿有些别扭,一张脸微微偏着,尽量不与林墨对视。 “那你多留意着点,公子如果过来要记得告诉我。” “是,奴婢记下了。” 祁琬卿心头略过一丝疑问,林义这是在提防林墨? 可林墨不是林义一心要栽培的林家未来家主吗? 祁琬卿转脸,对上林墨的一双眼。 林墨正直盯盯地看着她,看不出眼睛里的情绪,祁琬卿只感觉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 又将脸转到一边,林墨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她真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 两个人距离挨得如此近,这让林墨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曾出现在他梦里,梦里的她美的让人窒息,也妖娆撩人。 而梦里的她,却也没有如此疏离的眼神。 半晌,林义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之后就走出了书房,祁琬卿松了一口气,缓过神时,林墨却还在原地愣愣地站着。 祁琬卿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林墨猛然回神,赶紧朝着后面退了两步:“郡主恕罪,是在下冒犯了。” 祁琬卿尴尬地指了指外面:“我们出去说。” 说着,祁琬卿率先从窗子翻了出去。 她不能从门走,不然会把鹿竹暴露。 林墨翘了翘唇角,也跟着祁琬卿翻了出去。 两个人悄悄回到林墨的屋子,林墨这才看到祁琬卿腰间的东西。 祁琬卿挑眉,大方地将东西从腰间抽出来扔到桌上。 “书房的那个侍女是林公子的人?” 林墨上前拿过桌上的东西,然后无所谓道:“放心,她不会把郡主说出去的。” 言外之意,刚刚祁琬卿虽没有和那个侍女碰面,但侍女已然是知道了祁琬卿的存在。 然而祁琬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林墨手里的卷宗道:“若我没有猜错,你今日去你父亲的书房也是为的这个?” 林墨扫了几眼卷宗上的内容,一张俊脸当即便沉了下来。 他抬眼看了看祁琬卿:“这个东西你不能带走。” 祁琬卿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然后坐到一旁喝了口茶:“那林公子想如何处理?” 林墨攥着卷宗,双唇紧紧抿着,似是在思考一个两全的对策。 “林公子秉公处理就好,不必考虑其他。” 又过了片刻,林墨看着祁琬卿道:“东西留下,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祁琬卿继续喝茶,脸上漾起一丝笑意:“林公子凭什么以为有筹码与我谈条件?” 第119章 林墨不敢相信 林墨微微一愣:“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祁琬卿伸手端起茶杯,脸上却是漾起一丝笑意。 不知为什么,林墨突然觉得祁琬卿有些可怕。 他进到书房的时候没有听到书房里有任何动静,他也是有武功的,但祁琬卿在书房里隐藏着,他竟是丝毫没有发现。 “郡主笑什么?” 祁琬卿抬眼看他:“林公子今晚出现在书房,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林墨眸色一暗,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从他认识祁琬卿开始,他从未觉得这女子是个威胁,可今日……她却让他惊呆了。 半晌,林墨继续道:“我说话算话,只要郡主把东西留下,我今日便可当做没有见过郡主。” 祁琬卿低头轻吹茶汤,没说话。 “郡主身为皇室中人,竟是夜探我郡守府,若是传出去怕是皇室的人也不好交代。” 祁琬卿脸上笑意更深,林墨,果然不如他表现出来那般简单。 能被林义培养的家主,想来也定是有些手段的。 祁琬卿抬头:“好啊,那东西林公子带走,今晚我们谁都不曾见过谁。” 言外之意,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 祁琬卿说完,目光落到那卷宗上,示意林墨可以带走。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墨总觉得祁琬卿答应的太过干脆,可明明东西已经被他留下,倒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林墨看了看祁琬卿,又看了看卷宗:“还是要多谢郡主。” “不客气,林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便走了。” 林墨扣下了东西便也没有别的事情,他定定地看了一眼祁琬卿,然后点头:“郡主请便。” 祁琬卿从林墨的院子里出来,绕到后门从墙里翻出去。 她人刚落地,鹿竹就跟上来。 祁琬卿看她:“东西收好了吗?” 鹿竹点头:“郡主放心,已经被薛焰带出去了。” 祁琬卿挑眉,心头松下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染了几分悠闲。 “郡主,我们回去吗?” 祁琬卿摇头:“事情还没结束呢。” “还没结束?东西已经被薛焰带走了,估计这会都已经送到殿下手上了。” “不是这个事情。” 祁琬卿说着,慵懒地转了转脖子:“附近转转,等等人。” 鹿竹愣住了,这都大半夜了,等谁? 可祁琬卿话音刚落,鹿竹就听到身后脚步声。 祁琬卿笑着看了一眼鹿竹,鹿竹回头一看,正是急匆匆追过来的林墨。 林墨脸色不好看,看上去还有些生气的样子。 鹿竹担忧地看了看祁琬卿,祁琬卿朝着她摇头:“没事,你去前面等我。” “是。” 等鹿竹离开,林墨才一步奔到祁琬卿身前:“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祁琬卿抬眼看他:“我怎么了?” “郡主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还用问我怎么了?” 说实话,林墨是个极有城府的人,莫说在朔城同龄人当中他是翘楚,祁琬卿瞧着,就他这般哪怕是到了尚都城怕也是很不错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墨感觉自己每每一遇到祁琬卿的事情时他就特别冲动,脑子里也没了往日的盘算和冷静。 祁琬卿看着他,然后轻轻一笑:“林公子大半夜地追出来就是为了质问本郡主的?” 林墨眯了眯眼睛,心头升腾起一丝疑惑:“郡主早就知道我会追出来对不对?郡主也早就知道我会看那份卷宗对不对?” 卷宗是何其重要的东西,林墨还不是家主,现在还没有资格看,但他确实是已经看过了。 祁琬卿挑眉:“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 祁琬卿抬手轻拍林墨:“大病初愈不能动气,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不行吗?” 林墨第一次看向祁琬卿的时候脸上带了怒意,他一直以为祁琬卿只是个小郡主,被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宠着,除了长得漂亮之外还有几分小聪明。 说实话,他很喜欢。 可如今这事一发生林墨就傻了,祁琬卿今天晚上好像变了个人一般,不仅对他,便是对林府也是了如指掌。 从什么时候开始? 林墨越想心里越堵,因为他明白了,从祁琬卿来林府给他治病开始,她就已经在查林家了。 林墨死死咬着牙根,她把他当什么?工具吗? 还是说,从头到尾她都是在利用他? “这件事情本不想让你搅和进来,可这事关整个林家,你又是林家未来家主,怕是想不让你参与都不行。” 祁琬卿说着,抬眼看林墨,他脸色仍旧黑着,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祁琬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其实这是你们林家的私事,再不济是你们林家和皇室之间的事情,我本不该掺和,可你当初救我一命,我得帮你。” “帮我?偷换卷宗就是帮我了?” 林墨的一双眼睛里似是燃了火,从小到大,他从未有过如此挫败。 “林公子也不必生这么大的气,不管怎样,如今真正的卷宗已经出了城,我实话告诉你,就凭你,还拦不住我。” “你……要把卷宗送到哪里去?” “自然是皇宫。” 林墨一愣,祁琬卿回答的干脆,也没有丝毫隐瞒。 “是要送到陛下手里?” 祁琬卿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墨:“不然呢?这件事情除了陛下还谁能有能力去翻案?” “翻案?” 林墨一脸震惊:“郡主要翻案?” “不然我大费周章拿卷宗做什么?” “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更何况当年也是皇家督办,郡主如今再次翻案所为的是什么?” 提到这件事情,祁琬卿的脸色沉下:“林家的这件事情牵扯到什么你不是不知,可我总觉得,你或许不会与他们一样。” 林墨突然抬眼看祁琬卿:“郡主信我?” “不然林义为什么还会防着你?你是他一手栽培的继承人,他应该无条件信你才对。”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这回轮到祁琬卿微怔:“你要帮我们?” “我不是要帮你们,我想帮我们林家。” 祁琬卿明白,事到如今,即便是林墨自己也怀疑,可他仍旧选择相信。 第120章 玄澈生气,祁琬卿哄人 “我不相信我父亲会做出这种事情,便是当年那侍女的案子是个错案,可我父亲或许也是不知内情的。” 祁琬卿了然,原来这件事情林墨早就有怀疑,他从小跟在林义身边,以他的聪敏应该早就看出来的。 难怪刚刚在书房的时候林义表现除了对林墨的提防。 “郡主,这件事情就让我帮你们,我不为别的,只为要一个真相,既然郡主要查,那林家这边我来查。” 祁琬卿想了想:“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问过殿下才行,只要殿下信了你便好。” “那郡主呢?” 林墨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问,她信不信自己又能怎样? 祁琬卿笑:“这是你们林家的事情,我信不信有什么打紧?” 言外之意,我只是个外人。 祁琬卿说着,朝着月亮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我也该回了。” 林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不舒服,但现在已经是半夜,两个人如此在一起也属实不妥,于是便转身要走。 刚走了两步他又回身:“那假卷宗……我已经放回原位了。” 祁琬卿点头:“我知道。” 又知道? 林墨心里烦躁,他越来越看不懂祁琬卿了,明明在这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林墨离开之后,鹿竹才从远处现身。 折腾了一晚上祁琬卿有些疲累:“我们回去。” “是。” “啪!” 温润的玉石棋子落到棋盘上,施文宣朝着玄澈挑了挑眉:“承让。” 玄澈脸色黑的不行,第六次输了棋局之后,终于一扫棋子,起身站到窗边去吹风了。 心情烦躁的很,一颗心始终在嗓子眼悬着,想落都落不下来。 “担心琬儿?” 玄澈眸子一动,没说话。 谁担心她,自作主张的丫头。 “担心就去看看,怕什么?” 半晌,终于绷不住了。 “薛焰,你主子还在林府?” 薛焰早一步给玄澈送卷宗回来,鹿竹交待他不必再回去了,在府上等着就行,结果这会玄澈问。 薛焰眨了眨眼睛:“回殿下,郡主……” 玄澈转眸看他,气场冷的要命。 “不用担心,这丫头武功好得很,再说她是去了林府,不管怎样还有林墨在,总会护住她的。” “林墨?” 玄澈猛地转过身:“本殿的女人用得着他来护?” 施文宣一顿,是了,他忽略了眼前这个人是个醋坛子的事实。 “孤男寡女的,成天这么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施文宣看了看玄澈,脸上神情有些怪异。 “你那是什么表情?” 施文宣嘬了嘬牙花子:“殿下,琬儿可是去帮您办事的。” “本殿用她了?她这么擅做主张可有把本殿放在眼里?” “可琬儿还是把殿下需要的东西带回来了不是吗?” “可她还没回来!” 施文宣了然:“原来殿下担心的是人,并不是什么卷宗啊?” 玄澈一下子就没了话,施文宣虽是开玩笑,可他说对了。 什么卷宗什么案子的,在他看来都没有祁琬卿的安全重要。 “唉……” 施文宣一声轻叹:“你不过就是担心琬儿,但我可以告诉你完全不必担心,她身边还有鹿竹在,两个人会安全脱身的。” 薛焰在旁边也开口道:“殿下,属下去看看,去接应郡主一段。” “不必,担心她做什么?让她自己去疯。” 玄澈越想心里越堵,当初他受伤的时候是日日与祁琬卿在一起,甚至是肌肤相亲。 突然,玄澈心头一颤,想到祁琬卿有可能会跟林墨在一起,甚至被别人抱在怀里,又或者,她像妖精一般对着别的男人……他心里就像刀剜一般难受。 “郡主回来了。” 就在玄澈还站在窗边胡思乱想时,打算出去接应祁琬卿的薛焰跑回来:“殿下,郡主回来了。” 玄澈眉心一松,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身影,这口气终于顺了。 施文宣也起身:“得了,我终于解放可以回去睡觉了。” 祁琬卿走到施文宣身边有些愧疚地朝着他行了一礼:“之前琬儿多有得罪,还请师兄海涵。” 施文宣抬手轻弹祁琬卿的额头:“你师兄我困死了,今日先回去睡觉,明日养足了精神再来找你算账。” 祁琬卿明白施文宣这是不想跟她计较,便转身又送施文宣走了一段。 施文宣朝着屋子的方向瞄了两眼,然后拉了拉祁琬卿的衣袖:“你师兄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屋子里的那位你可得小心伺候了,这可是发了一晚上的疯。” 其实不用施文宣说,祁琬卿也能猜想到玄澈现在是生了多大的气。 她朝着施文宣笑了笑:“师兄放心,殿下那边我来解决。” “好~” 施文宣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离开:“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解决,我可是要回去睡觉了。” 送走了施文宣,祁琬卿转身又回到屋子里,鹿竹和薛焰已经极有眼色的退出去。 “殿下?” 玄澈仍旧站在窗边吹风,祁琬卿走到他身边叫他他也不回头。 “殿下生气了?” 玄澈沉着一张脸,根本就不搭理祁琬卿。 不多时,薛燃从外面过来:“殿下,水已经备好了,殿下可以沐浴了。” “嗯。” 玄澈自喉间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似是没有看到身边的祁琬卿一般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祁琬卿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玄澈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她是有料想的,所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是玄澈生气不理她,她也得好好的将人哄过来才行。 “郡主,我们今天晚上回自己的院子吗?” 祁琬卿点了点头:“当然是,等一会儿殿下过来,我跟殿下说几句话,然后咱们就回去。” “是。” 玄澈现在去了浴房,祁琬卿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他,林家的事情还有些她要交代给玄澈。 可不知怎么的,祁琬卿在屋子里面坐了将近半个时辰,玄澈却仍旧没有出来。 第121章 惩罚媳妇 祁琬卿有些担心了,她起身往浴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动静,可是玄澈却丝毫没有声音传出来。 “殿下?” 没有任何人回应,祁琬卿心头一颤,一下子想到自己之前在浴桶里面中了毒便,想也不想的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浴房里面水雾缭绕,根本看不清玄澈在哪里,祁琬卿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面走:“殿下,您在哪?” 再往里走便看到了浴桶的位置,祁琬卿仔细看过去,只见玄澈坐在浴桶里,双眼紧闭。 祁琬卿几步走过去:“殿下?您……啊……” 祁琬卿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玄澈拉进了浴桶。 这浴桶里面本来光线就暗,祁琬卿又被冷不丁地拉进浴桶里,水花溅了满脸,眼睛根本就睁不开。 唇上一热,祁琬卿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堵了个结实。 偌大的浴桶里面溅起了一阵水花。 祁琬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玄澈:“殿下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玄澈伸手把祁琬卿拉到自己的怀里:“心里不舒服。” 祁琬卿眉心一蹙,赶忙伸手抚向玄澈的心口,玄澈那里中过箭,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不排除还有后遗症的可能性。 “是伤口这里又严重了吗?” 玄澈一把按住祁琬卿的手:“本殿现在全身都很严重,怎么办?琬儿给本殿治一治。” “殿下别这样,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琬儿想要去哪?” 玄澈的情绪不太对,祁琬卿可不敢跟他硬碰硬,她推着玄澈的手臂:“我好累了,想回去睡觉。” “琬儿睡觉也要洗漱好了再睡,不然不舒服。” “不必了,我回我自己的院子洗漱就好。” 祁琬卿说着就要往外面爬,可玄澈根本不给她机会:“琬儿不乖。” 祁琬卿今日这事本就是自己做得不对,所以此刻面对玄澈根本就不能发脾气。 她双手捧起玄澈的脸:“殿下今日好好休息,明日琬儿跟殿下说些重要的事情。” “一会就可以说,只要你乖乖应了本殿,本殿就什么都听你的。” 虽然祁琬卿一直都在阻止,可玄澈却并未打算要放过祁琬卿。 “殿下别……” 祁琬卿想要开口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玄澈眸色一暗。 “嘶~” “殿下别。” 然而玄澈并未听话,直到他自己闹够了才从祁琬卿肩上抬起头:“疼吗?” 祁琬卿眼睛都红了,她没说话,但疼不疼玄澈最清楚。 肩头上那一排清晰的牙印很能说明问题。 祁琬卿的眼角还挂着泪花,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你疼,只是你顺从我不肯跟我说对不对?” 祁琬卿睁开眼睛看着玄澈:“殿下是不是生我气了?” “你说呢?” 玄澈闹够了之后,心里堵的一口气也算是撒了出来,这会儿终于能够好好的跟祁琬卿说两句话。 “本殿与你说过的事情你从来都不听,祁琬卿,是不是在你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其实玄澈并不是生气别的,而是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在祁琬卿心里,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 祁琬卿摇了摇头:“不是殿下想的这样。” “那你为何会是如此?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不告诉我,就像今晚,你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件事,你也不肯告诉我?” 祁琬卿抬起双手捧起玄澈的脸:“就算是我跟殿下商量了这件事情,殿下是绝对不可能让我去做的对不对?” 玄澈不说话,因为祁琬卿说的对,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是绝对不会让祁琬卿去的。 “正是因为我知道殿下不会让我去,所以才擅自做主一个人前往,因为我心里有数,我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做,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只有我去做才会更好更快的解决。” “难不成本殿手下那么多暗卫就没有一个能完成这件事的吗?” 祁琬卿摇了摇头:“殿下手下的暗卫个个武功高强,可是他们没有人像我这样从一开始就留意了林府的事情,我对他们的地形熟悉,也知道书房在哪,我甚至能够很快的找到暗格,这些都是殿下的暗卫做不到的。” 祁琬卿看了看玄澈,然后继续说道:“不瞒殿下,今晚我暗探林府的书房,不止中途遇到了林墨林公子,还遇到了林义。” 一听到这话,玄澈也顾不得生气:“你遇到了林义?那你有没有受伤?” 祁琬卿摇了摇头:“是林公子助我脱身的,所以我说这件事情只有我去才是最把握的。” 玄澈其实也不是不明白,在林府,祁琬卿能够有一块“免死金牌”,那就是林墨。 林墨身为林家的未来家主,在林家地位仅次于林义,所以祁琬卿若是对林府有了什么怀疑,林墨便是她的一道助力。 这些事情玄澈比谁都清楚,也正是因为他很清楚,所以才不希望祁琬卿转到这件事情当中。 林墨是他想要拉拢的人,祁琬卿又是他未来的妻子,所以这两个人玄澈一直不想让他们走得很近。 “好了,殿下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眼下卷宗都已经拿出来了,那我们接下来就是要找到那侍女的家里去翻案,如果一旦确认了是林家下了毒,那咱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摸到林墨和我之前中的毒都是谁下的。” 祁琬卿的脸上还挂着水珠,玄澈看着她,目光又落到肩头上的牙印:“琬儿,你知道我比任何一个人都不想你牵扯进来,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拦也拦不住你。” 第122章 一起面对 祁琬卿低头握住玄澈的手:“殿下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一则,我是殿下的未婚妻子,二则,我是大魏的郡主,只要殿下不嫌弃我,我都会跟在殿下身边,尽我所能,与殿下共进退。” 玄澈从小到大身边不是没有过围绕着他的女子,但那些女子大多的目的都是想要嫁进东宫,然而像祁琬卿这样心怀大义的,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伸手把祁琬卿揽到自己怀里:“那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提前跟我说,不能再让我担心。” 祁琬卿笑着点了点头:“好,只要殿下不再限制我。” 玄澈微微皱眉,然后抬起祁琬卿的下巴,对着她的唇就轻咬了一口:“我那不是限制你,我是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全。” 祁琬卿心头很暖,其实一开始祁琬卿是有些抱怨的。 因为她总觉得她和玄澈仿佛是老天有意为之。 上一世是玄澈围着她转,这一世是一开始又是她围着玄澈转。 可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就是没有办法相爱。 例如现在,玄澈对她百依百顺,可祁琬卿始终都顾念着梦里的那个玄澈。 眼下其实她比任何人都着急,她只想赶快解决了林府的事情然后去一趟缥缈峰,想要找到玄澈的师父问一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浴桶里的水有些凉了,可玄澈仍旧在里面抱着祁琬卿不愿意松手。 但又顾念着祁琬卿怕她生病,只好开口哄道:“琬儿。” “嗯。” “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祁琬卿微微摇头:“我总不能每日都宿在殿下这里。” “那又如何?好琬儿,留下,好不好?” 玄澈的唇一下一下的轻啄着祁琬卿的额头,言语里面也满是恳切。 “你不在,本殿总是不踏实,要不这样,本殿应下你可以进出林府,你想要做的事情也都应你,但你要答应本殿每日都要回本殿这里休息。” 玄澈说着,手上开始不老实了,祁琬卿想躲,可是浴桶地方太小,根本没地方躲。 “殿下快别闹了,好痒。” “那你答不答应?” “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祁琬卿腰间最是怕痒,玄澈早就了解了她的弱点,此刻双手正在她腰间轻轻的抚着,祁琬卿受不了,只能赶紧答应了。 一听到祁琬卿答应了,玄澈便也不再纠结,赶紧起身把两个人用宽大的衣袍裹好,然后便抱着祁琬卿回到了屋子里。 玄澈刚把祁琬卿放到床上,祁琬卿一骨碌滚到被子里:“殿下可不能再闹了,明日一早我还要去林府呢。” 玄澈笑着上床,把人又捞到怀里:“放心,不闹你了,赶紧睡。” 祁琬卿也是真的累了,没过多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打架,然后在玄澈怀里沉沉睡去。 可是直到祁琬卿睡着玄澈都没有闭眼睛。 他之所以一缠着祁琬卿每日与他同榻,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施文宣要让他观察祁琬卿出现梦魇的规律。 可是一连几日过去,祁琬卿暂时还没有出现问题。 玄澈只能是继续观察着,正想着,玄澈垂眸看向怀里的祁琬卿。 面色微微柔和了一些,玄澈低头吻向祁琬卿的额头:“琬儿,我一定会护好你的。” 林府。 此刻,正在给林墨诊脉的祁琬卿眉头紧蹙。 林墨面上满是担忧:“怎么了?是毒性又复发了吗?” 祁琬卿摇摇头:“倒是没有,只是按着你之前的恢复状况来看,应该已经大好,可怎么如今倒是没有什么起色呢?” 林墨笑着看她:“许是我身体底子弱,恢复的不快,只要不加重就好,你何必如此担忧?” “那怎么行?中毒岂是小事?身子一日不恢复那毒性就有可能会蔓延,便是不蔓延,在体内也会腐蚀内脏,我怎能不担忧?” 不知道为何,看着祁琬卿满是担忧的脸,林墨的心里莫名难受。 “无妨,我已经服过解药,剩下的许是就是需要慢慢调养,郡主不必担忧。” 话虽是如此,可祁琬卿还是担心。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她按照正常方法下了药方,不论是解毒的还是调养的一样不落,可林墨自从身子好转了一些之后,慢慢的就不见起色了。 眼下虽是毒性被压制,可也完全没有清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我都说了不打紧,许是调养的还不够,要不,你且再多给我配些药来吃吃?” 祁琬卿看了他一眼:“莫要胡说,那药岂是想吃就吃的?你若真是身体底子弱,便是那药都不能用药性太猛烈的,只能用些温补的来慢慢调。” “咳咳……慢慢调……” 林墨一急,咳了两声。 祁琬卿赶紧坐到他身边轻轻拍他的背,并未留意到林墨微翘的唇角。 “如何?怎的又开始咳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墨摇头:“别担心,真的没事。” 祁琬卿一双秀眉紧紧蹙着:“不行,许是我那药方出了问题,我得再修改修改。” 祁琬卿心里急,话落就起身要往外走。 林墨抬手一把攥住了祁琬卿的手腕:“你去哪?” 祁琬卿回身:“我要回去找一下师兄。” 林墨脸色一变:“师兄?施公子?” 祁琬卿点头:“是。” “那……咳咳……咳……” 还不等祁琬卿说什么,林墨一手拉着她的手腕,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剧烈地咳嗽着。 祁琬卿哪里还敢走,赶紧转回身再一次坐到床边顺着林墨的后背:“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咳的这么厉害?” 祁琬卿一边抚着林墨后背,一边再次搭脉给林墨诊脉。 半晌,林墨的状态好了许多,只是脸颊咳的有些发红。 脉象上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只是林墨的脸色不好,咳嗽的也厉害,让祁琬卿一颗心根本放不下来。 “那这样,一会让鹿竹回去送个信,我就暂时不走,留在这看着你。” 林墨缓了缓神,然后看向祁琬卿:“我无事,郡主有事就去忙,我这里还有侍女照顾。” 第123章 有人怀着鬼心思 祁琬卿不放心:“那怎么成?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今早有没有好好吃饭?” 林墨摇头:“胃里很是不舒服,吃了一些粥也全都吐了。” “吐了?” 祁琬卿略想了想:“那你等等,我先去给你做些药膳来吃。” “药膳?” “是,你先休息会,一会侍女送了药你就正常喝下,然后等我给你做药膳。” 林墨脸上带着笑:“好,我等着郡主。” 祁琬卿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她转身看着林墨:“记得要好好吃药。” 林墨笑着看她:“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祁琬卿又看了他几眼,然后才转身离开。 不多时,侍女端着药碗进来:“公子,该服药了。” 林墨的脸色微微沉着:“郡主呢?” “回公子的话,郡主已经去小厨房了。” 林墨点头,然后看了看侍女手中的药碗:“倒了。” 侍女一愣,不解地看着林墨:“公子,这?” 林墨蹙了蹙眉,抬眼去看那侍女,一双眸子里满是冷意:“我说的话不懂?” 林墨身上是有家主气质的,才十七岁,在林府便已经有了不可小觑的威严。 只是这份威严,在祁琬卿跟前却总是树不起来,不仅仅因为她是郡主,更多的是来自于祁琬卿本身的一种气场。 感受到林墨的不悦,侍女端药的手猛地一颤:“是,奴婢这就去。” 侍女绕过屏风,从屋子的另一个门走了出去。 那里是林墨的浴房,祁琬卿不会去那里,药倒在那里也不会被发现。 那侍女收拾好之后出了门,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侍女又进来,这次她手上是端了一碗粥进来。 “公子,这是郡主做的药膳粥,这会温度刚好可以吃。” “药膳粥?是郡主亲手做的?” 侍女点头:“是,方才奴婢看到了,是郡主亲手做的,公子您……要吃吗?” 侍女问的小心翼翼,毕竟刚刚的药都已经被倒掉了,这粥她不确定林墨会不会吃。 “端过来。” 林墨声音里多了几分柔和,侍女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郡主人呢?” 侍女微微笑:“施公子来了,郡主和施公子在外面研究新的药方。” 侍女一边说着一边把碗递到林墨手上,林墨周身的气息缓和了一些,侍女的胆子也大了些:“公子,郡主方才说这药膳粥是可以补元气的,若公子喜欢吃以后郡主就教给奴婢来做。” “郡主对你们倒是好。” 提到这个小侍女就更高兴了:“公子说的是,郡主平日里在厨房总是与奴婢们说笑,可和善了。” 那侍女年纪不大,说起祁琬卿的时候一脸笑意。 林墨笑了笑:“你们喜欢郡主吗?” 侍女猛点头:“郡主好美,像仙女一样,人又和善,对奴婢们都特别好,奴婢们私下里都说……” 那侍女说的正起劲,一抬头对上林墨的脸,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未来的林家家主,可不是什么小厮奴才,她怎么能胡乱说话? 侍女顿住了话不再开口,然后抬起手把手里的勺子递过去:“公子尝一尝,这粥可香了。” 林墨张嘴吃了一口,软糯香滑,虽有草药的味道,但味道不重,很是不错。 他抬眼看着那侍女:“嗯?你怎么不说了?你们私下里都说什么?” 侍女眨巴眨巴眼睛,低着头:“奴、奴婢不敢说。” 林墨这会心情很好,声音里也不似往日那般严肃:“说,不怪你。” 侍女眼睛四处瞟了瞟:“奴婢们私下里常说,如、如果将来林家的主母能像郡主这般就好了。” “咳……” 一口粥呛到了喉咙,林墨猛地一咳,吓得侍女猛地就砸了粥碗。 那侍女赶紧起身,一边慌乱地擦着洒在锦被上的汤水,一边给林墨道歉:“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 林墨朝着侍女摆摆手:“没事,不关你的事。” 房门一响,祁琬卿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祁琬卿有些发懵:“这是怎么了?” 侍女一见祁琬卿,赶紧回身给祁琬卿道歉:“是奴婢蠢笨,砸了郡主的药膳,还险些烫到了公子。” 祁琬卿轻叹,伸出一根手指轻戳侍女额头:“你呀,总是这么粗心,那粥厨房里还有,你再去盛一碗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小侍女慌忙跑出门去,不过片刻又重新端着一碗药膳粥送了进来。 祁琬卿起身接过粥碗,然后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厨房里还炖着汤,你去守着。” “是,多谢郡主。” 待侍女退了出去,祁琬卿方才端着碗坐到床边。 祁琬卿舀起粥递到林墨跟前:“没有玲珑可爱的小侍女了,只有我,公子就勉强受用。” 林墨被祁琬卿逗笑,然后张嘴喝了一口粥,热粥落胃,感觉暖流涌遍全身,又暖又舒服。 林墨脸上笑着:“没有到郡主还有这样的手艺。” “这算什么?焚月山庄的师姐妹都会的,怎么样,刚刚的药都吃了吗?” 林墨点头:“吃了。” “嗯,为医者最怕的就是不听话的病人,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一定能把你治好。” 林墨眸子里落了一层光,又柔又深情。 “堂堂郡主,原还以为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想竟是什么都会做。” “不过就是熬粥而已,怎就被你说的这般厉害了?” “已经很厉害了,我印象里,那些闺秀们大多就是吟诗作画弹琴歌舞,像郡主这般的我是第一次见。” 祁琬卿垂了垂眸子:“所以……又有什么用呢?我连你身上的毒都解不了。” “我都说了,这不怪郡主。” 祁琬卿没说话,只是继续给他喂着粥。 不知道为何,林墨耳边响起刚刚那侍女说过的话,心里略过一丝暖意。 林家的主母? 像她一样的主母? 林墨突然抬眼看着祁琬卿:“郡主和殿下……还好吗?” 祁琬卿的手一顿,随即脸上扯出一丝笑意:“你指什么?” 第124章 被误会了 “郡主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祁琬卿摇了摇头:“别把我想象的那么聪明,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 林墨知道祁琬卿就是在装傻:“我指的是我阿姐。” 祁琬卿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件事情与你又没有关系。” “郡主难道真的不介意我阿姐的存在吗?” 祁琬卿抬眼看了一眼林墨:“难道林公子认为我该在意吗?还是说你阿姐的存在,真的已经到了要让我在意的地步?” 林墨愣了愣,用了片刻的时间思考了一下祁琬卿的话,突然发现好像祁琬卿说的有道理。 她是堂堂郡主,虽然林蓉蓉在朔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小姐,可是在祁琬卿面前却是不够瞧的。 “别想太多,你眼下的任务就是配合我把你的病治好,我最近是发现你体内的毒又有反复,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听了祁琬卿的话,林墨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如果我这毒一直都不好该怎么办?” 祁琬卿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直接解毒,但眼看着已经见了成效,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可我阿姐从未放弃过殿下,郡主也是知道的,难道郡主从未想过应对之策吗?” “那依着林公子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林家的人,很多话我不便说,可即便我是林家人也看不惯,郡主才是殿下的未婚妻子,未婚便是尚未成婚,怎能忍得下我阿姐每日在殿下面前晃悠?” “怕什么?殿下本就不会只有我一个妻子,以后的三宫六院里,像你阿姐这样的人还会少吗?” 祁琬卿脸上笑的淡然,可林墨却笑不出来。 她的笑不是发自真心的,他看的出来。 林墨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隐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突然,林墨猛地一把拉住祁琬卿的衣袖:“郡主,从后门离开,我……” 祁琬卿一惊,她没想到林墨会突然这般举动,赶紧往回抽自己的衣袖。 然而就在此刻房门被人推开:“阿弟,你看谁来看你了。” “咚!” 祁琬卿手里的粥碗砸到了地上。 而站在门口的几个人也被屋子里的景象惊到了,一时间气氛极其诡异。 祁琬卿转头,林蓉蓉身后站着的正是施文宣和玄澈。 玄澈脸色黑的吓人,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还尚未在祁琬卿衣袖上撤走的手。 “你们在做什么?” 祁琬卿回神,猛地把衣袖抽回来,这时施文宣也两步奔到了祁琬卿身前,他刚刚看到了,祁琬卿是在往回抽自己的衣袖的。 祁琬卿看到施文宣,赶紧起身就站到了施文宣身后。 施文宣一手将祁琬卿护在身后,目光凛冽地盯着林墨:“林公子的脸色看起来不错,想来是毒性已经压制下去了?” 林墨脸色不好看,他抬眼看祁琬卿,可祁琬卿压根就没看他。 施文宣又转脸去看祁琬卿:“这边还有别的事吗?” 祁琬卿眼角瞟了一眼林墨,然后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林蓉蓉像是没有看到玄澈和施文宣脸上的怒意,只带着笑看着林墨:“阿弟你怎么回事?郡主身份何其高贵,你竟这般唐突人家?你看看,郡主可是让你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林蓉蓉这话一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那是两个人在打情骂俏? 施文宣脸色一沉,他偏脸去看祁琬卿:“师父快到了,我要出城去接,你可要与我一道?” 林墨一愣,赶紧抬眼去看祁琬卿。 祁琬卿一听,一双眼睛里顷刻就含了笑:“母亲?” 施文宣点头。 “我当然要去,我和师兄一起去接母亲。” “那收拾一下,咱们即刻就走。” 祁琬卿乖巧点头:“好。” 施文宣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刻意地大了一些,似是故意要说给谁听的一样。 而此刻床上的林墨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面上一急,就要起身去拦祁琬卿:“郡主留步,我还有话……” “林公子如今毒性未散,还是卧床休息的好,有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施文宣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祁琬卿就往房门外走。 林墨还要做什么,却被林蓉蓉按住了身子,林蓉蓉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起身。 祁琬卿被施文宣拉着走到门口,门口那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仿若一尊雕像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祁琬卿脚步顿了一下,没敢抬头去看他,紧跟着施文宣一路出了林府。 今日这件事情其实有家长在最好,祁琬卿身边没有长辈,那施文宣出头是最合适不过。 马车上,祁琬卿紧紧挨着施文宣。 对面玄澈脸沉的不像话。 “师兄不是在药房吗?怎会来了林公子的房间?” 祁琬卿有些诧异,她之前和施文宣一起对了一下药方,然后施文宣就去林府的药房配药了,可怎么又突然出现在林墨房间? “殿下来林府接你,林蓉蓉便自告奋勇带着殿下去找你,我是要找你商量药方的事情,所以我们就在门口遇到了。” “这么巧?” “不巧,本殿来林府本是想先去找施文宣,但林蓉蓉却有意要带我去找你们。” 祁琬卿心里略过一丝疑惑:“今日林墨就有些奇怪,这林蓉蓉也奇怪的很,想来,她是想让殿下看到我和林公子……” 祁琬卿说着,抬头看到玄澈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突然怂包地低了头。 “你抬头。” 祁琬卿咬了咬唇,缓缓抬了头。 “本殿有没有一再跟你说过林家不是什么好地方?” 祁琬卿自知理亏,不敢反驳。 “本殿有没有嘱咐过你让你离那个林墨远一点?” 还是理亏,祁琬卿继续点头。 “你不听,偏要去给他治伤解毒,怕你生气不高兴,本殿就依着你,这回好了,你可看清了他们怀的是什么目的?” 祁琬卿本来以为林墨也就是有些小心思,她是想着等解了毒就不再跟他有什么接触,至于今日发生这件事情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 第125章 祁琬卿挨训 “你抬头!” 玄澈突然低喝一声,吓了祁琬卿一跳。 施文宣白了一眼玄澈:“你不能小声些?” 祁琬卿方才那一激灵玄澈也看在眼里,他不是有意的,只是林墨拉她那一瞬间实在是刺激了他。 可眼下看着祁琬卿少有的认错模样,倒是让玄澈心里松动了几分,此刻祁琬卿正一手挽着施文宣的手臂,另一只手放在腿上,手指搓着衣角,那模样,像极了幼时在皇宫里的无措样子。 玄澈一下子想起她小时候,心头更加软了几分。 “你坐过来。” 语气柔了几分。 祁琬卿转脸看了看施文宣,又抬头看了看玄澈:“我、我能不能不过去?” 施文宣拍了拍祁琬卿:“没事,师兄在这里怕什么,坐过去,殿下他也是担心你。” 祁琬卿磨磨蹭蹭地起身坐到玄澈身侧,玄澈刚一抬手,祁琬卿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一下身子。 不知道怎么的,祁琬卿觉得玄澈方才那样子似是回到了从前。 而她,上一世也是怕极了玄澈,以至于尤其是玄澈强要了她之后,她更是对他比如蛇蝎。 方才那一缩身子像是本能反应,然而玄澈却是脸色更黑了:“怎么?如今本殿碰你都碰不得了?刚刚在林府,那林墨可都要抱你了。” 祁琬卿抬头:“哪里就要抱我了?殿下莫要胡说。” “我胡说?你身子都要靠上他了,又不是本殿一个人看见的,你问问你师兄,你们两人刚刚那是个什么姿势?” 施文宣无奈:“哪里就靠上了,分明是那林墨要拉琬儿,你没看到琬儿是在往后扯自己的衣袖吗?再说,就是衣袖而已。” 一见有人替自己说话,祁琬卿腰板微微直了些。 “不管是何争执,祁琬卿我且问你,之前本殿有没有与你说过那林家靠近不得?你偏不听,如今好了,被那林蓉蓉也瞧见了,日后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你。” “我错了。” 道歉的声音小小的,玄澈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 祁琬卿抬头看他,又说了一遍:“我说我错了。” 这一下反倒是让玄澈没话说了,他盯盯地看着祁琬卿,半晌:“那林墨……平日里就如此对你吗?” 其实玄澈不想这么问的,可是不问他又做不到。 对于祁琬卿,他的占有欲是无穷无尽的。 祁琬卿摇头:“不曾,他平日里对我还算尊重,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既然都动手了,那平日里定然也不会少想了。” 玄澈心里气死,只要一想到那林墨平时肯定不少肖想祁琬卿,心里就窝了一团火。 突然,玄澈一把抓起祁琬卿的左手。 祁琬卿一惊:“做什么?” 玄澈蹙着眉:“别动。” 抓着她的手仔仔细细检查着,检查了一圈没看到有红肿或者伤痕,这才松了脸色。 “方才他那么抓你,可吓着你了?” 祁琬卿心里发酸,她看着玄澈有些担忧的神情赶紧摇摇头:“不曾,他抓的是我的衣袖,根本没碰到我。” 嘴上说着没事,可祁琬卿的手是冰凉的。 玄澈伸手又把她另一只手拿过来握在自己手里,两只手都冰凉,还说自己没事。 “林府以后就不要去了。” 祁琬卿抬头看他,没说话。 玄澈皱眉:“怎么?不愿意?” “那……林府那边总要有人替我过去。” 本以为祁琬卿又会像之前那般坚持,却未曾想这次竟是如此痛快。 玄澈愣怔了一下,随即便点头:“你放心,林府那边的事情本殿会替你安排好。”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事,方才我瞧着林公子似是有话对我说,若不是殿下你们过来,倒也……” “祁琬卿?” “你又凶我?” 祁琬卿今天本来就心里发堵,林墨一再提醒她林蓉蓉没有放弃玄澈,刚刚在林府的时候又看到玄澈是跟着林蓉蓉来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不凶你你不长记性,这件事情之前本殿就跟你说了一遍又一遍,还不是你自己一意孤行?今日这件事情,想来定是那林家姐弟设下的圈套,你这般对别人不设防,将来可如何是好?” 玄澈也是心里着急,祁琬卿的虽然聪明,可却太过仁慈。 如今他在她身边能护她,可以后怎么办?他身为储君不可能一直在她身边,如果她自己面对危险,那他岂不是要担心死? 尤其她那个家,全家没有一个对她真心的…… 玄澈一瞬间脑补了许多,越想就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想骂人。 不知不觉地,也不顾念祁琬卿是不是委屈,是不是难过,噼里啪啦地把祁琬卿好一顿训。 “啪嗒!” 祁琬卿低着头,一滴眼泪落在了手上。 玄澈一下子就顿住了,他刚刚骂人骂的爽,竟然忽略了祁琬卿的反应。 从前她都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就算是最开始他对祁琬卿有怀疑不喜欢她的时候,对她也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可如今竟是……把人骂哭了? “好了。” 纵然是施文宣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把丝帕递到祁琬卿手里,然后转头看玄澈:“你差不得得了,这要是一会被我师父看见了还得了?” 祁琬卿拿着丝帕擦眼睛,然后抬头看施文宣:“师兄我没事,不会让母亲知道的。” 祁琬卿的眼泪,其实并不是因为玄澈骂她,而是今天的玄澈实在是太像上一世的他了。 霸道,凶狠,他深爱祁琬卿,可那种爱让祁琬卿感觉到惧怕。 但如今不是,祁琬卿竟是觉得这感觉十分亲切。 “对了师兄,母亲来了之后你与她一道去林府给林墨看看,不知道为什么,他体内的毒总是反复,我试过好多办法都不行。” “反复?” “对,就是药吃了,但不见效果,毒随时有反复的可能,但又一直被压制着。”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话说到这份上,玄澈也不能说什么了。 祁琬卿心里挂着林墨的毒,起因就是林墨替她挨了一毒针。 第126章 母亲来了 本以为林墨有了解药就没事了,可谁知又出了纰漏? 施文宣安抚着祁琬卿:“你放心,师父那边我来解决,你只管乖乖休息就好。” 祁琬卿点了点头,情绪还是不好。 施文宣拍了拍她:“休息会,你现在看起来很憔悴,一会要是让师父看到了你这般模样,指不定要找我和殿下拼命呢。” 祁琬卿笑了笑,没说话。 马车里一阵寂静,不多时,隐隐传来另一架马车的声音。 “驾~” 随着一声赶车的吆喝,玄澈掀开帘子一看,果然远处又过来一辆马车。 施文宣也掀了帘子,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师兄,怎么了?” 祁琬卿好奇,也掀了帘子去看,结果发现后面赶上来的正是林府的马车。 施文宣抬手把祁琬卿的手拿下来:“琬儿……” “师兄不必解释,母亲来了,林府是要出城迎接才对的。” 那马车在离着施文宣他们的马车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缓下了速度,应该是要与他们同行。 片刻,祁琬卿回头看施文宣:“师兄,我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吗?” 施文宣看着她,心里升腾出一丝心疼:“也还好,只要你状态好就能更好些。” “师兄,这里的事情千万别跟母亲说的太多,不然的话……” 两个人正说着,马车逐渐缓下了速度。 “澈儿琬儿!” 是长公主的声音。 祁琬卿心里一暖,连忙起身下车,玄澈伸手扶她:“别急,小心些。” “殿下~” 祁琬卿身子一顿,这是林蓉蓉的声音。 施文宣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林蓉蓉也在,但他仍旧拍了拍祁琬卿,示意她不要在意。 祁琬卿钻出车厢,转头正看到林蓉蓉从林府的马车上下来。 林蓉蓉跟着林义上前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淡笑着抬手:“郡守不必多礼。” 说着,长公主看林蓉蓉:“这位就是林姑娘,早就听闻郡守一儿一女都是翘楚,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蓉蓉脸红着给长公主请安:“蓉蓉见过长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起身。” 长公主虽然客气,可根本就没把林蓉蓉看在眼里。 她一转头看到祁琬卿,面色一下子缓和下来:“怎么?见到母亲高兴傻了?” 祁琬卿本来还好,可这会看到长公主,心头一酸,眼圈就红了。 长公主走到祁琬卿身前,双臂一伸直接把人抱进怀里:“傻闺女,母亲来了。” 祁琬卿更加忍不住了,抬手抱住长公主:“母亲您怎么才来?” 长公主眉头一蹙:“丫头你怎的瘦了这么多?” 不远处的玄澈心头一颤,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发现了祁琬卿瘦了,可他管不住祁琬卿,实在是头疼不已。 母女两个感慨了一会,祁琬卿笑着从长公主怀里起身,然后双臂一揽长公主胳膊:“母亲给琬儿带好吃的了吗?” 长公主抬手敲她额头:“就知道吃?” 祁琬卿笑,额头就抵在长公主肩头使劲蹭。 玄澈在一旁看着,祁琬卿在他面前从未如此过,怕也只有在长公主面前才会如此调皮可爱? “母亲赶了一路累不累?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咳咳……” 施文宣在一旁咳了两声,然后遥望远处蓝天:“唉,师父来了,就没人搭理我这个苦命的师兄了,明明刚刚还一口一个师兄叫着,这会……” 祁琬卿连忙转头:“我错了错了,我哪里敢不搭理师兄,要不,今日我下厨给大家做一桌菜如何?” 林义一听赶忙上前:“长公主殿下如若不嫌弃的话就去寒舍?寒舍早早已经备下餐饭……” “本宫今日就不去府上了,许久没有与我这女儿还有徒儿侄儿在一起,今日我们一家想团聚一下。” 长公主这话说的十分不给林义面子,他们是一家人,至于林义和林蓉蓉,自然是外人。 但长公主说话他不能反驳,只好万般尴尬地跟着几个人。 几个人寒暄完准备上马车,长公主这才正眼去看玄澈。 他神色不好看,玄澈和祁琬卿的事情施文宣已经跟她说过了,她知道现在两个人的情况,所以即便玄澈是她侄子,她也对他没有什么好脸。 “琬儿你与文宣同坐一辆马车。” 说着,长公主又看玄澈:“你过来,与我一辆马车。” 末了,长公主又瞥了一眼一直跟在玄澈身后侧的林蓉蓉:“今日是我们家宴,本宫就不招待林姑娘了,等明日本宫会去府上看林公子,到时我们再聚。” 林蓉蓉一怔:“长公主殿下,其实臣女……” “长公主殿下说得对,那下官和蓉蓉就不打扰大家了,下官告退。” 林义拉了一把林蓉蓉,示意不要再说话。 祁琬卿跟着施文宣上了马车,玄澈也跟着长公主上了马车。 马车上,长公主直勾勾盯着玄澈看。 玄澈终于受不了了,他抬头看长公主:“姑母若是有气就骂。” “哼!你还知道我有气?我问你,我离开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 玄澈不说话,微微低了头等着挨训。 长公主语气沉沉:“你别以为琬儿强装笑脸我就看不出,你们又吵架了是不是?” 玄澈一愣,赶紧摇头:“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长公主懒得搭理玄澈,她看了一眼外面:“你当我不知道?你和琬儿在这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本以为你可以处理好,可如今一看全是一团乱麻。” 玄澈还是不敢顶嘴。 “公事要事你倒是处理的很好,可其他的事情呢?琬儿呢?你那么聪明,怎么到了琬儿这里就全都垮了?” “姑母,侄儿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处理和琬儿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就学,你父皇后宫那么多人都能处理好,你这边就一个人你处理不好?琬儿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姑娘,怎么你就三番四次搞砸?” 玄澈理亏,刚刚他还训祁琬卿,这会轮到他挨训。 “都是侄儿的错。” “母亲,您别骂殿下。” 第127章 长公主护女儿 祁琬卿虽然坐在另一辆马车上,但似乎已经猜到这边会发生什么一样。 她撩着透气帘子朝着这边说,末了直接让车夫停了车。 祁琬卿跑到长公主这边的车上,坐到玄澈身边:“母亲别骂殿下,不是殿下的错。” 长公主一脸怒其不争的神情看着祁琬卿:“就是刚刚那个女人的弟弟为救你中毒了?” 祁琬卿点头:“是,林家的公子林墨。” 长公主一眼瞪向玄澈,刚要开口,祁琬卿连忙起身坐到长公主身边:“母亲您此次来的匆忙,我二舅舅在邻城可还好吗?” “好,就是惦记你。” “蝉衣呢?蝉衣怎么没跟母亲一起来?” “蝉衣处理一些别的事情,稍后就过来。” “哦……那?” “大家都好,不管是你外祖家还是你的那些师姐妹,都很好。” 祁琬卿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祁琬卿低了头,长公主看她:“问了一圈,大家都过的很好,那你呢?你过的可好?” 长公主还是问了,祁琬卿最怕的就是这个。 她抬头看长公主:“我?我过的很好啊。” 长公主盯着她:“当初我离开的时候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祁琬卿猛地抬头:“母亲,这件事情怪不得任何人。” 长公主看着她,脸上的脸色不好看。 祁琬卿伸手挽住长公主的手臂:“母亲,这件事情错综复杂,等我们到了府上再好好细说行吗?” “就你们在这里发生的这些事还用得着你跟我细说?” 祁琬卿也知道长公主一定是知道了所有事,但她和玄澈之间闹矛盾是他们的事,她不想让长公主牵扯进来。 马车一路行到府邸停下,祁琬卿他们几个先后下了马车。 “母亲奔波一路先去歇一歇,女儿去准备晚饭。” 祁琬卿带着人离开,大厅里只留下施文宣长公主和玄澈。 晚饭时,祁琬卿照顾到了所有人。 各自喜欢吃的都摆在面前,不喜欢的离得远远的。 长公主越看越心疼,她转头看玄澈:“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顾她?” 祁琬卿猛地抬头:“母亲。” “你别说话!” 长公主继续看玄澈:“琬儿是郡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连厨娘侍女的活都做了,你还说你会好好照顾她?” “母亲!” 祁琬卿眼见着玄澈也不解释,赶忙起身到长公主身侧:“母亲,女儿都说了这事不怪殿下,都是女儿任性,再说,这做饭也是从前在老家的时候会的。” 祁琬卿朝着长公主撒娇:“母亲~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为的也是林公子身上的毒,就别一个劲地责怪殿下好不好?” 提到这个事情,长公主的注意力被拉回来,她认真地看着祁琬卿:“对了,那个林家公子身上的毒到底有什么怪异之处?怎么连你师兄和鹿竹都束手无策?” 祁琬卿抬头:“其实之前我们初见效果,但后来林蓉蓉送过来一瓶药,说是解药,我瞧着那解药许是有什么问题,可是林墨相信他姐姐就服下了,眼下虽说身体逐渐好转,可现在又出现毒性反复的问题。” “反复?” “是,一开始身体恢复的很快,可是现在又不行了,我每日用金针施针的效果也不大,总觉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阻碍了一样。” 长公主皱了皱眉:“若真是服了解药,那断没有这般情况出现,不说马上就会把毒解了,那也是稍加调养就会好起来,如琬儿所说这种情况,之前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 “不是解药?” 祁琬卿愣怔地看着长公主:“那可会影响他的身子?” 玄澈心头一颤,抬头看向祁琬卿担忧的神情,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他继续喝着碗里的汤,心情坏到了极点:“影响了又怎样?年纪轻轻的,总不至于活不过一年半载的。” 祁琬卿微愣,抬眼看了看玄澈,然后又看了一眼长公主,长公主瞪了一眼玄澈,然后又安抚祁琬卿:“放心,明日母亲过去瞧瞧,你先不要急。” 祁琬卿点头,有长公主和施文宣在,她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翌日。 祁琬卿带着长公主和施文宣一起到了林府,今日的林府除了林蓉蓉和林夫人,破天荒的林义也在。 几个人互相见了礼,便先后进了林墨的屋子。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祁琬卿进了屋子以后就一直站在施文宣身后,林墨的情况她都告诉长公主了,没必要再凑上去。 可长公主这边给林墨诊脉,就发现他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就往祁琬卿身上瞟。 “琬儿,你出去等。” 长公主沉着一张脸,语气不是很好。 她可不是施文宣,施文宣至少还能说几句客套话,可她不行,护短的脾气,一点就炸。 施文宣转头看祁琬卿:“走,咱俩去马车上拿点东西。” 祁琬卿不放心长公主,转过头看到鹿竹:“那……鹿竹你陪着母亲在这。” “是,郡主放心。” 祁琬卿跟着施文宣来到林府外面,两个人刚站定,远处玄澈的马车就奔了过来。 祁琬卿有些尴尬,垂着眼睛,不想抬头。 眼前落进黑色锦袍的一角。 “里面怎么样?” “师父在里面,还不知道情况。” “你们怎么不进去?” 施文宣转过头看了看祁琬卿:“里面人太多,憋得慌。” 玄澈瞟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祁琬卿:“那本殿进去看看。” 说罢,抬腿就迈进了大门。 施文宣无奈地看了一眼祁琬卿:“琬儿别多心,殿下可能只是……” “我懂,这件事情本就是我做错在先,殿下如此也是正常。” 这话说的没毛病。 但可是气坏了大门里的玄澈。 他生气,不是因为祁琬卿不乖,而是直到现在祁琬卿都没有跟他亲口服个软,哪怕就是撒个娇,他也就心甘情愿的投降了。 可即便是他再生气,也没忘了长公主应该是一个人在屋子里,玄澈心里分得清里外,所以还是先顾着长公主那边先进屋子再说。 第128章 你想做她弟弟吗 玄澈刚到林墨的院子,就看到林家的一众人离开的背影,他心里一松,迈步就往林墨的屋子里走。 “郡主她……” “我家琬儿性子好,心软,遇到什么事情都愿意往心里去,尤其像林公子你为了救她受了伤,这在我家琬儿心里就更加是个坎。” 长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给林墨诊脉:“琬儿倒是与我提起过几次林公子,说林公子如若不是比她大上几岁,她还真的想让林公子做她弟弟。” “弟弟?” 林墨愣住,这是哪跟哪? “怎么?林公子也有这个心?如若如此的话,那我回去替你问问琬儿?” 玄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林墨和长公主两个人的对话。 林墨刚说几个字,长公主回了一大堆。 林墨被长公主一噎,顿时没了话。 他第一次见长公主,不了解这个人,可听说此人医术甚是了得,所以这一次专门请她过来,堂堂长公主殿下,她能来,想来也是看了祁琬卿的面子? 听了长公主的话,林墨尴尬地笑了笑,之前他鬼迷了心窍,竟是听了林蓉蓉的话想要挑拨祁琬卿和玄澈,虽然他及时想通想要让祁琬卿离开,可到底还是失算了,玄澈看到了他们拉扯的样子,玄澈脾气不好,不知道会不会为难祁琬卿。 “我家琬儿心大,只要没遇上什么糟心事,便吃得好睡得好,你方才那是没留意瞧她,面色红润,典型的遇事不往心里搁。” 言外之意,你的事情在她那里,什么都不算。 不知道为何,门外的玄澈莫名地感到心里一阵舒爽。 推门进屋,长公主正坐在床边施针。 抬眼看了看玄澈:“琬儿在外面?” 玄澈点头:“施文宣陪着她。” 长公主安心地点了点头:“这丫头心思重,每每遇上你的事情就总是乱了阵脚,你呀,平日里多抽出时间照顾照顾她。” 唉?刚刚不还心大呢吗? 原来不是心大,是分人。 祁琬卿只有遇到玄澈的事情才会担心,才会心思重,而遇到他的事情便会丝毫不在意。 床上的林墨顿时思绪翻涌,一时间便感觉喉间腥甜。 “噗……” 一口黑血吐出来,连玄澈都惊的眉头一蹙。 然而长公主却神色淡然:“舒服些了吗?” 林墨一愣,再回神时,果然感觉胸口顺畅许多。 “多谢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挑眉,双手开始收拾金针。 “不必谢我,不是琬儿和澈儿我也不会来。” 长公主起身:“明天开始,林公子的伤由我和文宣负责,琬儿不会再来了。” 林墨眉心一动,他没说话,只朝着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 玄澈进屋子之后也没说过话,这会又跟着长公主一起出去,林墨是聪明的,他看得出来玄澈的心思。 “林墨这边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和琬儿的事情你去解决。” 两个人走在院子里,长公主直奔主题。 玄澈愣怔,他看了看长公主,没答话。 长公主笑:“你也不必瞒我,你是我最得意的侄儿,琬儿又是我女儿,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成亲,但这也要看缘分的不是,如若你们真的无缘我也不能强求。” 玄澈顿了顿:“姑母,这件事情……” “先别告诉琬儿是?” 长公主看了一眼玄澈:“也好,那丫头是真的心思重,尤其是在你的事情上,所以这次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你们两个自己解决。” 两个人快到走到门口时,玄澈叫住了长公主。 长公主看了看他:“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林墨的事情一直是她的心病。” “我知道。” “所以姑母一定要治好林墨。” 长公主点头:“我也知道。” “母亲。” 许是在外面等的久了,祁琬卿想进来找他们。 “母亲,如何了?” 长公主转身朝着祁琬卿走过来,抬手揽着她的肩往外走:“放心,你还不信你母亲?” “我当然信,只是有些担心。” “那你还是不信。” 母女两个说笑着,玄澈负着双手跟在她们身后,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 果然,长公主来了之后祁琬卿的心情都变好了。 几个人先后出了院子,谁也没有留意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心都不在你身上,就这么看着也没用。” 林墨眸子里隐着情绪:“阿姐不也一样吗?” 林蓉蓉一愣:“我?我可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提到玄澈,林蓉蓉的脸上满满都是向往的神情。 “阿姐就没想过,殿下的心里根本就没有阿姐。” “那又如何?” “即使如此,便是殿下勉强让阿姐进了东宫,那阿姐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何不……” “住口。” 林蓉蓉收了脸上的笑意,她甚少与林墨这般说话,脸上见了怒气,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林家在朔城有家世有地位,阿姐又生的如此漂亮,在这朔城里阿姐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正是,我林蓉蓉有才貌有家世,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林墨蹙着眉头:“阿姐为何想不通,那太子殿下心里没有阿姐,阿姐何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呢?” “错,不是殿下心里没有我,而是那冒牌郡主先入为主,只要假以时日,我相信殿下一定会看到我的好。” “阿姐……” “够了阿弟,你如今说出的话句句都是向着外人,难不成,你还真的是被那小贱人迷了心窍不成?” “阿姐,注意你的言辞。” 林墨的神情突然就变得很冷,他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便是姐姐也不行。 “我知道你心里装着那个小贱人,如今倒是为了她来说服自己的姐姐,阿弟,你扪心自问,难道你就不想得到她吗?” 林墨冷着脸,目光看着远处,之前就是信了林蓉蓉的话,结果把人越推越远。 “哼,若都是如你这般,那你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心上人嫁给别人,到那时,你可别来找我哭。” 林蓉蓉气哼哼地扔下一句话,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第129章 林墨终于要好了 一连七日,长公主日日去林府给林墨治病,而林墨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恢复。 “母亲果然厉害,你一出手林公子的毒就已经治的差不多了。” 祁琬卿靠坐在一块大石上,身下垫着厚毯,手上举着一条刚刚烤好的鱼。 长公主和施文宣坐在另一边,施文宣悠闲地转动着火堆上的烤架:“怎么样?这酱料可是师兄我秘制的,外面可吃不到。” 祁琬卿嘴角上沾着酱汁,朝着施文宣猛点头:“好吃,师兄你都不知道,我想吃你烤的鱼都想了好久了。” “你慢慢吃,这都是你的。” 祁琬卿唧唧嘴,把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鱼骨扔到一边,然后又双眼放光的瞟向另一条鱼。 “啧,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殿下不给你饭吃,这怎么跟饿了好几年似的?” 祁琬卿继续啃鱼:“我这也是沾了母亲的光,我这不是怕母亲回去了之后就吃不到了吗?” “谁说我要走了?” “嗯?” 祁琬卿诧异地看着长公主:“那林家公子的毒不是已经治的差不多了吗?” 长公主抬眼看了看祁琬卿:“琬儿,有件事情要与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 “关于林墨身上的毒。” “嗯?” 祁琬卿一愣:“他身上的毒有什么问题?是我之前用药用的不对吗?” 长公主摇头:“不是,你之前下的药方没问题,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祁琬卿眨巴着大眼睛看长公主:“母亲请说。” “是关于林墨的情绪,我想说的是,他之前在你这里伤势没有得到好转,不是因为你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 祁琬卿不明白:“这怎么说?” “林墨没有按时服下你的药。” “什么?” “而且他体内不只是这一种毒,而是两种毒。” 祁琬卿猛地坐直了身子:“两种毒?怎会如此?” “目前来看,第二种毒应该是克制了第一种,所以他服下那个所谓的解药之后才会有身体慢慢恢复的现象,可是他后来为了留你在他身边,你给他的药他没有按时吃,这才导致了第二种毒性的发作。” “也就是说,如果他一直按照我的药方吃药,其实还是有可能会好起来的?” 长公主点头:“你虽然没看出来是两种毒,但你已经根据他身体的反应给出了对症的药方,所以这问题不在你。” 祁琬卿垂着眸子,想着长公主刚刚说的话。 “那母亲刚刚说起他的情绪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帮着施文宣往烤鱼上刷着秘制酱料,一阵阵香味扑出来。 “因为你。” “我?” 长公主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祁琬卿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这是林墨的事情,她又能做什么呢? “琬儿,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我给林墨治病,虽说他现在已经配合着吃药施针,可是他情绪不对,对他的恢复也是不利的。” “那……我该怎么做?” 长公主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总不能因为要救他就让你留在他身边,可是我看得出来,这小子对你可是用情至深。” 施文宣看了一眼纠结的祁琬卿:“不过见了几面,想来也不会深到哪里去。” “不深他就不会用命去救琬儿,这里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祁琬卿不说话,脑子里思索着该怎么办? “林家最开始的打算应该就是林蓉蓉,可林墨是个意外,琬儿,林家对澈儿还有很大用处,所以在林墨这边,能够帮得上忙的只有你自己,要趁早断情,不能拖,越拖越麻烦。” 祁琬卿没了吃鱼的心情,她性子怪的很,如果说两个人能好好相处,她很乐意交朋友,可如果一旦发现那人对她怀了别的心思,那她恨不得离人越远越好。 “要不,你与他深谈一次,我瞧着那林公子倒与他那姐姐不同,那林蓉蓉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反倒林公子,有着几分光明磊落,我想,如果你与他好好谈一次,或许会对他的病有帮助。” 祁琬卿咬着唇,仔细琢磨着长公主的话。 半晌,祁琬卿抬头:“那好,等过几日他可以出门了,我与他好好谈一次。” 长公主笑着点头,伸手去捏祁琬卿鼻尖:“乖,就知道我家琬儿最乖。” 祁琬卿笑着,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母亲,师兄,这件事情可不可以不让殿下知道?” “为何?我想澈儿应该不会介意的。”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祁琬卿一转头,脑子“嗡”地一声。 祁琬卿转过来看着施文宣:“师兄还叫了殿下?” 长公主挑眉:“是我叫的。” 祁琬卿如今一见玄澈就觉得尴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玄澈见了她也是一脸严肃。 玄澈走过来,祁琬卿站起身,然后将手里的鱼递到玄澈手边:“师兄刚烤好的,殿下尝尝。” 玄澈没有伸手接那鱼,也不说话,就直盯盯看着祁琬卿。 祁琬卿脸上有些挂不住:“那……那殿下还是跟师兄母亲一起坐,我去那边。” 说完也没等人回应,祁琬卿提步就往马车方向走。 玄澈目光追着她,心里怄的要死。 施文宣则是叹了一口气,坐到祁琬卿之前坐的厚毯上:“殿下这是要跟琬儿老死不相往来?” 玄澈皱了皱眉:“胡说什么?” “那方才人家姑娘都主动与你示好,你还摆着一张黑脸做什么?” 长公主笑着示意玄澈坐下:“好了,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说着,长公主又给玄澈解释:“我们刚刚说的是林墨的病,他现在不止中毒,还有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他的心病是琬儿,若是想要完全恢复还得靠琬儿。” 玄澈面色一顿:“这与琬儿有什么关系?” 长公主伸手端过盛着鱼的盘子递给玄澈:“既然来了,就别端个殿下的架子,像个寻常百姓一般,随意地吃吃喝喝,这也是琬儿最喜欢的。” 第130章 祁琬卿帮助林墨打开心结 玄澈愣了愣,突然想起祁琬卿刚回来的时候,对着他笑的那么简单纯粹,可是他总是不理人。 后来经过救灾一事,祁琬卿变了许多,当然,对他也跟从前不一样了。 “那林家公子心里念着琬儿,可琬儿现在却避他如瘟神一般,这对他恢复不利,所以我方才与琬儿说了,让她与林家公子好好谈一次。” 玄澈的脸仍旧阴沉着,他不愿意,他怎么能愿意? 那林墨看祁琬卿的眼神他见到过,他是男人,知道那眼神里含着什么样的情绪。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长公主抬眼看了看远处拿着酒袋走过来的祁琬卿,然后摇了摇头:“我与文宣仔细想过,可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由琬儿去做是最好的。” 玄澈转头去看施文宣,施文宣也点了点头。 脚步声近了,三个人停止了谈话。 “这是我和鹿竹酿的梨花酿,师兄尝尝?” 祁琬卿说着,拎过一个酒袋递给施文宣。 手里还有两个,祁琬卿垂眸看了看,然后又拎出一个递给玄澈:“殿下也尝尝?” 玄澈看了看酒袋,伸手接过。 祁琬卿手里还剩一个酒袋,她脚步轻快地走到长公主身侧坐下,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把酒袋递给长公主:“母亲也尝尝。” “呵,分给师兄一袋,夫君一袋,到母亲这里就喝你剩下的?” 玄澈手一顿,一双眼睛盯着祁琬卿,可祁琬卿根本就没看他。 长公主伸手接过酒袋然后放到自己另一边:“母亲不是告诉过你不许你多喝?喝一口尝尝鲜就得了。” 长公主也没去碰那酒袋,而是在起身给施文宣送烤鱼的时候,随手就把酒袋扔给了玄澈。 然后自己把玄澈手里那个换了出来。 祁琬卿在另一边,手里捏着一大捧野花编着花环,没留意这边的动作。 “母亲,马车上还有些吃的,我去拿过来。” “去。” 祁琬卿起身离开,长公主看玄澈:“如果不放心到时候就跟着来,不过我倒是觉得那林家公子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敢?” 玄澈眼睛盯着祁琬卿,仰头灌了一口酒。 长公主朝着玄澈的肩头拍了拍:“不用太感谢我,我单纯只是不想让琬儿伤心,你不用怀疑她对你的心,她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别人。” 长公主的话再一次戳了玄澈的心。 真的是这样吗? 他抬头看祁琬卿,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别人? —— 三日后,林墨的身子大好了。 长公主说要带他出去散散心,林墨本没有什么兴致,可是林蓉蓉和林夫人都在林府,一日三次地往他房里进,说的都是些让他心烦的话。 于是想了想,还不如出去转转,也好清静些。 林墨随着长公主的马车到了郊外,老远就看到鹿竹在一处守着。 见了长公主他们,鹿竹迎过来:“殿下,郡主在后山,郡主交待说等您来了之后让您带着林公子去后山找她。” 林墨一愣:“郡主也在?” 果然,听到祁琬卿也来了,林墨的脸上有了些活人该有的表情。 长公主转身:“走,咱们去后山看看那丫头干什么呢。” 林墨点头,然后便跟在长公主身后。 一路到了后山,那里是一片开阔的平原,还有一条小河。 蝉衣正跟祁琬卿忙活着,她脚边堆了一堆花灯。 长公主走过去:“这是忙什么呢?” 祁琬卿转过身:“你们来啦?” 说着,祁琬卿把自己手里的一盏花灯递到长公主手里:“母亲看好看吗?” 长公主反反复复看着:“都是你做的?” “也不是,鹿竹和蝉衣帮我一起弄的。” 转过身,祁琬卿蹲下身子继续摆弄着,视线里落下一片白色衣角。 “陆姑娘是要祈祷什么?” 长公主和蝉衣去到另一边,离着这边远些,林墨这才敢开口跟祁琬卿说话。 祁琬卿摆弄好手里的一盏花灯,然后起身走到河边放进去,花灯顺着水流漂浮,祁琬卿就那么看着,她不回答林墨,林墨也不敢再问。 半晌,祁琬卿回身又蹲在地上继续弄其他花灯。 林墨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想上前,又怕她躲开。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想让我关心的人,和关心我的人都健健康康的。” 祁琬卿说这话时没抬头,而林墨却是听出来了,其实她说的就是他。 壮了壮胆子胆子,林墨也蹲下身子去帮祁琬卿去把花灯都展开。 “你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祁琬卿问,林墨愣怔,过了片刻,林墨点点头:“有。” “林家的人?” “不止。” “我也有,也不止我的家人,只要是我在意的我都想保护他们。” 林墨没说话。 “当然,也包括你。” 林墨手一顿,抬起眼去看祁琬卿,可祁琬卿没抬头,仍旧半低着头,双手把花灯的花瓣都展平,花蕊处放着许愿的小纸条。 “人长大了,总有很多不得已,为家人,为朋友,甚至为了朝堂,可却很少为自己。” 祁琬卿说着,又起身往河里放了一盏花灯。 “我幼时体弱,恰逢家中遭到变故,我便被送到乡下老家,那时候我的愿望就是能早些回到家里与家人团聚,可我如今回来了,想要的东西就更多了。” 林墨也弯腰放了一盏花灯在水面上,他没说话,可却把祁琬卿的话听进了心里。 他一直被外人看做是富贵公子,出身好样貌好,处处都好,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所在意的远远不止这些。 “我从小生活在老家,老家虽不比尚都城这般繁华,但地广天高,上空时常有雄鹰翱翔,老家的老人们长说,雄鹰若想搏击长空,幼时必先要经历折翼之苦痛。” 祁琬卿说着,转身看林墨:“你是雄鹰,便该百折不挠,自己都未强大,何来保护别人?” 林墨看着祁琬卿,心头微颤。 她说的对,他曾想保护她,可他没有做到。 相较之下,玄澈却是轻而易举。 第131章 林墨解开心结 “你因我受伤,我为你治病是天经地义的,除此之外,我与你之间没有任何交集,或许今后你为大魏栋梁,我为大魏郡主,有朝一日可在尚都城相见,但……也只有如此而已。” 林墨心头一颤,果然,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何其残忍。 从前他们没有挑明这层薄纸,林墨总觉得自己或许还能做做梦,可如今,祁琬卿这算是亲手把这条路堵死了。 “除了殿下,郡主难道就真的没有想过其他人吗?我曾听说……” 祁琬卿抬眼看玄澈:“听说什么?” 玄澈知道这话不能说,但心中总有不甘:“我曾听说郡主心中之人也非殿下。” 祁琬卿眉心微微一蹙:“林公子想说什么?” 林墨摇头:“郡主别误会,我并非想要对郡主或者殿下不敬,只是我想……如郡主这般人物今后一定要选择一个心中所向往之人,即便这个人不是我,我也不希望是郡主不喜欢的人。” 听了林墨的话,祁琬卿突然笑了,她笑的很美,也很无奈。 “我说过,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殿下便也是其中一个,我不知道林公子是从哪里听来的话,但我想说的是,我心中的人就是殿下,没有别人。” 祁琬卿回答的干脆利落,即便是林墨心中已经知晓她的答案,但此刻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可是林公子,即便是我对殿下如此痴念,但如果他不喜欢我,又或者是我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纠缠,那我……便会放手。” 林墨猛地抬头看祁琬卿:“放手?” “是,放手,我刚刚说过殿下也是我要保护的人,但不给他添麻烦,让他自在快乐,这?是不是也算一种保护?” 林墨不知道祁琬卿为什么还能笑出来,放弃自己心爱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可她……竟还能如此洒脱。 可是话说着,祁琬卿脸上突然笑意放大:“再说,我不至于会那么惨,我心中有殿下不假,可殿下亦是对我宠爱,所以我想,林公子将来也会遇到和自己心心相印的人。” “心心相印?郡主和殿下就是吗?” “当然。” 林墨愣住,原来祁琬卿和玄澈之间真的不是外界传言那般,也不是林蓉蓉口中的被婚约束缚,他们两个,是真的有感情的。 “呵~” 此刻,隐在高处树上的玄澈轻笑,目光贪恋地看着下面的祁琬卿,他家的小丫头,竟还想着要保护他? 这个角度看着祁琬卿,玄澈感觉仿佛回到了当初在皇宫里那般,她从老家回来第一次入宫,他也是隐在树上瞧着她。 玄澈仍旧记得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惊艳,她是真的很美很好看。 那时的她,曾满眼都是他。 “好了,莫再说这些无用之事,我今日是要放花灯祈愿的,林公子有兴趣与我一起吗?” 树下的祁琬卿招呼着林墨,林墨不知怎的就有种预感,这或许……是他们两个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共处了? 想到此,林墨脸上也笑了笑:“好,我们一起。” “那快来,今日咱们把这些花灯都放出去,等明日回到林府,你的病就会好起来了。” 一语双关,在场的人都听得懂。 林墨弯身去捡那些花灯,脸上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这些花灯都是为了祈祷我的病早点好起来?” “你想的倒是美,你有一个就够了,剩下的都是别人的。” “那以后我还能与你一起放花灯吗?” 林墨不死心,即便是祁琬卿说他今后还能遇到好姑娘,可是,这世上就只有一个祁琬卿。 比她好的人?怎还会有呢? “咔嚓!” 树枝撅断的声音。 林墨下意识地四处看:“什么声音。” 祁琬卿也看了一圈:“不知道,也许是松鼠。” 施文宣挑眉,面色揶揄地看着玄澈。 直到祁琬卿和林墨放完了花灯,两个人往回走,玄澈和施文宣才从树上跳下来。 “殿下还真是操碎了心,如今这爬树看美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那林墨心怀不轨,不盯着点怎么能放心?” 玄澈说着,走到河边捡起一个还未飘走的花灯。 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祁琬卿愿望只有九个字“人长健,花长好,月长圆”。 —— 傍晚时分,大家回到玄澈的府邸吃饭,准备的饭菜很简单,但都很可口。 祁琬卿仍旧坐在长公主一侧,与玄澈离得远远的。 碗盘都是鹿竹和祁琬卿摆的,照顾了众人的口味。 可偏偏一盘玄澈爱吃的清炒莲藕却摆在了林墨跟前。 祁琬卿往林墨面前推了推盘子:“你只能吃清淡的。” 林墨笑:“多谢。” 玄澈抬眼去看祁琬卿,只见她只顾低着头吃饭,一眼也没往他那边看。 “林公子好好养病,病好了,本殿那边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你。” “林公子身子还弱,便是好了也需要多调养一些时日。” 祁琬卿瞟了一眼玄澈,语气冷冷道。 然而玄澈挑了挑眉,这要是平日里他定然会生气,可今日不同,他在树上听到了祁琬卿说的那些话,此刻心情好得不得了。 虽然祁琬卿还没有跟他道歉,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多时,林墨轻轻放下筷子:“殿下说的对,因为这毒我也耽误正事有段时日了,待我这边调养好了就即刻回去。” 玄澈看着林墨:“你只需好好调养,本殿等着你。” 这句话虽然简单,可林墨却是听出来了,不管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玄澈都还顾念着林墨。 林墨赶忙起身:“多谢殿下。” 又过了片刻,玄澈放下筷子起身:“本殿吃好了,诸位慢用。” 玄澈转身出了屋子,而祁琬卿则是神情微微顿了顿:“母亲,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我想跟您先去邻城。” “嗯?这是为何?” “我之前就想好了的,等林公子的伤治好了之后我就要离开了,还有些事想跟母亲进一步商量,所以……” 祁琬卿话一出口,桌上的人全都是一愣。 第132章 又生变故,玄澈中毒 便是施文宣也未曾想到祁琬卿会做出这种决定:“琬儿,你不是还要随我去缥缈峰吗?” “是,但是走之前我想跟母亲去邻城一趟,我二舅舅还在那,我想去见他一下。” 片刻,长公主也放下碗筷:“我还要在朔城逗留一段日子,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带你一起回去。” 祁琬卿笑着点头,只是那笑容里有些苦涩:“好,听母亲的。” —— 散席之后,施文宣和玄澈特意送了林墨回林府,林墨回去之后,在回程的马车上,施文宣几次三番想开口告诉玄澈祁琬卿的决定,可又怕刺激到玄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有什么话就说,如此吞吞吐吐当我看不出来?” 施文宣看了看玄澈:“琬儿她……” “她怎么了?” “琬儿她决定要先跟师父去邻城,然后再与我去一趟缥缈峰。” “嗯?为何又突然决定去邻城?” “不知,但师父也没反驳,只说留在朔城再住一段日子,等这边事情安顿好了之后再说。” 玄澈点了点头:“可是琬儿……” 玄澈话未说完,突然神情一变。 施文宣察觉:“殿下是不舒服吗?” 可玄澈的神情愈发痛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紧接着身子一歪,整个人就栽倒了一边。 “殿下!” 施文宣赶紧把玄澈扶起来:“薛燃,快,快些回到府邸。” 薛燃发现事情不对,赶忙又把马车的速度加快。 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府上,施文宣没敢大声招呼,只让人悄悄去请了长公主来。 长公主匆匆赶到施文宣的院子:“文宣,怎么回事?” 施文宣一脸正色:“师父,殿下刚刚在马车上突然晕倒,徒儿把脉发现……像是中毒了。” “又是中毒?” 长公主也给玄澈把脉,片刻她抬头:“文宣,金针。” 施文宣立刻将针包递上。 与祁琬卿给林墨的方法一样,用金针入穴,暂时缓解病人的痛楚。 一盏茶的功夫,玄澈缓缓转醒。 施文宣一脸担忧:“怎么样?” 玄澈脸色有些苍白,刚坐起身就撩起帘子朝着外面看:“没惊动琬儿?” 长公主还在给他施针,脸上神色不好看:“你先管好自己。” 玄澈勾了勾唇角,头无力地靠在后面软枕,心头思绪翻涌着,一阵阵剧痛。 “澈儿你在想什么?” 玄澈睁眼,有些不解地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眉头紧紧蹙着:“你体内真气翻涌,你现在在想什么?” 玄澈垂了垂眸子:“我……在想琬儿。” “发病之前呢?” 施文宣回忆了一下:“师父,我们在马车上也是在说琬儿的事情,徒儿告诉殿下琬儿要随您回邻城。” 长公主了然,然后又看玄澈:“澈儿,把你的思绪收敛,莫要再去想琬儿。” “什么?” “不要想琬儿,你尝试想一些别的事情,看是否会压制体内翻涌的真气?” 玄澈闭上眼睛,可他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反而愈发躁动。 “师父,殿下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长公主无法,只能迅速起身朝着玄澈脖颈处扎下一针。 这一针扎的稳准狠,玄澈连反应都没反应直接就晕了过去。 “师父,这?” 长公主转回身看施文宣:“文宣,我记得你上次回缥缈峰带回一本孤本上面记载了类似癔症的书?” “癔症?师父您是说殿下他?” 长公主摇头:“不敢确定,但症状很像。” 施文宣的脸色不太对:“师父,如若是真的那当如何?” 施文宣也是医者,深知长公主的医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很像,其实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而眼下他看着长公主的神情,心里一阵不祥的预感。 “师父,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殿下他?” 长公主看了一眼玄澈:“还不确定,但如若确定倒也好治,只是……怕他不肯。” 施文宣眸色一亮:“师父有办法?那是什么办法?” 长公主迟疑许久,似是很是纠结。 “师父您快说呀,到底该如何解毒?” 长公主看施文宣:“我曾在我师父收藏的典籍当中看到过,像澈儿现在这个情况,特别像是蛊术中的一种极为难解的毒蛊——情蛊。” 施文宣眉心一跳:“情蛊?师父方才所说的癔症,实际就是情蛊?” 纵然施文宣不似长公主那般精通毒性,但他是医者,也知道情蛊是什么东西。 长公主点头:“这种毒潜伏期很长,且没有发作之前根本无所察觉。” “那殿下的蛊毒是很久之前就有的?” 长公主点头:“而且,若真是情蛊,那势必会在遇到感情之事时发作。” “师父方才说过有解,那该如何解?” 长公主脸色有些尴尬:“那典籍记载,这种毒无解,因为毒一旦发作就证明体内的蛊活了,这种情况只能把蛊引出来。” 施文宣后脊背一阵发凉:“要如何引?” 长公主顿了顿:“要……男女房事。” 施文宣愣怔:“什、什么?” 施文宣看了一眼昏迷的玄澈,又看长公主:“那对那女子有何影响?” 长公主神色严肃:“这正是我要说的,情蛊有两种,一种是合/欢蛊,解毒女子身上有可以克制蛊毒的药引,男子的毒,只能由这个女子来解。” 长公主顿了顿继续道:“另一种是断情蛊,不论是哪个女子,最后都会在引出蛊毒之后被蛊反噬,爆体而亡。” 施文宣的神情由惊讶转成震惊:“这?这哪里还有活路?” “而且这种毒,如果女子身上没有解毒药引的话,那便是不管是哪一种蛊,与男子发生关系的女子都会被蛊反噬。” 施文宣点了点头:“难怪师父说殿下不会同意,这一命换一命的事情,殿下是断断不会做的。” 长公主看着玄澈:“文宣,这件事情先不要让琬儿知道。” “是,徒儿明白。” 长公主话落,玄澈突然动了动。 长公主连忙看向他:“澈儿?” 玄澈声音疲累至极:“姑母……琬儿呢?” 第133章 忍痛割爱 “琬儿在她自己房里,你放心,她暂时还不知道你的情况。” “姑母,我这是不是很严重?” 长公主面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她仍旧是摇头:“严重是很严重,但如果我确定了是哪一种蛊毒,应该很快就能得出办法。” 说着,长公主看玄澈:“澈儿,你这毒来的凶猛,你自己可有什么估摸?” 玄澈蹙着眉:“不曾,我一直很小心,再加上身边还有施文宣跟着,基本没给那些人下手的机会。” 长公主也是很奇怪:“我先帮你把毒暂时压制,切记,你这毒是情蛊,千万千万不能因为感情的事情让自己难受,一旦你情绪被牵制就会毒发。” “侄儿明白了。” 玄澈说着,抬头看施文宣和长公主:“对了,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琬儿知道。” “好,你放心就是。” —— 三日后,林府举行宴会。 一则为了给长公主接风,二则是为了答谢长公主把林墨治好。 反正不管怎样,都是因为长公主才办的宴会,所以玄澈他们都一定要到场。 祁琬卿和施文宣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这三日她一面都没见过玄澈。 自打上次两个人因为林墨的事情闹得不愉快之后,玄澈就一直没搭理祁琬卿。 祁琬卿本以为过段日子玄澈就会消气,可是没有。 马车上,祁琬卿掀开帘子看了看旁边的马车,玄澈和长公主在那辆马车上。 “师兄,殿下他最近……” 祁琬卿看着施文宣,有些不好开口。 “殿下最近忙着林府的事情,林墨的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最近也已经开始恢复他的本职,所以这几个人都很忙。” 施文宣淡定说出早就套好的词,祁琬卿也没过多想什么,只当是他们真的很忙。 不多时,马车到了林府门口,祁琬卿和施文宣下车。 祁琬卿仍旧一身红衣,明艳惹眼。 “母亲。” 长公主率先下车,随即是玄澈。 祁琬卿朝着玄澈看过去,四目相对,玄澈很快就把目光挪到一边。 “都到了,咱们进去。” 长公主拉着祁琬卿的手进门,他们并没有提前到场,所以几个人来到宴会厅时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林蓉蓉跟在林夫人身边招待客人,众人皆是夸赞林蓉蓉貌美又知礼懂事。 祁琬卿今日低调的不像话,只跟在长公主身侧,众人跟长公主行礼打招呼,她就乖乖跟在身边。 宴席开了一会,玄澈起身出门。 祁琬卿看了一眼鹿竹,鹿竹也出门去。 不多时,鹿竹从外面进来,附在祁琬卿耳边低语几句。 祁琬卿点头:“你们不必跟过去,我自己过去就好。” 鹿竹有些担心:“郡主,让奴婢跟着。” “不必,我很快就回来。” 祁琬卿说着起身就出了大厅。 按照鹿竹说的路线,祁琬卿弯弯绕绕地走了好久。 一片茂密的林子,极为偏僻的地方,她在林府呆了这么久,竟不知道原来林府还有这种地方,一阵风袭来,莫名还有些阴冷。 祁琬卿踩着地上的落叶走进林子,今晚月光也不好,只暗暗地有些光亮,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但也属实是看不清什么东西。 祁琬卿走了一会,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 “想问什么就在这里问。” 那人开了口,吓得祁琬卿一个激灵。 “是殿下吗?” 玄澈的声音有些哑,不是往日那般低沉。 祁琬卿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人,两个人彼此太熟悉了,只那一个身影祁琬卿也能确定那人就是玄澈。 “这附近没有别人,薛燃也被我支开了,有话就说。” 极其淡漠的语气,让祁琬卿心里发凉。 她以为,他怎么都会对她有所不同。 “我……其实是想要跟殿下解释那天和林公子的事情,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就这事?” 祁琬卿点头:“自从那日殿下就一直不肯与我说话,我本是想着……” “你本是想着不管怎样,本殿都会先跟你低头是不是?” “不是的。” 祁琬卿连忙反驳:“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 “若是没别的什么事情那我们还是离开,咱们都离开前厅不太好。” 玄澈说着就要离开。 “我有事。” 祁琬卿急忙开口,玄澈果然住了脚。 “我是想问……有关缥缈峰的事情。” “缥缈峰什么事情?” 祁琬卿咬了咬唇:“殿下生我的气,是不是不止因为林墨?还有我要跟着母亲去邻城的事情?” “你想多了。” 玄澈回答的斩钉截铁,祁琬卿抬起眼去看那道侧身对着她的身影:“殿下,我们之间就一定要这般说话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好好相处吗?” “那若依郡主所言本殿该如何说话?” 玄澈说着,朝着祁琬卿走了两步:“还是说……郡主还想让本殿无下限的宠着你?把你宠到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宠到你想做什么都行,以至于你甚至都忘了本殿是太子,是储君,是大魏将来的主人?” 玄澈一声低吼,吓了祁琬卿一跳:“我没有,我只是想跟殿下解释当日的事情就是个误会,我也从来没有不尊重殿下。” 玄澈阴沉着脸:“郡主还有别的事吗?” 祁琬卿垂了垂眸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委屈。 从前她和玄澈也发生过很多不愉快,但那祁琬卿都会自我反省,她心里有另一个人的影子,所以她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不对。 可这一次不是了,这一次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可玄澈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祁琬卿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长睫被打湿,她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即是如此,我就不吵殿下清净了,我先回了。” “等等。” 祁琬卿转身要走,又被玄澈叫住。 她转身看他。 “以后没什么事情就别见了,你不是一直都要解除婚约吗,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保持距离,没得叫人误会。” 祁琬卿的双手猛地攥拳:“解除婚约?” “是,本殿已经修书往尚都城了。” 第134章 祁琬卿目睹扎心一幕 祁琬卿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她震惊地看着玄澈:“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 “三日前?” 祁琬卿回想着三日之前,正是她帮着林墨解开心结放花灯的那日。 难道是又被他误会了? 祁琬卿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所以,殿下早就已经想好了要解除婚约是吗?”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已经快到父皇手上了,你放心,这婚约解除是你我自愿的事情,从此你我各自婚嫁不受约束。” “可是……可是殿下为何不与我商量?” “本殿做事需要与你商量?” 祁琬卿一瞬间就眼圈通红,也说不清是气的还是委屈的,总之就是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心里憋闷了一口气,不再去想什么其他的事情,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祁琬卿离开之后玄澈方才转过头,他目光追着她的背影,心口如刀剜一般。 他一只手抓着树干,指尖几乎要抠进树皮里。 体内的蛊开始折磨他,动了情伤了心,他现在万般痛苦。 长公主叮嘱过他不可伤情,其实哪怕他现在仍旧跟祁琬卿在一起,只要两个人暂时不圆房就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不对劲,玄澈越想越不对劲,他身上的蛊毒不知道存了多久,如果一直没有找到解药,那祁琬卿该怎么办? 要一直被他这么吊着吗? 他再次朝着祁琬卿离去的方向看去,待那身影渐远,玄澈才转身盘膝坐到地上,努力地控制着身体里那一股四处流窜的真气。 他体内毒性如今愈发强烈。 即使如此的话,那不如不动情,动情必有欲念,他对祁琬卿从来都控制不住。 那日,长公主和施文宣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男女房事方可有机会解毒,可稍不留意,那承欢女子就会丧命! 这件事情如若被祁琬卿知道了还得了? 一个林墨她都恨不得豁出性命去救,如若是他,那他不敢保证祁琬卿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怎能如此自私? 玄澈脸上都是薄汗,每每遇到祁琬卿的事情他就不受控制。 脑海里都是她的影子。 或俏皮,或美艳,又或是伤心难过。 自打他喜欢上祁琬卿,那时祁琬卿对他冷漠至极,他一直都想着让她对自己好一点,如今祁琬卿终于对他有了好脸色,可是却又发生这种事。 他刚刚那样说她,她那多思的性子回去必然会大哭一场,他不在,谁来哄她? 正如玄澈所想,祁琬卿是哭着走出了那片林子,可没走多远又停下了。 若是现在回到前厅,一双哭红的眼睛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过一会再回去,在这里吹吹风也好。 又走了几步,祁琬卿蓦地想起还有要紧的事情没有问玄澈。 祁琬卿皱了皱眉,不管怎样总不能耽误了正事,于是她又转回身去找玄澈。 这片林子只有这一个出口,她没见到玄澈出来,那就应该还在原地。 祁琬卿心里发堵,一边往回走一边口中自言自语:“谁稀罕你的婚约?你不要我了,我还不要你了呢。” “以后谁也不欠谁,我不找你,你也别找我。” “只把最后一件事办好,以后就彻底断个干净。” 祁琬卿越说心里越气,还不让她再找他,谁稀罕找他? “殿下~” “殿下您睁眼看看蓉儿~” 祁琬卿心头猛地一颤,这是林蓉蓉的声音。 女子满是娇媚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急切,祁琬卿不是小孩子,她听得懂。 月光洒进林子,这一晚上都阴沉沉的,偏这一会月光亮的让人心慌。 眼前那个着偎在玄澈怀里的女子,正是林蓉蓉。 与祁琬卿同样的一身红衣,只是玄澈怀里那人半褪衣衫,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白皙的臂膀和脖颈后已经散开的绳结。 纵是身为女子的祁琬卿看见眼前这一场景心头都不禁狠颤。 这般场景,撩人至极。 林蓉蓉两只胳膊挂在玄澈颈上,与他贴得极近。 祁琬卿看不清玄澈的表情,可他能让林蓉蓉这般在他怀里,这还用看什么表情呢? 祁琬卿对玄澈还是了解的,对于不喜欢的女子他断不会让她近了身。 想到此,祁琬卿的心里防线轰然倒塌,原来玄澈急着与她解除婚约竟是因为林蓉蓉吗? 听到了脚步声,林蓉蓉从玄澈怀里转头。 “我当是谁如此没有眼色,原来是郡主啊?” 林蓉蓉脸上笑意浓浓,从玄澈怀里起身朝着祁琬卿走了两步,身前大片春色晃了祁琬卿的眼。 祁琬卿在朝着暗处的玄澈看去,他身上的衣襟也散开了,衣衫虽然并未褪去,可祁琬卿这个时候还不明白那她就是傻了。 林蓉蓉有些羞怯地拉了拉衣襟:“让郡主见笑了,都怪殿下,本来刚刚在前厅父亲和长公主已经打算要说蓉蓉和殿下之间的事情,可殿下他……这话我不说郡主也明白,男人嘛,总有等不及的时候。” 祁琬卿去看树后坐着的玄澈,可他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未瞧她一眼。 祁琬卿抬步过去,林蓉蓉突然上前:“郡主这是作何?蓉蓉和殿下在此处亲热,郡主难道还想围观不成?” 祁琬卿没看林蓉蓉,而是要往玄澈身边去:“殿下,我有话问你。” “郡主有什么话明日再说,没看到我们还有事情没办完吗?” 两个人撕扯间,一个什么东西从祁琬卿身上掉落,直接落在玄澈的衣襟上。 “郡主要是再这样我可就喊人了,郡主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殿下这般?” 一句话出口,祁琬卿怔住,是啊,若是此事闹大,那玄澈和她的脸面都不好看。 “郡主还是回,这种事情……能以后殿下愿意跟你说自然就说了。” 而此刻,一直坐在地上的玄澈猛地回神,他只感觉体内一阵舒爽,略动了动僵住的四肢,指尖也缓缓微动。 一直环在耳边的嗡嗡噪音也顷刻间静了下来。 直到睁开眼看到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玄澈一下子慌了神:“琬儿!” 第135章 这算是彻底分手了吗 祁琬卿脚步慌乱地往林子外面跑,脚下不稳,竟还摔了一跤。 地上杂乱的树枝刮坏了裙摆上的纱,也刮破了她白皙的脸颊。 情绪控制不住,掌心下横七竖八的树枝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刺进肉里的痛感让她还尚存一丝理智。 这里是林家,那个林蓉蓉还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现在代表的不是自己一个人,身后还有长公主,还有焚月山庄,还有那么多师姐妹等着她。 祁琬卿狠狠咬着唇,从地上爬起来,纵然心头狠狠地被刀尖剜着,她还是不能哭,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时辰宴席应该已经开宴了,时间一长长公主一定会找她。 一阵风吹过来,祁琬卿打了个寒颤。 不行,现在这个状态不能回去,她得找个地方静一静。 脚步发虚,她晃荡着身子,不知不觉就来到竹林外面的一块大石边。 都说月色微凉,她这会一个人站在这里,倒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个词。 双臂紧紧抱在胸前,从没有一次让她感觉如此冷。 前一世的玄澈除了她没有其他女子。 她也从未有过现在这种感受,原来,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亲热竟是这般痛心。 那从前,她为了玄璟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玄澈时,玄澈是个什么心情? 正在祁琬卿胡思乱想时,此刻密林里的玄澈已经缓过了心神,方才林蓉蓉趁着他调息之时来勾引他,他当时心脉混乱,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只隐隐感觉一个红色身影在他眼前,可她身上的味道并不能让他安心。 他下意识地去抵触,可是体内的毒性被勾起,越是抵触身体就越不听使唤。 四肢僵在那里动不了,耳边也是嗡嗡地鸣叫声。 腰带被人解开,那人的指尖触到他肌肤上,身上被刮起一阵阵颤栗。 她不是琬儿,不是他的琬儿。 直到什么东西落在他衣襟上,那一瞬,他瞬间清明,思绪也被迅速从混沌中拉回现实。 “琬儿……琬儿?” 玄澈慌乱起身,下意识地就要去追那已经跑远的女子。 “殿下~” 腰身被人从身后抱住,玄澈眉心紧蹙:“放手。” 声音中还带着嘶哑,体力还没有恢复。 “我不,殿下刚刚已然动了情,为何非要压抑自己?” 林蓉蓉说着来到玄澈面前,玄澈现在体力不支,失去了这个机会以后就再难接近了。 林蓉蓉扯掉自己身上的裙衫就往玄澈怀里钻:“殿下,殿下您看看我,看看我,我哪里比她差,我哪里比那个小贱人差?” 玄澈眸子一暗,抬手就把人推开:“滚!” “我不!” 林蓉蓉身上只挂着一件肚兜,因为拉扯已经变得歪歪斜斜。 “滚开,离本殿远点。” 玄澈想要去找祁琬卿,纵然是他现在不想拖累她,可也绝不想让她看到刚才那一幕。 他要解释,告诉她那是误会。 林蓉蓉被玄澈推开,心里怒火渐生。 她猛地一闪身,直接站到玄澈身前。 “殿下身上难受得紧,对不对?殿下~想要女人对不对?” 玄澈一双眼睛已经猩红如血,他盯着林蓉蓉的脸,恨不能将这女人捏死。 “本殿再说一遍,滚!” 林蓉蓉突然笑了,她看着玄澈的脸色,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她朝着玄澈走近了一步,踮脚在他耳侧轻声道:“我不滚又怎样?殿下身上的毒……只有上了我的床才能解,怎么?殿下莫不是为了守身……连命都不要了?” 林蓉蓉说着,伸手去摸玄澈的手,她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 “殿下您看,您是喜欢我的,您的身体渴望我……呃!” 玄澈的手划到林蓉蓉的颈侧,突然猛地一用力,大手直接钳住林蓉蓉细嫩的脖颈。 只一瞬间林蓉蓉就有些窒息。 她惊恐地看着玄澈,双臂慌乱地拍打着他的手腕:“殿、殿下不能杀我,我死了,没人能救得了殿下,我……” “殿下,郡主不见了。” 薛燃来了,玄澈许久不回来,薛燃便按照之前说好的地点找过来。 玄澈心头一颤,猛地松开了手。 “琬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殿连根拔了你们整个林家,包括方氏!” 言罢,玄澈转身带着薛燃就匆匆离开密林。 被扔在密林的林蓉蓉一双眼睛里燃着怒火,半晌,她朝着暗处开口:“来人!” 暗处闪出一个人影:“小姐。” “可有让人盯着那小贱人的去处?” “是,长宁郡主现在就在竹林外。” “竹林外?” 林蓉蓉愤恨着一张脸:“走,我们过去,务必赶在殿下之前过去。” “是。” 祁琬卿此刻倚着大石坐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本想缓缓情绪,可这件事情越想心里越难过。 她不想哭,可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这大晚上的,不在前厅吃饭呆着跑来这里吹风?”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祁琬卿回头,正是林墨。 祁琬卿撇过脸,没理人。 林墨蹙了蹙眉,弯腰把丝帕拍在祁琬卿脸上:“长公主在找郡主,郡主这个样子可不行。” 想到长公主,祁琬卿赶紧起身,无奈蹲的时间太长,双腿一麻,直接朝着一旁的大石栽去。 “唉?” 林墨反应快,一步上前就把人扶住。 “这是怎么了?怎么站都站不住?” “我无事。” 林墨伸出手臂让祁琬卿扶着:“小心些,这边没什么人,一会到明亮的地方咱们就分开走。” 自打两个人把话说开之后,林墨对祁琬卿一直是很规矩,也处处都为了她着想。 祁琬卿现在腿麻没办法,也只能随着林墨往前走。 “祁琬卿你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喊,祁琬卿和林墨都住了脚。 待看清来人,林墨不禁皱了眉头:“阿姐?你怎么在这?” 林蓉蓉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墨,顿时怒气更盛:“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郡主,勾引殿下不算,还要三番四次勾引我弟弟吗?” 林蓉蓉冲到祁琬卿身前,说着扬手就要打人。 第136章 正面交锋 然而林墨却是抬手攥住林蓉蓉手腕:“闹够了吗?” “阿弟你?” 不待林蓉蓉说什么,林墨又转身扶住祁琬卿:“我们走。” “站住。” 祁琬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紧接着就感觉腰身一紧,整个人直接就被一个怀抱扯到了一边。 玄澈紧紧箍着怀里的人,心里一阵阵后怕。 “殿下?” 祁琬卿听到林蓉蓉的喊声,身子一颤,赶紧从玄澈怀里挣开,回身便看到林墨脸色不太好,脚步虚浮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林墨。” 祁琬卿跑到林墨身前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难受了?” 林墨朝着她笑了笑:“我没事,郡主莫要与我阿姐一般计较,长公主在找你,郡主快回去。” 祁琬卿白了林墨一眼,然后看到一旁的矮石:“先别说话,你先坐到这边来,我帮你瞧瞧。” 林墨被祁琬卿拉着坐到一旁的大石上,然后祁琬卿蹲在他身边给他诊脉。 片刻,祁琬卿伸手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林墨:“没什么大事,就是身子还虚着,这药你拿回去吃,一日一颗。” 林墨笑着:“好。” 祁琬卿起身,一双眸子冷箭一样瞪着林蓉蓉:“林姑娘不打算扶着林公子回去吗?” 林蓉蓉一双眼睛还是在玄澈身上来回飘,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嫁进东宫成为太子妃,什么林墨什么林府,她都不在乎。 眼看着她这般,祁琬卿也懒得搭理,只回头看林墨:“调息好了吗?好了的话我扶你回去。” 林墨点头:“好多了。” 祁琬卿弯身去扶林墨:“那我扶你,来。” “等等。” 玄澈叫住祁琬卿,然后转头看林蓉蓉,林蓉蓉心头一颤,随即便不情愿地上前扶过林墨:“不劳郡主大驾。” 林蓉蓉走到玄澈身侧:“蓉儿跟殿下说的事情殿下要仔细考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玄澈脸色冷意,根本不想跟她说话。 林蓉蓉讨了个没趣,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祁琬卿在,她跟玄澈有些话没法让外人听。 即便是再不服气也得离开,待林蓉蓉着人带着林墨离开之后,祁琬卿也要走。 “琬儿等等。” 祁琬卿回头:“殿下还有事?” 借着月光,玄澈看到祁琬卿脸颊的划伤,他朝着她伸手:“这是怎么弄得?” 祁琬卿往后一躲:“无事。” 祁琬卿话落,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僵持着。 片刻,祁琬卿先开口:“殿下若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祁琬卿说着,朝着玄澈轻施一礼,转身离开。 只转身的瞬间,祁琬卿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玄澈提步要追,却感觉肩膀一沉,是施文宣拉住他。 “是殿下坚持要与琬儿划清界限,如今这般不是正好吗?” “我是想要如此,可并不想让琬儿误会我。” “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玄澈突然就没了声音。 “琬儿这丫头是个倔脾气,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势必会与你共进退,到时你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既然你已经决定要放弃琬儿,那便将错就错。” “可是?” 玄澈还想反驳,却突然想起这样也未尝不可。 这次宴席大摆三天,玄澈祁琬卿他们都是要住在林府的。 第一天也就是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第二日一早,祁琬卿出门就遇到了施文宣。 “琬儿,林公子那边已经大好了,师父说让咱们过去再做一次会诊。” “好,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祁琬卿和施文宣收拾好一起往林墨的院子里去,中途路过之前祁琬卿在这里留宿的地方,发现一群人堵在门口吵吵嚷嚷。 鹿竹脸色一变:“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 祁琬卿转脸看鹿竹:“怎么了?” “回郡主的话,奴婢想起您还有些东西在这个院子里,就打发了咱们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去收拾。” “咱们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得去看看。” “那你去,切记,无大事别冲动。” “是。” 祁琬卿如今只想赶紧把林家的事情解决了好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施文宣看了一眼里面:“咱们也去看看?” “好。” 祁琬卿和施文宣进门,结果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迎面就飞过来一个人影。 祁琬卿一个闪身,和施文宣躲到了一边。 “大胆奴婢,竟敢跟本小姐的人动手?” 祁琬卿抬眼望去,只见鹿竹从门里走出来,一张清秀的脸上尽是冷漠,她晃了晃手腕,抬眼瞥了一眼林蓉蓉:“我有什么不敢?” 外人面前,鹿竹从不自称奴婢。 “反了你了,你主子给了你多大的胆子?竟敢与我叫板打我的人?” 鹿竹本来就不是侍女,自然也不会那些忸怩礼数。 只见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浮灰,然后抬头:“林姑娘怕是搞错了,先动手的可是你的人,是你的人出手打了我们郡主的丫头,若真是论起理来,怕是林姑娘也不占理?” 林蓉蓉一愣,她不认识刚刚那个小丫头,只知道是祁琬卿身边的侍女,到没想到这鹿竹竟是能为了一个小丫头公然出手。 “你们郡主驭下无方,手脚不干净,下人如此,谁知道主子能好到哪里去?” 林蓉蓉这句话一出来,鹿竹顷刻就沉了脸。 抬手一飞,“啪”地一声,一颗石子直接打到林蓉蓉右肩,力道不小,林蓉蓉竟是被打的退后了几步。 祁琬卿看了一眼施文宣:“这林蓉蓉如今性情大变,便是与我也敢公然顶撞,她到底有什么底牌?” 施文宣摇了摇头:“听说她外祖家很厉害,难道是方氏?” “谁知道呢?” 祁琬卿和施文宣这边正说着,就听鹿竹继续跟林蓉蓉争辩:“我主子是堂堂郡主,可不是你这种人能侮辱的。” “你?” 林蓉蓉刚想开口骂,眼角一撇,一道红色身影落进眼中。 “呵!我就说这一个两个的哪来的狗胆,竟然敢和本小姐撒野,原来是有人撑腰。” 第137章 祁琬卿教训林蓉蓉 林蓉蓉眼下看着祁琬卿,她恨死她那张脸,曾几何时,在祁琬卿还没来到朔城时,她林蓉蓉才是朔城第一美女。 多少朔城的公子哥对她不懈追求,可林蓉蓉一颗心比天还高,眼前的这些人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而同时,她也是外祖方氏和林氏两家共同选出来重点栽培的女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送进宫去。 只要林蓉蓉进了宫,那方氏和林氏就再不用缩在这边陲之地。 可是这一切都被祁琬卿打破了。 林蓉蓉从前一心只有去尚都城,所以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太子殿下身上,尤其在知道了太子殿下要来朔城时,林蓉蓉更是以为自己以后的路已经铺好了。 不止如此,在林家,林蓉蓉第一眼看到玄澈,她的一颗心就沉沦了。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不仅俊美且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世上,是有哪个女子能拒绝的了的吗? 那一晚,林蓉蓉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跳舞又是送酒,明里暗里对玄澈示好,可玄澈却不肯看她一眼。 席间,林夫人还对林蓉蓉说太子殿下威名在外,且对女色从不似其他男子那般,林蓉蓉的心更加躁动了。 她要降服这个男人,让他跟那些男人一样拜倒在她的裙下。 可是,直到祁琬卿的到来,把林蓉蓉的所有幻想全都打破了。 林蓉蓉越想越生气,看向祁琬卿的眼神里恨不能射出刀子。 然而祁琬卿这边却是一脸淡然,本来还想着既然鹿竹出手了,那她便在一旁看戏就好,可眼下既然林蓉蓉已经公然挑衅了,那她也没有继续看戏的道理。 抬步从人群里走出来,一张脸上带着冷意:“林姑娘这是哪招来的这么大火气?” 林蓉蓉指着鹿竹朝着祁琬卿狠狠道:“我倒不知,原来这就是郡主的家教,身为下人不懂礼数不分尊卑,甚至连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祁琬卿转脸看鹿竹:“到底怎么回事?” 鹿竹来到祁琬卿身侧,在祁琬卿耳边低语了几句,祁琬卿顷刻间就变了脸。 “人呢?” “在屋里,奴婢赶到的时候身上的衣裳都被扯坏了。” 祁琬卿看了一眼旁边的施文宣,她朝着施文宣使了个眼色:“师兄帮我进去看看。” “那你这里?” “我这没事,师兄放心。” “好。” 施文宣伸手又叫了个侍女跟着,然后朝着屋子里走去。 祁琬卿再抬眼时,双眼从一开始的冷意变成了怒气。 她看着林蓉蓉:“林姑娘说……我那丫头偷了你的东西?” 不等林蓉蓉回应,她身边的侍女抢先道:“我们小姐有个手钏在这边,本来我们也是过来取的,可是进屋子就发现那手钏不见了,反而是那个小丫头在这里,很明显就是她偷的。” “你胡说,我就是来帮郡主收拾东西,根本没见过什么手钏,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 那小侍女已经被人扶着出了门,祁琬卿朝着她看过去,脸颊高高肿起,身上虽然披着施文宣的外衫,但也不难看出之前的衣服被撕扯的痕迹。 祁琬卿看那小侍女:“是谁打的你?” “回郡主,是她。” 是林蓉蓉身边的侍女。 “那是谁要搜你的身扒你的衣服?” “是……是林姑娘下的令。” 祁琬卿勾了勾唇角,然后转身看林蓉蓉,她早就想收拾她,今天正好。 眼看着祁琬卿的神情变了,林蓉蓉诧异,本以为祁琬卿还会跟她理论一番,该如何应对她都想好了,可是眼下看着,祁琬卿好像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不知为何,林蓉蓉后脊背升腾起一丝凉意,眼看着祁琬卿伸手从自己的发髻上解下一条红色发带,然后一步一步朝着林蓉蓉走过去。 她步子走的极慢,一边走一边用发带把宽袖束紧,动作做得又慢又撩人。 “你?你要做什么?” 林蓉蓉脸上开始发慌,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着步子:“你?你是堂堂郡主,这又是在我家,你不能乱来。” 可祁琬卿没理她,仍旧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袖,嘴角还噙着一丝微笑,可这笑意看在林蓉蓉眼里却似夜半女鬼一般,惊悚至极。 两只衣袖全都摆弄好,祁琬卿慢慢抬眼。 突然,她眸子一眯,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抬手就朝着林蓉蓉攻了过去。 “啊……” 三拳两掌。 林蓉蓉没有丝毫招架的余地。 “唰!” 林蓉蓉背靠着墙,祁琬卿手里短刃直接抵在林蓉蓉脖颈,一缕被削掉的长发还未落地。 “琬儿!” 施文宣慌忙喊住祁琬卿。 “琬儿,不可冲动。” 祁琬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林蓉蓉,手下短刃用力,刃尖处已经见了血:“林姑娘是不是以为我祁琬卿好欺负?” 祁琬卿语气淡淡,可手中短刃却随着她说话而逐渐用力。 林蓉蓉被抵在墙角,连躲都没地方躲,可她也不是能求饶的性子,一双眼愤愤地瞪着祁琬卿:“祁琬卿,你敢?” 这个时候了,也顾不上郡主不郡主了,林蓉蓉一贯看不上祁琬卿,此刻不满的情绪也全都迸发了出来。 “我为何不敢?今日我就在这解决了你,你以为我能如何?林家能奈我何?” “你?” 林蓉蓉心里还是恐惧的,她知道祁琬卿身后有长公主撑腰,若真是要动手,怕也不是不可能。 “你?你若是敢伤我,那便会危及殿下性命,你若连殿下都不在乎,那便动手试试。” 祁琬卿手下一顿:“你什么意思?” 林蓉蓉一见果然有效,当即就变了脸,朝着祁琬卿扬了扬下巴道:“我说,如果你今日伤了我,那便会危及殿下的性命,怎么?听不懂?” “琬儿,这件事情我们回头再说,你先把刀放下。” 祁琬卿转脸:“师兄知道?” “呵!怎么?祁琬卿,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啊?” “你闭嘴。” 施文宣转脸瞪着林蓉蓉:“别逼本公子动手。” 第138章 夫妻两个一起教训林蓉蓉 林蓉蓉这会可是心里有底了,祁琬卿是长公主的人又怎样?如今玄澈可是她的保命符。 抬手轻轻推开祁琬卿抵在她脖颈处的短刃,伤口疼的她直抽气,可她不在乎。 “怎么?想知道真相吗?来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说着,林蓉蓉朝着祁琬卿靠过去,在她耳侧轻声道:“昨晚的事情郡主不是瞧见了吗?殿下他……喜欢我的身子……” “啪!” 祁琬卿一个甩手过去,一个巴掌直接抽到了林蓉蓉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突然,林蓉蓉没防备,一个踉跄直接就栽倒在一侧。 祁琬卿晃了晃手腕,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手中短刃上还染着血,看的林蓉蓉心惊胆战。 “你?你这贱人你敢打我,我要去告诉殿下,让他看看你这贱人的嘴脸。” “啪!” 又是一耳光。 “我就是这般嘴脸,又如何?”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殿下的伤势吗?” 许是知道玄澈好用,林蓉蓉再一次将他搬了出来。 祁琬卿眸子一冷,猛地抬手直接就钳住了林蓉蓉的脖颈:“我最讨厌别人拿捏我,不要以为用殿下就可以牵制我。” 手上力道收紧,林蓉蓉的喉咙一下子就被扼住了。 “郡主!” 林墨急匆匆赶来,刚一到院中就看到祁琬卿要掐死林蓉蓉。 “郡主手下留情。” 林墨的神情有些异色,他这是第一次见到祁琬卿这般模样。 无论之前再怎么喜欢,眼下的场景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况且,这个被打的人还是他姐姐,若是这二人相较,当然还是姐姐更重要。 祁琬卿手下一松:“我欠林墨的,今日就放你一马。” 林墨赶紧上前去扶林蓉蓉:“阿姐没事?” 祁琬卿起身:“林公子最好看好你的阿姐,若她再来挑衅我欺负我的人,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林蓉蓉猛地甩开林墨的手,她站起身看着祁琬卿:“不客气又怎样?” 然而祁琬卿没理她,而是走到鹿竹面前去看那个小侍女:“怎么样?还伤到哪里了?” 小侍女何时受过这等关心,立刻摇头:“奴婢没事,奴婢多谢郡主。” 祁琬卿给她擦着脸,这小丫头年纪不大,祁琬卿不知怎的,总是会对这样的姑娘有些怜惜:“不怕,只要你问心无愧,我就护着你。” 她声音不小,那边的林墨听得清楚。 他心里难受,他知道他刚刚的做法会引起祁琬卿不快,可他也没办法,那是他姐姐,他还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被掐死不成? 祁琬卿安抚了几句那小侍女,然后就要带着人离开。 可她们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暴喝:“贱人你站住。” 施文宣皱了皱眉,刚想回身说什么,却被祁琬卿拉住:“师兄别理她,我们走。” 林蓉蓉被忽视,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玄澈对她的视而不见,以及林墨现在都已经开始偏帮着祁琬卿,顷刻间血冲大脑:“祁琬卿你站住!” 话落,她伸手在自己腰上摸了一把,然后朝着祁琬卿走了过去。 祁琬卿站住脚回身看她:“你到底有完没完?” 林蓉蓉没答话,离着祁琬卿不远时,突然猛地冲向祁琬卿,她袖子一挥,手里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直接朝着祁琬卿就飞了过去。 “贱人,你去死!” 祁琬卿似是早有防备,抬手一丢,手里的短刃与那东西在半空相接,“叮”地一声,瓷器掉落摔碎在一堆石块上。 紧接着一股白烟飘出来,周围一堆石块顷刻间就化成了一滩水。 “这?这是什么?” 林墨在一旁被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林蓉蓉手里竟然有这种东西。 他惊诧地看着林蓉蓉:“阿姐你?” 而院子里一直看热闹的众人也是被惊呆了,林蓉蓉在朔城这些人的心里可是女神一般的人物,可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愣怔至极,忽地只感觉眼前一晃,一道黑色身影闪进院中。 “呃!” 林蓉蓉还没看清来人,喉咙就再次被人扼住。 “殿、殿下……” 玄澈的脸冷得可怕,一双眸子猩红,满满都是杀气。 “本殿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你离琬儿远一点?” 他一字一句,似是从牙缝中吐出的字。 手上力道加深,林蓉蓉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殿下,殿下手下留情,阿姐她……她也是被气急了,殿下……” 林蓉蓉一连被两个人掐,这会早就受不住了,一张脸已经开始紫红。 “我、我死了,殿下……也、也活不了。” 玄澈眸子一眯,脸上怒气渐生,若说刚刚祁琬卿掐着她脖子的时候,旁人还能拦一拦,可眼下这玄澈一看就是发了怒,谁敢拦? 堂堂储君,太子殿下,那气场是铺天盖地的。 “殿下!” 是祁琬卿的声音。 “殿下,人得留着。” 玄澈不想听,他刚刚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祁琬卿挡下那个瓷瓶。 眼看着那堆石头化成了水,那若是打到祁琬卿身上还得了? 他心头火起,额间也见了汗珠,怎么也冷静不了。 蓦地,手上一暖。 玄澈神色动了动,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里窝进了一只小手,软嫩软嫩的。 心里一下子静了,他转脸,对上祁琬卿担忧的眼神。 她朝着他摇头。 他分了神,施文宣赶紧上前把他拉开。 玄澈手下一松,林蓉蓉脱了力,整个人直接栽倒在林墨怀里。 玄澈看了看林墨,又看了一眼差点被掐死的林蓉蓉,对着林墨道:“琬儿欠你的那条命,本殿替她还了。” 祁琬卿也有些心慌,因为她感受到了玄澈微微颤抖的手,还有额间的细汗。 “殿下,我们……” “琬儿我们走。” 玄澈没说别的,转身拉着祁琬卿的手就往出走。 施文宣也赶紧跟上,从怀里不知道摸出了一颗什么药,动作极快地就塞进了玄澈的嘴里。 祁琬卿看在眼里,但这是在林府,她什么都不能问。 “鹿竹,你去找母亲,就说我们先走了。” “是。” 第139章 两个纠结的人 马车上,玄澈盯着祁琬卿的脸,心里一阵阵后怕。 “你……可有受伤了?” 祁琬卿抬头,没去回答玄澈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方才那林蓉蓉与我说殿下身上有伤,那是何意?” 玄澈神色未动:“她一向不服你,明里暗里想要在你面前要争个高低,你不与她计较便是。” 不知为何,他这话说的,倒像是在维护林蓉蓉一般。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脸瞥向一边。 “薛燃,一会马车听到后门,先送郡主回去。” “是,殿下。” 祁琬卿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紧紧握了握,他果然对自己的态度不一样了。 若是从前,他定要想方设法把她诓到自己的院子,可如今,却完全不似从前。 马车里的两个人心思各异,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突然,正在行驶中的马车猛地一晃,祁琬卿一个趔趄直接向前扑去。 玄澈本来是怕一直看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就把脸扭到一边去看街景,结果马车突然这一晃他也是没反应过来。 “咚!”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祁琬卿身子往前一栽脸直接就磕在玄澈的膝盖上。 玄澈一惊,赶紧伸手去拉她,然后朝着外面道:“怎么回事?” 祁琬卿这一摔,鼻子额头全都红了,眼泪哗啦啦地流,抬手就把玄澈的手甩到一边:“管我做什么?摔死我好了。” 这一闹,祁琬卿心里的委屈全都被勾出来了:“用不着殿下关系,您看您的风景,我摔我的,疼死我与殿下有什么干系?” 祁琬卿说着一扭身子,不去看玄澈。 玄澈看着祁琬卿的侧脸,都要心疼死。 几番琢磨,伸手去拉她:“过来让我瞧瞧?” 祁琬卿气大了,才不让他瞧。 玄澈对她可太有耐性了,脸上不自觉就带着笑,又去拉她手:“听话,过来让我瞧瞧。” 祁琬卿是有骨气的,才不能认了怂。 “琬儿。” 玄澈语气重了点,气场仿佛从前那般。 祁琬卿眨巴眨巴眼睛,转过身脸冲着玄澈,可她仍旧半低着脸,不与他直接对视。 玄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过来。” 祁琬卿那边的位置有点窄,又放了些东西,玄澈坐不过去。 祁琬卿咬着唇,最后还是坐过去了。 玄澈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脸,额头上还是一片红。 “哐啷!” 马车又是一晃。 这回玄澈有了防备,直接把人就箍进了怀里。 “薛燃,怎么回事?” 外面没有声音。 玄澈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他怀里抱着祁琬卿,低头到她耳侧:“别出声,我出去看看。” 祁琬卿也发觉到不对劲,她点点头,然后便悄悄从他怀里起了身。 “施公子,还是属下来驾车,您回到马车里休息。” “急什么,我还没玩够呢,驾~” 祁琬卿、玄澈:“……” 回过神时,祁琬卿已经坐直了身子。 “琬儿,我们回哪里?” 马车外传来施文宣的声音。 祁琬卿撩起眼皮看了看玄澈的衣角,眼前闪过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先去药房,母亲一早就嘱咐我把药配出来。” “好。” 药房也在他们的府邸,但是比较偏。 玄澈心里挣扎了好几番,终于还是没压制住内心的叫嚣。 “要不,先回我的院子去休息一下?” 祁琬卿眼下乌青很重,一看就是在林府没休息好。 祁琬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了,晚上还有些事情要和师兄聊,太晚了。” 车厢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琬儿,我们到了。” 马车缓缓降了速度,祁琬卿迅速起身。 “咚!” 头直接又撞到车厢顶,眼泪又出来了。 “啧,怎么不能小心些?” 玄澈真是没办法,伸手去拉她,可手还碰到人的衣角,那人便一溜烟直接跑下了马车。 “师兄。” 施文宣已经站在马车旁等着,祁琬卿下车,施文宣抬手虚扶着。 突然看到她的额头,施文宣一愣,抬手去摸:“怎么回事?” “嘶~” 祁琬卿下意识一躲:“疼。” 施文宣拨了拨祁琬卿额上的碎发:“怎么搞的?” 正问着,施文宣突然想起刚刚她跟玄澈坐在单独坐在马车里,于是便转头看玄澈:“殿下弄的?” 玄澈一愣,当即也是无语,该怎么回答? 祁琬卿伸手去拉施文宣:“怪谁?还不是你驾车驾的?” “我?” 施文宣看了看祁琬卿,又看了看额头上的红印,一张脸一下子就怂了下来。 “哎呀,怪我怪我,是师兄不好,回去给你擦药好不好?” 祁琬卿瞪他:“等我回去要告诉母亲。” “别别别,姑奶奶,告诉师父我就完了。” “怕了?” 施文宣嘬了嘬腮帮子:“小爷我还想在山庄里混呢,你要是告状还能有我的好吗?” “看我回去不告诉诸位师姐妹。” “你要回哪?” 玄澈刚刚站在祁琬卿身后没去打扰她,直到她说要回去,玄澈才心头一紧。 祁琬卿回头看了看玄澈:“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要走了。” “走去哪?” 祁琬卿抿了抿唇:“我……我想先去一趟缥缈峰,然后就回焚月山庄了。” “为何要回去?” 祁琬卿轻笑:“我如今挂着山庄少主的身份,可处处都不如人,我得回去学艺啊。” 祁琬卿说的轻松,可脸上的笑却有些苦。 “学艺?你在姑母身边不是可以学吗?” “是,可总也学的不够精,我想好了,这朔城的事情都解决了之后我就回去闭关,我想……我苦练个年的应该会有进步?” “年?” 祁琬卿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玄澈:“殿下现在不该再关心我的事情,等我走了以后,殿下还有自己的生活,有真正需要殿下关心的人。”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两个人没有吵架也没有对峙,而是心平气和。 玄澈喉间发堵,他狠狠地吞了吞口水:“那……什么时候走?” 祁琬卿垂着眸子:“林墨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林家的卷宗殿下也已经拿到了,尤其是林蓉蓉,今日也抓住了她用毒的证据,以此,殿下可以尽快处理林家的事情。” 第140章 要娶别人吗 祁琬卿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玄澈施礼:“殿下……要多保重。” 语毕,还未等玄澈说话,祁琬卿转身便进了府门。 玄澈在府门外又怔怔地站了许久,直到薛燃提醒他该与施文宣回院子去疗伤,玄澈才回了神。 回到自己的院子,玄澈一脸落寞。 施文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说殿下,咱能不能不总耷拉着一张脸,就算你不考虑我们的感受,也该顾虑一下自己的身体不是?” 可玄澈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脸色仍旧不好。 “又是因为琬儿?” 玄澈看施文宣:“她说她要走了,就最近。” 玄澈突然出声,吓了施文宣一跳。 施文宣看玄澈:“到底怎么回事?” 玄澈正了正身子:“方才琬儿说,林墨的毒已经差不多了,等他那边结束之后便要回山庄去闭关,许是……要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施文宣仿佛从玄澈的语气里听出了颤抖。 “说是年,可我知她脾气,之前我伤她太多,她许是……再也不想回来了。” 施文宣无奈地看着玄澈:“就因为这点事情你就如此郁闷?这种状态怎么能好好解毒?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治不好你。” 玄澈闭了闭眼睛,从前他以为要把祁琬卿推出去就好了,可现在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殿下,其实你对琬儿的心意我们大家都知道,可现在情况不同,你要做的是先保证你自己的生命不是吗?” “我知道,如今我说这话有些不好做,可我觉得殿下如今都有些失了理智了,那琬儿是说林墨身上的毒好了再走,而且她要先与我一起去缥缈峰的,殿下都忘了吗?” 玄澈抬头:“那又如何?” “首先,林墨的毒到底好没好是不是要我和师父说了才算?” 玄澈眸子一亮,脸上瞬间就有了些神采。 施文宣继续道:“其次,琬儿要随我一起走,只要我说我还有事情没办完,让她等等那她就走不了,所以啊……殿下您到底在郁闷什么呢?” 玄澈的脑子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看施文宣:“既是如此何不早说,害得本殿一直担心。” “我是觉得就凭殿下您怎么可能这件事情想不明白被?殿下从前套路琬儿的那些小手段呢?” “我……” 施文宣说着,拍了拍玄澈肩膀:“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了,琬儿走不了的。” 玄澈脸上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多谢。” 夜里。 玄澈的浴房里传出浓浓的草药味。 施文宣和长公主皆是面色凝重地看着浴桶里的玄澈,他们现在用药浴的方法尝试帮助玄澈打通身体经脉,以用草药的药性驱赶玄澈体内毒性。 几个时辰过去,浴房里的三个人皆是浑身密汗。 长公主睁眼看了看施文宣:“如何?” 施文宣摇头:“师父放心,弟子无事。” 两个人撤了内力,施文宣看长公主:“师父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殿下身上的毒性不似之前那么狠了,今日我们用内力也更好推进。” 长公主点头:“我也发现了。” 说着,长公主又看施文宣:“对了,琬儿那边?” “师父放心,琬儿那边我已经搪塞过去了,她现在还在药房里配药,师父给琬儿留的那些药方都是极难的,估摸着这丫头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那就好。” “可是师父,咱们用此种方法虽然有效,可收效却甚微,总不是长久之法。” “我也明白,可如今我能想到的这只有这一种办法,再不然,就只能是那林蓉蓉了。” “师父知道了?” 长公主点头,上午你们发生冲突之后澈儿就让人围了林府的院子,我也紧跟着审了一下,那林蓉蓉,果然是澈儿解毒的关键。 话到此处,浴桶里的玄澈微微动了动,感觉毒性被压制了许多,身上也轻快不少。 “师父,既然那林蓉蓉能给殿下解毒,不如就让殿下先要了她?保住命才是关键,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 玄澈在浴桶里低低出声,施文宣没反应过来,继续道:“大不了殿下两个都娶了,反正琬儿是郡主,身份也高出她许多。” 说完,施文宣这才反应过来玄澈已经醒了,他朝着玄澈看去,只见玄澈正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啧,殿下也别这么看我,我这不也是为了殿下好吗?琬儿那丫头那么喜欢你,只要让她知道殿下现在身中剧毒,我想她也不会在乎的。” 长公主看了一眼施文宣,示意他不要再说。 这种话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到底也是不能直接拿到台面上说的。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这件事情……不能让琬儿知道。” “呃……其实……” “好了文宣,澈儿如今正是关键时候,你就别再添乱了。” “可是师父,这件事情不是这么回事,琬儿那丫头机灵的很,这件事情早晚被她知道,咱们总这么瞒着也不是个事,再说……” “噗~” 施文宣那边话未说完,玄澈一口血喷了出来。 长公主眉心一动,赶紧起身过去。 施文宣也起身,随手扔过去一个瓷瓶:“师父,快把毒血装进去。” 长公主手上没有怠慢,急忙用瓷瓶收集了毒血递给施文宣。 玄澈睁眼看施文宣:“这是做什么?” 施文宣撇撇嘴:“现在还不知道行不行,让我先试试。” 长公主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递给施文宣:“用药房的话就去我那个药房。” “不可以。” 玄澈出声制止。 “琬儿聪明,你搞这些东西一旦被她发现蛛丝马迹她立刻就会想到。” 施文宣想了想:“倒也是,更何况那林蓉蓉挑衅她的时候还说了她能给殿下解毒的事情,啧,那个女人真是烦。” “之前在马车上琬儿已经问过我受伤的事情,我岔开了话题,可这不代表她就不怀疑了,文宣,你回去之后与琬儿说话一定要小心。” 第141章 对自己过于自信 林府。 “啪!” 林墨刚走到林蓉蓉房门的门口,就听到屋里一声清脆的瓷器声响。 “滚,都滚出去……” 林墨皱了皱眉,看着旁边的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赶紧给林墨施礼道:“公子,自打咱们府上被太子殿下围了之后,老爷就禁了小姐的足,不让小姐再出去惹祸,连门都不能出。” “哗啦~” 又是一阵乱响。 林墨提步进了屋子。 “滚,不是叫你们都滚吗?” “闹什么?” 林墨声音不悦,林蓉蓉一下愣住。 林墨现在已经接手了大半家业,在林墨面前林蓉蓉也不敢过于造次,但心里烦躁,便赌气地坐到一旁,也不去理林墨。 林墨踢了踢脚边的碎瓷器,朝着外面吩咐:“来人收拾了,别伤了小姐。” 林墨话音刚落,不知道哪里触到了林蓉蓉,她猛地转头瞪向林墨:“怎么,如今连你也不肯认我了吗?” “阿姐这是什么话?” 林蓉蓉脸上突然一笑:“也对,在林家你是嫡孙,我是什么?我是废物,是个废物。” 林墨不明白林蓉蓉的话,他皱着眉:“阿姐发什么疯?你我是姐弟,血脉相连,阿姐何故说出这等难听的话?” “呵~难听吗?可是刚刚父亲在这里就是这般说的,他说在林家只有你才当得起家主,便是世家女,也是祁琬卿那个样子的,至于我?没有一点世家女的样子和气度,那不是废物是什么?” 林蓉蓉声音暴躁地喊着,丝毫没有了往日在外人面前刻意装出来的淑女样子。 林墨心下了然,今日林蓉蓉和祁琬卿闹得这么大,林义在玄澈和长公主那里都没法解释。 想林义这种人,利益和家族高于一切,他为人小心谨慎,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已是不易,可如今全被林蓉蓉毁了。 “是阿姐之前做的太过分了,父亲生气也是应当。” “我过分?难道你没看到那个贱人都已经踩到我头上了吗?怎么?我不该反击吗?” 林蓉蓉说着,突然脸上轻蔑一笑:“呵!我倒是忘了,阿弟的心里装着那个小贱人,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父亲骂我骂得好?你心里是不是也向着那个小贱人?” 一句一个贱人,林蓉蓉骂的林墨脑仁嗡嗡疼。 “阿姐你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话吗?” 名门贵女该是什么样子的? 林墨从前也不知道,可自从他见了祁琬卿之后就知道了。 哪怕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九公主,身上也是带着一份模仿不来的气度,这些对于林蓉蓉来说,她全都没有。 像祁琬卿那般,从前只是听说她自小养在乡下,可见了面才发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贵女典范。 她不似一些女子那般柔弱,她性子烈不吃亏,遇到不平之事定要讨个说法出来。 可她又美丽善良,便是林蓉蓉一次次挑衅她,一次次伤她,她仍旧顾念林墨,对林蓉蓉百般忍让。 这一幕一幕都在林墨脑海里回放,那夜竹林外,她蹲在大石边流下的眼泪也恰好就流进了他心里。 “长宁郡主那是皇家郡主,阿姐不该如此说她,况且父亲也没有说错,我们是林家的子孙,我是长孙,可阿姐亦是林家后人不是吗?” “郡主?我呸!不知道是那个山沟里跑出来的野丫头,撞了狗屎运了成了郡主,偏你们一个两个的还宝贝似的捧着,不嫌脏吗?” “阿姐!” 林墨是真生气了,他低吼一声:“阿姐与其在这骂人,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如此?” 林墨看着林蓉蓉,不禁蹙了蹙眉,被她吵得心烦,他想出去透透气,说完话,林墨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 林蓉蓉几步上前:“林墨,你难道甘心吗?” 林墨蹙眉:“阿姐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那小贱人吗?你就不想得到她?就不想要她?” 林蓉蓉的声音里满是蛊惑,听得林墨心头一颤。 “够了!” “父亲让阿姐禁足,我也觉得阿姐确实应该在家里静一静了。” 林蓉蓉表情不悦:“我就不信你对那贱人没有非分之想。” 林墨转过脸看林蓉蓉:“我是喜欢郡主,可那又如何?我喜欢她,就一定要与她在一起吗?” “那不然呢?你喜欢她做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提到祁琬卿,林墨脸上严肃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 “那又如何呢?他日再见面时,她仍旧能够笑着对我打声招呼,在我遇到难事的时候,我相信她也会一如从前一般帮我,如此,有什么不好?” 林墨看着林蓉蓉继续道:“其实,阿姐何不试着放弃殿下呢?殿下心里的人不是阿姐,便是阿姐勉强嫁了又如何?” “你闭嘴!” 林蓉蓉最是听不得别人提起这件事,她一直骗自己,只要成了婚,玄澈就会把心思用在她身上。 相较于祁琬卿,她不认为自己比她差什么。 “我可以闭嘴,可有些事情我闭嘴就行了吗?阿姐你自己看看,为了太子殿下你都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 “我什么样子?我有外祖母撑腰,阿弟,你不会忘了我们方氏是做什么的?难道你以为我还怕她祁琬卿不成?” 林墨眼眸一暗:“阿姐,那些毒真的是你?” 外祖方氏,擅毒。 林墨从前不敢相信,可如今…… “所以,外祖母把阿姐从小带在身边,为的就是让阿姐听话,将来把阿姐送进宫,为的也是牵制皇室?” 林蓉蓉没说话,但那神情已经说明了问题。 片刻,她又开口:“是又如何?只要我能嫁进东宫,只要我能成为太子妃,殿下对我是否有心又有什么干系?只要我肚子争气,能为殿下诞下一儿半女,我还怕在东宫没有地位不成?” 林蓉蓉眼睛里冒着精光:“最重要的,是我以后就能踩到祁琬卿的头上,什么郡主什么贵女,我要把她们一个一个都踩在脚下。” 第142章 祁琬卿试探 府邸。 施文宣终于在深夜时分忙完回到自己住处。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一脸气定神闲的祁琬卿。 桌子上摆了一桌子施文宣爱吃的饭菜,可是施文宣有个习惯,那就是研制新毒或者新药的时候,一向都是只食清淡。 而如今,满桌子的大鱼大肉。 施文宣笑着看祁琬卿:“哎呦,我家琬儿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不是一直在忙吗?” 祁琬卿给他夹菜:“师兄忙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 “啊?呃……就是四处逛逛。” “四处逛逛?师兄不是跟我一起回来的吗?还有太子殿下?回来时我忙着帮母亲配药去,师兄可是连个人影都没见,我以为师兄是在忙着帮殿下做事,结果是出去玩?” 施文宣眨了眨眼睛,果然玄澈说的没错,这祁琬卿还真难对付。 “唉,你不是忙吗?我是想找你来着,但是想到你忙着就没叫你,怕打扰你。” 说着,施文宣坐下低头喝粥,以掩饰自己略带慌张的眼神。 “那师兄最近闲吗?” 施文宣喝粥的勺子一顿,隐约感觉自己好像被祁琬卿挖坑了。 “我……” 然而祁琬卿仍旧一脸淡然地给施文宣面前的小盘子里夹菜:“如果师兄这边忙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准备我们去缥缈峰。” “还……没忙完。” “嗯?师兄最近不是很闲吗?” 施文宣摸了摸鼻子:“也就这几天是闲的,过几日还要忙的,对,还要忙的。” “林墨的伤已经好了,林家的案子交给殿下就成,要紧的卷宗和证据也都齐了,师兄还留下做什么?” “呃……是师父,师父还给了我一些任务,我总得完成不是?” “母亲?” “对。” 祁琬卿看着施文宣,她要是信他就出鬼了。 想到此,祁琬卿又夹起一块鸡肉:“师兄多吃些,这可是你最爱吃的。” 施文宣脸上有些尴尬地笑,接过鸡肉放到盘子里,却一口都没动。 —— 后半夜,祁琬卿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茶。 “郡主,施公子往殿下的院子去了。” 祁琬卿神情一顿:“果然有问题。” 施文宣的反常举动让祁琬卿很是奇怪,晚上祁琬卿特意给施文宣准备了一桌好菜,可施文宣基本没怎么吃。 祁琬卿了解他,他只要是进出药房期间,都不会吃太油腻的东西。 所以也就是说,他这一阶段每日都在药房? 又或者,在研制什么新药? 可依着施文宣的性子他有什么新药都会拉着祁琬卿一起分享,如今竟是瞒着她? 鹿竹进屋把祁琬卿的茶换成安神汤:“太晚了,郡主不能再饮茶了,喝了安神汤赶紧睡下。” 祁琬卿抬头看向鹿竹,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那个小丫头如何了?” “郡主放心,小丫头好得很,刚刚奴婢去给她送药的时候她还在哭呢,说是郡主大恩,竟是对她一个下人如此爱护。” 祁琬卿摇了摇头:“小丫头倒是容易知足,我今日真的想宰了林蓉蓉,可她口口声声说她可以救殿下,鹿竹……” 祁琬卿说着,脸色严肃:“我总觉得殿下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是大家又都不肯与我说清楚。” “郡主别多想,殿下一直和林家有往来,许是和林家小姐接触多了怕您多心,所以才瞒着您?” 祁琬卿觉得还是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每个人都怪怪的。” “郡主不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总要先休息的,您要是不睡觉,那明日可是没有精力再查事情了。” 一听这话,祁琬卿也连忙坐回到床边:“你说得对,我得养足精神再说,不管他们有什么古怪,我总得有体力去查。” “就是,所以郡主赶紧躺下睡觉,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说。” —— 而此刻,玄澈的院子里,施文宣正在给玄澈施针。 玄澈脸色极其难看,额间满满都是细汗,可却仍旧闭着眼一声不吭。 长公主在一侧默默看着,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半个时辰过去,施文宣开始收针。 随着一根一根金针取出,玄澈的神色也开始慢慢恢复。 长公主一脸担忧:“澈儿你可有什么感觉?” 玄澈摇了摇头,然后看施文宣:“你那边怎么样了?” “没事,如你所说,琬儿聪慧,今日八成就是去堵我去了,若不是我先回去一趟,怕是就被这丫头看出破绽了。” 玄澈点了点头,然后又看长公主:“姑母放心,这毒性果然压制了许多,心口也不是那么闷痛了。” 施文宣亦是一头汗,脸色也有些苍白。 “琬儿这丫头果然有天分,金针入穴之法便是我都有些吃力,她愣是给林墨解毒用了那么久。” 施文宣说着,突然发现玄澈正看着他,眉头也一直紧紧皱着。 “殿下为何如此看我?” “这金针入穴,对施针者来说是不是很累?” 施文宣服了一颗药丸稍加调息之后才点点头:“岂止是很累,简直要命了好不好?金针入穴之后,施针者是要耗内力的,这一次施针,没个几日是调整不过来的。” “如此严重?” “那可不,所以一般情况我们是不施针的,尤其是解毒的针法,真的很耗内力。” 长公主在一旁看着玄澈,知道他的意思。 “你放心,琬儿她自己有分寸的。” 话是这么说,可祁琬卿那段时间几乎是天天给林墨施针治病,难怪他几次见她脸色都不是很好。 可他,那时候竟然还一次又一次地跟祁琬卿发脾气。 而施文宣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玄澈在担心什么,他起身也是拍了拍玄澈的肩膀:“师父说的是,那丫头鬼的很,断不会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殿下,院子外有暗卫。” 是薛燃的声音。 玄澈一下子警惕:“什么人?” 薛燃顿了顿:“像是……郡主的人。” 众人一愣,随即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无所谓,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她早晚要知道的。” 第143章 这下误会大了 “可是咱们现在在朔城并不安全,能瞒还是瞒一阵,一切等回了尚都城再说。” 长公主点头:“也好。” 说着,长公主转头看施文宣:“明日澈儿的解毒要闭门,琬儿若是在一定会有所察觉。” “师父放心,弟子已经安排琬儿让她明日出城采购药材,种类繁多且数量不小,而且我也已经交待鹿竹尽量拖着琬儿,最好是在驿站住上一夜。” “这样最好,咱们等琬儿出门就开始,争取三个时辰结束,澈儿再休息一晚上,明日琬儿回来也不易察觉。” “是,师父放心。” 长公主说着又看玄澈:“澈儿,明日我和文宣会一起用内力催动你体内的蛊毒,你会很痛苦,但这一次很有可能就可以判断出是哪种毒,如若真的像林蓉蓉所说,那我们也好有更好的应对办法。” 玄澈点头:“姑母放心,侄儿可以的。” “那好,今天咱们就到这,你好好休息,明日继续。” “好。” —— 第二日下午。 城郊驿站里,祁琬卿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郡主,这天眼看着就要下雨了,要不咱们在这边留一天再回?” “不成,这些药材都是极重要的,我怕母亲急用。” 祁琬卿今日一大早就出门采购这些药材,她用了极快的速度,也想着早些回去。 “要不奴婢带着药材回去,郡主在驿站休息一晚?” 祁琬卿摇头:“不留了,我们赶紧回去,没事的。” 鹿竹劝了一会,但祁琬卿坚持要走,她也不好再劝。 主仆两个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快天黑的时候赶了回来。 “郡主,咱们的药材卸到哪里?” 祁琬卿这一天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如今赶回来也是不放心。 “鹿竹,你带着人去药房那边把药材卸了,我先去找母亲一趟。” “郡、郡主,奴婢……” “嗯?” 鹿竹还想说什么,但她不擅撒谎,是真的拖不住祁琬卿了。 祁琬卿拍了拍她的肩膀:“拜托你了,我是真的不放心,我先去看一眼再说。” 祁琬卿说着转身离开,鹿竹无法,只能从小路绕路去给施文宣他们报信。 —— “什么?回来了?” 施文宣惊讶地看着鹿竹:“不是要你拖着她吗?” “郡主执意要回,而且奴婢觉得郡主已经察觉了。” 长公主在一边也是面色凝重:“现在说这些没有用,还是先想办法。琬儿眼看着就要过来了。” 玄澈此刻正靠坐在床上,今日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他这会正满身是汗,还没来得及调息。 “殿下,郡主往这边来了。” 薛燃急忙进门,众人皆是慌了神。 “姑母,怎么办?” 长公主看了一眼施文宣和玄澈,然后看施文宣:“你,上床。” “什么?” “来不及了,上去!” 长公主说着,伸手一把拉过施文宣就把人推上了床。 “不是,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玄澈也伸手拉着施文宣:“别管了,先上来再说。” 长公主又把床幔放下:“没办法了,日后再跟琬儿解释。” 说完,长公主回头拉过鹿竹躲到一边的屏风后。 “不是,你们总要告诉我这是要干什么?我也可以躲到一边的,不用非得上床啊。” “你别吵,听姑母的安排就是。” “可这要是被人看到了不得误会?”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嘘~你闭嘴。” “郡主。” 门外传来薛燃的声音,玄澈一把捂了施文宣的嘴。 “唔~” “郡主留步,殿下还在休息。” “这么早就休息了?可是殿下有什么不适?” “呃……没有,就是这几日没睡好,所以早早睡下了。” “没关系,我不找殿下,我母亲可在?” “长公主……” “嘶啦~” 薛燃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里传出一声布料被撕扯的声音。 “喂!你撕我衣服做什么?” 玄澈一脸嫌弃:“我不是故意的。” 祁琬卿诧异地看了一眼薛燃:“我母亲在里面?” “这……许是殿下醒了。” “正好,那我进去。” 祁琬卿说着就要进门,薛燃连忙拦:“郡主,殿下休息着,最讨厌别人打扰。” 祁琬卿看薛燃:“薛燃,你今天很奇怪啊,殿下到底是不是在休息?” “属下……” 薛燃正愣怔时,祁琬卿也不顾什么礼数了,直接推了门进去。 “哎呀你轻点,压到我了。” 床幔里传出一声低低的说话声,祁琬卿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床幔微微动着。 “殿下?” 没有声音。 祁琬卿一瞬间警觉,她慢慢朝着床的方向走过去:“殿下醒了?” “呃!” 随着床幔一声闷哼,紧接着床幔被人从里面撩开。 玄澈身上的寝衣散了打大半,而他身后则是一道身影极快地藏进了被子里。 祁琬卿没看清是谁,但却看清那人是被玄澈牢牢护在身后的。 四目相对,气氛一瞬间诡异非常。 “咣当”一声,祁琬卿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玄澈看了一眼,食盒里装着的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祁琬卿今日出城了,还给他带了他爱吃的东西。 “琬儿……怎么过来了?” 祁琬卿回过神,神情里有些不知所措:“我……对不起,是我不该来,我这就走。” 玄澈心头一滞,立刻就慌了神,他一步下床去拉祁琬卿:“琬儿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 “哐啷!” 一个发簪从床里掉了出来。 那是……祁琬卿的东西。 祁琬卿的情绪一下子就崩了,她盯着地上自己用过的发簪,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玄澈:“这?这是我的东西?” 玄澈一愣,然后懵懵地点头:“是,你之前忘在这里的,我一直带在身边。” “所以,殿下就送给别人了?” 本来刚刚祁琬卿还算冷静,结果一看到这发簪眼圈立刻就红了。 玄澈也懵了:“什么送给别人,没有,这发簪……” 玄澈急了,不知道怎么哄。 “琬儿你别哭,这发簪……这发簪回头本殿再重新给你做,你要多少给你多少,好不好?” 第144章 祁琬卿病中喊得谁 祁琬卿盯着玄澈:“殿下这是要赔偿我吗?” “嗯?” 玄澈不理解祁琬卿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感觉不能就这么放祁琬卿离开。 “琬儿,你信我,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你……” 玄澈虽然一直尽力地在解释,但祁琬卿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了,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着,眼神绝望地看着玄澈,心里最后那一点点支撑她的爱意也轰然崩塌。 “是我错了,我不该来的,是我打扰了殿下……” 祁琬卿说着,脚步已经退到了门口,她闭了闭眼睛,眼泪流出来。 原来,被人不待见的感情是这么可笑。 祁琬卿再也忍不住了,转身从屋子里离开。 玄澈急着上前去追,却被长公主攥住了胳膊。 “鹿竹,你去跟着郡主。” “是。” “姑母,我要去看琬儿,她这样会出危险的。” “你这样出去也会有危险。” “可是琬儿……” “难道你想要让琬儿跟着我们一起担惊受怕吗?你现在追出去,你之前的所做就全都白费了,你不是一直要跟琬儿保持距离吗?如今这样正好,你们可以断的干干净净。” 玄澈身子一顿,一下子就停住了挣扎的动作。 “可是……她会出事的。” “不会,鹿竹跟在她身边,她不会有事的。” 而此刻施文宣也从床里悄悄探出头:“怎么样?琬儿走了吗?” 长公主点头,危机解除了,可是玄澈却仿佛没有了精气神。 施文宣这时也下了床:“殿下若是现在追出去就前功尽弃了,有那个精力不如我们抓紧时间治病疗伤,到时如果殿下还想追回琬儿,这件事情我们都可以帮你解释。” “轰隆隆~” 外面一阵电闪雷鸣。 “长公主,殿下,不好了,郡主不见了。” “什么?”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是神情一滞。 “糟了。” 玄澈最先反应,祁琬卿刚刚情绪很不好,如果这么出去岂不是要出事? “薛燃,备马。” “是。” 玄澈这会也顾不上其他了,现在外面电闪雷鸣的,祁琬卿又是从他这里跑的,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那他恨不得用刀捅了自己。 “殿下。” 施文宣叫住他。 玄澈回头:“放心,我有分寸。” 玄澈说着已经出了门,然而门一推开,立刻就灌了满室风雨。 “鹿竹,琬儿什么时候不见的?” “奴婢跟着郡主回去,郡主说要去药房整理药材,让奴婢先回去取东西,可是奴婢取了东西到药房的时候就不见郡主了,侍女和小厮们也都没见到。” 施文宣也担心了,他转头看着长公主:“师父,我们也去看看,琬儿受了刺激,我担心她出事。” “好。” 外面风雨大作,根本不可能骑马。 薛燃套好了马车,几个人上了马车一路就沿着府邸往朔城城门的路寻去。 祁琬卿这里没有别的亲人,如果她走,怕是会去邻城找莫家人。 可是一路行来,一直到了城门口也没见到祁琬卿的身影。 薛燃正犹豫要不要出城,鹿竹突然一指不远处:“那边是不是林府的马车?” 马车里的玄澈听到声音赶紧从车厢里出来:“在哪?” “殿下看那边。” 不远处林府的马车也看到了他们,立刻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马车到了近前,林墨从马车里探出头:“郡主在我车上,她很不好。” 玄澈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打伞,一个健步就冲下了马车。 不多时,玄澈又吩咐薛燃:“快,回去。” 众人齐齐把马车赶回到府邸,刚到院门口玄澈就把祁琬卿从马车上抱下来。 施文宣和长公主也赶紧跟上。 “鹿竹,姑母,你们给琬儿换身衣裳,她全身都湿透了,现在发了高热,还不时的说胡话。” “好,你们先出去。” 外厅,玄澈满脸担忧。 不多时,鹿竹开门出来。 “怎么样?” 鹿竹摇头:“药丸喂不进去,我要去熬药。” “怎么回事?怎么会连药都喂不进去?” 鹿竹摇头:“喂进去就吐,但眼下还得想办法让郡主把药吃了才行,所以长公主让奴婢去熬药。” 施文宣回头看了一眼林墨:“林公子可知事情原委?” 林墨摇头:“我本是出去办事才回来,到城门口就见到郡主从马上摔下来,我把郡主带到马车上时郡主已经开始思绪不清了。” 听了林墨的话,还没等玄澈反应,长公主则是从屋子里出来:“澈儿,琬儿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玄澈一愣,随之便顾不得多想,抬步就进了内室。 玄澈前脚进去,后面一群人便紧跟着进去了。 玄澈直接坐到祁琬卿的床边:“琬儿?” 祁琬卿两边脸颊红红的,呼吸粗重,眼角还带着明显的泪痕。 长公主走进来继续给祁琬卿把脉:“脉象没什么大事,只是淋了雨有些着凉,可她一直不醒,还喃喃唤着你。” 玄澈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跟长公主说什么,突然感觉手里一动,他低头,是祁琬卿睡的不够安稳。 好似做了什么噩梦,嘴里还低低地说着什么。 玄澈往前欠了欠身子:“琬儿?琬儿?” 玄澈伸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然后一直胳膊伸到她身下揽着她,玄澈本是想把人抱着往上提一提,可他身子一挨近祁琬卿,祁琬卿突然就动了动身子:“恒哥哥,难受……” 玄澈一愣,他离得近,自是听到了她这一声呢喃。 原来长公主说的唤他,就是恒哥哥? “恒哥哥……” 祁琬卿想要抓些什么,玄澈连忙握住她的手:“琬儿?是我,我在这。” 似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祁琬卿竟是安稳了些。 这时鹿竹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进来,玄澈抬眼:“先放那,一会本殿来喂。” 玄澈说着微微起了身,双手都探进祁琬卿身下,然后慢慢用力把人抱着坐了起来。 祁琬卿睡梦中有感应,身子不舒服地动了动。 然后寻着玄澈的气息又钻到了他怀里,安稳地靠坐在他怀里,整个人乖巧的不像话。 第145章 施文宣遇袭 过了一会,鹿竹摸着药碗温度正好,便端起药碗:“殿下,给郡主喂药。” 玄澈点头,然后舀起一勺递到祁琬卿唇边:“琬儿乖,先把药吃了,吃了就不难受了。” 祁琬卿动了动,脸上五官纠结。 玄澈继续轻声哄:“乖,吃了药病才能好起来。” 玄澈一边说着,一边将勺子又往祁琬卿唇边送去,这次祁琬卿张了嘴。 “再喝一口,就一口。” 就这样,玄澈一勺一哄,终于把一碗药都喂了进去。 也是奇怪的,这一次祁琬卿竟然没有吐,而是乖乖地把一碗药都喝光了。 然而喝了药之后也不吐不闹,就那么乖巧地窝在玄澈怀里睡着。 可是这么睡很不舒服。 玄澈想动一动让祁琬卿换个姿势,可他一动,祁琬卿就不安分。 两只小手握着他一只手,攥得紧紧的。 玄澈的唇抵在祁琬卿额头:“我不走,我陪着琬儿,可是琬儿这样睡不舒服,躺下来好不好?” 玄澈轻声哄着,饶是外人看着也是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两人平时的感情和默契。 可不论玄澈怎么哄,祁琬卿就像是怕他离开一般,窝在他怀里不肯动一下。 玄澈无法,只能抬眼看了看众人道:“今晚我在这守着她,怎么也得等她醒了再说,眼下没别的事情,大家都散去。” 林墨眼神定定地看着祁琬卿,片刻,他转身离开。 “鹿竹,送林公子出去。” “是,殿下。” 屋里剩下玄澈和长公主施文宣,这会施文宣已经自责的不行:“都怪我,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能那么刺激她。” 长公主亦是自责:“哪能怪你,要怪也是怪我,我本意只是想让琬儿伤心一阵也就过去了,却没想到竟是闹到如此地步。” 玄澈抬头看长公主:“姑母,琬儿真的没事吗?” “没事,放心好了,她喝了药,你陪着她睡一会,明日一早醒过来就好了。” 玄澈垂眸看着祁琬卿,心里万般心疼。 一吻落在她额头上,把抱着人的手臂又紧了紧。 快要天亮的时候,按着长公主开的药方又给祁琬卿喂了药,药中有安神的成分,这回祁琬卿睡的更安稳一些。 玄澈把人放回到床上,一双眸子里柔情似水。 又过了半晌,直到祁琬卿完全睡熟了,玄澈才起身出门。 “澈儿,琬儿如何了?” 玄澈看着长公主:“琬儿已经睡下了,姑母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长公主也是一颗心终于放下。 —— 林府。 林蓉蓉此刻正一脸怒意地看着林墨。 “你做什么事情我不管,也请你不要管我,我做的事情都是外祖母同意的,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来管我了?” “阿姐不必把外祖母搬出来,若是可以,我便找父亲,让父亲找外祖母。” 林墨说着就想转身。 “林墨你站住。” 林蓉蓉急了,她几步走到林墨跟前:“为了那个小贱人,你竟然连自己的姓氏和家族都不顾了吗?” “我这是为了阿姐好。” “收起你的为我好,你若真是为了我好,那便应该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处处替那个小贱人说话。” “阿姐你糊涂,以我们林家的地位,阿姐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何故非要嫁到东宫去?更何况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喜欢阿姐,你这般贴上去不嫌丢人吗?”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 林义刚走到门口,一进门就看到林蓉蓉打了林墨一个耳光。 “你疯了吗?” 说着,林义来到儿子身边:“墨儿你怎么样?” 林义怒瞪着林蓉蓉:“你到底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嫁进东宫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 林蓉蓉最见不得的就是家里人的偏心,被林义这么一数落当即就红了眼睛。 “父亲从小就偏心阿弟,女儿和阿弟都是您的孩子,可您为何每次都只护着他而埋怨我?” “我不护着他,难道还让你继续打他不成?” “父亲为何不问问他说了什么?父亲也知道女儿为了这婚事付出了多少,可是他,您的好儿子,竟为了那个小贱人让我放弃,还说我丢人,难道就只有他林墨是为了林家好,我就不是吗?” 闻言林义也是一愣:“墨儿,你阿姐说的可是真的?” 林墨丝毫不隐瞒,朝着林义点头:“是,儿子不希望阿姐嫁到东宫去,但却不是因为郡主,而是为了阿姐。” “你胡说,你就是为了那个小贱人,不然我嫁到东宫与你有什么干系?你何故要如此拦着我?” 林墨眸子里逐渐染了怒气:“阿姐至今还执迷不悟吗?我们林家为什么会被围起来?太子殿下始终对我们留有余地,如今撕破脸是为什么阿姐不明白吗?” 林墨低吼,一双眼睛怒视林蓉蓉:“阿姐还是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话,林墨转身离开,林义看了一眼林蓉蓉,也跟着离开。 林蓉蓉一口怒气憋闷在心里,恨不能把祁琬卿生吞活剥。 “小姐,您现在不能跟公子拧着来,得先想办法让殿下对您屈服,您忘了,您还有致胜的关键呢。” 侍女一提醒,林蓉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她还有解毒这一王牌,她得靠这个把玄澈牢牢掌控在手里才行。 —— 夜里,施文宣出城办事刚回到朔城。 因着连日给玄澈施针治病,施文宣元气有些亏,伸手摸了一颗药丸扔进嘴里,然后就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轰隆”一声。 马车猛地一晃,施文宣瞬间警醒。 “公子,有埋伏。” 跟着施文宣的人都是玄澈的人,武功不低。 而施文宣本人亦是高手,不过瞬间两拨人就混战到了一起。 施文宣遭袭的消息几乎是瞬间就传到了玄澈耳中。 玄澈此刻正在给祁琬卿喂药,祁琬卿已经醒了,但是身子虚弱的不行。 “琬儿你乖乖的,我去去就来。” 祁琬卿点头:“殿下小心。” 玄澈起身刚要走,长公主进门:“不必去了,人已经回来了。” 第146章 真相大白 “母亲。” 一见到长公主,祁琬卿着急地要起身,长公主一把按住她:“别动,你乖乖躺着。” “母亲,师兄怎么样?” “对方没下重手,想来并不是想要你师兄的命。” “母亲,我想去看看师兄。” 祁琬卿满脸恳求,长公主给她摸了脉象:“脉象还算稳。” “是,我已经没事了,我想去看看师兄。” 玄澈在一边:“姑母就让她去,反正文宣就在侧厅,离着也不远。” “那便去,来,母亲扶着你。” 玄澈和长公主一边说一边扶着祁琬卿走出了屋子。 施文宣只是受了些轻伤,看到祁琬卿一愣:“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祁琬卿来到施文宣身侧:“我没事了,担心师兄,想看看。” 说着,祁琬卿把手搭在施文宣脉搏上。 突然,她抬眼看施文宣:“师兄的内力为何亏损如此重?” 众人脸色一变,一时忽略了这个事情。 “母亲,师兄最近在做什么?为何会如此?” 祁琬卿环视了一圈,发现玄澈的脸色也不好看。 祁琬卿看了看这几个人,很明显的,他们有事瞒着她。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们还要瞒着我?” 长公主看了看玄澈,玄澈不发话,长公主也不好直说。 祁琬卿瞪着玄澈,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与他有关。 “不肯说是吗?” 祁琬卿气的狠了,她猛地起身:“师兄受伤了,很显然已经冲着我们动手了,那下一个会是谁?会不会是我?” 玄澈眉间一跳,祁琬卿拿捏他的命门拿捏的极准,果然,玄澈心里松动了一些。 “又或者是母亲?还是殿下?但凡是跟我沾边的,是不是一个一个都要除掉?” 祁琬卿心里有了几分计较,把她视作眼中钉的,除了林蓉蓉还能有谁? “你们还不说是吗?” 祁琬卿看了看他们,然后转身就要往外走。 玄澈一把拉过她:“你去哪?” “我去找林义。” 玄澈愣怔:“你找他做什么?” “呵!” 祁琬卿突然一声冷笑:“还能做什么?这件事情除了他那个好女儿还能是谁干的?” “琬儿你冷静点,你去找林义要怎么说?” 祁琬卿猛地一甩玄澈的手:“我怎么说?我就是想去问问他,问问他们家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难道他们看不出来是我们一再忍让吗?简直是欺人太甚。” “琬儿莫急,师兄还不至于很严重,只要调息一下就好了。” 长公主再次给施文宣诊脉:“恢复的很好。” 祁琬卿一听又赶忙转身到施文宣身侧,她蹲着身子,双手搭在施文宣椅子的扶手上。 片刻,长公主松了松紧蹙的眉:“琬儿别担心了,你师兄没事的,除了元气还有些亏空,其他的没有任何问题。” 祁琬卿心头一松:“母亲,可当真吗?” “傻丫头,母亲怎会用你师兄骗你?” 祁琬卿这才放心。 施文宣也怕她担心,便伸手去拉祁琬卿:“没事没事,小伤,琬儿来扶师兄起来。” “啪嗒”一声,随着施文宣起身,一枚发簪从他身上掉落。 祁琬卿一愣:“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祁琬卿一下子呆住:“这?这不是我的发簪吗?” 祁琬卿看施文宣:“这怎么在师兄这里?” 施文宣眨巴着眼睛四处看了看:“呃……这个……你这发簪坏了,我就琢磨着找个地方修补一下。” “坏了?可是这怎么在师兄这里?我记得上次我明明在殿下的屋子里见到这发簪,当时确实是掉在了地上摔坏了,可是师兄你……” 祁琬卿说着,突然脸色一沉:“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不打算告诉我,要瞒我一辈子吗?” 祁琬卿说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玄澈:“殿下?难道殿下也不肯说?” “罢了,还是说了。” 长公主开口:“琬儿,这件事情与你说了,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 祁琬卿满脸担忧:“到底是什么事情?” “是……澈儿,澈儿他有伤在身。” 祁琬卿一怔:“伤?殿下受伤了?” 祁琬卿这会也顾不上施文宣了,连忙到玄澈身边:“殿下伤在哪了?” 玄澈连忙伸手把祁琬卿揽进怀里:“别担心,没事的。” 事已至此,玄澈也不打算再隐瞒了,祁琬卿已经知道了一些,若是由着她的性子再继续下去,指不定还得闹出什么事,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了她。 结果,当玄澈把自己身上中毒的事情告诉祁琬卿的时候,祁琬卿竟是没有丝毫诧异。 半晌,她喃喃道:“果然。” “什么果然?琬儿在说什么?” 祁琬卿长叹一口气:“那林蓉蓉话里话外就一直都说她能救殿下,我听到了不止一次,可我却以为她只是为了口舌之争,根本没放在心上。” 祁琬卿自责,她几次三番接近玄澈的时候,都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 可当时她心里醋海滔天,哪有心思关心他? “好了琬儿,别担心,都说了没事。” 祁琬卿心疼地看着玄澈,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那我的发簪是怎么回事?” 玄澈挑眉:“你问他自己。” 祁琬卿回头,施文宣摸了摸下巴,磨磨蹭蹭地把发簪扔到桌上。 “其实当天我也不是故意把发簪扔出去的,只是一时情急,所以……” 祁琬卿脑海里回想着那天在玄澈房里发生的事情。 蓦地,她突然瞪大了眼:“难道,那天在殿下床上的人是师兄?” “咳咳……” 玄澈一口气不顺,咳嗽了半天。 他尴尬地揽过祁琬卿:“那个……琬儿,被子什么的都换过了。” 祁琬卿盯着玄澈看,一双眼睛里满是疑惑。 玄澈摸不清祁琬卿的想法,便继续道:“呃……还有你的被子枕头,还有那个发簪,都换成新的了。” “所以,你们搞出那么大阵仗,就是为了骗我?” “琬儿,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我只是怕你知道真相之后会……” “会怎样?” 第147章 祁琬卿知道真相 玄澈不忍说下去,可祁琬卿却是继续道:“殿下是怕我会伤心难过,然后做傻事吗?” 玄澈没说话,只是垂下了眸子,毕竟他身上这毒不是一早一夕就能解决的,即便是现在有方法,可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琬儿,我如今是个活一天赚一天的人,连我自己对自己都没有把握,我不能让你陪我一起冒险。” “可你有问过我吗?” 施文宣在一旁看着:“琬儿,殿下只是不想让你跟着他担惊受怕,毕竟你……” “可我是他的未婚妻子啊,他是死是活,我有权知道的不是吗?” 话一出口,玄澈猛地一拉祁琬卿,直接就把人箍进了怀里:“琬儿,你还要我吗?便是我如今活不久了,你也要我吗?” 祁琬卿红着眼从他怀里挣脱开:“分明是殿下不要我的。” 祁琬卿吸了吸鼻子,又继续道:“为什么一定会死呢?我们想办法治病不行吗?” “治病的话,倒是有个方法。” 施文宣开口,玄澈猛地看向施文宣,眼神里满是警告。 祁琬卿看了看玄澈,又转过身看看施文宣:“是什么方法?” 施文宣接收到玄澈的眼神,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而玄澈和长公主也闭口不提,脸上神情也不好看。 祁琬卿回想林蓉蓉三番几次说出的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祁琬卿垂下眸子:“是不是……和林蓉蓉有关?” 玄澈动了动唇:“琬儿,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为何要以后说?殿下还有多少时间可以以后再说?” “琬儿?” 祁琬卿说着,敛了脸上的神情,一双眸子里落了雾:“不就是……要娶林蓉蓉吗,既然能解毒殿下又何必纠结?” 祁琬卿的声音有些抖,也不敢抬头。 玄澈心里发疼:“琬儿,其实姑母他们现在用的方法还是见效的,我们可以试试。” 祁琬卿转头看长公主:“母亲,是真的吗?” 长公主点头:“见成效,只是需要时间。” 祁琬卿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施文宣的手腕:“师兄你内力极虚,这段时间不能施针,这施针的事情交给我。” 施文宣笑:“这算什么事,就凭你师兄我的体质,恢复内力还不是片刻一眨眼的事情?” 祁琬卿蹙着眉:“不许。” 施文宣一愣,突然就正色了起来,他抬手顺了顺祁琬卿的长发:“好了好了,我们琬儿是心疼我,我都知道。” “你是我师兄,我当然心疼。” 祁琬卿说着,转头看玄澈:“那……殿下这段日子的施针就由我代劳了,殿下可有异议?” 长公主笑着走过去,把玄澈正在用的药方递给祁琬卿,然后揶揄地朝着玄澈挑眉:“殿下有异议。” 玄澈一愣:“姑母,我没有。” 长公主说着,俯到祁琬卿耳侧:“他能有什么异议,他的异议就是你代劳的晚了,应该早点。” 气氛松了下来,祁琬卿笑了,大家也都笑了。 片刻,祁琬卿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师兄真的没事吗?” 施文宣摆手:“放心,我估摸着也就是不想让我继续给殿下解毒,这动手的人大概也猜得出来是谁,所以倒不是真的想伤我。” 施文宣说着,站起身招呼祁琬卿:“对了,琬儿随我进来,我与你讲讲需要注意的事情。” “好。” 祁琬卿跟着施文宣进屋。 施文宣的脸色顷刻就变了几分。 祁琬卿留意到施文宣的神情:“师兄,是有什么问题吗?” 施文宣点头:“有件事情我要与你说清楚,那就是殿下身上这个毒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 “可殿下说是有成效的,只要有成效,就说明这个方法还是行得通的不是吗?” “这话不假,可殿下这毒不比之前的林墨,林墨中毒浅,所以很好恢复。” 施文宣顿了顿继续道:“可殿下不行,殿下这毒中的极深,想要彻底清除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那要如何?” 祁琬卿话一出口就明白过来了,她看施文宣:“所以说,若想解毒还是需要林蓉蓉是吗?” 施文宣垂着眸子,最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祁琬卿其实心里早有心理准备的,她咬着唇,半晌:“无妨,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施文宣看着祁琬卿,心里发疼。 他上前怜惜地揉着她的头发:“只要师兄在,就一定会帮你想办法,就算那玄澈娶了林蓉蓉又如何,你仍旧是太子妃,我看他敢欺负你?” 祁琬卿本来伤心着,听到施文宣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殿下不会欺负我的。” 此时,外厅的长公主神情一样很严肃,似是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玄澈看着她:“姑母在想什么?” “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就此打住,要不,澈儿撤回到邻城去疗伤,那边有莫家的人在,林家的手伸不进来。” 其实长公主想的事情玄澈也在想。 但玄澈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此番林家都已经开始对施文宣动手,那如果下一个会不会就是祁琬卿? 玄澈转头看向屋子的方向,然后朝着长公主道:“姑母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不若……调集一些人马过来。” “那倒是也可以。” “我之前一直顾念林墨,所以这府邸的暗线都没除,如今要是有需要的话,就除了也好。”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就开始了进一步的疗伤。 施文宣身上有伤,所以给玄澈治伤的时候他只能是在一旁看着指导。 这一日,施文宣仍旧在一旁看着祁琬卿给玄澈施针。 因着施针时需要屋子里温度极高,所以差不多一个时辰下来,祁琬卿已经是满头大汗。 “成了,今日就先这样,一会琬儿出来吃了药再睡下。” “好。” 施文宣说着起身出了门。 而祁琬卿也打算起身去换身衣服。 祁琬卿身子不比施文宣,她本来身子就弱,几天下来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收了针,祁琬卿起身,结果眼前一黑,人一下子就摔倒在了玄澈怀里。 第148章 林墨助攻 玄澈本还在调息着,突然感应到祁琬卿晃动的身子,猛地睁眼把人接到怀里。 “琬儿?” 祁琬卿晃了晃脑袋:“没事,就是刚刚起身的时候有些急了。” 祁琬卿说着要起身,可玄澈的手却又用了些力。 他箍着她的身子不放,祁琬卿抬手去推他:“别闹,我要去换身衣服,快放开我。” “不放,要换在这里换。” 玄澈说着就低头要去亲,祁琬卿赶紧伸手一把捂住玄澈的嘴:“殿下快放开我。” 玄澈把人抱在怀里:“不放,让本殿抱一会。” 祁琬卿看着玄澈:“殿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玄澈微愣:“嗯?没有,为何这么问?” 祁琬卿从玄澈怀里挪出了身子,然后又给他把了把脉搏,脉象也没问题。 玄澈笑着拂去贴在祁琬卿额头的碎发:“怎么了?” 祁琬卿蹙着眉:“师兄说殿下中的是情蛊,并且每次在遇到我的时候都会毒发或者心口疼,那现在呢?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琬卿说着,小手就往玄澈的左心口抚去。 因为玄澈施针都是在上半身,所以他上半身是没穿衣服的。 祁琬卿手放到玄澈胸口上:“这里有没有疼?” 玄澈身子一颤,一只手伸过来按住祁琬卿的手:“有,这里不舒服。” 祁琬卿心里一急,赶紧正了正身子跪坐在玄澈身前:“让我看看,怎么不舒服?是疼吗?” 玄澈按在祁琬卿手上的那只手用了些力气:“不舒服,也疼,琬儿你帮我看看。” 他声音里带了些蛊惑,嗓音压得低低的,听得祁琬卿浑身一个激灵。 脑子里一瞬清醒,知道玄澈是逗她,赶忙从他手里抽出手然后慌乱地站起身:“我去叫师兄给殿下瞧瞧。” 语毕,一阵风一样溜了出去。 玄澈轻叹一口气,如今祁琬卿虽说每日都给他施针,两个人也日日都能见面,可不知道为什么,祁琬卿总是躲着他。 施针的时候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这样玄澈很是郁闷。 片刻,房门被人推开。 “琬儿说殿下不舒服?” 施文宣进来,玄澈已经穿上了衣服。 “殿下可是心口又疼了?” 玄澈抿着唇:“没有。” 施文宣也是不解:“那刚刚琬儿出去叫我的时候说殿下不舒服,怎么回事?” “没有不舒服,都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两个总感觉玄澈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好。 怎么回事? 自从祁琬卿接手了玄澈的伤势治疗,他不是每日都乐呵呵的吗? 玄澈心情郁闷,穿了衣服想出去找祁琬卿,走到门口他顿了顿,复又回头看着发懵的施文宣:“琬儿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 施文宣不解:“说什么?” “比如……本殿的事情。” 施文宣略想了想:“殿下是林蓉蓉的事?” 玄澈点头:“是。” 祁琬卿一直躲着他,便是他一直试着亲近她,可她的拒绝很明显。 施文宣摇头:“没有,她每日都呆在药房,一心想着尽快给殿下解毒,至于林蓉蓉的事情很少听她提起过。” 玄澈神情有些黯然,这件事情不解决,那祁琬卿就一直不会亲近他。 这时施文宣抬起头看玄澈:“这件事情我曾经问过琬儿。” “问了什么?” “我问琬儿说若她真的愿意跟着你,那殿下娶了林蓉蓉可行?” “那她怎么说?” 施文宣挑了挑眉:“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林蓉蓉给你做侧妃啊?” 玄澈叹气:“我怎么能那么委屈琬儿?” “可现在没有其他办法,殿下要解毒,就只能娶了林蓉蓉。” 施文宣说得对,这件事情无可厚非。 “殿下,属下有事要报。” 薛燃开口,玄澈打开门,此时祁琬卿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纱裙,一张脸素着,发上也没有任何珠翠。 她在门口,离着玄澈很近。 她可真好看。 玄澈突然眼神一转,看向外厅的方向。 祁琬卿一愣,下意识地也朝身后看去。 “唧!” 玄澈对着祁琬卿的脸颊就啄了一口。 还带声音的。 好响。 祁琬卿脸一红:“殿下你?” 玄澈得逞了,脸上带了笑,趁着祁琬卿没发火赶紧就往门口走去。 祁琬卿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屋子里的施文宣和一旁的薛燃。 长公主也笑着过来给祁琬卿把脉:“嗯,还好,这段时间要注意休息调理,可不能为了解毒就把自己累垮了。” 祁琬卿点头:“母亲放心,女儿心里有数。” 不过片刻,玄澈就回来了,且脸色不算好。 祁琬卿有些担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玄澈抬手,手上拿着一封密函。 祁琬卿看了看,没伸手接。 可祁琬卿不看,一旁的施文宣倒是一把把密函抢了过去。 “师兄。” “怕什么,殿下若是不想让咱们看他早就毁了,何必拿过来?” 施文宣一边说着一边展开密函,神情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 祁琬卿这下是真的着急了:“怎么了?” 说着,她也顾不上许多,伸手拿过密函看。 密函的内容很简单。 林家林墨接连上书,请求皇上取消林家在朔城郡守一职,奏折已朱批! 祁琬卿有些震惊地看着玄澈:“陛下已经答应了?” 玄澈点头:“刚刚朱批的。” “陛下怎会同意的?” “父皇一直忌惮林家,如今林墨接管大权,上书如此请求其实正是顺了父皇的意思。” “这个我知道,只是林家到底在朔城多年,若是此番如此怕是寒了朔城百姓的心……” 一旁的长公主拍了拍祁琬卿肩膀:“琬儿无需担忧,有澈儿在,再说林家把控朔城多年,也该整治了。” 祁琬卿说不上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很纠结,因为林家没有了,那林蓉蓉就不会嫁给玄澈。 从她的角度去看,她肯定不想让玄澈娶林蓉蓉,可是如果没有林蓉蓉,那用谁来解毒呢? 她抬眼去看玄澈:“怎么办?” 语气柔柔的,脸色上没有兴奋和高兴,反而是担忧。 玄澈的心被触动了,他脸上带着笑:“什么怎么办?” 相较于祁琬卿的纠结,玄澈反倒是心情大好。 第149章 和好 祁琬卿垂下眸子:“如果林家倒了那林蓉蓉就不能嫁给殿下,那殿下身上的毒怎么办?” “哎呀我说你这丫头是不是傻?不能嫁不是正好吗?没有她林蓉蓉还有你师兄我啊?” 施文宣说着伸手戳了一下祁琬卿的头,一脸自家孩子不争气的表情。 祁琬卿转头:“师兄也能给殿下解毒吗?” “那当然。” 祁琬卿突然眼神不明地上下扫了一眼施文宣:“可……不是只有女子才可以?” “噗……” 一旁的长公主直接没忍住,竟是笑出了声。 施文宣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师兄我说的是给你家殿下施针解毒。” 然而施文宣说着还想敲祁琬卿的头,却被玄澈拦住:“行了,打一下不说你就得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长公主也过来拦施文宣:“好了,这件事情先告一段落,咱们还是先给澈儿施针。” —— 林府正厅里,林蓉蓉正跪在地上低声啜泣。 “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如今在这里哭,哭有什么用?” 上首位置做的正是方老夫人,林蓉蓉的外祖母。 方老夫人语气有些重,那林蓉蓉哭的更伤心了。 半晌,方老夫人敛了敛情绪道:“好了,你也先不要哭了,这件事情我会再想办法的。” 林蓉蓉哭的抽抽嗒嗒:“如今那奏折都已经被朱批了,外祖母可还有什么办法吗?” 林蓉蓉红着眼抬头:“蓉儿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外祖母的,如今林家除了阿弟没有人能出府,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方老夫人坐在位置上,脸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件事情到底是皇帝直接同意了的,我若是此刻出面只怕是不仅救不了林家,反而还会影响了方家。” “可是?可是外祖母不能只想着方家啊,林家也是您的骨肉,我母亲和墨儿的母亲,不都是您的女儿吗?您不能只顾着儿子不顾女儿啊?” “表小姐,请注意您的身份。” 未等方老夫人说话,她身边的方嬷嬷已经开口训斥了林蓉蓉。 被方嬷嬷这么一说,林蓉蓉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她一手拿着帕子擦眼泪,一边赶紧给方老夫人磕头:“外祖母恕罪,蓉儿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绝非有意。” 方老夫人被林蓉蓉哭的烦躁极了。 她抬手揉了揉酸胀的额角:“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委屈了,可如今这般,你总不能叫我直接去找皇帝,君无戏言,皇帝已经应了。” “那……那这件事情就再无转圜余地了吗?” 方老夫人头疼的很,若不是这林蓉蓉还有利用价值,她真想直接叫人把她轰出去。 不想再和林蓉蓉说下去,方老夫人抬眼看了一眼方嬷嬷。 方嬷嬷领会,上前去扶林蓉蓉:“表小姐担心什么呢,您有老夫人疼,就算林家没了,但到时候您还可以回方家啊?” 被方嬷嬷这样一说,林蓉蓉也觉得自己的靠山很强。 “你且先回你的院子去,如今林府被困,那便消停几日,这边的事情我会帮你的。” 方老夫人给了一颗定心丸,林蓉蓉心里放下了几分。 可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婚事就这么没了,心里还是万般不甘。 方嬷嬷见她还是不肯走,赶紧把林蓉蓉拉到一旁:“表小姐且先回去等着,这边只要有消息,老奴就想办法通知您。” 林蓉蓉一双眼睛哭的通红:“真的?” 方嬷嬷点头:“老奴怎敢诓您?” 虽说林蓉蓉还是将信将疑,可是方老夫人已经这般说了,纵是她一直呆在这里那也是没用的。 方嬷嬷见她态度有所松动,赶紧招呼侍女把人送走。 回到内殿,方嬷嬷上前帮方老夫人做头部按摩。 “人送走了?” “回老夫人,已经送出去了。” 方老夫人突然睁开眼,一双眼睛里满是戾气:“呵!我倒是小看了皇帝。” “老夫人不必动气,皇上如今与各国联姻示好,想来也是有了些底气,可这实权到底还是散落的。”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看到了,手里这几个一个两个都不中用,若真是较起劲来我也未必能拿捏得住。” 半晌,方老夫人又道:“墨儿这孩子如今是翅膀硬了,我倒是没想到竟是养了个祸害。” “公子年轻,被那貌美郡主迷了心,可眼下还不到绝路,老夫人别急。” “既是如此,那便只能行险招了。” 方嬷嬷的手一顿:“老夫人的意思是?” “事情总要有人先走出那一步,有些时候,不逼急了他就不会听话。” —— 府邸中。 玄澈最近的身体状况特别好,虽说恢复的较慢,但好在毒发已经不那么频繁。 这日,祁琬卿把药给玄澈端过来然后要走,可人刚一转身就被玄澈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 玄澈脸上写着不满:“你就这么走了?” “嗯?” 祁琬卿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本殿是病人。” “我知道。” “你知道还要出去?” “那我留在这里?” 玄澈脸色一沉:“昔日你给那林墨治病的时候都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药也是亲自喂,还给他做药膳,怎么如今到了本殿这连药都得自己吃?” 祁琬卿一听便明白了,合着这人是在这泛酸呢。 祁琬卿笑着把药端到他面前:“小厨房里我做了药膳,可是殿下要先把药吃了才行。” 玄澈一听,脸上立刻见了笑容:“给我做的?” “当然了,这院子里除了殿下还有别人需要吃药膳吗?” 祁琬卿说着,倒也不急着出去了,端着药碗坐到玄澈身前:“其实我从未喂过林墨吃药,上次殿下见到的,也只有那一次。” “一次也不行,一次也是喂了。” 玄澈虽然嘴上如此说,可心里还是松了几分。 张嘴喝了一勺祁琬卿递过来的药,他双眼含情地看着祁琬卿,嗯,好像这药也不苦了。 第150章 美好生活 “那次是有个小侍女打碎了粥碗,我怕那小侍女挨罚,所以才让她出去然后我来的。” 祁琬卿不紧不慢地解释着,玄澈心里开心的不行。 在这之前,他心里一直有个顾虑,那就是林墨。 然而如今祁琬卿肯解释,那说明她心里是有他的。 “殿下,我有个打算。” “嗯?你说。” 祁琬卿略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我们就先去邻城好不好?” 玄澈一愣:“为什么?” “朔城人事复杂,行事也不是很方便,对殿下的身子调养也不好。” 玄澈挑了挑眉:“本殿倒是没问题,只是,就这么随你回去邻城,邻城又有你外祖家,那……是不是说明琬儿要给本殿一个名分了?” 祁琬卿微愣:“名分?什么名分?” 她抬眼去看玄澈,却见玄澈傲娇地往身后的靠背上一倚:“本殿可不是随便跟谁都走的,琬儿若是不给本殿名分,那邻城本殿可是不去的。” 祁琬卿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也是把药碗往玄澈怀里一推:“殿下爱去便去,不去便也算了,我也不是随便谁都往回带的。” 祁琬卿说着就要起身,玄澈这下可急了,赶紧一把把人拉住:“本殿错了,本殿错了还不行吗?” 祁琬卿生气:“殿下错哪了?” 玄澈故作思考地低头想了想:“嗯……本殿也不知,可既然娘子生气,那就是本殿错了,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总之认错就是对的。” “扑哧!” 祁琬卿被他逗的笑出了声:“原来殿下这般会哄女子开心,难怪那林蓉蓉一颗心都扑在殿下身上。” “啧,好好说着话为何又提不相关的人?” “她怎会是不相关的人?毕竟……” 祁琬卿说着,突然就低下了头,手指抠着床单,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 玄澈就是再傻也看出她有心事了。 把药碗放到一边就去拉她:“怎么了?怎么不说了,毕竟什么?” “琬儿?” 玄澈伸手把那张小脸往起抬:“说话,有什么话直接说,别让本殿猜。” “毕竟,殿下不是都已经与她……与她……” “嗯?与她什么?” 祁琬卿把脸扭到一边:“殿下怎的还装糊涂,既然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为何不敢承认?” “什、什么?” 玄澈被这一句话搞得有些懵,他不解地看着祁琬卿:“琬儿说什么?什么夫妻之实?是说本殿吗?” 祁琬卿把脸从玄澈手里挪出来,一张小脸仍旧不满。 她不高兴,这件事情在心里憋闷了许久,之前是觉得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没有必要说出来。 “在林家宴席上,你们在密竹林里曾经……”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红了眼睛。 “更何况那次密林里可是我亲眼见到的,总没有错?” 玄澈仔细地回忆着,半晌,终于把祁琬卿所说的这几件事情捋清楚。 他心里明白了几分,想来是一些事情的巧合,再加上那林蓉蓉的一些添油加醋,祁琬卿定然是误会了。 他伸手:“过来。” 祁琬卿没动。 “过来!” 祁琬卿咽了咽口水,还是没动。 玄澈脸色沉了:“还不过来?” 祁琬卿眨眨眼,然后往前挪了挪身子。 玄澈一欠身,一把就把祁琬卿捞进了怀里。 “你在想什么,嗯?” “在想本殿上了别的女人的床?还是在想本殿睡了别的女人?” 嗯?这俩不是一个意思么? 祁琬卿心里反驳着,但是没敢说。 玄澈动了动身子,把祁琬卿抱得又紧了些,唇寻到她的耳尖,猛地张口一咬。 “嘶~” 祁琬卿在他怀里一缩身子:“干嘛咬人?” “咬你不信我,这是惩罚。” 祁琬卿挣扎着想起身,可是玄澈不让。 “话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殿下想说什么?都是我亲眼见到的,还有假不成吗?” “那我问你,我现在身上的毒可是好了?” “嗯?” 祁琬卿一下子懵了。 是啊,玄澈身上的毒是要与女子同房,且那女子还是林蓉蓉。 可如果林蓉蓉说的是真的,她与玄澈早有夫妻之实,那玄澈身上的毒不是早就应该解了吗? 眼见祁琬卿神情变了,玄澈这才松了双臂上的力道。 祁琬卿抬眼去看玄澈:“那?那……” “那什么?” “那……那如此一来,是那林蓉蓉在骗我?” 玄澈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记:“所以你一直避着我不肯理我,都是因为这个?” 祁琬卿舔了舔唇,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自己说,你到底该不该罚?” 祁琬卿懊恼地抬手捶了一下脑袋:“我怎么这么笨?竟然上了那林蓉蓉的当。” 玄澈赶忙伸手去拦她,但还是没拦住。 他心疼地给祁琬卿轻轻揉着刚刚被打过的地方:“打自己做什么?” “我怎么能信她?我怎么能信她呢?” 祁琬卿实在是懊恼又自责,玄澈那段时间身上中毒,却还被她误会,时不时地使个小性子,对他说话还总是阴阳怪气。 想到此,祁琬卿看玄澈,伸手抚上他的脸:“那段日子我总是跟殿下发脾气,使小性子,殿下是不是特别委屈?” 玄澈一脸哀怨地猛点头:“委屈,本殿想见琬儿,可是琬儿只顾着在林府陪林墨,好不容易见着了,琬儿却给本殿甩脸子,还让那林墨摸了手。” “殿下怎的还提这件事情,都解释过了我不是愿意的,再说了,根本就没有碰到手,是袖子,袖子!” “嗯,不许本殿提林墨,琬儿倒是随时都可以提那林蓉蓉?” 祁琬卿咬唇:“那……那殿下要如何?” 玄澈挑了挑眉,俯身到祁琬卿耳侧:“等本殿身体好了,琬儿要补偿本殿。” “郡主,药膳粥好了。” 鹿竹端着药膳在门外敲了敲门。 祁琬卿起身去把药膳粥接了过来,这次不用玄澈说,祁琬卿主动坐到床边喂粥。 玄澈闻着那有些熟悉的味道,眉宇间微微蹙了起来。 “殿下怎么了?” 第151章 祁琬卿决定以身解毒 玄澈看了看祁琬卿手里的碗:“这粥?本殿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祁琬卿看了看那粥:“嗯?殿下吃过?” 玄澈眨了眨眼睛:“这粥是鹿竹送过来的?” 祁琬卿点头:“是,是母亲给的方子,鹿竹去做的,她最擅长做这个了。” 祁琬卿说着,舀起一勺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递到玄澈面前。 玄澈略带嫌弃地往一旁偏了偏脸:“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吃过这个。” 祁琬卿一愣:“嗯?殿下何时吃过?” 玄澈蹙着眉看祁琬卿:“几年前,我在父皇的御书房吃过。” “殿下几年前受过伤?” “不是,本来是给父皇吃的,但当时父皇不在,我正好去御书房的时候饿了,就吃了,满满一大碗。” “就?就这么吃了?” 玄澈点头:“那滋味记忆犹新。”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可……这是身体不舒服的人才能吃的啊,殿下没病没灾的,若是吃了它?” “唉~” 玄澈一声轻叹:“本殿要怎么与你说呢?只记得当天晚上可是折磨的我一夜都没睡。” “扑哧~” 祁琬卿没忍住,轻笑出声:“药膳粥本就是固本培元的,母亲这个方子补元气最好,殿下当时身子强健是吃不得这东西,可如今不同了,殿下现在需要进补。” “进补?” 祁琬卿点头,然后又把手里的勺子往玄澈面前递了递。 “听话,吃了好不好?” 祁琬卿轻声哄着,声音柔嫩甜美,听得玄澈心尖发痒。 突然,玄澈靠近祁琬卿,他一只手搭着祁琬卿。 祁琬卿一个激灵,俏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殿下别闹。” “本殿没闹,当初那碗药膳可是折磨的本殿够呛,但如今……” 祁琬卿轻轻动了动身子:“殿下现在身子虚,得好好补身体才行,别的事情就先不要想。” 祁琬卿难得的温柔,玄澈心里受用的很。 “琬儿,当初照顾林墨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哄他吃药喝粥?” 祁琬卿脸一垮:“说好不提怎的又提?” 一见祁琬卿变了脸,玄澈便也不再逗她:“要让本殿吃也行,但是琬儿得答应本殿一个条件。” 祁琬卿无奈:“那殿下要把粥先吃了,只要吃了粥,殿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玄澈唇角微微一勾,伸手接过碗一仰头,直接把一碗粥就灌进了嘴。 祁琬卿吓了一跳:“小心烫。”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丝帕给他擦嘴,然后又拿过清茶漱口。 都忙活完,玄澈一把把人拉过来,不等祁琬卿反应直接就印上上去。 “唔!” 祁琬卿没有防备,下意识地挣扎,玄澈哪能让她动。 是他梦里想了许久的。 两个人分开太久,让他留恋不已。 “琬儿,留下好不好?” “别,殿下~” 祁琬卿好不容易找回了理智,双手抵着他:“殿下,别~外面还有人呢。” 依着玄澈这个劲头,施文宣和长公主还在外面,这要是看到了还得了? “好琬儿,留下好不好?” 声音里带着几分恳切,听得祁琬卿一颗心都要化了。 “琬儿?” 他抓着她的手轻轻捏着:“好琬儿,答应我好不好?” “轰!” 祁琬卿完了,底线全部碎裂,不敢抬眼看玄澈,只微微点了一下头。 玄澈笑:“真的?” “真的,一会我还要跟师兄去药房配接下来的药,等弄好了我就过来。” 玄澈俯身又在祁琬卿唇上啄了一口:“梧儿说话可要算话,晚上我等着你。” —— 药房里,祁琬卿和施文宣准备配制新药。 随着玄澈的身体慢慢恢复,药房里的药材和药量都是要随时更换的。 “琬儿,殿下虽说现在的恢复情况很好,可终究还是无法根治。” 祁琬卿正在抓药的手一顿:“如果要根治,还是需要林蓉蓉是吗?” 施文宣摇摇头:“倒是不一定。” “嗯?师兄还有其他办法?” 祁琬卿有些惊讶地看着施文宣,毕竟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大家就在各种找办法。 施文宣脸色极其严肃:“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只是需要冒险,冒很大的险。” 祁琬卿看着施文宣,她知道施文宣在对待病人时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 “师兄说说看,是什么办法?” “我是在想,既然林蓉蓉可以解毒,那其他女子是不是也可以?” “其他女子?” 施文宣点头:“其实也就是你。” 祁琬卿不解:“可是,不是说如果女子体内没有药引,那蛊就引不出来,反倒是两个人都会有危险吗?” 施文宣摇头:“那不过是我们所听到的一面之词,这段日子我一直在研究这个东西,其实给殿下下的毒在计量上还是有分寸的,我想,他们还是要倚靠殿下,不过是要借用这个毒来拿捏殿下,但并不想真的要他的命。” “所以呢?” “所以,我想在你体内置上药引,然后由你去试。” “那殿下可有危险?” 施文宣顿了顿,然后方才喃喃开口道:“殿下的危险小,可你的风险极大。” “能有多大?我会死吗?” 施文宣看着祁琬卿,没有回答。 “那……如果我死了,殿下活下来的机会大不大?” 第152章 毒发 施文宣定定地看着祁琬卿:“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如果师兄有别的办法就不会跟我说这些了是吗?” 不得不说,施文宣说的方法祁琬卿是动了心的,既然有活下去的可能,那何不试一试? “师兄,我原意试。” “琬儿,这……” “师兄,便是失败了,那殿下能活下去的希望有几成?” “这段时间的调养已经很见成效,若不是要确保两个人都万无一失,其实殿下身上的毒很好解。” 这话,就是说玄澈的命是保住了,但现在唯独需要考虑的就是女子的命。 “琬儿,师兄我是医者,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做一命换一命的事情,你放心。” 知道祁琬卿担心的是什么,施文宣表明立场。 “师兄此话当真?” “傻丫头,不然你以为师父和我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施文宣继续道:“这件事情之所以才跟你提起,一则是怕走漏风声,但现在来看殿下的身子已经无大碍,二则就是暂时还没有极大的把握,我们怕你会有危险。” 祁琬卿这下算是明白了,施文宣最近一直给她服一些奇怪的药,说是调养身体的,可祁琬卿也懂药理,那些可不是简单的补药。 她一开始只以为是她身体最近亏空,但现在看来不完全是。 半晌,祁琬卿看施文宣:“师兄别想了,我要试。” 这个结果施文宣早就猜到了,只是祁琬卿是他师妹,两个人从到了朔城又一直在一起,这份亲情在施文宣心里愈发深刻。 他不想让她去冒险,所以才一直瞒着这件事情。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鹿竹急切的声音:“郡主不好了,殿下吐血晕过去了。” “哐!” 祁琬卿手里的东西砸到了地上,她慌忙去开门。 “郡主您快回去看看殿下……” 未等鹿竹把话说完,祁琬卿已经脚步飞快地往玄澈住处跑去。 待她来到玄澈的屋子,长公主正在用内力给玄澈压制毒性,可是两个人的神情都极为痛苦,看样子不是很见效。 长公主已经有些顶不住了,同样匆忙赶来的施文宣赶紧上前继续用内力协助长公主。 祁琬卿两只手紧紧攥着,心里慌的不得了。 又过了半晌,长公主和施文宣收势,二人皆是满头大汗。 “鹿竹,快去把柜子里的那个绿色药瓶拿过来。” 祁琬卿一边吩咐着,一边又从自己腰间摸出一个药瓶分别给长公主和施文宣喂下。 那是施文宣配制的有助于恢复内力的药丸,祁琬卿给他们二人服下,又调息了片刻,长公主方才睁眼。 “母亲您怎么样?” 长公主摇头:“放心,我没事。” 说着,长公主担心地看向玄澈,他此刻正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极差,似是感应不到周围人的存在。 长公主再次伸手去给玄澈把脉,眉宇越蹙越紧。 祁琬卿此刻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她不敢出声,只狠狠地咬着唇等着长公主把脉的结果。 半晌,长公主撤了手。 “如何?” 长公主抬眼看了看祁琬卿,又看了看施文宣:“文宣你再看看,莫不是我弄错了?”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长公主抚了抚祁琬卿的长发:“琬儿你先别急,许是我判断错了,等你师兄……” “师父您没错。” 长公主话未说完,施文宣就撤了搭在玄澈腕上的手:“师父没错,殿下体内的毒性确实被唤醒了。” “唤醒?” 祁琬卿惊诧地看着施文宣:“怎会?最近毒性压制的一直都很好,下午那会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被唤醒了?” 祁琬卿说着,转过脸去看玄澈,她握住玄澈的一只手:“殿下,殿下?” 玄澈仍旧双目紧闭,汗珠从额间缓缓流下,体温也是高的吓人。 祁琬卿拿出丝帕给玄澈擦汗,她一颗心慌得不行,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母亲,该怎么办?” 祁琬卿声音都在抖,给玄澈擦汗的手也在抖。 施文宣也有些慌了,但却仍旧安慰着祁琬卿:“琬儿你先别急,你让师兄想想,让师兄想想……” “噗~” 突然,床上的玄澈猛地一动,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屋子里的几个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玄澈便卸了力一般,整个人朝着祁琬卿那一边栽去。 祁琬卿赶紧接住他,玄澈一头栽到祁琬卿肩膀,瞬间脸色就已经惨白。 祁琬卿一手抚上玄澈的侧脸,血迹染了一手,触目惊心。 她抬头去看施文宣和长公主,两个人皆是眉头紧蹙,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 玄澈呼吸微弱,就算此刻他脸埋在祁琬卿颈侧,祁琬卿仍旧无法感受到他的呼吸。 片刻,祁琬卿突然眼神变得有些坚定。 “薛燃。” 薛燃闻声赶紧进来:“郡主。” “带人去林府,请……林家小姐。” “琬儿?” 施文宣和长公主震惊地看着祁琬卿。 施文宣不同意:“琬儿你可是要让那林蓉蓉来给殿下解毒吗?” 祁琬卿拿着手里的帕子擦着玄澈唇角的血,没说话。 而长公主也过来:“琬儿,澈儿曾经说过林家就是个圈套,如果用林蓉蓉解毒,那以后澈儿就会被拿捏住,林家背后还有势力,澈儿他不想屈服。”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救殿下,我只想让他活。” 语毕,她又转头看向薛燃:“快去。” 只一个字,却异常坚定。 “是,属下这就去。” 祁琬卿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此时的玄澈已经没有一点生气。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变了清晰了一些,她不说话,屋子里的施文宣和长公主也不说话,这件事情来的过于突然,谁都没有心理准备。 “薛焰。” 薛焰也同样在外面待命,听到祁琬卿的声音赶紧进屋:“郡主。” “去查,从我们住进府邸开始,所有能接触到吃食和药材的人,一个都不许漏。” 第153章 祁琬卿决定找林蓉蓉解毒 “是。” 祁琬卿的神情不好看,虽说这府邸上已经撤换了不少人,按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玄澈突然发病,这绝不可能是正常现象。 若不是正常,那就是有人在玄澈的日常用品上动了手脚。 能会是谁? 如今这里上上下下都是长公主和玄澈的人,如果真的是在人上出了问题,那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琬儿,咱们让殿下躺下来,我再给殿下看看。” 施文宣过来,帮着祁琬卿把玄澈放躺下来,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给玄澈检查了一遍。 “师兄,怎么样?” “别担心,殿下虽然脉象微弱,但却很平稳,毒发之后现在已经趋于平稳。” “那是何意?是说殿下没事了?” 施文宣摇头:“只是稳定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必须要马上解毒,不然这蛊毒就会继续恶化。” 祁琬卿心头狠狠揪着,无奈之下也只能懵懵地点头:“好,好好,解毒,我们解毒。” 说着,祁琬卿坐在玄澈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睛里满满都是心疼。 “殿下再等等,等薛燃回来就好了,殿下,咱们再等等好不好?” 祁琬卿一手握住玄澈的一只手,希望他能感应的到。 施文宣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祁琬卿的肩头:“琬儿你放心,解了毒之后,日后若是那林蓉蓉敢找你麻烦或者殿下对你不好,师兄我绝不饶他们。” 祁琬卿现在没心思想这个,她无力地靠在施文宣腰侧,眼睛只盯盯地看着玄澈。 外厅突然传来脚步声,祁琬卿猛地起身:“是薛燃回来了吗?” 薛燃神色匆匆地进屋:“郡主,是属下。” 祁琬卿看了看他的身后:“人呢?” 薛燃一顿:“回郡主,属下办事不利,没有把林姑娘请来。” 这个结果在祁琬卿的意料之中,毕竟林家如今已经与平时不同,林蓉蓉现在也与玄澈关系不大,若是林家不肯让林蓉蓉来也是有可能的。 她回头看着床上昏迷的玄澈,心里不是滋味。 抬头又看薛燃:“可见到林墨了吗?” “回郡主,没见到林公子和林郡守,只有林夫人和林姑娘在。” 祁琬卿微愣:“那是林蓉蓉她自己不愿来?” 薛燃摇头:“那林姑娘说,若是想让她来给殿下解毒也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需要郡主亲自去请,还要对她三拜九叩,并且免了林家的一切刑罚,恢复林家郡守的职位,还有……” “还有?” “是,解了毒之后,她要做太子嫡妃,郡主只能做侧妃。” “她做梦!” 施文宣第一个反对,本来接受林蓉蓉给玄澈治病已经是他百般退让了,如今竟然还要让祁琬卿亲自去请,对她三拜九扣? “琬儿,那林蓉蓉一门心思要嫁给殿下,我就不信她能眼睁睁看着殿下丧命?” 祁琬卿没说话,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琬儿,林蓉蓉摆明了这是在拿捏我们,这一次不止是殿下,让你对她拜叩,岂不是连师父都不放在眼里?” 施文宣所说的祁琬卿又何尝不知,可现在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看着床上的玄澈,祁琬卿心里刀剜一般。 片刻,祁琬卿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去。” “琬儿?” 祁琬卿看着施文宣:“师兄,殿下交给你了。” “什么交给我了?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今天去林府,那我便不管他了。” “可如今不去林府师兄可还有更好的办法?便是有,殿下他可还有时间再等?” 施文宣一噎,确实,眼下除了林蓉蓉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至少,用林蓉蓉解毒便不会有人冒风险,是最万无一失的办法。 “我不能用殿下的性命去赌,我赌不起。” “咳咳……” 几个人正僵持着,玄澈那边突然咳了起来。 “殿下。” 祁琬卿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奔到床边握住玄澈的手:“殿下?殿下可是能听到我说话?” 玄澈没动,但祁琬卿的手心处却感应到玄澈的手指动了动。 祁琬卿面上一喜:“殿下能听到我说话是吗?” 那手指又动了动。 施文宣一看祁琬卿的反应就知道玄澈是要醒了。 他一步蹿到玄澈床边:“既然殿下能听到我们讲话,那殿下便听好了,琬儿要去林府去求那林蓉蓉来解毒,我拦不住她,但有句话我要替我们焚月山庄的人说,将来若是殿下有一丁点对不住琬儿,那我们定是要给琬儿讨回公道的。” “琬、琬儿……” 玄澈动了动,开始有意识了。 “我在,我在呢。” 祁琬卿赶紧俯下身子到玄澈唇边:“殿下想说什么?我在听。” “别、别去林府。” 他虽虚弱,但是说出的话还是被施文宣和祁琬卿听到了。 施文宣刚刚被拱起来的火气在听到他说这句话时微微消了点,至少,他不是那个为了活命而不顾一切的人。 祁琬卿看着玄澈的脸:“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解毒殿下就有危险了,这件事情殿下别管了,我去林府找林蓉蓉,她一心要当太子妃,咱们让她当就是。” “不许,我不会让你去的,咳咳……” 许是刚刚施文宣给玄澈喂下去的药有了作用,玄澈已经渐渐恢复了体力,可声音听上去还是虚弱的很,一着急便又是一顿咳嗽。 见他有些急了,祁琬卿赶紧点头:“好好好,我现在不去,殿下别急。” 祁琬卿照顾着玄澈,虽说他现在已经醒了,可施文宣说这毒一定要越快解决越好,不然人还是会有危险。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玄澈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祁琬卿有些不可思议,这毒怎么会恢复的这么快? 然而施文宣在一旁却是一脸严肃:“这不是好现象。” 玄澈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笑着看施文宣:“该不会是回光返照?” 祁琬卿脸一沉:“殿下莫要胡说。” 玄澈伸手去握祁琬卿的手:“琬儿,本殿不想被人威胁拿捏,纵然是用性命相拼,本殿也不想屈服他们。” 第154章 祁琬卿拼死要救玄澈 祁琬卿眼圈里含着泪,她眨了眨眼睛,试着让眼泪流回去。 “我知道,可我想殿下活着,殿下说的大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不想听,我自私,我不顾大局,我只想让殿下活着……” 祁琬卿的声音哽咽着,话还未说完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她转脸用手擦着眼泪,逼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傻丫头,本殿还没说就一定会死啊,你哭什么?” “我是医术不好,可我也是懂医术的,殿下的毒我虽不如师兄和母亲那般了解,可殿下想骗我也是万万不能的。” 玄澈笑着看她,他心里明白,这些事情就算他不说祁琬卿心里也都是有数的。 玄澈抬手轻轻摸着祁琬卿的头发:“傻丫头,别怕,以后若真是我有个什么……便让薛燃和薛焰都跟着你,我那太子府里的东西也都留给你……” “别再说了,我对殿下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玄澈你听着,如果你死了,那你不要指望我会帮你料理你的后事,我也不会管你的任何事情。” 祁琬卿一边埋怨着玄澈,还转脸去看施文宣:“师兄,我摸着殿下的脉象平稳了些,你再给殿下看看。” 施文宣点头,然后走了过来。 祁琬卿起身就要出门。 “琬儿你要去哪?” 玄澈现在看祁琬卿看的紧,生怕她不听话就去林府。 “厨房里给殿下熬着药,我去看看。” “那你快些回来。” 祁琬卿垂了垂眸子,然后点点头。 到了厨房,祁琬卿里外看了看,没有旁人在。 从腰间摸出药包,然后打开药罐盖子…… “琬儿!” 祁琬卿吓得手一抖,纸包直接掉在药罐里。 回头看到来人,神色有些惊慌:“母、母亲。” 长公主神情严肃:“你可想清楚了?” 长公主没往药罐里看,祁琬卿不会害玄澈,但是那药她一闻就知道,是合/欢散。 “母亲,我……” “琬儿,这件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真的想好了?” 祁琬卿抿了抿唇:“母亲,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可只要人活着,什么事情不能解决?” “那你呢?依着你的性子,若真是那林蓉蓉进了太子府,你可还能留在澈儿身边?” 长公主一句话就说到了祁琬卿的心里。 这件事情她一直没挑开说,若是林蓉蓉真的嫁给了玄澈,那她绝对不会留在玄澈身边的。 她垂了垂眸子:“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母亲,这件事情我已经想清楚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殿下的病治好,至于我……”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看向长公主:“我的事情不重要,以后再说。” 长公主知道她和玄澈是一样的性子,玄澈不肯用林蓉蓉解毒,宁愿死也不想被别人牵制,祁琬卿同样,为了能让他活,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祁琬卿端着药进了玄澈的屋子,施文宣正在床边给玄澈施针。 “师兄你身子还没恢复怎么能施针?” 施文宣笑道:“你师兄还不至于这么废物,只是帮殿下缓解身上乏力,这点内力我还是有的。” 说着,施文宣起身把位置让给祁琬卿。 然后转身出门。 一出门施文宣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看长公主:“师父,琬儿在药里放了什么?” 长公主看了看施文宣,没搭话,但脸上的神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玄澈看着祁琬卿,拍了拍自己身侧:“再近些。” 祁琬卿无奈地笑:“还能怎么近?再近可都坐到殿下怀里了。” “要的就是坐到怀里,过来,坐这里。” 祁琬卿没办法,端着药碗往他身前又挪了挪。 她把勺子递到他唇边,他张嘴去接,一双眼睛看不够似的直勾勾地盯着祁琬卿。 祁琬卿心里发慌,不敢看玄澈。 “琬儿?” “嗯?” “你有心事?” 祁琬卿手一抖:“没、没事。” “不许骗我。” 祁琬卿一滴眼泪落下来,转过头擦了擦眼角:“真的没事,就是担心殿下。” 玄澈抬手顺了顺她肩上的长发:“琬儿别怕,也别难过,本殿知道这样太自私,可这段时间还是想让你陪在我身边,你哪里都别去,就只陪着我好不好?” 祁琬卿吸了吸鼻子,喉间似是有东西堵住,半晌方才吐出一个“好”。 喝了药,祁琬卿扶着玄澈躺下:“殿下睡一会,我去药房抓药,一会就回来。” 祁琬卿刚要起身,却被玄澈一把抓住手腕:“你陪我躺一会。” 祁琬卿无奈,只能在玄澈身侧躺下。 玄澈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头凑到她颈间狠狠地吸了吸:“嗯……药香在你身上也好闻。” 祁琬卿弯了弯唇角,手指抚上玄澈眉骨:“殿下快闭上眼睛睡一会。” 玄澈把祁琬卿的手攥在手里,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药中有安神的成分,没多久玄澈就睡了过去。 祁琬卿悄悄起了身子来到外厅:“薛燃。” “郡主。” “怎么样?林府还是没动静吗?” 薛燃摇头:“林公子回到府上不知道做了什么,现在连林姑娘的面都见不到了。” “林公子,林墨?” 薛燃点头。 祁琬卿垂眸想了想,然后朝着门外唤了一声“薛焰”。 薛焰进屋:“郡主。” 祁琬卿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衫:“殿下已经睡下了,薛焰你守好这里,薛燃随我去一趟林府。” 薛燃、薛焰:“是。” 祁琬卿转头看了看屋里,下定决心一般转过身:“我们走。” “哗啦~” 祁琬卿刚转身,屋里便传出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薛燃看祁琬卿:“郡主,是不是殿下醒了?” 祁琬卿眉头紧锁,看着屋里的方向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一狠心道:“我们先走。” “祁琬卿,你给本殿滚进来!” 玄澈声音有了些底气,可却掺杂着强烈的怒意。 “砰!” 里间的门被破开,外厅的几个人顿时被吓了一跳。 施文宣和长公主闻声也赶了过来。 施文宣看着一地狼藉:“这是怎么了?” 玄澈却猩红着眼睛死死盯着祁琬卿:“祁琬卿,你想死是不是?” 第155章 我想让你活着 祁琬卿眼圈红了,可却没有丝毫退让:“师兄,你们看着殿下,我很快就回来。” “你敢?” 玄澈暴怒,额间已经见了青筋:“祁琬卿,你今天敢踏出这里一步,那咱们就谁都别活。” 祁琬卿亦是转身瞪着玄澈:“那要如何?你难不成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 玄澈几步来到祁琬卿身侧,扯着她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拖。 “殿下这是做什么?” 施文宣作势要跟上。 “一个都不许跟。” 玄澈显然是怒了,长公主拉住施文宣:“你放心,他不会对琬儿怎么样的。” “可是?” 施文宣还想说什么,可是长公主朝着他摇了摇头,他便不再坚持。 毕竟,那是两个人的事情。 玄澈扯着祁琬卿,一路把人拖到了祁琬卿休息的屋子里。 到了屋子里,玄澈把门锁上,然后一个用力就把祁琬卿甩到了床上。 “如今你可是愈发长进了,嗯?” 玄澈暴怒,和从前一模一样。 祁琬卿觉得自己理亏,不敢和他顶嘴。 只怂怂地往床里挪了挪身子:“我、我……” 玄澈身子压下来,一双眼狠狠地盯着她:“你什么?给本殿下药,然后呢?然后做什么?” 祁琬卿不敢和玄澈对视,眼神躲闪。 “不说是吗?本殿替你说,然后你去林家,找林蓉蓉是吗?” “祁琬卿,你就这么等不及要让本殿死吗?” 祁琬卿猛地抬头:“我没有。” “没有?那本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便是那林蓉蓉来了本殿也不会碰她一下,大不了就是死,本殿何惧?” “可我想让你活着,不想让你死。” “你以为你那是救本殿吗?你救了本殿之后呢?你让本殿活着,然后被林家牵制吗?你到底是有多痛恨本殿才会如此狠心?你可知道林家和方氏背后的人是谁?你可知即便本殿身为储君也与他们抗衡不得?” 玄澈红了眼,祁琬卿哭着摇着头:“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活着,不管以后如何,难道不是只有活着才最重要吗?” 祁琬卿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还是做了,没有其他原因,只想他好好活着而已。 她伸出手去拉他衣襟:“殿下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让你好起来,只要人活着,后面我们再想办法帮你解毒,我不会让殿下成为任何人的傀儡,殿下你信我好不好?” 祁琬卿连吓带委屈,眼泪噼里啪啦地就流了下来。 “林家现在不肯放林蓉蓉出来,可是……可是林墨不同,我可以去找林墨,只要殿下许给林蓉蓉一个名分,我想林家也不会与殿下撕破脸。” 祁琬卿一张小脸哭的委屈,看的玄澈心里发疼。 “那林家已经被削了职,便是本殿想娶那林蓉蓉也不可能入宫了,如今林家是林墨掌家,你便是去找了林墨又如何?依着他的性子可是会出尔反尔?” “可林蓉蓉终究还是在意殿下的,她不就是想让我去求她吗?我去求就是了,这有何难?” “若是如此她仍旧不肯来呢?” 祁琬卿顿了顿:“那……那我就去求林墨。” 玄澈眯了眯眼睛,身体里的燥热已经开始难耐。 祁琬卿却半低着头没有注意。 “找林墨做什么?” 祁琬卿垂着眼睛,长睫挡住了她的目光。 找林墨还能做什么? “林墨他……对我有心思,我去找林墨,大不了一人换一人,用我自己,去换殿下一命,也值了。” 玄澈眉心一蹙,他抬手死死钳住祁琬卿的下巴,把她的脸仰起与自己对视:“胡闹!我不会让你去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不成。” “琬儿,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就算到最后一刻,我也只想让你陪我这最后一程。” 祁琬卿猛地坐起身,双臂揽住他的劲腰:“可我不知足,殿下你就答应了,我想让你活着,你活着好不好?” 玄澈眼圈也红了,他身上去抚着她的长发:“本殿也想活着,可本殿身为储君,有着浑身的傲骨,我只能堂堂正正的活着,你让我如此憋屈,即便是活下来我也会怄死。” “若你去找了林墨,若他真的对你……” 玄澈不敢想,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若他真的对你做了什么?那我便是千刀万剐了自己也无法赎罪。” 祁琬卿在他怀里哭,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撒手。 玄澈轻笑:“好琬儿,你先把药性解了好不好?” 燥热愈发强烈,玄澈的呼吸都开始粗重了起来。 祁琬卿在玄澈怀里呆了片刻,然后从他怀里退出来,抹了一把眼泪道:“这药与殿下体内蛊虫结合,无解。” 玄澈一怔:“琬儿你?” 玄澈话未说完,突然就感觉双腿一软,身子晃荡了一下直接就栽到了床上。 祁琬卿神情蓦地变了:“殿下?” 玄澈看着祁琬卿,一双眼睛开始变得迷离。 祁琬卿也看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将手伸到玄澈腰间。 玄澈一惊,连忙抬手按住她:“你要做什么?” “殿下不肯用林蓉蓉解毒,那我来给殿下解毒。” “不成。” 玄澈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你走,现在就走。” 玄澈说着,一把把祁琬卿的手拂开:“本殿不用任何人解毒,你走,滚!” 祁琬卿咬着唇,伸手扯下了床幔。 轻纱布料将两个人和外界隔开,祁琬卿俯身到玄澈眼前:“我不走。” 玄澈狠狠地咬着牙根:“祁琬卿,你到底要做什么?” 祁琬卿从玄澈身上起来,跪坐到床上,双手一扯,身上的外衫就褪了下去。 “师兄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只是这个办法很冒险,如今我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冒险了。” 祁琬卿手上不停,一边说着,一边又把腰间束腰解开。 她眼睛看着玄澈,伸手把束腰扔出幔帐:“殿下不必如此看着我,如今殿下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她眼神里满是坚定,其实从施文宣说了这个方法开始,她在心里就已经做了这个准备。 第156章 祁琬卿危险了 “唰!” 玄澈脑子开始一阵阵混沌,鼻尖处满满地都是她身上的花香。 祁琬卿俯身到他身前:“殿下,我们试试可好?” 祁琬卿的脸挨得玄澈极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激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拼着最后一点理智,玄澈按住祁琬卿的手:“琬儿,别犯傻,你年纪还小,还有大把的时……” 未等玄澈说完,祁琬卿双臂揽着他的脖颈。 突然,玄澈猛地一推。 “琬儿……不行,你快起来,琬儿……” 祁琬卿看着玄澈半晌,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殿下,如果你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自己活着,但如果如我师兄所说我们就还有一丝希望。” 祁琬卿没说的是,只要过了这一关,至少,玄澈就活了下来,至于她,希望却是有些渺茫。 这个赌,胜算并不大。 玄澈看着她,箍在她腰间的手不想放开。 恍惚间,祁琬卿感觉身子一晃,已经被玄澈翻身。 祁琬卿明白,药力已经上来了。 “殿下,你可看得清我是谁?我……” 玄澈双臂渐渐收拢,祁琬卿脑子一阵阵发懵,周围都是玄澈的气息,如潮涌一般包裹着她。 心脏“咚咚”狂跳,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拽着他的衣襟。 玄澈唇抵在她耳侧:“是不是怕了?” 祁琬卿紧紧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地狠狠摇了摇头。 那娇俏可爱的小模样,把玄澈的心揉成一滩水。 他低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祁琬卿猛地睁开眼:“谁说我要后悔,玄澈,今日你若是不要我,那……” “嗯?那怎样?” 祁琬卿眨了眨眼:“那你就等着我嫁给别人!” 祁琬卿语毕,还挑衅一般地朝着玄澈扬了扬下巴。 玄澈忽地抬手钳住她的下巴:“你再说一句?” 祁琬卿抬起两只手臂揽住玄澈,长腿一抬:“那我就再说一句,等着让别人要我,让那人如殿下这般与我……” 祁琬卿声音低哑魅惑。 玄澈眸色一暗:“小东西,本殿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嗯!” 祁琬卿措手不及,她双手慌乱地抓紧玄澈的手臂,双眸微闭,长睫不住地抖。 玄澈到底还是心疼,瞧着她这样子不忍心。 祁琬卿身子轻轻抖着,死死咬着唇。 “琬儿~如果你出了事,本殿也会去找你的,上天入地,我都会找到你。” 温热的气息犹如羽毛一般在祁琬卿的耳廓处,然后慢慢往里钻,直冲大脑。 玄澈的声音含糊不清。 然而祁琬卿却也恍惚了,玄澈现在说话的感觉愈发像从前。 祁琬卿只感觉那根羽毛似是从脑海里划过,又略过她的五脏六腑,直接落到了心头。 轻轻一挠,惊起心里一片涟漪。 她微眯着眼睛:“恒哥哥~” “轰!” 玄澈脑海中瞬间炸开,只见她一张小脸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玄澈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琬儿……” 外面天色渐暗,桌上一盏夜明灯,将幔帐里映衬的昏黄朦胧。 玄澈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 脑子里一瞬间的混沌,心口处突然一阵刺痛直接激醒了大脑。 “琬儿?” 玄澈猛地坐起身,直接打翻了床边施文宣手里的药碗。 浓黑的药汁洒了施文宣一身,他刚穿一次的新衣服,就这么毁了。 施文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这可是琬儿给我做的新衣服。” 玄澈看见施文宣:“琬儿?琬儿呢?” 他心里咚咚直跳,他醒过来了,身上清爽无比。 可是…… 她呢? 玄澈着急,被子一掀就要起身。 结果身上没有力气,“咚”地一声又摔回到了床上。 施文宣皱了皱眉:“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能起身。” 玄澈一把抓住施文宣:“她呢?她在哪呢?” 施文宣把人按坐回床上:“琬儿昨晚已经连夜被送到缥缈峰去了。” 玄澈心疼一颤:“缥缈峰?” 施文宣无奈,想来不告诉他祁琬卿的所在,他也是无法消停。 “殿下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看样子我之前与师父的办法是对的,只是你殿下这毒发作的太早,我们还未能把解毒办法想的周全。” 玄澈一听,赶紧又起了身:“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琬儿她很危险?” 施文宣点头:“琬儿昏迷着,蛊毒已经引到她身体里,现在只能去缥缈峰了。” “姑母呢?姑母也没有办法?” 施文宣没说话,玄澈起身要去找长公主,却被施文宣拦住:“殿下身子太虚了,现在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何不等身子养好之后再去找琬儿?” 玄澈一愣:“那你告诉我琬儿到底有多危险?” “她……只能是看造化。” “什么?” 第157章 祁琬卿到了缥缈峰 玄澈愣正着看着施文宣:“什么叫做只能看造化?你不是很有把握吗?” “如果一直按照我和师父的办法去服药的话,琬儿的身子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亏空,但是在这之前琬儿一直都在给殿下施针疗伤,药物又没有服用到一定时候,所以她的身子承受不住这么霸道的毒。” “哐啷”一声,玄澈有些站不住脚,身子晃荡了几下撞到一边的桌上。 “琬儿临走之前还再三交代着殿下一定要处理好林家的事情。” “呵……” 玄澈一声轻笑:“这个丫头想来都已经想到了我会如此做,所以才会有此嘱托。” “殿下所言不差,琬儿说她一定会挺过去,所以殿下千万不能因为她离开的事情受到影响。” 话是如此说没错,但是玄澈那双手死死地抓着桌角,已然是显示出来他此刻的心情。 “琬儿可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施文宣略想了想:“对了,琬儿似乎是交给师父一封信。” “信?” 玄澈有些迫不及待,起身就要出门。 “就知道你这小子等不及,你给我赶紧躺回去,不然我就不把信给你。” 长公主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听话,赶紧躺回去,你如果此时不好好休养身体,那你怎么对得起琬儿拼了死的也要救你?” 玄澈虽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但是一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此刻不过是因为身子发虚而已。 “姑母,琬儿留下的那封信是给侄儿的吗?” 长公主看着玄澈:“我说的话没有听到是不是?赶紧躺回去然后乖乖把药吃了,如若不然的话我是断不会把琬儿的信给你看。” 玄澈一听这话,赶忙又回身躺回到床上。 更是一把拿过长公主手里的药管,根本不用人去喂,几口便将那药汤吞下了肚。 “姑母,现下可以将信给我了?” 长公主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将一封信递给玄澈。 玄澈双手颤抖的把信打开,却发现那信里面只是简单明了的几句话,但是却是直接戳进了玄澈的心头。 “展信悦,深夜凝眸,临行之前,琬儿突然发现有千千万万句心里话想要说与殿下,可却不知殿下何时会醒来,但琬儿深知在殿下醒来时,已经又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储君。” “只是琬儿暂时没有办法继续陪在殿下身边,如今琬儿一人只身前往,为的是破一个谜,解一桩事,还望殿下千千万万要保重身体,待琬儿归来时,方可亲自为殿下一解困扰殿下许久的心结。” 读完了信,玄澈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枕头底下,脸上却是难掩悲伤之情。 “澈儿,其实姑母一直都想与你说,你与琬儿之间的感情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梳理的,正如最开始你想解除这门婚约,到后面琬儿又想解除婚约,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兜兜转转,其实像现在这般各自冷静也是好的。” 玄澈微微摇了摇头:“如果她好好的,即便是不嫁给我又如何?至少我还能看到她活蹦乱跳的在我面前。” “琬儿只是去疗伤了,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我曾经以为她有万般的对不起我,在她陪在我身边时,我竟是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长公主心疼祁琬卿,可也心疼自己的侄子。 “澈儿,缥缈峰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你比谁都清楚,琬儿到了那里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听了长公主的这句话,玄澈抬眼看她:“那毒在我身上发作过数次,我深知有多痛苦,如今那毒转移到琬儿身上,我又看不到她,姑母让我如何能放得下心?” 玄澈越说越难过:“我中毒时身边有你们在,可她呢?自己一个人孤身前往,她中毒又会有谁陪在她身边?” “这个你放心,鹿竹和蝉衣亲自护送琬儿过去,我也已经写了书信回缥缈峰,琬儿在那边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然而玄澈还是提不起精神,实在无法,长公主只能拿出杀手锏:“琬儿说了,如果殿下不振作,那她就不回来了。” “什么?” “琬儿这丫头一心记挂百姓你是知道的,她脾气有多倔强你也知道,她救你,是因为心里有你,可我想她是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般的。” 果然,长公主这话一说,玄澈立刻就变了神情:“对,我不能如此,我得好好调养身体,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亲自去缥缈峰看琬儿。” —— 十天之后,鹿竹和蝉衣带着祁琬卿来到缥缈峰脚下。 “何人闯我缥缈峰?好大的胆子。” 随着一道男声响起,四周一瞬间涌出数十人,各个一身飘逸白衣,皆举剑指向鹿竹和蝉衣。 鹿竹上前朝着人群恭敬道:“各位可是白师叔门下?” 话音落,众人身后走出一人:“是鹿竹姐姐?” 鹿竹微愣,待那人走近方才看清,此人亦是一身白衣,但腰间袖口处的金纹绣饰彰显了身份的不同。 缥缈峰中弟子众多,然而衣衫有金纹绣饰的才是内门嫡传弟子。 “鹿竹姐姐离山多年,不记得阿浣了?” 鹿竹眼前闪过一个调皮的身影,随即脸上恍然:“阿浣?是白浣?” 眼前高大俊逸的男子与记忆中调皮的男孩重合,此人正是缥缈峰最小的弟子——白浣。 说话间,白浣目光落在鹿竹身后的马车上:“这就是密函中提到的长宁郡主?” “正是。” “师祖接到密函便让我等前来接应,怎知你们竟是晚了这么久?” “郡主身中剧毒,路上不敢颠簸,所以晚了些。” 白浣走上前,掀了马车帘子,然后抬手探了探祁琬卿脖颈处动脉,又探了探手腕上脉搏,脸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蛊毒。” “阿浣如今医术竟是如此精湛?” 白浣眉头紧锁:“我也只是能看出来,具体解毒还要看我师父的。” 说罢,白浣招呼身后弟子:“把软轿抬过来。” 第158章 思念化成愤怒 白浣和鹿竹将祁琬卿放到软轿上,白浣又道:“这丫头身上的毒已经开始蔓延,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进山找我师父。” 鹿竹当然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便赶紧带着蝉衣跟着白浣等人连夜进山。 鹿竹和蝉衣都师承缥缈峰,所以这二人可自由入山。 山路难行,缥缈峰高耸入云,即便是众人开路,大家亦是走了将近一夜,终于在破晓之时赶到了山顶。 —— 然而此时的太子府邸中,薛燃正把林蓉蓉拦在院门外。 “薛统领就开开恩,让我见见殿下。” 薛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殿下正在和林公子谈事,任何人不得进入。” 林蓉蓉攥着帕子,若不是要保持优雅的淑女形象,她真想一帕子抽在薛燃脸上。 那张脸平日里对着祁琬卿的时候就是一脸恭敬,偏偏对着自己时就一脸冷漠。 “吵什么?” 玄澈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身黑色锦袍把他衬得更加俊逸。 林蓉蓉不由得看痴了,她定定地看着玄澈朝着她走过来,下意识地抚了抚衣襟,身上的香气更浓郁了几分,她今日特意打扮过,还穿了一身红。 她以为,玄澈是喜欢女子着红色的。 可玄澈却是眉头微蹙,眼前闪过一个人的样子。 “给殿下请安。” 林蓉蓉赶紧俯身请安,声音甜腻刺耳,激的薛燃一个激灵。 玄澈给了薛燃一个眼神,薛燃便侧身给玄澈让了个位置。 “林姑娘找本殿有事?” 眼见玄澈就在眼前,林蓉蓉咬了咬唇,突然给玄澈跪下:“殿下恕罪,之前殿下毒发,郡主让人去林家找我,可我根本就不知情,如若不然的话,臣女怎么可能不来救殿下呢?” 林蓉蓉手指上绞着帕子咬着唇,脸上竟是还带着泪痕,乍一看过去,好一副梨花带雨的美人样子。 玄澈脚步未停,一步一步地向着林蓉蓉走去:“是吗?” 林蓉蓉连忙点头:“是,臣女今日就是来给殿下请罪的,请殿下责罚。” “既是如此,林姑娘抬起头来。” 玄澈嗓音低低沉沉,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林蓉蓉心上。 林蓉蓉听到玄澈说话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便仗着胆子抬头:“臣女多日不见殿下,心里实在有些……有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咬嘴唇。 玄澈抬手轻轻捏住林蓉蓉的下巴,四目相对,玄澈再次开口:“林姑娘想说什么?许久不见本殿,心里有些怎样?” 这声音魅惑至极,热气喷在林蓉蓉脸颊,惹的林蓉蓉羞红了脸:“臣女……有些思念殿下。” 玄澈唇角勾起弧度,可那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中,却不见涟漪。 突然,玄澈手上倏地用了力,林蓉蓉脸上一下就变了颜色,可那与她对视的玄澈,却仍旧嘴角带笑。 林蓉蓉下颚疼的厉害,但她却不敢动,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没错,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钳着自己的大手明明有着温度,可那摩挲着脸颊的指腹偏偏好似蛇虫一般游过肌肤,刮起身上一阵阵地颤栗。 “既是想念,那你便说说,你是如何想念本殿的?” 玄澈的脸离着林蓉蓉极近,语气极其温柔,可那慢悠悠的语速,怎么听都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悚。 林蓉蓉心口咚咚直跳:“臣、臣女听说郡主走了,所以殿下心情不好,所以……所以想来……来看看殿下……” 玄澈笑意更深:“看看本殿?那你可看见了?” “看、看见了。” “那你说说,本殿心情好还是不好?” 玄澈手上力道渐渐收拢,林蓉蓉眼里见了泪花:“臣、臣女……” 突然,钳在下颚上的大手用力一推,林蓉蓉一个趔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咚”地一声身子靠在了门柱上,疼得她眼泪瞬间就流出来。 然而玄澈却仿佛地狱魔鬼一样,丝毫没有放过林蓉蓉的意思。 “本殿说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可还记得?” “记、记得。” “既然记得,为何还要犯错?不把本殿的话当回事?” 林蓉蓉拼命反驳:“不,不是的,臣女只是……” “殿下。” 正在林蓉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林墨突然从房间里出来:“殿下开恩,阿姐不是有意的,殿下千万莫要生气,阿姐她只是太思念殿下了。” 林墨话音落,玄澈手上突然卸力,林蓉蓉身子一晃,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胸口起起伏伏地喘着粗气,仿若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赶紧滚,不要让本殿再看到你,否则下次本殿直接还给林义一具尸体。” 说罢,玄澈转身进了屋子,手上不停地将一身衣袍褪下扔到外面:“薛燃,拿去烧了。” 薛燃看着仓皇离开的林蓉蓉,心有余悸。 可刚刚那个情形,他真怕殿下一个不高兴就把那女人的脖子扭断。 因为刚刚,他在殿下的脸上看到了许久不曾出现的弑杀笑意。 那个笑,薛燃每每想起身上都会一阵颤栗。 “我以为你会杀了那个女人?” 玄澈进了屋子,发现林墨不见了,施文宣已然坐在桌边开始喝茶。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林墨呢?” “他走了,在你换衣服的时候。” “事情如何了?” “琬儿已经到了缥缈峰,现在在白师叔那里。” “白师叔?” “正是,白师叔医术高强几乎无人能敌,琬儿的事情你就放心好了。” 玄澈眉宇紧蹙,半晌未曾说话。 “我知你担心什么,但琬儿身边有鹿竹和婵玉,再说她人在缥缈峰,什么危险都没有的。” 玄澈手上拿着一支步摇,那是他给祁琬卿准备的。 按照日子算,祁琬卿马上就要及笄了。 可是现在,她人却不在他身边。 脑海里想着祁琬卿,玄澈的目光里多了一丝这段时日里少有的柔情。 “这是又想琬儿了?” 听着施文宣的话,玄澈抚着那步摇上的并蒂莲,唇角噙着一丝笑,他还没见过她带着是什么样子,依着她的样貌,戴上这步摇一定更美。 第159章 祁琬卿痊愈 一年之后。 缥缈峰山巅之处的宫殿里,一身红衣的祁琬卿此刻正趴在案几上写东西,脸上是生无可恋的神情。 “呦!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儿啊?怎么愁眉不展的?” 一道男声传来,祁琬卿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白浣师兄你不用去完成师伯的考试吗?怎么有空过来?” 她闷闷开口,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考试?我早都交给师父了,怎么?” 白浣说着,把手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放,然后弯身趴到祁琬卿的案几边:“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祁琬卿抬眼看白浣:“师伯给师兄的命题是什么?和我的一样吗?” 白浣眨了眨眼睛:“无非就是治病救人的疑难杂症呗。” “唉……” 祁琬卿有些颓然:“可我总也弄不好,药方交上去几次了,可师伯总是说药性太强,要考虑病人体质能不能接受。” 白浣点点头:“这是一定的,如若病人身体底子本就虚弱,那是用不得药性猛烈的药物的,不然适得其反。” “可我想不到好方法了,药都试了个遍,都不行。” 祁琬卿说着,一脸哀怨地趴在桌上:“早知道我就直接跟着三师伯去学暗器了。” “那暗器你已经用的够好了,又不做杀手,那东西学多了没用。” 白浣说着,把祁琬卿的药方拿到手里看:“你这药方拟的也不错,要不拿给师父看看?” 祁琬卿摇头:“我在想另外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 “之前我见过鹿竹做药膳,师兄你说如果病人体质不好的情况下,可不可以一边用温补的药,然后一边再用药膳呢?” “这倒是也可以,不若你写下来试试看?” 找到了问题解决的方法,祁琬卿心里开心了一些,她转头一看,案几边上放着一大束嫩粉色的桃花。 “师兄你又去偷摘师伯的桃花?” “这怎么能叫偷呢?我是看它们要凋落了,所以提前采回来的。” 祁琬卿看着那鲜嫩的花蕊:“这可不像是要凋落的,看样子像是师伯留着酿酒的。” 祁琬卿说着朝着白浣挑眉:“你不怕师伯知道了打你?” 白浣无所谓地拿起旁边的茶杯轻啜:“不怕,谁让你做的点心好吃呢,你做的桃花糕可是把我们的嘴都养刁了。” “再说,师父留着酿酒也是喝进了肚子,你做桃花糕也是吃进肚子,反正都一样。” 白浣说着,凑近祁琬卿:“小师妹,这次多做些,省的又被别的师兄抢走了。” “好~我知道了。” 祁琬卿一边和白浣聊着天,一边已经开始着手挑着鲜嫩的桃花瓣。 “小师妹,大师兄要回来了。” 祁琬卿手下不停:“大师兄这一趟走了够久了,也该回来了。” 白浣顿了顿语气,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祁琬卿:“那你……” 祁琬卿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白浣:“师兄想说什么?” “那你是要回去了吗?” 祁琬卿一愣:“我?” “是啊,你到这里快一年了,如今身子大好,是不是要回去了?” 师兄妹二人正说着,门外一个小童来报:“公子,姑娘,师祖唤你们去前厅。” 祁琬卿和白浣对望了一眼,便起身往前厅走去。 祁琬卿一踏进前厅,便看见了大厅中央长身而立的大师兄——萧楚衡。 祁琬卿几步走过去:“大师兄。” 萧楚衡正在与其他师兄弟聊天,听见祁琬卿的声音赶紧转身,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宠溺:“我刚回来,你身子可大好了?” 祁琬卿点头:“好多了,如今已经不用服药了。” “那便好。” 正说着,祁琬卿便听到一声清咳:“楚衡回来了。” 众人一听那声音赶忙朝着那声音转身,然后齐齐施礼:“见过师祖。” 来者正是缥缈峰的主人——元祗。 他前段时间一直闭关,刚刚才出关。 “丫头,过来。” 元祗慈爱的看着祁琬卿:“身子如何?” “师祖安心,师伯一直给琬儿调理,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嗯,那也不可大意,该吃的补药一样都不能少,你身子不比常人,要自己懂得爱惜自己,明白吗?” 白浣在一旁笑道:“师祖就是偏心琬儿,只吃药的事情就要一日嘱托几遍。” “你们就要离我远去了,我看不到你们,自是担心的。” 众人皆愣,紧接着元祗便抬手抚了抚祁琬卿的头发:“丫头,你该回去了。” 祁琬卿怔住,继而又看了看萧楚衡,萧楚衡也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师祖之前不是说还要一年吗?这还不到呢。” 萧楚衡笑道:“琬儿不必着急,我们还要半年之后才走。” “大师兄与我一起?” 元祗接话道:“不止,此番是回大魏参加百年大典,届时各国使臣汇聚,你们这一次是去历练的。” “那还有谁?” 元祗看萧楚衡:“让你大师兄自己选人。” 萧楚衡微微淡笑:“徒儿已经有人选了,除了琬儿外,再加上阿浣和嫣然就行了。” “好,那到了尚都城之后,这丫头就交给你们了,务必给我看好她,可明白?” 众人齐齐施礼:“是,师祖放心。” 晚饭之后,祁琬卿一人来到山巅的一处险峰处坐着发呆。 这里风景极好,云雾都被踩到脚下一般,犹如仙境。 祁琬卿回想起自己这一年多的生活,她竟是这般眷恋。 当初离开玄澈的时候她九死一生,选择来这里时已经做好了无法活着回去的打算,可一转眼,她已然挺了过来。 并且这里有护她的师伯师祖,有宠她的师兄师姐。 从前她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可如今,她竟是有些不舍了。 祁琬卿正想着,忽然感觉肩头一暖,她回头,正是元祗。 “师祖。” 祁琬卿看着元祗,有时候她在想,这个神仙一样的老者,会不会真的是老天爷派下凡间来救她的。 “丫头,考虑好了吗?这次回去可是与从前不同啊。” 第160章 玄澈要娶太子妃 祁琬卿点了点头:“师祖,其实除了舍不得这里之外,其他的我都已经考虑好了,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之所以让你回去,就是玄澈他如今已经与从前不同,我估算着,按照你母亲传来的消息,等你回去之后他也清醒了。” 祁琬卿垂下眼眸:“师祖,这件事情可还有被人知道?” “除了亲近之人以外别人是不知晓的。” 祁琬卿心中有数。 “可是琬儿,这一次我们是冒险的,因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个梦境到底是不是澈儿的一缕记忆,如果不是的话,那澈儿这一次昏迷之后,再醒来怕是连你们仅有的一点记忆都会忘掉。” 祁琬卿点头:“师祖的意思我都明白,在我来到缥缈峰之前我一直都会梦到那个人,可现在我已经梦不到他了,我想,或许他已经归到殿下的记忆中了。” “无论如何,你都要有个心理准备,正如你带着记忆重生,我想,澈儿他或许也是如此,至于中途出了什么问题我暂时无从知晓,所以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说着,祁琬卿朝着元祗跪下:“师祖明日又要闭关,不知琬儿下山时是否还能见上师祖一面,在此,琬儿先给师祖叩头。” 祁琬卿弯身磕头:“谢师祖的救命之恩,指点迷津之恩。” 元祗把祁琬卿扶起来:“傻孩子,你如今也是我缥缈峰的人,虽未入任何人门下,但你叫我一声师祖,你便是我的孩子。” “琬儿这一去只为了殿下,如若他已经想起,他还是琬儿的恒哥哥,如若他已经忘记琬儿,那……琬儿便不会再去打扰他。” 元祗点了点头:“好孩子,能想通最好,如若是尚都城呆不下去了,就回来,缥缈峰里一直都有你的位置,这是你的家。” 祁琬卿感动:“多谢师祖。” 祁琬卿话音刚落,从另一处走来一人,手臂上还挂着厚厚的披风。 “琬儿不听话,师祖您也纵着她。” 元祗无奈:“我这个做师祖的,倒是不如你这个做大师兄的有威严,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两个也早些回去。” 祁琬卿和萧楚衡齐齐施礼:“师祖慢走。” 待元祗离开,萧楚衡这才一脸埋怨的走到祁琬卿面前。 他一边给祁琬卿披上披风一边责怪:“说你多少次都不听,你如今身子弱受不得凉,这缥缈峰终年积雪,你身子不想要了?是不是又等我骂你?” 祁琬卿对着萧楚衡笑,然而萧楚衡虽嘴上责备着,但出口的语气却是温柔异常。 祁琬卿伸手去扯萧楚衡的衣袖:“大师兄最疼琬儿,才不会骂琬儿的。” 萧楚衡无奈,祁琬卿的手触到他的手背,冰凉的指尖让他微微蹙眉,然后很自然的将祁琬卿的手收进自己的披风里:“拿你没办法。” 萧楚衡这话不假,祁琬卿如今是缥缈峰的团宠,是宝贝。 半晌,萧楚衡终是开口:“琬儿,有件事我要和你提前说清楚。” 祁琬卿好奇:“什么事?” “是……六师弟。” 萧楚衡与玄澈是一个师父,同门师兄弟。 一听到玄澈的名字,祁琬卿心头一跳:“他……他怎么了?” “六师弟他……要娶太子妃了。” “轰!” 祁琬卿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得萧楚衡扶住她。 “师祖说先不让我告诉你,可你既然要下山了,这件事情就早晚都会知道,所以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为好。” 萧楚衡看祁琬卿:“琬儿,此次我们回去怕是要经常与六师弟见面,如若你不愿或者还没想好的话,那大师兄可以安排你暂住在城外。” 祁琬卿摇了摇头:“大师兄我没事,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种种结果,现在这样……已经是好结果了。” 萧楚衡有些心疼的看着祁琬卿,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丫头的时候,那时她大病初愈,瘦弱地一阵风就能吹走。 可她仍旧坚强乐观,在山上也深得众人宠爱。 “大师兄,我不怕,再说,不是还有你和白浣师兄嫣然师姐陪着我吗?” 萧楚衡淡淡一笑:“对,咱们琬儿不怕,你身后还有师兄师姐们,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 —— 半年之后。 祁琬卿随着萧楚衡等人下山,时隔近两年,再走在回尚都城的路上,祁琬卿的心情已经不复从前。 众人在山脚下话别,祁琬卿仰头,那高耸入云的缥缈峰是她重生的地方,也是她的家。 当年鹿竹和蝉衣带着她来时她奄奄一息,而如今又活蹦乱跳了。 “丫头,在外要一切小心,记得别玩野了心,要时常回来看看我们。” 元祗闭关,几个师叔伯们亲自将弟子们送下山。 祁琬卿朝着众人施礼:“师叔伯们的嘱托琬儿都记下了,大家回去。” 如今的祁琬卿已经十六岁了,在缥缈峰上,师祖和众师叔伯们给她举行了一个简单的笈礼。 她绾发的发簪是小师姑给她戴的,而那发簪,也是她娘亲曾经戴过的。 临近尚都城。 萧楚衡看着高坐在马上的祁琬卿有些感慨。 祁琬卿疑惑地看着萧楚衡:“师兄看什么?” 萧楚衡笑:“只是有些感慨,只两年光景,你已经大不一样了。” 白浣在一旁插话:“确实不一样了,小美人变成了大美人,愈发美艳了。” 祁琬卿无奈:“美艳这个词,听着可不像是夸人。” 大家聊天,嫣然也驱马上前:“大魏一向以清纯淡雅为美,可我倒觉得琬儿这长相才叫美。” “嗯,我也觉得我们琬儿长得好看。” 祁琬卿被白浣和嫣然弄得想笑:“好了师兄师姐,你们再夸我可就要上天了。” “上天好,你的长相做仙女也绰绰有余。” 嫣然附和:“这话说的没错。” 而此时的东宫书房里,玄澈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中密信。 施文宣则是在一边悠闲喝茶。 “看样子,殿下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玄澈摇头:“本殿何时骗过你?” 施文宣挑眉:“也罢,或许忘了也好。” 第161章 玄澈忘记了太多东西 看着施文宣的神色,玄澈微微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琬儿回来了。” 玄澈抬眼:“琬儿?” “殿下定然也是接到了消息的,缥缈峰此次派了几个弟子过来,其中就有师父之前收的义女,名唤祁琬卿,这丫头名字挂在师祖名下,在我众师叔伯门下都有学艺,那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嫡系小师妹。” 听到施文宣的话,玄澈不禁心下一颤:“我……与她熟识?” 眼看着玄澈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施文宣心里一沉:“算是,你就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玄澈摇头。 “朔城的事情解决之后师父就一直用师祖的法子给殿下调理身体,可为何殿下各方面都恢复的很好,偏偏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呢?” “本殿也不知,姑母只说若是想起便是命数,想不起,也不能强求。” “唉……” 施文宣一声轻叹,这段时间里他用了无数的办法想要唤起玄澈对祁琬卿的记忆,而在玄澈脑海里,祁琬卿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对了,听说殿下马上就要与皓月公主定亲了,该准备的东西可是都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施文宣心里很不舒服,对于玄澈忘记祁琬卿的事情,长公主说不能主动对玄澈提起他们之间的过往。 如果玄澈自己想起来便是最好,如若想不起,他们不能提,这件事情就只能慢慢消逝。 可施文宣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家对于这件事情是真的可以做到闭口不提的,就连之前他们的婚约都已经被取消掉,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提到与皓月的婚事,玄澈有些烦躁:“不过是父皇和母后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从未同意过。” “可皓月公主本人是属意于殿下的。” 听了施文宣的话玄澈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角,因为他说的对,玄澈自己一时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对于皓月他没有任何感情,怎么可能会娶她? —— 几日之后,祁琬卿一行人抵达尚都城。 祁琬卿一身红衣跟在萧楚衡身后,脸上带着珍珠面遮,可仍旧挡不住她的美。 快两年了,她长高了,也长开了。 身边围着师兄师姐,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照顾她。 施文宣远远看着,心里欣慰很多。 她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在尚都城里无依无靠的小丫头了。 她有了靠山,有了师兄师姐。 见到施文宣,祁琬卿寻了个机会偷偷溜出人群来到施文宣面前:“师兄。” 施文宣面带笑意地看着她:“一别两年,琬儿过的可还好?” 祁琬卿点头:“琬儿一切都好。” 祁琬卿说完,似是要问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问殿下?” 祁琬卿虽然已经知道大体的情况,但还是想要再问问。 她点了点头:“他……还好吗?” “当年,当殿下知道你离开的消息时几乎是疯魔的,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包括他想要去找你,所以在你离开朔城不久之后殿下便用雷霆之势扫了林家,他本想去缥缈峰找你,可这时师父接到了师祖的书信,殿下的身子还需要进一步调养。” 施文宣说着停顿了片刻:“后面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殿下自打调养之后身子仿佛脱胎换骨,现在的他生龙活虎,除了……” “除了不记得我。” “你都知道?” 祁琬卿点头:“是,师祖当时与我说过的,我都知道。” 施文宣伸手抚了抚妹妹的头发:“所以琬儿,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还是长宁郡主,殿下还是储君,只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施文宣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继续道:“琬儿,这件事情实属不得已,可如今你们二人已经没有关系了,依着我的意思,不若以后你们就各自分开也好。” 祁琬卿神色一暗:“我……” 施文宣神色微微动了动:“琬儿不想放弃吗?” “听说他要娶妻了?” “是,是皓月公主,陛下和皇后亲定的。” “师兄,我能见见殿下吗?” 施文宣略想了想:“琬儿,如若你想对殿下好的话,还是要保持距离才好。” 施文宣这话说的明白,也说的直接,祁琬卿当然理解。 “我明白,只是……我想再见他一面,远远一眼也好,我不与他说话,也不会扰了他的清静。” 祁琬卿说的可怜,施文宣一颗心被触动:“那好,等过几日宫宴,我便安排你见他一面,只一点,一定要把握分寸,你们现在都不是普通身份了,明白吗?” 祁琬卿脸上露出笑意:“是,琬儿明白。” 可是还没等施文宣安排他们见面,祁琬卿就病倒了。 东宫书房里,玄澈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施文宣坐在一边,玄澈抬头看他:“昨日宫宴上并没有见到姑母的义女,你不是说她也跟着缥缈峰的人回来了吗?” “琬儿前段病了,想来是水土不服。” 玄澈抬头:“严重吗?” “已经没事了,我亲自过去给她看过,又开了药,她的师兄弟们陪在她身边,无碍。” 施文宣说着,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我来此是有事情要说。” “什么事?” “七日后的宫宴上,琬儿要献舞。” “什么?” 玄澈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为何会是她来献舞?” “没什么不妥,琬儿虽是缥缈峰的弟子,但也是大魏郡主,这是我们大魏的规矩不是吗?尚未嫁人的名门贵女,只要长相端庄的就可以。” 玄澈皱眉:“是我父皇安排的?” 施文宣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在给琬儿看病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她师兄说的。” “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玄澈无语:“有什么话你一次说清楚不行吗?” “我只是提醒殿下,前段时间皇后娘娘亲口说要把喜房安置在殿下的东宫。” 玄澈头又开始疼了:“以后这种事情不必说与我听。” 第162章 祁琬卿献舞 “这本是殿下的私事,不说与殿下听倒也没谁能听了。” 施文宣挑眉,脸上的神情带着些揶揄,看的玄澈想打人。 “私事?本殿还能有什么私事,这些不过都是父皇母后安排好的,本殿只需要乖乖等着就好,大婚日子一到,本殿出席在典礼上,顺着他们的意思娶了那皓月,便也就没有本殿什么事了。” 玄澈说的轻松,语气也淡然,仿佛马上要娶妻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唉~” 施文宣一声长叹:“也罢,反正指婚圣旨已下,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 而此时的公主府里,祁琬卿正对着刚送过来的舞衣发呆。 白浣目光落在舞衣上,转头问祁琬卿:“琬儿你会跳舞?” 祁琬卿一脸为难的望着白浣,抬手拉住他的衣袖:“师兄,咱们缥缈峰不是受人尊重说话很有分量吗?” 白浣不解:“怎么了?” “那师兄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长公主从外面走进来,她明白祁琬卿的意思,祁琬卿不想献舞,也不想在众人面前露面。 “琬儿,你既然已经回来了,这献舞的事情就要去做。” 说着,长公主把舞衣取下来在祁琬卿身上比了比:“这舞衣是母亲特意比着你的尺寸订做,我琬儿穿了一定很好看。” 祁琬卿承认这舞衣确实很好看,可是……她还是很郁闷。 选择回到尚都城,是因为放心不下玄澈。 她本想着悄悄关注着就好,可谁知一回来就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琬儿你装病躲着众人已经很久了,这次难道还要继续?” 长公主无情地戳穿了祁琬卿,祁琬卿眨了眨眼:“母亲您都知道了?” 长公主轻叹:“唉……你这丫头。” 实在没有办法,祁琬卿既然选择回来,便也只能认命,不知道为什么,这皇帝好像故意跟她找茬一样。 她想选择躲着都不行。 献舞? 献什么舞,再次回到尚都城本想安安分分,但还是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祁琬卿脑子里想了想,还是乖乖接过舞衣去试穿。 片刻,她走出来,从长公主满意的眼神和白浣惊艳的面色上就能看出,这舞衣很美,很适合她。 “琬儿,此次是大魏的国礼,既是国礼就必然要有‘祭祀舞’。” 祁琬卿还是要有些不高兴:“女儿只是不懂,这尚都城贵女众多,何故要让我去跳?” “‘祭祀舞’献舞者必然是身份高贵,品貌皆端的未婚女子来完成,陛下择了又择,只有你最合适,况且你之前已经跳过舞,大家心中有数,所以这祭祀舞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 难事倒不是难事,祁琬卿只是有些懊恼,但到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祭祀舞她会跳,上一世里,为了讨好玄璟她什么都学了,可是如今,她不想跳。 这舞一跳,势必又会出风头,好多事情就不便去做了。 可又没办法,她如今虽是缥缈峰的人,但也是大魏郡主,如果她选择一直留在缥缈峰不回来倒也不会有人逼她什么,但如今她回来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也怪不得别人不是吗? 祁琬卿逼着自己想通了事情,于是剩下的几天便忙着练动作,修改舞衣。 几日的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宫宴这天。 这一天行程满满,祭礼,祷告,一忙活就是一大天。 终于挨过了冗长繁杂的仪式,接下来便是天女献舞。 当祁琬卿一身青色长裙出现在祭祀高台的时候,所有观礼的人全部都感觉眼前一亮。 鼓瑟声起,祁琬卿面色肃穆,翩然展袖。 宽袖长衫随风而摆,恍惚间竟令看舞之人感觉她好似就要随风飞走一般,宛若九天仙女。 当然,她这一亮相,第一个吸引的便是玄澈的眼神。 这个一直他很好奇的女子,今日是第一次见到。 自打祁琬卿在高台上出现,玄澈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随着鼓瑟声,祁琬卿身形一动,举袖遮挡住了半张脸。 只露双眼,美人半面,眉目多情。 玄澈虽然一直看着,但他始终面色清冷,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而坐在他一旁的玄璟却是一脸惊艳,目光一直都在祁琬卿的身上。 琴音稍顿,曲调悠扬了起来。 祁琬卿听着琴音微微淡笑,正式开始起舞。 这是祭祀舞,不比寻常舞蹈那般笑意浓浓。 高台上的少女始终袖掩半面,唯有近前的人方才看的见舞者一双水眸似含情,却又有着肃穆,似婉转,却又清冷非常。 祁琬卿的宽袖舞得大气,身形却轻盈若蝶。 只不管她怎么舞动,在柔软的肢体舒与展之间却始终未露真容。 只露半面,更加激起台下众人的好奇之心。 在场的人并不是所有人从前都见过祁琬卿,眼下此刻,更多的便是对高台上女子的好奇。 看到此处,玄璟脸上神色愈发耐人寻味。 玄澈也难得的朝着祁琬卿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曲调逐渐变缓,低低沉沉。 祁琬卿慢慢收势,一曲舞罢,正待所有人都想要一观真容时,舞蹈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感叹,祁琬卿却背朝着众人结束了舞蹈,只微微转头,留了一个侧颜。 祭祀礼结束之后,便是宫宴正式开始。 然而此刻殿中众人,尤其是男子,根本没有心思吃东西。 一个个目光寻着长公主身边的位置,他们知道那是刚回来没多久的长宁郡主,就算刚刚在典礼上没有看到真容,这会入了大殿总该看到的? 正如大家心中所想,此刻的祁琬卿已经换下舞衣。 再入殿之时,她一身大红长裙,与方才献舞时的清冷之姿判若两人,不禁又是让人多瞧上几眼。 殿内一时间议论纷纷。 可祁琬卿进了大殿之后目不斜视,莲步轻摆,姿态极其稳重地坐到了长公主身侧。 “母亲,女儿今天表现还算好?” 祁琬卿低低出声,一脸开心地和长公主邀功。 第163章 一切都变了 长公主一脸慈爱:“我的琬儿自是好的。” 话音落,一众侍女手捧托盘鱼贯而入,纷纷在每个餐桌前放下一份甜品。 祁琬卿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甜品,抬头看了一眼刚入殿的皇后。 祁琬卿面前的是她爱吃的甜品,想来……皇后应是还记挂着她? 她视线频频往皇后那边看,直到引来了长公主的注意方才收敛了几分。 皇后的气色不是很好,虽然她端庄有礼挑不出任何错处,可祁琬卿却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 再往皇后身边看,那里端坐的是大魏皇帝,而他此时正在跟身边一个美艳女子说笑着什么,那女子娇滴滴往他怀里钻,丝毫没有顾虑另一处的皇后。 宫宴过半,大家都有些微醺,而殿中央也时常有各家贵女抚琴作画,这正是出风头扬名气的好时候。 然而祁琬卿却觉得这气氛不太适合她。 “母亲,我想出去透透气。” 祁琬卿感受得到那些人看着她的眼光,尤其是玄璟和玄澈。 长公主亦是发现了问题,她看了一眼祁琬卿:“去,母亲一会就出去找你。” “是。” 祁琬卿起身要走。 “这丫头……有十五六了?” 是皇帝玄戎的声音。 祁琬卿脚步一顿,转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然后朝着玄戎施礼:“回陛下,臣女……” “翻过年就快十七了。” 玄戎点了点头:“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初这丫头回来的时候尚未及笄,如今一晃都这么大了,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了……” 祁琬卿眉心微微一蹙,她就知道平白无故安排她献舞肯定没好事。 “回陛下,这丫头前几年受了伤,伤了身子,在缥缈峰养了许久方才好转一些,如今我倒是想着多留她两年,不想她这么快的嫁人。” “唉?” 玄戎摆了摆手:“皇姐这话所言不对,这丫头身子虽说是有些弱,但也并不耽误议亲,如今都快要十七了,这要是再等两年可就年龄大了,到时可就没有合适的人了。” 玄戎说着,朝着人群当中看了看:“朕瞧着……” “哇……” 玄戎话还没说完,一旁奶娘怀里的小皇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孩子的爹娘是当今的一个七王爷和王妃,小夫妻俩被孩子弄得有些尴尬,赶忙起身给玄戎赔礼。 玄戎虽是贵为皇帝,但对于隔辈的孙子仍旧是亲切的很。 他朝着那七王妃招了招手:“来,把朕的孙儿抱过来让朕瞧瞧。” 七王妃起身将孩子抱过去,玄戎一脸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孙子,之前要给祁琬卿议亲的话茬便被打岔了过去。 然而正在众人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翻过的时候,玄戎又看玄澈:“澈儿你瞧瞧,你七弟都已经做了父亲,眼下你却连个太子妃都没有。” 话头一指向玄澈,皇后面色略过一丝惊慌。 果然,玄戎又看向皇后:“澈儿和皓月的事情皇后要多上心,澈儿已经不小了,这件事情要抓紧办。” 皇后连忙起身给玄戎行礼:“是,臣妾记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祁琬卿总觉得这个气氛有些奇怪。 从前的皇后娘娘是多么傲气有气度,可是如今瞧着却是有着几分病态。 这边没有祁琬卿什么事了,长公主给祁琬卿使了个眼色,祁琬卿便悄悄从人群后面退出去。 屋子里面人太多气氛太闷,祁琬卿满心的心事根本就没有办法在那里坐着,走到院子里,今晚月色不错,她便想着四处走一走,等着长公主散席之后一起离开。 “琬丫头。” 祁琬卿转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身,不必与我多礼。” 祁琬卿起身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娘娘近来身子可好?” “都很好,你呢?” “劳皇后娘娘记挂,琬儿也很好。” “可是本宫瞧着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还没有恢复完全?” 祁琬卿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师祖说只要不着凉生病就没有什么问题。” 祁琬卿一直进退有度,至于自己身上的病痛从未与外人说过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是皇后却像是知道一般:“琬丫头,委屈你了。” 祁琬卿连忙摇头:“不委屈的,这都是琬儿自己的选择。”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后,皇后走到祁琬卿面前,抬手握住她的手:“陪本宫走走?” “好。” 两个人往许皇后的宫殿走去。 到了宫殿院子里,许皇后拉着祁琬卿坐下:“别急,本宫已经让人给你母亲送了消息,今日你留在宫里陪本宫住一晚。” 祁琬卿一愣:“这?” “你母亲已经答应了,没事,明日一早就送你回公主府。” 既然如此,祁琬卿不能再推辞,便只能点头应下。 两个人在院子里喝茶聊天,侍女过来给茶壶添水,手一抖,水洒到了祁琬卿的裙子上。 侍女连忙给祁琬卿道歉,祁琬卿摆手:“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许皇后也有些抱歉地拉着祁琬卿:“去偏殿收拾一下,那里没人。” “是,多谢皇后娘娘。” 许皇后带着祁琬卿去到偏殿:“这里偏了些,但安静许多,你若喜欢的话,晚上也可以宿在这里。” “这里甚好,那琬儿今晚就住在这。” “好。” 许皇后对着祁琬卿慈爱地笑,祁琬卿心里有些发酸,不管怎样,许皇后对她都是好的。 可方才她在殿中看的明显,玄戎得了新宠,看来还是个厉害角色,不然也不会把许皇后都排挤了。 想来,定是那人吹了枕边风,不然仅仅是许皇后不得宠,也不至于让玄戎也把许皇后的母家也给整治了。 最开始祁琬卿刚回来的时候听萧楚衡与她提起过这件事,可当时祁琬卿没有放在心上,想着有玄澈从中斡旋,即便是不得宠了也不会很严重。 可如今看着却是不同,这个宠妃……也太厉害了些。 “一会我便让人送一套新的衣裙过来,里面的水都是备好的,琬儿去沐浴。” 第164章 虽然不记得,但本能地想要靠近 祁琬卿没多想,许皇后离开之后便转身进了内殿。 忙活了一天累得很,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换上新寝衣,祁琬卿打算等头发干了之后再休息。 反正也无事,祁琬卿就坐在桌边随便地翻着桌上的书。 许是看的久了,祁琬卿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发酸的眉心:“这身子真是越发不顶用了。” 自打帮着玄澈解了毒之后,祁琬卿的身子受损严重,如今虽然已经保住了性命,但是她之前的内力尽失,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是做一点体力活都会格外疲累。 祁琬卿正趴在桌子上犯懒,突然听到房门轻轻动了动,似是有人进来。 懒得抬头,祁琬卿只蔫蔫地开口道: “你们去歇着,我这里不需要人。” 祁琬卿说完,屋子里便没了动静。 若是侍女,那她们进来肯定是要说话的。 感觉到气氛不对,祁琬卿一惊,猛地抬起头,一袭黑色衣袍就那样落在她眼里。 “殿下?殿下怎么在这里?” 祁琬卿说着便站起了身,有些愣愣地看着玄澈。 玄澈脸色有些不对,但还没等祁琬卿反应,玄澈突然朝着她走过来。 祁琬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小腿撞到床沿,一下子坐到了床上。 玄澈靠过来时祁琬卿才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殿、殿下……喝酒了?” 玄澈不说话,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身上散出来的酒气不浓,但他眼底的清明却说明他并没有醉。 “方才在殿上,长宁郡主似乎不敢看本殿?” “我……” “长宁郡主应该知晓本殿之前生了一场大病,病愈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可是……为何本殿瞧着郡主如此熟悉?” 玄澈声音低沉,脸色不愉。 “我……我们从前是相识,我是长公主义女,与殿下自然也是见过。” “仅仅见过?” 玄澈离着祁琬卿很近,她能嗅到他身上的气息,说实话,这气息她太想念了。 可是如今她却不能靠近他。 心里几番挣扎,祁琬卿伸手去推玄澈,这种感觉窒息的不行,祁琬卿透不过气,太难受。 玄澈眸子一眯,双手下意识捉住祁琬卿手腕,然而就这一下,玄澈脑海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又是这种熟悉感。 典礼上他第一眼见到祁琬卿,心里就莫名地一种熟悉感。 这是他失去记忆以来第一次有一种空虚里的填补感觉,但这种感觉仿佛只是抓到一个头绪,却又不是很真实。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继而接下来在大殿上再次见到祁琬卿,她一身红衣,仿佛与玄澈梦里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又再次重合。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玄澈心里叫嚣着,直觉告诉玄澈,祁琬卿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察觉到玄澈的不对劲,祁琬卿轻轻从他身边绕开:“殿下醉了,我去让人备水给殿下沐浴,天凉了,不可再用冷水。” 玄澈猛地起身,一个健步冲上去就拉住祁琬卿:“我们是认识的对不对?你还了解本殿什么?” 祁琬卿愣住:“我没有。” “那你为何知道本殿喝了酒之后就要泡冷水?” 祁琬卿心头一颤,她方才有些急,竟是一时不察说漏了嘴。 “我也只是听说,我……我是听母亲提起过,所以才记得。” “姑母?” “是。” 感应到玄澈的情绪缓和了一些,祁琬卿方才安下心来。 可玄澈此刻握着祁琬卿的手腕,他却是察觉到了什么。 祁琬卿动了动手腕:“殿下放手。” 玄澈不但没放手,而是抬头诧异地看着祁琬卿:“本殿听说你是会武功的,便是小九曾经与你动手都是沾不得便宜的,怎的如今你?” 祁琬卿把手腕从玄澈手里抽回去:“殿下也知道我生了病,病愈之后便不再有内力了。” “什么病这么严重?” 祁琬卿略想了想:“中了毒。” “中毒?什么样的毒会让你连内力都没有了?本殿瞧着你的脸色也不好,可也是被这毒……” “太晚了,我有些累了,殿下也早些回去休息。” 没等玄澈把话说完,祁琬卿便开口赶人。 玄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祁琬卿:“本殿该如何称呼你?像他们一样唤你琬儿?” 玄澈没有离开,而是继续与祁琬卿说着别的话题。 祁琬卿垂下眼眸,略想了想:“长宁。” “长宁?” “是,殿下如若不嫌弃的话,就唤我长宁。” 玄澈似是对这个称呼不算满意,可既然祁琬卿说了他也没别的选择。 “长宁,希望你今天不要介意,本殿自打失了那部分记忆以来,心里总好像是空了一块,也经常会做一些怪梦,梦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她一身红衣站在一棵大树下。” 祁琬卿咬着唇,然后笑着看玄澈:“梦都是假的,殿下不必太当真。” “从前本殿也这样认为,可是直到今日在典礼上见到你。” “或许是我今日一身红衣让殿下有一种熟悉感,但其实殿下可有试试,不管是谁穿红衣殿下都会如此的。” 玄澈不解:“这是何意?” “殿下或许熟悉的只是红衣,与人没有关系。” “是……这样吗?” 祁琬卿点头:“殿下今日饮了酒,再加上梦境困扰,所以才会对我有熟悉感,若是明日清醒之后,我再换了衣裳,殿下就不会这么想了。” 眼看着玄澈有些松动了,祁琬卿给玄澈行礼:“殿下莫怪,我今日实在是很累,不若……殿下有什么想知道的明日再来找我?” “明日你还在这?” 祁琬卿点头:“是。” “那好,明日下朝本殿就来找你。” 有了祁琬卿的这话,玄澈倒也不再纠结,只转身离开。 可是第二天上午,当玄澈匆匆从早朝回来时,却发现祁琬卿已经离开了。 “郡主人呢?” 伺候的侍女跪了一地:“回殿下,郡主一大早就离开了。” “离开?去哪了?” “回公主府。” 第165章 躲避不及 玄澈眉心微蹙,本能地直觉便是祁琬卿在躲着他。 “澈儿。” 玄澈回身:“母后。” “你要做什么去?” “儿臣想……” “你想去找琬儿?” 玄澈不说话,片刻,他抬头:“母后,儿臣心里有太多疑问想要问个清楚。” “你想要问什么?昨日母亲已经帮你了,琬儿的面你也见了,若是真的能问出什么你昨晚就问出来了。” “可是她躲着儿臣,母后,她的状态不对,如果真的像你们所说我们之间没什么,那她为什么要躲着我?” 许皇后看着儿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片刻,她深吸一口气:“罢了,母后若是不让你去怕是你也没心思做别的事情,澈儿,母后可以让你去找琬儿,可母后要提醒你一句,你是储君,身上的担子很重,万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耽误了大事。” 玄澈一听立刻给许皇后施礼:“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这样,你去找琬儿也行,但必须把你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好,母后不希望你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了别的事。” 玄澈点头:“母后放心,儿臣一定是处理好宫里的事情之后再去的。” 言罢,玄澈转身出了皇后宫殿,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祁琬卿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或许就是个错觉,但眼下他是储君,皇宫里的事情是耽搁不得的。 傍晚,玄澈终于忙完了事情启程起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门口,正好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白浣和萧楚衡。 玄澈自小也是在缥缈峰学艺,元祗座下弟子众多,他们几个是元祗的徒孙,分别在不同的师门长大,但也算是同门师兄弟。 “子恒师兄。” 白浣上前一步打招呼,玄澈走过去。 白浣看玄澈:“子恒师兄今日怎么用空过来?” 玄澈跟萧楚衡行礼:“大师兄。” “子恒这是来找我们的?” 玄澈笑:“是,前几日在宫里匆匆一面也没有时间叙旧,今日正好有些空闲,便过来了。” 白浣性子外向,伸手拉过玄澈:“正好今日我们买了些酒菜,晚上一起吃饭。” 萧楚衡看出玄澈有心事,跟在他和白浣身后走着,脸上带着些探究的意味。 “殿下~” 几个人刚走到门口,不远处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众人回头,原来是皓月公主的马车。 皓月下了马车:“殿下来看长公主怎么都不叫我?” 玄澈眯了眯眼眸:“本殿也是临时决定来看姑母。” 玄澈的语气有些冷,当着白浣和萧楚衡的面有些挂不住脸色,但还是笑着上前一步挽住玄澈:“殿下不是说过要带我来拜访长公主吗?正好今日都来了,月儿就跟殿下一起去给长公主请安。” “本殿找姑母还有别的事情,你……” “月儿不会打扰殿下和长公主说话的,一会殿下进门,月儿自己在院子里转转就好。” 说着,皓月又紧紧地抱了抱玄澈的手臂:“好不好?殿下之前可是答应了月儿的,如今怎就变卦了?” “子恒师兄就带着皓月公主一起进来,总不能一直在门口说话。” 白浣的语气不再像刚刚那么轻松友好,见到皓月,他本能地反感这个人。 说完话,转身先进门,顺手拦过一个侍女:“郡主呢?” 侍女给白浣施礼:“回公子,郡主在药房。” 白浣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萧楚衡,萧楚衡朝着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让他去跟祁琬卿说一声。 毕竟不止玄澈来了,就连皓月都来了,一会祁琬卿要是见了怕是会尴尬。 得了萧楚衡的同意,白浣快步离开去往药房的方向。 萧楚衡转头看了一眼玄澈:“长公主在正厅,我带你们过去。” “好。” 萧楚衡带着玄澈和皓月往正厅去。 而白浣那边赶到药房门口时,药房的大门已经上了锁。 旁边的侍女看到白浣:“公子是找郡主吗?” “是,人呢?” “郡主回前厅了。” “什么?” 白浣心里一急:“糟了!” 白浣匆匆又往前厅去,结果他刚到前厅门口,便看到几个人都已经坐下开始拉家常了。 祁琬卿站在长公主身后,她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双眼只盯着鞋尖,未曾抬头。 “自打朔城分开,皓月与长公主也是许久不曾见面,长公主回来许久,皓月始终跟殿下说要来给长公主请安,可是殿下他……” 皓月说着笑着看了一眼玄澈:“殿下始终事忙,所以也就没有过来。” 长公主微微笑着:“你们有这份孝心本宫心里就很高兴了。” 说着,长公主回头看了一眼祁琬卿:“琬儿,后厨的那边好像没有人看着,你去瞧瞧饭菜做的如何了。” 祁琬卿点头:“是,女儿这就过去。” 祁琬卿低着头离开,玄澈的眼神却是一直跟着她。 祁琬卿转身出门去了小厨房,她也知道长公主是怕她尴尬才找了个借口让她出门。 到了小厨房里简单看了看,然后祁琬卿就在外面透气。 刚刚玄澈带着皓月进门那一瞬间,祁琬卿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 “长宁郡主这是在躲着本殿?” 玄澈的声音传来,祁琬卿心头一颤,紧接着一抹黑色衣角入了视线。 祁琬卿端起双臂微微屈膝:“臣女……见过殿下。” 玄澈眸色一暗,周身温度瞬间降了许多:“郡主不打算给本殿一个解释吗?” 玄澈语气极冷,祁琬卿交互在一起的双手紧紧握着,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今日有急事,所以我匆匆赶回,未能赴约还望殿下海涵。” 玄澈不说话,只目光定定地看着祁琬卿,祁琬卿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心里有些慌。 “郡主,饭菜都已准备妥当,现在是否开席?” 正在气氛僵持之时,厨房侍女前来传话。 祁琬卿刚想松一口气,但发现玄澈竟是没有动的意思,他仍旧如一堵墙一般站在祁琬卿身前。 “琬儿,饭菜可是准备妥当?” 萧楚衡的声音传来,玄澈神情这才有了些松动。 第166章 熟悉的感觉 祁琬卿连忙抬头:“已经好了,我这就带着侍女过去。” 祁琬卿匆匆离开,萧楚衡拍了拍玄澈的肩膀:“走,天大的事也得先吃饭不是?” 玄澈跟着萧楚衡回到正厅,祁琬卿已经张罗着把饭菜都摆好。 白浣则是献宝一般拎出几坛桃花酒:“这可是我师父酿的桃花酒,味道清甜醇厚,来,大家尝尝。” 祁琬卿一直忙活着,眼神也不看玄澈。 玄澈入座,萧楚衡便带着白浣和嫣然也入了座。 如今缥缈峰的弟子们都住在公主府,大家一起吃饭。 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祁琬卿的位置竟然在玄澈的对面。 因为有了白浣在,饭桌上的气氛轻松了许多,但祁琬卿却始终有些走神。 她手里捏着酒杯,宴席才刚刚开始她就已经喝了第五杯桃花酒了。 萧楚衡蹙着眉头,心里有些担忧。 突然,眼前多出一盘剔好的鱼肉,祁琬卿抬头,正对上萧楚衡的眼。 祁琬卿心里划过一丝暖流,转脸看到嫣然面前也同样放着一盘,这就是她喜欢缥缈峰的原因,在这种人心各异的场合,他们永远都是不一样的存在。 看着对面的玄澈,祁琬卿心里又开始难受,于是一仰头……第七杯。 “殿下今日来公主府也不说等等月儿。” 一道女声有些不合时宜地传来,让一直三三两两聊天的众人都瞬间静了下来。 祁琬卿手里仍旧捏着酒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饭菜,然而玄澈也没有看皓月,而是盯着祁琬卿看。 祁琬卿被盯得浑身难受,便放下酒杯,然后埋头去吃盘子里的东西,一口接一口…… “啪嗒!” 泪珠落在盘子里,祁琬卿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但却一口也咽不下。 “琬儿,我有些头疼,你陪我出去一趟。” 萧楚衡开口,祁琬卿立刻像找到了救星一般随着萧楚衡出门。 两个人出了大厅,萧楚衡拉着祁琬卿的手腕往暗处去。 拐了几个弯,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假山附近停下。 祁琬卿胸口一阵气闷,一转身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去。 方才在殿中她根本没敢抬眼去看玄澈。 但即便是不看,那皓月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 那一声声话语敲得祁琬卿心里直疼,可她除了难受还能做什么? 正想着,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个水袋。 祁琬卿接过水袋漱口,萧楚衡轻轻拍着她的背:“既已做出了选择便无需再去后悔,这世上也不会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你。” 祁琬卿用衣袖蹭了蹭嘴角的水渍,未曾说话。 “如今情况已经是这样,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和他……都该去过各自的生活,往后……也不必再有牵扯。” 祁琬卿手指狠狠抠着假山一角,心里五味杂陈。 “作为兄弟,我认为子恒没有错,但作为师兄妹,我同样也不希望琬儿你受到伤害,你也看到了,子恒如今已经与南疆公主有了婚约,你们之间……” “师兄不必说了,师兄的意思琬儿都明白,师兄放心,琬儿不会纠缠殿下的。” 祁琬卿心里很明白,其实这件事情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当初为了给玄澈找回之前的记忆,祁琬卿按着梦境与元祗做出了这个决定。 元祗把话跟祁琬卿说的很清楚,这条路也是祁琬卿自己选择的,她既然选择了铤而走险,就该承担所有后果。 两个人正说着话,白浣从另一处跑过来:“可找到你们了。” “师兄,怎么了?” 白浣粗喘着气:“是子恒师兄,子恒师兄席间喝的有些多,这会难受的不行,长公主让我来找你们回去。” “什么?” 祁琬卿有些担心:“那皓月公主呢?” “已经派人给送回去了,但子恒师兄醉酒的厉害,长公主让他留下。” 祁琬卿回头看了一眼萧楚衡:“师兄……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萧楚衡看着祁琬卿湿漉漉的大眼睛,万般拒绝也是说不出口的。 就这样,半个时辰之后,祁琬卿出现在玄澈暂住的院子里。 祁琬卿对玄澈了解,也知道他醉酒之后会很难受,于是便将醒酒汤熬好之后放在桌上。 结果刚要离开时,目光落到了桌上的一枚玉坠。 神情微变,她伸手拿过玉坠,那是她之前带着的,后来在朔城的时候给玄澈解毒,祁琬卿便将这玉坠给了玄澈,希望这玉能稳定玄澈的情绪。 “琬儿……” 床里响起玄澈的声音,祁琬卿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踢到了椅子,发出不小的声响。 只一瞬间,祁琬卿便感觉喉间一紧,一只大手已经锁在脖颈。 “什么人?” 屋子里黑漆漆的,玄澈睡觉本就很轻,结果还没等祁琬卿反应就被玄澈掐了脖子。 玄澈语气阴狠,眼神中也是满满的杀气,大手逐渐收拢的五指让祁琬卿白了脸,她挣扎着去拍打玄澈,但却丝毫没有用处。 直到萧楚衡听到声音赶了过来,祁琬卿才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 屋子里燃了烛火,玄澈这才看清祁琬卿的脸。 大手猛地脱力,祁琬卿一下子摔在地上。 萧楚衡扶起祁琬卿:“琬儿没事?” 这是白浣也冲进来,他一脸惊讶地看着玄澈:“子恒师兄你下手怎么这么重?” 玄澈席间喝了好多酒,现在虽然神志清醒了一些,但是头却更疼了。 目光落到角落里那还在努力平复呼吸的人身上,白嫩的脖颈上有着明显的青痕,玄澈神情倏地一变。 许是感应到被盯,祁琬卿缓缓抬了眼。 四目相对,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不已。 祁琬卿吞了吞口水,喉间有些刺痛,但她不太在意。 起身,端起桌上的醒酒汤,迈步走到玄澈身前,将汤碗递给他。 玄澈一愣,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好像也是这般,祁琬卿将什么东西递到他面前。 “殿下席间饮了酒,这……咳咳……这是醒酒汤。” 第167章 决定离开 祁琬卿的声音有些嘶哑,并伴着火辣辣的刺痛。 玄澈坐在那里盯着她看,没打算接那碗汤,也没打算说话。 祁琬卿手臂有些酸,她不知道玄澈的意思,无法,只能抬手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玄澈嘴边。 玄澈眼睛怔怔地看着祁琬卿,脑海里的画面愈发清晰。 他慢慢抬手想要去碰祁琬卿的脸,祁琬卿往后一躲。 “啪!” 药碗没拿住摔在了地上,汤碗粉碎,汤汁溅到祁琬卿手上。 “嘶……” 盯着祁琬卿泛红的手背,玄澈的眼神愈发阴暗。 祁琬卿浑身轻颤,这样的玄澈……让她心里有些害怕。 玄澈身子前倾,祁琬卿就往后仰,屋子里已经没有别人在,但祁琬卿还是本能地躲着玄澈。 突然,身子靠在桌角,玄澈一把将人困在自己怀间。 他一只手挡着祁琬卿的身子,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描摹着她早已长开的眉眼:“这张脸……真的太熟悉了。” 说着,玄澈回手从自己怀里摸出一个锦盒,祁琬卿垂眸,那盒子里放着一枚红玉髓发簪。 那是……之前他要送给她的,可是被摔坏了。 玄澈将发簪比在祁琬卿发间:“好看……” 说着,玄澈又将发簪递到祁琬卿眼前:“这发簪你可认得?” 祁琬卿看着玄澈,片刻,她摇了摇头:“不认得。” 玄澈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梦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如此熟悉?” 说着,玄澈看祁琬卿,她今天没有穿红衣,可他仍旧觉得她熟悉,可见,这根本就不是祁琬卿所说的衣服颜色的问题。 他所说的这种熟悉是一种感觉,是祁琬卿身上的气息。 蓦地,玄澈突然身子俯到祁琬卿身上,双手轻轻抱她。 “殿下。” “别动。” 玄澈的声音低低沉沉:“别动,让我抱一会。” 祁琬卿感觉到玄澈想要靠近她似又不敢,但又不愿放手。 “你……有喜欢的人吗?” 祁琬卿愣住,不知道玄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紧接着玄澈继续道:“就是有没有定亲?或者有没有想要嫁的人?” “我……” 玄澈问的小心翼翼,祁琬卿心被狠狠揪着,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有。” 虽然祁琬卿极力掩饰,但两个人距离极近,别说是流泪,便是她通红着眼眶玄澈亦是看的清清楚楚。 “是什么人?已经定亲了?” 祁琬卿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眼中的泪花被冲散,视线变得清晰些:“还没有。” “那你是要嫁给他吗?” 祁琬卿也不知道玄澈想要做什么:“殿下,有话好好说行吗?先把我放开。” 玄澈沉吟了片刻,然后轻轻松开祁琬卿,对上祁琬卿还略带惊慌的脸色,他只以为是刚刚有些孟浪的行为吓到了她。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祁琬卿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微乱的发髻:“没什么,等一下我出去再让人送一碗醒酒汤来,殿下喝了就赶紧睡下。” 说完了话,祁琬卿转身要走。 “等等。” 玄澈又叫住祁琬卿,然后把刚刚的那个锦盒放到祁琬卿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东西特别适合你,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 祁琬卿刚想推辞,玄澈再次开口:“想必你也知道我脑海里有一段空白,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寻找那个人,直到遇到了你。” 祁琬卿手里面拿着锦盒:“可我不是……” “你就收下,你不是说过还有心上人吗?如果不嫌弃的话,这就算是本殿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祁琬卿垂眸看着锦盒,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片刻,她转身离开,眼睛里的泪水却是忍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落。 对于玄澈,祁琬卿一直都是内疚的,她欠他很多,多到自己都已经数不清。 祁琬卿拿着东西走到院子门口,萧楚衡在外面等她。 见到萧楚衡,祁琬卿还来不及擦去眼泪,萧楚衡走到她面前给她擦眼泪:“话都说清楚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 萧楚衡抬手把祁琬卿的头靠到自己的肩上:“这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能够再有摇摆不定的心思,不然于你于别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祁琬卿突然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双手抓着萧楚衡的衣襟,眼泪汹涌的往外流。 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哭声,可能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还是让萧楚衡感觉万般心疼。 “唉……” 萧楚衡长叹了一口气:“想哭就哭出来,你总不能一直憋在心里,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 过了片刻,祁琬卿从萧楚衡的怀里抬起头:“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里?缥缈峰吗?” 祁琬卿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朝着萧楚衡点了点头:“是,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我想要回去了。” 萧楚衡伸手拉过祁琬卿的手腕,两个人出了玄澈暂住的院子:“既然想通了咱们就回去。” “这边的国礼大典已经结束,如果没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我这次要跟着师兄一起回去,回去了之后就专心学医术……不再回来了。” 对于祁琬卿的这个决定,萧楚衡仿佛早已经料到:“已经决定了?” “从前是放不下,但是现在看到他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至于那些回忆都已经过去了,从此往后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扰。” 萧楚衡没有说话,只拉着祁琬卿两个人继续走着。 过了片刻,两个人来到祁琬卿的院子,萧楚衡抬手摸了摸祁琬卿的头发:“好了,决定做完了就不要再费尽心思去想,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开始这一切都步入正轨,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师兄就带你回到缥缈峰。” 祁琬卿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手里还握着那个锦盒。 或许,从今往后,这便是她对玄澈唯一的念想了。 第168章 事发突然 “薛燃。” “在。”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殿下,林墨林郡守已经在来尚都城的路上了。” 玄澈垂眸,指尖摩挲片刻,似是还留着祁琬卿的气息。 “等他来了先不要让他见到长宁郡主。” 薛燃不知道玄澈是什么用意,只看到他的眼神一直盯着祁琬卿和萧楚衡离开的方向:“是,属下明白。” —— 另一处,萧楚衡带着祁琬卿回住处,两个人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鹿竹。 “大公子,郡主,陛下出事了。” 萧楚衡和祁琬卿均是心头一惊,祁琬卿看鹿竹:“发生何事?” “回郡主,晚上陛下带着皇后和各宫嫔妃吃家宴,宴还没散,陛下就突然晕倒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怀疑是中毒,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这会已经赶过去了,长公主殿下说让您和大公子也过去。” 萧楚衡和祁琬卿对视了一眼,萧楚衡吩咐鹿竹:“去备马,我们这就过去。” “是。” 祁琬卿和萧楚衡一路疾驰,当他们赶到玄戎的寝殿时,这里已经到处都是人。 坐在首座的许皇后一脸愁容,这个什么家宴是她提议的,而吃宴的地方也是在她的宫殿。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有推不开的责任。 祁琬卿悄悄来到施文宣身侧:“师兄,怎么样?” 施文宣摇头:“师父和阿浣还在里面,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施文宣说着,看到祁琬卿头上的细汗,便从袖中拿出锦帕:“你现在身子弱,不能骑马吹风的。” 祁琬卿接过锦帕,眼睛还是盯着内殿的门,但是锦帕却是挡在了嘴边:“师兄可瞧过里面的情况?” 声音极小,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施文宣轻轻摇了摇头。 “琬儿……” 是莫相的声音。 祁琬卿转身:“外祖父。” 莫相知道了朔城发生的所有事,皇家现在很显然不想让玄澈再和祁琬卿扯上关系,所以莫相心疼自己外孙女,便也想着不让祁琬卿搅和到这件事情当中, 可刚刚祁琬卿和萧楚衡进门,那陪在许皇后身边的玄澈就一直盯着她看,一双眼睛丝毫不避讳,直勾勾地落在祁琬卿身上。 “琬儿,这里有太医有长公主,还有你的师兄们,用不着你,你赶紧回去休息。” 莫相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莫家的侍卫:“送表姑娘回相府。” 祁琬卿眸色一暗,莫相甚少如此严肃,然而今日这般一看她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因为她刚刚回来的时候莫相就与她说起过这件事情,让她少与玄澈来往。 祁琬卿看了一眼,然后将锦帕递还到施文宣手里:“那师兄,这里也属实用不到我,我就先走了。” 说完,祁琬卿便往莫相身边走,经过玄澈身旁时微微顿了一下,未抬头,但玄澈却注意到了她偷偷用眼角看他。 玄澈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嘶……” “澈儿怎么了?” 许皇后一惊,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玄澈,这个儿子可万不能再出什么事。 而祁琬卿亦是第一时间去到玄澈身边:“殿下哪里不舒服?” 玄澈看祁琬卿,她眼中的担忧是掩藏不住的。 而祁琬卿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果然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 她就知道,不管下了何种决心,她还是见不得他受伤和病痛。 “琬儿。” 众人刚把玄澈扶着坐下,祁琬卿听到白浣的声音。 她赶紧转过头:“师兄?” 白浣面色有些凝重:“琬儿,随我进来。” 祁琬卿一听,也顾不上其他人就赶紧跑了过去。 内室里站着几位太医,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是中毒的迹象,但却探不出是何毒。” 白浣医术高超,且对毒十分精通擅用,所以他说的话便不会有错。 果然,在祁琬卿搭脉之后,和白浣有了一样的判断。 祁琬卿回头看了看那些太医,心里划过一阵烦躁。 片刻,她起身出了内殿。 “鹿竹,去把我的金针取来。” “是。” 不多时,鹿竹送来祁琬卿的金针包。 玄澈看过去,眼前又是一阵熟悉的画面。 祁琬卿接过金针包要再次进入内殿,手臂却一下子被萧楚衡拉住:“琬儿你不能施针。” 祁琬卿摇头:“师兄放心,我不动内力,我让白浣师兄去。” 萧楚衡安了心:“你自己小心。” “是。” 师兄妹俩的对话让众人一头雾水,尤其是玄澈,看着萧楚衡拉着祁琬卿,只感觉那个画面甚是刺眼。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祁琬卿等人从内殿走了出来。 长公主来到玄澈身前:“陛下此毒中的蹊跷,眼下已经用金针封住了几道大穴,虽暂无危险,但仍旧未苏醒过来,所以我们需要尽快入陛下的藏书阁去。” 玄澈不解:“藏书阁?” “是,阿浣和琬儿他们有些事情不敢确认,需要点时间去翻阅典籍。” 玄澈一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准。” 说着,玄澈看了一眼许皇后,许皇后亦是看长公主:“皇姐,让澈儿带你们过去,让他的人给你们亲自带人把守,不许外人影响。” 长公主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听了他们的话,玄澈连忙起身:“好,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玄澈赶忙带着人赶往藏书阁,剩下的事情由许皇后和长公主料理。 玄戎这里还需要人照顾,所以长公主不能走。 去往藏书阁的人便是祁琬卿,白浣和施文宣。 既是长公主和玄澈所言,莫相也不好阻止,只能叮嘱祁琬卿一切小心,要谨记他的话。 祁琬卿点头:“外祖父放心,琬儿心里有数。” 玄澈带着几个人往藏书阁,一到藏书阁,三个人便一头扎进了书堆里。 白浣来到祁琬卿身侧:“时间紧迫,那金针封穴最多坚持三日,琬儿,你的身子能不能挺得住?” 祁琬卿点头:“师兄放心,我没事的。” 白浣还是有些担心,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披在祁琬卿身上:“不能大意了。” 第169章 共处 玄澈正带人把藏书阁里的灯火全都燃了起来,见着白浣嘱咐祁琬卿,便又让人在祁琬卿身边多加了炭火。 祁琬卿看了一眼:“多谢殿下。” 声音很轻,但只是这四个字,便让玄澈心里舒爽又高兴,复又在她桌边多加了一盏夜明珠制的夜明灯。 玄澈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总觉得在祁琬卿身边会让他感到心安。 然而此时的祁琬卿却是眉头紧紧蹙着,她一心在医书上,顾不上多看玄澈一眼。 而玄澈就坐在一边看着她,有几个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那个人仿佛是一直隐藏在他心底的,虽然他仍旧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可就是觉得她很亲切。 五更天,薛燃进来:“殿下,皇后娘娘有事找您。” 玄澈点了点头,不敢大声说什么,生怕扰了祁琬卿。 他起身离开,走到薛燃面前时:“让人准备些吃食送过来,你亲自看着,别出什么意外。” “是,殿下放心。” 玄澈交待完就去找许皇后,本想着快去快回,但眼下皇帝病着,朝堂上的事情就都得玄澈来解决。 这一忙就将近一天的时间,等他办完了事情再次回到藏书阁时,发现祁琬卿他们手边的饭菜全都一口没动。 玄澈微微蹙眉:“为何不吃饭?” 祁琬卿翻书的动作一顿,抬头的一瞬间,脑海里仿佛回到过去,那时的玄澈对她千依百顺。 可也只是一瞬间,祁琬卿闭了闭眼睛,然后朝着他摇头:“还没找到结果,先不吃了。” 玄澈这一趟走了小一天,这会都已经下午了:“你从昨晚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 “陛下还病着,可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头绪,实在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祁琬卿正说着,就看玄澈把手里提着的一串纸包放到桌上打开,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玄澈随手捏起一块糕点递到祁琬卿嘴边:“张嘴。” 祁琬卿愣住,她看着眼前的糕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吃不喝怎么行?这糕点比较方便,吃一点垫垫肚子。” 祁琬卿点头,然后抬手去接,玄澈却稍稍躲了一下。 祁琬卿诧异,玄澈目光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书:“脏。” 说着,又把手里的东西往祁琬卿嘴边递了递:“藏书阁里不能进无关的人,况且你是在为了我父皇的事情操心,就不要拘这种小节了。” 祁琬卿抿了抿唇,然后轻轻咬住那糕点边缘将东西吃进了嘴。 东西进了嘴,可玄澈的手却仍旧举在原地没有动,祁琬卿嘴里嚼着糕点,面上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玄澈看了看手指上的糕点碎,方才那一闪而过的触碰让他心头狠狠颤了一下。 祁琬卿垂眸,随着玄澈的眼神也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她不自觉地眼神躲闪了一下。 然后低头扯下腰间丝帕递给玄澈:“擦擦。”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藏书阁里烛火昏暗,玄澈觉得祁琬卿好像脸红了。 莫名的,他心情大好。 接过祁琬卿的丝帕,却没有擦手,而是又拿了一糕点递过去:“再吃一个。” 祁琬卿眼睛紧盯着手里的书卷,微微偏头躲了那糕点:“不吃了。” “听话。” 只这三两句对话,祁琬卿仿佛又都回到了两年前。 玄澈是忘记了那些记忆,祁琬卿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人。 可他忘了祁琬卿不能忘,她如今只是想要帮着玄澈铺好路,剩下的已经不能回到从前了。 忽地,祁琬卿眼前闪过一个娇俏的身影,她双眸立刻就暗了下来:“殿下一直守在这里,不用回去陪皓月公主吗?” 玄澈一愣,对祁琬卿的话他没有一丝防备,眼下突然被提起让他有了一瞬的局促。 “殿下与皓月公主有婚约在身,不该如此的。” 玄澈神情一凛,转脸看了看远处的施文宣和白浣,然后语气淡然道:“无碍,此处没有别人,再说我们都是为了父皇。” 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玄澈不理解其深意,只知道他本是顺着她的话,但却一下子就惹得她更不高兴了。 祁琬卿脸色一沉:“殿下还是莫要影响我看书。” 祁琬卿说完,也不理玄澈,只顾埋头继续看书。 两个人的互动还是被人看到了的,亦如不远处的施文宣,眼看着两个人如此,便也只能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可与之不同的是,玄澈现在却是心情大好。 祁琬卿不理他也没关系,他只继续在糕点堆里挑挑拣拣,看到一块淡紫色花瓣形状的糕点实在好看,便拿起来想着让祁琬卿再吃一个。 可谁知他这边刚拿起糕点,祁琬卿就一脸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殿下到底要不要给陛下治病?” “我……” 玄澈对上祁琬卿的面色有些不解:“我只是想让你多吃几口。” 祁琬卿扶额:“若是这毒解不了,那我以后可能都不用再吃东西了,不仅是我,就连我的师兄弟们都会受到连累。” “可是再重要的事情都是要吃饭的不是吗?” 祁琬卿不解:“殿下看起来并不着急?” 玄澈无奈:“就算本殿着急又有什么用?天下医术高明的几个人都在这了,你们都束手无策,难道只要我着急父皇就能醒过来?” 玄澈说着,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略有些生硬,随即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事发生在大魏,中毒的是我们自己的国主,长宁何不想想眼下最希望看到父皇出事的是谁?” 被玄澈这么一说,祁琬卿恍然大悟:“所以,只有我们安稳下来,下毒之人才会对陛下的病情摸不清头绪?” 玄澈微微勾唇:“若是我们都愁眉不展,便是不用说别人也看出来了。” “说的也是,这样便是不打自招了,反而不好。” “下毒之人的目的不言而喻,我们现在自己是没有办法,可不能让别人也知道我们没有办法,如若不然的话,本殿和姑母又何必把事情交给缥缈峰?” 第170章 我们之间还是有隔阂的 祁琬卿睁着大眼睛看玄澈,玄澈一脸严肃的样子几乎是与前世一样,这男人……是多少女子梦中才有的样子? 祁琬卿胳膊拄在桌边,双手捧脸托腮:“可是宫中一向对吃食所查甚严,莫说是陛下所食,便是其他宫里嫔妃所食亦是要筛查几番,如今是在皇宫娘娘宫里发生的事情,难不成……” 祁琬卿看向玄澈,大眼睛里全是求知欲。 玄澈笑着看祁琬卿,神情里竟是带着些许宠溺:“所以我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情绪,不论这件事情是不是与我母后有关,是不是威胁了父皇的性命,最为儿子的我都会第一时间在情绪上暴露,所以我更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眼看着祁琬卿明白了一些,玄澈继续道:“又或者,那些人便会借此机会把脏水泼到本殿身上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本殿身为储君,若是逼宫易主那也是有动机的。” 玄澈话音落下,令他出乎意料的是祁琬卿竟然并不惊讶,而是盯着玄澈片刻,然后认真地摇了摇头:“你才不会。” 玄澈心里一颤,她竟然这么信他? 而他,也竟然在她面前说出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突然,祁琬卿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抬眼看向玄澈:“能给陛下下毒且人不知鬼不觉,那这人一定是亲近之人,所以皇后娘娘和殿下您都会有嫌疑?” 玄澈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可是下毒实在太危险了,稍加分析就能缩小范围,再仔细排查,这人很快就会被抓出来,这也太没有水准了些。” “长宁的意思是?” 祁琬卿若有所思:“那如果……若不是下毒呢?” 话落,施文宣从一处走过来:“不可能?突然休克晕倒,陛下没有其他病症,况且你和师父阿浣他们都诊过,那迹象就是中毒所致。” “可是食物和器具都检查过了,没有查出可疑啊?” 玄澈在一旁也翻着医书:“或许……这有问题的食物早就被处理掉了。” 祁琬卿灵光一闪:“殿下,陛下在去皇后娘娘宫里之前可有吃过其他东西?” “这就多了,银耳羹、糕点、果酿……” 玄澈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到一旁去洗了手,然后回来又捏起之前就看好的紫色糕点递过去:“不管怎样总要先吃东西,吃完了再想。” 可祁琬卿就像没看见一般,思绪不知道已经跑到哪里去了。 突然,祁琬卿双手一拍桌面:“我想到了。” 说着,也不顾玄澈递到她嘴边的糕点,赶紧起身提着裙摆就往白浣所在的方向跑:“师兄,我想到了。” 而这边,只留下僵着胳膊举着糕点的玄澈。 他无奈地看向白浣那边,刚想说什么,可看到笑的一脸开心的祁琬卿,心里的火气便一下子熄了。 罢了,她高兴就好。 他这边正看着祁琬卿发呆,突然感觉手上一空,玄澈转脸,发现手里的糕点竟是被施文宣叼了过去。 施文宣朝着玄澈举了举手,笑的满脸欠揍样:“抱歉,我没洗手。” 玄澈喉间一紧,赶紧起身去洗手。 足足洗了三遍。 可还是觉得好像没洗干净。 就在他刚要洗第四遍的时候,祁琬卿跑了过来,她自然地挽过玄澈的手臂:“殿下过来,我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动作那么自然,连祁琬卿自己都没发觉有什么问题。 然而玄澈却是怔住,他刚想说话,一旁白浣清咳了一声:“琬儿。” 玄澈明显地感觉到祁琬卿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一抖,随即便烫手一般赶紧从他手臂上缩了回去。 感觉到玄澈神色不对,白浣忙着打岔道:“琬儿方才与我说到一个问题,我觉得这是个关键点。” 齐凌一把拉过祁琬卿,用自己把她和玄澈隔开。 这么一说,众人都看着白浣。 “琬儿怀疑这次中毒事件或许不是投放的毒药,而是另一种可能。” 施文宣看白浣:“什么可能?” “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施文宣摇头:“若是食物中毒又怎会只是陛下一人中毒?” 白浣沉吟:“我曾听师父提起过,有一种人的体质较为特殊,对一些我们平日里经常食用的食物很是排斥,他们不能食用这些食物,若是不慎误食,轻者休克,重者……可能丧命。” 白浣与施文宣不同,虽同为医者,但白浣精于用毒,且是他们本门里最出色的医者,他的话他当然可信。 玄澈也是有些疑问:“可是,宫宴的食物本殿都是亲自查看的,都是很清淡的东西,会是什么引起的呢?” “牛乳,蛋类,豆类,还有长生果……对于特殊体质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危险的食物。” 听到长生果,祁琬卿眼前一亮:“对,长生果,糕点里常用长生果。” 施文宣看白浣:“既是这般,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白浣道:“这件事情实属少见,便是我亦是只听师父提起过,也没有见过,若不是琬儿提起怕还没有想起来,接下来我们先按照这个方向试一试,若是行得通那便很快会找到解决方法。” 几人说着,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找药方,打算速战速决。 紧接着又是忙碌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凌晨,白浣终于制定出一个较为温和的药方。 “只能先试试了,若是成了便好,不成的话此药方也不会有副作用。” 玄澈点头:“暂时先这样。” 说着,玄澈弯身收拾了一下祁琬卿的东西:“咱们先回去,你们忙了几日,回去休息一下。” 众人点头:“好。” 等几人收拾好打算出藏书阁的时候,玄澈拉过走在后面的祁琬卿。 祁琬卿不解地看着玄澈,玄澈低声:“我们能谈谈吗?” 玄澈这么一问,祁琬卿心里的防线又再一次被触碰。 在他面前,她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她委屈,真的好委屈。 她抬头去看玄澈:“殿下,我们……” “恒哥哥……” 第171章 有些人,一眼就够了 祁琬卿的话还没说出口,眼前闪过一道嫩粉色身影,紧接着便冲进玄澈怀里,众人都是一愣。 玄澈眉头一蹙,往后退了一步与怀里的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公主怎么来了?” 其实在藏书阁大门打开的瞬间,众人都看到了皓月公主。 只是玄澈和祁琬卿在后面,而且注意力也都在对方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这声音突然一出现,把祁琬卿吓了一跳,同时也把她打回了现实。 她和玄澈已经不是夫妻,她也不再是他的未婚妻子。 皓月红着眼眶看着玄澈:“恒哥哥两日没有回东宫了,月儿担心就想着来看看,可是……薛统领不让月儿进去。” 皓月说着,还抹了抹眼泪,祁琬卿心中嗤笑,一则笑自己,原来能叫玄澈恒哥哥的人不止她一个。 二则是笑皓月,从前的她装的一副温柔懂事的模样,这会倒是用上心机了。 她指了指薛燃,意思是让玄澈惩罚薛燃。 然而玄澈面色恢复冷漠:“是本殿下的令,藏书阁是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那长宁郡主为何可以?” 皓月说着,抬起一只手指了指祁琬卿,而她的另一只手,还搭在玄澈的腰间。 祁琬卿心中发堵,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 抬眼看到不远处正走过来的莫相和萧楚衡,连忙提步走了过去。 “长宁。” 玄澈叫她,想上前拉住她,可身子却被皓月双手一抱,动弹不得。 “外祖父,大师兄。” 萧楚衡看她:“忙了许久可是累了?” 祁琬卿笑着摇头:“不累,从前在缥缈峰师祖也是这样训练我们的,这点算什么?” 萧楚衡亦是朝着她温柔地笑,萧楚衡今日一身蓝色锦袍,他五官俊美,手中折扇轻摇,眉眼间是风流公子的模样,但看着祁琬卿的眼神却又深情款款。 祁琬卿此刻与萧楚衡站在一起,两个人更显登对。 “还真是一对璧人。” 白浣笑着看祁琬卿和萧楚衡,回头看了一眼施文宣:“师兄说是吗?小师妹和大师兄可是我们公认的一对璧人,就连师祖都说他们两个不论样貌还是才学,均是合适的。” 似是故意,白浣这话说的众人都听得到。 玄澈心里一阵阵发堵,鬼使神差般,他看着不远处那两道身影抬步就走了过去。 而一旁的白浣反应极快,越过玄澈,几步就朝着祁琬卿冲了过去。 “小师妹,我们回去。” 祁琬卿转头看着白浣:“回去?那这里怎么办?” 眼看着玄澈朝这边走了过来,莫相也不动声色地将祁琬卿拉到自己身边:“这里有太医和长公主,用不着你。” 说着,莫相看了看白浣和萧楚衡:“那就有劳二位公子了。” 白浣摆了摆手:“相爷不必客气,琬儿交给我们,我们这就回公主府。” 白浣说着,拉过祁琬卿手腕就往宫门方向走。 祁琬卿还没顾上反应,人已经被拉走。 她转头看向玄澈的方向,又看到紧随他左右的皓月,心里一痛。 “别看了,再看莫相爷可是要给你禁足了。” “我外祖父?” “不然呢?你没看出来相爷不想让你和那太子殿下走的太近吗?” 祁琬卿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能够自己说了算的。 她也不想靠近玄澈,可是心不允许。 一路上只听白浣絮絮叨叨,萧楚衡不说话,祁琬卿也是一言不发。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祁琬卿她难过,不好受,可是白浣就是看不得她对玄澈那个样子。 “琬儿,自打你入了缥缈峰,你便是我们手心里捧着的小公主,那个叫什么皓月的,不过区区南疆公主,比起你来差了不知道多少,你何故要与她争抢男人?” 祁琬卿看了一眼萧楚衡:“师兄~” 白浣一愣,随即脸色不好看:“祁琬卿,你别仗着大师兄宠你你就不听我的话,下山时师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着你,你若不听话,我就给师祖写信让你回山。” “师兄,你看小师兄他凶我。” 萧楚衡抬眼:“好了阿浣,别说琬儿了。” 白浣无语:“师兄你就宠她,她都被宠坏了。” “是琬儿回来了?” 马车刚刚停靠在公主府,一道温柔的女声就传过来。 祁琬卿一愣,随即连忙掀起帘子:“表姐?” 没错,马车外的人正是莫凝雪。 祁琬卿脸上一喜,慌忙从马车上下来:“表姐什么时候来的?听说你前段时间回外祖家探亲,我都想死你了。” 祁琬卿抱着莫凝雪说话,莫凝雪也笑着看她:“这不是接到消息说你回来了,我便急忙就回来了,今日刚到,回了祖父便来陪你了。” “陪我?可以住下?” 莫凝雪点头:“祖父答应了,可以陪你一直住着。” “太好了。” 因为见了莫凝雪,祁琬卿之前不好的心情一扫而空,她拉着莫凝雪进了院子,嘴里絮絮叨叨不停地说话。 直到走了许久,祁琬卿才看到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白浣。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纳闷:“师兄不是还有事吗?我已经到了,不用送了。” 白浣愣了愣:“呃……我……” 莫凝雪道:“你们忙了几日,我吩咐人准备了吃的,白公子吃完了再去忙?” 白浣愣怔地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道:“也好。” 祁琬卿诧异:“师兄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不爱吃早饭的吗?之前都是师祖逼着吃,现在倒是肯吃了?” “我……有些饿了。” 莫凝雪笑:“饿了就吃,早饭是不能不吃的,白公子是医者,怎能犯这种错误?” “琬儿。” 萧楚衡叫了一声,祁琬卿走到萧楚衡身边:“师兄。” 萧楚衡似是有话要说,便拉着祁琬卿往后退了退,莫凝雪和白浣没察觉什么,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师兄有事?” 萧楚衡摇头,然后笑着给她使了个眼色。 祁琬卿诧异,顺着眼神往前一看,顿时愣住。 第172章 翻墙 祁琬卿脸色一沉,赶忙上前几步:“表姐,我之前从祁家带回来不少东西,表姐知道的,我……” 祁琬卿说着跟莫凝雪撒娇,莫凝雪抬手轻戳祁琬卿的额头:“你呀,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帮你整理。” 祁琬卿笑着抱住莫凝雪的手臂:“多谢表姐。” 莫凝雪说着,快走了几步奔向库房方向,祁琬卿一转头,就对上了白浣的一脸落寞。 祁琬卿挑眉:“我表姐可是不会给人做妾室的,师兄你就别惦记了。” 白浣一愣:“我……我惦记什么了?” “嗤……” 祁琬卿笑道:“师兄一双眼珠子都要掉在人家身上了,还和我装?” 眼见瞒不住了,白浣便面带讨好地往祁琬卿身前凑了凑:“琬儿,你表姐就是莫家大小姐?” 祁琬卿像看傻子一样看向白浣:“除了莫家,我还能叫谁表姐?” 白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尚都城里还有这等妙人。” “嘿!师兄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吗?” 白浣翻了个白眼:“你嘛~还差点。” 祁琬卿不高兴,板起一张小脸:“师兄你平日里怎么玩怎么闹都行,但我话说在先,你可别把歪心思打到我表姐身上。” “诶?” 白浣有些不满地反驳:“我是那种人吗?” 祁琬卿盯着白浣眨了眨眼睛,然后认真地点头:“是。” “你这丫头……” 眼瞧着白浣真的急了,祁琬卿转身往萧楚衡身边跑:“师兄你看他。” 白浣无语:“你等大师兄哪日不在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 “略~” 祁琬卿朝着白浣吐舌头。然后看萧楚衡:“大师兄你看他,不过就见了我表姐一眼,就自认为动了心思了。” “一眼还不够吗?这叫一见钟情。” “什么一见钟情?我看师兄你就是见色起意。” 白浣挑眉:“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觉得莫姑娘当真是好,有些人嘛,不用多,只一眼就够了。” 不知为何,祁琬卿心里一闷。 她眼前闪过一个画面,画面里全是她和玄澈的点点滴滴…… 她记得……玄澈对她似乎也只是一眼。 然而她这边正回想着,一旁的白浣却眼睛闪着光:“我喜欢那样的姑娘,温柔恬静,话少,却处处贴心。” 祁琬卿撇了撇嘴:“也对,如果性子与师兄一样,那以后你们家的房盖就危险了。” 白浣白了祁琬卿一眼:“可不,若像你这样的,那我一个头两个大,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我怎么了?我不够好吗?” 白浣嫌弃地摇头:“你?我就怕你哪日把我卖了,我还傻呵呵地替你数钱呢!” 师兄妹这边正斗嘴斗的热闹,而相府书房里则是气氛凝重。 莫相坐在案几之后,脸色骇人。 “表小姐现在何处?” “回相爷,表小姐已经回了公主府,大小姐也去了,正陪着表小姐。” 而此刻的公主府里,祁琬卿和莫凝雪正在对着一个箱子发呆。 “表姐的意思是这箱子是我母亲的?” “是,我在祖父那里见过这种箱子,祖父说过当年姑母出嫁的时候便送给姑母一个。” 莫凝雪说着看祁琬卿:“你不是说库房里的那一堆东西都是你从祁家带回来的吗?” “是,雪汐她们帮我整理好我带回来的,但这箱子我可从未见过。” 祁琬卿和莫凝雪对着这箱子许久,可是没有钥匙,也不知道要如何打开,眼下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对着箱子一脸愁容。 这箱子没有锁,只有一个和箱子融为一体的锁眼,那锁眼极小,位置也很隐蔽,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 “这种锁眼,难道还真的有跟它匹配的钥匙?” 莫凝雪摇头:“要不,回去找祖父问问?” “外祖父不会说的,他一向不想让我过多打听娘亲的事情,这个箱子我估计外祖父都不知道到了我手里。” “那怎么办?” 祁琬卿心里一阵烦躁,起身把箱子搬回到床底下:“先放着,回头我让大师兄帮我看看。” 莫凝雪点头:“也好,着急也不是办法。” 祁琬卿起身去洗手,然后去拿桌上的糕点。 糕点入口,又想起在藏书阁。 往日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他和她,原来多好,可如今,他们之间却横着太多人。 祁琬卿面带笑意地回忆着,突然一个画面在脑海中定格。 发簪? 那个她刚回来时玄澈送给她的发簪,她本来已经留下了,想要给自己留个念想。 可后来为了和玄澈划清关系便狠心又把发簪还了回去。 可是如今想起来,那发簪的尾部似是与锁眼很像。 祁琬卿眼前突然一亮,或许……那个发簪是个突破口。 想到此,祁琬卿脸上一阵欣喜,她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子,赶紧去翻找衣柜。 “琬儿做什么?” “表姐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去哪?”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换了一身衣裳,待她着上一身黑色劲装出现在莫凝雪眼前时,莫凝雪愣住了:“琬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嘘~我去一趟太子府。” “太子府?” “是,我找到了开箱子的关键,但是那东西在太子府。” “你说的是宫外的太子府还是宫里的东宫?” “宫外的,所以表姐别担心,太子殿下现在在东宫,不在太子府,我去了很安全。” “可是……” “不用可是,我很快回来,表情千万替我保密。” 说完话,祁琬卿转身就出了门。 似是知晓她要出门一般,今夜的天色也格外阴沉,连丁点月色都不曾有。 虽然祁琬卿现在内力尽失,但简单的身手还是有的。 只是一路来到太子府时,额间已经隐见汗珠。 对于太子府祁琬卿还是很熟悉的,没有从大门直接进,而是绕到后院,打算从后门院外墙直接翻进玄澈的屋子。 这里平时很安静,没有很多人打扰,所以祁琬卿一路畅通无阻地便进了内室。 第173章 起疑 那个锦盒祁琬卿放在了玄澈的床头,眼下屋子里漆黑一片,祁琬卿只能是小心地往床边摸着。 然而就在她双手触到床边那一刹那,突然一道掌风从身后袭来。 祁琬卿一侧身,一个转身便躲过了那人的攻击,她心知定是玄澈的人,所以她没有喊,但又不敢说明身份,她现在没有内力,根本对不过几招。 转脸看向窗户一边,祁琬卿一个跃身就想跳窗逃跑,可人刚一跃起,腰间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紧接着人腾空…… “哐当……” 祁琬卿被摔的脑子有些懵。 而此刻屏风后走出两人,屋里的烛火也被燃了起来。 然后…… 祁琬卿懵,手中还握着长鞭的薛燃也懵了。 “郡、郡主?” 薛燃不敢抬头去看玄澈,只在心里庆幸自己刚刚没有下狠手。 片刻,玄澈走过去把祁琬卿扶起来。 “你先出去。” 玄澈发话,薛燃施礼后离开。 祁琬卿身上的衣服虽是黑衣,但却不是夜行衣,束腰把腰身衬得盈盈一握,而长发也被她利落地束成高马尾。 脸上没有脂粉,在灯下一映,整个人又美又英气。 这副景象看的玄澈心头一动,但仍旧沉着脸:“长宁夜闯我太子府,可是要给本殿一个解释?” 然而没说话,她眉头轻轻蹙着,刚刚摔那一下实在是疼,手在腰上揉着,但也没有得到什么缓解。 玄澈看到,转身去柜子里翻出一个药瓶:“过来擦药。” 祁琬卿往床边挪了一步:“嘶……” 玄澈有些担心:“伤的很重?” 说着,他放下药瓶走到祁琬卿身前,大手直接按在祁琬卿的后腰处。 “疼……” 祁琬卿眼里泛出了泪花,整个人被玄澈按在怀里,双手也下意识地扑到他身上。 “现在知道疼了?胡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玄澈口中训着,但手上的力道还是放轻了些。 “我……我不是胡闹,我来找殿下的。” “嗯?” 玄澈一脸诧异:“本殿还是第一次见到找人要大半夜翻窗的。” 祁琬卿疼的直冒汗,也没心思和玄澈斗嘴,只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她腰疼的厉害,玄澈不敢抱她,揉了一会轻声问她:“试试看能不能走。” 祁琬卿动了动,感觉比刚刚好多了。 被玄澈扶着趴到了床上,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而这时玄澈思绪也飞的有些远,一时间忘了手上的力道。 “嘶……疼……轻一些。” 玄澈无语:“不疼不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闹?” 祁琬卿委屈:“我都说了我没有胡闹。” “没胡闹?所以大半夜穿夜行衣闯太子府?你这是嘲笑本殿防范能力不够?” “不是,我是真的有急事,又怕白天过来被人看到。” 声音越来越小,玄澈的手也顿住了。 他看得出来莫家和缥缈峰的人现在都在拦着祁琬卿和玄澈见面,玄澈怀疑两个人之前一定有什么关系,可该死的,他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片刻,玄澈的手从祁琬卿腰上挪开,转身又取了两个药瓶放到桌上:“红色内服,蓝色外敷,回去记得按时吃药擦药。” 祁琬卿的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玄澈忘了,可她没忘。 他们有那么多的回忆,随便什么都能触碰到记忆点,可如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感动。 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蹭了蹭眼睛,起身下床就往门外走。 玄澈一把拉住她:“药。” 祁琬卿站住了脚:“对了,我差点忘了正事。” 玄澈也是满脸无奈,对于她,他是真的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事?” “我……有一个箱子打不开,那上面的锁很奇怪,不似平常所见的那种锁,而是隐在箱子里的,箱子表面只有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锁眼,我不知道什么样的钥匙才能打开。” 玄澈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祁琬卿咬了咬下唇:“我隐约记得,殿下曾送给我一枚发簪,那个发簪的尾针……” 玄澈一愣:“什么发簪?” “就是我刚回来的时候殿下送我的,我……我本来是想还给殿下的,没想到还有用。” 玄澈眯了眯眼,心里升起一道警觉:“所以,你在这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 祁琬卿眨了眨眼睛:“嗯。” 见玄澈不说话,祁琬卿以为他还在生气。 “我什么都没动过,只把锦盒放在床边。” 怕玄澈不信,祁琬卿抬手发誓:“如果殿下不信大可以检查看看是不是丢东西了,我没有撒谎,我……我只想打开那个箱子,那箱子……对我很重要。” 玄澈心里有些触动,虽然他对祁琬卿没什么记忆,但自打见到她,她一直都是很稳重的,这般急躁的样子很少见,也很少求人。 “那箱子……是我娘的遗物。” 像是知道了玄澈心中所想,祁琬卿直接就告诉了他,没有任何隐瞒。 玄澈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祁琬卿的母亲是她的软肋,是她最重要的人。 不知为何,玄澈心里一阵酸楚。 “本殿知道了,只是今日太晚了,让薛燃先送你回去,这件事本殿会放在心上的。” 祁琬卿垂下眼眸:“那……发簪?” “发簪出了点问题,已经送去修补了,等修补回来给你送你。” 祁琬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朝着玄澈轻施一礼:“那……长宁告退。” 玄澈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不知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上前拦住她的冲动。 祁琬卿离开,施文宣进门:“殿下为何说谎?” 玄澈的拳攥得更紧了些:“她身上有太多秘密,我给你的发簪,为何会是她母亲遗物的钥匙?” 施文宣摇头:“这我就不知了,或许……是巧合?” “巧合?” 玄澈不是傻子,那枚发簪是他的,但他却不认识。 是他从前收藏的东西,他一直在寻这枚发簪的主人。 “咔……嚓……” 玄澈手中的药瓶被碾碎,鲜血顺着指缝淌出来,滴了一滩红。 第174章 罚跪 祁琬卿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屋子里暗着烛火,想来莫凝雪已经睡了。 她轻手蹑脚地进了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门关好。 “还知道回来?” 祁琬卿身子一颤,还没反应过来时屋子里烛火就燃了起来。 她眨眨眼睛,正是莫相端坐在上首位置,旁边还站着莫凝雪,此刻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祁琬卿看了看莫凝雪,莫凝雪朝着她使眼色,祁琬卿没看懂。 “你们两个知错了吗?” 祁琬卿吓一跳:“外祖父……” 她声音小小的,音调拉得长长的。 “胡闹!” 莫相猛地一声低吼,祁琬卿身子又是一颤。 “我说的话全都当做了耳边风是不是?” “外祖父……我是有正事才去找殿下的。” “正事?正事不会白天去?偏要大半夜的穿成这样去?” 祁琬卿撇了撇嘴:“外祖父不是不让我去太子府吗?所以我白天哪里敢去?” “所以就晚上去?” 祁琬卿怕莫相,她敢跟自己父亲对着干,但是莫相绝对不敢。 “收拾东西,随我回相府。” 祁琬卿一愣:“外祖父,我……” 祁琬卿话刚出口,就被莫相一记眼神瞪了回去。 “凝儿你帮她收拾东西,一盏茶的功夫,我在门口要是看不到你们就连你也一起罚!” 莫相说完出了前厅,只剩莫凝雪走过去:“琬儿,祖父发了火,你还是顺着他。” 祁琬卿也无奈:“母亲还在宫里,我若是回相府的话……” “祖父已经给长公主传了消息,说接你回去住几天。” “唉……” 祁琬卿长叹一口气:“表姐,让你跟我一起受连累了。” “这是什么话,你随我回去也好,我们也能照顾你,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快走。” 为了不让莫凝雪跟着一起受连累,祁琬卿便跟着一起回了相府。 一路上莫相不发一言,祁琬卿和莫凝雪也不敢说话。 马车到了相府门口,祁琬卿一眼就看到了二舅舅莫君怀和二舅母林氏。 “二舅舅,二舅母。” 祁琬卿下了马车就奔着两个人过去,脸上还带着委屈。 林氏将祁琬卿抱在怀里:“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委屈的样子?” 莫君怀也看到了:“丫头,跟二舅舅说谁欺负你了?二舅舅给你报仇去。” 这是莫凝雪走过来:“二叔,您小声些。” “我小声做什么?谁欺负你们了?” 莫君怀话音刚落,就见莫相从后面走上前:“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去祠堂罚跪。” 此话一出,不仅是祁琬卿和莫凝雪,就是莫君怀和林氏均是一愣。 莫君怀看莫相:“父亲这是做什么?晚饭的时候不还高高兴兴地说去接琬儿回家住几日,这怎么回来就要罚跪?” “哼!” 莫相一声轻哼:“你问她!” 莫君怀看祁琬卿,祁琬卿红着眼圈,不肯说话。 莫相又开口:“琬丫头,若你肯立誓从此不再与太子府有瓜葛,便不必去跪。” 祁琬卿咬了咬唇:“我要跪多久?” 莫相眸子微眯:“你说什么?” 祁琬卿看莫相:“外孙女不敢欺瞒外祖父,若是做到毫无瓜葛是不可能的。” 莫相火气立刻就蹿了上来:“跪到肯立誓为止!” 祁琬卿眼圈里喊着眼泪,给莫君怀和林氏施了礼之后就往祠堂去。 “这个丫头,这性子跟她娘一模一样!” 莫相气的不轻,一口气堵在心口:“凝儿,你给我吩咐下去,若谁敢给这丫头私下送吃食,我便打折了腿扔出府!” 别说是莫凝雪,莫相要真是动起气来全家没有不怕的。 莫凝雪行礼:“是,孙女记下了。” “行了,你也累了,都早些回去,记住我的话,谁敢私下给那丫头吃食我决不轻饶!” 言罢,莫相抬步离开。 直到莫相走远,林氏这才拉着莫凝雪:“凝儿啊,这是怎么了?” 莫凝雪无法,便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莫君怀和林氏说了一遍。 末了,莫君怀轻叹一口气:“也难怪,父亲最恨的就是这般,偏偏琬儿这丫头跟她娘亲一样。” 林氏也是没办法:“你少说两句,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办?总不能让丫头一直跪着。” “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等老爷子自己消气,不然这不是往找不自在吗?” —— 翌日一大早,皓月就巴巴地在太子府里等着。 今日皇宫里办了赏花宴,皇后挑的头,为的是替玄戎的康复而答谢众人。 自打祁琬卿提出那个可能性之后,白浣他们几个人便按照方向去查,结果当真被祁琬卿说中了。 这种病症恢复的极快,所以为了答谢众人,也为了冲一冲晦气,许皇后决定半个宴会。 皓月今日一早就出门了,为的是要跟玄澈一起进宫。 她还特意着了一身红衣,身上熏了梅香。 她知道,玄澈喜欢穿红衣的女子。 “恒哥哥……” 终于等到玄澈出了院门,皓月亲昵地上前。 “恒哥哥,马车都备好了,咱们一起入宫?” 玄澈脸上冷着,一阵浓郁的梅香袭来,他微微皱了皱眉。 “本殿还有其他事情,你先去。” “恒哥哥……今日是为了陛下康复才办的赏花宴,恒哥哥真的不去吗?” “本殿说过不去?” “我……” 皓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玄澈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公主,咱们先走吗?” 听了侍女的问话,皓月脸色一沉:“玄翎呢?那个废物在做什么?” “回公主的话,九公主自打从朔城回来就一直深居简出,很久没出现了。” 皓月唇角一勾:“很好,是她该出现的时候了。” 皓月说着,脸色突然好了一些,她抬手优雅地抚了抚鬓边的发簪:“走,咱们先回宫去。” “公主,咱们要去看皇后娘娘吗?” “看她做什么?本公主还有正事要做。” 皓月说着便转身离开,侍女紧跟在后,而皓月那一脸温润可人的面容上,竟是勾起了一抹诡异笑意。 第175章 姐妹齐心 皓月往门外走着,远远地却看到玄澈正在不远处和一女子说着什么。 他眉眼温润,脸上带着不多见的笑意。 “六师兄就去,阿浣师兄和大师兄都忙着,琬儿也不在,嫣然都没人陪。” 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挽着玄澈的手臂撒娇。 这女子皓月认得,是与祁琬卿一起从缥缈峰来的师姐妹,叫嫣然。 缥缈峰师兄妹的关系特别好,玄澈除了对祁琬卿好之外,再就是对这个嫣然有些笑脸。 “嫣然姐姐好。” 嫣然一愣,转脸便看到了皓月。 “皓月公主也在。” “嫣然姐姐不必如此客气,唤我月儿便好。” 嫣然淡淡笑着,没有回应皓月,而是继续缠着玄澈。 玄澈无法,只能轻叹一口气:“好好好,本殿陪你去。” 嫣然面上一喜:“就知道六师兄最好了。” 皓月脸色不愉,丝帕狠狠地绞在指间,玄澈对她这个未婚妻仿若未见,但对师妹却是极好。 皓月心里堵了一口气,仿佛只有这样方能泄了这口气。 但不管怎么说嫣然都是玄澈的师妹,又与祁琬卿亲如姐妹一般,她必须要和嫣然打好关系。 就这样,几个人一起乘上马车赶往皇宫。 他们去的晚,到皇宫的时候其他人早已经到了。 玄澈环视了一圈,施文宣和白浣今日都进了宫,所以玄澈一进门就到他们一边去了。 嫣然和皓月去了女眷一边,玄澈素来不喜这种场合,遂选了个安静的角落放纵着双眼在人群里来来回回。 “别找了,人没来。” 施文宣说着,大喇喇地坐到玄澈身侧。 玄澈收回了眼神,懒得理他。 “人被禁了足,在跪祠堂。” 玄澈神色一僵:“为何?” “被莫相带回了相府,回去便被罚了,一直到现在。” 玄澈眼神立刻变了,没有了往日的沉着和冷漠:“怎么回事?莫相不是最心疼这个外孙女吗?竟也舍得?” “莫家家教向来严厉,这未嫁女子大半夜私闯太子府,被罚很正常。” 其实他们心里谁都明白,岂止是因为这个? 明明就是莫相不想让他们二人有牵扯。 可祁琬卿是什么性子玄澈怎么能不知? 虽然他再次见她时已经忘记这个人,接触也不算多,但她那般狡黠的心思,依着莫相对她的疼爱,她只需撒撒娇又怎么可能会被罚? 想到此,玄澈“蹭”地一声起了身,施文宣皱眉,伸手将人拉回来:“你坐下。” “你别告诉我你想去相府?” “不然呢?” “那你以什么身份去?去了又说什么?” 玄澈愣怔,人也冷静了下来。 施文宣重新把他拉回到自己身边坐下:“无论如何莫相都是琬儿的亲外祖,你觉得他会让倾儿跪死吗?” “可是她昨日伤了腰,这又跪了一夜……” “放心,那丫头做事有分寸,这是他们亲人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可你若是一插手那性质就变了。” “几位师兄原来在这?” 嫣然的声音传来,让施文宣和玄澈停止了对话。 “师兄们聊什么呢?” 施文宣笑着:“在聊我们嫣然今日甚美。” 嫣然撇撇嘴:“文宣师兄就知道骗人。” 玄澈看着嫣然,突然想到什么:“嫣然,帮六师兄一个忙。” 宴会开始,嫣然一个人悄悄离席。 当嫣然到相府的时候,莫凝雪正急的团团转。 “嫣然你可来了。” 嫣然手里提着食盒:“凝儿,小师妹呢?。” “走,我带你过去。” 莫凝雪带着嫣然急匆匆地往祠堂赶。 到了门口,嫣然就看到祁琬卿跪坐着身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敲着腿。 嫣然赶忙来到祁琬卿身前。 “嫣然师姐?你怎么来了?” 嫣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我不来怎么知道你这么大的能耐?” 祁琬卿撇撇嘴:“你也来骂我?” 嫣然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蔬菜瘦肉粥的味道一下子就扑了出来。 “我是怕你这个脾气一上来,再把自己饿坏了。” 嫣然一边说着一边要去扶祁琬卿:“来,先起来吃点东西。” 祁琬卿皱着脸摇头:“我这下半身好像不见了,算了,就这么吃,没事。” 看着她一脸苍白,神情却是无所谓的样子,嫣然顿时就红了眼圈。 “你这是何苦?莫相如此疼你,你服个软撒个娇,何必受这份罪?” 祁琬卿嘴里含着粥,眸子落在粥碗里,没有回答。 “你这得跪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先跪着。” “为了六师兄?” 祁琬卿仰头,把碗里的粥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抬起袖子蹭了蹭嘴:“为了我自己。” 嫣然不解。 “我只遵从自己的本心,我心里有他,我做不到与他一刀两断,可我不会去苛求他,所以我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他。” 祁琬卿低头敲着腿,突然听到了抽泣声。 她抬头,发现嫣然不仅眼圈红了,鼻尖都红了,此刻正拿着丝帕抽抽噎噎。 祁琬卿:“……” 嫣然哭得正起劲,突然神情一滞,赶忙擦了擦眼角:“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 祁琬卿:“……” 这脸变得,也忒快了点。 “六师兄让我转告你,你与他提起的那件事情他会放在心上的。” 祁琬卿垂着眸子点头,视线有些模糊。 “大小姐,表姑娘,相爷过来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嫣然和莫凝雪连忙起身。 “莫相爷。” “祖父。” 祁琬卿抬眼看了看莫相:“外祖父。” 莫相本想训斥几句,可看着祁琬卿脸色苍白,神色也不好看,到嘴边的话咽回了一大半,顿了半天也只问了一句:“可是知错了?” 祁琬卿不说话。 一旁的嫣然和莫凝雪都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赶紧认错服软。 可是祁琬卿却倔强,她觉得自己没错,她有什么错呢? “怎么了?是不是膝盖又疼了?还是腰又疼了?” 嫣然突然倾过身子去扶祁琬卿,并朝着她眨了眨眼。 祁琬卿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膝盖上真的一阵刺痛。 第176章 外祖父点鸳鸯 “嘶~” 祁琬卿皱着脸撩起眼皮去看嫣然,嫣然不动声色地把戳她膝盖的那手指收回来。 而一旁的莫相看到祁琬卿皱起来的眉头,终究还是心软了。 “起来。” 祁琬卿面上一喜:“外祖父原谅琬儿了?” 莫相看了一眼侍女:“把表姑娘送回去休息。” 跪了一天一夜,再加上腰伤,祁琬卿这会是想起都起不来了。 莫相无奈,黑着脸上前亲自把人扶起来送回到莫凝雪的院子。 直到一切都收拾好也上好了药,祁琬卿才猛然想起嫣然:“表姐,嫣然师姐呢?” “早回去了。” 祁琬卿靠坐在床上,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服。 莫相端着汤碗走了进来:“特意给你炖的汤,喝一些。” 祁琬卿眨巴眨巴眼睛:“外祖父,胳膊疼,抬不起来。” 莫凝雪禁不住笑,起身把莫相让到床边坐下:“祖父就原谅这丫头,她也挨罚了,知道错了。” “哼。” 莫相沉着脸:“你们两个丫头就知道调皮,就知道惹我生气。” 莫相虽然嘴上说着,但手上还是一勺一勺喂祁琬卿喝汤。 祁琬卿红着眼圈,上一世里她为了玄璟对莫家生疏,从不知道有家的感觉这么好。 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莫相还以为是委屈了,终于绷不住:“我罚你,是因为我不能纵了你胡闹,今日我把话放在这,你与殿下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不管以后你们怎样,我是不会同意你与他再有关系的。” 祁琬卿没说话,只低头喝汤。 又过了半晌…… “琬儿你要知道殿下如今有婚约的人已经不再是你,更何况那皓月公主身份贵重……” 莫相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祁琬卿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副神情让莫相心里一痛。 “琬儿,其实外祖父并不想你嫁入皇家。” 祁琬卿垂着眼眸,盖在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握着。 “虽说皇家高高在上,可我若是想让你嫁高门,当初你从老家回来我就让你与殿下完婚了,何必等到如今发生这许多事情?” 祁琬卿抬起头,对上莫相担忧的眼神,突然娇俏一笑:“那……琬儿以后不嫁人好不好?懒在相府让外祖父养着,养一辈子。” 莫相难得地笑了:“胡闹,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你乖乖听话,到时外祖父会给你物色一门好亲事,然后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祁琬卿之前与玄澈之前有婚约,可去了一趟朔城之后就全都变了,自己宝贝的外孙女落得体弱多病,婚约还没了。 更让莫相气不过的是,皇家竟然马不停蹄地给玄澈安排了皓月定亲,这不是打脸吗? 所以这一次,莫相一定要守护好自家的宝贝外孙女。 莫相想着,便舀起一勺汤递到祁琬卿嘴边:“依外祖父看……那萧楚衡萧公子就不错。” “噗……咳咳咳……” 祁琬卿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全都喷了出来,呛得嗓子生疼。 莫相赶紧拿过帕子给她擦着:“怎么搞得,怎么突然咳嗽了?” 祁琬卿接过帕子擦嘴:“外祖父说谁?” “你那大师兄,萧楚衡。” 祁琬卿皱着脸:“外祖父快别开玩笑了,我与大师兄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外祖父瞧着那萧公子对你甚是关心。” “关心也不代表就可以成亲啊?外祖父是不知道,缥缈峰的师兄弟都是这般,大师兄关心我,也关心嫣然师姐,没有别的心思的。” 祁琬卿说着,然而莫相却是若有所思。 半晌,莫相又举起勺子:“来,再喝一口。” 祁琬卿哪还有心思喝汤:“外祖父您不会是认真的?您可知道大师兄的身份?他可是西梁三皇子,依着西梁的国力,大师兄肯定不会娶我的。” “那正好,到时你就嫁到西梁去,我听说西梁人只娶一妻,到时你嫁过去我还放心些。” 祁琬卿彻底傻了。 她看着莫相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外祖父这不行的,莫说我们不可能,就算是我肯嫁,大师兄也不见得喜欢我呀?我们之间只是兄妹情,没有其他感情的。” “你所谓的感情只会让你在以后的婚姻里患得患失,相反,若没有这份羁绊倒是可以做到相敬如宾。” 祁琬卿一脸惊讶地看着莫相:“外祖父您这个脑回路……很崎岖啊……” 听了祁琬卿的话,莫相一愣。 眼前闪过宝贝女儿莫锦云的身影。 他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改了:“你母亲便是很好的例子,当年她也是这般只重视感情,你可看到她最后的下场了?” 提到莫锦云,祁琬卿不说话了。 其实莫相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就如她与玄澈一般,没有了那种期盼是不是也真的就没有了失望和伤感? 况且,祁琬卿本来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报恩的,帮着玄澈度过危险,她救了他一命,差点搭上自己的命,是不是这样就算已经报恩了? 仔细想想,是不是现在都是祁琬卿奢求的太多,然而对于玄澈,她现在就是个陌生人。 —— 夜里,莫相对着书房墙上的一幅画像发呆。 “爹爹说我肚子里的是女儿还是儿子?” 一身红衣的女子慈爱地抚着自己的肚子,莫相笑着看女儿:“要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 莫锦云脸上带着笑:“云儿希望是个儿子,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也不用被男人骗。” 莫相愣住:“云儿,是不是在祁家过的不好?” 莫锦云连忙摇头:“不是,女儿很好。” 虽然她这么说,但莫相还是没有放过女儿眼中的落寞和难过。 “咳咳……” 一阵轻咳拉回了莫相的回忆,他转身坐回到椅子上,手紧紧握成了拳。 莫相当时心粗,并没有多想,可现在回想起来,莫锦云当初的神情里除了落寞和难过,更多的是悲凉。 而现在,祁琬卿每每在遇到玄澈的事情上,显露出来的神情简直与她娘亲一模一样。 第177章 玄澈越来越怀疑 “外祖父……琬儿能进来吗?” 祁琬卿的声音拉回了莫相的思绪,他挥手,另一幅画落下来挡住了原本的那幅画,他不想让祁琬卿看到娘亲的画像,因为她会难过。 莫相转身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进来。” 祁琬卿进了书房:“外祖父找我何事?” 莫相示意祁琬卿坐下:“辰煜回来了,明日会进宫。” “表哥回来了?” 莫辰煜,莫君怀的嫡长子,亦是莫家长孙。 “琬儿你如今是缥缈峰的人,辰煜明日进宫觐见,你也要与你的师兄妹们一道入宫的。” 祁琬卿脸上绽开了笑,莫相总算没有再拘着她。 “此次的大魏国礼大典重之又重,各国使团在东都逗留的时间越长,你们缥缈峰的责任就越重。” 祁琬卿点头:“琬儿明白,下山的时候师祖都有交待过。” 莫相顿了顿,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外祖父是不是还有话要交待琬儿?” “琬儿……众国当中,除我们大魏之外最强的就要数西梁,其次是南疆,北漠和周边小国如今对我们虎视眈眈,在这个档口之时,我们万不能与西梁和南疆发生事端,尤其是南疆,你明白吗?” 祁琬卿面色一僵,南疆是皓月的母国,祁琬卿深知也其中利害。 然而莫相这一次没有严厉苛责,他语气温柔,眼神中全是担忧。 “外祖父放心,琬儿知道身上的责任,我不会胡来的。” —— 夜里,祁琬卿坐在桌边发呆。 眼前的烛火欢快地跳着,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郡主……” 鹿竹有些担心地看着祁琬卿。 祁琬卿垂着眸子,心里反反复复地琢磨着,或许……她真的不应该再去打扰他。 “郡主,殿下他……也有不得已。” 祁琬卿笑着看鹿竹:“我怎会不知他的难处,无事,你不必担心我,快去歇着。” 而此刻的太子府里,玄澈亦是对着手里的茶杯发呆。 烛火微微一偏,屋子里闪出一人。 “下次走门。” 施文宣挑眉:“翻窗更快。” 玄澈将茶杯放到一边:“什么结果?” 施文宣摇头:“没事了,莫相已经让人回去休息了。” “唉……” 玄澈抬眼看了看施文宣:“有话就说。” “我能说什么呢?一个两个都是这般,我也当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施文宣有些心疼玄澈和祁琬卿,一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是他疼爱的小师妹,两个人都有苦衷,都是可怜人。 玄澈倒是没有过多关注施文宣的情绪,只在自己心里琢磨:“长宁是姑母的义女,那也就是说,焚月山庄她也是知道的。” 施文宣点头:“那是自然,琬儿是焚月山庄的少主,怎么了?” “我记得……当年柳城雪灾,我们一起去过柳城是不是?” 施文宣微怔:“呃……” 玄澈正在倒茶,眼见着施文宣的反应他的手突然一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他眼前不断地回闪着祁琬卿从回来到现在的一举一动,画面突然定格在她夜闯太子府那一晚。 她冒着风险来寻他,为的是要取那个发簪? 不对,哪里不对。 施文宣看到玄澈有些僵硬的姿势:“怎么了?” 玄澈回神,他看了看施文宣:“长宁对我的一切都很熟悉,她夜闯我太子府,我当时只是觉得她胆子大,可现在回想起来,她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路到我的内室。” “然后呢?” “然后?当时屋子里是黑的,她竟也知道床摆在什么地方,哪里有桌子?” “……” “不对,她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施文宣唇角有些抽搐:“且不说别的,琬儿是郡主,你们也算是表兄妹,她了解你很正常。” 施文宣说的有理,可他玄澈的屋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玄澈仔细算着,这屋子能进的人不超过五个,偏偏祁琬卿就算是其中一个? 玄澈知道口说无凭,可祁琬卿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太让人起疑了,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两个人只是泛泛之交,她怎会对他了如指掌? “缥缈峰是干什么的殿下比谁都清楚,琬儿是缥缈峰出来的人,殿下又怎知琬儿是不是之前都了解过呢?” 玄澈突然抬眼看向施文宣,半晌方才吐出一句:“文宣,我有些累了。” 施文宣知道其实是玄澈不想听下去了,因为从最开始玄澈就不相信自己和祁琬卿没有关系。 或许这就是宿命,两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总是互相吸引的。 哪怕是玄澈现在不记得和祁琬卿之间的关系,但他仍旧对她熟悉,想要靠近。 —— 祁琬卿一夜未眠,结果刚刚萌生了睡意就被鹿竹从床上拎了起来。 她顶着一脸的幽怨:“外祖父昨日没说要起早啊,这天还没亮呢……”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张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郡主,不可做出如此不雅的动作。” 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祁琬卿一跳,困意立刻去了一大半:“蝉衣?你怎么也过来了?” 蝉衣放下手里的托盘:“长公主方才从宫里传了信儿,今日特邀各家女眷。” 祁琬卿皱眉,本以为只要跟着萧楚衡打个酱油就可以,结果又要搞幺蛾子,真烦。 “这是昨日刚做好的衣衫和首饰,郡主选选?” 蝉衣话落,十几个侍女将手上的衣裙展开供祁琬卿挑选。 祁琬卿拄着腮帮子一套一套瞧过去,突然眼前一亮:“就它了。” 当一身嫩绿纱裙的祁琬卿出现在宫门口时,惹来白浣一声口哨。 “阿浣。” 萧楚衡有些严肃地看了白浣一眼,白浣听话地闭了嘴,刚刚一时忘了形,忽略了他们此时身在宫门口。 祁琬卿在嫣然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白浣上上下下扫了几眼:“好看是好看,但是……会不会素了点,你平时都是红色,还是那个好。” 一听到素,祁琬卿眼睛发亮:“真的素吗?” 第178章 表哥来了 嫣然点头:“确实有点素。” 祁琬卿脸上带着笑,心情大好。 素? 素就对了,她要的就是素。 今日各家女眷都会入宫,正是群芳争艳,她可不想出风头。 今日她一身嫩绿色纱裙,颜色清清淡淡,头上也只是在发间缠着黄黄绿绿的发带,额前一缕碎发散在脸侧,脸上淡施脂粉,整个人看上去不似往日俏丽,却多添几分慵懒。 缥缈峰的人在皇宫当中拥有一些特权,比如会有专门休息的位置,有专门服侍的内侍。 而祁琬卿真是打心底里讨厌这种场合,一群人带着假笑,互相说着假话,明明心里恨对方恨的要死,还偏偏要态度恭敬,真真是无趣至极。 “这天儿也真够热的,要我说就应该在家里呆着不出门,非要搞什么这个宴会那个宴会的,一群人凑一起,脂粉味臭汗味搅在一起……” 祁琬卿蹙了蹙眉,手里的水果突然就不甜了。 她哀怨地看着坐在一边打着手扇的嫣然:“师姐~” 宫宴是在晚上,而现在就是各家夫人带着自家姑娘小姐互相联络感情的时候,那一个一个的,穿的比御花园的牡丹都耀眼。 今日祁琬卿她们这休息的位置安排的极好,是个地处较高的偏亭,位置高又不显眼,正好成全了祁琬卿的又颓又懒。 她懒懒地歪在石桌旁一边吃一边看手里的话本,而嫣然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的各家姑娘。 “这腰也太粗了……” “啧,这衣裳怎么跟被面子似的……” “哎呦……那张大白脸涂的……” 嫣然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起一颗葡萄扔进嘴,嚼着东西还不忘撇撇嘴:“俗!俗不可耐。” 一旁的莫凝雪也附和点头:“嫣然说的没错,真真是一个能看得下去的都没有。” 祁琬卿终于抬头:“表姐这是要给自己择个嫂嫂回家?” 莫凝雪虽是莫家大老爷的女儿,但莫家最大的孩子是莫君怀的嫡长子莫辰煜。 说到这里,莫凝雪看了一眼祁琬卿:“琬儿,你有多久没见到过大哥了?” “你说辰煜表哥?” “是,听说二婶这次要给大哥相看媳妇呢。” “啊?” 嫣然一听也来了兴趣:“凝儿你大哥长得如何?瞧着你的样子,你大哥也肯定不会差?” 莫凝雪点头:“我大哥可是尚都城里青年才俊中的翘楚,就是心不在这权贵上,一年到头就知道四处游历,见识涨了不少,眼光也颇高。” 说着,莫凝雪碰了碰祁琬卿:“琬儿,要不……你见见大哥?” 祁琬卿没反应过来:“表哥回来我自是要见的。” 祁琬卿只顾着看来来往往的人,倒没有留意莫凝雪嘴角的一丝浅笑。 而此时的另一处假山附近,莫辰煜正一脸沉色。 “煜儿,娘亲说的都是真话,你也老大不小了,难不成你要看着我和你父亲到死都抱不上孙子?” 林氏低声训斥着儿子,而莫辰煜则是端方雅正的一派气质,虽然沉着脸,却仍旧俊逸不凡。 “母亲,孩儿是真的不想娶妻。” “你不想娶妻想要做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今年都二十了,你放眼看看这尚都城里有几个像你这么大还没有娶妻的?” 莫辰煜不敢和母亲争辩,便只能是不说话,用沉默来反抗。 “煜儿,你就听娘亲的话,见见琬儿,那是你表妹,自家人,长得又美,娘亲可是早早就看中了。” 提到祁琬卿,莫辰煜皱了皱眉:“那个被太子退了婚的?” 林氏脸色一沉:“你再胡说?” “母亲,儿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与这位表妹多年不见,当真是培养不起夫妻之情,母亲您就让儿子自己寻一个喜欢的不行吗?” “你自己寻?这都多少年了,寻来了吗?” “二婶,大哥。” 母子俩正说着,莫凝雪从一处过来。 林氏没有女儿,这辈子就喜欢女儿,一见莫凝雪稀罕的不行:“凝儿你可来了。” “二婶怎么不过去?” 林氏脸色一变:“问问你大哥,他是要存心气死我。” 莫凝雪挽住林氏的手臂:“二婶别生气,咱们去那边坐坐。” 然而莫辰煜刚要转身走,林氏回头:“你今日哪里都不许去,就给我跟着,我要是看不到你看我回去不让你祖父罚你?” 莫辰煜无法,只能苦笑着跟在林氏身后。 “凝儿啊,琬儿呢?” 莫凝雪抬手一指高处的纳凉亭:“在那呢,跟嫣然聊天呢。” 而此时嫣然仍旧看着那些女子嫌弃地摇头:“唉,我素来喜欢女子性子开朗大方,想琬儿你和凝儿那样的,可不像这一个个的,矫揉造作,看着就不喜欢。” “男子也是,啧啧,都没有咱们师兄看着好,一个个的瘦弱不堪,偏还油腻的很,真的是一个不如一个。” 嫣然一边叨叨地说着,一边随意瞧着,可她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 祁琬卿诧异地抬眼:“怎么了?” 她瞧过去,只见嫣然双眼发亮地看着远处。 祁琬卿好奇地顺着嫣然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身着墨蓝锦袍的莫辰煜正跟着林氏走过来。 莫辰煜五官立体坚毅,且身形高大挺拔,再加上莫家本来就俊美的底子,这一下就让他在众人当中脱颖而出。 “琬儿琬儿,那有个美男子。” 嫣然不说祁琬卿也看到了,莫辰煜的气质极好,人群里一眼就看得到。 而此刻,正在祁琬卿顺着嫣然的方向看过去时,莫辰煜也正好微微仰头,与祁琬卿的目光相撞,四目相对,二人眼里皆是惊艳。 “琬儿。” 林氏也看到了祁琬卿,朝着她招了招手,祁琬卿笑着起身走下纳凉亭。 “二舅母。” “你这丫头怎么都不去前面找我,我寻了你许久。” 祁琬卿双手抱住林氏手臂撒娇:“二舅母与那些夫人聊天,琬儿什么都不懂,所以就在这边等着二舅母过来。” 林氏食指轻戳祁琬卿额头,脸上满满的慈爱:“你这丫头……” 第179章 祁琬卿看到了什么 说笑间,林氏回身叫过莫辰煜:“琬儿可还记得表哥?” 祁琬卿怔住,虽然刚刚她已经有所猜想,但莫辰煜变了许多,祁琬卿竟是没敢认。 眼下林氏介绍,祁琬卿连忙行礼:“见过表哥。” 莫辰煜的心还在震惊着,他对祁琬卿的印象只有五岁之前,五岁时姑母离世,这个小表妹就被送走了,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是如此美人。 “煜儿?” 林氏看着儿子发愣,以为还在为相亲的事情生气,便伸手拽了拽莫辰煜的衣袖:“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莫要在这给我丢人。” 说着,林氏笑着给莫辰煜解释:“想来你都忘了?这是琬儿,她幼时你见过的,你锦云姑母家的表妹。” 莫辰煜回神,连忙给祁琬卿施礼:“琬表妹。” “姨母。” 祁琬卿本是跟莫辰煜继续说话的,可话还未出口便听到一道甜美声音。 祁琬卿和莫凝雪等人皆抬眼看去,只见是不远处走来一娇媚女子。 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粉色衣裙,裙摆处绣着大片牡丹,且边缘处皆是金线勾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祁琬卿不认识这人,但看莫凝雪和林氏的脸色心里便有几分计较。 那女子来到林氏面前行礼:“姨母可让惠儿好找。” 林氏面上有一丝不悦,然后对着祁琬卿道:“这是我娘家表妹的女儿林惠儿,前段日子刚刚来到尚都城。” 话落,那林惠儿满脸笑意地朝着祁琬卿和莫凝雪施礼:“见过两位姐姐。” 而祁琬卿和莫凝雪则是淡淡一笑,贵族圈里的事情太深太复杂,她们只能少说话。 林惠儿虽然给祁琬卿她们打招呼,但是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往莫辰煜身上转:“见过表哥。” 莫辰煜亦是回礼,但只微微福身,并未说话,也未叫表妹。 林氏面上带着几分严肃:“好了,我们一大家子聚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其实她们所在的位置比较偏,且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她们几个身边倒真的没有其他人。 可林氏这么一说那林惠儿立刻住了嘴,她半低着头,眼里闪着不甘。 “母亲。” 莫辰煜的声音传来:“孩儿还有事要去找太子殿下。” 林氏一听连忙点头:“有事就忙你的去。” 许是有意,林氏不想让林惠儿和自己儿子搭话。 莫辰煜要走,转身又给祁琬卿行礼:“劳琬表妹多陪母亲一会。” 祁琬卿笑:“表哥客气了。” 林氏目光在莫辰煜和祁琬卿之间扫了扫,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莫辰煜离开,萧楚衡和白浣走过来:“琬儿嫣然。” 祁琬卿和嫣然转头,白浣招呼:“有缥缈峰的果子,你们吃不吃?” 祁琬卿双眼一亮,刚要往白浣身边去,转过头看向莫凝雪:“表姐一起。” 莫凝雪有些惊讶:“我?你们师兄妹聚,我就不凑热闹了。” 然而林氏在一旁笑道:“凝儿去,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的聊。” “就是。” 嫣然拉着莫凝雪:“都是自家人,凝儿你别见外。” 林氏淡笑着看着几个孩子离开,然而就在祁琬卿她们离开的瞬间,林氏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我将你接到尚都城,也自会兑现我对你母亲的承诺,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将注意打到我煜儿身上。” “身份?姨母如今要与我论身份?那姨母不妨想一想,若依着姨母的身份,当年可是能顺利嫁进相府?” 林氏神色一凛,看向林惠儿的眼神里带着戾气:“住口!若你还想继续留在尚都城那便该学着乖一些。” 说着,林氏眼神又瞟向远处凉亭:“那里的位置……不该是你肖想的。” 意有所指的话林惠儿听得明白,她是身份不高,但却不傻。 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方才莫辰煜看着祁琬卿的眼神她看在眼里。 祁琬卿和莫凝雪,她一个比一个讨厌。 长宁郡主? 相府嫡女? 凭什么她们生来就高贵,而她林惠儿就是身份低贱,连想都是罪过? 身份!身份! 她抬眼看向林氏的衣角,若不是当年她使了那等手段,那此刻她才是那个俯视别人的人,而不是如现在一般被别人俯视。 日头偏西,直到内侍前来,祁琬卿她们几个才想起还要入主殿去参加宫宴。 几人先后入了大殿,一群人都是一等一的容貌,各不一样的风格,引得殿中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祁琬卿坐到萧楚衡身侧,眼神扫了一圈,没看到玄澈,也没看到莫辰煜。 “郡主。” 鹿竹从外面回来,附到祁琬卿耳边低语了几句。 祁琬卿神情微变,片刻便起了身随鹿竹出了大殿。 “可说了在何处?” 这是在皇宫,祁琬卿不敢轻易提起那人名讳,她此番是偷着出来,若被人听去那以后可就麻烦了。 “只说是与郡主上次会面之处。” 祁琬卿略想了想:“我知道了。” 说着,便带着鹿竹闪进一条小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因着宫宴,这小路上更是没有什么人。 上次见面的地方,那应该是那片竹林,须得绕过一片荷塘。 “殿下说过的,殿下说这里是我们初识之处,因着这个缘由,便连这一池的芙蕖都甚得殿下之心,而如今,这一切竟都不作数了吗?” 祁琬卿猛地站住了脚,拉着鹿竹躲在不远处的大石后面,示意她不要出声。 这也不知是哪家的闺阁女眷竟是这般大胆。 “皓月,我……” 躲在大石后面的祁琬卿心头一颤,这个声音…… “皓月,大殿有宫宴,你我如此私下见面已实属不妥,我们虽有婚约但尚未成婚,我们以后还是不要……你?” 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却听那女子凄凄婉婉:“你曾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了吗?你说过会娶我,可现在为何都不理我?” 祁琬卿从大石后现出了身影,好一对俊男美人相拥的美好画面。 其实在大石后祁琬卿就已经听出玄澈的声音了,她对他那般熟悉,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声音? 只是,不亲眼看见她总还是不想死心。 第180章 祁琬卿决定忘记过去 玄澈是习武之人,这边一点声响便能引起他的警觉。 方才他便已留意到这边动静,只万没想到那人竟是祁琬卿。 月色微微洒下来,映得他怀里那红裙女子甚是娇美。 祁琬卿心头咚咚直跳,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时语塞。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直到祁琬卿后退着脚步转身跑开,玄澈方才反应过来皓月此刻还在他怀里。 他脑海里一瞬记忆袭上来,仿佛这种事情也发生过一样。 玄澈猛地将皓月从怀里推开:“长宁……” 然而祁琬卿已经跑远。 她一边跑一边哭,脑子里全都是刚刚两个人相拥的画面。 她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就没有注意脚下,突然脚腕子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 “小心!” 耳边响起熟悉地声音,紧接着祁琬卿就扑到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祁琬卿抬眼,顷刻间什么委屈什么难过全都泄了出来:“师兄……” 白浣脸上是难得的严肃,抬眼看到赶过来的玄澈,周身立刻燃起了戾气。 “长宁……我有话和你说。” 不知怎的,玄澈觉得这二人的姿势让他极不舒服,伸手就要去拉祁琬卿。 白浣单手将祁琬卿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抬手一挡将玄澈的手臂挡开。 玄澈懒得和白浣纠缠,只定定地看着他怀里的人:“长宁……我们谈谈可好?” 他语气有些急,但也带着小心翼翼。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下意识地不想让祁琬卿误会。 祁琬卿脸埋在白浣怀里,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衫:“师兄,我想回家。” 白浣微低着头应了一声“好”,然后扶着祁琬卿就要走。 可刚转过身,他气不过地又和身后的玄澈说了一句:“六师兄许久不回缥缈峰,不知琬儿在缥缈峰的地位,她可是被一众师叔伯师兄们宠惯坏了的,临下山时师祖还嘱咐莫要让她受了委屈,六师兄,若我将此事传回信去,那缥缈峰的长辈们怕是要来找六师兄讨说法的。” 语毕,白浣头也不回地扶着人就离开了。 祁琬卿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场,但除了缥缈峰的人和莫家的人在场之外,外人一律不见。 这一次的事情动静闹得有些大,就连皇帝和许皇后都知道了。 外界传言,据说是长宁郡主纠缠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正在和皓月公主相会,三人碰面,闹得及不愉快。 祁琬卿病愈,白浣和萧楚衡嫣然去相府看她。 这几个人都知道祁琬卿把玄澈当成宝,如今闹出了这种事,想必她定会难过委屈,所以外面的传言压根就不敢告诉她。 就连往日甚是严厉的莫相这一次都没有发火,只让林氏亲自去选了做衣裳的料子,想着尽快给她多做几身衣裳多添些首饰。 当这几个人满心担忧地来到祁琬卿住的院子时,祁琬卿正站在院子里修建花木。 白浣看着那颗已经光的差不多的山茶,五官抽了抽。 “听说,这可是莫相爷特意从西梁带回来的佳品,琬儿你这是……” 白浣开口,祁琬卿方才从一堆枝叶里抬头,脸上绽出笑意:“你们怎么都来了?” 众人走进屋子,白浣心疼地看着那一地花苞,又看了看旁边站的笔直的两个花匠。 花匠满脸都透着“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的错。” “为何都剪了?” 萧楚衡一向稳重温润,看向那满地的花苞眉宇间也是微微皱了皱。 祁琬卿还在和一根较粗的花枝较劲,她的剪刀有些小,那花枝剪不断。 “花匠说要适当地修剪花苞,才会让花开的更好。” “咔嚓!” 终于剪断了,白浣上前将她手里的剪刀拿走,果然合谷穴的位置已经起了水泡。 祁琬卿无所谓地笑:“没事,又不疼。” 白浣拇指用力一戳。 “嘶……” “疼不死你。” 白浣嘴上训着,但还是从怀里摸出了药瓶,将水泡破掉,处理干净之后小心翼翼地上药。 “琬儿,师祖今日一早来信,过段时间我回西梁,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与我一道去,琬儿可想去?” “回西梁?很远吗?” 祁琬卿没去过西梁,西梁是很有实力的国家,与大魏不同,不会四处拉帮结伙,但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很远,但西梁与我们缥缈峰之间关系密切,你若愿意我便带着你一起,还有阿浣和嫣然,只是你们要做好准备,因为来回奔会很忙碌。” 祁琬卿垂了垂眼眸,忙碌?忙起来也许就不会想很多事情了。 “好,我随师兄一起。” 许是祁琬卿的决定已经在萧楚衡意料之中,他只淡淡地笑着点头:“那便好,明日开始皇宫里的事情你便不用管了,把心思收回到缥缈峰这边来。” “好。” —— 这一次祁琬卿的反应着实让莫相有些意外,当天发生的事情祁琬卿和白浣都与他说过,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怨祁琬卿。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有其他办法,这件事情只能压下去,对于这三个人来说,受委屈的也只能是祁琬卿。 祁琬卿虽不是他一手带大,但她深知祁琬卿的脾气。 可这件事发生以后,祁琬卿却出奇的安静。 “琬儿,若你难受就闹一闹,你怕什么呢?有外祖父给你撑腰,你身后还有缥缈峰,我们还能护不住你吗?” 白浣坐在一边,慵懒地往嘴里塞着果仁:“相爷说得有理,琬儿你莫要把自己憋闷坏了,要我说,这事就是那个公主传出来的,当日没有别人在,除了她还能是谁?” 白浣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也是个极其护短的性子,自打祁琬卿到了缥缈峰,属他们两个玩得好。 然而祁琬卿却坐在一边漫不经心地理着手中的丝线:“她是未来太子妃,如若此事被挑开那势必会影响莫家和我们,不值当的事。” 白浣挑眉:“真的是……最讨厌这种身不由己。” 祁琬卿笑:“谁又喜欢呢?” 第181章 玄澈又病倒 接下来的日子,祁琬卿真的就变了许多。 她从前爱穿红,可现在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见到玄澈和皓月的时候皓月身上就穿着一身红。 总之她现在时常一身淡色衣裙,以绿色蓝色居多,永远都是淡淡的颜色,头上也没有过多饰物。 可不知为何,她却是越来越引人注目。 许是在这盛夏之时,她总是会给人带来一丝舒爽,也或许是她越来越明艳的五官,配上那一身冷漠疏离的气质,总让人心里某些不安分的因子蠢蠢欲动。 此刻的太子妃书房里,施文宣正一脸担忧地看着玄澈。 足足半个时辰,盘膝而坐的玄澈仍旧双目紧闭,看样子不仅没有什么好转,反而脸色越来越难看。 施文宣赶紧过去在他身上点了几道大穴,片刻玄澈方才缓缓睁眼。 “怎么回事?” 玄澈额上满是汗珠,脸色也苍白如纸。 半晌,气息调匀之后才出了声:“总感觉体内有股气息在流窜,不受控制,若强行运功,心口便疼得厉害。” “你这旧疾已多年未犯,怎的如今却越来越严重?” 玄澈右手抚上心口,感受着不太正常的心跳:“本殿不知,许是最近事情太多,累着了。” 施文宣眉间忧色并未减少,他是医者,玄澈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 “你最近的饮食可有变化?” “不曾。” “那你的东西可被谁动过?” 玄澈皱皱眉:“不曾。” 施文宣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师父新配的药,记得按时服用。” 玄澈接过药瓶:“对了,你来找我何事?” 玄澈这一问施文宣才想起来,刚刚一直惦记着玄澈的身体差点忘了正事。 “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玄澈蹙了蹙眉:“说重点。” “当日琬儿接到了消息,是你要约见她。” 玄澈猛地睁开眼:“什么意思?” “也就是当天晚上琬儿见到殿下和皓月公主,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玄澈紧紧皱着眉:“可查出那人是谁?” “未曾。” “未曾?” 玄澈重复着,脑海中好像捕捉到什么信息,但只是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倏然,玄澈猛地握紧了拳:“本殿知道。” 玄澈语气有些阴狠,那四个字也好似从牙缝里钻出来一般,一字一顿。 “殿下知道?” 玄澈神情阴郁,宫宴那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如此拙劣的算计,他竟然上了套,事后竟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当天晚上他被人引着一路到了荷塘边,见着一身着红衣的女子,下意识地就以为是祁琬卿。 奔着对祁琬卿的种种疑虑,玄澈很想与她好好说说话。 所以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可当他发现那人是皓月的时候,玄澈想要离开却已经晚了。 那么巧皓月就扑到了他怀里,也那么巧的就被祁琬卿看到了。 那个时间,正是宫宴开始的时候,祁琬卿本该在内殿,又怎会出现在那条小路上?又怎会就那么巧地偏偏撞见了他和皓月? “琬儿……” 施文宣一愣:“殿下说什么?” 玄澈也被自己对祁琬卿的称呼吓到,自打祁琬卿从缥缈峰回来,玄澈一直称呼她长宁。 可是刚刚那“琬儿”两个字,他唤的十分自然。 突然,玄澈猛地起身:“我要去找她。” 施文宣一把拉住玄澈:“殿下如今这副样子如何去找小师妹?” 玄澈不站起来还好,这猛地一站突然头晕眼花,脚步也有些虚浮。 可玄澈的脾气施文宣最懂,他一直想要找祁琬卿,可自打上次发生那件事情之后,祁琬卿对他始终避而不见。 无法,施文宣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师妹不在尚都城。” 玄澈一愣:“她去了哪里?” 语气中是满满的试探,许是盼着施文宣说出答案,却又怕他摇头告诉他不知行踪。 “师祖下了手令,让她随大师兄去历练,所以她现在无需常驻尚都城。” “本殿为何不知?” 施文宣顿了顿:“这是缥缈峰的事情,况且……” 玄澈看了看施文宣欲言又止的样子:“况且什么?” “况且……琬儿特意交待不必惊动其他人。” 玄澈心头颤了颤:“其他人?” 突然,玄澈面色一凛:“噗……” 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吓得施文宣赶紧上前扶住他:“凝神静气。” 施文宣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个药瓶,倒了一大把小颗药丸塞进玄澈的嘴。 半晌,见他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你这样子不行,我即刻便启程回缥缈峰,琬儿这个时候应是跟大师兄回去了,我若见到她……” “罢了。” 玄澈嗓音有些低:“这些许是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不必牵扯到她。” 玄澈顿了顿,又开口道:“还有,本殿旧疾的事情切莫让她知晓。” “我知道。” 当晚,施文宣便快马加鞭赶往缥缈峰。 “宣儿的意思是要从用我那洞中药材?” “徒儿……只是有此想法,全凭师叔做主。” 祁琬卿脚步一顿,屋子里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施文宣。 “你那殿下主子的病可是旧疾,听说多年未曾犯过以为已经大好,怎的如今又开始频频发作?” 旧疾? 施文宣的殿下主子?那不就是玄澈? 祁琬卿在门外听着,心里“咚咚”猛跳。 “徒儿试过多种方法但皆不见效,何况饮食日常都属正常,实在找不出诱因。” 门外的祁琬卿紧紧揪着衣襟,心里像是被插了刀,狠狠地疼。 他病了,还是旧疾,可为何她一点都不曾知晓? “听说,你那殿下主子负了我们丫头?” 门外的祁琬卿一愣,赶紧推门进了屋子。 “五师叔……” 祁琬卿看了一眼施文宣:“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 施文宣一身风尘仆仆:“刚到。” 祁琬卿看了一眼五师叔,遂立刻走到他身后给他揉着肩。 “嗯,听够了?舍得进来了?” “师兄和师叔在说话,琬儿是没敢进来。” 第182章 辛苦的两个人 五师叔挑眉:“琬儿自打回山,我那炼药房已经炸了三回,藏书阁书架也倒了两次,不妨琬儿告诉师叔……还有什么是我们琬儿不敢的?” 祁琬卿蹲下身子仰着脸:“师叔~那后山里您贮藏药材的山洞……” “咳咳咳……” 五师叔一口热茶刚刚入喉,差点喷了出来。 “这一个两个的小白眼狼,就知道替外人惦记我这点东西。” 祁琬卿摇着五师叔的胳膊:“前几日师叔刚说过只要琬儿高兴,这五门里的东西随便琬儿折腾,这才几天师叔就反悔了?” 琬儿一边说着一边看施文宣,示意他说话。 施文宣也上前:“师叔就同意了,殿下也不是外人,他是咱们缥缈峰的人。” 五师叔无奈地长舒一口气:“唉……你们呐,好了好了,去,谁让我答应琬儿了呢?” 祁琬卿高兴:“多谢师叔。” 翌日,施文宣便和祁琬卿去了那个山洞。 祁琬卿担心玄澈的伤势,一夜没怎么睡,看着她那两个黑眼圈施文宣心里叹气。 “殿下的病估计还跟两年前有关,他见了你,最近一直心神不宁。” 知道祁琬卿心里挂念,施文宣便主动与她说起此事。 虽然玄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她,但既然已经知道,那便全都告诉她。 祁琬卿有些疑惑:“师祖说过不会有问题的,怎会突然又发病?母亲看过了吗?母亲怎么说?” 施文宣摇头:“师父也没办法,殿下最近发病愈发频繁,所以我才回来找师叔,想试试把药方改一下。” 施文宣说着将手里的药方递给祁琬卿,祁琬卿开始按着药方找药材。 而他则靠在一旁看着祁琬卿抓药,心里不禁对这个姑娘又多了几分敬意。 “琬儿,这几年你在缥缈峰真的变了许多。” 祁琬卿笑:“我身上没了内力,武功也没了,如今拖着这么一副身子,还能抓药治病便已经是老天对我莫大的垂怜了。” “唉……殿下如果想起你对他做的这些,他定然不会让你离开的。” 祁琬卿摇头:“千万不能告诉他,这……是我欠他的。” “唉……” 施文宣又是一声长叹。 祁琬卿无奈看他:“师兄这是怎么了?怎么总喜欢唉声叹气的?” “为你们觉得可惜,曾经的你们是一对多好的佳偶,可是老天作弄啊。” “师祖也曾这么说过,他曾说……” 祁琬卿说着,突然顿住。 施文宣诧异:“怎么了?” 祁琬卿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药方:“对了,药方。” “嗯?什么药方?” “师兄你等下。” 祁琬卿说着,转身出门,不过片刻急匆匆回来,手上还拿着另一个药方递给施文宣:“这是师祖给的,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我原以为殿下这病已经彻底好了,用不到,可谁知……” 施文宣低头看:“师祖留下的?” “是,说是殿下的病情一旦出现问题可以用,我本以为用不到了,但如今看着或许还能再试试。” “这药方我知道,只是承受之人会很苦,每每治病之时承受者都是心脉逆转,心口处如剑刺刀剜般疼痛,琬儿,你确定吗?” 祁琬卿的手有些抖,她闭眼稳了稳心神:“为了治病,师兄你回去跟母亲和殿下商量一下,只是……心脉逆转不像是病症,也不像是中毒,倒像是……” “像是走火入魔。” 施文宣接过话:“像是走火入魔,但又不是,我曾与师父讨论过此事,可师父不敢冒险,便只能修改药方压制。” 祁琬卿看向施文宣:“要不就先不要用这个,师兄先按照之前的药方拿走一些药来应急,容我一点时间,师叔让我进他的药材洞,到时我可以试试换药方。” 施文宣怔怔地看着祁琬卿,他从前一直以为是玄澈用情更深,可后来祁琬卿为了救玄澈甚至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性命。 如今看起来,这两个人已经无法用谁用情深来衡量了。 “对了师兄。” “嗯?” “我给殿下配药这个事不必让殿下知道。” 施文宣嘴角扯了扯,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 “我不想让他再因为我的事情而牵动情绪,可能我不在或者不去影响他,他慢慢就好起来了。” 施文宣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他抬手,像其他师兄那般宠溺地揉了揉祁琬卿的头发:“好。” —— 施文宣回到太子府的时候玄澈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玄澈看他,第一句话就是:“见到她了吗?她如何了?过得可好?” 施文宣从怀里掏出药瓶扔给萧楚:“见了,好得很。” 玄澈的心稍稍安了一些:“那……她可有……” “能吃能睡能惹祸,殿下安心就是,缥缈峰是她的家,她在那里有人护她。” 玄澈脸上露了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安稳了些,但同时也好像有些失望。 —— 缥缈峰里,萧楚衡给祁琬卿带回一封密函。 祁琬卿诧异:“哪里来的?” “不知。” 祁琬卿拆开密函一看,瞬间变了脸色。 “师兄,密函里提到殿下身边有暗线,很深。” “担心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暗线,那他身边所有人都有嫌疑。” 萧楚衡笑的一脸云淡风轻:“如若他玄澈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那他早就不知殒命多少回了?” 祁琬卿微怔。 “他是刀尖上滚过来的,他的能力……是琬儿远远想不到的。” 祁琬卿垂了垂眸子,果然,她还是不够了解他。 “师兄。” “嗯?” “一个月后,我要启程回尚都城。” “好。” 萧楚衡从来都不过问祁琬卿的事情,他现在和祁琬卿一起历练,说是他护她,但大多时候都是祁琬卿说什么是什么。 萧楚衡没有什么异议,元祗的意思是想让祁琬卿接手一些缥缈峰的事物,然后由他来辅佐着。 接下来的一个月,祁琬卿尽了最大的努力去熟悉她所接手的一切事物,为的,只是快些有时间回到尚都城。 第183章 还是放心不下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祁琬卿将事情安顿好之后便与萧楚衡离了缥缈峰重新回到尚都城。 这次回到尚都城的日子倒是轻松,她没有去找玄澈,也没有跟他又任何联系,一切看似都很正常,可她心里却急的不行。 再次回到尚都城的目的是给玄澈治病,两年他的病并未痊愈,如今就更不好治疗了。 她现在没有了准太子妃的身份,只是进到太子府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了,更别提要帮玄澈治病。 玄澈曾经答应她要给她发簪帮她打开箱子,可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件事情也就搁置了。 祁琬卿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走进茶楼的一个雅间。 “师兄。” 祁琬卿一进门,就看到正喝茶的施文宣。 施文宣笑着看她手里的大包小包:“这是打哪来?” 因为是要与施文宣见面,所以祁琬卿没带侍女:“和嫣然师姐出去转了转。” 说罢,祁琬卿看向施文宣:“师兄特意寻我来可是有事?” 这个茶楼是他们常来的地方,施文宣能把她约在这里,想必四周已经做了部署,可以放心谈话。 “是想与你商量你之前所提的药浴一事。” 祁琬卿和施文宣一起研究药方的时候,祁琬卿提起过可继续尝试用药浴的方法帮玄澈改善睡眠,舒缓心境。 因为施文宣提起过玄澈的睡眠极不好,更是发现了他每每在遇到心绪不宁或者情绪波动较大时,有极大的概率会引发病痛。 玄澈之前就用药浴压制毒性,效果还是不错的。 “师兄觉得此事可行?” “其实自打你上次提起,我和师父便一直有给殿下尝试。” “那效果如何?” “效果是有的,但太子府人多眼杂,我不敢太招摇,用太多太稀罕的药材势必会惹来怀疑。” 祁琬卿明白,以玄澈的身份,指不定有多少人憋着劲要他的命,若是知道了他此刻有了弱点那他就更危险了。 “我是想着,不若我们换一处地方去试试?” “什么地方?” “焚月山庄。” “焚月山庄? 施文宣点头:“焚月山庄里有汤泉,正巧殿下最近一段日子不必常留尚都城,所以是个绝佳的机会。” “那师兄来找我的意思是?” “此番我要换几味药材,药性极强,可是针对毒这一块……你知道的,我不擅长。” 施文宣说的极为含蓄,他说的是药性极强,但是祁琬卿却明白了,哪里是药性极强,他分明是想加几味毒药才是。 此番来找她,估计也是让她一起跟着去,以防万一呗,她懂。 祁琬卿在缥缈峰这几年对药理医理研究颇深,尤其是毒性,甚至是比白浣也差不到哪里去。 “好,我随师兄去。” 施文宣本想着她会不会因为玄澈的事情扭捏,未曾想她却如此爽快。 “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 祁琬卿点头:“好,到时我与大师兄说一声便好。” 三日之后,祁琬卿随着施文宣上了去山庄的马车。 施文宣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祁琬卿,忍俊不禁。 “师兄想笑就笑。” 语气何其哀怨。 施文宣终于没忍住,咧开了嘴角。 “我是让薛焰给你做个易容,怎么做成个这个样子?” 祁琬卿想皱眉,但是整张脸皮被人皮面具绷得紧紧的,做不了任何表情。 她抬手挠了挠下颚:“我怎么知道?再说了,用得着易容吗?我住在山脚下的农家就好了,有什么事情也赶得过来,你瞧瞧现在这样,弄得我好难受。” 也不知道这薛焰是不是故意整她,祁琬卿感觉这里痒,那里痒,慢慢地好像浑身都痒。 “想过让你住在农家,但我担心药性如果反冲,再去找你怕耽误时间,所以还是跟着比较好。” 祁琬卿从袖间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脸照,越照火越大。 “薛焰到底都经历过什么?这么丑的面具也做的出来?” 话音落,马车外面传来薛焰的声音:“这面具哪里丑?只不过郡主生来便是美人,看不习惯罢了。” “薛焰。” “属下在。” 恭敬的语气让祁琬卿心里一颤,再回到尚都城之后,薛焰和薛燃对她一直都如从前一般尊敬。 “以后要改口,不能叫郡主,不然会露馅的。” 施文宣抬眼看了看祁琬卿,她脸绷着,做不了表情。 他本是一脸心疼,在对上祁琬卿的脸时……突然就笑出了声。 祁琬卿气急:“薛焰你看,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属下。”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终于缓缓降了速度。 “这都快晚上了,施文宣你能不能守时一些?” 马车外响起玄澈的声音,祁琬卿神情突然就凝重了起来。 当然,只是心里凝重。 施文宣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迟到? 当然是因为薛焰做面具做毁了好几个,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施文宣带着祁琬卿下了马车,祁琬卿一眼便看到了马车旁边那个一身黑色衣袍的男子。 宽肩窄腰,风度翩翩。 察觉到玄澈在看她,祁琬卿赶紧低了头。 “施文宣你如今这是换口味了?” 祁琬卿眨眨眼,好想骂人。 施文宣看了看身侧的祁琬卿,上前一步将人挡在身后:“缥缈峰带回来的药童,给我做帮手的。” 玄澈“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药童?岁数大了点。” 祁琬卿深吸气,还能忍忍。 施文宣朝着祁琬卿偏了偏脸:“还愣着做什么?去把药材搬进去。” 薛焰和薛燃赶紧上前,三个人一起去马车上搬东西。 玄澈还是饶有兴致地盯着祁琬卿看:“我说施文宣,你这是不是和男人呆在一起时间久了,审美退化了?” 施文宣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祁琬卿的方向:“自是比不得太子府的宅院,百~花~齐~放~” “啪!” 一只翠玉碗摔了个粉碎。 祁琬卿一脸慌张,赶忙俯身去捡。 当然,这只是玄澈从她有些慌乱的动作中判断出来的。 玄澈摆了摆手:“无妨。” 第184章 被识破身份 说完,他用肩头撞了撞施文宣,眼神瞄着祁琬卿方向:“怎么?话也不会说?是个哑女?” 祁琬卿发誓,即便她喜欢玄澈,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想把手里的东西都呼他脸上,那张俊俏但又十分欠揍的脸上。 施文宣一脸无奈地把他拉进院子:“殿下如果有意思,晚上可以送到殿下房里。” 玄澈:“……” 跟在后面的祁琬卿已经懒得生气了,她忍,迟早有一天她是要报仇的,嗯,对,迟早。 而走在最后面的薛燃亦是直勾勾地盯着祁琬卿的背影看。 薛焰也跟着:“怎么了?看什么呢?” 薛燃回头:“你看施公子的那个药童有没有很眼熟?” 薛焰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祁琬卿:“眼熟?没有啊。” 薛燃皱着眉:“这个背影……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突然,薛燃神秘地往薛焰跟前凑了凑:“你看她的背影……像不像咱家郡主?” 薛焰神情一滞:“这么……容易看出来的吗?” 薛燃眼睛瞪得老大:“真是郡主?” “嘘……” 薛焰赶紧捂住薛燃的嘴:“你想害死我?” 薛燃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敢?” “我没有办法,郡主是来给殿下治病的,为了殿下所以就只能冒险了。” “这要是被殿下知道岂不是死定了?” “应该不会,施公子说只是趁着殿下打坐疗伤的时候施针,殿下不会发现的。” 虽然薛焰这么说,但薛燃还是心里直打鼓。 他们家主子的底线就是祁琬卿,如今这可是犯了大忌。 众人到了焚月山庄,直接住到后山有汤泉的行宫。 夜里,祁琬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晚上在给玄澈的浴桶里加药材的时候,她看到了玄澈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可脉象上又看不出什么不同。 这与她当初被梦魇的时候很像,而且她听说玄澈最近也开始头疼。 祁琬卿心里装着事睡不着,盛夏的天儿,闷热难耐,她愈发地感到烦躁。 索性起身出去透透气。 焚月山庄她很熟,这个时候虽然很晚了,但是汤泉附近有灯笼不会很暗,而且那里水多树多,应该会凉爽一点。 祁琬卿一边走一边想着要如何才能让玄澈的病症得到缓解,不知不觉来到汤泉附近,一阵风吹过,撩起祁琬卿身上纱裙。 “谁?” 祁琬卿心头一凛,这里有人? 结果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脚腕处一痛,紧接着整个人就往汤池里栽去。 “噗通……” 祁琬卿直接大头朝下栽倒水里。 “救……救命……” 祁琬卿在汤池里扑腾着,喝了好几口温温热热但味道并不怎么样的——洗!澡!水! 就在她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的时候,喉咙一紧,跟着人就被掐着脖子抵在池壁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天的时候玄澈就觉得这个人奇怪的很,因着是施文宣带来的人便没有过多怀疑。 可此刻她又出现在这里,那便怪不得他动手了。 祁琬卿双手拍打着扼在喉间的大手:“咳……咳咳……” 玄澈眸色狠厉,大手刚想用力,突然看到祁琬卿下颚处绷开的面具边缘。 玄澈抬手,猛地一撕。 “嘶……” 面具后面露出了祁琬卿微微有些红肿的脸。 玄澈手一抖,赶紧松了祁琬卿脖子上的手,但祁琬卿一脱力,身子又差点栽到水里,玄澈赶紧伸手将人扶住。 “咳咳咳……咳咳……” 玄澈眉宇狠狠拧着,伸手去抚祁琬卿后背。 “你?我?” “先别说话。” “我……咳咳……我……我差点被你掐死……咳咳……” 等祁琬卿缓了一会,玄澈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借着月光去看她颈间。 她皮肤又白又嫩,被他这么一掐便留下一圈又青又紫的淤痕。 “怎么是你?” 除了那面具祁琬卿脸上更痒了,她抬手去抓,玄澈一把抓住她伸到脸上的手:“别抓。” 说着,他伸手就从她腰间扯出已经完全湿透的丝帕,大手一攥将水沥干,然后轻轻给她擦脸。 “薛焰的手笔?” 祁琬卿微微嘟着嘴,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在玄澈面前她总是又乖又怂。 “你别罚他。” 玄澈抿着唇,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祁琬卿的手帕放在哪里? 仿佛对祁琬卿的一切他都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自然而然。 “师兄说殿下的病情有反复,是我要跟着来的,但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便让薛焰帮我易容,他也没有办法。” 听着祁琬卿的话,玄澈脸上仍旧严肃,因为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一股熟悉,这种感觉从前也有过,但哪次都不如这次明显。 “身为本殿的侍卫,联合别人欺骗本殿,你觉得他没错?” 祁琬卿垂了眸子,目光落到他精壮的上身,左胸处有一道疤。 那里,曾是她包扎过的。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薛焰易容很厉害,所以就找他……” “薛焰会易容长宁是怎么知道的?” “我?” 祁琬卿怔住,她没留神,一下子露出了破绽。 “况且薛焰是本殿的暗卫,平日里基本不露面,长宁竟是能轻而易举找到他?” 祁琬卿的神情瞬间变了。 月光照着,玄澈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 祁琬卿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 玄澈伸手将那张小脸抬起来:“长宁,本殿再问你一次,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琬卿还是不说话。 玄澈叹气:“长宁,你就不能跟我说实话吗?” “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祁琬卿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告诉玄澈他们的过去,她不想忘记他,不想放弃。 可是又想到两个人上一次见面便是那晚在荷塘边…… 她看到了他和皓月,他现在的未婚妻。 看着祁琬卿这般模样,玄澈心里隐隐发疼。 垂眸看去,月色将祁琬卿的肌肤照的一片玉白,她身上的纱裙浸湿,此刻已是完全贴在身上,窈窕玲珑的身形毕现。 玄澈喉结上下滚了滚,万般无奈之下,他刚想说话,突然头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第185章 我欠你的,用命还 祁琬卿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殿下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玄澈闭着眼晃了晃头,虽然刚刚那一下很疼,但只是一瞬:“没什么,这段时间经常这样。” 祁琬卿看他:“头疼的时候有没有想睡觉?睡梦里有没有梦到什么人?” 玄澈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祁琬卿:“有,一个红衣女子,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知道梦里的她一直陪着我。” 玄澈正说着,突然脖上一沉,祁琬卿双臂搭上他脖颈,一用力直接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 鼻尖挨着鼻尖。 “殿下是想说……那女子是我对吗?” 玄澈猛地顿住:“长、长宁?” 祁琬卿动了动脖子,用鼻尖蹭着玄澈的鼻尖:“殿下是不是梦里看到的那个人是我?又或者,觉得我跟她很像……很像……” 玄澈双手搭在祁琬卿腰间,用了好大的力气将人推远了些:“长宁,我……我有些头晕。” 祁琬卿抬眼去看他,月光一晃,她眼睛里泪光盈盈。 玄澈眼神更加涣散了:“琬儿……” 祁琬卿心头一颤,果然玄澈的梦魇是她。 她抬手将玄澈的脸掰正与自己对视:“玄澈,你看着我,我是祁琬卿,是害你不浅的人,你……要忘了我才能逃离梦魇。” “琬儿,我不能……” “你如今身在险境,一举一动皆被人看在眼里,我是你的软肋,对你没有任何用处,你把我忘了你就会更安全一些。” 玄澈的眼神愈发呆滞:“我不能,我不能忘了琬儿,不能忘了琬儿……” “玄澈,祁琬卿根本就不喜欢你,她不爱你,不想跟着你,你放了她,放了她你才能抽身。” 祁琬卿尝试着给玄澈催眠洗脑,可不知为何,玄澈的执念如此之深。 即便现在被人控制了意识,可他仍旧坚持不能忘掉祁琬卿。 祁琬卿的双手环在玄澈的颈间,她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 突然她右手一动,自食指和中指之间亮出一根金针。 “嗯!” 玄澈一声闷哼,紧接着人就晕在祁琬卿怀里。 祁琬卿靠在岩壁上,粗喘着呼吸调息着。 刚刚她不得已用了缥缈峰的催魂术,这会已经是体力不支。 “琬儿。” 施文宣的声音传来,祁琬卿心头一松:“师兄,快帮我把殿下带回去。” 施文宣赶忙给祁琬卿扔了一件衣裳,然后跳下汤泉把玄澈捞上来。 一炷香的功夫,施文宣帮祁琬卿把玄澈带回到寝宫。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祁琬卿也换了身衣裳。 看着施文宣正在床边给玄澈把脉,祁琬卿有些担心:“殿下他怎么样?” 施文宣摇了摇头:“放心,没什么大事。” 祁琬卿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本来祁琬卿想着既然没什么事,她便也要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休息,可她还没来得及走,施文宣就把她叫住。 “师兄还有事?” “殿下是没事的,你呢?” “我?我能有什么事?”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往旁边躲了躲身子,可是施文宣却好像早就料到她会如此,直接上前一步钳住她的手腕。 “师兄我没事。” “你给我老实呆着。” 施文宣低吼了一声,他这样好脾气的人很少这样发火,他这一声低吼,把祁琬卿都给惊住了。 不过片刻,施文宣放开祁琬卿的手腕:“你好大的胆子,自己这样的身体也敢使用催魂术?” 祁琬卿被拆穿了便也不再隐瞒,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也是没办法,被殿下拆穿了身份,那般情景之下我能怎么办?” “那你打晕他不行?甚至于装傻充愣也可以,哪怕是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和师父让你给来的,总好过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听到施文宣说这句话,祁琬卿不禁轻笑一声:“我这条命要不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救他,便是搭上我这条命也是没所谓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可知道师父现在为了你的身子每日操心有多少,你这么说可是对得起她?” 提到长公主,祁琬卿心里面不忍:“母亲为了我为了殿下操碎了心,可我现在只想把殿下治好,至于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无所谓。” 施文宣长叹一声:“你糊涂,就算你为了殿下能够付出性命,就算是你现在觉得没有了他你活着也没有意义,可你要想你身边能够关心你的人还有那么多,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这些人怎么活?” 祁琬卿突然间就想到长公主。 长公主膝下无子,认她做女儿也是想让她承欢膝下的,可是她却什么都没做。 施文宣和祁琬卿说着话,祁琬卿的眼神又落到玄澈的身上。 他睡的很不安稳,不知道梦里又经历一些什么,可祁琬卿看着他,突然就觉得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他能活下去她都能付出。 祁琬卿走过去坐到床边,一只手握住玄澈的手,说来也怪,玄澈一下子就安稳了许多。 祁琬卿脸上满是心疼地看着玄澈:“没有我,他会更好,这一世我终究是还不起母亲的恩情,但是我总不能每个人都对不起,殿下……是我欠他的,这条命也是他的。” “罢了。” 施文宣眼看着也劝不动祁琬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长叹一声:“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去解决,我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跟你说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去想。” 施文宣说着起身就要走,祁琬卿转头看他:“师兄你要做什么去?” “我去熬药,你的内力亏空的不行,得喝些补药才行。” 祁琬卿知道施文宣疼她,于是便笑:“多谢师兄。” “唉……” 施文宣又是一声叹,然后抬步往门口走。 可他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躺在床上的玄澈一阵猛咳。 祁琬卿离着近,慌忙奔过去:“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 然而玄澈仍旧在昏迷当中,却是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第186章 玄澈想起来了 玄澈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 脑子里一瞬间的混沌,心口处突然一阵刺痛直接激醒了大脑。 “琬儿?” 玄澈猛地坐起身,惊到了正坐在床边的施文宣。 玄澈看见施文宣:“琬儿?琬儿呢?” 施文宣愣怔地看着玄澈:“琬儿?” 他反应过来,现在的玄澈是不会如此称呼祁琬卿的。 “殿下你?” 施文宣诧异,可是玄澈却是等不及跟他解释,直接被子一掀就要起身。 结果身上没有力气,“咚”的一声又摔回到了床上。 施文宣皱了皱眉:“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能起身。” 玄澈一把抓住施文宣:“她呢?她在哪呢?” 施文宣把人按坐回床上:“琬儿好着呢,殿下如今要做的是把自己调理好,不然可是连走路都没有力气。” 玄澈缓了缓心神:“我想去找她,她在哪?” 施文宣无奈,本来答应了祁琬卿不告诉他,可如今瞧着事情又有所变化,若是不告诉祁琬卿的所在怕是这位殿下也是无法消停。 “她现在就在隔壁休息,昨晚帮你施针耗费体力,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刚刚还来看过你。” 玄澈一听赶紧又起了身:“你别拦我,我要去找她。” “好,我不拦你,但你慢些。” 玄澈点头,这一次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他慢慢起身,然后缓缓走出去。 祁琬卿就在他隔壁,屋子没关门,祁琬卿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床边收拾着什么东西。 看着那道背影,玄澈的心头一瞬间就漫上满满的回忆。 “琬儿……” 他嗓子还有些哑,可叫她的名字时却仍旧清晰。 祁琬卿动作一顿,回过身,四目相对,一时间相顾无言。 “殿下?” 玄澈站在门口看着她,那眼神让祁琬卿感觉熟悉至极。 “殿下方才……” 祁琬卿反应过来玄澈对她称呼的改变,她心头涌上一个猜想,但却不敢确认。 玄澈脸色苍白,此刻依靠着门口站着身子,他现在身体特别虚,祁琬卿赶紧走过去扶他。 “殿下过来坐。” 坐到床边,祁琬卿发现玄澈的眼睛一直看着她,那眼神说是一眼万年也不为过,总有些久别重逢的意思。 安静了片刻。 “殿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琬卿伸手要跟玄澈诊脉,然而玄澈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侧然后继续仔仔细细看着她。 祁琬卿被他看的有些慌:“殿下……看什么?” 玄澈伸手抚她的脸:“看我的琬儿。” 祁琬卿神色微微一变,昨天晚上她用了催魂术,为的是想让玄澈忘记发现她身份的事情。 施文宣提醒过她这催魂术不一定会成功,有时候还有可能有反作用,极其冒险。 祁琬卿幻想过玄澈会不会因此想起她,可她从不敢妄想。 但如今一看,似乎是老天垂怜。 祁琬卿的眼睛泛红:“殿下……想起我是谁了?” “傻丫头,你是我的琬儿,我该死,我怎会把你忘了。” 祁琬卿的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下来,玄澈在一边看着,心疼的给她擦眼泪。 片刻,玄澈身子往后坐了坐,手突然触到一堆软布料,回头便看到床里的一个包袱和几套衣裙。 “琬儿这是做什么?” 祁琬卿自己抹了一把眼睛:“收拾一些东西,我要离开几天。” 玄澈神色一怔:“琬儿要去哪里?” 玄澈伸手握住祁琬卿,不让她去收拾那些衣服。 “我要去一趟南疆。” “南疆?你去那么远做什么?” 祁琬卿状若无意:“我早就该过去的,只是这边一直有事情脱不开身,如今殿下已经没大碍了我便得亲自过去一趟。” “你去南疆是因为我的病症吗?” 祁琬卿微怔:“不是,我与大师兄有别的事情。” 说着,祁琬卿又看玄澈:“殿下别拦我,行吗?” 祁琬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玄澈,言语中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玄澈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转脸一吻印上她的额头:“我不拦你,只是……能不能晚些再走?” “为何?” “等过段日子我们的身子都调养好了,我与你一起去。” 祁琬卿似是没想到玄澈会如此说,惊讶地从他怀里起身看着他:“殿下与我一起去?” 玄澈点头:“是,一起。” “那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玄澈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还有什么能比你还重要?” 不知为何,祁琬卿总觉得玄澈有些奇怪。 她挣脱了一下,玄澈放开她。 “殿下,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我们……” “琬儿,我们养好身子之后就去相府好不好?” “相府?为何要去相府?” “提亲。” “提亲?” 祁琬卿惊住:“不行的,殿下不能如此做。” “为何不能?我想娶你,我们兜兜转转了那么久,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委屈,我……” “笃笃笃!” 门口传来敲门声,祁琬卿抬眼看去,正是施文宣和白浣。 “没打扰你们?” 施文宣显然心情大好,他进门,手里端着一碗药递给祁琬卿:“琬儿把这药喝了。” 祁琬卿脸色一下就垮了,她朝着施文宣噘嘴:“师兄~” 施文宣挑眉:“撒娇也不行,赶紧喝,一滴都不许剩。” “白浣师兄~” 施文宣不成那就换个人。 然而施文宣翻了个白眼:“少撒娇,赶紧喝了,不然我可给你加料。” 祁琬卿转脸又看玄澈:“殿下,那药好苦。” 玄澈回头看施文宣:“琬儿为何要吃药?她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了?” 施文宣走过去给祁琬卿把了把脉:“还好,目前看没有什么大问题。” 玄澈听出了重点:“没有大问题?那就是说还是有问题?是什么问题?是不是之前为了给我解情毒所以才……” 祁琬卿在一旁拉了拉玄澈的衣角:“殿下放心,师兄说没事就没事,吃些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那怎么行?那又不是一般的毒,你让我如何放心?” 第187章 恢复记忆就开始撩妻 “琬儿,我厨房里熬着殿下的药,你去看看如何了?” “好。” 白浣开口支走了祁琬卿。 祁琬卿起身离开,玄澈有些疑惑地看向屋子里的几个人,脸上神情一瞬惊慌:“怎么回事?是不是那毒对琬儿有影响?” 施文宣嘬了嘬牙花子:“影响肯定是有的,但……” “不必吞吞吐吐的,我来说。” 白浣看不惯施文宣总是向着玄澈,他看玄澈:“六师兄,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我只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当初为了给你解毒琬儿是拼了命的。” 玄澈一脸焦急:“继续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琬儿……内力全失,身子亏空的很,大不如前。” “什么?” 玄澈一激动想起身,但他现在身子很虚,根本就动不了。 施文宣扶住他:“琬儿现在身子特别虚,又为了殿下连续施针,所以殿下放心,她现在走不了,大师兄也不会让她走。” “那她?” “她是不想连累你,你看不出来吗?” 白浣一针见血:“本来她可以留在缥缈峰过她的神仙日子,还不是因为你才回来?结果你倒好,跟别人定亲了。” “阿浣。” 施文宣叫住他:“这也不是殿下愿意的。” 施文宣无奈:“当初殿下身上中的蛊毒是情蛊,琬儿解了毒之后师祖就说过两个人都保住命就已经很难了,殿下仅仅是失忆忘了琬儿,在当时的情况来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玄澈在一旁听着不语,施文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唉……殿下不必自责多想,当初那毒被引到琬儿身上,但琬儿内力深厚化解了一部分,也不知琬儿从前师从何处,竟是有如此内力,只是这毒实在霸道,终究是抵不过毒性,所以琬儿她才会如此。” “那……可还有余毒?或者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施文宣摇头:“这倒是没有,只是后半生要一直吃药,而且还不能过多劳累。” 玄澈听着,半晌,他抬头:“施文宣,想办法把我的体力补回来。” 玄澈的声音听着有些累,倒不是真的累,而是心里难受。 那毒曾经是怎么折磨他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可是祁琬卿一个女子,竟是拼着命的为了救他把毒引到自己身上。 眼看着玄澈这般,白浣开口:“罢了,我记得师祖说过恢复体力倒是好办,我给殿下开个方子,殿下再调息一两个时辰就会恢复个五六成。” 玄澈看白浣:“多谢。” “不必谢我,我是心疼我小师妹。” 祁琬卿端着药碗回到玄澈房间时,玄澈已经躺回到床上了。 他现在体力不行,白浣说了,得恢复,尽快恢复。 祁琬卿坐到床边给玄澈喂药:“殿下刚刚在与师兄聊什么?” 玄澈一口一口地喝着药,眼睛却是一直没从祁琬卿的身上挪开。 “担心你的身体,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你快些恢复。” 祁琬卿笑:“我没事,我本就是医者,自己会注意的,师兄方才说殿下的身子会很快恢复的。” “是,毒已经解了,记忆也恢复了,剩下的就是吃喝睡了。” 祁琬卿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笑着:“是啊,殿下要快些好起来才行,师兄说晚上吃过了晚饭还要泡汤泉的,殿下今天可不能偷懒。” 玄澈往祁琬卿身前凑了凑:“我不偷懒,只是这次琬儿可不可以陪着我一起?” 祁琬卿面色为难,说实话,玄澈想起来他们的往事她很高兴,可冷静下来又觉得两个人如今已经不再与从前那般,即便是玄澈想起来了又如何? 他们之间已经隔着太多人。 “琬儿不同意吗?不想陪我一起?” 玄澈的语气里带了些请求和撒娇,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这让祁琬卿没办法拒绝。 “那……我去问问师兄,如果师兄说可以我就陪着殿下一道过去。” 玄澈脸上露出笑意:“好。” —— 白浣的药果然有效,到了傍晚玄澈就已经恢复了大半体力。 晚饭过后,一群人便去到汤泉附近。 得了白浣的允准,祁琬卿也跟着来了。 虽说玄澈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但祁琬卿还是担心地一直等在温泉外侧的假山边。 里面几个人都是男子,到底有很多不方便。 半个时辰左右,白浣从温泉院子里走了出来。 “师兄,如何了?” 白浣伸手弹了一下祁琬卿额头:“怎么,不信你师兄的医术?” “怎么会?我师兄可是神医。” 祁琬卿说着,又朝着他身后看了看:“殿下呢?” “他还在里面,大约需要调息一阵,你可以进去看他。” 祁琬卿一心记挂着玄澈,白浣话音刚落就赶紧入了温泉入口。 月色极好,祁琬卿靠近,便看到温泉里紧闭着双目的玄澈。 祁琬卿不敢吵他,便蹲在岸边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半晌,玄澈仍旧没有反应。 祁琬卿心里疑惑,便凑到更近一点的位置去看他。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但还是离着玄澈有着一小段距离:“殿下?” 过的时间有点久,玄澈还是没反应,祁琬卿心里着急,干脆提着裙摆直接下到温泉里。 “殿下?” 没反应。 祁琬卿抬手去拍他肩膀:“殿下?” 还是没反应。 祁琬卿这下可慌了,想着赶紧出去找白浣,可人刚转身,突然就感到腰间一紧,紧接着眼前一转,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抵在身后的石壁上。 “殿、殿下?” “傻丫头,担心了?” 玄澈脸上挂着笑,离着祁琬卿的脸极近。 由于这里温度较高,又刚刚疗了伤,玄澈此时墨发微湿,水珠从脸颊两侧滚落,上身赤膊,看的祁琬卿心里一阵燥热。 她抿了抿唇,然后目光别到另一处。 “琬儿在想什么,嗯?” 玄澈离着祁琬卿极近,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侧,激的她身子一阵阵颤栗。 祁琬卿心里有些慌,她推了推玄澈:“殿下先放开我。” 玄澈没松手,反而身子更加贴向她:“不放。” 第188章 玄澈回来了 玄澈紧紧地箍着祁琬卿,让祁琬卿没有丝毫招架的余地。 察觉到玄澈不会轻易让她离开,祁琬卿心里有些慌,她推了推玄澈:“殿下,我们不能飞……唔……” 祁琬卿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本是担心玄澈身体,却不想此番陷在他的怀抱里根本不想离开。 半晌,直到祁琬卿的身子有些站不住了,玄澈这才放开了她。 祁琬卿大眼睛里水雾蒙蒙,玄澈轻吻:“琬儿这是怎么了?” 祁琬卿借着玄澈的身体撑着,身上一阵阵酥麻:“殿下……” 她现在浑身难受,尚存的一丝理智还提醒她两个人已经不复从前,所以她不能。 “殿下,我们回去,回去了就能……” “琬儿,你张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祁琬卿脑海中一阵阵嗡嗡响,视线也有些模糊,她一双手紧紧地抓着玄澈的手臂:“殿下……是殿下。” 玄澈伸手抬起祁琬卿的下巴:“琬儿,你看我,我……是你的恒哥哥……” “轰!” 祁琬卿脑海里一下子炸响:“恒……” “我的小琬儿,你受苦了。” 小琬儿! 这是上一世里玄澈早期对祁琬卿的称呼,除了他们两个人没有人知道。 所以…… 眼前的这个人是……从前的玄澈? 祁琬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你……” 祁琬卿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玄澈却是上前一步把人轻揽在怀里:“小琬儿不认得我了?” “是你回来了?恒哥哥……是恒哥哥回来了?” 玄澈如挚宝一般抱着祁琬卿:“是,我回来了。” 祁琬卿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紧紧地抱着玄澈,片刻,她又松开他:“那是从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玄澈怜惜地将祁琬卿头发顺了顺:“这次昏迷或许就是一次记忆重组,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祁琬卿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抬手去捶打玄澈:“那你怎么不早说?” 玄澈无奈:“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见我。” “我想啊……我做梦都想,自打我来到这个地方,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你偏偏忘了我,还以为我心里有别人而凶我!” 祁琬卿这会可是全都发泄出来了,她一边捶打着玄澈一边哭,嘴里还不停地埋怨。 玄澈也宠着惯着,由着她打骂。 最后直到祁琬卿有些累了才住手,玄澈满眼心疼:“恢复记忆本想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可你一直疏远我,我怕你会不理我,若不是你一直都躲着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把你骗过来。” 祁琬卿委屈地看着玄澈:“你变了。” “嗯?什么?” “你从前都不会这样的,自打你忘了从前的事情,你就凶我吼我,还说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祁琬卿撇着嘴,越说越委屈。 “我该死,我不该让琬儿一个人面对这些的,都怪我。” 玄澈给祁琬卿道歉:“琬儿,别走好不好?我们两个兜兜转转,这个时候你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玄澈嘴上说着认真的话,动作却不是严肃的。 祁琬卿嗔怒:“别闹,这可是在外面。” 说着,玄澈已经把祁琬卿堵在汤泉的墙角一处:“可我想你,想了许久许久,想抱你……” “殿下,别~” 祁琬卿力气抵不过玄澈。 可是祁琬卿的衣裙黏在身上,衣服被打湿了,根本脱不下来。 玄澈废了半天的劲也只是挂在身上。 玄澈心头一颤,当即便双臂用力将人箍进怀里:“琬儿,别拒绝我,好不好?” 玄澈正问着,突然左心处一阵温热,他一惊,正是祁琬卿吻到了他曾经的伤疤上。 “嘶……琬儿你?” 本来祁琬卿却是是挣扎拒绝的,可玄澈声声祈求让她软了心,如玄澈所说,他们两个兜兜转转了两辈子,你追我赶,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又岂能分开? 眼下祁琬卿也顾不得太多…… “唔~” 她退缩,她要躲,他偏不让。 撕扯间,两个人周围激起一阵阵水花。 祁琬卿后悔了,她扑腾着水花想要制止,可玄澈力气大,祁琬卿眼角挂着泪,一直软着声。 可她是玄澈想了太久的人,怎可能轻易放过? 不知过了多久。 玄澈抚着她的长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琬儿?” “嗯?” “有哪里不舒服吗?” 祁琬卿红了脸,小脑袋往玄澈怀里拱了拱:“没、没有。” 玄澈轻笑:“那我们得出去了,身上都湿着,被风吹着该着凉了。” 祁琬卿抿了抿唇:“可我没带衣服。” “没关系,穿我的。” 玄澈一路抱着祁琬卿回到住处,自己去浴房换了寝衣,等他回来时祁琬卿也换好了寝衣。 只是小丫头好像有什么心事,一个人抱着被子窝在墙角,看上去竟是有几分可怜。 “想什么呢?” 玄澈走过去看着她,她一双眼睛无神地落在某处,一看就是在发呆。 第189章 有情人终于再会 玄澈伸手把她怀里的被子拿走,祁琬卿回神,看了看玄澈,突然就转过身子躺下。 她背对着他,伸手拉起被子,又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玄澈懵了,他探过身子:“怎么了?” 说着,伸出手去摸她额头:“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 声音小小的,还有些哑。 “那是怎么了?” 玄澈一边说着一边吹了烛火,翻身躺在她外面,然后伸手连人带被子拉进了怀里:“是有什么心事吗?有什么心事不能与我说?” 没有了光亮,祁琬卿胆子大了些。 “没心事。” “没心事?你觉得我会信?” 祁琬卿动了动身子,蹭进玄澈怀里:“就是刚刚在汤泉池,太、太丢人了。” “嗯?什么丢人?” 祁琬卿不说话,只在玄澈怀里窝着。 半晌,玄澈似是反应过来祁琬卿说的“丢人”指的是什么了。 他低下头逗她:“琬儿说的可是方才在汤泉池里……” “快别说了。” 祁琬卿抬手去捂玄澈的嘴,玄澈笑着伸手握住:“害羞了?” 祁琬卿鼓了鼓腮帮子,没回应。 “羞什么,从前在军帐里,后来在朔城,我们……” “还说?” 眼看着祁琬卿急了,玄澈轻笑,然后又紧了紧抱着祁琬卿的双臂:“琬儿……好久不见。” 祁琬卿眨巴着大眼睛,声音有些委屈:“我一直都有见你,只是殿下……忘了我好多次。” “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琬儿好不好?” 玄澈一手揽着她肩膀,一手悄悄探进她的衣襟。 玄澈如今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从上一世开始到现在,两个人一直也没有机会好好在一起,如今终于有了机会,玄澈怎么能放过呢。 温热的手掌在祁琬卿脊背上轻抚:“乖,别想那么多,要是累了就赶紧睡。” 话落,玄澈搭在祁琬卿背上的那只手突然一顿。 察觉到他的异样,祁琬卿抬头看他:“怎么了?” 玄澈手指沿着某处又来回摸了摸。 突然,他起身下床去燃了烛火。 祁琬卿坐起身:“殿下要做什么?” 玄澈坐到床边拉过祁琬卿:“把衣裳脱了。” “啊?” “乖,把衣裳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背。” 祁琬卿心头一颤:“背、背?背有什么好看的?” “琬儿!” 玄澈面色有些严肃,语气也重了些。 祁琬卿垂了垂眸子,磨磨蹭蹭地抬手将外面的外衫褪了去。 里面是大红色的肚兜,可玄澈却没有兴致去看。 他拉过祁琬卿,将人按到怀里,然后仔细去看她的后背。 借着昏黄的烛火,隐隐地看到她背上一道道不太明显的痕迹。 玄澈眸子一暗:“这?这是怎么弄的?” 玄澈手指抚着她的背,看样子已经有段时间了,那伤痕恢复的很好,若不仔细摸根本感觉不出来。 “琬儿你说话,这是怎么弄的?” 祁琬卿从他怀里起了身,穿上外衫:“不是什么严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什么不是严重的事?什么时候受的伤?怎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祁琬卿抿了抿唇:“是……在缥缈峰清毒的时候要放血,手臂上也有,一次一次试验,这个伤口没好的时候就要再重新划一道伤口。” 玄澈的心狠狠一颤:“这是……划了多少口子?” “好了,没有很严重,师祖给我配制了最好的药,除了背上有些痕迹之外,其他地方都看不出来了。” 祁琬卿说的轻松,玄澈却已经红了眼。 察觉到他的情绪,祁琬卿握住他的手:“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殿下面前吗?” 祁琬卿话音刚落,突然就被玄澈拥进了怀里:“所以说,当你一身伤痕的回来时,我却已经忘记了你?” “我……真的好想好想恒哥哥,得知你已经解毒我便放心,但还是私心作祟,还想再看恒哥哥一眼。” 玄澈心里被狠狠揪着,喉间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堵着一样,难受至极。 “琬儿身上所受的伤,本殿都会一点一滴讨回来。” 玄澈说的咬牙切齿,祁琬卿却突然从他怀里退出来:“殿下要做什么?” “我身上的毒不是一般的毒,朔城的人我已经控制起来,但是林蓉蓉还没有处理掉。” 祁琬卿看着玄澈,如今他全都想起来了,眼神也变了,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祁琬卿乖巧地窝在玄澈怀里不说话,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玄澈想起来了,是她的玄澈,完完整整的玄澈回来了。 “琬儿。” “嗯?” “这件事情背后是朝堂,但朝堂上势力牵扯甚深,以后……我们一起去面对好不好?” 祁琬卿扬起小脸看着玄澈,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 “琬儿笑什么?” “我笑,殿下终究是回来了,心中谋略所想都与从前不同了。” “哦?那琬儿喜欢哪个我?” “我都喜欢。” 祁琬卿仰着头看玄澈笑,结果她这一仰头,胸前衣襟散了大半。 玄澈垂眸,目光一下子落到祁琬卿的衣襟深处:“琬儿,我想……” 祁琬卿一愣:“嗯?想什么?” 玄澈猛地一俯身,直接将人压在身下:“想要你。” 翌日,众人正围在桌边吃早饭,薛燃从外面进来给玄澈递了一封密函。 玄澈看了一眼,然后就递给了祁琬卿。 祁琬卿展开密函,脸色一瞬间震惊:“璟王?” 玄澈点头:“他母妃病了,回来侍疾。” 祁琬卿眉心微蹙,玄澈继续开口:“他母妃刚晋封了瑾妃。” “身份不高,能一路坐上妃位也是不简单。” 白浣一边吃饭一边摇了摇头:“后宫的女人真是可怜。” 玄澈一脸淡然地吃着东西,片刻他抬头:“琬儿,我们明日就启程回去。” 祁琬卿没有疑问,这瑾妃虽说平时身子就不算太好,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病重到需要人侍疾的程度,这也太凑巧了一些。 祁琬卿点了点头:“好,明日回去。” “回去之后我要去一趟相府。” “去相府?” 第190章 重归于好 “去相府做什么?我外祖父在府上呢,殿下若是去的话……” 根本不问玄澈去干嘛,祁琬卿下意识地就想拦住他。 “就是因为你外祖父在,所以本殿才要去。” “殿下找我外祖父有事?” “哎呀你个傻丫头。” 一旁的白浣恨铁不成钢,抬手用筷子敲了一下祁琬卿的头:“去相府能干嘛?当然是找你外祖父提亲。” “提亲?” 祁琬卿脑子一懵,半晌才反应过来:“呃!提、提亲?这个……要不?” “琬儿有异议?” 祁琬卿哪里有什么异议?只是一时间不敢相信罢了。 若说是之前她肯定不会同意,哪怕是玄澈想起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也不会同意。 但是现在不同了,玄澈不仅想起了过去,还记起了上一世的事情,这祁琬卿可就不能放手了。 玄澈是她的,上一世加上这一世,生生世世都是她的。 “傻丫头,难不成你不想成亲了?如今你和六师兄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依我看还是趁早成亲的好。” 祁琬卿不解:“唉?阿浣师兄不是一直不希望我嫁的吗?” 白浣撇了撇嘴:“我现在仍旧不想让你嫁,可是我看着你们两个人的架势若是不趁早成亲,要是哪一日提前给太子府添了个小皇孙,到时你外祖父不打断你的腿才怪。” 白浣话音刚落,祁琬卿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玄澈对她的好,让她忘记了自己自身存在的问题。 祁琬卿自打身子不好了之后,元祗就说过她怕是很难再生育。 当时祁琬卿没有想过还能与玄澈有未来,所以便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个问题。 可是如今这般? 她想让玄澈心里只有她一个,可若是只有她一个,那玄澈的子嗣怎么办? 施文宣在桌下猛地一踢白浣。 “师兄你踢我干嘛?” “啧!” 施文宣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白浣,真的很想把眼前的汤碗扣到他脸上。 “我……” “琬儿!” 施文宣开口制止她。 祁琬卿朝着他笑:“没事的师兄。” 说着,她转过头看白浣:“师祖给我清毒的时候说过,我……可能以后都怀不了孩子。” “什么?” 白浣惊的扔了手里的筷子,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祁琬卿:“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祁琬卿垂着眸子:“师祖怕我难过,所以很少的人知道。” “连我也不肯说?你若是说了我或许还能帮你……” 祁琬卿微微低了头:“没办法的,师祖都尽力了。” “好了。” 玄澈阴沉着脸,起身拉起祁琬卿:“随我进来。” 白浣还是一脸懵地坐在那,回头看了看施文宣:“师兄,这?” “琬儿下山的时候师祖给我来过一封密信,有简单地说明了琬儿的情况,为的是让我能更好的照顾她。” “那六师兄他?” 施文宣点头:“放心,殿下不会在意的。” “他不介意?” “当然,虽然殿下没有亲口说什么,但琬儿在他心里可是比命都重要,子嗣对于他来说更是没有琬儿重要。” “可这件事对于琬儿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莫说是祁琬卿,便是白浣都有些接受不了:“那么好的小师妹,那么漂亮的琬儿,她若是跟六师兄在一起将来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白浣想着那二人的样貌,这若是生出的孩子指不定多招人疼,可是如今却? “琬儿回来之后,我一直与师父想办法帮她调理,可是琬儿的体质终归是毁了,不管用什么药都没什么起色。” 白浣脸上难得的见了几分认真,许久,他抬起头:“师兄,我帮你,不管怎么样都得帮琬儿把身子调理好,咱们不能放弃。” 施文宣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我们一起,我就不信治不好。” 师兄弟两个在这边说着,那边祁琬卿随着玄澈进了房门,祁琬卿半低着头不敢去看玄澈。 “你抬头。” 祁琬卿微微抬了脸,可一双眼睛还是不敢去看他。 “琬儿,刚刚你说的可是真的?” 祁琬卿撇撇嘴,然后点了点头。 “是……因为给我解毒所以伤了身对不对?” 祁琬卿不说话,但是眼泪却是从眼眶子里掉了出来。 玄澈心里发堵,他上前一步将人拥进怀里:“琬儿你怎么这么傻?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至于孩子,若有便是恩赐,若没有我们也不强求,所以你不要在这件事上有压力好不好?” “殿下,提亲的事情能不能再往后放一放?” “不能。” 玄澈低头吻她:“本想着这次好好筹备,然后明媒正娶地把你娶回太子府,可为了解毒我们提前圆了房,所以提亲一定要尽快不能再拖。” “可是我……” “好了,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不要再想,剩下的日子你就好好养身体知道吗?” 心知拧不过玄澈,祁琬卿便也只好作罢,以后的事情以后慢慢再议,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 大魏御书房。 “陛下您一定要给皓月做主啊,长宁郡主趁着殿下毒发便……便与殿下做出那等事,如今殿下更是带着她去了焚月山庄。” 玄戎沉着脸,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陛下!” 皓月哭的梨花带雨。 “做主?你让朕如何给你做主?机会都给你了,是你自己把握不住,你让朕如何做?难不成还能将澈儿绑来逼着与你圆房不成?” 玄戎这边烦心事一大堆,儿子越来越不省心不说,这皓月在这哭的他心烦意乱,根本冷静不下来。 “好了,自己不争气现在哭有什么用?澈儿与你有婚约已经快两年,这两年里你一次机会都没把握住,反倒是被长宁捷足先登。” 皓月不说话,仍旧落泪。 “得了,事到如今哭也不顶用,澈儿既然还想要长宁,那便让他要了就是,他们本也有婚约的,如今长宁是长公主义女,与澈儿也算是表兄妹,他们两个在一起有何不可?” “可是月儿还未嫁进太子府,如今这般可不是打了我南疆的脸?” 第191章 皓月被玄戎利用 皓月这边话音刚落,门外宫侍传来一声通报:“璟王殿下到~” 皓月和玄戎均是不再说话,皓月只擦了擦眼角,然后站到一边。 片刻,一身白色锦袍的玄璟进了内殿:“儿臣给父皇请安。” 玄戎笑得一脸慈祥:“璟儿一路舟车劳顿,身子可还吃得消?” “劳父皇挂怀,儿臣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既回来了就多陪你母妃住些日子。” 从朔城回来,玄璟便离开尚都城回了封地,不为别的,只因为当时玄澈毒已解,此刻他若不走便更显狼子野心。 所以他离开,此刻再回也是因为生母病重,所以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这边父子两个话家常,皓月便也懒得继续在这里呆着。 和玄澈的事情还要私下单独找玄戎,眼下玄璟在根本没法说什么。 抓了个空档,皓月给玄戎施礼:“陛下与璟王殿下叙旧,那月儿就先告退了。” 皓月这边一说话,玄璟转脸,一眼就落到了她身上。 直到人告退出了御书房,玄璟的目光也没有收回来。 玄璟不是没见过皓月,但是这一年多未见,皓月长开了许多,加上一身窈窕玲珑的衣裙,更让人移不开眼。 “璟儿?” 玄戎唤了一声,玄璟方才回了神。 “许久不见,皓月公主愈发美艳了。” 玄戎在高位上多年,玄璟的心思他岂会看不出来。 “南疆女子本就美丽,皓月又是南疆第一美人,这张脸自是不必多说。” 玄璟点头:“父皇说的是。” “对了,自打你回封地之后,封地被你治理的井井有条,不错,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玄璟笑:“父皇莫要取笑儿臣了,儿臣不似几位皇兄聪慧,自然也比不得几位皇兄,这些不过是父皇从小教给儿臣的,儿臣都是学父皇的。” “唉,你们都是我玄家的子孙,你怎的就比别人差?” 玄戎说着,转头拿起一旁放着的一块糕点:“这可是皓月送过来的,这孩子虽说是南疆人,但毕竟在外面大魏生活了几年,如今也算是我们大魏人了,你皇兄平日里忙得很,无暇顾及,你若得空便多陪陪她,你们从前也是相识的不是吗?” 玄璟听着这番颇有内情的话,脸上只做出淡淡神情:“是,儿臣明白。” 又是闲话家常了几句,玄戎回头看内侍:“方才医师说朕这头疼可要用什么香来着?” 内侍领会:“回陛下,是需要在百花园里集百花,然后风干制成香包放于枕下。” 玄戎笑:“这医师也惯会使唤人,还百花,哪里来的精力去采百花?” 看似闲聊,玄璟却是听进了心里。 “父皇,儿臣索性无事,稍后儿臣去百花园便可。” 玄戎一脸慈爱:“还是我璟儿孝顺。” 父子俩又闲聊一阵,直到玄璟出了门,玄戎方才落了脸上的笑意。 “陛下是想让璟王殿下与皓月公主接触?” “澈儿是个有主意的,外祖家势力又大不好掌握,不过这璟儿吗……倒是乖顺许多。” “可皓月公主一片心思都在太子殿下身上,对璟王怕是……” “唉~” 玄戎摆了摆手:“皓月那丫头你还没看透吗?是个有野心的,只要有野心在,管他是太子还是璟王,都好办。” 玄戎说着,看了看内侍:“多留意着点,璟儿与澈儿不同,璟儿惯会怜香惜玉,那皓月模样好,若是她对璟儿肯主动些,那璟儿这里可容易许多。” 内侍点头:“是,奴才记下了。” 百花园里,皓月正靠坐在秋千上发呆。 忽地一阵风吹过来,吹跑了她放在手边的丝帕。 一旁侍女赶紧快步跟过去捡丝帕。 “这位主子,这是我们小姐的帕子。” 侍女的声音传来,皓月一惊,赶紧起身。 一身白色锦袍的俊俏公子,眉梢眼角尽是风流,皓月看着他,正是刚刚在御书房中匆匆一见的玄璟。 “不知公主在此,是本王唐突了。” 玄璟先开了口,倒是把皓月弄了个大红脸。 刚刚她看玄璟看的有些失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玄璟的面容与玄澈有着几分相似。 听着玄璟的声音,皓月回过神,赶紧给玄璟施礼:“是我失礼了,许久不见,殿下一切安好?” 玄璟是个花丛中的老手,把握女子心思最是有经验。 他手指间夹着皓月的丝帕,慢悠悠地踱步到皓月身前,身子微微弯着看她:“本王一切都好,只是……封地的日子往往也不安寐。” 玄璟嗓音低沉,皓月心头一颤,就连声音都有些像。 皓月没回应玄璟的话,只抬手去接丝帕。 丝帕往回一带,玄璟却没松手。 皓月微愣,再抬眼看去,却见一双桃花眼里隐隐带着笑,那几分神似玄澈的脸让皓月一时有些恍惚。 “王爷,娘娘醒了,在找王爷呢。” 玄璟身边的侍卫前来禀报。 “本王知道了。” 话落,玄璟松了手,眼睛一直还看着皓月:“后日本王的接风宴,公主来吗?” 皓月脸色红了,一双眼睛不敢正视玄璟,是半低着头:“王爷的接风宴自是要来的。” “那本王等着公主。” 说罢,玄璟唇角淡淡勾起笑意,转身离开了百花园。 皓月看着玄璟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笑意:“阿彩,你觉得璟王殿下如何?” “当然是好了,要奴婢看跟太子殿下不差上下,同样的俊美,最主要的是与公主说话时那般温柔。” 皓月脸上笑意更深了:“是吗?与我说话时声音很温柔吗?” 阿彩猛点头:“是呢,奴婢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的,璟王殿下看着公主的眼神柔情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话一出口,阿彩便感觉到说错了话,赶紧给皓月请罪:“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胡言乱语。” 然而皓月现在心情不似之前那般烦躁,她微微扬了扬手:“罢了,我知你不是故意的。” 说着,皓月转身准备出百花园:“走,回去准备后日参加宫宴的衣裙。” 第192章 婚约 相府里,祁琬卿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一趟又一趟。 “琬儿,你能不能坐一会?我这头都让你绕晕了。” 祁琬卿两只手的手指紧紧地交缠着,不住地往外张望。 白浣起身去拉她:“你能不能坐下?你外祖父是识文断礼的人,又不是出笼的猛兽,他还能吃了你家殿下不成?” 祁琬卿突然转脸看白浣:“吃?他们不会打起来?” 祁琬卿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你干什么去?” “我得去看看,万一打起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男人和男人之间说话女孩子少参与,快过来坐下,你外祖父和殿下都是有身份的人,怎就会打起来?” 祁琬卿再一次被白浣拉回到椅子上坐着,祁琬卿眨巴着大眼睛看白浣。 “你看我做什么?” “男人和男人说话,那师兄怎的不去?” “我说你这丫头少没良心,我这要不是为了陪你你当我愿意在这?” “哼!” 祁琬卿心情不好,翻了个白眼就不看白浣了。 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无聊地划拉着桌上的果壳。 当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果壳的时候,前厅还没传来用饭的消息,但是白浣已经吃饱了。 院外传来脚步声,白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是不是前厅传饭了?” 那小侍女朝着白浣一施礼:“是的公子,表姑娘,前厅传饭。” “太好了。” 白浣起身,抬手拍掉身上的碎花生壳:“琬儿,走。” “嗯?做什么去?” 白浣抬手拍她额头:“傻了吗?你外祖父叫我们去吃饭。” 祁琬卿眼睛一亮:“啊~走走,赶紧走。” 结果白浣还没反应过来,祁琬卿一阵风一般就不见了踪影。 “啧,真是女大不中留。” “殿下~” 祁琬卿一进前厅,直奔着玄澈就跑了过去。 玄澈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她:“跑什么?当心脚下。” 祁琬卿拉着他里里外外地看了一圈:“我外祖父有没有为难你?骂你了吗?打你没有?动手了没?” “咳!” 莫相从外间走进来,一声轻咳,吓得祁琬卿一抖。 她垂了眸子不敢去看莫相,只半低着头弱弱地唤了一声:“外祖父。” 莫相脸色有些黑:“还知道我是你外祖父?” 莫相说着,朝着玄澈抬起手里的一个东西,祁琬卿没看清,只隐约看是个长条状的东西,她心头一凛,一个闪身就挡在了玄澈身前:“外祖父要做什么?” 莫相一愣,而祁琬卿这时候才看清莫相手里拿的是一个锦盒。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祁琬卿眨巴着大眼睛:“我……” 这时她身后的玄澈伸手揽住祁琬卿肩膀:“好了琬儿,外祖父是去给我取礼物的。” “嗯?礼物?” 祁琬卿说着,伸手去拿过那个锦盒:“什么礼物?” 打开盒子,一对上好的玉石镇纸。 “这是老臣在西梁时特意定制的,送给殿下,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西梁产玉,玉石成色极佳。 玄澈朝着莫相施礼:“不敢,外祖父唤我澈儿便好。” “外祖父?” 祁琬卿诧异地看着玄澈,不知道他到底和莫相都说了些什么,竟然能突然转变莫相的态度。 玄澈宠溺地揉了揉祁琬卿的发顶:“刚刚是不是担心了?” 祁琬卿一听这话,当即点了点头。 “好了,这不是没事吗?” 虽然知道肯定是没事,但是祁琬卿还是拉着玄澈的手:“真的没事?” “真没事。” 然而两个人这边正轻声说着,一旁的莫相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 外孙女被人偷走了。 心里不舒服。 握了握手边的剑鞘,心里有股子怨气不知道怎么抒发。 总想砍点什么,一刀把人砍两截那种。 —— 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而夜里祁琬卿和玄澈也没回太子府,而是留在了相府。 祁琬卿的屋子里。 “婚书?” 祁琬卿手里捧着带着官印的婚书,一脸诧异地看着玄澈。 玄澈点头:“其实,在你偷偷与我去焚月山庄时,外祖父就已经去找过父皇了。” “什么?” 祁琬卿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外祖父一直都反对我和你的事情,后面一度闹得我们祖孙两个之间总是火药味浓重。” “可你看到这婚书了?外祖父若是不疼你又怎会去找我父皇呢?” 玄澈说得对,祁琬卿一看到婚书心里瞬间就软了。 “外祖父竟然瞒着我去求了婚书?殿下如今与皓月公主也有婚约,外祖父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陛下写了这婚书?” 那婚书上带着官印,莫相是求了玄戎暗中直接就把事情给办了。 玄澈摸了摸祁琬卿的头发:“如今你是缥缈峰弟子,我如果跟你在一起,那便是又给皇权争了一份保障,虽然你我是两情相悦,可父皇看在眼里的却都是利益。 玄澈说着,从祁琬卿身后拥着她:“琬儿,你现在真的是我妻子了,只是我们还没有婚礼,还没有拜堂。” 祁琬卿也靠在玄澈怀里:“哼,我还记得殿下当初可是不想娶我的,殿下那个时候一心只想我是个……” 祁琬卿话未说完,就被玄澈堵住了。 似是惩罚一般。 直到祁琬卿双手捶打他,他方才停了下来。 “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听到没有?” 祁琬卿一双眼不满地瞪着玄澈:“本来就是事实,殿下既做了,还怕人说不成?” 玄澈挑了挑眉,然后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桌边的婚书:“嗯,本殿是做了,怎么样?太子妃还想合离不成?” 祁琬卿嗔怒地白了玄澈一眼:“我才不合离,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与你分开。” 玄澈笑着把人拉到床边坐下:“对,不合离,打死也不合离。” 半晌,玄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琬儿,外祖父与我商讨了一下,因为很多事情还没有解决好,所以婚礼的事情……” 第193章 恢复记忆之后 祁琬卿靠着玄澈,手里拿着婚书上上下下地翻看:“婚礼什么的没什么打紧,如今有了婚书,又有了外祖父的肯定我便知足了。” “傻丫头,哪有女子像你这般的,连名分都不要。” “名分?殿下疼我就够了,我要名分做什么?” 祁琬卿说着,神色有些变动:“也不知道外祖父是用了什么做交换才让陛下同意了这婚书。” “别想那么多,有我在,外祖父一家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祁琬卿笑:“也是,如今不再是我一个人了,有殿下陪着我,我不孤单了。” 两个人说话间,鹿竹从外间敲门:“郡主,参加宫宴的衣裙送到了,郡主要试试吗?” “宫宴?” 祁琬卿一愣,转头看了看玄澈:“什么宫宴?” 鹿竹拿着衣服走了进来,淡紫色的纱裙,同色系的头饰,整体看起来显得端庄典雅。 玄澈饶有兴致地拿起衣裙往祁琬卿身上比划着,然后随意开口道:“后日是三弟的接风宴,我们要进宫的。” “三弟?玄璟?” 祁琬卿神色一惊,玄澈一下便握住她的手:“琬儿,我们失去的东西一定要夺回来,这次……你信我。” 祁琬卿回握住玄澈:“我一直都信你。” —— 转眼到了宫宴的日子。 玄澈心疼祁琬卿,一连几天都是陪着她歇在了相府。 如今相府算是祁琬卿的娘家,祁琬卿也喜欢住在相府。 而相府的人也都喜欢祁琬卿在,莫府女孩子少,原来就只有一个莫凝雪,如今再加一个祁琬卿,相府成天一大桌子菜,玄澈也是难得的感受到了什么才是家。 宫宴的日子到了,众人到了皇宫里,几个人还是照例去了各自活动的地方。 玄澈这一行人当然是先去许皇后的宫殿。 施文宣老早就等在院子里了,一见玄澈春风满面地进了院子,便一脸揶揄地看着他:“呦,咱家倒插门殿下回来了?” 玄澈挑眉,撩起衣摆坐到施文宣身侧:“怎么样?” “如殿下所想,璟王此次回来可是目的不简单的。” 玄澈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唇角微微勾起。 话音刚落,祁琬卿从殿里走出来:“殿下,我们去百花园好不好?” 玄澈转脸抱着她的腰身,微仰着脸看她:“想去摘花?” “是,想用来做熏香。” 玄澈利落地站起身:“那走。” 许皇后的宫殿离着百花园极近,两个人没带宫人侍从,只走了一小会就到了。 “皇后娘娘说这里有些小花特别好闻,我要摘些回去。”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去闻那些花。 她站在花丛里,玄澈在外面等着,看着她。 突然,玄澈留意到祁琬卿的身子一顿,神情有些变了。 玄澈看向她,祁琬卿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着玄澈招招手,玄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祁琬卿拉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矮墙。 …… “陛下这些日子睡的不好,我便寻思着在这里采些花草制个香包给陛下。” 是个女子的声音,声音娇柔甜腻,祁琬卿拉着玄澈躲到矮墙一侧蹲下身子。 “皓月公主如此孝顺,倒是让本王有些自叹不如了。” “王爷哪里话,王爷贵人事忙,再说,这后宫之事本就该是女子的分内之事。” 祁琬卿疑惑地看了看玄澈,那女子的声音她听出来了,是皓月。 可那男子? 皓月称他为王爷,如今正好在大魏的王爷……那便应该是刚刚回来的玄璟了。 祁琬卿好奇,悄悄在矮墙的一侧探出头。 远处那背对着他们的,正是皓月和玄璟。 而此刻皓月正一个人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各色鲜花,玄璟站的位置离着她稍远。 祁琬卿回身摸了摸腰间,眉间微蹙。 没带暗器和金针。 眼前突然多出一颗石子,玄澈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又朝着矮墙另一侧努了努嘴。 祁琬卿脸上漾起一丝笑意,接过石子放在手上。 “啊~” 皓月正要向前走,突然身子一歪,整个人直接向前扑过去。 “小心!” 玄璟闪身去拉人,手上一个用力就把人拉进了怀里。 祁琬卿惊讶地看了看手里还未来得及出手的石子,又看了看玄澈。 玄澈摇了摇头。 不是他们打的,那就是说……皓月是故意摔的? 祁琬卿再伸出头看去,此刻皓月手上的篮子掉了,两只手正抚在玄璟的胸前,两个人的姿势极其暧昧。 玄璟手上揽着皓月的腰身:“公主没事?” 皓月动了动身子,整个身子挂在玄璟身上:“我没事,多谢璟王殿下。” “公主许是伤了脚,还能走吗?本王扶公主回去?” 玄璟提出,皓月哪有不答应之理? 于是玄璟便揽着皓月的腰身,两个人相携而去。 好戏结束了,祁琬卿回身,一屁股坐到地上:“没劲。” “嗯?” 玄澈也挨着她坐到地上,然后伸手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什么没劲?” 祁琬卿一只胳膊揽着他的脖颈:“没戏看了呗。” “琬儿喜欢看戏?” 祁琬卿点头,然后神秘兮兮地靠近玄澈:“喜欢,尤其是刚刚那种好戏?” 玄澈脸凑过去啄她的下巴:“哪种?像我们这种?” 玄澈说着,寻着她的唇就亲了过去。 可双唇刚刚触到祁琬卿,祁琬卿猛地一拍玄澈:“哎呀!” 玄澈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祁琬卿:“怎么了?” “我忘了,皇后娘娘的小厨房里我还炖着汤呢,不行,得赶紧回去。” 说着,祁琬卿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起身一溜烟地就跑出了百花园。 玄澈:“……” —— 宫宴开始了,祁琬卿随着莫家进了宫殿。 如今莫家的站位已经很明显了,祁琬卿是缥缈峰的人,而莫家又是玄澈一边的,如此一来,大家一眼就看出了亲疏远近。 朝堂上的人一个个都人精一般,早就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未来了。 “长宁郡主。” 玄璟的声音传来,祁琬卿转身,朝着玄璟微微施礼:“璟王殿下。” 第194章 遇到“老熟人” “长宁郡主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 祁琬卿淡淡笑着,她始终乖巧地站在莫相身侧,不多话。 “琬儿。” 寻声过去,正是莫凝雪和莫辰煜。 莫凝雪走过去拉着祁琬卿,表兄妹几个人还有缥缈峰的嫣然站在一起聊了好一会。 祁琬卿眼角扫过去,看到了林氏身边的林惠儿,她脸上带着恭敬,但眼底的不甘还是被祁琬卿一眼就看了出来。 几个人正聊着,长公主也进门,祁琬卿立刻走过去:“母亲。” 长公主许久未见祁琬卿,自是亲近的不得了:“你这丫头,如今也是不想母亲了是不是?” 长公主嗔怒地逗着祁琬卿,本是还很担心的,但现在看着她脸色极好,心里也是放下不少。 众人在这边聊天,祁琬卿目光随着长公主身后扫了一圈,视线落到一个装扮极为素雅的女子身上,这女子面生的很,祁琬卿竟是从未见过。 莫凝雪寻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顾家的独女,顾云枝。” “顾家?” 莫凝雪在一边解释:“二叔麾下的副将。” 祁琬卿看过去:“刚刚回来的?” “是,刚回来没多久,在尚都城里势力单薄。” 莫凝雪淡淡笑着,说的话没有任何错处和疏漏,但祁琬卿却是一下就能听得出端倪。 玄戎一直在朝堂上注入新鲜势力,有文有武,只是之前还一心要削弱莫家兵权的玄戎,为何突然就又开始重用莫家了? “琬儿,随我过去坐。” 玄澈走过来,一手拉过祁琬卿就往施文宣的位置上走过去。 祁琬卿笑意盈盈:“师兄。” 施文宣笑着招呼:“琬儿过来坐。” 施文宣身边还坐着白浣,祁琬卿刚想过去,却一把被玄澈拉住了手腕:“你去哪?” “坐到师兄那边。” “不行。” 玄澈说着,把祁琬卿拉到自己身侧:“就坐这里。” “殿下,咱们的关系还没有……” “我不管。” 玄澈上来了小脾气,跟小孩子无异。 祁琬卿无法,只能坐到玄澈的小桌旁,反正也与施文宣的地方挨得近。 白浣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祁琬卿:“你们刚刚去哪里了?” 提到刚刚,祁琬卿一下子就想到在百花园看到皓月和玄璟的事情。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朝着白浣勾了勾手指:“你猜我刚看见谁了?” 白浣凑过去:“谁?” 祁琬卿俯在白浣耳边把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给白浣讲了一遍。 白浣好笑地挑眉:“那可奇了,那皓月不是六师兄的未婚妻吗?怎又挂上了璟王?” 玄澈一愣,然后白了一眼白浣:“阿浣你还是吃东西,少说话。” 然而祁琬卿闻言却是看了看玄澈:“对啊,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不知殿下当时看着那个情景是什么心情?” “什么什么心情?” “就是心里有没有一点点酸楚?本来应该是你的人,结果……唔!” 祁琬卿话还没说完,就被玄澈一块糕点塞进了嘴,然后歪头到祁琬卿耳侧低语道:“这里人多,你等晚上回去本殿好好给你讲讲。” 几个人正说着,殿外的宫女端着甜品送进来。 “汤圆?” 祁琬卿看着面前的甜品,一双眼睛发亮。 “唉?你这怎么与我们的不一样?” 白浣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祁琬卿面前的。 “我这是咸的,师兄尝尝?” 白浣一脸嫌弃:“甜甜的才好吃。” 说着,转过头看到施文宣面前的那碗:“师兄也喜欢咸的?” 结果再一看玄澈,也是咸的。 白浣摇头:“真不知道你们的舌头是怎么长的,这东西咸的还能吃吗?” 祁琬卿笑着咬了一口汤圆,这咸汤圆是西梁喜欢的吃法,玄澈和施文宣之前常年在西梁边境,而祁琬卿,则是从前与玄澈一起吃饭时才喜欢上了这个口味。 祁琬卿美滋滋地吃着汤圆,玄澈把自己面前那一碗也推到她面前:“慢些吃,小心烫。” “殿下不吃吗?” “你吃就好,多吃些。” 说着,玄澈唇角勾了勾:“晚上好有体力。” 祁琬卿嗔怒地白了玄澈一眼,懒得搭理他。 “哎呦,你是谁家的,怎么走路不看路的吗?” 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祁琬卿转头看去,是皓月和林惠儿,看样子好像是一个小侍女撞了林惠儿,还洒了她一身的酒。 祁琬卿蹙眉:“她们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去了?” “这位小姐对不住,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给您擦擦。” 那小侍女说着,慌张地拿出手帕就往林惠儿的身上擦去。 林惠儿猛地一甩手:“什么东西就往本小姐身上擦。” 那小侍女被吓着了,站在那里惊慌失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怎么了?” 小侍女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赶紧一溜烟躲到小姐身后:“小姐,奴婢惹祸了。” “这位姑娘,我这侍女初来乍到不懂事,若是哪里冒犯了姑娘,我给姑娘道歉。” 祁琬卿在一旁看着,那后来的女子正是之前莫凝雪跟她提过的刚刚回来尚都城的顾云枝。 林惠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顾云枝,满脸不屑:“你是谁?” “家父顾川。” “顾川?我怎么没听过尚都城里还有这号人物?” 顾云枝眉宇轻轻蹙了蹙:“今日的事情实在对不住,姑娘放心,衣服我们会赔的。” 林惠儿下巴微抬:“赔?我这可是雪烟纱,你们赔得起吗?” 祁琬卿在一旁烦躁地捏了捏耳朵:“好聒噪。” “哗~” “啊……” 林惠儿那边跟顾云枝的话还没有说完,又一下子尖叫了起来:“一个两个都没长眼睛不成?” 林惠儿抬眼:“你又是哪家的?” 林惠儿说着,定睛仔细一瞧:“唉?我认得你,你是祁家的婢女。” 祁琬卿看过去,正是雪汐。 自打她跟着玄澈离开尚都城之后,已经很久没见到雪汐了。 雪汐这时也是看向了祁琬卿,眼中满是不舍也想念。 “这倒是奇了,乡野村妇没见过世面,慌手慌脚在所难免,怎的你们堂堂国公府也这般没有家教?” 第195章 仙女都是和仙女一起玩 这林惠儿本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之前祁琬卿见她还是一副畏缩模样,怎的如今却变了? “雪汐,过来。” 众人皆是一愣,林惠儿也傻了,因为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玄澈。 若是祁琬卿开口她本还盘算着怎么回她几句,结果玄澈直接开口,那这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玄澈看着雪汐,然后用下巴指了指祁琬卿:“雪烟纱是吗?太子府库房里有的是,回头让你家小姐找几匹赔给人家。” 雪汐先是一怔,紧接着赶紧给玄澈施礼:“奴婢多谢殿下。” “无妨,反正你家小姐不喜欢,放在那里也是没用。” 众人:“……” 既是玄澈发话,雪汐便大大方方地回到了祁琬卿身侧。 她本是许久不见祁琬卿,今日是想过来与祁琬卿说话,结果惹到了林惠儿,这一下倒是弄得大家都关注祁琬卿。 雪汐满脸愧色:“对不起小姐……” “与我你还说这些?” 说着,祁琬卿握了雪汐的手:“之前我一直没有安顿好,所以不敢带你们出来,如今我已经都安顿好了,你和月浅回头都搬到我那里。” “那奴婢们的籍契?” “籍契在我手里,不必担心。” 主仆几个这边聊得开心,却是留林惠儿站在原地万分尴尬。 “快要开宴了,几位若是没什么事那便都散了。” 祁琬卿神色淡然地喝着茶,说话时眼睛都没往那边看,一身傲骨浑然天成。 林惠儿没法跟祁琬卿闹,便只能转眼去看皓月:“月姐姐,这?” 皓月眼睛瞟着祁琬卿一声冷笑:“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小门小户,你与她们计较什么?” 本是讽刺,可祁琬卿没看她,连顾云枝也转身带着人走了,连个礼数上的辞别都没有。 祁琬卿朝顾云枝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师兄了解那个姑娘吗?” 施文宣摇头:“我只知她父亲是莫家二爷麾下的副将,其他的不了解,怎么了?” 祁琬卿淡笑:“那姑娘挺有趣的。” “琬儿?” 祁琬卿一愣,回头对上玄澈的脸:“嗯?怎么了?” “不许盯着别人看。” “可那是个姑娘。” “姑娘也不行。” 祁琬卿有些好笑:“好嘛好嘛,我只盯着殿下一个人看行不行?” 她眉眼笑的极好看,玄澈心头一动,想要俯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可祁琬卿却是一躲:“殿下注意影响。” 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现在还不能做出很亲密的动作。 祁琬卿转过头再去看顾云枝,却见她对着面前的汤圆皱眉。 祁琬卿招手唤过来一个侍女,然后在她耳边交待了几句。 玄澈凑过来:“你说了什么?” 祁琬卿看了看顾云枝:“二舅舅麾下的人,人品应该不差。” 玄澈点头:“顾川跟随莫二爷多年,为人刚正不阿,正直的有些迂腐。” “难怪,那顾小姐身上倒是有几分傲气在。” 玄澈摇头:“那本殿就不知道了,对于其他女子本殿从未过多关注过。” 这边说着,刚刚被祁琬卿叫过来的那个侍女从殿外进来,手上端了一碗汤圆放到顾云枝面前,然后又对着顾云枝说了几句话。 白浣在一旁看着祁琬卿:“你让那个侍女做了什么?” 祁琬卿笑:“没什么,交个朋友而已。” 白浣咂咂嘴:“你倒是开朗,人家还不一定想不想交你这个朋友。” “那就等等看呗。” 不多时,祁琬卿眼角瞄到一道身影走过来。 “云儿多谢郡主。” 祁琬卿转头:“顾小姐认得我?” 那顾云枝脸上带着笑意,朝着祁琬卿又施了一礼:“郡主救济难民,救朔城百姓脱困,郡主大义是我等比不了的。” “啊?” 祁琬卿有些惊喜地看了看白浣和施文宣:“我的名字都传到这么远了吗?” 祁琬卿说着,又转头看顾云枝:“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是微薄之力罢了。” 顾云枝也是个开朗性子,许是与祁琬卿投缘,两个人竟是聊了许久。 “琬儿我们该走了。” 玄澈心里不大爽快,这叫什么事儿? 媳妇在身边坐了没一会就被这个人拐走了注意力,一直到宴会散了也没正眼看他,真是影响心情。 玄澈叫祁琬卿,祁琬卿起了身,那顾云枝脸上有些不舍:“十日后的围猎,郡主也去吗?” 祁琬卿回头看了看玄澈,又到了围猎的日子。 “我会去,到时我们一起?” 顾云枝笑着点头:“好,一言为定。” 回程的马车上,施文宣有些不解地看着祁琬卿:“琬儿与顾家小姐相熟?” 祁琬卿摇头:“不啊。” “那你似乎对她特别关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更何况那顾姑娘性子直爽,我挺喜欢的。” 玄澈抓着祁琬卿的一只手把玩着,不发表意见。 她想做什么都行,只要她高兴。 施文宣道:“我听说,顾家这次回来可是带着目的的。” 祁琬卿抬头:“目的?什么目的?该不会又是姻亲?” 施文宣挑了挑眉,没说话。 祁琬卿心里一慌,一把抽出被玄澈握在手心里的手,母鸡一般伸出胳膊挡在玄澈身前:“我家殿下可不行。” 祁琬卿这一下来的突然,头上簪子差点戳了玄澈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躲,然后一边把人往怀里抱一边瞪施文宣:“有话不能一次说清楚?” 说完,又去看怀里的人儿:“琬儿放心,不会的,没有别人,谁都没有。” 祁琬卿心里不舒服,之前的林蓉蓉,现在的皓月,哪一个不是把他们搞的鸡飞狗跳的? 她窝在他怀里嘟着嘴,一张小脸上写着三个大字,不!高!兴! —— 玄戎的宫殿。 内侍正带着皓月来到偏殿,皓月刚一进门就听到了殿内的说笑声。 “是皓月来了,快来快来,坐到这边来。” 殿里坐着玄戎,皇后,瑾妃还有玄璟。 皓月恭敬地给每个人都请了安,然后就坐到她自己的位置上。 不偏不倚,那位置正好在玄璟对面。 第196章 干柴烈火 “今日本是璟儿的接风宴,但是宴席上人多事多,朕怕你们吃不好,特意让小厨房又备了些酒菜,来来,都别客气,都吃都吃。” 皓月半低着头,动作大方得体,标标准准的闺秀模样。 吃了一会,殿中安静,无人说话。 片刻,玄戎看着皓月和玄璟:“许是咱们都在反倒让孩子们不自在了。” “月儿?” 皓月正在想事情,突然听到玄戎叫自己,赶紧起身:“陛下。” 玄戎笑的一脸慈祥:“朕与皇后瑾妃还有事情要说,若是吃好了,便与璟儿出去走走。” 皓月还没来得及起身,玄璟那边已经站起身:“那孙儿就先退下了。” “好好,你们年轻人去。” 玄戎发了话,皓月便也起身出去了。 只是玄璟前脚刚出了大殿,皓月便被内侍拦下了去路。 “皓月公主留步,老奴有几句话要与姑娘说。” 这个内侍是玄戎身边的人,身份极高,皓月自是不敢怠慢。 “老奴是要跟公主说几句,太子殿下那边若是机会不好得,那公主便要及时抽身,陛下如今惦记着公主,好机会到了眼前公主可要好好把握。” 皓月心里怎会不明白,与玄璟几次见面,玄戎都是明确了意思的,想来是玄澈那边玄戎斗不过了,现在把心思又用在了玄璟身上。 “内侍大人的话皓月记住了,多谢大人。” 皓月出了大殿,玄璟正在外面等她。 听见她的脚步声,玄璟回头:“公主可有兴致去莲塘边走走?” 莲塘边? 皓月想起了玄澈和祁琬卿。 心里一阵烦闷,抬眼再看向玄璟的脸,今日他是一身墨色锦袍,月光一衬,倒是像玄澈常穿的黑色。 她朝着玄璟娇羞一笑:“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莲塘边走着,皓月身上的香气阵阵,熏得玄璟有些心头发痒。 “今日宫宴上人多事杂,没有好好招待公主,公主别见怪。” 皓月半低着头:“王爷哪里话,今日本就是王爷的接风宴,自是要忙的。” 皓月声音娇娇柔柔的,其实她也暗中打听过,玄璟府邸的女子大多是这等温柔性子,想来,定是他喜欢的样子。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并肩。 要去莲塘,要先穿过一片竹林,月色不是很好,走在竹林外围时,竟还有些阴森。 皓月抬眸,看到竹林间蹿出一只松鼠,她瞟了一眼玄璟,瞅准时机:“啊~” 皓月尖叫着就往玄璟身边栽去。 玄璟长臂一揽,直接把人揽到怀里:“怎么了?” 皓月靠在玄璟怀里:“一、一个黑影蹿过去,吓死我了。” 玄璟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一块较平整的草地,这里已经离着莲塘不远了。 他低头看皓月:“还能走吗?” 皓月装模作样地试了试,然后摇头:“许是脚崴了。” 玄璟闻言,一个俯身便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看着玄璟的侧脸,皓月有些迷醉了,他太像玄澈了。 心里想着,皓月下意识地紧了紧揽着玄璟脖颈的手臂,玄璟垂眸看去,一张娇羞的脸,看得他心头火起。 玄璟将皓月放到草地上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到一旁,一手摸上她的脚腕:“是这只脚崴了吗?” 皓月脸烧的通红,不答话,只垂着眼点头。 玄璟手上握着皓月的脚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疼吗?” “有、有一点。” 玄璟把皓月的腿放到自己腿上。 他手上用了些力气去揉捏:“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这样用力疼不疼?” 皓月手帕掩着唇:“轻,轻些,王爷轻一些。” 光线很暗,皓月看不清玄璟的表情。 可就是这种暗暗的光线,他像极了玄澈。 而玄璟也是微微勾起了唇角,他是习武之人,皓月的脚到底崴没崴他还是分得清的。 “不成,若是轻了便无法恢复了。” 他试探着把手一点一点往上抚,皓月只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明显抗拒。 玄璟脸上笑意更深了。 玄璟往皓月身侧挪了挪,猛地伸手一把把人提到怀里。 皓月一惊,双手揪着玄璟的衣襟:“王爷,您……” 玄璟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钳着她的下巴,身子一滚,直接把人压倒在草地上。 玄璟可是老手,一个回合都没用上皓月就败下阵来。 皓月大脑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地时候,微微张了张眼:“王爷~” “公主身上好香。” 蓦地,皓月感觉腰间一松。 皓月一只手无力地推拒着:“王爷,别~” 嘴上说的是拒绝的话,可玄璟哪里听不出这欲拒还迎的口气 —— 相府里,祁琬卿正对着一堆账本皱眉。 玄澈洗漱回来,就看到祁琬卿身上穿着薄纱衣在那边跟一堆书本较劲。 他取过一件外衫搭在祁琬卿身上:“这是做什么呢?大晚上的,别看了,眼睛疼。” 祁琬卿转过头,一脸的委屈。 玄澈在她身边坐下来:“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祁琬卿回身把账本往玄澈面前一推:“我嫁给殿下之后都要看这些东西吗?” 玄澈目光一瞟,然后点头:“是。” “那我不嫁了行不行。” 玄澈脸色一沉:“这是什么话?” 第197章 我家太子妃要学习了 玄澈脸色一凛,可看到祁琬卿那可怜兮兮地表情时心又软了下来。 他伸手拿过一本账本随意翻看:“这是相府的账本,你都拿过来做什么?” “哪里是我拿的,是我外祖父让人送来的。” “嗯?这是为什么?” “我外祖父说我将来是要嫁到东宫的,所以要学会管账,可是管账不都有管家吗?为什么要我看?” 玄澈无奈地伸手去揉祁琬卿的眉心:“这些东西是挺累人的,琬儿如果不喜欢那就不看。” 祁琬卿嘟着嘴看玄澈:“真的?” “真的。” 可玄澈这边刚点头,祁琬卿那边情绪就又不对了:“好啊玄澈,你是不是心里还盘算着娶侧妃呢?” “嗯?” 玄澈一愣,他迅速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刚刚两个人的对话。 嗯? 哪里出问题了? 她说不想看,那就不看,没毛病啊? “琬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祁琬卿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外祖父说殿下是储君,不比旁人,所以若是娶了我回去那便是要做贤内助的,太子府里的大小事宜都是需要我来打理的,若不用我,那便要让其他女子来了。” 祁琬卿说着说着,眼圈还真的泛了红:“你说,你是不是真的要娶侧妃或者侍妾?” 玄澈一脸茫然地看着祁琬卿,半晌方才出声道:“那?那琬儿说怎么办?这账本是看还是不看?” 祁琬卿不高兴,满脸的不高兴。 玄澈往她身前凑了凑:“要不,本殿找个管家来教教琬儿?” 祁琬卿摇头:“这倒不用,这些东西我看得懂,在缥缈峰师祖也逼着我学这些,他说我以后要跟着大师兄,所以这些东西都是……” 祁琬卿正说着,突然就住了口。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玄澈。 玄澈挑眉:“大师兄?嗯?” “呃……殿下~琬儿头疼~” 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玄澈怀里钻。 玄澈伸手把人抱到怀里,抬手轻轻揉着她的额角:“所以说,师祖是有意让琬儿与大师兄……” “才没有,殿下莫要胡说。” 祁琬卿才不承认,承认了会死的很惨。 她小脑袋在他怀里使劲拱了拱:“殿下,困了。” 玄澈压下唇角的弧度,脸上显出了一丝正色:“琬儿这是心虚了?” 祁琬卿从玄澈怀里抬起两只眼:“我、我没有。” “真没有?” 祁琬卿咬唇:“真没有。” 祁琬卿说完,玄澈半天没有回应。 祁琬卿抬起头看他:“殿下?” 还是没回应。 “殿下生气了?” 玄澈起身把人抱到床上盖了被子:“琬儿既不愿说,那本殿便不问了,早些睡。” 祁琬卿知道,他一生气就会如此。 伸出一只小手去拉他:“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玄澈背对着祁琬卿,脸上露出笑意,但还是沉着声道:“琬儿不愿说便不必勉强,快睡,本殿没生气。” 祁琬卿这下可慌了,赶忙跪坐起身,趴在玄澈身上去看他:“殿下别生气了,琬儿错了还不行吗?” 话音刚落,玄澈突然一个翻身,猛地把人箍在身下:“既是知道错了,那便乖乖认错。” 说着,唇就落了下来。 祁琬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挣扎:“玄澈你骗我。” 挣扎间,玄澈已经速度极快地除去了祁琬卿身上的寝衣:“现在才知道吗?太晚了……” —— 几日之后,众人终于出发赶往围猎的地方,这一次玄戎带的人更多了些。 “这次围猎想来定是不会太平了。” 马车上的祁琬卿身着一身大红色骑马装,手里悠闲地翻着书卷。 “你从坐上马车就开始看书,这写的什么这么好看?” 白浣说着就伸手去夺祁琬卿手里的书卷,祁琬卿顺势递给了他。 玄澈在一旁给祁琬卿剥栗子仁,薛燃一大早去买的,这会还热着。 “琬儿为何有此想法?” “猜的。” 玄澈笑着把剥好的栗子仁送到她嘴里:“那是根据什么猜的?” 祁琬卿朝着玄澈轻眨了一下左眼:“瞎猜的。” “我琬儿真聪明。” 一旁看书的施文宣和要吐的白浣:“……” 白浣那边翻了半天祁琬卿手里的那本书卷,然后嫌弃地又扔回到她手里:“我当什么好看的话本子,结果是账本。” 施文宣也是一愣,他瞄了一眼祁琬卿:“琬儿你把账本随身带着?” 说起这个祁琬卿就心烦。 “这不是真正的账本,是我外祖父找人做的假账本。” “假的?那你看她做什么?” 祁琬卿揉了揉额角:“我外祖父说,让我找出这里面的漏洞和做假之处。” 白浣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这莫相……着实是个狠人。” “唉……所以这次围猎我也玩不上什么了,想来只能是老老实实在营帐里看账本。” 玄澈伸手把账本拿到一边:“别看了,伤眼睛。” 祁琬卿看着玄澈,哼唧一声就俯身趴到他腿上:“殿下,要不我们不要成亲了,以后我回缥缈峰住,殿下要是想我了就来看看我。” 玄澈伸手捏起祁琬卿的下巴与她对视:“你再说一次试试?” 祁琬卿鼓着腮帮子抬脸去看玄澈,小脸一皱,满脸的委屈和难过。 玄澈神色一顿,伸手把祁琬卿的身子和腿拉到座位边的软塌上,头靠在他腿上,他摸着她的脸:“别想了,睡一会,再睡一会我们就到了。” 祁琬卿最近被莫相折磨的有些狠,天天看账本看到半夜,这会在玄澈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的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走动。 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营帐里了。 “小姐醒了?” 祁琬卿坐起身环顾了一圈:“殿下呢?” 雪汐给她端了杯水过来:“殿下和璟王殿下随陛下出去了。” 祁琬卿这一觉睡得有些沉,竟是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是怎么过来的?” 雪汐看了看祁琬卿:“小姐连这个都要问?当然是殿下给小姐抱回来的。” 第198章 收获小姐妹一枚 祁琬卿喝水喝了一半,嘴里还咬着杯子,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雪汐:“抱回来的?当时周围有多少人?” 雪汐想都没想:“众目睽睽。” “咳……咳咳咳……” “郡主这是怎么了?” 祁琬卿被咳得俏脸涨红,突然便听到一个女声传来。 她抬头一看,正是顾云枝。 “云儿来了?快过来坐。” 顾云枝性子开朗,自从上次与祁琬卿一见如故,心里便真的把祁琬卿当成了好姐妹。 “刚刚到地方就想来找郡主了,可是爹爹找我说了会话,便没过来。” “云儿这是第一次出来围猎?” 顾云枝摇头:“也不是,这么大排场的围猎是第一次,可从前在老家的时候也是经常与爹爹和堂兄他们一道出去的。” 她的将门之女,祁琬卿竟是忽略了这点。 “郡主……可有空闲与云儿一道出去走走?” 顾云枝性子直,藏不住事儿,祁琬卿一看她就是有什么话想说。 “好,云儿等我一下,我换了衣服就来。” 祁琬卿换了一身常服,然后便与顾云枝出去了。 两个人拉着手,一路往人少的地方溜达着。 “郡主,我……” 祁琬卿站住脚看着她,而她却红了脸不说话。 “云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里又没有外人。” 顾云枝顿了顿:“云儿有句话想问问郡主。” “你说。” “就是、就是郡主与殿下……是如何相爱的?” 祁琬卿一愣:“嗯?” 顾云枝的脸更红了:“云儿听说,殿下深爱郡主,待郡主如珠如宝,可是又听说郡主和殿下当初被指婚时也是互相不认识的,是后来才相爱的,是这样吗?” 虽然说得不够全面,但说得也算是对的。 祁琬卿点头:“云儿是从何处听来的?” “我爹爹。” “顾副将?顾副将为何与你说起这些?” 顾云枝轻叹一声:“我与郡主直说了,几天前的一个夜里,我本来是去找娘亲说话,可是却无意间听到了娘亲与爹爹的对话。” “爹爹与娘亲说,陛下想……把我指婚给莫家大公子。” “莫家?我外祖家?” 祁琬卿一愣:“可是我表哥……莫辰煜?” 顾云枝点了点头:“正是。” 祁琬卿看着眼前的顾云枝,刚刚及笄的年纪,虽说是将门之女,性子直爽,却不似那种粗鄙之人,身份在这尚都城里虽说不算高,可也算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错。 说来,也真是一个好姑娘。 “云儿,你当时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陛下准备指婚?还是家中父母闲聊?” 顾云枝看着祁琬卿的神色,微微歪了歪头:“我只听到娘亲说我与莫公子身份悬殊并非良配,爹爹便说当初太子殿下与郡主也是此种情况,可眼下太子殿下却把郡主宠到手心里。” 顾云枝说着,又怕祁琬卿误会:“郡主千万别误会,我爹爹没有别的意思。” 祁琬卿摇头:“我当然知道,这话许是你也听说过,我虽是国公府的嫡女,可自小养在乡下,说到底这身份也是配不上太子殿下的。” 顾云枝继续道:“我在外面静静听着,娘亲还是不同意,我都听到她哭了,后来爹爹无法便说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顾云枝单纯,别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郡主姐姐,其实都不用别人说,便是我这几日瞧着,也能看出太子殿下对郡主的疼爱,所以便想着来问郡主,即便是莫公子他不认得我,勉强娶了我,那……是不是以后也会对我好?” 祁琬卿微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眼见祁琬卿神色不对,顾云枝有些心急:“郡主姐姐也觉得莫公子不是良配吗?” 祁琬卿察觉到不对劲:“云儿,你见过我表哥?” 顾云枝一顿,随即点了点头:“我初来尚都城,一日我在茶楼喝茶,看到街上突然蹿出一匹惊马,是一位公子冒险将惊马拦下救了在街边玩耍的孩童。” “那公子……是我表哥?” 顾云枝的脸有些红:“是,我茶楼的位置正巧看到了他。” 祁琬卿心下了然,莫辰煜玉树临风,顾云枝又是这样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不动心。 “可是云儿,你了解他吗?不过惊鸿一瞥,你就芳心暗许了?” “我……” “郡主,殿下回来了,晚上陛下要开宴,殿下让郡主回去。” 雪汐在不远处喊祁琬卿,顾云枝便停下没有继续说。 祁琬卿拍了拍顾云枝的肩膀:“先不必忧心,若你听到的事情是真的,那顾副将定会与你说起,先不要自己瞎猜。” 顾云枝点头,她没有姐妹,又刚到尚都城不久不认识其他人,结识了祁琬卿,便一心地信她。 祁琬卿和顾云枝走出那片山坡,便看到玄澈手里拿着一个花环朝着她们走过来。 顾云枝赶紧施礼:“见过太子殿下。” 玄澈没看她,只微微点了点头。 走到祁琬卿身前,伸手把花环戴在她头上:“好看。” 祁琬卿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把花环拿下来:“有人在呢。” 顾云枝笑:“郡主姐姐和殿下真是恩爱。” 祁琬卿笑着看了看玄澈,然后转过身拉过顾云枝:“走,一起过去,一会晚宴的时候坐我身边。” 祁琬卿看着顾云枝,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没有人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些可怜。 几个人一路到了晚宴的地方,恰巧顾家的位置还真的就是挨着太子府的位置。 现在还没到晚宴的时候,大家都围着一个大圆场子坐着,场中是一些人在表演节目,有歌舞琴艺,也有杂耍舞剑。 顾云枝高兴,兴冲冲地坐到祁琬卿身侧,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一碟一碟给祁琬卿端,看着场子里的表演,也禁不住脸上的笑意,一阵阵地鼓掌,手掌都拍红了。 那林惠儿在一旁看着,白眼都要飞出天际了:“乡下来的就是没见过世面,巴着个有身份的不知道怎么谄媚好了,卑贱!” 第199章 乱点鸳鸯 然而皓月的一双眼仍旧滴溜溜地绕着玄澈。 那是她第一眼就看上的男子,如此优秀的男子。 可是她时不时地看过去,却只见玄澈一双眼睛似是长在了祁琬卿身上,祁琬卿动一下他眼神就跟一下,看的皓月心里发恨。 “表哥在看什么?” 另一处莫家,林惠儿坐在莫辰煜身边,满脸娇羞神色。 顾云枝刚刚还与祁琬卿说笑,却在一瞬间僵住了神情。 她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心情都写在脸上。 祁琬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林惠儿月一脸娇羞地跟莫辰煜说话,两个人距离还很近,一眼看过去两个人有些亲密。 祁琬卿看了一眼顾云枝,把一盘子糕点推到她面前:“父母终究是过来人,有时候……我们还是要听话的。” 顾云枝转过脸看祁琬卿:“琬姐姐,他们……” 因为两个人一见如故,所以祁琬卿便让顾云枝不要再叫她郡主,而是叫琬姐姐。 “琬儿,我们去骑马好不好?” 玄澈伸手拉过祁琬卿,意思很明显。 顾云枝起身:“殿下和姐姐还有事,那云儿就先回去了。” 祁琬卿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玄澈拉着出了众人的视线。 玄澈把祁琬卿抱到马背上,然后两个人共乘一骑便直接离开了。 “我们就这么离开了多不好?” “无妨,我已经跟父皇说了,父皇允了的。” 玄澈在身后拥着她,从前玄澈也这样抱过祁琬卿,可是那时候祁琬卿反感玄澈,而如今两个人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两个人到了一处花海,天色暗了,玄澈抱着祁琬卿坐到花丛边:“顾家的事情琬儿不要插手。” 玄澈开门见山,跟她没什么要绕弯子的。 祁琬卿心里很清楚玄澈带她出来是干什么,只是他这么一说,祁琬卿心里更加笃定了,顾家和莫家的婚事怕是板上钉钉的了。 “我知道你喜欢顾家那个姑娘,但是琬儿,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完全凭借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琬儿?你在听吗?” 祁琬卿头一歪,靠在玄澈肩上:“我在听,王爷说的我都知道,我也会记得的。” 玄澈以为她至少也会和自己说几句,可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他伸手抱着她:“那顾云枝今日找你出去可也是为了这件事?” 祁琬卿点头:“她好像……还挺喜欢我表哥的。” “你表哥天生一副好相貌,家世好为人又有担当,小姑娘家自然喜欢。” 祁琬卿闻言,抬起双手捧着玄澈的脸,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行,他没有我家殿下长得好。” 玄澈唇角一弯,低头就在她唇上咬了咬:“琬儿今日吃了什么?这小嘴这么甜。” 说着,玄澈就把头埋在祁琬卿颈间去蹭她,祁琬卿脖颈间最敏感,被他一闹就忍不住笑,整个人“咯咯咯”笑的不停,直接从玄澈身上滚下来滚进了花丛。 “哇,这里的小花好香。” 祁琬卿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半眯着眼享受着阵阵扑鼻而来的花香。 “再香也没有你香。” 玄澈的眸子变得有些幽深,他俯身看着她,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祁琬卿一愣,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可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玄澈揽着人往花丛里一滚,霎时,只见花枝阵阵乱颤。 —— 等玄澈带着祁琬卿回到营帐时,晚宴已经开始了。 位置上首坐着玄戎,还有他的几个宠妃,包括玄璟的生母瑾妃娘娘。 说是晚宴,倒也没有在皇宫里的那些规矩。 大家都吃吃喝喝地聊着天,难得的轻松和谐。 大约酒过三巡,大家说笑的声音也小了些。 玄戎给大家敬酒,敬了一圈,最后剩下顾川一家。 “顾卿常年驻扎在西梁边境,如今回到尚都城一切可还习惯?” 玄戎面带笑意地看着顾川,顾川赶紧起身:“回陛下,末将本就是大魏人,此番回家,心里对陛下隆恩感激不尽。” 是个聪明的主。 祁琬卿看了看玄澈:“我原以为一介武将,不曾想竟是个有头脑的。” “顾川是你二舅舅一手带出来的,当然差不了。” 祁琬卿在心里心疼顾云枝,玄戎要笼络顾家,同时又要削弱莫家,所以便想着让顾云枝嫁到莫家。 可祁琬卿看的明白,顾云枝是愿意的,但莫辰煜……却说不定了。 “又在胡思乱想了?” 玄澈伸手握住她有些微凉的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累的头疼。” 两个人这边窃窃私语,却听那边玄戎又看了看顾云枝:“这就是云丫头?” 顾云枝赶紧站起身给玄戎施礼:“臣女顾云枝见过陛下。” “嗯,好,云丫头幼时朕还见过,这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玄戎说着,转过脸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宠妃:“你们瞧瞧,这霖城紧临西梁,气候极好,养出来的姑娘也水灵。” 几个宠妃惯会揣摩心思,一个个便都跟着附和。 “顾姑娘瞧着可不大,今年可有十四了?” 顾云枝恭敬行礼:“回娘娘,臣女十五了。” “哎呦,这丫头这个水灵,瞧着可是又嫩又白净。” “可不是,瞧着也文静,顾夫人好教养啊。” …… 众人纷纷夸了一番,可他们越是夸,祁琬卿心里就越感到焦躁不安。 “十五了应该及笄了?可许了人家了?” 果然。 祁琬卿抬眼,问话的正是瑾妃娘娘,玄璟的生母。 这话顾云枝不能答,一旁的顾夫人赶紧回道:“回娘娘的话,小女刚刚过完笈礼,还不曾许配婚事。” 瑾妃娘娘满脸笑意:“这丫头我喜欢。” 瑾妃说着,朝着顾云枝招招手:“丫头过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祁琬卿瞄了一眼瑾妃,这也太直白了些。 此话一出,那顾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扑通一声跪地:“娘娘抬举了,小女自幼长在边境不懂礼数,怕会冲撞了娘娘。” “那怕什么,本宫的璟儿也是常年混在封地,没人管教他,这些年是玩疯了心,这儿子啊,终究不如女儿贴心。” 第200章 好乱的关系 瑾妃虽然话没明说,可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那顾夫人爱女心切,抬起头还想说什么,顾云枝却伸手拉了拉顾夫人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 “臣女谢瑾妃娘娘。” 说着,顾云枝便大大方方地走上前。 这顾家虽说身份不高,可顾云枝举止投足却十分得体,再加上人长得也好看,瑾妃是真的喜欢。 祁琬卿找了找附近,没见玄璟和皓月。 看皓月那个架势,此番定是又把心思打到玄璟身上了,可是皓月身份摆在那里,若真瑾妃看中顾云枝,那顾云枝对上皓月,那还有顾云枝好果子吃吗? “都说了不让你胡思乱想。” 祁琬卿转过头看玄澈,朝着他笑道:“我没胡思乱想,只是替云儿担心。” 玄澈轻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替她忧心,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祁琬卿垂了垂眸子,觉得玄澈说的有理。 —— 而此时在玄璟的营帐里,玄璟正在低头处理封地的事情。 “王爷,皓月公主来了。” 玄璟抬头,脸上是不大常见的肃然神情。 “晚宴进行的怎么样了?” “回王爷,瑾妃娘娘定了顾家小姐。” “顾家?” “是,顾家小姐顾云枝。” 玄璟挑眉:“顾家倒也合适。” “顾家身份不高,若能入了王府那可是顾家的福分。” 玄璟放下笔,轻轻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是。” “去把公主请进来。” 侍卫出去把皓月请进来,然后便出去守门。 “听说王爷未去晚宴,月儿便煮了银耳羹给王爷端过来。” 玄璟凑到皓月身前提鼻子闻:“真香。” 皓月笑着睨了玄璟一眼:“这可是从陛下那里端来的,当然是好东西。” 玄璟在后面一把把人抱在怀里:“本王说的是你。” 皓月端着碗转身:“王爷晚上没吃东西,先把这银耳羹吃了。” 玄璟就着皓月的手,一口一口地把银耳羹吃了个干净。 “真甜,和月儿一样甜。” 皓月无力地推拒着玄璟:“王爷快放开月儿。” 皓月往后一靠,宽袖顺势扑熄了烛火,那银耳羹里她加了料,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把玄璟拿下。 想起上次在莲池边,玄璟竟然在关键时刻停住了,皓月想想就怄得慌。 如今玄澈这里她暂时搞不定,南疆那边又一再催促,所以这次在玄璟这里再不成功那她就会被弃掉,那她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皓月适应了暗处的光线,就是这个朦胧的视线,玄璟像极了玄澈。 而玄璟这会也感觉到自己身上不对劲了。 玄璟心头一阵火起,玄戎想把皓月退给他的意思他明白,对于皓月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如今被人拿捏着倒是叫他十分不爽。 “殿下~” 皓月双臂一勾,直接将玄璟拉到自己面前。 玄璟眸子一暗,大手一挥便将她身上那披风扯掉。 “殿下~” 皓月半眯着眼睛,分不清眼前这人是谁? 嘶啦—— —— 临近凌晨,皓月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她动了动身子,一旁的玄璟也醒了过来。 他抬手揽住她:“醒了?” 皓月故作娇羞地轻轻捶了玄璟一记:“王爷可真是凶,一点都不怜惜人家。” 玄璟脸上的笑意没有什么温度:“哦?是本王凶吗?那月儿要不要再试试温柔的?” “王爷,时辰到了。” 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知道了。” “等本王回来再收拾你。” 说罢,玄璟起身,用极快地速度穿上了衣服。 皓月疑惑地看着玄璟:“王爷要出去吗?” “本王今日约了皇兄去附近打猎。” “太子殿下?” 玄璟穿衣的手微微一顿,皓月如今在大魏人眼里就是个弃子,是太子不要了被塞给璟王的弃子,然而玄璟知道,他与皓月直接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他不喜欢皓月,皓月也不喜欢他。 玄璟点头:“是。” 皓月心思活跃了几分,她起了身,把被子挡在锁骨下方:“王爷能带月儿去吗?” 玄璟转身,脸上又是一副笑意:“不成,我们兄弟是要入深山打猎的,带女子太危险了。” 玄璟把自己收拾好,然后唤进了两个侍女:“照顾公主梳洗。” “是。” 语毕,玄璟出了营帐。 一路策马到集合地点,却见玄澈身侧一身红衣的祁琬卿和不远处一身黑色劲装的顾云枝,以及……莫家大公子莫辰煜。 玄璟一愣:“琬儿?” 玄澈脸色微沉,身子靠近祁琬卿挡住玄璟的目光:“琬儿说要一起跟着来,我便由她了。” 玄璟眉毛一挑,有些揶揄地看着玄澈:“想来,皇兄今日怕是要输了?” 玄澈驱马到玄璟身前:“你错了,今日不是我要输,因为如果我输了,那你便也输了。” “嗯?什么意思?” 祁琬卿在一旁笑道:“因为殿下、王爷和表哥一组啊。” 玄璟愣怔地看向玄澈:“我们三人?” 玄璟以为祁琬卿必定是跟玄澈一组,有祁琬卿拖后腿,那他肯定会赢,可是却没料到竟是如此分组。 “我们三个男子一组,那琬儿呢?” 祁琬卿朝着旁边一努嘴:“我和云儿一组。” 顾云枝驱马上前:“见过璟王殿下。” 虽说玄璟昨日不在宴会上,可皇上和瑾妃有意指婚这么大的事情,若说玄璟毫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 顾云枝一直在莫辰煜身边,并没有正眼去看玄璟。 “怎么?璟王殿下是瞧不起我们女子?” 第201章 打猎 祁琬卿出言缓和气氛。 玄璟赶紧陪笑:“哪里敢,在封地时便听闻琬儿威名,琬儿可是尚都城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加才女。” 祁琬卿对玄璟何其了解,他这哄骗女孩子的功夫可谓是一流的,祁琬卿也不说话,只淡淡笑着,若即若离的模样真真是晃了玄璟的心。 “行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一旁的玄澈早就看不下去了,对于他来说,祁琬卿身边方圆几里以内就不能有能与祁琬卿亲近的生物,更何况那人还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行,便是如此,那我们就让三位公子先走,如何?” 玄澈看着祁琬卿,没作声。 一旁的玄璟倒是觉得不太好:“那怎么行?琬儿与顾姑娘是女子,理应我们让着你们才是,还是二位姑娘先走如何?” 祁琬卿考虑都没考虑,直接点头:“成交。” 玄璟一怔,回头看玄澈:“这?” 玄澈挑了挑眉:“得了,话是你说的,就让人家先走。” 祁琬卿毫不迟疑地带着顾云枝进了林子,二人策马而去,都是一身利落的骑马装,看上去英姿飒爽。 玄璟和莫辰煜都有一瞬的愣怔。 当然,莫辰煜看到的是顾云枝。 说实话,当莫家说起顾云枝这门亲事的时候,莫辰煜是不同意的。 倒不是因为门第身份,而是莫辰煜心里似乎总有个人影在影响着他。 林氏探过他的心思,可他只说暂时不想娶妻,并没有别的意思。 莫家通情达理,对于门第一说并不是十分在意,只要女子一方懂事乖巧家世清白就可以。 所以对于顾云枝他们还是很满意的。 玄澈上前驱马上前靠到莫辰煜身侧:“怎么?是未来娘子太漂亮,看花眼了?” 莫辰煜愣住,随即摇头:“下官可不如殿下好福气。” “听说昨晚瑾妃看上顾姑娘了,但你放心,父皇早已经把顾家许给莫家了,只要你点头,人就是你的。” “皇兄和莫公子说什么呢?” 玄璟过来,两个人便岔开了话题,然而三个人往远处一看,祁琬卿和顾云枝已经骑着马奔出了好远。 祁琬卿看着顾云枝,她今日不如以往活泼,不爱说话,也总是心事重重。 “这路不能自己选,却是得自己走,以后的日子是难是险都要自己去扛,云儿你可想好了?” 顾云枝半低着头,莫辰煜对她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说实话,她不是没有傲气的女子,可……偏生就是喜欢了,一头栽进去,即便是面对瑾妃的示好亦是装傻充愣。 玄璟是亲王,如果她要嫁的话,怕是皇帝也会同意的,可她不喜欢,她就只喜欢那个在大街上能为了救小孩子挺身拦下惊马的俊俏公子。 无关乎身份与其他,就只是那个人而已。 “那日我瞧着瑾妃也是有心思的,但顾家却是不愿意的,眼下皇上也没有明确指婚,云儿你还有选择,但若是依着我来看,我还是更觉得表哥与云儿你合适。” 顾云枝抬头看祁琬卿:“琬姐姐,我……初心从未变过。” 祁琬卿勾唇一笑:“云儿,你是顾家独女,从小在家里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其实这两个人不管嫁给谁将来的路都不是很好走,我只是给你意见,剩下的还要看你自己。” 顾云枝看了看祁琬卿:“琬姐姐的意思云儿明白。” 顾云枝是武将之女,朝堂上的事情她自是也能看清,玄璟和莫辰煜,代表着两个阵营。 她若嫁给玄璟,怕是以后与玄澈祁琬卿就要对立,可如果是莫辰煜,那便是太子一脉了。 她不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选择莫辰煜才是,可偏偏……莫辰煜对她无甚情意。 祁琬卿身上拍了拍顾云枝的肩膀:“那好,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便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你要记住,不可让自己受委屈。” 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祁琬卿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殿下,那边那边,快,快追上它。” 不远处传来莫辰煜惊喜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玄璟和玄澈亦是策马奔来。 玄璟扫了一眼祁琬卿和顾云枝的周围,空无一物。 “琬儿果然心善。” 祁琬卿看了看他们三人马背上的野味,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输了,我们认罚,说,怎么罚?” 玄璟耸肩:“这可为难我了,要不让皇兄说,该如何罚这两个姑娘?” 顾云枝也是看到了他们马背上的猎物:“要不,我和琬姐姐把这野味烤了?” 祁琬卿看向三个男子:“三位公子觉得如何?” 玄澈当然没什么想法,驱马到祁琬卿身前,直接伸手把人抱到自己马背上:“听琬儿的。” 几个人正说着,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野/鸡叫。 祁琬卿耳朵微动,眼睛往四周瞧着,猛地抬手一甩,一只野/鸡应声倒地。 玄璟挑眉:“好手法。” 顾云枝高兴了,赶紧翻身下马:“我去捡。” 小姑娘年纪小,爱玩,几个人熟悉起来之后就开朗了许多。 祁琬卿坐在马背上看她:“云儿,咱们可不能输的太难看。” 顾云枝把捡回来的野/鸡放到祁琬卿之前的马背上,然后朝着祁琬卿笑道:“琬姐姐暗器好生厉害,云儿可不行。” 话音刚落,又传来几声鸡叫。 祁琬卿寻声辨了辨方向,然后伸手一指:“云儿快,在那边。” 顾云枝看过去,发现了猎物的地方。 她回身要拿弓箭,一旁的莫辰煜却是一甩身后箭筒:“这给你。” 莫辰煜把箭筒扔过去,又把弓递给她。 顾云枝翻身上马,视线高了许多,接过莫辰煜的弓箭然后朝着祁琬卿指的方向搭箭拉弓…… 嗖! 正中猎物。 祁琬卿看了一眼莫辰煜,轻轻挑了挑眉。 莫辰煜有些傻眼,他的印象中女子一般都是柔弱娇软的,说话都不大声,像家中的莫凝雪那样。 唯一遇到过不一样的女子就是祁琬卿,如今又见到了顾云枝。 顾云枝把弓箭递给莫辰煜:“多谢莫公子。” 第202章 婚事不能自己做主 说完也没等莫辰煜回个不客气,转身就骑马往猎物那边跑了。 祁琬卿看着傻愣愣的莫辰煜觉得有些好笑。 她现在是跟玄澈共骑一乘的,身子往后靠了靠:“殿下,璟王爷,咱先走。” 玄璟似是有什么心事:“琬儿和皇兄先走,臣弟回去取些东西很快回来。” 玄璟说着策马又往来时方向回,而此刻只剩他们四人。 “那……表哥,我和殿下去另一边转转,你和云儿先去溪边。” 莫辰煜点头:“好。” 玄澈带着祁琬卿在附近又转了转,然后才去往事先约好的一个溪边。 莫辰煜和顾云枝早到了,顾云枝正手法娴熟地在溪边收拾鸡鱼,莫辰煜则是坐在烤架旁给她打下手。 祁琬卿遥遥看着,两个人聊得还算不错。 莫辰煜看顾云枝:“所以说,即便你一个女子,你兄长他们也会带着你一起去打猎?” 顾云枝笑:“是,我在家里是独女,从小就跟堂兄弟们一起长大,他们出去玩也带着我去,时间久了,娘亲就头疼了,总说我不像个女孩子家。” 莫辰煜好笑:“那女孩子家该是什么样子的?” 顾云枝抬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嗯……像琬姐姐那样的,或者像莫姑娘那样的。” 顾云枝说着,用手背随意地蹭了一下脸颊,结果把手上的泥水弄到了脸上。 “别动。” 顾云枝一愣,下意识地就顿住了动作。 莫辰煜伸出手,拇指指腹轻轻将她脸颊上的泥水擦掉。 顾云枝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赶忙低下头继续去收拾野味,不敢再抬头看莫辰煜。 莫辰煜轻笑:“凝儿倒是淑女,琬儿吗……终究是差了一点。” 然而莫辰煜嘴里对祁琬卿虽是嫌弃,可他眼中那一抹光亮却是没逃得过顾云枝的眼睛。 莫辰煜离着她极近,顾云枝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心里几番纠结。 “琬儿说你性子开朗,可怎么这会如此拘谨?” “我?” “我好说话的很,你不必如此拘谨,今日相识便是朋友了,以后有闲暇你可以让琬儿带着你去相府做客,凝儿常在家,你们女孩子一起有话聊。” 然琬儿带着你。 这句话可太有内涵了,顾云枝咬了咬唇,低了头没说话。 莫辰煜手上把玩着一颗石子,猛地抬手扔到溪水里:“你虽初来尚都城,但你性子好,凝儿和琬儿肯定都喜欢跟你做朋友。” 顾云枝手上一顿。 “我们家凝儿和琬儿性子怪的很,一般人她们瞧不上,满尚都城也找不出几个真心朋友,但你却不同,刚到尚都城便与她们相识。” 句句都是在敲打顾云枝,莫凝雪是堂妹无话可说,可祁琬卿是表妹,这样一说便是更加耐人寻味了。 顾云枝低着头眨了几下眼睛,觉得心头发酸,喉间发堵。 原来,传闻是真的,莫辰煜果然心有所属。 而像顾云枝这样的姑娘,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她是性子直,可是不傻,莫辰煜什么意思她听得懂。 直到烤架上的肉已经飘香,祁琬卿才拉着玄澈从远处走过来。 祁琬卿笑道:“云儿好手艺,也不知是谁有如此福气,将来能娶了我们云儿。” 顾云枝低头不语,眼角瞄了一眼莫辰煜,他正一手拎着酒袋,双眼有些出神地望着远处。 顾云枝心里微颤,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苦涩。 四个人在这里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余下的时间里,莫辰煜除了跟玄澈说笑,偶尔与祁琬卿说几句话,便再也没有与顾云枝说什么。 —— “什么?平妻?” 玄璟的营帐里,玄璟一脸震惊地看着瑾妃。 瑾妃面色严肃:“我话还没说完,你这般激动做什么?” 玄璟沉着脸色:“母妃说要顾家小姐和皓月一起进门?这怎么能行?儿子与那顾家小姐都不相识。” 瑾妃咬着牙:“与那皓月你就熟识了?她在你和太子殿下之间反反复复,眼看着太子那边没了指望才又来找你,你倒好,全盘接收了。” 说着,瑾妃继续道:“我问你,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在你这里过夜了?” 玄璟点头:“是。” 瑾妃恨铁不成钢:“陛下要与南疆联姻,同时也要笼络顾家,这二者相较,当然是顾家更重要,区区一个南疆公主能有什么将来?现在许了平妻都是抬举她。” “可是母妃,顾家……” “好了,你只需告诉我你要不要,剩下的母妃去办就好。” 玄璟想了片刻:“倒也不是不行,只怕是父皇不能同意。” “这不用不管,母妃有办法。” “母妃能说动父皇?” “你父皇虽打算把顾家小姐指给莫家,但母妃听说莫家公子并不想娶,说到底还是没有在莫公子那里得了眼,这样一来可是没有给顾家脸面,若是此刻你趁着机会早些下手,那我们就不用如此被动了。” “母妃的意思是?” “顾家是正经人家,与那皓月不同,只要你趁早得了手,那顾家小姐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到时人入了你璟王府,一切都好办了。” —— 玄澈和祁琬卿回到营帐时,施文宣和白浣正在下棋。 白浣一抬头,正对上祁琬卿的一张黑脸。 “这是怎么了?” 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玄澈:“你欺负她了?” 祁琬卿一屁股坐到一边的木椅上,脸色不愉。 施文宣看了看玄澈:“到底怎么了?” 祁琬卿气的鼓了腮帮子:“陛下竟然改了主意,想让云儿也嫁到璟王府。” 白浣起身坐到祁琬卿身侧:“云儿?顾家小姐?怎么是她?不是说皓月公主嫁到璟王府吗?” “两个人都嫁,平妻。” “平妻?那皓月在你们大魏皇室都快成花魁了,还能成为亲王王妃?” 白浣说话向来不会弯弯绕绕,刚刚那句话一说,也没有想过会不会让玄澈心里不舒服。 “阿浣。” 施文宣开口制止了他,然后又道:“既是如此决定,那便是皇上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为人臣子和子女的,无权干涉。” 第203章 都有不得已 玄澈始终都没有说话,因为这件事情虽然在他意料之中,可是他一直没有跟祁琬卿提起过。 他知道祁琬卿在这件事情上一直是向着顾家的,她心里不舒服。 夜里,祁琬卿心情仍旧不好。 玄澈过去抱她:“琬儿,这件事情……” “殿下早就知道对不对?” 玄澈一顿,随即点点头:“本殿知道皓月这次又把主意打到了玄璟身上,只是没有想到父皇这次竟然也对他做了让步。” 祁琬卿知道这件事不能怪玄澈,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告诉祁琬卿不要插手这件事。 “琬儿可有什么打算?” 祁琬卿抬眼看他,她的心思他总是一看就懂。 “琬儿想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玄澈握着祁琬卿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祁琬卿每每不说话的时候,他就很害怕。 “琬儿,你如果心里有气千万别憋着,你身子不好,憋坏了可怎么办?” “不然,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玄澈说着,抓着祁琬卿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 祁琬卿猛地回神:“殿下做什么?” 她要收回自己的手,玄澈却紧紧抓着不放:“琬儿,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插手这件事?” 祁琬卿一愣,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状态让玄澈误会了。 “我没有怪殿下。” “那你为何不与我说话,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 祁琬卿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消息不高兴,而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殿下,你说那瑾妃为何非要云儿?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依着顾家的性子,是肯定不会让女儿嫁到璟王府,可是如果有圣旨就不行了。” 祁琬卿说着看向玄澈:“殿下,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阴谋,你一定要小心些。” 玄澈看着祁琬卿,眼神里是掩不住的柔情。 “殿下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玄澈突然就笑了:“所以,琬儿一直是在担心本殿?” 祁琬卿蹙了眉:“不然呢?” 玄澈心里松了一口气:“放心,本殿心里有数。” —— 玄璟的营帐里,此刻他正在摆弄桌子上瑾妃送来的一盒子首饰。 “母妃可真是大方,这么一大盒子宝贝都是送给顾家的?” 瑾妃脸上带着笑意:“只要顾家的事情能定下来,这点东西算什么?” 瑾妃说着,朝着玄璟看去:“璟儿可是见过顾家小姐了?” “见过了。” “感觉如何?” 玄璟挑眉:“凑合。” 他脸上带了几分痞气,一副风流无羁又浑不在意的样子。 瑾妃脸色一沉:“璟儿,这顾家可是母妃与你父皇千挑万选的人家,你可不许胡闹,还有,这顾家小姐进了门之后,你后院那些莺莺燕燕的该打发的你都给我打发了。” “母妃这可是为难儿子了,儿子素来就只有这么点爱好,难道母妃还要剥夺不成?” “母妃知道给你安排的顾家小姐你不喜欢,可你喜欢的那个皓月公主,你父皇不也做主给你了吗?” 瑾妃出身不高,母家也没什么势力。 所有对于儿子这边她一直都帮不上什么忙,这次玄戎拉拢顾家,她一早看出玄戎的意思,所以赶紧也去拉拢顾家。 顾家以后必定是要飞黄腾达的,玄璟娶了顾云枝有百利而无一害。 “璟儿,你只要好好守住自己的东西,其他的东西你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母妃呢,你明白吗?” 玄璟把玩首饰的手一顿,脸上顿时添了一层阴郁:“母妃这话错了,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还有回头的可能吗?况且母妃与儿子是亲人,是唯一的亲人。” 瑾妃万般感动:“好孩子,母妃知道你孝顺。” 瑾妃谁都无法抗衡,唯一能做的便是讨好皇上,幸亏她样貌好,在玄戎面前越一直乖顺,所以这才一直得宠。 对于儿子,她一向都是尽自己最大可能。 “母妃,儿子远在封地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尚都城这边若没有母妃从中斡旋那我们母子早就没有活路了,所以,这些事情儿子不仅要做,也一定要做好。” 瑾妃手指紧紧扒着桌角,指节都一阵阵泛白,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总算没白费。 “说到底,还是母妃拖累了你。” “母妃,若是没有您又怎会有儿子呢?母妃千万不要再说此话,不然儿子是会伤心的。” 瑾妃眼眶发热:“好儿子。” 玄璟看着瑾妃半晌:“母妃,这许多年,您……真的很辛苦。” 瑾妃微怔。 玄璟继续道:“皇兄如今态度不明,但他身后有莫家,所以顾家小姐更不能嫁给莫家,母妃放心,儿子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 放心? 让她怎么放心? 瑾妃不傻,这个儿子是她的,也是玄戎的,只看那几个殿下太子就知道,玄家的这几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 傍晚,祁琬卿正坐在营帐里看书。 “小姐,该喝汤了。” 极其浓重的一股子药味,祁琬卿皱了皱眉:“不喝。” 自从祁琬卿的身子不好开始,她就一直很抗拒吃药。 许是吃的太多了,现在看到汤药就烦得很。 “小姐您要是不喝那奴婢可是要汇报给殿下的。” 祁琬卿抬头:“雪汐,你可是我的人,你觉得这样出卖自家主子真的好吗?” 雪汐特别霸气地把碗往祁琬卿面前一推:“那小姐把药喝了,喝了奴婢就不告诉殿下。” 眼见祁琬卿还是一脸拒绝,雪汐只能耐心轻哄:“小姐您就听话,这药可是施公子专门配的,您现在小日子呢,不能受凉,要万般注意才是。” “小姐,您要是不喝这药,那奴婢今天是一定要告诉殿下的,到时候您看殿下怎么收拾您,哼!” 雪汐说着也不劝了,端起药碗就往出走。 “唉~你回来。” 雪汐闻言站住了脚,然后回头看祁琬卿。 祁琬卿扶额:“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雪汐高兴了,端着碗走到祁琬卿身边:“小姐得乖乖听话,这药是调理您身体的,您乖乖养身子,到时候好给殿下生个小世子小郡主什么的。” 第204章 那么好的姑娘被辜负 “咕咚咕咚!” 几大口,祁琬卿就把一碗药干了,然后十分豪迈地抹了一把嘴角:“好了我的雪汐,你快出去,你现在当真是好唠叨。” 祁琬卿砸着嘴,嘴里苦兮兮的,不舒服。 “小姐,这是殿下放在奴婢这里的,说是您吃了药之后再给您。” 雪汐递过来一个纸包,祁琬卿接过来打开,一包蜜饯一包果糖,祁琬卿不自觉地唇角就勾起一丝弧度。 “殿下把小姐的小日子记得清清楚楚的,一早就备下了这些吃的。” 祁琬卿美滋滋地吃着蜜饯,今日她小日子来了,小腹坠痛的厉害,晚上玄戎开了宴她也没去,只留在营帐里看书。 “雪汐,什么时辰了?” 雪汐看了看外面:“快巳时了。” “殿下怎的还没回来?” 雪汐挑了帘子往外看了看:“应该是快回来了,奴婢看到好多人往这边来,估摸着是宴席散了。” 祁琬卿起身往营帐外面走,想去迎一迎玄澈,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顾云枝的贴身丫头朝着祁琬卿这边奔来。 “郡主也。” 那小丫头还没到近前,就开始喊着祁琬卿。 祁琬卿认出她:“银铃?你怎么过来了?” “奴婢来求郡主,求郡主救救我家小姐。” “云儿?她怎么了?” 一见祁琬卿,银铃眼眶子一下子就红了:“郡主,我家小姐是冤枉的,她没有谋害瑾妃娘娘。” 祁琬卿脑海里“嗡”地一下,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云儿人呢?她现在在哪?” “在瑾妃娘娘的帐外,皇上和太子殿下也在。” 祁琬卿转身想进帐那外衫,却被雪汐拉住了衣袖:“小姐莫不是忘了殿下不让您管这事。” 祁琬卿摇头:“不能不管,这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我得先去看看再说。” “鹿竹,你跟我去一趟,雪汐留下。” “是。” 祁琬卿说着进屋取了外衫,然后便急匆匆地跟着银铃往瑾妃娘娘的大帐方向去。 一路上,银铃又把事情的经过给祁琬卿大概讲了一遍。 祁琬卿双手紧紧捏着:“果然又是皓月。” “郡主,您可有办法救小姐吗?方才在那边没有一个人是相信小姐的,他们都相信皓月公主,可是……我家小姐那么守规矩的人,她怎么可能害瑾妃娘娘呢?” “你别急,等我一会见了你家小姐再说。” 来到瑾妃娘娘的营帐,祁琬卿一眼就看到了玄澈。 玄澈也看到了她,眉宇间不悦地蹙了蹙,先一步迎过来把祁琬卿拉到一边:“你怎么过来了?” 祁琬卿没回答,她扫了一眼营帐外的人,顾云枝和皓月都在。 祁琬卿回神看玄澈:“瑾妃娘娘怎么样了?” “白浣和施文宣都在里面。” 玄澈没说瑾妃的情况,只告诉她白浣和施文宣都在。 祁琬卿心里没底了,若是瑾妃没事玄澈肯定会说的,她环视了一圈,大家的脸色也都不好看。 “我进去看看。” “琬姐姐~” 顾云枝低声唤她,祁琬卿站住脚看她,她一张脸泛着苍白,全然不似往日的活泼样子。 祁琬卿握了握她的手:“放心。” 顾云枝点头:“姐姐要用什么东西就与我说,我去准备。” “一碗汤都能出了岔子,还敢用你准备什么?” 皓月的侍女阿敏在一旁冲顾云枝翻着白眼,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周围人都听到的。 祁琬卿压根就没去看皓月的方向,只捋了捋顾云枝鬓边的碎发:“别担心,我先去看看情况,我师兄他们都在,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顾云枝点头,满脸的自责和不安。 祁琬卿抬脚进了营帐,屋子里除了白浣施文宣,还有玄璟和玄戎。 白浣看到祁琬卿:“你不在营帐好好呆着,跑这里干什么?” 祁琬卿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瑾妃:“娘娘怎么样了?” “食物相冲,没什么大碍,吃些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只是食物相冲吗?” “是,只是瑾妃娘娘身子虚弱,所以反应才会有些明显,放心,没事的。” 白浣说着,将药方递给玄璟:“这几日一定要注意好好休息,不可劳累,三两日就恢复了。” 几个人出了营帐,只留玄戎一人陪着瑾妃娘娘。 “殿下~娘娘可还安好?” 众人一出营帐,皓月赶紧就迎了上来,一脸十分悲伤的表情,不知道还以为这瑾妃娘娘没救了。 玄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多亏了缥缈峰几位神医,母妃已经没事了。” “无事便好,月儿就说瑾妃娘娘定然不会有事,殿下这下可是安心了?” 玄璟脸上带着笑:“是,承月儿吉言。” 皓月双臂撒娇一般抱着玄璟的胳膊,整个身子都要贴到他身上了。 祁琬卿来到顾云枝跟前,她半低着头,一排牙齿险些咬破了唇。 “放心,没事了。” 顾云枝抬眼:“琬姐姐,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那汤里为何会有毒。” 祁琬卿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傻丫头,不是中毒,我师兄说只是食物相冲,休养几日便好了。” “真的?” 祁琬卿笑:“怎么?我的话你还信不过吗?” 祁琬卿这一句话说出来,顾云枝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姐姐您可知,方才这里……这里没有一个人信我。” 祁琬卿看了看周围,顾云枝身边只跟了一个小侍女,顾川夫妇没跟在她身边,刚刚是她一个人面对的这些事情,她竟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祁琬卿有些心疼:“我们回去。” “那这里怎么办?” “皇上在陪着娘娘,刚刚交待过让你先回去,这件事情等娘娘休息好了再说。”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旁玄璟走了过来。 顾云枝看着玄璟,欲言又止。 玄璟脸上没什么表情,不似刚刚对着皓月时的情意绵绵。 半晌,玄璟对着祁琬卿说了一句:“劳烦琬儿走这一趟,现在母妃已经无事了,琬儿快些回去休息。” 第205章 不得不插手 祁琬卿侧眸看顾云枝,她一双眼看着玄璟,似是想解释什么,但又不好开口。 “本王还要送月儿回帐,先告辞了。” 语毕,玄璟转身离开,一眼都未曾看顾云枝。 顾云枝抬眼看着玄璟的背影,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祁琬卿轻叹,掏出帕子递给她:“我们先回去,就算哭也不能在这哭是不是?” 顾云枝懂事,虽说现在她难过,可祁琬卿说的话她还是听的。 祁琬卿把顾云枝带回到自己的营帐,顾云枝便一直坐在一边发愣。 过了好半晌方才抬眼看祁琬卿:“琬姐姐,那汤是我亲手炖的,从选料摘菜到送到瑾妃娘娘手里,我都没有假手于人,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祁琬卿原以为她会哭,会闹,却没想到她发愣的时候竟是在想这件事情。 “别再想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瑾妃娘娘那是食物相冲,并不是什么中毒。” “可那汤我从前在家里时常做,从未有过此种情况,这次为何……” 祁琬卿手指搭在桌边轻轻敲着:“我师兄说了,想来应该是瑾妃娘娘的身体太弱了,不比我们常人,所以这相冲之后的反应才会如此强烈。” 顾云枝没说话,她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儿,你给瑾妃娘娘送汤时旁边可还有其他人?” 顾云枝抬眼:“有,皓月公主在。” “你的汤她碰过没有?” 顾云枝摇了摇头:“那汤我送过去时有些凉了,还是璟王殿下端出去热的。” 顾云枝说着,突然抬头看祁琬卿:“姐姐是怀疑有人做手脚吗?” 祁琬卿摇头:“快别瞎想了,你都说了只有璟王碰过,总不会是璟王殿下做的手脚?” 顾云枝露出一丝苦笑:“话是没错,可那汤到底是我送来的,便是无毒,只是食物相冲也是与我脱不开干系,不管怎样,这一次我都是惹了大祸。” “云儿,你今晚为何会去瑾妃娘娘那里?” 祁琬卿知道,即便是皇上已经同意让顾云枝嫁给玄璟,但并没有下旨,这件事还是蒙在里面的。 “是瑾妃娘娘让我去的,娘亲说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去,所以才炖了补汤。” 祁琬卿实在是太心疼这个姑娘了,她安抚着顾云枝好一阵,很晚了才让雪汐把她送了回去。 不多时,雪汐回来。 “小姐,顾小姐已经送回去了。” “顾家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顾副将还好,只那顾夫人一直在哭,顾小姐只简单说了今天的情况,并没有多说其他的什么。” 祁琬卿点了点头,突然小腹又是一阵坠痛,她眉宇狠狠地拧了拧。 待缓了一阵,祁琬卿又起身穿了披风:“雪汐,随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 玄澈从帐外回来,脸色阴沉。 “那边有白浣和施文宣在,用不着你。” 眼看玄澈脸色不对,祁琬卿便不再坚持要出门,她看着玄澈:“殿下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如此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打岔? 玄澈没上当,回头看雪汐:“郡主的药有没有吃?” “回殿下,已经吃了。” 雪汐回了话之后便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玄澈看着祁琬卿苍白的脸,虽然生气,但也不忍再训人。 上前一手抚在她小腹上:“可还疼吗?” 祁琬卿病痛时本就黏人,再加上今天一天也没见到玄澈,这会更是黏他。 她身子一歪就靠近他怀里:“疼,好疼。” 玄澈弯身把人抱到床上,然后把手搓热了伸进祁琬卿的衣襟,微凉的小腹让他脸色更加阴沉了。 “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都这么难受了刚刚还跑出去做什么?” 玄澈给她揉肚子,脸是低着的。 祁琬卿讨好地歪头去看他,唧,在他脸侧印下一吻:“殿下一天都没见到琬儿了,都不想琬儿嘛?” 玄澈手一顿,稳了稳心神:“你少跟我打岔,我这是跟你说正事呢,那顾家的事情我让你不要管,为何不听?” 祁琬卿眨巴着大眼睛去扯他衣袖:“殿下~肚子痛。” 玄澈:“……” 回回都这一招。 玄澈没抬头看她,不能被她拿捏,小丫头,还治不了你了? 正想着,祁琬卿突然动了动身子,玄澈是侧着身坐在床边的,祁琬卿动了动,然后整个身子贴到他身上:“殿下,琬儿知道错了。” 玄澈没作声。 祁琬卿仰起脸,伸出两只手臂揽着玄澈的脖颈,把身子偎在他怀里:“殿下知道这件事情我不会不管的。” 玄澈可不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不让她插手。 “琬儿,这件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他们会牵扯到殿下,所以我才要管的。” 玄澈声音软了几分:“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那皓月才刚刚把视线从你身上转走,我不能再让你因为我受到牵连。” 祁琬卿偎在玄澈怀里:“琬儿是殿下的人,他们对峙的是殿下,难道殿下以为他们会不牵连我吗?” 祁琬卿话落,玄澈突然低头啄了一口祁琬卿的唇,祁琬卿一愣。 “琬儿方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嗯?我说什么?” “刚刚那句话。” 祁琬卿眨了眨眼:“殿下以为他们不会牵连我?” “不是这句。” 祁琬卿又想了想:“那是什么?” 玄澈心情突然就好起来:“琬儿方才说,琬儿是谁的人?” 祁琬卿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她拱了拱小脑袋,把脸往玄澈怀里藏:“殿下怎的如此不正经。” 玄澈抱着她,心里不似刚刚那般烦躁了:“小东西,你如果笨一点蠢一点,会更乖更听话。” 祁琬卿不抬头:“那殿下便去再找个蠢笨的好了。” “只你一个已经够了,殿下可还要多活几年。” 说着,玄澈神情又肃了几分:“琬儿,这件事情若你真的要插手,那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祁琬卿眨巴着大眼睛:“嗯?什么条件?” 第206章 万般不由人 “你要做什么,怎么做,一切都得听我的,我不让你做的就不许去做,你想做什么,也必须提前与我说,如此可好?” 祁琬卿不说话,她窝在玄澈怀里把玩他垂在胸前的头发,头发一圈一圈绕在指尖上,黑白相称,好不惹眼。 玄澈低头咬住她的指尖,齿间微微用力。 “嘶~殿下咬我干嘛?” “本殿与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祁琬卿嘟着嘴:“听到了,凡事都要与殿下汇报,不可自己擅自行动。” 玄澈终于笑了,鼻尖去蹭她颈间:“琬儿好乖。” 祁琬卿被他蹭的发痒,窝在他怀里咯咯笑。 玄澈被她笑的心头发软,抱着人使劲亲:“琬儿坏得很,这个时候是不能撩拨本殿的,你总是没记性。” “殿下,莫家大公子来了。” 夫妻俩正笑闹着,薛燃的声音从帐外传来,玄澈似是早就知道一般,脸色并没有什么起伏:“知道了。” 语毕,玄澈看祁琬卿:“你表兄过来了,一起见见?” 祁琬卿微微蹙眉:“正好,我还有话要问他。” 玄澈唇角带着笑:“那琬儿换身衣裳。” “好。” 玄澈起身出了营帐,莫辰煜手里提着两个酒壶:“殿下,喝一杯?” “现在?” 莫辰煜脸色不好,看上去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既是要喝酒,那便进来喝。” 祁琬卿挑帘出来:“今日风大,我让雪汐去准备几个小菜,表哥进来。” 莫辰煜一愣,似是没有想到祁琬卿也会出来。 他询问一般地看了看玄澈,玄澈拍了拍他肩膀:“进来。” 祁琬卿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往桌子上摆了一些小食:“殿下和表哥就在这,我去鹿竹的帐子。” 祁琬卿说着就要走,却被玄澈一把拉住:“别走。” 莫辰煜眼睛里含着别的情绪,但仍旧笑着给玄澈倒酒:“琬儿不必走,想来殿下也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你的,都不是外人,琬儿坐。” 既是如此,祁琬卿便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坐到玄澈身侧,安静地给玄澈布菜倒酒,乖巧的像只猫儿。 莫辰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一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他一脸落寞。 玄澈给他夹菜:“别只喝酒。” 然而莫辰煜似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旧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莫家是玄澈阵营的人,莫辰煜更是玄澈手下心腹,所以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玄澈看他:“是有什么心事?” 莫辰煜摇头:“没有,就是莫名烦得慌,想喝酒了。” 祁琬卿撇嘴:“琬儿笨,但琬儿不傻,表哥这副样子说自己没事以为琬儿会信?” 莫辰煜轻笑:“琬儿还笨?你要是笨,怕是天下没有聪明的女子了。” “表哥这话不对,我们殿下就经常说我笨。” 玄澈伸手又给莫辰煜夹菜,然后回头又给祁琬卿嘴里喂了一口菜:“琬儿莫要瞎说。” 祁琬卿在他怀里仰起脸:“我说的不对?” 玄澈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也罢,只要你开心,喜欢说什么都行。” 莫辰煜在一旁,忽然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 祁琬卿看向玄澈的眼神里,有着他说不清的情绪,晶亮晶亮的,灿若星辰。 莫辰煜唇角落下一丝苦笑,眉宇间是平日里极少见到的愁绪:“方才我去看了瑾妃娘娘。” 祁琬卿起身给两个人倒酒:“表哥去瑾妃那边了?那瑾妃娘娘怎么样了?” “是,祖父说要去看看的,我去的时候已经服了安神汤睡下了,陛下在一边陪着。” 祁琬卿点头:“今晚的事情说起来真是蹊跷,云儿的汤怎么就会让瑾妃晕倒的?” 莫辰煜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有缥缈峰的人在应该没事。” “这倒是,我师兄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喝酒,酒过三巡,莫辰煜的眼神有些迷离了,他看向玄澈:“殿下,我是真的羡慕你。” 私下里,玄澈与莫辰煜的称呼随便一些。 玄澈没喝多少,脑子还是清醒的:“我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 莫辰煜摇头,脸上满是苦笑,有些事情有些话,即便是喝多了也不能说,但他心里真的很难受。 玄澈脸色淡然:“辰煜你虽不是帝王家,但也是重臣之子,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与你之间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莫辰煜放下酒杯,眼神直盯盯地落在一处:“是啊,但殿下至少有琬儿,人生最难得的不就是知己吗?” 莫辰煜说着,抬起酒杯又一杯酒下肚,目光直接看向祁琬卿:“琬儿,表哥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祁琬卿微愣:“表哥请说。” “是顾家那位小姐。” “云儿?” 莫辰煜点头,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和一条丝帕。 “请琬儿帮我把这个还给她。” “这是?” “莫家与顾家的婚事算是没了,这东西我也不能收。” 玄澈看了一眼祁琬卿,又看向莫辰煜:“瑾妃娘娘中毒的事情……应该可以打消父皇指婚的念头。” 祁琬卿看玄澈:“那云儿就不能嫁到璟王府了?” 玄澈点头:“就算嫁也绝不是平妻,更何况依着父皇对瑾妃娘娘的宠爱程度,是断然不会让顾家小姐进璟王府的门的。” 祁琬卿一惊:“那莫家呢?可还能嫁到莫家?” 莫辰煜微怔:“我……我已经与顾小姐说了不会娶她。” “表哥你?你什么时候说的?” “昨晚,昨晚顾小姐找过我,我已经很明确地说了。” 祁琬卿“噌”地一下站起身:“表哥为何要如此啊?云儿的婚事不是她自己说了算,可你们一个两个都这般表明不要她,这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啊?更何况云儿她那么喜欢你,表哥你怎么忍心?” “琬儿!” 祁琬卿生气了,一双眸子里簇着火 玄澈拉她的手腕:“琬儿坐下。” 祁琬卿看了看玄澈,又看了看莫辰煜:“你们从来都只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事,可那被圣旨卷进去的女子又有何错?” 这次不止莫辰煜,就连玄澈的心头都是一颤。 “你们从来都不知道,这婚姻亲事对于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这一切又皆不由女子做主。” 第207章 女子好可怜 “琬儿,别说了。” 祁琬卿顿了顿:“云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为何你们一个两个都要如此对她?” 莫辰煜垂着眸子,手里把玩着酒杯:“因为我母亲……让我娶惠儿。” “林惠儿?” 莫辰煜没回应,可脸上却扯出了一丝笑意。 既是如此,祁琬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我倒是不知,原来表哥对不喜欢的人也能偏爱,可即便如此为何不能接受云儿呢?” “琬儿够了!” 玄澈的语气重了几分,祁琬卿看向他,想说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这件事到底是我思虑不周,所以恳请琬儿帮我多规劝规劝,表哥感激不尽。” 祁琬卿看向莫辰煜:“云儿是我好姐妹,规劝的事情不必表哥交待,可是表哥也要有心理准备,这姑娘……性子很拧。” 这话一说,莫辰煜心头一惊。 祁琬卿继续道:“说到底,终归还是女子受委屈。” 莫辰煜始终盯着手里的茶杯把玩,表情淡淡,未曾抬头。 半晌,祁琬卿突然轻笑一声:“表哥放心,我会和云儿说的。”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 玄澈把莫辰煜送出大帐便马上回来了,祁琬卿生了大气,他得守着。 果然,祁琬卿抱膝坐在床上,竟是连他也不肯看一眼。 “好了,感情上的事情我们谁都不能左右,当初莫相不让你跟我,可你不还是一心要跟着我?” 祁琬卿抬眼看玄澈:“我不是想左右谁,只是觉得实在无力,表哥既然能接受林惠儿,为何不接受云儿?” 祁琬卿顿了顿,突然神情严肃地看玄澈:“我就是想不通,像皓月和林惠儿那种人到底有什么好?怎么就这么好命?” 玄澈脑子一懵:“这……本殿可不知道。” 祁琬卿自己又闷着脑子怄了半天:“难道就因为她们腰细?胸大?没脑子?” 玄澈无语中:“……” 祁琬卿因为小日子,被玄澈关在大帐一连三日都没让出门。 这日终于身上舒服了一些,便赶紧出门去找顾云枝。 顾云枝的事情暂时被压了下来,不是因为其他,而是白浣直接给出了诊断,不过是食物相冲,再加上瑾妃身子本就不好,这才出了这个事情。 这件事情没有问题了,可是顾云枝却不开心,因为一连数日,顾云枝一直被顾川禁足在大帐里不让出门。 “郡主您可来了,小姐已经不吃不喝几日了,人都瘦了一大圈。” 祁琬卿其实本就是为了顾云枝过来的,还没到顾家大帐,先是见到了她的侍女。 “云儿在里面吗?” “是,郡主随奴婢来。” 祁琬卿刚进大帐,就听到屏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都说了我不吃,你们拿出去。” 听声音还算冷静,没哭没闹。 “不吃东西?这是要饿死自己然后让父母跟着你一道去死吗?” 祁琬卿甚少这般严肃,语气里也带着些威严。 顾云枝一愣,赶紧从里间匆匆跑出来:“琬姐姐?是琬姐姐吗?” 顾云枝一见祁琬卿,顷刻间就满脸委屈:“琬姐姐怎么办?爹爹他不让我出营帐,也不让我去见莫公子,姐姐带云儿出去好不好?我想去见见莫公子,我还有话想跟他说。” 祁琬卿找了地方坐下,然后看了一眼端着餐盘的侍女:“把东西放这。” 侍女听话,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祁琬卿看着顾云枝:“怎么?这么点事情就活不下去了?” 顾云枝有些颓然地坐到一旁椅子上:“不是。” “那为何不吃东西?” “我只是吃不下,心里堵着好多事情,瑾妃娘娘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迁怒于我父母。” “所以,你还是在意父母的是吗?” 祁琬卿说着,随手拈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真是要被你气死,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吃,真是浪费。” 顾云枝赶紧伸手倒了杯茶:“姐姐喝茶。” “还知道给我倒茶,看来还有理智。” 顾云枝有些脸红:“其实……我倒不是没有理智,只是无法出门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心里焦躁得紧。” 祁琬卿吃完了一块糕,拍了拍手上的残屑:“放心,瑾妃娘娘没事。” “真的?” “我师兄诊的脉,还能有假不成?” 顾云枝笑了:“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你都不问问对你是怎么处理的吗?” “我?我不敢问。” 祁琬卿顿了顿:“云儿,这件事情之后,你与璟王的婚事怕是就完了。” 顾云枝摇头:“这我知道,我不在乎,只要不连累爹娘就好。” 祁琬卿知道顾云枝不在乎玄璟,她喜欢莫辰煜,一心只在乎他。 想着,祁琬卿伸手掏出荷包和丝帕放到桌上:“云儿,这个……我表哥托我还给你的。” 若说在这之前顾云枝还坚持着,这会却是突然崩坏了心态:“是?是莫公子?” “云儿,这尚都城里好男子多得是,表哥是好人,可是……好人不代表良缘。” 顾云枝死死咬着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我早就知道,莫公子他……不喜欢我。” 祁琬卿看着她,没说话。 半晌,顾云枝突然苦笑一声:“原来,爹爹他们这些日子说的竟是这个意思。” “爹爹也说莫公子并非良缘,我原以为只是因为爹爹不舍我嫁人,可到头来竟是这般?” 祁琬卿轻叹:“云儿,皇家是非多,好在你因祸得福不用嫁到王府,但莫家这边怕是也不行,可这不代表没有别人,顾副将和顾夫人是疼你的,他们不舍得你去受苦。” 顾云枝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云儿,这里是尚都城,不是远在你的老家,你身在这个圈子里步步都是险境,经这一劫也许只是个开始,此番这婚事没成在我看来倒不算是个坏事。”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现在是在围猎,很多事情皇上不便处理,一切还要等到回尚都城之后再说,所以顾副将不让你出门其实他是在保护你啊。” 第208章 悸动 顾云枝不抬头,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她抬头看祁琬卿:“琬姐姐,我想见莫公子一面。” 怕祁琬卿不答应,顾云枝赶紧保证:“我抱着不会做出让大家难堪的事情,我只想再见他一面,就一面,至此……这件事情也就算了了。” 看着顾云枝有些红肿的眼,祁琬卿不忍心反对:“好,我安排你们见面,只是这是你答应我的,这一面见过之后……” “这一面见过之后,云儿便不再见他,云儿决不食言。” 祁琬卿深叹一口气:“好,我帮你安排。” —— 夜里,祁琬卿带着顾云枝来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 顾云枝到的时候,莫辰煜已经站在那里了。 他背对着她,一身白衣,像极了那天在街上奋不顾身救人的他。 “莫公子。” 极为礼貌又极为疏远。 莫辰煜回身:“顾姑娘不必多礼。” 顾云枝朝着莫辰煜走了几步:“约公子出来是我冒昧,我……” “听说瑾妃娘娘已经没事了,顾姑娘不必担心。” 顾云枝顿了顿:“对不起。” 莫辰煜一愣:“什么?” 莫辰煜以为顾云枝是来找他哭闹的,所以才提前把关系撇清楚,但没想到顾云枝是来道歉的。 “琬姐姐说……莫公子要定亲了,我不知道所以才冒然送了手帕和荷包,希望没有给莫公子带来困扰。” 一番话下来反倒是让莫辰煜无话可说了。 他停顿了半晌:“琬儿都告诉你了?” “是,琬姐姐都与我说了。” 月色很好,好到莫辰煜可以看到从顾云枝眼眶里反出来的水光。 可她脸上仍旧带着笑:“莫公子放心,云儿不是来胡闹的,只是这件事情之后我便一直被爹爹关起来,始终没有机会跟公子说句抱歉。” 莫辰煜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像被什么东西拧着,让他发堵。 “顾姑娘,其实这件事情……” “今天我来就是把话说清楚,我和璟王殿下的婚事不作数了,以后……希望在街上见到公子时我们不是陌生人。” 莫辰煜一愣。 顾云枝大眼睛看着他,眼神清澈无辜:“这件事情是我的错,说清楚了我心里也舒服些,不然一直憋着实在难受。” 顾云枝说着说着,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她偏过脸去抹了一把眼泪:“好了,就不过多耽误公子了,公子回。” 顾云枝声音哽咽着,莫辰煜看着她,心里被莫名地揪了揪。 这姑娘为何会喜欢自己祁琬卿与他说过。 就因为他在街上拦下了一匹惊马,救下了几个孩子,她一颗心就动了。 呵! 如此单纯,怎么能在吃人的地方存活下来? 顾云枝说完了话,突然上前几步一把揽住莫辰煜,将头埋在他胸前。 莫辰煜愣住:“顾……顾姑娘?” 片刻,顾云枝开口:“云儿知道公子不喜欢云儿,云儿没有别的意思,今日一别,恐往后再无交集之日,云儿愿公子……福寿绵长!” 莫辰煜身子僵直了一瞬,不同于其他女子身上那熏人的浓香,顾云枝身上是清清淡淡的花香,莫辰煜第一次感觉这味道与祁琬卿很像。 莫辰煜身边不缺女人,但他眼光极高,第一个撼动他心的人是祁琬卿,至此,他还未把祁琬卿从心里抹去。 突然,怀里一空,顾云枝离了他的怀抱。 莫辰煜看着顾云枝,她背着手往后退着步子,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公子一定要好好保重,你成亲之时我就不去了,但我会祝福公子的,莫辰煜……再见。” 说着,顾云枝朝着莫辰煜粲然一笑,转身便跑远了。 莫辰煜一愣,这是顾云枝第一次唤他名字,他听着,不知为何就想到了祁琬卿。 她每次与玄澈玩闹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叫他“玄澈”,那一声一声的轻唤,满满的都是爱意。 不自觉地,莫辰煜唇角溢出笑意,看着越来越离着他远去的顾云枝,只微微动了动唇:“保重。” 可他声音极小,小到自己都听得不是很真切。 顾云枝离开了之后,莫辰煜自己在原地又呆了许久,直到玄澈从暗处走过来莫辰煜方才回神。 “殿下可有想过自己所做的事情会连累琬儿吗?” 提到祁琬卿,玄澈唇角含着笑:“连累?她巴不得钻进我的生活里,会帮我会疼我,还会拍着胸脯说要保护我。” 莫辰煜:“……” “殿下,您看看下官现在这个样子,您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玄澈挑眉:“是吗?哪里不好?” 莫辰煜嘬了嘬腮帮子,算了,也打不过他,不和他一般见识。 “辰煜,你当真要娶那林惠儿?” “是。” 他回答的干脆。 “为何?” “反正都不是喜欢的,干脆就娶一个能让我娘高兴的人。” “莫夫人未必就是高兴的。” 玄澈看莫辰煜:“辰煜,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你的婚事我还能给你做主。” 莫辰煜没说话,玄澈说的话是真的,他若不想娶林惠儿,玄澈一定会帮他想办法。 可是不管娶谁都不是心里的那个人,所以娶谁又有何关系? 片刻,玄澈拍了拍莫辰煜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准备离开。 “殿下。” 玄澈停住脚看他。 “殿下……会与莫家为敌吗?” 玄澈看着他:“只要琬儿还是莫家的人,你们就是我的亲人。” 莫辰煜笑了:“多谢殿下。” “对了,今日下午顾副将已经奏请父皇,我们回到尚都城之后,他们便要启程了。” 莫辰煜抬头:“启程?去哪?” “好像是要回老家。” “回老家?顾家不是已经回尚都城了吗?怎的又回老家?” “听说……只是把顾小姐送回去。” 莫辰煜心头一颤:“她一个人?” 玄澈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琬儿说的,好了,你也早些回去。” 语毕,玄澈便抬步离开了。 —— 玄璟回到营帐门口时,便看到他的侍卫在外面守着。 “王爷,皓月公主来了。” 第209章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你还要我吗 玄璟进了大帐,帐中只燃了一盏烛火,昏黄的光线将气氛烘托的甚是撩人。 空气中散着淡淡幽香,让玄璟心头一阵阵激荡。 “殿下~” 与旁人不同,皓月有时候会称呼玄璟为“殿下”,他是璟王殿下,如此称呼也是没错的。 腰身一紧,有人在身后将玄璟抱住。 玄璟眉间微蹙,不知道为什么,皓月每次唤他殿下的时候,他总是会感觉到一阵阵腻歪的感觉。 与祁琬卿不同,祁琬卿唤玄澈殿下的时候是清脆干净的,声音甜美不做作。 反观这个皓月,或许是因为已经得到手的关系,他现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腰间那双手渐渐不安分,玄璟的眸色暗了暗。 他脸色阴沉,出口的语气却极其温柔:“怎的这么晚还过来了?” “月儿思念殿下思念的紧。” 皓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 玄璟一把按住她的手,脸上瞬间便是一副玩世不恭:“哦?月儿思念本王?” 他长着一双跟玄澈一样的桃花眼。 “殿下就不想月儿吗?” 玄璟脑子里嗡嗡作响,看着眼前的皓月一阵阵恍惚。 “殿下~殿下~” 皓月口里不住地喊着,片刻,玄璟的衣袍就被解开了。 “唔!” 伸手拉过皓月,一把把人推倒在床榻上,倾身就俯了过去 翌日,皓月从睡梦中醒来时,侍女早已经端上来新衣裙还有早饭。 “皓月公主,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给公主准备的。” 侍女说着,端上来一碗药。 皓月不解,手指遮住鼻息处:“这是什么?” “是瑾妃娘娘特意让随行医师开的方子,是专门给公主补身子的。” “瑾妃娘娘送来的?” “是,王爷一早特意吩咐给姑娘的。” 皓月心思转了转,既是瑾妃娘娘送来的,又是补身子的,那定然是…… 皓月想着,赶紧接过碗直接仰头喝了进去。 皓月在玄璟的大帐里收拾妥当之后,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月儿回来了?” 皓月的大帐中正端坐着玄戎。 皓月连忙给玄戎行礼:“给陛下请安。” 自从皓月成功搭上了玄璟,玄戎对她的态度也转变了些。 “最近你的表现很好,加把劲,朕也会寻个机会给你和璟儿指婚。” 皓月连忙跪地:“皓月多谢陛下。” —— 此时,太子营帐。 “小姐,顾小姐来了。” 祁琬卿正指挥着小厮和侍女收拾东西:“云儿?让她进来。” “琬姐姐这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吗?” 顾云枝进了大帐,脸色好了许多。 “怎么样?心情好多了没?” 顾云枝拉着祁琬卿:“姐姐,我们出去走走。” 祁琬卿笑着应了,与顾云枝两个人出了大帐:“姐姐,云儿要走了。” “走?要去哪里?” “爹爹说要把我送回老家了,我有一房堂叔在老家做官,爹爹让我去投奔堂叔。” “为什么?父母尚在,为何要去投奔亲戚,还是那么远的地方?” 顾云枝垂了垂眸子:“许是,爹爹不想让我留在尚都城。” 顾家家世不高,顾云枝又一连被璟王和莫家两次退婚,虽说没有正式指婚,但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传开,顾云枝留在此地确实会很为难。 “琬儿,你想回去吗?” 顾云枝抬眼看了看祁琬卿,然后摇头:“我不想去,堂叔一家虽然人都极好,可我去了终究还是寄人篱下。” 祁琬卿点头:“在谁的身边都不如在自己父母身边,可是我想,顾副将要将你送走也是为了你好。” 顾云枝虽然年纪小,又是独女,可却极懂事。 “琬姐姐说的我都懂,我也决定了,等回到尚都城打点好了之后就启程。” 临近中午,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大家就启程回尚都城了。 马车上的祁琬卿有些不开心。 玄澈拿着好几样好吃的去逗她,她都不吃,也不笑。 最后玄澈没办法,只能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人拉到自己身侧:“是不是又在想顾家的事情?” 祁琬卿点头:“云儿要离开了,倒不是想别的,只是有点不舍。” “其实回去总比在这要好许多。” 祁琬卿转身去看玄澈:“可我舍不得她。” 祁琬卿在尚都城也是寂寞的很,除了莫凝雪,倒也没有几个能说的是话的好姐妹,顾云枝是少有的一个能聊得来的人。 祁琬卿想着,又是轻叹一声:“我知道,顾副将这个时候把云儿送走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件事情现在还没有传开,这要是回到尚都城传开了,那云儿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玄澈把玩着祁琬卿的手,只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我就是想不通啊,表哥连那个林惠儿都能娶,为什么不娶云儿?云儿长得也不难看,他怎么就不要呢?” “辰煜有他自己的考量,我们谁都不是他,不能替他做决定。” 祁琬卿点头:“其实我也知道,可就是替云儿不值,明明不是她的错,可到最后受委屈的却是她。” 玄澈抬手顺着祁琬卿的长发,眼神里有些祁琬卿看不懂的情绪。 “殿下在想什么?” 玄澈抬眼看祁琬卿,突然轻笑一声:“本殿在想……本殿是何其幸运。” “嗯?为何?” “因为琬儿有好家世,好样貌,也有能与本殿比肩的能力。” 玄澈一字一句说着,一只手温柔地抚着祁琬卿的头发,格外爱惜。 祁琬卿听着,俯身偎到他怀里:“那琬儿如果只是个小丫头,没有好家世好样貌,也没有自保的能力,殿下还要琬儿吗?” 祁琬卿说完语气一顿,这话哪里还用玄澈告诉她呢。 上一世,玄澈为了她什么都付出了,还不够吗? 第210章 马车里的激情 玄澈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俯身在她脸上亲一口:“傻丫头,你说呢?” 祁琬卿笑了,笑的特别甜。 “琬儿笑什么?” “琬儿在殿下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对不对?” “那当然,比什么都重要。” 祁琬卿伸手回抱着玄澈,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在玄澈心里,她比他的命都重要。 半晌,祁琬卿又噘了嘴:“可是殿下,我还是心情不好,我舍不得云儿走,舍不得她离开。” 玄澈笑着捏祁琬卿的鼻尖:“无妨,大不了以后我带你去看她,或者等以后寻机会再把她调回来,总之你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祁琬卿大眼睛笑的像弯月:“殿下说的是真的?” “当然,本殿可骗过你?” 见祁琬卿高兴了,玄澈也高兴,他抱着祁琬卿:“小没良心的,你在本殿心里是最重要的,可本殿在你心里呢?” 祁琬卿被玄澈一说,才反应过来这几天都因为顾家的事情而对玄澈有些不冷不热。 想到此,祁琬卿赶紧凑过去撒娇。 “殿下知道的,殿下在琬儿心里也是最重要的。” 玄澈突然朝着祁琬卿低声道:“琬儿只在嘴上说可不行。” 祁琬卿笑着凑过去。 “唧!” 祁琬卿平日里不大涂口脂之类的,所以一张小脸上总是特别清爽。 玄澈趁机一把把人抱过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捣乱。 闹了半晌,祁琬卿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今日马车里除了他们二人没有其他人,玄澈这会正抱着她,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变化了。 果然,她刚想起身,“琬儿别动。” 祁琬卿吓了一跳:“殿下,这可是马车上。” 玄澈唇角噙着笑意:“马车又如何,琬儿曾经不是在马车里与本殿……” 玄澈说着:“琬儿难道不记得了?” 祁琬卿脑子有些发懵:“殿下说的是什么?” 祁琬卿那边脑子正回想着,突然双手被玄澈猛地往上一提,两只手腕交叠,祁琬卿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玄澈缠住了。 “琬儿之前是怎么做的?如今还要再做一次吗?” “殿下快住手,外面好多人,不行的……” “怎么不行,琬儿是本殿妻子,有什么不妥?” 祁琬卿双手被绑着,根本动不了,只能不住地挣扎着:“殿下真的别闹了,这要是被人看见可怎么好?” “嘘!” “琬儿好狠的心,自从小日子开始到现在都多少日了,今日便要好好罚一罚。” 祁琬卿是真的怕了,挣扎间眼角已经见了泪花。 “琬儿知不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越哭便越会受罪。” “唔~” 一声闷哼,玄澈的眼神变得幽深。 他低头看祁琬卿,她死死地咬着唇,泫然欲泣,那副神情简直了。 “小琬儿,这可是你自找的。” 外面人多,且到处都是名门家族的马车,祁琬卿不敢出声音,便是忍了又忍。 祁琬卿心头一动,突然就想起了玄澈与她说起的事情。 应该是很久之前了,她还记得当时是在朔城,林蓉蓉在外面拦马车,她心里吃醋,直接揽过玄澈抬脚就把马车蹬的一阵猛晃。 想到此,祁琬卿手臂一动,再一次伸手用被绑住的手腕挂住玄澈的脖颈。 半晌,玄澈俯在祁琬卿身侧。 “琬儿~” 他声音仍旧低沉又蛊惑。 祁琬卿动了动身子:“我、我要起身。” 玄澈笑,伸手抓过一条薄毯将祁琬卿盖住,然后自己先起了身。 祁琬卿跟着坐起来,身上裹着薄毯。 玄澈喉间一紧,赶紧别过眼去。 他弯身在暗格里抽出两套衣衫,一套祁琬卿的,一套自己的。 “换上,会好受些。” 祁琬卿愣愣地看着玄澈递过来的衣服:“殿下这是……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玄澈神秘兮兮地靠近祁琬卿:“很久了。” “很久?” 玄澈唇移到她耳侧:“因为每次与你一起坐在马车里时,本殿都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像刚刚那般疼爱……” —— 顾府。 顾云枝行程将至,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行囊。 “小姐,小姐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什么?” 顾云枝一惊,赶紧随着侍女往顾夫人的房间奔去。 “娘亲,娘亲……” 顾云枝来到顾夫人的卧室,顾夫人躺在床榻上,此刻正是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小姐,大夫来了。” 那大夫匆匆坐到床边给顾夫人看病,一双眉始终紧紧蹙着,看的顾云枝心惊胆战。 半晌,大夫撤了诊脉的手,顾云枝赶紧迎了上去:“老先生,我母亲如何了?” “小姐随老夫出来拿方子。” 那大夫说着,引着顾云枝出了内室来到外厅。 “夫人这是因为急火攻心,虽说眼下是稳定了,但是小姐还是要找名医给夫人好好调养才好。” “名医?先生治不了吗?” 大夫微微摇头:“夫人的病由来已久,此番又受了刺激更是伤了身子,想要痊愈怕是很难。” 顾云枝傻眼了:“这么严重?” “老夫倒是知道一法,金针入穴。” “金针入穴?” 大夫点头:“这金针入穴之法想来能帮夫人缓解病痛,可此法甚少有人精通,所以,小姐还是趁早想办法找名医才是。” 第211章 出事了 那大夫交待完开了方子,便离开了顾府。 送走了大夫,顾云枝守在顾夫人床前照顾。 顾夫人这会已经醒了,只是还虚弱的很,一张脸丝毫没有血色,看的顾云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娘亲是不是还在为云儿的事情担心?” 顾夫人是个极温柔的人,尤其是对丈夫和女儿的时候,说话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 “云儿莫要多想,过几日你便要启程去你堂叔那里,这几日在家里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顾云枝摇头:“去堂叔那里不急,爹爹接到任务刚走没几日,女儿若是再走谁来照顾您?” 顾云枝说着,舀着手里的药喂给顾夫人:“娘亲安心养病便是,女儿晚几日再走也不碍事的。” “咳咳……” 顾夫人突然咳了起来,半晌平缓了一些:“你的日程都是安排好的,怎能说推迟就推迟,我这里有侍女照顾,不用你。” “娘亲就不要跟云儿争执了,您病了,就算云儿走了也是会一直担心,莫不如等您好了我再离开。” 顾云枝说着,又给顾夫人掖了掖被角:“明日女儿就进宫去求皇上,父亲临走的时候给了女儿一块令牌,是可以见皇上的,到时女儿去求,皇上一定会看在爹爹和莫家的面子上让御医来给娘亲看病的。” 顾夫人一听赶紧摇头:“娘亲这病没事,你何必劳师动众用你爹爹的令牌,你若是不想走那便好好在家呆着,哪里都不要去。” 顾云枝笑道:“娘亲别管了,如今爹爹不在家,这些事情就交给女儿来办。” 顾云枝给顾夫人喂了药,又陪着她说笑了一阵,直到照顾顾夫人睡下之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银铃。” “小姐有何吩咐?” “去太子府的人回来没有,可找到琬姐姐了?” 银铃摇头:“小姐,太子府的人说郡主随太子殿下出城了,不在城中。” 顾云枝想了想:“那便只能进宫了。” 那大夫说顾夫人的情况还是危险的,要赶紧找到会施针的人才行。 —— 城郊别院里,玄澈正在药浴桶里做最后疗程的清毒。 当他一脸神清气爽地出现在祁琬卿面前时,祁琬卿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白浣一手搭在玄澈肩膀上:“怎么样?师兄说过的,一定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夫君。” 玄澈略带嫌弃地将白浣的手甩到一边,然后来到祁琬卿身前:“是不是担心了?” 祁琬卿一边笑着一边给玄澈擦汗:“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玄澈点头:“已经完全好了。” 几个人说着,白浣又上前拉起祁琬卿的手腕。 玄澈一看,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怎么样?琬儿身子可好好?” “比我想象中恢复的要快。” 说着,白浣看祁琬卿:“想来……还是六师兄比药好用。” 本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祁琬卿却突然红了脸。 顾念着屋子里还有白浣和施文宣,玄澈没有去逗她,但是握着祁琬卿的手却在她手心处轻轻挠了挠。 祁琬卿睨了一眼玄澈,脸更红了。 “殿下,有密报。” 薛燃从外间进来,直接把密报给了玄澈。 玄澈丝毫没有掩饰,在几个人面前就把密报打开了。 片刻,他看向众人:“我们得连夜赶回尚都城。” 祁琬卿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玄澈看了看祁琬卿,又看了看施文宣:“顾副将遭伏。” 玄澈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愣怔。 祁琬卿最先反应:“那人呢?人可还……还安全?” 祁琬卿不敢说出后面的猜测,可大家心里心知肚明,路遇遭伏,又连夜给玄澈传了密报,此番怕是……凶多吉少。 玄澈神色认真:“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莫家已经派人赶过去了。” 此事非同儿戏,众人赶紧收拾好便往尚都城赶回。 天刚亮,马车回到尚都城。 “琬儿你先回府,我与文宣要入宫一趟。” 祁琬卿点头:“好。” 把祁琬卿和白浣送到太子府门口,玄澈和施文宣便直接去了皇宫。 祁琬卿回到屋里,雪汐正在跟她汇报这几日府上的事情。 “对了小姐,顾姑娘前几日来过。” 祁琬卿的手一顿,顾副将遭到伏击的事情现在还是保密的,顾家的人不可能知道。 “可说了是什么事情?” “没有,也不是顾姑娘自己来的,是顾府上的人,说是来问问小姐您几时回来。” “我知道了。” 祁琬卿心里犯嘀咕,她走之前与顾云枝道过别,告诉她她定会在她离开尚都之前回来给她践行,这期间顾云枝一直在府上陪着顾夫人,断然不会因为贪玩来找她。 “小姐您看,这是皇后娘娘昨日差人送来的。” 雪汐说着拿出一个首饰盒子递给祁琬卿。 祁琬卿打开,是许皇后的一套首饰,祁琬卿说过好看,许皇后就按着原样又给她做了一套。 “雪汐,备些补品,等天亮了我要进宫去探望皇后娘娘。” “小姐一夜未合眼,可要休息休息再去?” “不了,你先去准备。” —— 皇宫太医院,顾云枝正一脸愁容地站在门外。 侍女银铃从里面出来,顾云枝赶紧迎上去:“如何?可见到院首了?” 银铃摇头:“院首不在,说是给宫中各位娘娘问诊去了。” 顾云枝一颗心揪着,自从上次那个大夫说了顾夫人的病症之后,她就日日都入宫来,可没有一次能见到皇上,也没有一次能见到这个太医。 “小姐,不如我们想想别的办法,那大夫是说这法子鲜少有人会,可不代表只有这院首一人会啊?” 顾云枝摇头:“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咱们再等等,许是那院首一会问诊结束了回来,我们就能见到了。” “可小姐日日都来等,那院首日日都见不到,也不知是真的问诊,还是故意避着不见。” 银铃一句话似是提醒了顾云枝,她看了一眼银铃:“避着不见?我爹爹也是陛下正式召回尚都城的官员,我有爹爹的腰牌在手,他为何不见?” 第212章 欺人太甚,该打 “小姐您别急,奴婢也是胡猜的,咱再等一等,也许一会就能见着了。” “我顾家与那院首无冤无仇的,想来也不会是故意避着不见。” 顾云枝说着,远处跑来她的另一个侍女金铃。 “小姐,小姐小姐……” 金铃跑的满头大汗:“小姐,奴婢都打听清楚了,是瑾妃娘娘。” “瑾妃娘娘?” 金铃点头:“是,听说是瑾妃娘娘最近身子不适,总是头疼,所以近几日每日都是院首亲自去给娘娘施针,还是陛下亲自下的旨。” 顾云枝心里颤了颤,若是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可是瑾妃那里,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这让她怎么去? 银铃在一旁也是心里不舒服,自家小姐和璟王闹的很僵,现在连给夫人看病都要看人家脸色。 “小姐,我们还去吗?” 顾云枝咬了咬唇:“去,娘亲的病要紧。” 说着,顾云枝带着侍女往瑾妃娘娘的宫殿走去。 可主仆三人还没入殿,老远的就被皓月的侍女阿敏给拦了下来。 几个人之前就起过冲突,所以这一见面自当是火气冲天。 可顾云枝心里记挂着母亲的病,只能忍下。 “我有要事要求见瑾妃娘娘,还请阿敏姑娘帮忙通传一声。”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顾大小姐,实在不巧,瑾妃娘娘刚服了药睡下,这会是不能去打扰的。” 阿敏语气不敬,言语中对顾云枝也丝毫没有尊重。 “那?那院首大人可在?” 阿敏眉眼间全是不屑:“院首大人?院首大人已经离开了,估摸着这会已经回到太医院了。” 顾云枝心里一喜,也顾不上其他的,朝着阿敏道了声谢便匆匆返回太医院。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见瑾妃娘娘。” 顾云枝还没走远,阿敏就朝着顾云枝的背影吐了口口水。 “那位小姐看着好生面生。” 瑾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小侍女看到顾云枝的背影,疑惑地说了一句。 “穷乡僻壤出来的乡野村妇,你自是没见过。” 她们声音不小,顾云枝听得一清二楚。 银铃生气了:“小姐,她们欺人太甚。” “好了,现在不是理论这些的时候,我们赶紧找人给娘亲看病才是。” 金铃也是气不过:“小姐您也太老实了些,任凭她们这些名门贵女身份高贵,就能随便欺负人吗?” 银铃看了金铃一眼,她是新跟在顾云枝身边的,对很多事情不懂,对围猎场上发生的事情也不了解。 “身份高贵?金铃那是没见过长宁郡主,郡主才是真正的名门贵女,长得又美,心地又好。” “银铃你说的可是那位城里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 “可不是嘛,若是论起出身,郡主那才是真正的身份高贵。” 几个人说着,再次来到太医院附近。 顾云枝步履匆匆,刚到太医院门口就见到一个医师从里面出来。 “这位大人请留步。” 那医师停住了脚,疑惑地看着顾云枝:“您是?” 顾云枝赶紧施礼:“冒犯了,我是顾府的顾云枝,家父顾川,唐突来此是想请问院首大人可是在院中?” “院首大人?院首大人近日一直在瑾妃娘娘宫里,不曾回到院里。” “不曾回来?” “是。” 顾云枝愣怔,随即便反应过来了,方才那阿敏与她说话时根本就未带任何敬语,分明就是对她敌意颇深,怎会好心帮她? “顾姑娘若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告辞了。” 顾云枝赶紧朝着那医师施礼:“有劳大人,多谢您了。” 待那医师离开,银铃上前:“小姐,怎么办?我们还要再去吗?” 顾云枝脸上见了怒气:“去,为何不去?” “可她们分明就是故意的,她们不想让我们见院首大人,我们就算去了又能怎么办?” 顾云枝心里当然知道,可现在她只想得到这个办法。 “要不,小姐试试去求莫家大公子?” 顾云枝一怔,她不是没想过,眼下祁琬卿不在,她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有莫辰煜了,可是那天两个人已经道别,眼下再去找他,那他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 “要奴婢说,这件事情就是那皓月公主捣的鬼。” “银铃,这里是皇宫,说话要留神。” 银铃自知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顾云枝再回来时,仍旧是被阿敏拦了下来。 “阿敏姑娘,我是真的有要事要求见瑾妃娘娘,如果瑾妃娘娘不方便,那……璟王殿下可在?” “璟王殿下?” 阿敏似是很惊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顾云枝。 “顾小姐,便是您出身乡野不懂礼数,也该知道我们公主已经与璟王殿下定了亲,您这一个千金小姐怎的这般没有脸皮,张嘴就是要找殿下?” “你?你说话怎如此粗鄙?” 银铃忍不了了,上前一步想要和阿敏理论,却被顾云枝挡了回来。 “阿敏姑娘,若是主子们都不方便,那让我直接见见院首大人也可以,我是真的有急事,还请阿敏姑娘通融。” 阿敏一个白眼翻上了天:“这可真是奇了,顾小姐找院首大人做什么?” 银铃一脸怒气:“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看病。” “呵~看病?你们怎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凭你们,也配找院首大人看病?” “我们不过是想找院首大人看病,这与身份有何关系?” 顾云枝牙根都要咬碎了,可是现在有求于人,她只能忍。 阿敏说着,又看了看顾云枝:“我听说,是顾夫人病了?而且病得还很严重?” 顾云枝一愣,没功夫思考她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没有反驳阿敏的话。 谁知那阿敏轻叹一口气继续道:“既是如此,那可真是委屈顾夫人了,要不,顾小姐还是去市井找个郎中,这人哪,你没有那个富贵命,就别生富贵病,不然就只能是自己受罪,顾小姐,您说是不是?” “啪!” 阿敏这一句话音刚落,还不待顾云枝说话,只见一道绿色身影一闪,阿敏结结实实地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213章 出气,看不过就打 身形极快,众人皆是愣怔。 待反应过来时,便看到雪汐一脸挑衅地看着阿敏:“怎么?不服啊?” 阿敏一手捂着脸,一脸怒容地瞪着雪汐:“你?你竟敢打我?” “啪!” 又是一个耳光。 “我有何不敢?” 雪汐在这,那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祁琬卿来了。 顾云枝赶紧回头,眼泪一下子就蓄满了眼眶:“琬姐姐。” 祁琬卿走上前递过一块丝帕:“别哭。” 顾云枝赶紧擦了擦眼角:“琬姐姐怎会在这里?” 祁琬卿还没回答,就听院子里传出一道女声。 “长宁郡主好大的威风啊?” 祁琬卿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个声音她已经不能再熟悉了。 她转头看了看嘴角流血的阿敏,眼睛里全是冷漠:“雪汐,下次手要狠一点,对于不会说人话的人,最好直接就打的她不能再说话。” 皓月和祁琬卿多次交手,阿敏当然认得祁琬卿,顾云枝她可以随便惹,可祁琬卿她惹不起。 祁琬卿话落,雪汐走到祁琬卿身前:“小姐这话说的不对,奴婢可从来不打‘人’。” 这两巴掌下来,一旁的金铃已经看傻了,她目光崇拜地看向雪汐:“这姑娘好威风啊。” 话音刚落,皓月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如今她是玄璟未过门的妻子,在瑾妃宫殿自由出入是理所应当。 顾云枝看着她,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祁琬卿,在瑾妃娘娘这里你也敢动手,你是把皇宫当你家了吗?” 祁琬卿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语气随意道:“是啊。” “你?祁琬卿你好大的胆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不怕被砍头抄家吗?” 祁琬卿转脸看雪汐:“我说错话了?” 雪汐一脸不屑地朝着皓月微微扬了扬下巴:“我家小姐是准太子妃,不把皇宫当家又当做什么?” 雪汐语气里带着挑衅,虽然玄璟也是亲王,但这皇宫将来必然是玄澈的,至于玄璟……地位比玄澈差远了。 想到此,皓月的脸一下子垮下来。 她愤愤地看着雪汐:“一个奴婢,也敢如此对本公主讲话,长宁郡主可当真是好家教。” 祁琬卿微微淡笑:“彼此彼此。” 说着,祁琬卿转脸看顾云枝:“我去顾府找你,府上说你进了宫。” 顾云枝点头:“琬姐姐,我是想来找太医院的院首的,可是院首在帮瑾妃娘娘看病,姐姐能帮我去问问瑾妃娘娘吗?” “不能。” 没等祁琬卿说话,皓月先开了口:“瑾妃娘娘头疼的厉害,还要靠院首大人施针减轻病痛,这个时候来找人,顾云枝你安的是什么心?难道上次娘娘中的毒还不够吗?” “我……” 顾云枝咬着唇,眼泪就在眼圈里转,虽说上次她没有下毒,但到底是她送去的汤出了问题,这件事情她一直都很自责。 祁琬卿没搭理皓月,而是看顾云枝:“你找院首大人做什么?” “我娘亲病了,大夫说只靠药物是无法完全恢复的,还要配合金针入穴之法才行。” “金针入穴?” 顾云枝点头:“大夫说这金针入穴之法甚是少见,能精通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我千方百计打听才知道太医院里只有元首大人才会,所以才来求,可是……我已经来了几日,根本连元首大人的面都见不到。” 顾云枝话落,一旁的雪汐“扑哧”一声笑出声:“顾小姐何必舍近求远,这金针入穴可是我家小姐的看家本领。” “啊?” 顾云枝先是愣怔,随即眼睛一亮:“琬姐姐,这可是真的?” 祁琬卿无奈地看了一眼顾云枝:“莫不是你连我会什么都忘了?” “我?我只是知道姐姐懂医术,可听说这金针入穴之法甚是难修,便是太医院医师也极少有人懂,所以……” “所以你就没想过问问我?” 顾云枝低了头:“我想过,可是姐姐事忙,云儿不想打扰姐姐。” 祁琬卿笑着揉了揉顾云枝头发:“既是如此,那我现在便与你回一趟顾府,先看看顾夫人的病情,你放心,便是我不行还有我师兄在呢。” 顾云枝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连连点头:“那琬姐姐我们快走,我瞧着娘亲这几日脸色愈发苍白,我真的担心。” 祁琬卿安抚她:“别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的,顾夫人那么好的人,不会有事的。” 几个人说着转身就往皇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雪汐姐姐,你刚刚那两下可真帅?” 银铃对祁琬卿和她几个侍女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刚刚雪汐又出手帮她们出了气,她这会看雪汐简直崇拜的不行。 “真的?” “真的真的,姐姐怎么做到的?能不能也教给银铃几招?” “这可难了,不过你要是想学我倒是可以教教你。” “哇,那可太好了,多谢雪汐姐姐。” …… 几个人说着说着,自然而然地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宫殿门前满腔怒意的皓月。 她以为她和玄璟有了婚约,以后在祁琬卿面前就能扳回一局,可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祁琬卿的风光,不在于她是谁的妻子,而是她本身就很高贵。 她出身国公府,虽然不受宠,可后来又成为了长公主的义女,如今还有她身后的缥缈峰,这些,都是皓月比不了的。 然而皓月,只是一个和亲公主,如若南疆目的未达到,那她便会面临被弃掉的可能。 皓月咬着牙,手帕紧紧绞着手指,为什么? 为什么她如今看到祁琬卿还是想把她生吞活剥,尤其是刚刚雪汐说的那句准太子妃,她恨不得上前撕了雪汐的嘴。 顾府,祁琬卿把施文宣也一起叫了来。 施文宣在屋子里给顾夫人看了病,祁琬卿和顾云枝在外面聊天。 顾云枝一直拉着祁琬卿不肯放手:“琬姐姐是云儿的恩人,也是我们顾府的恩人,云儿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姐姐。” 祁琬卿无奈:“你快打住,我可担待不起,更何况现在在里面给夫人看病的可是我师兄,要感谢你还是感谢我师兄。” 第214章 母爱伟大 顾云枝摇头:“姐姐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为了去找医师,在皇宫里真的是挨遍了白眼,今日如果没有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我连那皓月公主的侍女都求了,由着她辱我训我,可还是帮不了娘亲。” 顾云枝说着,眼圈又红了。 想当初在霖城的时候,他们顾家的身份也不算低,她也是霖城贵族圈子里的小姐。 可如今,这种处处被人踩一头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祁琬卿用帕子给顾云枝擦眼泪:“好了,这些不开心的就别想了,反正过几日你就离开了,那些讨厌的人以后也不必再看。” “姐姐说的这些我知道,可是爹爹如今还没有回来,我就是放心不下娘亲。” 提到顾川,祁琬卿的心头微微颤了一下。 “这怕什么?若你不放心顾夫人,我可以每过一段时间就来看看,反正顾夫人待我极好,我时常过来也是跟她做个伴。” 顾云枝一双眼睛哭的通红:“云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万般感谢姐姐,若是姐姐将来有机会去霖,一定要来看云儿。” “放心,我一定会的。” 不多时,施文宣从屋子里出来:“琬儿,回去我与你具体说一下施针的事情,然后施针的问题就交给你了。” “好,我知道了。” 施文宣说着,又看了看顾云枝:“顾姑娘放心,夫人身子无大碍,只要不激动不受刺激就好。” 顾云枝给施文宣施礼:“多谢施公子。” 祁琬卿和施文宣回去的马车里,祁琬卿看向施文宣:“师兄,顾夫人可是因为顾副将的事情才……” 施文宣脸色严肃:“没错。” 刚刚在顾府,施文宣让祁琬卿把顾云枝带走,他单独和顾夫人说了这件事情。 而顾夫人之前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才一下子病倒。 “顾夫人说,这件事情先不能让顾姑娘知道。” 祁琬卿一愣:“不让云儿知道?” “顾夫人的意思是顾姑娘马上就离开了,这尚都城是多事之秋,顾姑娘若是能走就让她走。” 祁琬卿微低着头沉思:“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顾副将终究是云儿的父亲,这件事不能瞒一辈子的。” “先瞒着再说,顾副将一家刚到尚都城就被盯上了,日子不好过,顾姑娘离开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半晌,祁琬卿抬眼:“顾副将那边还是没有音信吗?” 施文宣摇头:“许是凶多吉少。” 祁琬卿心里狠狠一颤,她知道,依着莫家和玄澈的势力,若是顾副将还活着估摸着这会已经传回消息了。 顾夫人用心良苦,自己顶着这天大的祸事,为的就是不把女儿卷进其中。 祁琬卿长叹一口气,若是顾云枝知道了,她该怎么办? “郡主,我们回太子府吗?” 外面赶车的是薛焰,比谁都明白自己家殿下的心意。 自从几个人从别院回来,殿下和郡主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殿下今天白天都对他冷脸了。 为啥? 他心里明白的很。 “不了,我今晚要回公主府一趟。” 祁琬卿正在想事情,顺嘴就应了一句。 薛焰只能听令,把祁琬卿送回到公主府。 入夜,祁琬卿刚刚洗漱好打算休息,一转身就听到窗户上一声轻微响动。 祁琬卿唇角淡淡勾着弧度,抬手熄了桌边的烛火。 瞬间,一个身影闪身进了屋子,还没等祁琬卿反应,一把就揽过人滚到了床上。 祁琬卿刚刚沐浴过,周身都是香甜的花香,玄澈抱着她亲吻了好一会才停下。 “狠心的丫头,我还以为你会想我,会回太子府找我,结果巴巴等了你一晚上你都没来。” 有些埋怨的语气让祁琬卿听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祁琬卿伸手回抱着他:“今日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又想回来找些书看,所以就没回去。” “你看的书本殿那里都有,那么多书还不够你看吗?还要回来?” 祁琬卿动了动身子,在玄澈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额头抵着他的脖颈处躺着。 玄澈眉心一跳,赶紧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病了?” 玄澈说着就要起身,祁琬卿赶忙拉住他:“我没事,就是累了。” 祁琬卿说话声有些无力,玄澈不放心:“真的没事吗?我去找施文宣。” 祁琬卿摇头:“我真的没事,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玄澈心疼的不行,把人往怀里揽了揽:“琬儿,顾家的事情你一定要管吗?” “嗯?怎么了?” 祁琬卿已经困得迷迷瞪瞪的了,只凭着意识去回应玄澈的话。 玄澈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没事,快睡。” 不多时,玄澈怀里就传来了祁琬卿均匀的呼吸声。 她今日给顾夫人施针了,之前他们在别院时又连日给玄澈施针,这会肯定是累坏了。 过了一会,等祁琬卿睡熟了,玄澈起身下床。 “薛燃。” “在。” “传令下去,明日起郡主身边不能离人,尤其是皓月和璟王那边,要多留意。” “是。” 玄澈的心始终放不下,那皓月是个阴险性子,几次与祁琬卿交手都吃了亏,他不认为她会就此罢休。 “殿下~” 床上的小人儿一声呢喃,玄澈赶紧转身:“我在。” 原以为祁琬卿是做梦,可是他过去时正对上祁琬卿还有些迷离的双眼。 “醒了?” 说着,他抬手去抚她的额头,温度已经不那么高了。 祁琬卿摇头:“还想睡。” “那就睡。” 祁琬卿眨眨眼,然后扯玄澈的衣袖:“殿下陪琬儿睡。” 玄澈笑着躺到她身侧:“好,我陪着琬儿,快睡。” —— 紧接着的一连几日,祁琬卿每日都按时去顾府帮顾夫人施针治病。 “夫人身子好多了,一定要记得按时服药,再静养些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顾夫人脸上带着笑:“多谢长宁郡主,哦不对,是不是应该改口叫太子妃了?” 祁琬卿笑着收拾东西:“夫人不必客气,我与云儿交好,夫人唤我琬儿便好。” 第215章 顾家噩耗 “那怎么敢当?” “无妨,我都与云儿说好了,等过几日云儿离开尚都城了,我得空了便过来看夫人,若是夫人总与我这般客气,那可就生分了。” 顾夫人激动地拉着祁琬卿的手:“好好,那我便唤你琬儿,若是琬儿不嫌弃,这顾府以后你就常来,我家人少,你常来便热闹许多。” 难得顾夫人精神好,祁琬卿便陪着她多聊几句。 顾夫人说着,脸色突然正了正:“琬儿,有件事情我想与你说说。” 祁琬卿抬头:“夫人想要说的可是顾副将的事情?” 提到顾副将,顾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半晌,她朝着祁琬卿点了点头:“正是,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想让云儿知道。” 祁琬卿当然知道顾夫人的意思,她紧了紧握在顾夫人手上的手:“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有了祁琬卿每日的施针治疗,顾夫人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气色也好了许多。 这日,顾夫人去找顾云枝,顾云枝正在屋子里习字,抬眼看到顾夫人赶紧起身:“娘亲您怎么过来了?” “今日天气好,我便出来走走,琬儿也说过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顾云枝笑着去扶她:“如今娘亲倒是对琬姐姐言听计从的。” 顾夫人宠溺地戳女儿的额头:“你呀,难不成还吃琬儿的醋吗?” “我怎会吃琬姐姐的醋,琬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若是女儿离开了之后有琬姐姐常来陪娘亲,那女儿可真是放心了。” 顾夫人看了看顾云枝屋子里整洁的摆设,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云儿,娘亲昨日不是与你说了,这几日你得准备回霖城的东西了。” 顾云枝一边给顾夫人倒茶一边撒娇:“娘亲,您就再让女儿陪您几日,爹爹还没有回来,您一个人在府上女儿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琬儿都说了她会过来,你还是早些回去,过些日子天气转凉,你路上会受罪的。” 顾云枝故作神伤地叹气:“如今娘亲是开口琬儿闭口琬儿,巴不得让女儿早些离开呢?” “你这丫头,就知道贫嘴。” 母女俩说笑一阵,最后顾夫人还是决定让顾云枝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尚都城。 顾云枝实在是拗不过母亲,便也只好答应。 三日后的一早,顾云枝已经全都收拾妥当。 祁琬卿来送她,毕竟这一走,两个人再见面不知是何时? 顾府府门外,顾云枝的马车刚走远,顾夫人一转身便一头栽到在地。 —— 尚都城城郊。 “琬姐姐送我到这里就行了,都出城好远了,一会你还要往回走,怪折腾的。” 雪汐和鹿竹把马车上带的东西一箱一箱地搬到顾云枝马车上。 祁琬卿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你走的急,我只能临时给你准备这些东西带着,你路上千万别亏待了自己。” 顾云枝红着眼圈:“琬姐姐,感谢的话云儿就不说了,只求姐姐,帮我照顾我娘亲。” 祁琬卿抚了抚顾云枝额间的碎发:“放心,有我呢。” 说着,祁琬卿示意赶车的车夫:“路上一定要小心,不急着赶路,一定要安安稳稳的才是。” 车夫朝着祁琬卿施礼,他是顾家的老人,自是全心全意负责的。 顾云枝没有带多少人,除了两个贴身丫头,赶车的车夫和随行的侍卫都是顾副将的人。 与祁琬卿分开,顾云枝的马车便踏上了行程。 马车上,银铃看着顾云枝的脸色不好,便取过一条薄毯搭在她身上:“小姐起得早,躺一会。” 顾云枝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我躺不下,也睡不着。” “小姐是想念老爷了?” 顾云枝点头:“临走都没见到爹爹一面,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爹爹和娘亲。” “小姐别多想,虽说咱们和老爷夫人离得远了一些,可好在老爷经常有机会回霖城的,倒时一定会经常到霖城看我们的。” 顾云枝神色松了松,可还是高兴不起来。 “小姐若是把自己折腾瘦了,那老爷和夫人可是会心疼的。” 银铃说着,嘟了嘟嘴:“若是到那时,老爷和夫人一定会埋怨银铃没有照顾好小姐,小姐,您忍心银铃挨骂吗?” 顾云枝被银铃逗笑:“好了,知道你最贴心,我听话还不行吗?” 顾云枝说着,银铃扶着她靠躺在小榻上。 许是真的累极,没一会顾云枝就睡着了。 而此刻正准备返回尚都城的祁琬卿,在马车里便已经换上了一身雪白素衣。 “薛焰,我们快一些。” “是,郡主。” 薛焰一路把马车赶得飞快,而马车里的祁琬卿,紧紧交握着双手,心里满是沉重。 马车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郡主,我们到顾府了。” “好。” 祁琬卿弯身出了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满眼素白。 三日前接到消息,莫二爷麾下顾副将顾川,在赶往南疆的路上遇到伏击,几百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祁琬卿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抬步迈进了顾府大门。 “夫人。” 顾夫人脸色惨白,此刻正跪在灵堂前。 祁琬卿过去给顾川上了一炷香,然后来到顾夫人身侧:“云儿已经出城了,夫人放心。” 顾夫人双目呆滞,从知道顾川遇袭下落不明,再到接到消息全军覆没的这段日子,她整个人始终绷着神经。 因为要顾念顾云枝,竟连伤心都不能。 如今顾云枝走了,顾夫人整个人直接没了生气,只跪在灵前烧着纸钱,祁琬卿与她说话她也不应。 “夫人,云儿离开了,以后她远在霖城,这顾家,还得要夫人来撑,您可不能倒下。” 半晌,顾夫人回神,她看祁琬卿:“琬儿,你与我说实话,我这病可还能治好?” 祁琬卿微愣,说实话,顾夫人的病几乎是不能治好的。 若是顾川还活着,她心情开阔,想来无大碍,可如今几重打击,纵是身体康健之人身心也难免受到重创,何况这顾夫人本来身体底子就弱。 第216章 事有蹊跷 “夫人您放心,便是云儿不在,以后我也会常来府上,夫人只管安心养病,您身子要是不好起来,那以后云儿回来看您,那她可是会怪我没有好好照顾您的。” 顾夫人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傻孩子,云儿不会怪你,你是我们顾府的恩人。” “既是恩人,那夫人便要听话,要快快好起来,以后琬儿便要时常来府上叨扰,夫人可不要嫌琬儿聒噪才是。” “怎会?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若琬儿不嫌弃的话,以后这顾府上下便尊你一声小姐,回顾府,便是回家。” 顾夫人脸色苍白如纸,便是这般柔弱的一个人,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却是无比坚强。 “夫人放心,以后这顾府便也是琬儿的家。” 安抚好了顾夫人,祁琬卿便帮着忙活大小事宜。 好在顾川在东都生活的时间不长,身份又不算高,所以前来吊唁之人并不太多。 直到天色渐晚,祁琬卿方才去找顾夫人:“夫人,我们该回去施针了。” 顾夫人起身,不舍地看了看牌位,但还是听话地随着祁琬卿出了灵堂。 结果两个人刚一出灵堂大门,迎面就看到一道身影跑过来。 “爹爹~” 一声凄厉哭喊,直接把祁琬卿和顾夫人吓住了。 “云儿?” 顾云枝身上还穿着早上离开时的那身粉色衣裙,她踉跄地跑着,直到顾夫人面前时方才一个趔趄扑倒在顾夫人脚边:“娘亲,爹爹呢?爹爹在哪?” 顾云枝双手揪着顾夫人的衣襟,一双眼睛里满是惶恐:“娘亲,爹爹还没回来是不是?爹爹一定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是不是?” 祁琬卿和顾夫人对视一眼,两个人弯身把顾云枝扶起来。 顾夫人抓着顾云枝的手臂:“云儿,你怎么回来了?” 顾云枝满脸泪痕:“娘亲,爹爹呢?我要爹爹,我想见爹爹……” 事已至此,便是不能再继续隐瞒。 这种情况让祁琬卿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然而顾夫人却异常冷静。 顾夫人擦了擦眼泪,然后拉着顾云枝:“云儿来,随娘亲进来。” 顾云枝被顾夫人拉着进了灵堂。 祁琬卿没去打扰,而是看向一旁的金铃银铃。 “你们不是已经出城了吗?怎的又会回来?” 祁琬卿神色凝重,顾云枝是她亲自送出城的,眼下突然返回,这绝不是巧合。 银铃朝着祁琬卿走了几步:“回郡主的话,今天一早咱们在城郊分开之后,我们一路往南,行至午间时找了一个茶摊歇脚,结果听到了几个百姓聊天。” “聊天?聊了什么?” 银铃吸了吸鼻子:“他们说,陛下此番召回了顾家,想来定是要重用顾家的,可这顾家还没回来多久,顾家小姐被退婚,顾副将也……” “也怎样?” “也在路上遭到伏击,全军覆没。” 祁琬卿眯了眯眼睛,心中怒意渐生。 “鹿竹。” “属下在。” “带着银铃,去查那几个百姓。” “是。” 语毕,顾云枝扶着顾夫人从灵堂里出来,身上已经换了孝衣。 祁琬卿走过去:“云儿。” 顾云枝一双眼睛哭的红肿,她拉着祁琬卿的手:“琬姐姐,云儿没有爹爹了……” 祁琬卿本没有哭,可顾云枝这一句话,直接就戳了她的心窝子。 她上前一步抱着顾云枝:“云儿乖,你还有娘亲,还有我这个姐姐,不怕的。” 顾家没什么人,除了顾夫人顾云枝,就只剩下一些奴仆。 祁琬卿晚上留在了顾府,帮着顾夫人施针之后便去灵堂找顾云枝。 走到院子里时,鹿竹回来了。 “郡主。” “怎么样?查到了吗?” 鹿竹点头:“银铃说的那几个百姓很是可疑,茶摊老板说那附近都是农户,可平时常去喝茶的也就那么几位,他都熟,可今日那几个人,他未曾见过。” “有没有可能也是路过?” “属下也问过,可那老板说若是路过的,身上肯定有行李,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虽是一身百姓打扮,但举手投足之间,倒像是官家人。” “官家人?如何知道是官家人?” “那茶摊老板平日里见到的人多,那条路上也不乏有官员路过,他见得多便认得,总之,那几个人绝不是普通百姓。” 果然。 顾川的事情一直都是密报,就算是棺椁也是今日一大早莫家送回来的,尚都城里都没几个人知道,几个百姓怎会知晓? 祁琬卿心里有底了,这些人就是故意给顾云枝送消息的。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郡主,属下在茶摊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鹿竹说着,给祁琬卿递过一个小小的物件。 祁琬卿接过来,一个小巧的琉璃珠子,淡粉色的花纹。 “琉璃?” 鹿竹点头:“郡主,这的确是琉璃是吗?” 祁琬卿眉宇微微蹙着:“是,而且看色泽还是上品。” “郡主有何发现吗?” 祁琬卿端详着那颗珠子,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她抬头看鹿竹:“明日前来吊唁的人,要暗中一个不漏地全都记下来。” “郡主的意思是,这人明日会来?” 祁琬卿唇角微微勾起:“若是你费尽了心思想要整治一个人,并且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么接下来,你该干什么?” 鹿竹想了想:“接下来……那便是要看看这个人被我整治的够不够惨。” 祁琬卿将那颗珠子收起来:“明日,雪汐不必跟在我身边。” 说着,她朝着雪汐递了个眼神,雪汐了然:“是,小姐放心。” —— 第二日一大早,玄澈和施文宣白浣就都到了顾府。 祁琬卿一看到玄澈,立马拉着人往后院跑。 白浣和施文宣对视一眼:“啧啧,女大不中留。” 祁琬卿拉着玄澈到了一处假山后,玄澈脸上挂着笑:“琬儿一夜没见本殿就如此心急?” 祁琬卿蹙了蹙眉:“殿下别瞎说。” 玄澈也觉得这种场合开玩笑不太好,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祁琬卿:“那琬儿拉本殿过来做什么?” 第217章 郡主威武霸气 祁琬卿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低头从腰间的荷包里翻出那颗珠子:“殿下看这是什么?” “琉璃珠子?” 祁琬卿点头:“昨日云儿的事情殿下可听说了?” “听说了。” 玄澈说着,低头看祁琬卿:“怎么了?琬儿在想什么?” “这件事情不对劲。” “你是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祁琬卿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那颗珠子:“这珠子是在茶摊捡到的,这可是上品的琉璃珠子,普通百姓家可用不起。” 玄澈目光也落在那颗珠子上:“既是如此,那便好好查一查。” 说着,玄澈把那颗珠子又放回到祁琬卿的荷包里:“这个先放在琬儿这里好好保存着,我心里有数了。” 祁琬卿心里还是纠结,顾副将的死是不是有人蓄意为之? “郡主,前厅来人了。” 祁琬卿看了看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了,于是跟玄澈往前厅去。 经过顾府门前,正遇上玄璟和皓月。 “她怎么来了?” 祁琬卿声音不小,眉头也是紧紧蹙着。 玄璟回身看到玄澈:“皇兄,琬儿。” 祁琬卿扫了一眼皓月,一身淡粉色衣裙,头上全是珠钗玉翠,这哪里是来参加葬礼? “月儿见过皇兄。” 皓月站在玄璟身侧,亦是上来与玄澈打招呼。 祁琬卿一下就不高兴了,可是念在这是顾川的葬礼,她不能与皓月起冲突。 “是母妃让我们过来给顾副将上柱香。” 玄璟开口解释,祁琬卿四处寻了寻,没见着顾云枝。 顾夫人身子不适,所以现在这顾府上下都是顾云枝一人在打理,祁琬卿不想让顾云枝看到玄璟和皓月,省得给她自己添堵。 “上香可以,璟王殿下自己进去就行了,公主还是留步,不要进去了。” 祁琬卿出声制止,皓月一瞟祁琬卿:“郡主这话我不明白,我也是一片好心,怎的我就不能进去?” 祁琬卿目光上下看着皓月:“皓月公主进去做什么?给主人家添堵吗?” 皓月脸上显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长宁郡主这是何意?主人家都还没说话,你何必出口为难?” “再说,那顾副将是我东宁功臣,我此番来上柱香也是应当,长宁郡主如此咄咄逼人这又是何必?” 皓月说着,回身往玄璟身边靠去,声音里竟还夹杂着几分哽咽:“殿下是了解月儿的,月儿一向心思最软,最是看不得这种场面……” 祁琬卿烦躁地皱了皱眉:“闭嘴行吗?” 祁琬卿脸色阴沉:“若你真心想进去,那便请你换了孝衣再进。” 皓月脸色一变:“祁琬卿你开什么玩笑?我堂堂南疆公主,能来吊唁已经是给足了脸面,你竟然还让我换孝衣?” “公主刚刚不还说‘我们东宁’吗?怎么?我堂堂东宁功臣,为保边境为国捐躯,当不起你区区一身孝衣吗?” 祁琬卿言辞激烈,丝毫未给皓月留脸面。 皓月脸色一阵阵青白:“祁琬卿你……” 祁琬卿眼见皓月又要胡搅蛮缠,她懒得再费口舌,直接抬起左手, 食指轻轻一动。 “唰唰唰!” 院子里瞬间便多了十个人。 各个一身黑色劲装,脸上银色面具,身上皆是骇人的杀气。 “郡主。” 祁琬卿微微朝着皓月抬手:“看住这个人,若是她肯乖乖换上孝衣,那便放她进去,若是不肯换衣服,那你们给我听好了,若她踏进灵堂半步,你们立刻把人请出去!” 十人齐齐抱拳:“尊令。” 祁琬卿说完,便懒得再去管皓月,而是转身看玄澈,玄澈一脸担忧地看着祁琬卿:“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休息?这边有我就行了。” 祁琬卿摇头:“云儿一个人,我得帮她。” 皓月一脸愤恨地看着祁琬卿和玄澈,恨不能过去扇祁琬卿几个巴掌,可是那十个暗卫齐刷刷站在那里,她动都不敢动。 “月儿,去换衣服。” 玄璟开了口,皓月是他带来的,这件事情他有责任。 “殿下~” 皓月气不过,凭什么祁琬卿就能作天作地,玄澈不但不管反而处处顺着,而她却不行。 玄璟此刻亦是黑了脸:“本王让你去换衣服,怎么?没听到吗?” 玄璟说着,转脸看向玄澈和祁琬卿:“琬儿莫急,月儿年轻不懂事,琬儿别与她一般见识。” “既知她不懂事以后就少带出来,琬儿性子软好欺负,可本殿还在,方才那般嚣张跋扈的样子,可当真是要入我皇室做玄家的媳妇?” 皓月站在玄璟身侧,她死死咬着唇,玄璟对她的态度让她本就心生不满。 再看玄澈,不管祁琬卿如何,他都一门心思地袒护,简直是让她恨疯了心。 见皓月还不走,玄璟蹙了蹙眉:“怎么?让本王派人送你回去吗?” 皓月一愣,玄璟从未如此严肃的对她说过话,眼下这一番吵闹让她真心不想在这呆着,可是她不能走,因为一会还有好戏要上演,她得留下看戏。 玄璟发了话,皓月转身出去换衣服。 其实衣服都是备好的,可她就是想来给祁琬卿添堵才没有穿。 皓月动作倒也快,几句话的功夫便换好了衣裳。 玄璟看着祁琬卿,自从发生顾云枝那件事情之后,祁琬卿就再没有给玄璟好脸色。 再加上刚刚闹了那么一出,祁琬卿更是毫不留情。 皓月更是心里发堵,刚刚祁琬卿狠狠扎了她的心窝子,本以为跟了玄璟之后她可以跟祁琬卿抗衡,可如今发现玄璟对她亦是不怎么样,甚至连成婚之事都只字不提。 而相较于祁琬卿,所有人都知道她自小与玄澈有婚约,虽然中间多波折,可现在玄澈认准了她,甚至连皇后和玄戎都默认了。 “好了琬儿,我们过去。” 玄澈拉过祁琬卿的手:“如果结束的早,今日随我太子府去住,你的院子都收拾好了……” 玄澈的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满是宠溺和讨好,似是生怕祁琬卿不回去。 第218章 不要脸的人到处都是 皓月和玄璟走在后面,自是能听得清楚。 玄璟眼角瞟了瞟皓月,她一双眼睛正盯着玄澈的背影,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愫,玄璟怎会看不懂? —— “你爹爹是我们顾家的子孙,如今他人没了,膝下又无子,这家产理应全部归属顾家宗祠。” “我爹爹是姓顾,可我爹爹从小到大,你们除了给他一个姓氏,可有照顾过他一日,可有养活他一天?” “你不用跟我们说这个,你一个小丫头我们也跟你说不着,你娘呢,我们找她说。” 众人刚走到前厅,祁琬卿就看到一群男人在顾云枝面前吵吵嚷嚷。 祁琬卿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站在顾云枝身侧的雪汐赶紧跑到祁琬卿身边:“小姐,那些人是顾家宗祠的,都是顾副将的堂叔父堂伯父什么的。” “来做什么?” 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可不会是来吊唁的。 雪汐也是气的不轻,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来夺家产。” 祁琬卿刚刚跟皓月惹得一肚子火气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登时也不顾现在是什么场合,提步就要往顾云枝那边走去。 手腕被攥住,祁琬卿回头,正是玄澈。 “殿下拉我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 “那边闹得那么凶,我得过去看看啊。” “本殿与你一起过去。” 祁琬卿笑:“殿下在一旁看着就好,这种场面应付的来。” 玄澈放开她的手:“那好,本殿就在这里看着你,你过去可以,不可逞强。” 祁琬卿实在没忍住,朝着玄澈笑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说着,祁琬卿转身朝着顾云枝方向走过去,却见那一群人吵嚷着往顾夫人住的地方去。 顾云枝赶紧上前去阻拦:“我爹爹虽然不在了,可顾家还有我在,顾家的家产还轮不到你们来分。” “你一个女娃娃能成什么事?将来不还是要嫁人的吗?这顾家的东西怎能让你带到外姓人那里?” 那群人说着还要往顾夫人的院子里去,顾云枝挡在他们前面:“我是顾家独女,有什么事情与我说便是,不要去惊扰我娘。” “与你说?与你说得着吗?你给我躲开!” 那站在较前面的一个年轻男子伸手猛地推了一把顾云枝,顾云枝没站稳,一个趔趄就被推倒在地。 “云儿!” 祁琬卿急急走了几步,赶紧上前去扶顾云枝。 “雪汐鹿竹,把这些人给我拦下。” “唰”地一声,鹿竹直接拔了剑。 顾家宗祠的那些人说到底也就是一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市井小民,鹿竹虽是女子,但是一身杀气的往前一站,他们心里也就没了底。 “云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年龄较长的男子看着顾云枝:“我们顾家自己的事情,你怎么叫些外人来掺和?” 顾云枝气的浑身哆嗦:“各位也说了,这是顾家自己的事情,可是如今我爹爹尸骨未寒,你们就打上门来讨要家产,你们可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 “大哥你跟她们废什么话,那顾川到底还是顾家的人,若是她们不肯交出家产,那我们就去衙门告,告的她们交出家产。” 这一下顾云枝可是急了,她赶紧拉了拉祁琬卿的衣袖:“琬姐姐怎么办?这件事情若是被娘亲知道,那她的病一定会更重的。” 祁琬卿安抚地拍了拍顾云枝的手,然后转头看向那群人:“顾副将的棺椁还停在灵堂尸骨未寒,你们口口声声说他是你们顾家的人,可不见你们祭拜,却在这里为难他的女儿,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们有什么脸面还要告官府?” “这家产自古便是父死子继承,无子兄弟及,如今顾川他没有儿子,这家产归整个顾家宗祠,难道有错吗?” 祁琬卿挑眉:“没错。” “那便是了,既然没错,那我们来讨要家产你们凭什么拦?” 祁琬卿神色淡然:“我没想拦你们,只是想过来提醒各位一声,顾家的家产今日你们一个子都拿不走。” “哪来的小丫头,口气倒是大得很,你不让我们拿我们就不拿吗?” 祁琬卿唇角始终微微勾着:“各位应该不会不知道顾副将在回尚都城之前是做什么的?” “不就是参军打仗的吗?还能做什么?” “参军打仗的人,在东宁可是有军籍的,顾副将的身份从他参军那一日起,他就不属于你们顾家宗祠了,我看各位也像是读过书的人,不会连这点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军、军籍?” 那群人一听,果然消停了片刻。 “大伯父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军籍?” “是啊,我也没听过啊,什么军籍?” …… 一群人在那低声嘀咕,玄澈却是忍不住地偷偷笑了笑。 祁琬卿转过脸看玄澈,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玄澈这才敛去神情。 “什么军籍?你这小丫头怎能顺嘴胡说?我大伯父可是我们庄上的讲学先生,他都没听过什么军籍。” 祁琬卿抬手顺了一把碎发:“既然各位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反正顾府的家产是不会给你们的,如若你们想去官府状告的话,那请自便。” “不过……” 祁琬卿说着,状若思考地顿了顿声音:“若是被官府查出顾副将有军籍在身的话,那到时候吃亏挨板子的可是你们。” “什么?还?还要挨板子?” “大伯父,当初说让我们来的时候可没提挨板子的事,这怎的还要挨打呢?” 祁琬卿此话一出,那群人里有几个已经害怕了。 便是还有几个年纪较大的,便也是只表面看着冷静,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发慌。 祁琬卿无意地转眼,结果一眼就看到了皓月唇角的笑意。 祁琬卿心里几分计较,当即便明白了。 她看了看那几人:“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找来的,总之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她打错主意了,最好让你们的主子安分点,不然我不会放过她。” 第219章 有些人就得动粗 那群人里有几个年轻的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年长的几个拉住了。 祁琬卿懒得废话,抬手摆了摆,刚刚的暗卫队上前。 “今日是顾副将葬礼,不见血,把这些人赶出去便好。” “是。” 祁琬卿说完转身拉过顾云枝就往灵堂里去。 路过皓月时她停住了脚:“我是看在南疆的面子上才对你一再忍让,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祁琬卿说话的声音不小,站在皓月身边的玄璟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皓月在玄璟面前一直都是温柔娇弱的,她可不想让玄璟知道她做的这些事。 “懂不懂的,公主自己心里清楚,我也说了,别再惹我,不然你以为谁能护住你?南疆?还是大魏?” 皓月抬眼,看到祁琬卿身侧的顾云枝:“为了区区一个顾家,难不成你要跟我南疆撕破脸吗?” 祁琬卿不由得一声轻笑:“撕破脸?就凭你吗?公主殿下,你不免也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些,南疆……如今不是已经扔了弃子了吗?” 南疆如今却是已经开始物色新人选了,至于皓月,怕是只能苟延残喘,如此一看,她不是弃子是什么? 有脚步声传来,顾云枝抬眼,是莫家来人了,跟在莫相身后的便是莫辰煜。 顾云枝心头微颤,走过去伸手拉祁琬卿衣袖:“琬姐姐算了,你别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祁琬卿看到莫辰煜,心里了然,于是没说什么,转身带着顾云枝离开了。 顾云枝不想让莫辰煜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祁琬卿心里明白。 顾云枝微低着头:“姐姐莫气,这件事情分明就是那个皓月想借着我给姐姐找麻烦,云儿不想再拖累姐姐。” 祁琬卿愣了愣:“小丫头,你倒是不笨。” “跟着姐姐这么久,我便是学也学会了几招,那皓月表面上是为难我,可我看出来了,她就是想借着我为难姐姐,这种女人……” 顾云枝说着,咬了咬唇:“贵为公主,怎会如此没教养?” 祁琬卿不禁淡笑:“好了,我们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好吗?” 顾云枝点头,两个人刚要进灵堂,鹿竹和雪汐回来。 “郡主,顾家那些人已经处理好了。” 顾云枝心有余悸:“琬姐姐,那群人还会不会再来?” 祁琬卿摇头:“放心,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顾云枝一愣,随即便一脸惊恐道:“琬姐姐不会是……” “嗯?是什么?” 祁琬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看到顾云枝的表情,她突然明白过来:“想什么呢?你以为我会杀了他们?” “不?不是吗?” 祁琬卿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可能?那些人虽然有点讨厌,但也不至死啊?再说,我是那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人?” “你放心,我会让人去安顿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面对那一群凶悍男人时顾云枝眼圈都没红,这会被祁琬卿三两句话一说,顾云枝的鼻子就开始发酸。 “琬姐姐,今日这事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祁琬卿安慰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太为难自己。” —— 临近下午,终于忙完了所有事情,祁琬卿跟着玄澈回太子府,一上马车就靠在玄澈肩上睡着了。 玄澈轻轻把人抱着放在小榻上,然后又盖了条薄毯。 再回身时,脸上神情严肃。 “薛燃。” “在。” “找人去查顾家宗祠,今日那些人是什么人安排的,几时去的,都要查清楚。” “是,殿下。” 与祁琬卿一样,玄澈也开始怀疑这件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原本以为只是意外,可是如今看起来,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祁琬卿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太子府。 玄澈坐在一侧的矮几上看书,烛火映着他的侧脸,让祁琬卿有些恍惚,仿佛两个人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她动了动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醒了?” 玄澈转脸看到祁琬卿坐起来,便起身坐到床边:“饿不饿?雪汐煮了粥,吃一些吗?” 祁琬卿摇头:“不想吃。” “怎么?今日在顾府说谎说多了,有负罪感?” 祁琬卿不好意思地笑,什么参军之后就有军籍,分明就是她顺嘴胡说。 “我当时不是没办法嘛,那种情况下不能动粗,又得赶紧把事情解决,我只能顺嘴胡说了,还好他们也不懂。” 祁琬卿说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玄澈,玄澈挑眉:“不过,琬儿的想法倒是别致,不若日后与父皇提一提,这个想法倒是可以落实。” “嗯?落实什么?军籍吗?” “其实上战场的那些士兵,哪个不是抛下家中妻小父母。” 祁琬卿心头一颤,知道玄澈又想起了跟自己出生入死的那些弟兄。 “是啊,征战沙场为的是自己的母国,可他们能护的了国,却护不了自己的家,那些身份地位不比顾副将的,他们的家人又有谁来护呢?” “所以琬儿觉得,若是军中家属有一些优待,战死沙场的士兵,他们的亲人也有人护佑,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祁琬卿眼睛一亮:“这样当然好,那些士兵上阵杀敌都是用命去拼的,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家中亲人了?若我们能兼顾他们的亲人,那这些在战场上的士兵岂不是更加安心?” 玄澈心头暖,她都为他做过什么他怎会不知道? 他伸手把人揽进怀里:“琬儿,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霖城。” “嗯?” 这个话题转变的有些突兀,祁琬卿从玄澈怀里退出来看着他:“殿下为何突然要去霖城?”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散散心吗?那时你我身体都还没有恢复,如今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准备走了。” “现在吗?” 玄澈点头:“当然,随时都可以。” “可是,顾副将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第220章 坦诚秘密 祁琬卿语毕,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殿下回霖城,可是要调查顾副将的事情?” 玄澈笑着看她:“怎么这么聪明?” 祁琬卿一下子从床上跪起身子:“殿下也在怀疑顾副将的死因是吗?” “是。” 玄澈不瞒她,反正瞒也瞒不住,媳妇太聪明,身边势力也太强。 “这几天连续发生的事情太让人生疑了,这顾副将的死讯我们都是密报,那那些人都是怎么知道的?” 祁琬卿看着玄澈:“很显然,就是有人特意为之,顾副将的死,也许只是一个开始。” 祁琬卿越说越心惊,突然就一抓玄澈的手:“那……目的是什么?顾副将是我二舅舅麾下,也是心腹,那此番这是要对付莫家?” 祁琬卿心里很明白,对付莫家就是对付玄澈,这件事情弯弯绕绕,原来目的还是玄澈。 “殿下。” 祁琬卿满脸担忧地看着玄澈。 可相较于祁琬卿的担忧,玄澈反而一脸轻松,他揉了揉祁琬卿的发顶:“怎么?担心了?” “怎会不担心?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怎么一个一个的刀尖都对着殿下?” 祁琬卿语气不快地控诉着,有些软糯也有些可爱,全然没有了白日里在顾府的霸气。 “我是刀尖舔血才活这么大的,想杀我的人,从我在母后肚子里开始就已经络绎不绝了,琬儿别担心,你夫君不是软柿子,自是不怕他们。” 玄澈说的轻松,祁琬卿心里却一阵泛酸。 她俯身窝进他怀里:“以后,不管做什么我都陪着殿下一起。” “嗯,本殿觉得甚好。” 祁琬卿一愣:“为何?殿下从前都不愿让我涉险,如今为何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因为本殿觉得,琬儿身边的那支暗卫队特别厉害。” 祁琬卿一愣:“是?是吗?” “本殿知道琬儿是缥缈峰的宝贝,可这缥缈峰……竟是如此护你。” 祁琬卿无奈:“我……我身子不好,所以师祖才怕我受欺负。” “嗯?琬儿觉得骗我我会信?” “我没有。” “什么没有?” 祁琬卿咬了咬唇:“我没想过要骗殿下。” 玄澈看着祁琬卿,祁琬卿不敢与玄澈对视。 蓦地,玄澈突然把人往怀里一带,翻身一滚,两个人直接从床板处翻到密室。 到了密室,玄澈二话不说就把前后石门全都锁死,祁琬卿心里一惊。 “殿下这是做什么?” “这里没有别人,琬儿有什么话直接说便好。” “什、什么话?我没什么话要说。” 玄澈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子将祁琬卿逼退到墙角:“嘴硬?” “琬儿可是说过不骗本殿的,不知这话现在可还算话?” 祁琬卿垂着眸子,半晌方才喃喃吐出一个字:“算。” “那本殿问你,你身边那些缥缈峰的暗卫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澈问的直截了当。 祁琬卿死死地摇了摇唇,然后狠狠地点了下头:“我……我武功内力都废了。” 玄澈面色一惊:“什么?” “师祖得知我要回来便在我身边安排了一支暗卫队,怕我被欺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琬卿,你不是说你只是内功受损吗?怎会连内功都废掉了?” 玄澈神色凝重地看着祁琬卿,片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着:“琬儿,说话!” 祁琬卿本来是想要瞒着玄澈的,可这会反倒是轻松了,反正已经说了,那干脆就都说了。 玄澈眯了眯眼睛:“祁琬卿!” 祁琬卿抬头,和玄澈对视着:“我……我当年中毒之后连活命都很难,所以捡了一条命,什么都没了。” 玄澈一顿,随即便眼眶发热:“为了给我解毒,你是奔着死去的是不是?” 玄澈后怕的不行,眼睛定定看着祁琬卿,生怕一个眨眼祁琬卿就不见了。 “为何不告诉我?” 玄澈轻笑:“告诉又如何?我身体已经这样了,殿下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 玄澈伸手摸着祁琬卿的脸颊:“若不是今日你在顾府说错了话,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祁琬卿伸手就去拉玄澈的衣袖,一张小脸纠结的不行,满眼满脸都在撒娇:“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事瞒着殿下了,殿下别生气好不好?” 玄澈一颗心化了,伸手把人圈进怀里:“你真是气死我。” “除了没有武功和内力了,但我其他的都还好啊,至少我还活着站在殿下面前不是吗?” 玄澈抱着怀里的人,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琬儿,不管怎么说,以后不可以再对我有所隐瞒了,尤其是你身体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别人我是不会说的,可是……殿下也不是别人啊?” 玄澈心里美滋滋的:“琬儿,你身边的这支队伍是师祖的精锐队是吗?” 祁琬卿点头:“是,师祖宠我,怕我被人欺负没有人帮忙。” 玄澈心里说不出的心疼:“琬儿放心,以后没有他们还有我,我会一直护着你。” 祁琬卿垂了眸子:“殿下……还想要我吗?” “琬儿!这是胡说什么?” “我现在的身体其实已经不太好了,殿下是储君将来是皇帝,若是殿下跟我在一起的话……” 玄澈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心里发堵。 “琬儿,本殿追了你两辈子了,你以为会有什么事能阻挡我跟你在一起的决心?” 祁琬卿听了,没说话。 “琬儿是不信?” 祁琬卿摇头:“不,就是因为太信了,才会担心。” 玄澈被祁琬卿说的心里一阵阵暖意,他的傻丫头,对他一直都是如此信任的。 “琬儿,今日的事情你知道为何我要问你吗?” “是提醒我说错话吗?还是说……这件事情跟顾副将的事情有关?” 玄澈点头:“琬儿说对了,其实顾副将的事情背后牵扯肯定很深,我们如果要查,那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会用到背后的势力,琬儿,我不想到时候我们因为这件事情出现分歧。” 祁琬卿明白了,他们两个人都是缥缈峰的人,怕是以后会有更多牵扯。 第221章 殿下想带媳妇离开 “那?琬儿可有什么问本殿的吗?” 祁琬卿看他,然后摇摇头:“没有。” 玄澈一愣,随即刚想张口却又被祁琬卿捂住了嘴:“殿下不必告诉我。” 玄澈把祁琬卿的手攥到手里:“为何?你不想知道本殿的事情吗?” 祁琬卿朝着玄澈眨了眨眼睛:“因为殿下不会骗我也不会害我,我不怕。” 玄澈轻笑,弯身把祁琬卿抱起坐到床边:“琬儿竟是如此相信本殿?” “是,我信。” 祁琬卿笑着揽他脖颈:“殿下,我们等顾家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再走行吗?” 玄澈想现在带她走,定是不愿她参与这件事情,可是如今顾家没有了顾川,便是可以任人拿捏,那皓月虎视眈眈,若是她走了,指不定怎么坑顾云枝。 玄澈额头抵着祁琬卿的额头:“琬儿,你的身份特殊,留在尚都城定会有人要对你不利。” 祁琬卿歪着头看他,脸上是甜美的笑意:“我有殿下,难道殿下怕护不住我?” 祁琬卿本是开玩笑,可玄澈脸色突然变得凝重:“琬儿,你应当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对于你,便是十分的把握我也不敢冒险。” 祁琬卿心头一颤,直接俯过身去。 只瞬间,玄澈便如被点燃了一般。 “殿下~让我留下来,云儿的事情我真的不能不管。” 玄澈眸子微眯,“妖精,竟学会了如此讲条件。” —— 次日,祁琬卿一大早刚回国公府就看到顾家马车从巷口过来。 “琬姐姐。” 顾云枝从马车上下来,身上是一身素白衣裙,头上也没有任何装饰。 几日不见,她整个人清瘦了不少,但好在起色还不错。 “怎么样?夫人最近还好吗?” 顾云枝点头:“娘亲好多了,我最近日日都是在娘亲的屋子里休息,晚上有我在,娘亲掉眼泪的时候也少多了。” “那便好,夫人和顾副将感情好,难免伤怀,但是只要你陪在身边,想来夫人会好的快些。” 顾云枝和祁琬卿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子:“琬姐姐,其实云儿今日来是有事情想求姐姐。” “与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就说。” 顾云枝眸色有些哀伤:“爹爹去了,我们在尚都城没有根基,我原本想带着娘亲回霖城,可是前几日施公子说娘亲的身子太虚,禁不得舟车劳顿,所以我打算继续留在尚都城。” 祁琬卿微愣:“要留在尚都城?这件事情说来也确实很为难,一面顾虑着夫人的身体不能走,可你们留在尚都城,生活上势必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 顾云枝点头:“琬姐姐说的是,没有了爹爹,我和娘亲在尚都城举步维艰,可是娘亲的身子实在是虚弱,我不能带着娘亲冒险。” 顾云枝说着,眼圈又红了:“如今在这世上,我只有娘亲一个人了,我不能让娘亲再出什么意外。” 祁琬卿拉过顾云枝的手:“傻丫头,怎么,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顾云枝一愣,随即赶紧擦了擦眼泪笑道:“琬姐姐知道云儿不是这个意思。” 祁琬卿轻叹一口气:“既然决定留下来,那云儿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顾云枝不好意思地朝着祁琬卿笑了笑:“其实今日来便是为了这个事情,我想……想跟着姐姐学点东西。” “跟我学东西?” “是,姐姐帮我们保住了顾家的家产,莫家也以爹爹副将的身份给了好多银钱,这些足够我和娘亲生活,只是,我还想跟姐姐学些医术。” “学医术?” 眼见祁琬卿有些吃惊的神情,顾云枝赶忙解释:“我知姐姐是缥缈峰弟子,想来这医术也是不能传给外人,姐姐不用教我别的,只要告诉我怎么做能够更好的照顾娘亲便好。” 祁琬卿笑着看她:“瞧你想哪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学医很枯燥,而且很难很苦,你能坚持吗?” 顾云枝赶忙点头:“我不怕苦,其实,昨日施公子去给娘亲诊脉时说,莫家会照顾我们在尚都城的生活,可我不想做个没用的人,至少,让我知道该怎么照顾娘亲,而不是每次都要麻烦琬姐姐或者施公子。” 祁琬卿略想了想,然后点头道:“那……可以先简单学学如何做药膳,如何配一些安神醒脑的熏香,这些都比较基础,也比较容易学,你觉得如何?” 顾云枝惊喜地连连点头:“当然好,姐姐真的肯教我?” “我当然肯教你,若是这些都学会了,慢慢地我再教你如何施针,我不能教你内门心法,但是照顾顾夫人足够了。” 顾云枝惊喜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便站起身朝着祁琬卿施礼:“姐姐受云儿一拜。” 祁琬卿赶忙去扶她:“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就受我这一礼,自打我们顾家到了尚都城,姐姐就没少帮我,没少帮顾家,云儿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姐姐。” 祁琬卿把顾云枝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报答什么?我又不图你这个。” “就是因为姐姐什么都不图,云儿才觉得过意不去。” 祁琬卿挑眉:“既然云儿心里过不去,那以后云儿便要好好振作起来,恢复成我从前认识的那个活泼快乐的顾云枝可好?” 其实不止是顾副将这一件事,自从顾云枝和莫辰煜还有玄璟的婚事一波三折,顾云枝就没有了以往的笑容。 “姐姐放心,云儿一定会好好振作,好好照顾娘亲,不让爹爹失望,也不能让姐姐失望。” 祁琬卿心里动容,多好的姑娘,莫辰煜当真是没有眼光。 —— 而此刻一间茶楼的包间里,那林惠儿正坐在莫辰煜的对面。 “表哥为何不说话?” 莫辰煜脸上带着几分冷意:“惠儿有什么话直说便好,我还有事,一会就要离开。” 第222章 莫辰煜被人暗算 林惠儿没看到莫辰煜的眼神,只自顾自地撒娇道:“那是不是惠儿说什么表哥都答应?” 林惠儿说着,把身子往莫辰煜身边靠了靠。 莫辰煜躲了一下,眼中冷意又多了几分:“表妹若是无话我便要走了。” 莫辰煜说着就要起身,林惠儿却一激动双臂揽住莫辰煜,然后用力把人往自己身上贴:“表哥怎就不明白呢?惠儿什么都不要,惠儿就是想让表哥多陪陪惠儿。” 自从林氏口头答允这两个人婚事之后,莫辰煜从未主动找过林惠儿,更别提成亲迎娶之事。 就连今日的见面,都是林惠儿去求了林氏,林氏开口这才把莫辰煜约出来的。 “最近朝堂事情太多,实在无暇分/身。” “那表哥可需要惠儿帮忙?” “这倒不必。” 林惠儿的眼睛转了转,不再继续往莫辰煜身上贴,而是就坐在一边乖巧说话,这样,似乎莫辰煜不太反感。 然而莫辰煜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身上愈发燥热,不知是不是有意,他越是难受,林惠儿就越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莫辰煜眉心蹙的更紧:“我还有事就不陪惠儿了,惠儿早些回府。” 莫辰煜说完便起身,也不顾林惠儿便自顾自地起身离开。 —— 夜里,玄澈刚刚踏进太子府的大门便发觉不对。 他走在院子里,总感觉有人跟着他,玄澈慢慢将人引到暗处,突然猛地出手。 那黑影一闪身:“是我。” 玄澈一惊,赶紧收了招式:“辰煜?” 莫辰煜扯掉脸上面巾:“是我。” 玄澈不解地看着他身上的夜行衣:“你?你这是唱哪出?” 虽说太子府里还算安全,但莫辰煜还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围:“殿下这里有没有可以说话的地方?” 玄澈拧着眉:“随我来书房。” 两个人到了书房,玄澈才发现莫辰煜脸色特别不好。 “脸色怎么这么差?” 莫辰煜沉着脸:“殿下,琬儿在府上吗?” 玄澈一怔,随即语气有些变了:“她今日回相府了,你找她做什么?” 莫辰煜顿了顿:“我……好像中毒了。” “什么?” 顾不上说太多,玄澈转身就要出门:“我给你找施文宣去。” “殿下别去。” 莫辰煜一把拉住了玄澈,玄澈不解地看向莫辰煜。 莫辰煜松开手:“我……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那琬儿可以吗?” “琬儿与殿下同心,若是可以的话当然琬儿是最好的。” 玄澈心里有些发慌,莫辰煜不是蠢笨之人,能悄无声息给他下药,想来这人不简单。 “那我现在去把琬儿接过来。” “不忙,明日让琬儿回府便好。” 这大半夜的,他若是去找祁琬卿绝对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到时既帮不了莫辰煜,搞不好连带他们都会被盯上。 半晌,他抬头看莫辰煜:“可知道是谁所为?” “现在还不确定。” “不确定?那就是有怀疑的人?” 莫辰煜点头:“有,只是很棘手。” “是谁?” 莫辰煜神色平静地抬头:“只需让琬儿帮我看一看,我要看看我的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 莫辰煜没有回答玄澈的话,玄澈便也没有继续问。 半晌,玄澈拍了拍莫辰煜肩膀:“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帮你。” 莫辰煜心里动容,可这件事情他却不想更深地牵扯玄澈。 —— 翌日,祁琬卿一大早就回到太子府,进了院子直奔书房。 一进门便看到玄澈和莫辰煜都在。 玄澈赶紧起身:“用过早饭了?” 祁琬卿点头:“用过了。” 莫辰煜亦是起身:“琬儿。” 祁琬卿脸色沉着,她没去看他,连个眼神都没甩。 顾云枝为了顾夫人的身体,选择暂时留在尚都城,可如今越来越多的难听的话传了出来。 什么顾云枝痴恋莫辰煜不得,转而又去勾引璟王,最可恨的是,竟然还有传言说是顾云枝被莫辰煜退婚了之后,竟然不知廉耻地去爬璟王的床。 哼! 也不知道是谁不知廉耻,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地去爬床。 这种恶心卑劣的手段,祁琬卿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如今更好,玄璟和皓月的事情就快定下来了,莫辰煜也要与林惠儿成婚,最后落得满身骂名的却是顾云枝。 一想到这些祁琬卿就生气,若是莫辰煜当初娶了顾云枝,想来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面对祁琬卿的冷漠,莫辰煜并不介意,仍旧满脸笑意道:“此番还要劳烦琬儿了。” “咣!” 祁琬卿把手里药箱扔到案几上,一声闷响,吓了玄澈一跳。 当然,莫辰煜也被吓的一个激灵。 他看玄澈,玄澈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说话。 一切都准备妥当,祁琬卿坐下来给莫辰煜诊脉。 最开始神情还是严肃的,可慢慢的,祁琬卿的神情变得愈发复杂。 好半天,祁琬卿撤了脉,终于肯正眼去看莫辰煜。 “表哥最近见过什么人?” 莫辰煜微愣:“最近一直在尚都城,接触的都是熟人。” 玄澈看祁琬卿的神情不对:“琬儿,是有什么问题吗?” 祁琬卿瞄了一眼莫辰煜:“问题大了。” 莫辰煜脸色瞬间发白:“琬儿的意思是?” 祁琬卿嘬了嘬腮帮子:“表哥最近没少风流?” “嗯?” 莫辰煜一愣。 “不懂我的意思?就是表哥最近是不是经常放纵自己?” 莫辰煜:“……” “还不懂?那我换个问法,表哥最近床笫之事是不是极为频繁?” 祁琬卿眼睛看着莫辰煜:“不好说吗?” 莫辰煜脸上略显尴尬。 “我是个医者,若表哥想要好好治病那便要配合,也要说实话,否则我是没有办法帮殿下看病的。” 莫辰煜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未曾有过。” “未曾有过?” 祁琬卿惊住:“可是表哥脉象并非如此,怎会……” 祁琬卿说着,突然顿住,玄澈和莫辰煜皆是看着她:“到底是怎么了?” 祁琬卿摇头:“糟了,表哥被人下药了。” 第223章 坑了人家好姑娘 “什么?” 莫辰煜本就泛白的脸这会更白了。 祁琬卿脸色仍旧淡然地看着他:“若表哥没有与我说谎,那表哥身体里的反应不对劲。” 说着,祁琬卿神色也严肃起来:“表哥最近见过什么人?除了家里的亲近人之外,最近一次与人出去见面是什么时候?” 莫辰煜顿了顿:“昨日。” “昨日?” 祁琬卿吃惊地转头看向玄澈:“昨日表哥不是在殿下这里吗?” “噗……咳咳……” 一旁的玄澈刚喝了一口茶,差点把自己呛死。 玄澈一阵咳嗽,直到脸都有些涨红方才平缓了些,他无奈地看着祁琬卿:“辰煜是夜里才来的。” 祁琬卿转过脸继续看莫辰煜:“昨日之前呢?昨日之前的一次是什么时候?” 莫辰煜这会也不尴尬了,大大方方回答:“大概半月前。” “半月前?” 祁琬卿一脸地不可置信:“表哥千万要与我说实话。” “句句属实。” 祁琬卿蹙了蹙眉:“怎会?” 眼看祁琬卿神情有异,玄澈有些担忧:“琬儿怎么了?是哪里出问题了?” 祁琬卿看了看玄澈,又看了看莫辰煜:“脉象看,表哥这是纵欲过度导致。” “纵欲?” 莫辰煜一直刚正端直,即便是身边有妻妾也不会如此,更何况他后院空着,怎会如此? 玄澈看了看莫辰煜:“辰煜你?” 莫辰煜赶紧否认:“我没有。” 莫辰煜神色认真,而且莫辰煜性子大家都了解,更是不信他能做出这种事。 玄澈又看向祁琬卿:“琬儿,要不你再看看?昨日辰煜过来的时候脸色极差。” “房事过度,肾气亏空,脸色能不差吗?” “可我真的没有。” 莫辰煜急忙解释。 其实祁琬卿也了解莫辰煜不是那种性格的人,他要真是做了自当会认下,可眼下他一直强调自己没有做过,这便让祁琬卿想不通了。 她看了看莫辰煜,又看了看玄澈,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 “表哥最近可有察觉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吗?比如特别容易情动?” 莫辰煜的脸色突然变了变。 祁琬卿捕捉到他的神情,心里顿时有了猜到了几分。 “我再问一句,昨日与表哥见面的人是谁?” “是……惠儿。” “林惠儿?” 莫辰煜点头:“正是。” “呵~” 说话到这份上,祁琬卿已经明白了。 “琬儿为何要笑?” 祁琬卿挑眉:“我还当是什么高明之人,这种下作的手段,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琬儿的意思这毒是她下的?” “若表哥这段时间只接触了她一个女子,那除了她还能是谁?” 玄澈在一旁听着,脸色也沉了下来:“早就说过那林惠儿不是什么好人,你偏要估计什么亲情,这下好了。” 祁琬卿又回头看莫辰煜:“殿下说得对,表哥你不该如此的。” 说着,祁琬卿突然面露惊色:“表哥你……不会是当真喜欢那林惠儿?” 莫辰煜脸色严肃:“并不是,我之所以答应这门婚事,就是因为我们之间并无感情。” “没有感情你为何要娶?既是没有感情,那你为何当初不能娶云儿?” “琬儿。” 玄澈出声制止祁琬卿:“琬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祁琬卿起身收拾药箱:“我对你们的事情没有兴趣,不用与我解释,我也管不着。” “琬儿!” 祁琬卿顿了脚步,转身看莫辰煜:“不管你是怎么想?那林惠儿与皓月厮混在一起,她们是什么人我们最清楚,表哥你为了那样一个人弃云儿不顾,云儿如今都已经……” 祁琬卿说着,突然住了声。 她是生气了,可是还不至于气到什么话都说的地步。 祁琬卿轻叹一口气,抬手递给莫辰煜一个香包:“这是我按照我师叔的配方配的香包,有驱毒功效,若是表哥最近要见……要见那个人,可以带在身上试试效果。” 莫辰煜接过香包,神情有一丝疑惑。 那香包上绣着的花色极眼熟,样式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是云儿绣的。” 看出了莫辰煜的疑惑,祁琬卿直接出声告诉他。 “不过表哥也不必多想,云儿最近在跟着我学配香,用来装香料的荷包都是她绣的,并不是只给表哥一个人。” 不知为何,莫辰煜心里有些触动。 他指腹摩挲着香包上的蔷薇花,他记得顾云枝说过,她喜欢蔷薇,之前送他的那个香包上,绣着两朵相依相偎的红色蔷薇。 可现在的这个香包上,只在角落里绣着一朵,看上去有些孤单,也有些单薄。 半晌,莫辰煜抬眼看祁琬卿:“多谢琬儿。” “不必谢我,明日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回莫家药房,我明日在那给表哥配药。” 莫辰煜笑着道:“不管怎样,这件事情还是要多谢琬儿。” 祁琬卿没回应,拎着药箱就要出门。 玄澈却急了,赶紧上前去拉她:“你要走?” 祁琬卿心里生气,玄澈和莫辰煜背地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玄澈竟然还瞒她。 “我回相府还有事。” “母后说她想见你,不如一会我们一起进宫可好?” 玄澈拉着她的手腕,祁琬卿心里松了几分。 当初只是说不骗对方,可是有秘密又不算骗对? 祁琬卿还站在原地,玄澈伸手接过她的医药箱子放到一边:“母后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前几日就念叨着说想你了,可你这几日都忙着,我便没去扰你。” “皇后娘娘病了?” 玄澈柔声道:“着了风寒,怕你惦记便没告诉你。” “那?” 祁琬卿抿了抿唇:“那一会我随殿下去看皇后娘娘。” “好。” 祁琬卿说着,突然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 “嗯?忘什么了?” “昨日和云儿说好了下午要出去的,要不我让雪汐去给顾府送个消息?” 听到顾云枝的名字,一旁正喝茶的莫辰煜眸子微微暗了暗。 “可是,都说好了的事情,再反悔是不是不太好?” 第224章 还是女儿好 玄澈笑着看她:“那琬儿想如何?” “要不?一会接上云儿我们一起进宫?” 玄澈眼角扫了一眼莫辰煜:“琬儿想接的话便接。” 祁琬卿点头:“云儿心情一直不好,我便想着带她出去走走,也好,进宫去看母后,顺便也让她散散心。” 马车行驶到顾府门前,顾云枝正在门口跟管家说着什么。 祁琬卿下了马车,顾云枝一眼看到她,脸上露出笑意:“琬姐姐。” 马车的车厢上有些镂空的雕饰,为了透气,也没有放帘子。 玄澈和莫辰煜坐在马车里,莫辰煜看到顾云枝一身素白,脸色虽然较之之前好了一些,但却又清瘦了许多。 “琬姐姐怎的过来了?不是说好了在茶楼碰面吗?” “云儿对不住,我临时有事要入宫去,顺路来接你一起。” “姐姐要带我一起入宫吗?” “是啊,你不是喜欢文嫔娘娘院子里的花草吗?正好一起过去找文嫔娘娘。” 顾云枝脸上笑意浓浓:“那好,姐姐等等我,我去换身衣裳。” 顾云枝说着,无意识地朝着马车看了一眼,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莫辰煜。 脸上的笑意僵在唇边:“姐姐,莫公子……也一起吗?” “是,表哥今日在太子府,这会忙完了正好一起走。” 看出顾云枝心里纠结,祁琬卿安慰她:“若是不愿见他,我们两个坐顾府的马车走,让他们两个先走如何?” 顾云枝摇头:“不给姐姐添麻烦了,太子殿下怕是不愿跟姐姐分开坐车,我今日就不去了,姐姐上车走。” 祁琬卿看顾云枝,心里有些自责:“云儿对不起,我以为……” “姐姐以为云儿想见莫公子是不是?” 祁琬卿咬唇,不知该如何说。 “是不是我娘亲跟姐姐说什么了?” 顾云枝说着,轻叹一声:“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娘亲是担心我的亲事,所以才病急乱投医,我回头会去跟娘亲说清楚的。” 祁琬卿知道顾云枝也是有主意的,所以也不强求。 “那我今日先走了,明日我在相府等你。” “好,姐姐慢走。” 顾云枝说着,在马车外朝着玄澈又施了一礼,玄澈和莫辰煜并排坐,自是也看到了这一礼。 等祁琬卿上了马车:“云儿说她不与我们一起了,那我们就先走。” 莫辰煜目光落在顾云枝身上,现在的尚都城里都是怎么说她的他当然知道,可在她这里,莫辰煜竟是没看到一丝一毫的哀怨。 玄澈吩咐赶车,可马车这边还没走,远处赶来玄澈的侍卫:“殿下,瑾妃娘娘在宫里晕倒了。” 马车里的几个人脸色都是一变,刚要转身进府的顾云枝也停了脚步。 玄澈沉声道:“怎么回事?” “回殿下,瑾妃娘娘今日本是在百花园里赏花,可是起身时突然感到头晕,直接就晕倒了,这会宫中的医师已经过去给娘娘诊病了。” 虽说瑾妃身子一直都不好,可是最近这病痛似乎也太频繁了些。 “云儿你先回去,明日我来找你。” 顾云枝点头:“好,姐姐路上当心。” 几个人一路快马加鞭回到皇宫,因为瑾妃那边有医师在,所以祁琬卿和玄澈便直接去了皇后处。 “皇后娘娘。” 许皇后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一看到祁琬卿,脸上立刻多了笑意:“这大热天的,琬儿怎的过来了?” 祁琬卿小嘴一嘟:“娘娘病了都不告诉琬儿,可当真是有拿琬儿当成自己女儿吗?” 许皇后捏了捏祁琬卿鼻尖:“小风寒不碍事的,告诉你你又该担心。” “正好,屋子里有熬好的解暑汤,随我进来喝一碗。” 许皇后说着,拉着祁琬卿的手两个人就直接进了宫殿,留下玄澈一个人在外面,场面甚是尴尬。 “殿下,咱还进去吗?” 玄澈今日也带了薛焰,嘴碎的不行。 玄澈斜了一眼薛焰:“为何不进,进。” 结果这主仆几个刚进大殿,就听到许皇后的声音:“嗯?本宫刚刚好像看见澈儿了,澈儿可是跟着你一起来的?” 祁琬卿一愣,下意识地就回头去找玄澈:“对啊,嗯?殿下人呢?” “本殿如果就这么走了,你们母女两个是不是连派人找都懒得找?” 玄澈一脸哀怨地进了大殿,媳妇忽略他,亲娘也忽略他,这什么世道? 祁琬卿见玄澈不开心,赶紧拿着手上的糕点上前哄他:“殿下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玄澈脸色松动了几分,刚要伸手去接,结果许皇后一把就把盘子夺了过来:“男孩子家吃什么甜品。” 说着,又把盘子推倒祁琬卿面前:“琬儿你吃,都是花蜜做的,不甜,很清新的味道。” 玄澈、薛燃、薛焰:“……” 如今许皇后在皇宫里少了很多恩宠,若不是母家和玄澈,想来许皇后早就落魄了。 祁琬卿看着里里外外忙活的许皇后,又想起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娘亲。 “殿下。” 玄澈笑着伸手擦了擦祁琬卿嘴角:“嗯?怎么了?” “我们今晚宿在娘娘这里好不好?” 祁琬卿话音刚落,正巧许皇后进屋子里拿东西出来,听到祁琬卿的话脸上满是惊喜:“琬儿今晚要留下吗?” 玄澈嘬了嘬腮帮子:“母后,琬儿说的是我们两个一起留下。” 许皇后猛地一回头:“嗯?澈儿你怎么还在这?你今日不忙吗?” 玄澈舔了舔唇:“母后,您的好儿媳都好几天没回太子府了,今日要不是我拉着她过来,她还指不定要疯哪去?” 许皇后那边正往祁琬卿身上比划着新得的几匹衣料,听到玄澈的控诉,不悦地瞟了儿子一眼:“她不回太子府,你就不能去相府陪她?男孩子家家这么小气。” 话音落,许皇后又转头继续给祁琬卿选衣料去了。 薛焰弯身看玄澈,玄澈撩了撩眼皮:“看什么?” “属下看着,殿下长得挺像娘娘的啊?” “你想说什么?” 薛焰挠挠头:“没、没什么。” 第225章 皇宫里奇怪的医者 宫殿里一片温馨和乐,傍晚,大家正准备用饭时,殿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侍女。 “皇后娘娘不好了,瑾妃娘娘怕是不行了。” “啪嗒!” 正在给祁琬卿盛汤的许皇后手一抖,汤勺掉在了桌上:“怎么回事?” “回娘娘,瑾妃娘娘今日晕倒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现在所有医师全都在瑾妃娘娘的宫殿,陛下也在。” 祁琬卿赶紧起身:“皇后娘娘,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许皇后也起了身:“好,我们过去。” 不多耽搁,众人赶紧往瑾妃的宫殿赶去。 许皇后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祁琬卿挽着她的手臂,感觉到她的不安。 “娘娘您怎么了?” 祁琬卿停下脚步,伸手就去给许皇后诊脉。 “您为何如此慌乱?” 这时玄澈也过来:“怎么了?母后哪里不舒服?” 许皇后摇头:“无事,许是事发突然,有些心慌。” “真的没事吗?” 祁琬卿有些担忧地看着许皇后。 许皇后安抚地笑了笑:“真的没事,别担心。” 许皇后说着拉起祁琬卿的手:“我们赶紧过去,看看瑾妃怎么样了?” 几个人来到殿外,一进外厅就看到几个医师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祁琬卿和玄澈跟在许皇后身后,并没有往前站。 不多时,里间开门的声音,祁琬卿抬眼望去,从里间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 众人在外厅,不能近前,可祁琬卿看了一眼那人,面生的很。 她探寻地看了看玄澈,玄澈亦是微微摇头。 “仙师,我母妃如何了?” 里面是玄璟的声音,内厅里现在只有玄璟玄戎和那个老者。 “体虚,身子亏空,需要长期调养才行。” 玄璟微愣:“仙师的意思是我母妃还有救是吗?刚刚医师诊治的时候都说我母妃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 那老者一派淡然地捋了捋胡须:“别人诊治许是时日无多,可这天下间还没有老朽我治不了的病,只是……” 玄戎出声:“仙师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老朽无甚要求,只是这瑾妃娘娘病发的突然,陛下还是查一查娘娘近日的饮食才好。” 玄戎和玄璟瞬间领会。 玄戎应声:“多谢仙师,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玄璟亦是郑重地给那个“仙师”施了一礼:“多谢仙师。” 祁琬卿眉宇紧紧蹙着,她悄悄拉了拉玄澈的手,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玄澈回握住她的手,轻轻用力握了握,示意她安心。 这边事情处理完,许皇后带着玄澈和祁琬卿往回走。 半晌,许皇后转脸看玄澈:“澈儿,带着琬儿回太子府。” 玄澈和祁琬卿皆是一愣,可还没等他们发问,许皇后脸色严肃道:“听话,你们两个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虽说玄澈担心,可许皇后既是如此说了,他便选择相信自己的母亲。 回太子府的马车上,祁琬卿脸色始终严肃。 玄澈坐到祁琬卿身后,在背后抱着她:“想什么呢?” 祁琬卿顿了顿:“今日那个给瑾妃娘娘看病的人殿下可认识?” 玄澈摇头:“不曾见过。” “殿下都没见过,那就是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尚都城的人。” 玄澈下巴搭在祁琬卿肩上:“应该不是,本殿从未见过这个人。” 祁琬卿沉思了一会:“殿下,师兄今晚回太子府吗?” “应该是不回,本殿记得他说这几日给顾夫人配药,一直在他自己府上,要不我们去找他?” 祁琬卿赶忙点头:“好。” “薛焰,去施公子府上。” “是。” 马车调转方向,直奔施家。 到了施家,小厮把玄澈和祁琬卿往药房处带领:“公子在药房,殿下和郡主稍等,小的禀报一声。” 祁琬卿点头:“劳烦了,就说我有要事找师兄。” “是。” 不过片刻,小厮出来:“公子请殿下和郡主进门。” 祁琬卿和玄澈抬步入了药房的外间。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祁琬卿还没看到施文宣的人,先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师兄?” “琬儿进来,师兄在里面呢。” 玄澈拉着祁琬卿进了里间,一股浓郁的药味传来。 “这大晚上的,你们二人不呆在自己府上亲热,跑我这来做什么?” “师兄,我今日见到一个人。” 祁琬卿直奔主题。 施文宣正往一个小瓶子倒着什么东西,没抬头看祁琬卿,只搭着话:“嗯,见个人有什么稀奇的?” 祁琬卿顿了顿,然后抬步走到施文宣身侧,附耳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施文宣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祁琬卿:“当真?” 祁琬卿点头:“师兄不信可以问殿下。” 施文宣看玄澈:“那人可有武功?” 玄澈摇头:“离的很远,感应不到内力。” 施文宣微微皱了皱眉。 “对了师兄,我还想起一件事。” “嗯?什么?” “那人说过一句话,他说这天下间的病还没有他治不好的。” “呵!好狂妄的口气。” “师兄也觉得有问题对不对?” 施文宣脸色有些变了,他看着祁琬卿:“若是如此,那你的猜想应该就是对的。” 玄澈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对师兄妹:“你们在说什么?本殿怎么听不懂?” 祁琬卿看了看玄澈:“为医者虽能救人,可到底医者也只是普通人,并不是所有人就能救得了的。” 玄澈不懂:“所以?” 施文宣接过话:“所以,但凡只要是真正的医者,都不会说出如此的狂妄之言。” 几个人正说着,门外突然又有小厮来报:“公子,白浣公子来了。” “呵!今天是什么日子?” 施文宣说着,朝着门外吩咐了一声:“让白公子进来。” “是。” 片刻,白浣进门,看到祁琬卿和玄澈一愣:“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这是我师兄的地方,我当然想来就来。” 祁琬卿微扬着下巴跟白浣说笑,白浣也不恼她,只上前轻轻戳她额头:“愈发骄纵,当心将来嫁不出去。” 第226章 媳妇比自己厉害怎么办 玄澈伸手把祁琬卿拉到自己身侧:“她已经嫁了。” 白浣翻了个白眼:“丧心病狂。” 施文宣笑着看几个人,然后转向白浣:“阿浣这么晚来可是有事?” 白浣点头给施文宣递上一个瓷瓶:“师父让人带给师兄的。” 施文宣疑惑地打开瓶子闻了闻。 祁琬卿好奇地看着:“那是什么?” 片刻,施文宣轻笑:“解毒丸,师父新配置的解毒丸,想来是怕我们几个有危险。” 祁琬卿挑眉:“师叔真是厉害,我有时都在想,师叔会不会有一日配出起死回生的药来。” 白浣睨了一眼祁琬卿:“你这丫头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你是个医者,不是神仙,那种异想天开的事情不应是你该想的。” 玄澈抬眼看白浣:“若是医术造诣登峰造极,或许能做到。” “那怎么可能?便是神仙下凡,也要遵生死律法,我们虽是医者,可再高超的医术,终有治不好的病,医不好的人。” 玄澈神色淡然地看着白浣:“可本殿识得一人就能做到,至今为止,还没有他医不好的人。” “呦?” 白浣满脸不屑:“那小爷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祁琬卿笑着看白浣:“师兄这是不相信呢,还是不服气啊?” “唉?你师兄可没有那么小心眼,只是看不惯某些人被那些江湖骗子骗。” “骗?” 玄澈微愣:“怎会是骗?” 白浣嘬了嘬牙花子:“如果我一眼看出这个病人没救了,若我不救,那这个人的死是不是与我无关?” 白浣此话一出,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白浣继续道:“同理,若我对这个病人有十分的把握,那我便医了,所以啊,经过我手的病人,也没有医不好的。” 片刻,祁琬卿抬头:“说不通啊,若是骗子,怎会如此轻易地进了宫?” 玄澈和施文宣皆是一脸正色。 白浣看着几个人的神情,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是,你们几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们该不会是给我下套呢?” 白浣说着,警惕地四周看了看,然后就往门口的方向退去:“该不是小爷我在尚都城呆久了,知道了太多秘密,你们想灭口?” 祁琬卿无语地看着这个戏精:“师兄你省省,灭你的口干嘛?” “那你们三个神秘兮兮地那是在干什么?” “我们是……” 祁琬卿刚想说话,突然传来敲门声。 “殿下,宫里出事了。” 白浣打开门让萧楚进来。 “殿下,皇后娘娘被陛下禁足了。” 玄澈眸色一暗:“怎么回事?” “医师在瑾妃娘娘的燕窝里发现了剧毒,而那燕窝……是皇后娘娘给的。” 祁琬卿皱眉:“谁会傻到在自己送的东西里下毒?” 玄澈脸色阴沉的可怕,祁琬卿去拉他的手:“殿下,我们要进宫吗?” 玄澈摇头:“不可。” “我就说皇后娘娘为何要让我们回太子府,原来是怕……” 祁琬卿说着,突然就止了声。 屋里众人看她,她顿了顿:“莫不是……皇后娘娘一早就知道?” 祁琬卿看向玄澈,今天的许皇后也确实有些奇怪,明明之前答应了他们要留宿,可瑾妃一出事,她就赶紧把他们小夫妻赶回了太子府。 如今看起来,反倒是更像让他们不被牵连。 玄澈的脸色始终凝重,祁琬卿碰了碰他:“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玄澈回神:“先回太子府,有什么事情明日一早再说。” —— 深夜,待祁琬卿睡的熟了,玄澈方才轻轻起了身。 先是回到书房换了夜行衣,然后便一个人出了太子府。 一路轻功朝着皇宫奔去,行至半路,玄澈突然停了下来。 “出来。” 四周一片安静。 “还不出来?” 片刻,暗处闪出一道身影,磨磨蹭蹭地走上前。 玄澈看着同样一身夜行衣的祁琬卿,眉头紧紧蹙着:“你胆子愈发大了。” 祁琬卿抿着唇,没敢反驳。 “若是本殿没认出是你,你可想到后果了?” 这丫头如今是真的胆大,竟然还敢跟踪他。 “我知道殿下担心皇后娘娘……” 玄澈瞪着她:“回府去。” “我不。” “祁琬卿!” “殿下别凶我,我是真的担心皇后娘娘,殿下就让我跟着一道去,我还有些轻功在的,不会给殿下拖后腿的。” 玄澈深叹了一口气:“琬儿你听话,回府去等消息,本殿去去就回。” 祁琬卿觉得再说下去也是无用,直接抬步越过玄澈直接奔皇宫方向。 “站住。” 祁琬卿回头:“殿下如果追上我了我便回去,怎么样?试试?” “琬儿,这不是……” 玄澈话还没说完,祁琬卿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玄澈:“……” 祁琬卿内功被损之后,元祗就教给她轻功,怕的就是她日后被欺负,如今她若是全力用轻功,玄澈还真的不能小看。 不过片刻,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来到了宫墙外。 皇宫守卫森严,玄澈本打算翻墙,但太过冒险,身边又带着祁琬卿,实在是不能。 “殿下随我来。” 祁琬卿说着,便拉过玄澈的手朝着暗处走过去。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祁琬卿带着玄澈来到了一处十分阴暗潮湿的地方,四周漆黑一片,连月光都照不到。 祁琬卿猫着腰,在一处矮墙上摸索着什么,突然一声轻响,祁琬卿面前的矮墙挪动,直接闪出了一个入口。 祁琬卿回头朝着玄澈摆摆手,玄澈跟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过了一道不算长的暗道,出了出口,直接就是冷宫后院。 “琬姑娘。” 玄澈一惊,寻声望去,暗处一个身影,看不清楚脸。 祁琬卿低声道:“皇后娘娘可安全?” “姑娘从后路走,路上已经清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然后拉着玄澈继续走。 玄澈心里全是疑惑,但又不能问,只能乖乖地跟在祁琬卿身后。 两个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皇后宫殿。 玄戎只是下令禁足,并没有人看守。 第227章 媳妇真厉害 “母后。” 许皇后正坐在殿中,闻声吓了一跳:“琬儿澈儿?” “母后!” 祁琬卿和玄澈进了大殿,许皇后赶紧起身:“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们回府吗?” 许皇后说着,神情紧张地朝殿外看。 玄澈拉住许皇后:“母后放心,很安全。” “你们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你们走,这又回来做什么?” 祁琬卿拉着许皇后:“皇后娘娘可还好吗?陛下有没有为难您?” 许皇后摇头:“这事到底是牵扯到本宫,皇上如此做也是为的给外人看,可终究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皇上也不会随便给本宫定罪,你们放心就是。” 几个人坐下,祁琬卿一直陪在许皇后身侧:“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燕窝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燕窝是番邦进贡来的,后宫这些嫔妃基本每人都分到一些,可你们知道本宫素来不爱吃燕窝,便将我那份给了瑾妃,可谁知……” 祁琬卿微愣:“每人都有?” 许皇后点头:“是,每人都有,所以这个事情根本无从查起。” 许皇后的贴身侍女在一旁也是担忧:“可是想要害主子的这个人一定是主子十分熟悉的,不然如何会知晓主子不爱吃燕窝,又如何知晓主子的燕窝一定会送给瑾妃娘娘?” 祁琬卿想了想:“熟悉习惯倒是可能,可是皇后娘娘送燕窝给瑾妃娘娘这是不一定的事情,那人又怎会预料到?” “郡主的意思是?” “我是想,这毒也许就不是从皇后娘娘这里出去的。” 祁琬卿说着,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她转脸去看许皇后:“娘娘今日去瑾妃娘娘那里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许皇后一愣,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玄澈在一旁看着,也开了口:“母后,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与我们说的?” “就是,娘娘您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就算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不会乱猜担心。” 许皇后想了想,然后转头去看侍女:“去把东西拿过来。” 侍女转身取过一个盒子递给玄澈,玄澈打开,里面是一张字条:“祸临,解铃还须系铃人。” 玄澈将字条递给祁琬卿:“琬儿可认得?” 祁琬卿摇头:“不认得。” 说着,祁琬卿将手里的字条递到烛火旁烧掉:“这字条上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系铃人……指的是谁呢?” “难道是……” 祁琬卿猜测着,突然抬头看玄澈,玄澈亦是看着她。 “瑾妃娘娘。” “瑾妃娘娘。”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祁琬卿想到了:“对,瑾妃娘娘,现在最需要解决的事情就是要让瑾妃娘娘醒过来。” 这后宫之中,瑾妃和许皇后的关系是极近的,所以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许皇后做的只有等瑾妃醒了之后才知道。 祁琬卿看许皇后,她脸色不是很好看。 “娘娘别担心,琬儿来想办法,琬儿一定会治好瑾妃娘娘,一定会让帮娘娘脱罪的。” 许皇后看着祁琬卿,伸手去理她额上碎发:“琬儿啊,你知道本宫心里在想什么吗?” “琬儿不知。” “想你娘亲。” 祁琬卿一愣:“我娘亲?” 许皇后突然笑了:“今日去看瑾妃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让我想到你娘亲当年,我赶到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我死死地拉着她的手,却没能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祁琬卿不知道许皇后想的原来是这件事情,她也从未从许皇后这里听到过娘亲当年的事情。 祁琬卿往前挪了挪身子,将头枕在她膝盖上:“娘娘这许多年是不是时常想念母亲?” “是啊,尤其是每每看到你时,仿佛透过你就能看到你娘亲,这许多年,除了你娘亲,便也就剩瑾妃与我交心了。” 祁琬卿明白了,至亲好友在自己眼前过世,自己却帮不上一点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多年前有一次,如今又有一次。 “娘娘,这件事情本就蹊跷,您先别急,琬儿一定会想办法的。” 玄澈亦是上前:“是啊母后,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儿子和琬儿都会担心的。” 一家人又说了一会话,玄澈方才起身:“琬儿,我们该走了。” 祁琬卿有些不舍,许皇后抚着她的脸:“琬儿乖,随澈儿回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你们帮母后脱罪。” 祁琬卿还是不舍得走,这个时候,许皇后应该是最需要她和玄澈在身边的陪伴的,可偏偏他们又不能。 半晌,玄澈和祁琬卿沿着原路出了皇宫。 玄澈看了看她:“琬儿是不是累了?” 毕竟来的时候他们一路轻功,再回去当然也得走着回去,祁琬卿如今的体力不行,玄澈怕她累着。 祁琬卿摇头:“不累。” “真的?” “真的不累,哎呀,我们快回去。” 虽然路程有些远,但两个人一路慢慢走着,没多久便也到了。 回到太子府之后,玄澈正在浴房里沐浴。 结果他刚沐浴完正在浴房里换寝衣,便听到内室一阵瓷器碰撞的声音。 “琬儿?” 玄澈赶紧跑进内室,却见祁琬卿正手忙脚乱地将一堆瓶瓶罐罐塞进柜子。 “琬儿在做什么?” 祁琬卿回身,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敛去的惊慌:“没、没干什么。” 玄澈拧着眉走过去,祁琬卿身后是她平时放药的柜子。 “琬儿,不许与本殿撒谎!” 祁琬卿咬着唇:“我真没干什么,殿下,琬儿累了~” 祁琬卿说着就往玄澈身上靠,可玄澈却往旁边一闪身子,祁琬卿没靠到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玄澈一惊,赶忙伸手去接:“没看到本殿躲开了吗?怎的还靠过来?” 玄澈这一扶便感觉到不对了,祁琬卿的重心都在他手臂上,身子也似是有些晃。 “琬儿你怎么了?怎的站不稳?” 说着,玄澈下意识地往祁琬卿脚上看,祁琬卿光着一双小脚踩在厚厚的毛毯上,脚趾处的几处猩红顷刻间就晃了他的眼。 第228章 小两口没事吵个架 玄澈二话不说,弯身就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他脸色阴沉着,祁琬卿有些害怕。 下意识地缩了缩脚丫,却被玄澈一把擒住了脚踝。 “擦药了吗?” 祁琬卿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刚擦的。” 玄澈将祁琬卿的双脚放到自己腿上,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稍稍安心。 祁琬卿皮肤白,一点点伤痕就会显得特别触目惊心。 “殿下我没事,这也就是看着怪吓人的,但实际一点都不疼,我上了药,估摸着明日就好了。” “祁琬卿!” 玄澈的语气不好。 祁琬卿不说话了,乖乖闭嘴等着挨骂。 “祁琬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听话,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担心?” 祁琬卿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笑渐渐淡了。 “我……我不想让殿下担心的。” “可你把自己弄伤,这就是你说的不让本殿担心?” 玄澈说着,一手掐着祁琬卿的脚踝,将她的脚从自己身上挪下去:“本殿不让你做的事情就不要做,你偏不听,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祁琬卿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唇:“对不起……” “啪嗒~” 眼泪砸下来,洇湿了锦被上的一片红。 玄澈一愣,脑海里“嗡”地一声。 “琬、琬儿,我……” 祁琬卿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翻身下床。 “琬儿你去哪?” 祁琬卿没回答,而是到柜子里翻出一个瓶子,回身递给玄澈。 玄澈认得那个瓶子,是施文宣和白浣师父配的那个解毒丸。 “给我这个做什么?” 祁琬卿回到床上坐下:“殿下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呢,师叔给了我好多防身的,放心。” 祁琬卿虽然跟玄澈正常说着话,可玄澈看出来她难过了。 玄澈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刚刚怎么就一时冲动责骂了她? 可是祁琬卿脚上伤了好几处,他只是看着就心疼死了。 “琬儿,我刚刚……” “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 祁琬卿说着,转身便躺下了,拉过被子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玄澈闭了闭眼睛,抬手熄了烛火然后躺在祁琬卿身侧。 他以为祁琬卿睡着了,可是四周极为安静的时候,他突然就听到了祁琬卿被子里低低的抽泣声。 玄澈一愣,赶紧支起身子去看祁琬卿:“琬儿,琬儿?” 祁琬卿没动。 玄澈将一只胳膊伸到祁琬卿身下,一个用力将祁琬卿连带被子全都转了过来。 果然是哭了。 玄澈这下更心疼了,他抬手去给祁琬卿擦眼泪:“好琬儿,我错了,是我不好。” “快别哭了,哭完了头疼,明日眼睛也会肿。” 祁琬卿不说话,可还是一阵阵抽噎着。 玄澈无法,伸手抓过祁琬卿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打:“琬儿要是生气就打我几下出出气?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 祁琬卿哪里能打他,赶紧把手收回来:“我没生气,殿下说得对,是我太不自量力了。” 玄澈心里发堵:“本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刚刚看到你伤了脚,一时情急,琬儿,对不起。” 许皇后刚刚出了事,玄澈心里比谁都急躁,祁琬卿懂他,也理解。 她吸了吸鼻子:“不是殿下的错,都怪我太不争气了。” 玄澈掀开祁琬卿身上的被子,把自己挤了进去。 “谁说我琬儿不争气?今日夜闯皇宫本该是很难做到的事情,结果琬儿轻轻松松就搞定了,这还叫不争气?” 祁琬卿顿了顿:“那?那我这次帮到殿下了吗?” 玄澈抓过祁琬卿的手放到唇边轻啄:“岂止。” 玄澈如此说着,祁琬卿的心里好受了些。 “只是琬儿,这种事情不可以再有下一次。” “我不敢告诉殿下,就是怕殿下下次不带我出来了。” 玄澈神色一凛:“琬儿这话倒是说对了,下次本殿可不会再带你出来胡闹。” 祁琬卿听着,又不说话了。 玄澈知道这丫头又难过了,赶紧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脚还疼不疼?” 他是带过兵打过仗的,知道走累了脚伤是个什么滋味,祁琬卿说不疼,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呢。 更何况,她这带着伤竟还跟着他从皇宫走回了太子府。 “不疼。” 果然,又骗他,她那白嫩白嫩的小脚丫伤成了那样怎能不疼? “说实话,不许骗我。” 祁琬卿咬唇,才不说。 “若是不肯说实话,那下次本殿出去的时候,琬儿便只能留在太子府,本殿哪里也不带琬儿去。” “嗯?琬儿还不说?” 祁琬卿眨眨大眼睛:“有……一点点疼。” “就一点点?” “嗯……那?再多一点点?” 玄澈本来是要教训这个丫头,却一下子被逗笑了,他抚着她的背:“琬儿可知本殿为何生气?” “是因为我受伤了吗?” 玄澈摇头:“是琬儿不肯说实话,琬儿脚伤了,若是早些让本殿知道,本殿便背着你抱着你,怎的也不会让你走回来。” “殿下也是走回来的,殿下能做到,我怎的就不行?再说,伤了我可以自己上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成为殿下的负担。” 玄澈突然伸手钳住祁琬卿的下巴:“伤成那样是小事?祁琬卿,你可知道在本殿心里,哪怕是你打个喷嚏本殿心里都要颤一颤。” 祁琬卿愣怔,她知道玄澈喜欢她,爱护她,甚至是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琬儿,母后如今在宫里已是水深火热,而我身为人子却保护不了她。” 玄澈说着,大手抚上祁琬卿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所以琬儿,你不能再有事,若是连你也伤到碰到,那便是直接要了本殿的命。” 祁琬卿本来还气着玄澈之前与她发脾气,可玄澈这句话一说出来直接就消散了那堵在胸口的闷气。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然与他母亲一样重要。 祁琬卿如此想着想着,莫名就笑了出来。 借着淡淡的月色,祁琬卿笑的极好看。 第229章 此事有诈 “琬儿笑什么?” 祁琬卿伸手去揽玄澈的脖颈:“琬儿高兴,殿下竟然会说这么好听的话。” 玄澈低头亲她:“不是好听,是真心话,没有保护好母后本殿已经万般自责,所以不能再保护不好你了。” 祁琬卿心里动容:“殿下放心,琬儿以后不会如此了,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 玄戎的寝殿,殿中正坐着一个晓风道骨的老者。 “仙师的意思是瑾妃便是醒了人也会变得痴傻?” 那老者捋着胡须点头:“那是自然,老朽的药,还从未失手过。” 一旁的皓月脸上带着笑意:“陛下安心便是,月儿下的可是三个人的计量,瑾妃能不能醒过来都未可知。” 玄戎亦是满脸笑意:“来人,将朕得的那串琉璃串拿来。” “是。” 不多时,侍女拿过一个锦盒,玄戎指了指皓月:“给皓月公主。” 侍女转身把锦盒递给皓月。 皓月一脸惊讶地接过锦盒:“这是?给我的?” 玄戎点头:“打开瞧瞧。” 皓月打开锦盒盖子,一串晶莹剔透地粉色琉璃珠子映入眼帘,皓月满脸惊喜,藏都藏不住。 “怎么样?喜欢吗?” 皓月连连点头:“喜欢。” “陛下,这是送给月儿的吗?” “是,据说这琉璃串是极难得的,只有这一串,朕瞧着这颜色正配你,便送你了。” 皓月赶紧起身:“月儿多谢陛下。” 语毕,皓月便兴冲冲地将琉璃串戴在手腕上,粉嫩的颜色趁着雪白的玉臂,简直美的晃眼。 不多时,待皓月起身告辞离开了玄戎的寝殿,那老者才抬头看玄戎:“陛下这是选了她做替罪羊?” 玄戎唇角微微勾着:“不是选了她,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她。” 玄戎说着,眼神往内室的方向瞟了瞟,那内室的梳妆盒子里,亦是放着一颗粉色琉璃珠子。 一大早,祁琬卿和玄澈正在吃早饭,薛燃便进来送消息。 “殿下,郡主,宫里消息,瑾妃娘娘醒了。” 祁琬卿一愣:“醒了?这么快?” 祁琬卿转头看玄澈:“要不要入宫去看看,毕竟皇后娘娘的事情还得靠瑾妃娘娘。” 可还没等玄澈说话,薛燃继续道:“郡主,瑾妃娘娘人虽然醒了,可是据说是……” “嗯?是什么?” 薛燃顿了顿:“据说是已经痴傻了。” “什么?” 祁琬卿一惊,隐隐发觉事情不太对。 玄澈伸手拍了拍祁琬卿,然后看向薛燃:“属实?” “是,宫里密报。” 祁琬卿看玄澈:“殿下,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玄澈神色淡然,伸手给祁琬卿又盛了一碗粥递过去:“天大的事情也得把饭吃完,忘了昨晚答应我什么了?” 祁琬卿没心思吃饭了,本来还指望着瑾妃醒过来给许皇后作个证,可现在人虽然醒了,却变得痴傻,这下许皇后想要翻案就更难了。 “琬儿再不吃饭,一会本殿出去就不带你了。” “嗯?” 祁琬卿回神:“殿下一会要出去?” 玄澈看向她,然后目光往粥碗上瞟了瞟,意思明显。 祁琬卿撇撇嘴,乖乖把碗里的粥吃干净。 玄澈笑着给她擦着嘴角:“这才乖。” “我们今天要去哪?” “去换身衣服,出城。” “好。” 祁琬卿换了衣服,两个人上了马车,一路去往城郊。 玄澈没说去做什么,祁琬卿也不问。 到了城郊茅屋,祁琬卿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莫辰煜。 “表哥?” 莫辰煜施礼:“殿下,琬儿。” 玄澈点头:“我们进去说。” 几个人进了屋子,祁琬卿一直眉头紧蹙地看着莫辰煜。 “琬儿为何如此看我?” 祁琬卿上前,直接伸手抓了莫辰煜手腕,半晌看向他:“表哥最近不是一直在跟着殿下办案吗?” 莫辰煜点头:“正是。” 玄澈一听也是看向祁琬卿:“怎么了?辰煜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表哥最近可是有近女色?” 莫辰煜一愣:“不曾,自打上次琬儿提醒之后更是离女子敬而远之,更何况最近一直在忙碌,根本也没有这个心思。” 说着,莫辰煜看着祁琬卿的脸色:“琬儿,可是我身子又出了什么问题?” “不对,既然按照我的话去做,那怎的还会如此亏空?” 玄澈道:“会不会是因为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祁琬卿轻轻摇头:“我给表哥配的药都是有助于身体恢复的,便是休息的不好,但是表哥习武身体底子强健,不该恢复的如此慢。” “那……要怎么才能恢复?” 祁琬卿想了想,突然看向莫辰煜:“表哥最近可有吃什么东西?” 莫辰煜想了想:“除了在府上吃的和大家一样,便是每日傍晚惠儿送来的莲子羹。” “林惠儿?” 害怕祁琬卿生气,玄澈在一旁开了口:“他们二人已经订了亲事,这倒也没什么。” 祁琬卿亦是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要不这样,表哥这几日先不要吃那个银耳羹试试。” “好。” 祁琬卿话刚说完莫辰煜直接就做了决定。 祁琬卿和玄澈皆是一愣。 “表哥可想好了?那可是表哥的未婚妻子。” 莫辰煜唇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琬儿不必担忧。” 莫辰煜的反应有些不对劲,玄澈心里隐隐多了一些想法,但是这种事情莫辰煜没有说,他也不好问。 莫辰煜抬眼看到玄澈,玄澈也正看着他。 “殿下,下官今日出来是想与殿下商量一件事。” “瑾妃娘娘的事情?” 莫辰煜点头:“是。” “辰煜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情有诈。” “哦?” 玄澈和祁琬卿对视一眼,然后均是看着莫辰煜。 莫辰煜解释道:“前几日家母进宫时曾去瑾妃娘娘处看望,当时正巧遇到皇后娘娘送补品,瑾妃娘娘人好,便将补品赠与家母一些,这其中就包括燕窝。” 祁琬卿和玄澈均是一愣,玄澈有些激动:“辰煜所言可真?” “下官不敢有半句假话。” 第230章 莫家表忠心 说着,莫辰煜亦是看着玄澈:“其实,下官此次来找殿下还有另外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莫辰煜弯了弯唇角,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递给玄澈,玄澈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玄澈没伸手去接,而是诧异地看着莫辰煜。 “殿下为何不接?” 祁琬卿在一旁看着,玄澈不去接那枚印章,莫辰煜的手就一直僵在半空,也不收回。 祁琬卿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落在那枚印章上:“莫家军军令?” 莫辰煜一惊,险些扔了手里的东西:“琬儿认得此物?” 莫家军军令从不轻易示人,祁琬卿认得,是因为上辈子在玄璟那里见过,也是为了这个东西,害死了无数的人。 莫辰煜震惊地看向祁琬卿:“琬儿怎识得?” 玄澈挑了挑眉,然后坐到祁琬卿身侧:“她的身份,认得这个不意外。” 莫辰煜轻笑:“也对,琬儿如今是缥缈峰的人,自当知道。” “我知道是知道,只是表哥拿它出来做什么?送给我家殿下吗?” 祁琬卿脸上带着揶揄笑意,逗的玄澈轻笑,他伸手拍了拍祁琬卿额头:“琬儿别瞎说。” 莫辰煜见玄澈始终不接印章,便放到桌子上往玄澈面前一推:“这是莫家的诚意,如今放眼整个尚都城,有能力接这枚印章的只有殿下。” 玄澈轻叹一口气:“不是我不接,只是如今多事之秋,我若是接了这印章怕是父皇会对莫家不利。” “莫家对殿下的效忠之心日月可鉴!” 莫辰煜刚正的有些迂腐,祁琬卿看这个架势玄澈若是不接这个印章他今日是不会罢休的。 然而面对莫辰煜的表忠心,玄澈也只是端起手边的茶碗轻啜了一口,片刻:“我知道。” “殿下既知道,为何不肯接?” 玄澈如今和祁琬卿的路很难走,遂不想再拉上莫家,如果他们有什么事情,那莫家也没有好下场的。 上一世的事情祁琬卿知道,玄澈也知道。 “殿下,莫家世代效忠大魏,只是如今只想效忠殿下一人。” 祁琬卿心头一惊,这话可是大不敬的话,皇帝尚在人世,便对太子说永远效忠? 祁琬卿转头去看莫辰煜,只见他神色极其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可相较于祁琬卿的震惊,玄澈反倒更冷静。 他脸上仍旧一副淡然模样,一只手握着祁琬卿的手,另一只手把玩着茶碗,目光随意地落在茶碗上,仿佛没有听到莫辰煜开出的条件。 眼见玄澈没有任何反应,莫辰煜还是沉不住气了:“殿下!” 他语气有些急,还带着些许慌张。 祁琬卿算是看出来了,原以为莫辰煜心思深沉,与玄澈不相上下,可如今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遇到事情还是有些急躁的。 气氛又僵持了片刻。 “莫家既是有这份心,那本殿要你的军令做什么?” 玄澈没看莫辰煜,语气也极其平淡,仿佛那人人想要的莫家军“军令”只是一块烂铁一般,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莫辰煜有些颓然地坐到椅子上:“那殿下想要什么?” 玄澈终于抬眼去看莫辰煜:“要你的目的,你这么做的目的。” “你莫家世代效忠大魏本殿自是看在眼里,如今本殿又与琬儿情投意合,不论从哪里说起我们都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本殿何须一块小小令牌?” 此话一出,不止是莫辰煜,便是祁琬卿都着实地吃了一惊。 话已说开,莫辰煜索性继续道:“下官知道殿下相信莫家,也正因为如此莫家才也要拿出点诚意来,毕竟莫家相信殿下,也只信殿下,如今莫家与殿下已经被捆在了一起,若不联手,我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唉……” 玄澈一声轻叹,有了一丝松动,莫辰煜笑了:“还请殿下收下。” “莫家虽有军令在,莫家军也是常年征战在战场上,但莫家看不得百姓流离失所,殿下宅心仁厚,这军令只有在殿下手上才能更好的保护百姓。” 莫辰煜这话说的情真意切,玄澈没什么反应,祁琬卿倒是有些动容了。 莫家要的,不过就是给百姓一方安稳之所。 玄澈始终没有表态,祁琬卿知道,他也很难做。 如果今天这个军令他拿了,那便是与莫辰煜站到了一起,以后的路,更难走。 不多时,玄澈放下手中的茶碗,伸手便拿起了军令印章。 莫辰煜脸上终于露出笑意:“下官多谢殿下。” 玄澈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去看祁琬卿,祁琬卿亦是看着他。 “琬儿,对不起,没和你商量。” 祁琬卿淡笑:“我一直在这里,殿下要说的我都懂,殿下放心,不管殿下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 玄澈紧了紧握着祁琬卿的那只手,然后转脸看莫辰煜:“这军令本殿帮你保管,如若莫家想要可以随时拿回去。” “是,听殿下的。” —— 回城的马车上,祁琬卿一直在想事情。 玄澈不开心了,这丫头最近总是忽略他。 “唉~” 一声轻叹,语气里满是惆怅。 祁琬卿回神看着玄澈:“殿下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本殿素来不爱听戏,只觉得都是些无聊至极的东西。” 祁琬卿不知道玄澈为何突然提起戏文,只愣愣地看着他:“我知殿下不爱听戏,所以呢?” “原以为那戏文里说的都是假的,可如今看琬儿这副模样,反倒是明白了几分戏文中的唱段。” “嗯?什么唱段?” “不管男女,不管之前多喜欢对方,只要时间久了,必定厌烦。” 祁琬卿一愣:“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玄澈沉了脸:“本殿都提醒到这份上了,琬儿怎的还不明白?” 祁琬卿恍然大悟,想来定是刚刚想事情忽略了他,这又开始闹脾气了 祁琬卿笑着往玄澈身侧靠了靠:“殿下如今可还是那个世人传说中杀伐果决的太子殿下吗?怎的如此小气?” 第231章 宫里有眼线 玄澈伸手抱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在别人面前和在琬儿面前怎能一样?” “琬儿说说,刚刚在想什么?” 提到这个事情,祁琬卿突然敛了敛神色:“我刚刚是在想瑾妃娘娘的事情。” “琬儿想插手瑾妃娘娘的病症?” 祁琬卿无奈,他总是把她看的如此透彻。 “是,瑾妃娘娘之前虽说身子弱,可断然不会到了痴傻的地步,我总觉得不对劲,所以我想去看看。” 玄澈点头:“琬儿说得对,这个诊断本殿也不信。” “是啊,毕竟我两个师兄都没有诊过,别人的医术我信不过。” “那好,本殿想办法帮你安排。” 祁琬卿笑着摇头:“这种小事不用殿下出马,我自己可以的。” “哦?那琬儿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啊,我直接去找皇上就行了。” “什么?直接找父皇?” —— 深夜的皇宫里。 玄戎批完了奏折,靠在椅背上揉着酸胀的额角。 “瑾妃那边怎么样了?” 宫人赶紧上前回话:“回陛下,瑾妃娘娘今日已经能正常进食了。” “还是不认人吗?” “是,听说连璟王殿下都不认得。” 玄戎微微挑眉,看来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陛下,不早了,早点歇着。” 玄戎心里如此想着,但脸上仍旧阴沉,坐在椅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玄戎起身:“走,出去转转。” 宫人赶紧跟上,玄戎最近情绪不好,宫人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晚上夜色极好,月光柔和地照着,玄戎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舒服了一些。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一阵轻灵舒缓的琴声。 “何人弹琴?” 宫人四处看了看:“回陛下,这里离淳妃娘娘的宫殿极近。” “淳妃?” 玄戎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淳妃那张与世无争的脸。 那是他新纳进宫的妃子,后宫女人多,是非多,各个憋足了劲地在玄戎面前表现,偏她不一样。 “走,过去看看。” 玄戎说着,转身就往淳妃宫殿的方向走去。 琴声越来越近,临近大门时,玄戎停了下来。 淳妃坐在院子里,一身白衣飘飘欲仙。 一曲终了,玄戎拍着手走进院子。 淳妃一愣,赶紧起身给玄戎施礼:“臣妾见过皇上。” “爱妃快快起来。” 淳妃是个淡漠性子,玄戎不来找她,她绝对不会主动去找玄戎。 “朕刚听爱妃的琴声中带着些许愁怨,爱妃可是心情不好?” 淳妃半低着头,唇角微微一勾,笑意不深,却勾魂摄魄:“没有什么愁怨,就是有些想家了。” “哦?” 淳妃这么一提,玄戎突然就想到淳妃出身缥缈峰,所以养了一身仙气飘飘,只见了一面就把玄戎的魂都勾走了。 “也是,你离开缥缈峰也有些日子了,肯定是想家了。” 淳妃仍旧淡淡地笑:“皇上说的是。” 一阵微风吹过来,吹乱了淳妃额前的碎发,她抬手轻轻拂过碎发,并未过多动作,玄戎却看痴了。 手上一动,一把就把淳妃拉进怀里。 淳妃一惊,大眼睛惊慌地看向玄戎:“皇、皇上。” 玄戎心里被猫抓一般。 当初淳妃就是这副淡然性子吸引了他,仿佛她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仙女,让人不忍亵渎。 可偏偏就是这份气质,又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征服。 皇宫里不缺女人,尤其不缺讨好乖顺的女人,偏淳妃这一种,唯她一个。 玄戎弯身直接把人抱起,不过片刻,内殿里的烛火便暗了下去。 —— 翌日,刚起身的祁琬卿正帮玄澈系腰带,门外突然传来鹿竹的声音。 “小姐,淳妃娘娘下了帖子,邀您入宫。” 祁琬卿唇角微微一勾,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看着玄澈。 玄澈挑眉:“怎么?想让本殿夸你?” “小女子有幸能够服侍在殿下身边,能得殿下喜爱已是万般的福分,哪里还敢奢求殿下夸奖?” 祁琬卿说着,脸上竟也十分配合地露出一副哀怨神情。 玄澈没忍住,伸手抱着她的腰,把人揽进怀里轻咬一口:“小东西,愈发淘气。” 祁琬卿笑着看他:“那殿下给奖励吗?” “嗯?那琬儿想要什么奖励?” 祁琬卿笑的一脸甜蜜,额头抵在玄澈胸口轻蹭:“想跟殿下一起走,搭殿下的马车。” 玄澈的心都要化了,哪里还能不答应。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到了皇宫。 刚进宫门口,祁琬卿就看到淳妃身边的一个嬷嬷。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郡主。” “嬷嬷是等我吗?” “正是,娘娘在御书房,让郡主直接过去。” 祁琬卿回头看了看玄澈,玄澈入宫也是去御书房,可见这件事情还真的如祁琬卿所料一般。 宫人在前面引路,玄澈和祁琬卿走在后面。 “殿下你说,皇上为什么要和淳妃一起见我?” “琬儿。” “嗯?” “是否该改口叫父皇了?” 祁琬卿:“……” “殿下,现在说正事呢。” “本殿也没开玩笑啊,我们虽尚未大婚,但已经有了婚书,尚都城中的人也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此这般,叫声父皇也不为过。” 祁琬卿噘了噘嘴:“我不,谁让他当初把皓月指给殿下了。” 玄澈被她逗笑,伸手把人往自己身边拉:“琬儿好生小气。” “可不?当然小气,我好端端的太子妃就那么没了。” 玄澈轻捏了一把祁琬卿的手,眼神示意她前面还有宫人在,不可乱说话。 “也罢,不想叫就不叫,都随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祁琬卿当然是笑的一脸开心,她知道玄澈疼她,她说什么都好,什么都依。 两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门口有人在等:“太子殿下,郡主,皇上让二位一起进去。” 祁琬卿看了一眼玄澈,稍稍往他身后侧站了站,她态度很明确,这件事情上,她以玄澈为主导。 两个人进了御书房,淳妃正在玄戎身侧研磨。 第232章 女孩子,要有自己的事情做 “澈儿琬儿来了,坐。” 玄戎放下手里的笔,竟是起身从案几后走了出来。 祁琬卿乖巧地坐在玄澈身侧,他们不说话,她便也不说。 几个人在一起说了一会有的没的,然后淳妃便走了过来。 “皇上,臣妾与郡主出去走走可好?” 玄戎点头:“去。” 两个人出了门,借着身体触碰,淳妃将手里的一个纸包递到祁琬卿手上。 “药渣。” 祁琬卿悄无声息地收进袖子里:“可顺利?” 淳妃笑道:“都顺利。” 淳妃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向祁琬卿:“姑娘,这边可有我们的人?” 祁琬卿一愣:“我知道的只有你,但是我想应该还有别人。” 祁琬卿看着淳妃的神情猜出了几分:“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瞒姑娘,这药渣并不是我得的,而是有人送过来的。” “送到你手里?” “是,这人藏的极深,想来连皇上都不曾怀疑。” 祁琬卿略想了想:“不是咱们手里的人,那就有可能是师祖的人。” 淳妃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上应该会与殿下商量让姑娘来给瑾妃治病的事情。” 祁琬卿笑着看淳妃:“这件事情多亏你了,做的好。” 淳妃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灿烂笑意:“只有在帮姑娘做事的时候,我才觉得有意义。” 祁琬卿的神色突然就正色了起来,她看了看淳妃:“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安排。” “姑娘把我送走,那这宫里怎么办?” “宫里我可以再想其他办法,可不能把你拘在这里一辈子啊?” “只要姑娘一直在,淳儿就在,姑娘不必为我担忧,如果哪日我真的想离开了,我一定会跟姑娘说的。” 淳妃是个倔强脾气,当初她的任务完成之后祁琬卿就想送她离开,可她却不愿意。 半晌,祁琬卿轻叹一口气:“那好,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离开我都会送你走。” “琬儿,我们要走了。” 祁琬卿抬头,玄澈和玄戎一前一后地出了御书房。 玄澈走到祁琬卿身侧,动作极其自然地将人圈在怀里:“我们回家?” 祁琬卿仰着脸看他:“殿下……我想吃糖炒栗子。” “好,我们去买。” 两个人回身给玄戎行了礼,然后便拉着手离开了。 淳妃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半晌,玄戎看她:“爱妃在看什么?” 淳妃目光仍旧看着远处:“太子殿下和郡主真的很恩爱。” 玄戎一只手抚上淳妃的腰身:“我们也是。” —— 太子府的药房里,顾云枝正认真地一样一样挑拣着药材。 “琬姐姐你看对吗?” 祁琬卿凑过去看,今天配的是可以安神静心的药,顾云枝聪明,学东西特别快。 祁琬卿点头:“对,都对。” “真的?” “当然,你昨天熬得那个安神汤也很好,一定要继续努力,如果你想的话,我还可以教你更多的东西。” 顾云枝高兴:“琬姐姐真好。” “云儿,从明天开始,你要跟我入宫去。” “入宫?琬姐姐入宫为何带着我?” “不是小事,我接手了瑾妃娘娘的治疗,身边需要一个亲近的人。” 顾云枝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跟着姐姐去倒是没问题,只是云儿这才刚刚接触药材,我怕我帮不上姐姐。” 祁琬卿摇头:“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与我同去?” “当然。” 顾云枝猛点头:“姐姐教给我医术之前,教我的第一件事便是医者之德,此番我与姐姐入宫是为了救人,云儿不会分不清事情主次的。” “好,那从明日起我们会很辛苦,而且云儿还要有个心理准备,那就是我们去瑾妃娘娘处,很有可能会见到璟王殿下和皓月。” 顾云枝一怔,脸上神情有些尴尬:“我是跟着姐姐去的,到时姐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其他人云儿不放在眼里。” “好,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 皇宫里,自从瑾妃醒了之后,那个仙者便再没有出现过。 剩下的只是宫中的御医每日诊脉照顾,可这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是人还活着而已。 一大早,祁琬卿便带着顾云枝入了宫。 “云儿,咱们的东西只能由你或者鹿竹经手,其他人一概不许碰,若是什么东西被人碰了要及时告诉我,能扔的咱们及时扔掉,以绝后患。” “姐姐放心。” 淳妃给祁琬卿的药渣此刻已经在白浣手里。 祁琬卿坚信瑾妃的病是投毒所致,既是投毒,那一定会在她所用的药物里找到蛛丝马迹。 “郡主,奴婢四人是娘娘从前的贴身侍女,这宫殿里除了奴婢四人其他人郡主不要信。” 祁琬卿看了看那四个侍女,是玄璟提起过的燕妃的心腹,值得信。 “好,既是娘娘的心腹那我便可以信任你们,从今天开始,咱们这大门要关上,那些个什么来探望的,来送吃食补品的,一概不让进门,可能做到?” 四人齐齐施礼:“郡主放心。” “还有,除了药物之外,娘娘的饮食也是你们负责,只在小厨房,食材只用璟王殿下送来的,可能做到?” “奴婢们定能做到。”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差不多有七日左右,瑾妃处上下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 莫辰煜书房。 莫辰煜此时正在处理公务,林惠儿照常送来银耳羹。 她守在一边看着,已经大半晌了,莫辰煜仍旧埋头在写东西。 “表哥~您都已经看了许久,歇一歇。” 林惠儿说着走到莫辰煜身侧,身子挨得极近,莫辰煜蹙了蹙眉,她身上的香味让他十分不舒服。 “表哥,最近可听说了吗?郡主去给瑾妃娘娘瞧病,却把下人全都遣散了,还不让人去探望。” 提到祁琬卿,莫辰煜神色郑重了几分:“琬儿医术高,身边又有那几个同门师兄在,她那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们不必担心。” 第233章 莫辰煜动心 林惠儿脸上的笑愈发难看,她俯身将下巴放到莫辰煜的肩头:“前些日子表哥一直忙,都许久不曾来找惠儿了,表哥……我……” 林惠儿说着,一只手在莫辰煜身上撩拨…… 莫辰煜抬眸,目光落在面前的香炉上,眼底落下一片冷漠,他不顾林惠儿的撩拨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惠儿早些回去休息。” “表哥……” 林惠儿一脸委屈,莫辰煜却已经做出让林惠儿离开的动作。 “表哥~惠儿还有很多话要跟表哥说。” 林惠儿一边说着一边还往莫辰煜身边凑,但莫辰煜却已经大步朝着书房外走:“表妹若是喜欢就留在这里,我还有事要去找母亲,就不陪表妹了。” 说着,莫辰煜已经离开书房,只留下林惠儿一个人死死抓着桌角,眼中满是愤恨。 为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药量也下的足够,这莫辰煜怎么就不上钩呢? 瑾妃宫殿里,祁琬卿刚刚给瑾妃娘娘诊完脉。 “云儿,按照我之前教给你的方法帮瑾妃娘娘做穴位按摩。” “我?我可以吗?” 祁琬卿笑道:“怎么?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顾云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无妨,只是穴位按摩,你的这双小手能有多大力气?不会有问题的。” 顾云枝到一旁的铜盆里净了手:“那……我试试?” 祁琬卿起身把位置让给顾云枝,顾云枝坐下,一开始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但是祁琬卿在一旁指导着,顾云枝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娘娘在床上躺的时间长了些,所以一定是适当地做些调理按摩,等过些日子有好转,咱们就可以出门转转。” “琬姐姐,娘娘她真的能恢复到和原来一样吗?” “放心,我师兄已经在开始试药了,等药配好了,娘娘很快就能恢复了。” 顾云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半低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云儿。” “嗯?” “昨日我去看我舅母,舅母还提起你……” 顾云枝手一顿。 “我知道,顾副将刚刚过世你要守孝,可是云儿,你已经到了年纪,不如选个情投意合的人先把亲事订下来?” 祁琬卿说话间,刚刚走到外间的莫辰煜停住了脚。 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顾云枝没说话,只低着头继续给瑾妃按着手臂。 “还是说云儿你心里还是忘不了我表哥?” “我……我没有。” “舅母一直都很中意你,可这话我与顾夫人也聊过,偏偏夫人她最怕的就是你对我表哥尚未忘情,云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云枝红了眼眶:“琬姐姐,我现在不想嫁人。” 祁琬卿没说话,看向顾云枝的神情极其认真。 顾云枝敛了敛神情:“琬姐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母亲的担忧我也明白,只是……若真是要忘记一个人怕是不容易。” 祁琬卿轻叹一口气:“其实,你的心情我能懂,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这么做确实是为难你了。” 顾云枝摇头:“爹爹尸骨未寒,我现在只想守着母亲,只要能好好照顾母亲,其他的想法,便就放在心里。” “给莫公子请安。” 外间传来侍女请安的声音,顾云枝一愣,立刻慌了神。 照理说莫辰煜应该不会来此,但既是来了肯定有要事。 “琬儿。” 莫辰煜在外厅低声唤了一声,祁琬卿和顾云枝出了内室。 顾云枝给莫辰煜施礼:“莫公子。” “璟儿……” 三个人正寒暄着,床榻上突然传来一声低唤。 三人齐齐望去,祁琬卿立刻奔到床边:“瑾妃娘娘?” 可靠坐在床榻上的瑾妃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目光仍旧呆滞地看着某一处,仿佛刚刚出声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顾云枝此刻也过来:“琬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瑾妃娘娘现在正在恢复阶段,许是会时好时坏,正常的。” 祁琬卿看了看顾云枝:“瑾妃娘娘之前中的毒极难解,纵是我两位师兄合力也要费些时日,所以眼下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顾云枝点头:“原是如此。” “云儿,我有些事情要交待殿下,你在这里照顾娘娘。” 顾云枝不疑有他,点头答应。 祁琬卿和莫辰煜来到偏院,祁琬卿伸手去探莫辰煜脉搏。 半晌,祁琬卿方才点头:“我们判断的没错,果然是她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 莫辰煜亦是点头:“琬儿的药极有效,不止克制了她身上的合/欢散,还反将药性渡到了她自己身上。” 提到这个事情,祁琬卿的神情微微变了变,她看了看莫辰煜:“那个……” 祁琬卿似是想说什么,但是又有些吞吞吐吐的。 “琬儿有话直说便是。” 祁琬卿尴尬地抬手蹭了蹭鼻尖:“这药会让她越来越难受,慢慢的就会……需要找人纾解,但她如果现在停手还不会有问题,如果她不死心一直给表哥你用药的话,怕是将来会做出什么事。” 莫辰煜亦是有些尴尬:“呃……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 “什么法子这么有用,也说给本殿听听?” 玄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祁琬卿一个激灵。 “殿下?” 玄澈走到祁琬卿身侧:“你们在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祁琬卿在玄澈面前不会撒谎,三句话必露馅。 玄澈眯了眯眸子:“琬儿有秘密?” “没有!” 祁琬卿极快地否认,不带一丝犹疑。 玄澈抬眼看莫辰煜,眼刀嗖嗖地飞。 “咳!” 莫辰煜尴尬地咳了咳:“这个……这件事情……” “表哥,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 祁琬卿出声打断了莫辰煜,莫辰煜却是摇头:“我今日是来找顾姑娘的。” “找云儿?” “是。” “这倒是稀奇了,表哥竟然有事找云儿。” 说着,眼看莫辰煜脸上有些难为情,祁琬卿也不为难,便朝着旁边努了努下巴:“云儿就在那边,表哥去找。” 第234章 吵架了 “那……殿下和琬儿慢聊,我先去找顾姑娘。” 说着,莫辰煜抬步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祁琬卿和玄澈,玄澈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祁琬卿没法,只能拉着玄澈的手:“殿下,这件事情我们回去说好吗?” 玄澈不说话,气氛更加尴尬了。 片刻,玄澈转身离开。 祁琬卿赶紧跟上去:“殿下要去哪?” “琬儿不是要回家说吗?现在就回,本殿要听琬儿好好说一说。” 莫辰煜回到前厅的时候,顾云枝已经给燕妃做完了今日的穴位按摩。 “要走了吗?” 顾云枝一转身,正对上莫辰煜。 顾云枝脸上露出得体的笑:“是,莫公子还有事吗?” 莫辰煜点头:“我……其实我是娘亲,她念叨了你好几日了,我想着顾姑娘若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去陪她说说话。” 顾云枝愣了愣。 “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 顾云枝笑着点了点头:“我有空过去。” 莫辰煜心疼略过一丝暖意:“好。” 顾云枝回身提了药箱:“天色不早了,莫公子也早些回去,我也该回去了。” 顾云枝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 莫辰煜突然开口,顾云枝回身看莫辰煜:“公子还有事?” 莫辰煜顿了顿:“刚刚太子殿下过来了……应该是已经把琬儿接走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顾府的马车就在宫外,没关系的。” “那……路上小心。” “多谢。” 顾云枝说着,莫辰煜提步就往门口的方向走:“那我们一起出门总是可以的?” 这一次总不能再推辞,顾云枝没说话,稍稍往后挪了挪身子,跟在莫辰煜身后侧。 两个人一路无话的到了宫外,顾云枝仍旧淡漠疏离,她未说话,只给莫辰煜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顾云枝离开,莫辰煜却站在原地始终没有离开。 然而就在不远处的曲桥上,两道身影已经站了许久。 “小姐,那个不是顾云枝吗?” 林惠儿阴沉着一张脸:“你当我瞎了吗?” 侍女被吼的一哆嗦,当即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小贱人!” 林惠儿自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一张脸已经是扭曲的可怕。 “小姐,那顾云枝如此不知好歹,咱们可不能放过她。” “当然不能放过,勾引男人勾引到本小姐头上了,真当本小姐好欺负不成?” 林惠儿说着便转过身:“我们走。” —— 太子府里,晚饭都已经摆好有段时间了,可玄澈还是黑着一张脸。 祁琬卿伸手给玄澈盛了一碗汤递过去:“殿下喝汤。” 玄澈没伸手接,也没跟祁琬卿说话。 祁琬卿嘟了嘴:“殿下问的话我都说了,殿下怎的还生气?” 祁琬卿话音刚落,玄澈脸色更黑了。 “祁琬卿,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明知道莫辰煜他喜欢你,偏偏与他单独躲到一个小屋去,若是被人看到如何是好?” 玄澈是真的生气了,可又不忍心骂人,他低头看着那一桌子饭菜也没有心情吃。 “罢了,你自己吃。” 玄澈说着起身就要走。 “殿下要去哪?” “本殿还有些公文没有看,你吃好了先睡,不用等。” 玄澈走了,祁琬卿一个人哪里能吃得下? 在桌前愣愣地坐了许久,已经很晚了,可玄澈还是没有回来。 “薛焰。” “属下在。” “殿下还在书房吗?” “是,郡主,这几日积压了不少公文。” 一听这话,祁琬卿当时就没了脾气。 玄澈积压了公文,原因是前几日祁琬卿不小心着了风寒,玄澈便日日陪着照顾着。 祁琬卿生病时黏人,所以玄澈根本没有时间处理公事。 一想到此,祁琬卿心里又暖和了。 “雪汐,把这些都撤了。” “小姐您还一口没吃呢?” “我不吃了,都撤了。” 祁琬卿说着便站起身:“月浅,随我到小厨房。” 不多时,祁琬卿提着一个食盒从小厨房出来。 “小姐,您让奴婢跟着,您这手都伤着了,奴婢帮您提着盒子也行啊。” 祁琬卿摆摆手:“不碍事,回头我上些药就好了,你回去歇着,不用管我。” 好像生怕月浅跟上来似的,祁琬卿拎着食盒一阵风就没影了。 玄澈没吃晚饭,这都大半夜了,肯定会饿肚子。 到书房门口,没见着薛燃,迎面倒是见到了一个面生的人。 祁琬卿四处看了看:“薛燃呢?” “回郡主,薛统领去找施公子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然后抬步就要进书房。 面前突然横出一条手臂:“郡主留步。” 祁琬卿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那人:“什么意思?” “郡主恕罪,殿下交待过,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 “我也不行?” 那人极认真地点头:“殿下说了,是任何人都不可以。” 祁琬卿心里难受了,两个人之前不管怎么生气,玄澈从来没有如此做过,而今日却是特意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这太子府里,除了祁琬卿,试问还有谁敢来打扰? 这不就是专门针对祁琬卿的吗? 祁琬卿看了看手里的食盒:“那?我只进去一下,我把东西放下就出来,想必殿下也不会怪你的。” 那人给祁琬卿施了个大礼:“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属下。” 祁琬卿本就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既然玄澈不让她进,那便不进。 后半夜,薛燃办完了事情回来,正好玄澈也从书房里出来。 “殿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 玄澈点头,余光瞥到今日刚刚到任的薛峰:“薛峰办事还算稳妥,可以带他历练历练。” 薛峰受宠若惊,这就是认可他的意思了。 薛燃点头:“是,殿下。” “还有,在尚都城不比其他地方,月俸涨三倍。” 薛峰赶紧俯身施礼:“多谢殿下。” 薛燃看向他:“方才可有什么事情吗?” “回统领,一切正常。” 第235章 别欺负我,我会打人 玄澈提步走在前面:“回去。” 薛峰和薛燃跟在身后。 薛燃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玄澈:“殿下,这是施公子带给郡主的,应该是给郡主补身子的药。” 玄澈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排药丸。 提到祁琬卿,薛峰突然想起:“对了,刚刚郡主来过。” 玄澈猛地站住脚,回头看薛峰:“谁来过?” “是郡主,郡主来书房找过殿下。” 薛燃神情一凛:“那郡主人呢?” 薛峰面色极为认真地看着薛燃,薛燃一瞬就明白了。 “你?你不会是把郡主拦回去了?” 薛燃说着,还不忘用眼角瞟了瞟玄澈,果然,玄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殿下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属下便实话告知郡主,郡主也没有为难属下,便走了。” “你?” 薛燃一时间找不到适当的词形容,但生气是肯定的了。 “你怎么连郡主都拦?” 薛峰一脸无辜:“可是,确实是殿下吩咐的不许任何人打扰啊?” 薛燃无奈地闭了闭眼:“那你可知郡主来找殿下做什么?万一郡主有要事怎么办?岂不是耽误了事情?” 薛峰摇头:“不会,郡主手里提着个食盒,想来没有要事。” 薛燃转过头去看玄澈:“殿下,这……” 玄澈脸上有些严肃:“什么时辰来的?” 薛峰想了想:“大概是亥时左右。” 玄澈看了看天色,这会已经丑时了,心里一慌,玄澈也顾不上跟薛峰说什么,转身往卧房走去。 薛峰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傻愣愣地跟着。 “统领,殿下好像心情不好。” 薛燃无奈地瞟了一眼薛峰:“薛峰,在殿下手下做事多少年了?” “回统领,已经快十年了。” “嗯,那这十年里的月俸不低?可有自己攒下一些金银细软?” 薛峰不知道薛燃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他是个憨直性子,没那么多弯弯肠子,认准了你是兄弟,那你问的事情,我便如实回答。 “殿下从不亏待下属,这许多年,属下确是攒下不少家当。” “嗯……那就好。” 薛峰一愣:“嗯?统领这话何意?” 薛燃弯了弯唇角:“我的意思是,可能你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怕是没有月俸了。” 薛峰:“……” 一路到了卧房,薛燃估计的没错,卧房的烛火还亮着。 薛燃和薛峰留在门口,玄澈推门进了屋子。 祁琬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衣衫未除,手边还放着个食盒。 玄澈走过去蹲下身子叫她:“琬儿?琬儿醒醒。” 祁琬卿没醒,玄澈便起身去抱她,结果人一动,露出缠着白布的右手。 玄澈眉心一跳,赶紧检查伤口。 这一动,祁琬卿醒了。 “吵醒你了?” 祁琬卿一见着玄澈,一张脸立刻委屈了起来。 她伸手去抱他:“殿下怎么才回来?还在生琬儿的气吗?” 玄澈一颗心都软成水了,哪里还生得起气? 他伸手把祁琬卿的右手放在手心:“这怎么弄的?” 祁琬卿抿了抿唇:“烫的。” “怎么回事?怎么会烫到的?你做什么了?” “我给殿下做宵夜的时候走神没留意,热水从锅里溢出来,就……烫了。” 玄澈赶紧去拆她手上的布:“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有雪汐她们吗?你为何要自己去弄?可上药了?” 又是一连串的问话,语气急切。 “没事了,已经上过药了,这会都已经不疼了。” 玄澈根本就没听祁琬卿的,将她收拾的白布拆开,壶口到手背处一大片红肿。 玄澈又拿过烫伤药一点一点重新给祁琬卿上了药,又重新包扎好。 “以后那些危险的东西都不要碰。” 想了想又觉得不够:“算了,以后厨房就不要进。” 祁琬卿笑:“哪里就那么夸张?这次是我不小心,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玄澈看着祁琬卿,伸手去抚她的脸:“琬儿,对不起。” “殿下为何道歉?” “你去找我,结果……” 一提起这个事情,祁琬卿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殿下是不是讨厌琬儿了?” 玄澈一愣:“这?这是什么话?” “殿下从前从不会拦着琬儿去书房的,可是如今都不让琬儿去了,殿下是不是生气了,所以以后都不疼琬儿了?” 玄澈蹙着眉缓了好一阵,听完了祁琬卿的话之后便直接板着脸:“嗯,琬儿说的对极了,琬儿如此不在乎本殿,本殿能不生气吗?” 祁琬卿一听,赶紧双臂一伸揽住玄澈:“我没有不在乎殿下,只是……只是舅母一直未曾忘记云儿,我也觉得云儿更适合表哥,所以才与表哥多说了几句,当时那个情况殿下也知道的,我们不能当着云儿的面说这事,所以才去了侧厅。” 祁琬卿一字一句地解释着,玄澈本就消气了,如此更是没话说。 半晌,只伸出一根手指去戳祁琬卿额头:“下次可不许。” 眼见玄澈脸上有了笑意,祁琬卿这才也笑了出来:“那殿下还生气吗?” 玄澈起身将人抱到床边:“当然,很生气。” 祁琬卿小嘴一嘟,朝着玄澈扬了扬右手:“可是,琬儿伤了右手,都已经受到惩罚了,殿下就别气了?” 玄澈转身也上了床,朝着祁琬卿挨了挨身子:“琬儿想将功补过吗?” 祁琬卿不占理,只能认怂地点头。 可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腰带就被解开了。 祁琬卿一惊:“殿下做什么?” 玄澈手上不停:“是琬儿自己说要将功补过的,要不要原谅琬儿,就看琬儿自己的表现了。” “别,殿下,琬儿的手还伤着呢,殿下……” 祁琬卿第二天进宫时已经下午了,晚上被玄澈折腾惨了,一觉睡到了近中午才醒。 急忙收拾一番便带着雪汐鹿竹进宫,结果一进瑾妃宫殿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一阵吵闹声。 门外守着的是瑾妃身边的侍女,一见祁琬卿赶紧迎了过去:“郡主快进去看看,林姑娘和顾姑娘起了争执。” 第236章 回娘家 “哪个林姑娘?” “莫家表姑娘,林惠儿林姑娘。” 祁琬卿眉头一蹙:“怎么回事?她怎么来了?” 那侍女满脸惊慌:“林姑娘拿着皓月公主的腰牌,奴婢们不敢拦。” 祁琬卿一下就明白了,之前已经交待过任何人不让进,林惠儿却是拿着皓月的腰牌,这是有备而来啊。 祁琬卿了解了大概之后便带着人进门。 “啪”地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顾家又算个什么东西?别说顾副将已经死了,便是他还活着,区区一个副将,还能与我莫家比个高低不成?” “林姑娘若是有不服气大可去找皇后娘娘理论,找皇上理论,瑾妃娘娘如今在养病,便是皇上都不曾来打扰,林姑娘跑到此处发脾气,可当真有把皇上和莫家放在眼里?” “笑话,本姑娘做什么事情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吗?卑贱到泥土里的小贱人,你有什么资格与本姑娘说话?” “来人,给我掌嘴。” “是,小姐。” 祁琬卿给鹿竹使了个眼色,结果鹿竹还没过去,就听“啪”地一声脆响。 祁琬卿抬眼,竟是顾云枝出手先一步将那上前的侍女一个耳光扇到了一边。 “放肆,你竟敢与我的人动手?” 林惠儿似是也没想到顾云枝会如此,毕竟在这之前顾云枝都是温柔懂事的。 “到底是谁放肆林姑娘自己心里有数,这里是瑾妃娘娘的宫殿,不是姑娘撒野的地方。” 林惠儿气的浑身哆嗦:“反了反了,顾家这是要造反,来人啊,去找陛下和皇后娘娘,我倒是要看看这顾家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那被打的侍女赶紧起身,结果刚一往门口跑就看到了祁琬卿。 “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那侍女面色一慌:“我、我……” 祁琬卿满脸笑意地朝着那侍女走过去:“如此害怕做什么?莫不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得多了心虚的很?” 林惠儿一看祁琬卿,脸上突然就笑了出来。 “我就说这顾云枝怎么有如此大的底气,竟然敢与本小姐的人动手,原来是贱狗仗了人势啊。” “我劝林姑娘嘴上还是留点德,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姑娘的时候姑娘也是柔弱禁不得风雨的温润性子,如今怎的就如此跋扈了?” 林惠儿不知道祁琬卿这话的意思,当即也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祁琬卿:“你什么意思?” 祁琬卿沉了脸:“我看在舅母的面子上不动你,但并不代表我就会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到我头上,欺负到我身边人的头上。” 祁琬卿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听说,表哥最近经常入宫,不知道林姑娘如此样子若是被表哥看到了会如何?” 果然,祁琬卿一下子便戳到了林惠儿的命门。 这林惠儿一心要嫁进莫家,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林氏的同意,可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而那侍女也是赶紧拉了拉林惠儿的衣袖:“小姐,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走,您还怕往后没有机会吗?” 林惠儿屡次栽在祁琬卿手里,如今也是学乖了几分。 不能硬碰硬,更不能冲动。 至少祁琬卿有一句话说对了,莫辰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如果真的被他撞见了,那自己这桩婚事就没了。 想到此,林惠儿深深缓了一口气:“祁琬卿,我们之间又多了一笔账,你最好记的清楚一些,我们一笔一笔,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林惠儿说着,一抬手又指向顾云枝:“还有你,给本姑娘记住,以后见了我最好绕路。” “哼,我们走。” 林惠儿说完,一甩袖子带着侍女离开。 可祁琬卿却在她刚刚伸手指向顾云枝的时候愣住了。 林惠儿手腕上带着一串琉璃手串,淡粉色的花纹,祁琬卿一下子就想到了鹿竹在茶摊捡到的那个。 “琬姐姐,琬姐姐?” 顾云枝见祁琬卿发呆,便上前叫她。 “琬姐姐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姐姐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情都做完了。” 祁琬卿猛地回神,看向顾云枝。 顾云枝也看着祁琬卿:“姐姐这是怎么了?” 祁琬卿摇头:“没事,云儿先回府,我还有点其他事情,我晚一些再走。” “姐姐真的没事吗?” 祁琬卿笑:“真的没事,放心。” 顾云枝知道祁琬卿肯定有事情要办,所以便很听话地离开了。 顾云枝刚走,玄璟就回来了。 许是听说了林惠儿今日在这里大闹的事情,玄璟一进门祁琬卿就看出他神色不对。 “琬儿,方才这里……” “放心,没什么事。” 祁琬卿没有给玄璟好脸,出门不久则是遇到莫辰煜。 两个人打了招呼,祁琬卿突然跟莫辰煜道:“表哥,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嗯?什么事?” “很简单,请表哥帮我从林惠儿那里拿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祁琬卿想了想,抬脚到莫辰煜耳侧低语。 祁琬卿和莫辰煜商量好了之后便打算一起出宫,结果两个人刚到宫门口祁琬卿就看到马车外等着的玄澈。 祁琬卿心头一颤,她刚刚和莫辰煜又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这会看见玄澈莫名地开始心慌。 “殿下怎的过来了?” 祁琬卿走过去,一脸笑意地看着玄澈。 “父皇那边结束的早,就在这里等你了。” 说完,玄澈又看向莫辰煜:“辰煜身子最近如何了?可有好转?” 莫辰煜点头:“好多了,这还要多亏了琬儿。” 玄澈转脸看着祁琬卿,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琬儿的医术一向很好。” 玄澈说着,然后又看向祁琬卿:“琬儿这边忙完了吗?我们一起回相府去?” “好啊,这边没什么事情了。” “那好,正好辰煜也在,我们一起回去。” 祁琬卿有些不解:“殿下怎想着今日回相府?” “相爷回来了。” “外祖父回来了?” “是,我已经让人先去送消息说我们要回去了。” 第237章 吵架挨骂 莫辰煜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酸。 玄澈只有祁琬卿一个妻子,除了祁琬卿,任何女子在他身边都靠近不得半步,可玄澈过的很开心。 他曾与玄澈说起过这件事,玄澈说了一句话,得一知心人足矣。 反观自己呢? 林惠儿并不是他真心所喜,面对林惠儿时,他甚至没有面对顾云枝时的放松。 林惠儿对他不是奉承便是讨好,更多的则是有所图。 不知不觉的,莫辰煜觉得自己有些难过。 “既是一起回家,那咱们便同乘马车。” 莫辰煜提出,玄澈难得的答应了。 —— 祁琬卿搞不懂玄澈的心思,本来心里打着鼓,可一路上玄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什么,仍旧与她有说有笑,让祁琬卿心里一阵阵犯嘀咕。 这不是玄澈的性子,依着他的性子,她又和莫辰煜一起,这会早就已经醋上天了。 结果现在看起来,玄澈竟是丝毫没有介意一般。 一路到了相府,刚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侍女里里外外地忙活。 “怎么这么热闹?” 一个侍女看到祁琬卿和玄澈,赶紧上前施礼请安:“见过殿下,表姑娘。” “家里怎么这么热闹?” “回表姑娘的话,是大姑娘回来了。” 祁琬卿面上一喜:“表姐回来了?” “是,大姑娘正在前厅和相爷说话。” 祁琬卿回头看玄澈:“这也是殿下安排的?” 玄澈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实在没忍住,俯身亲了一口:“高兴吗?” 祁琬卿点头:“当然高兴,这段日子虽说日日进宫去无暇分/身,表姐从老家回来我都不知道。” “那今日就能见了,走。” 玄澈说着拉起祁琬卿就往前厅去。 到了前厅,祁琬卿就听到莫凝雪和莫相的说笑声。 “外祖父,表姐。” 祁琬卿跑着进了前厅,一把就抱住了莫凝雪。 “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的还这么没规矩?” 莫相最是刻板迂腐,可虽说他嘴上训斥着,但语气里还是宠溺的。 祁琬卿抱着莫凝雪不肯撒手:“不管,我都好久没见表姐了,还不能跟表姐撒个娇吗?” 莫凝雪宠她,由着她抱。 “能,能,谁敢不让我家琬儿撒娇。” 几个人说笑了一阵,便开始张罗摆饭了。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做的全是大家爱吃的菜。 饭桌上莫凝雪也是一直顾着祁琬卿,给她夹这个夹那个。 “琬儿最近怎的瘦了些,是不是太累了?” 祁琬卿吃的正欢:“许是最近要经常入宫,所以瘦了些。” 提到入宫,莫相的眉头微微蹙了蹙:“琬儿连着入宫多久了?” “大概有一个多月了,怎么了?” “我听说,你日日给瑾妃娘娘最调理,可是瑾妃娘娘宫里的人都被你遣走了?” 祁琬卿点头:“是,人多手杂,不好用,只留了信得过的几个。” “我还听说,璟王殿下也是要日日都回去的?” 祁琬卿一愣,当即便知道莫相的意思了。 “外祖父说的是,瑾妃娘娘是璟王殿下的母妃,璟王殿下亲自照顾也是应当的。” 祁琬卿话音刚落,莫相“啪”地一声将筷子放到桌上:“应该?琬儿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人前人后大家都尊你一声郡主,你又与太子殿下领了婚书,你这日日在瑾妃娘娘处与璟王殿下在一起,你可有为太子殿下想过?” 祁琬卿愣住:“我……” 莫凝雪看了一眼莫相:“祖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琬儿这才吃了几口饭?” 祁琬卿低着头:“旁人说也就罢了,外祖父您怎的也会如此想?琬儿给瑾妃娘娘治病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再说了,就算是璟王殿下在,那也还有顾姑娘在,怎的就是我们孤男寡女了?” 莫相一张脸黑着:“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总之瑾妃娘娘那里的事情你给我停下,若是不行,我亲自去找皇上。” 祁琬卿急了:“外祖父您不能如此?我是在做正事又不是胡闹。” “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好了,明日我便进宫去找皇上,这尚都城里也不是只你一个医师,换个人照样可以。” “外祖父,我坐得正行得端,您不能因为别人的一两句风言风语就要我避嫌。” 莫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坐在那里不说话,可是一张脸仍旧严肃的可怕。 “好了好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不能转圜的大事,都坐下来好好说,来,琬儿,坐下吃饭。” 饭桌上人很多,祁琬卿被下了脸面,委屈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咬了咬唇:“表姐我不吃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祁琬卿说着转身就出了门。 “琬儿?” 莫凝雪起身要追,莫相看了一眼莫凝雪,莫凝雪没敢动。 玄澈见状赶紧起身去追,祁琬卿本也没走多远,前厅出来不远处就是个荷塘,祁琬卿坐在荷塘边生闷气。 玄澈走过来:“琬儿?” 祁琬卿抬袖擦了擦眼泪,没理他。 玄澈又往人身边靠了靠:“琬儿?” 祁琬卿转头:“今日这件事情是殿下安排的?” 玄澈一愣,脸上神情甚是尴尬。 “果然是你。” “琬儿,本来我也只是想……” “想什么?” 玄澈心里都后悔死了,他虽知道莫相对这个外孙女一向慈爱又严苛,可却没想到竟会是如此严苛。 “我就说今天殿下怎会突然要回相府,原来都是在这等着我呢?” “不是的琬儿,我没想到会是如此,原本只是想着让外祖父劝劝你,瑾妃娘娘那边如果可以撒手的话便不用日日都去了。” 祁琬卿不说话。 “琬儿?” “殿下也想干涉我吗?” 玄澈叹了口气,然后双手撑在祁琬卿肩上:“琬儿,本殿是个男人,虽然我知道这有些过分,可不管那人是谁,只要一想到你日日与他一起我就……” “就怎样?” 玄澈有些尴尬地别开脸,他心里不舒服,他生气,吃醋,酸得很。 祁琬卿咬了咬唇,伸手把玄澈的脸转向自己:“殿下继续说,就怎样?” 第238章 其实家人是关心你才骂你 玄澈还是不说,开玩笑,直接说多没面子。 “难不成……殿下吃醋了?” 闻言,玄澈脸一沉,转过身背对着祁琬卿:“没有!” 祁琬卿背着手绕到玄澈面前:“就有,殿下吃醋了,殿下真小心眼。” “本殿小心眼?琬儿,玄璟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我怎能放心让你日日与他单独一起?” 祁琬卿挑眉:“还说不是小心眼,那玄璟虽然危险,可我们在皇宫里,他还能伤我不成?” 玄澈脸色不太好看,毕竟祁琬卿前世爱玄璟爱的死去活来,如今玄澈脑子一懵,竟是有些拿不准祁琬卿的心思。 蓦地,手心一暖。 是祁琬卿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手心里。 “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我以后会注意的。” 玄澈一愣:“琬儿你?” 祁琬卿靠进玄澈怀里:“殿下,瑾妃娘娘的事情里面似乎牵扯了其他东西,我不能撒手。” 她软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讨好。 玄澈的原则又没了。 伸出双臂将人抱住:“罢了,你喜欢做什么便做,只是今日这事,琬儿你不能怪外祖父。” 祁琬卿太眼看玄澈:“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是不是我外祖父听说了什么?” 玄澈没说话,这些日子他一直压着外面的那些流言,怕的就是传进祁琬卿耳朵里,没得让她心烦。 突然,祁琬卿从玄澈怀里退出来:“我知道了。” “嗯?琬儿知道什么了?” “林惠儿。” 玄澈脸色沉了:“琬儿怀疑是林惠儿传出来的?” “不是怀疑,就是她,之前我和云儿与她起了争执,这件事情一定是她搞的鬼。” 玄澈眼睛里添了杀气:“琬儿,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别管了。” “那怎么行?” 祁琬卿摇摇头:“殿下不必插手,只是琬儿能不能求殿下一件事?” “嗯?什么事?” 祁琬卿鼓了鼓腮帮子,跟玄澈撒娇:“殿下先答应我再说。” 玄澈板起脸,故意逗她:“不说就不答应。” 祁琬卿嘟了嘴:“不答应就不答应,我不说了。” 话音刚落,祁琬卿转身就要走。 玄澈赶忙拉住人:“好好好,本殿应了还不行吗?” 祁琬卿站住脚,然后回身看玄澈:“真的?” 玄澈无奈:“本殿现在被你拿捏的死死的,还能有假的不成?琬儿说,什么事情?” “其实,我是想让殿下陪着我。” 玄澈一时没明白祁琬卿是什么意思:“琬儿的意思是?” 祁琬卿舔唇:“就是,我每日去燕妃娘娘那里的时候,殿下可不可以都陪着我去?” “就这个事?” 祁琬卿半低着头:“我知道殿下平日里好忙,我这个要求有点……” “我还以为什么事?每日都陪着你,本殿求之不得。” 祁琬卿往玄澈怀里拱了拱:“对不起。” 声音闷闷的,玄澈有些没听清:“琬儿说什么?” “对不起!” 祁琬卿又说了一句,这次玄澈听清了,他有些不解地低头看她:“怎么又说对不起?” 祁琬卿亦是仰起脸看玄澈:“我刚刚想,如果这件事情放在我身上,我定然会醋死,会难过死,而且还会……” 祁琬卿顿了顿:“还会一个人偷偷哭,偷偷伤心。” 玄澈心里动容:“所以,本殿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琬儿很爱很爱本殿?” “是。” 祁琬卿回答的很干脆,拥着玄澈的双臂又紧了些:“殿下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玄澈被她逗笑:“当然是你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 前厅里,侍女们把桌子收拾干净。 莫凝雪端着水果放到莫相手边,她是个文静性子,知道莫相心情不好,便不去打扰,只一旁静静地坐着。 半晌,莫相看了看莫凝雪:“今日之事,是不是祖父做的有些过分了?” 莫凝雪一愣:“祖父没错,可是……琬儿也没错。” 莫相眉心蹙了蹙,没说话。 “祖父,能听凝儿说句话吗?” 莫相点头:“你说。” “祖父,琬儿自小与我不同,性子也不同,祖父不能像要求我那般去要求琬儿,琬儿有主见有个性,从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莫相微愣:“凝儿,你是不是最近受什么委屈了?” 莫凝雪继续道:“祖父,琬儿身份不一样,她有很多难言之隐和苦衷,所以即便我们不能帮她,但是至少也不能给她添乱。” 莫相长叹一口气:“你说的这些祖父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让她沾染这些是非,甚至从未想过让她回来,世事无常,若不是那一道圣旨,想来她仍旧在老家活的很好。” “可她现在也很好啊,太子殿下对琬儿的宠爱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虽说这边水深是非多,可也能锻炼人不是,祖父总不会希望琬儿永远都不谙世事,到哪里都需要人保护?” 其实话说回来,祁琬卿这一路的成长是莫凝雪看在眼里的。 从刚回来时的一个骄纵傲气的小女孩,到如今学会隐忍为他人着想的大姑娘,莫凝雪仿佛看到了自己。 这一路走来,个中艰辛怕也只有自己知道。 想到此,莫相长叹一声:“罢了,随她。” “外祖父是说我吗?” 莫相话音刚落就听到祁琬卿有些惊喜的声音,她从门外进来,乖巧地蹲到莫相身侧:“外祖父还生琬儿的气吗?琬儿知道错了,外祖父原谅琬儿。” 莫相最疼的就是她,哪里还能生气? 他伸手把人拉起来:“还知道回来?不是长了脾气了吗?饭都不吃就跑出去?” 祁琬卿垂着眸子:“分明是外祖父不讲理在先。” “琬儿!” 莫凝雪在一旁叫她,示意她和莫相说几句好话。 “今日外祖父说的话琬儿都听进心里了,外祖父,琬儿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给我们莫家蒙羞,也不会让殿下蒙羞的。” 祁琬卿说着,回头去看玄澈,玄澈亦是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外祖父放心,我与琬儿说好了,以后她再去瑾妃娘娘那里我会陪着她一起去。” 第239章 皇家多薄情 莫相本来就被莫凝雪说动了,如今玄澈又要陪着一起,哪里还有不同意的。 当即也是点了头。 祁琬卿高兴地去搂他脖子:“外祖父最好了。” 莫相无奈地伸手去戳她额头:“你呀,无非就是仗着殿下宠你,就连这种事情殿下都要替你说话。” —— 翌日,顾云枝一大早就到了相府去找祁琬卿,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裹。 祁琬卿和玄澈正在用早饭。 “云儿怎么过来了,是来接我一道入宫的吗?” 祁琬卿说着,招呼着顾云枝坐下一起吃饭。 顾云枝摆摆手:“我吃过了,琬姐姐先吃,吃完了我有事跟姐姐说。” “好。” 祁琬卿也快,没一会就吃完了,她拉着顾云枝,一眼看到她带过来的包袱:“这是什么?云儿要出门?” 顾云枝摇头:“姐姐这里说话方便吗?” 顾云枝神色认真,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祁琬卿赶紧带着顾云枝进自己的卧房:“我这院子里没有别人,云儿有什么话就说。” 顾云枝拿出那个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件带着血的寝衣。 祁琬卿一愣:“这是?” “琬姐姐别见怪,这是我父亲的寝衣。” “顾副将的?这是要做什么?” 顾云枝在寝衣上翻了翻,翻出一个口子,口子不小,顾云枝伸手进去,竟是从里面掏出了一封信。 信封上亦是带着血迹。 祁琬卿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东西?是顾副将贴身带着的?” 正说着,玄澈推门进来。 祁琬卿赶忙过去拉他:“殿下你看这个。” 玄澈的神色也是凝重了起来:“密信?” 祁琬卿看玄澈:“殿下认得?这是什么密信?” 玄澈看向顾云枝:“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娘亲发现的,昨晚娘亲整理我爹爹的遗物时发现的,娘亲摸到了这里有东西便没敢动,嘱咐我一大早就来找姐姐。” 祁琬卿拿过信封拆开,可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异形符号,祁琬卿一个都看不懂。 她把密信交给玄澈:“殿下,这是?” 玄澈接过信,瞬间就变了脸色。 “怎么了?这是什么密信?殿下认得?” “这是莫家军内部的暗语,外人看不懂。” “莫家的暗语?” 祁琬卿转脸看向顾云枝:“云儿,这封信可以留在我这里吗?” “当然了,我拿来就是给姐姐和殿下看的,我爹爹把这密信藏得这么隐蔽,那我爹爹这次行动会不会就是与这个信有关系?” 顾云枝说着,突然瞪大了眼睛:“那我爹爹的死?” 祁琬卿知道,其实玄澈和施文宣早就怀疑顾副将的死是另有原因的,只是这件事情他们一直都是暗中调查。 祁琬卿上前安慰顾云枝:“云儿先别胡思乱想,顾副将是我二舅舅的麾下,如若他的死另有原因,那莫家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顾云枝神情有些哀伤:“琬姐姐,我今日不想进宫了,我想回去陪陪娘亲,她昨晚又一夜没睡,对着我爹爹的佩剑发了一夜的呆。” 祁琬卿赶紧点头:“好,你回去陪陪夫人,宫里有我呢,无事。” “多谢姐姐。” 顾云枝说完,便离开了相府。 只是她前脚刚离开,莫辰煜正好路过,只看到她的背影。 玄澈拿着那封信在想着什么。 “殿下认识这信上写的什么吗?” 玄澈看了看祁琬卿,半晌,他把密信递到祁琬卿手上:“南疆在我大魏的谍网名单。” “什么?” 祁琬卿惊的一下子站起了身:“那动手的人便是南疆人?” 玄澈点头:“是。” “可顾副将此行几位隐秘,南疆怎会知道行踪?” 祁琬卿说着,心头略过一丝猜想:“难道是……陛下?” 玄澈没说话,神情却已经回答了祁琬卿。 “好一个借刀杀人。” 若说在这之前玄澈对玄戎还存有一份父子之情,那现在在看到这封密信的时候这仅仅维系着的父子情便也彻底崩断了。 祁琬卿明白了,玄澈现在肯定伤心极了,只是他从不肯说出来。 她走过去站在玄澈身侧,把玄澈揽在自己怀里:“殿下,很多人……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甚至还丑陋至极,可殿下不去看便是了,殿下您看看身边的其他人,也许会让殿下好受一点,好不好?” 玄澈靠在祁琬卿身上,她聪明机灵,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本殿以为……便是皇家都是冷血,但至少父皇立我为储君,总该是对我偏爱的。” “我从小在父皇身边长大,他教我为君之道,教我如何爱戴子民,我以为他会倾尽全力扶我上位,虽然我不用他的搀扶,可他现在却是对我下手……” “我的地位,我的权利,我心爱的女子,甚至我的生命,都是他可以拿来稳固江山的棋子。” 玄澈的声音有些低哑,祁琬卿从未见过他如此。 祁琬卿蹲下身子仰着脸看他:“殿下的储君之位是自己赚的,权利是自己拼杀的,心爱的女子是殿下两辈子用命换来的,至于生命,是皇后娘娘给的,这一切的一切虽都与那个人脱离不了干系,却也不完全有牵扯,殿下,我们不想他了好吗?” 祁琬卿说着,俯身将脸靠在玄澈的膝盖:“殿下这个样子琬儿害怕。” 玄澈猛地一颤,赶紧伸手把祁琬卿拉起来:“琬儿不怕,我没事,只是一时间有些感慨,不过就像琬儿说的,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努力得来的。” “就是,殿下,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精力去想别人。” 玄澈笑了,他伸手去捏她的鼻尖:“小东西,你怎么这么好?” 祁琬卿俯身在玄澈唇上轻啄:“因为殿下是我夫君啊,夫妻本就是一体。” 玄澈紧紧地拥着祁琬卿,好似稍一松手她就会跑掉一样。 “那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名单上的人……要清吗?” 玄澈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得找谢文渊,这上面有很多重要的人,要清也得跟谢老将军联手才行。” 第240章 没见过世面的施文宣 祁琬卿歪了歪头:“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话,琬儿倒是可以帮忙。” “嗯?” “不就是清几个人嘛?缥缈峰可以的。” 玄澈一下子被逗笑了,大手在祁琬卿腰间轻轻捏了一把:“如此说来,本殿娶了琬儿之后,便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当然。” 夫妻俩说笑着,门外传来鹿竹的声音:“殿下,郡主,施公子来了。” 祁琬卿一愣:“殿下与师兄倒是心有灵犀。” 玄澈脸色一僵:“什么心有灵犀,琬儿怎的乱用成语。” “我家小师妹说的倒也没错,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随着门外一道男声响起,施文宣推门进了屋子。 祁琬卿还在玄澈腿上坐着,赶紧起身。 玄澈手上用了几分力气,祁琬卿没起来。 “殿下,快让我起来。” 玄澈不以为然:“你师兄又不是外人,怕什么?” 而施文宣亦是笑道:“那倒也是,你们两个与我有什么见外的?” 话是这样说,但祁琬卿还是挣扎着起了身:“师兄和殿下说话,我去给你们倒茶。” 祁琬卿说着便出了屋子。 玄澈看着施文宣:“你怎么过来了?不会真的是听到了本殿的心声?” “殿下当真与我心有灵犀?” 玄澈不喜欢这个词,两个大男人,心有什么灵犀? “我家老爷子回来了,想见你。” “施老将军?” 施文宣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老爷子昨晚连夜回来的。” “我知道是什么事情。” “嗯?殿下知道?” 玄澈伸手把那封密信拿出来递给施文宣:“定是因为这个。” “这是?” 施文宣接过密信,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脸色大变:“这是哪里弄来的?” “顾副将将它藏在贴身的寝衣里,半路遇袭,为的应该就是这个。” 施文宣看玄澈:“要清人吗?” 玄澈摇了摇头:“还不能动,我和琬儿的势力都没有成熟起来,若是清人的话,如若有一点走漏风声,那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要怎么办?” “先去见见施老将军,暂时稳住南疆再说。” 祁琬卿端着茶推门进来:“怎么样?你们聊出什么结果了?可需要我吗?” 玄澈看着祁琬卿,突然想到了什么。 “琬儿,你是不是说过林惠儿和皓月最近的表现有些奇怪?” 祁琬卿点头:“是,尤其林惠儿,她最近很急躁,似是有什么事情特别急于功成,她本来为了嫁给我表哥,装也是装的温润性子,可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很焦躁,好像不怕暴露一般。” 祁琬卿语毕,也明白了玄澈的意思:“殿下是怀疑有人故意转移我们视线?” 玄澈没说话,但那神情已经足以说明祁琬卿的猜想是正确的。 祁琬卿也是恍然大悟:“我就说她为何最近总是有事没事找云儿的麻烦,又或者是找我麻烦,如此想来,那定是要转移我们注意力的。” “既是如此,那瑾妃娘娘那边?” 玄澈看了看祁琬卿:“应该也是这个目的,一方面牵制玄璟,一方面转移我们注意,如果可以的话,顺便还能离间我和莫家的关系,如此一举多得的事情倒是省了不少心思。” “难怪,难怪当初说让我接手瑾妃娘娘的治疗时陛下那边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原来竟是如此打算?” 祁琬卿说着,看向施文宣:“师兄,那解药可有进展?” 施文宣摇头:“我和阿浣试了许多次,还是不行,阿浣打算明日回缥缈峰找师父。” “也好,那……我能跟师兄一起回去吗?” 玄澈脸色黑了几分:“不能。” 施文宣看着玄澈和祁琬卿:“那接下来怎么办?名单上的人我们不能动,但如果那边先发制人的话,我们岂不是被动了?” “师兄不必担忧,我即刻发消息,尚都城这边的事情我来解决。” “不可以。” 玄澈出声制止:“琬儿,你的势力暂时不要动,我怕这边会盯上你。” 祁琬卿想了想:“要不,我只让我们的人监视着,如果有什么动静提前通知我们,这样可好?” 玄澈其实什么都不想让祁琬卿参与,现在他们是众矢之的,稍不留神就会引火上身。 “殿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殿下不能把我放在温室里一辈子啊,我又不会乱跑,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与殿下商量,好不好?” 玄澈还是不放心,思索了半晌,方才点头:“那你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许瞒着我。” “殿下放心,我不会的。” 说着,祁琬卿回身从首饰盒子里拿出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铜钱,伸手就将铜钱放在窗边的窗棂上。 施文宣惊讶地眨了眨眼:“这?这是做什么?” “我传了消息出去,我们各地的谍网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什么?这?这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祁琬卿有些尴尬地看着施文宣:“师兄,这件事情还请师兄保密。” 施文宣挑眉:“琬儿是缥缈峰的人,可我也是啊,怎么我们这么不一样呢?” “唉?东西呢?那枚铜钱呢?” 施文宣一边说着一边指向窗子,然后奔到近前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不对啊,刚刚不还在这里?这里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那?” 施文宣回头看向祁琬卿:“琬儿,这是怎么回事?” 祁琬卿尴尬地笑了笑:“师兄,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不行,我回去要跟师父说,我也要学这个技能。” 玄澈一脸看傻子表情看着施文宣:“本殿以为你是见过世面的,结果……啧!” “好了师兄,消息我已经递出去了,一切等那边回消息。” 玄澈转脸看祁琬卿:“琬儿,你收拾一下,我们要入宫了。” “好。” 玄澈和祁琬卿进宫,直接到了瑾妃住处。 今天两个人来得晚,一进门就看到了玄璟早早等在那里。 玄璟显然是没想到玄澈也会一起跟着来:“皇兄今日怎的也有空闲?” 玄澈脸色沉着:“琬儿最近有些累,本殿不放心。” 第241章 阴谋 外面的传言玄璟不是不知道,眼下见玄澈这个表情心里也是明白几分。 待玄澈坐下喝茶时,玄璟靠近祁琬卿:“看来,这件事情让琬儿受苦了。” 祁琬卿脸上一副疏离神色:“王爷放心,我是个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 玄璟一直很想接近祁琬卿,最开始是因为她是莫家宠爱的外孙女,又是玄澈的未婚妻,可后来越接近他就越发现自己竟然对祁琬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奈何她一心只有玄澈,根本不曾多看他一眼。 “咳!” 玄澈一声轻咳:“本殿还在这里,三弟就不想与我说些什么吗?” 玄璟见状赶紧给玄澈施礼:“皇兄见谅,这件事情是臣弟考虑不周,给琬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皇兄和琬儿海涵。” 祁琬卿摆手:“唉,都说没事,再说我们家殿下也没那么小心眼了,璟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谁说本殿不小心眼了?” 祁琬卿回头看玄澈:“殿下~” 玄澈瞟了一眼祁琬卿:“本殿在你的事情上一向是大度不起来的,以后还是多注意的好。” 祁琬卿嗔怒地瞪了一眼玄澈,没在说什么。 而此时一旁的玄璟却是满心不舒服,因为这两个人今天分明就是来跟你炫耀的。 玄璟一听,立刻看向玄澈,只见他虽然脸色还沉着,但神情却是松动了许多。 祁琬卿话落,玄澈把茶杯放到一旁:“好了,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玄璟笑着点头:“是,都听皇兄的。” 说着,祁琬卿看了一眼外面:“奇怪,云儿说今天会早点,怎么这会人还没到呢?” 而此刻玄璟亦是不想在这里继续看玄澈和祁琬卿两个人恩爱,于是便起身:“臣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出去了。” “好。” 玄璟出门,一只手紧紧攥着腰间玉佩,满心愤恨。 走到门口时,玉佩的绳子被他扯断,玉佩掉在地上,正巧迎面走来顾云枝。 两个人面对面,顾云枝蹲身把玉佩捡起来递给玄璟:“璟王殿下。” 玄璟接过玉佩:“多谢顾姑娘。” 两个人擦肩而过,顾云枝直接进了瑾妃娘娘的卧房,这段日子瑾妃恢复的很好,已经开始敢说话了,只是还是不认人。 “娘娘恢复的很好,眼下就差着解药了,等服了解药,我想娘娘很快就好了。” 顾云枝点头:“是的,云儿从一开始就跟在姐姐身边,娘娘的好转都是云儿一天天见证的。” 祁琬卿和顾云枝给瑾妃治病,玄澈闲来无事,便出门到院子里透气。 结果他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莫辰煜在不远处站着。 莫辰煜见到玄澈,抬步走进来:“殿下。” “找本殿有事?” 莫辰煜递过去一封信:“殿下让下官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玄澈点点头,然后将信收到袖中。 莫辰煜说完了话,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玄澈诧异:“还有事?” 莫辰煜愣了愣,然后取了一个锦盒出来:“这个……” 玄澈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对淡蓝色琉璃嵌珍珠的簪子,样式小巧精致。 “这个?应该不是送我的?” “这个……” 莫辰煜有些难开口,随即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房门口。 恰好顾云枝从里面出来然后转去隔壁取东西,玄澈挑眉:“送顾姑娘的?” 玄澈看了看那蓝色的发簪,又想到顾云枝身上的蓝色衣裳。 被玄澈一说,莫辰煜更是有些难为情。 “前几日她去莫府看我娘亲,当时惠儿与她发生了一些小冲突,发簪摔了,我这个……是按着她之前的样子做的。” “哦~” 玄澈了然地点了点头:“怎么?当初悔婚……如今可是后悔了?” 莫辰煜无奈地笑了笑:“无关乎是否后悔,我只是觉得像她那样的姑娘不该与我一道蹚浑水。” 玄澈看莫辰煜:“你打着为人家好的幌子伤害人家,如今倒是说得好像你做得对一样。” 莫辰煜顿了顿:“顾姑娘她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更好的人。” 玄澈赞同地点头:“你这句话说对了,顾姑娘确实是好姑娘,而且我听说顾夫人最近也在开始给顾姑娘物色亲事了。” 莫辰煜心头一颤:“这?这么快?” “是啊,虽说顾姑娘现在有重孝在身,可到底已经十五岁了,若是等她出了孝期到时就怕没有好姻缘了。” 不知道为何,莫辰煜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奇怪。 —— 皓月的行宫。 皓月正将一个药瓶里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分装。 “公主,真的要如此做吗?璟王殿下可是您未来夫君啊?” 皓月白了一眼林惠儿:“未来夫君又怎样?他在我之前可是没少睡女人,怎么?我让他尝尝尚都城第一美人的滋味难不成还亏待了他?” 皓月说着,手上已经将药粉分好了几包。 “你可打听好了?消息准确吗?” 林惠儿点头:“公主放心,已经打听清楚了,因为前段时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太子殿下如今是日日都陪着那小贱人入宫。” 提到玄澈,皓月心里又开始痒痒了。 不知道为何,最近经常在梦里能梦到玄澈。 梦里的玄澈对她温柔体贴,丝毫不必对祁琬卿差。 可是她最近已经不想要这种虚幻的感觉了,她想要真实的玄澈,她要像祁琬卿一样得到他满满的宠爱。 药包都准备好了,皓月又递给林惠儿一包。 “公主,惠儿要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你的表哥你不想嫁了?我可是听说他最近对你冷淡的很。” 说着,皓月翻了个白眼:“你说你也够没用的,这么久都没拿下。” 林惠儿被骂,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收起皓月给她的药包:“是,多谢公主。” “对了,让你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公主放心,今日太子殿下临时有事,祁琬卿那个小贱人是一个人进的宫。” “如此正好。” 皓月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起身到一旁的衣柜里选衣服。 第241章 阴谋 外面的传言玄璟不是不知道,眼下见玄澈这个表情心里也是明白几分。 待玄澈坐下喝茶时,玄璟靠近祁琬卿:“看来,这件事情让琬儿受苦了。” 祁琬卿脸上一副疏离神色:“王爷放心,我是个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 玄璟一直很想接近祁琬卿,最开始是因为她是莫家宠爱的外孙女,又是玄澈的未婚妻,可后来越接近他就越发现自己竟然对祁琬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奈何她一心只有玄澈,根本不曾多看他一眼。 “咳!” 玄澈一声轻咳:“本殿还在这里,三弟就不想与我说些什么吗?” 玄璟见状赶紧给玄澈施礼:“皇兄见谅,这件事情是臣弟考虑不周,给琬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皇兄和琬儿海涵。” 祁琬卿摆手:“唉,都说没事,再说我们家殿下也没那么小心眼了,璟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谁说本殿不小心眼了?” 祁琬卿回头看玄澈:“殿下~” 玄澈瞟了一眼祁琬卿:“本殿在你的事情上一向是大度不起来的,以后还是多注意的好。” 祁琬卿嗔怒地瞪了一眼玄澈,没在说什么。 而此时一旁的玄璟却是满心不舒服,因为这两个人今天分明就是来跟你炫耀的。 玄璟一听,立刻看向玄澈,只见他虽然脸色还沉着,但神情却是松动了许多。 祁琬卿话落,玄澈把茶杯放到一旁:“好了,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玄璟笑着点头:“是,都听皇兄的。” 说着,祁琬卿看了一眼外面:“奇怪,云儿说今天会早点,怎么这会人还没到呢?” 而此刻玄璟亦是不想在这里继续看玄澈和祁琬卿两个人恩爱,于是便起身:“臣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出去了。” “好。” 玄璟出门,一只手紧紧攥着腰间玉佩,满心愤恨。 走到门口时,玉佩的绳子被他扯断,玉佩掉在地上,正巧迎面走来顾云枝。 两个人面对面,顾云枝蹲身把玉佩捡起来递给玄璟:“璟王殿下。” 玄璟接过玉佩:“多谢顾姑娘。” 两个人擦肩而过,顾云枝直接进了瑾妃娘娘的卧房,这段日子瑾妃恢复的很好,已经开始敢说话了,只是还是不认人。 “娘娘恢复的很好,眼下就差着解药了,等服了解药,我想娘娘很快就好了。” 顾云枝点头:“是的,云儿从一开始就跟在姐姐身边,娘娘的好转都是云儿一天天见证的。” 祁琬卿和顾云枝给瑾妃治病,玄澈闲来无事,便出门到院子里透气。 结果他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莫辰煜在不远处站着。 莫辰煜见到玄澈,抬步走进来:“殿下。” “找本殿有事?” 莫辰煜递过去一封信:“殿下让下官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玄澈点点头,然后将信收到袖中。 莫辰煜说完了话,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玄澈诧异:“还有事?” 莫辰煜愣了愣,然后取了一个锦盒出来:“这个……” 玄澈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对淡蓝色琉璃嵌珍珠的簪子,样式小巧精致。 “这个?应该不是送我的?” “这个……” 莫辰煜有些难开口,随即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房门口。 恰好顾云枝从里面出来然后转去隔壁取东西,玄澈挑眉:“送顾姑娘的?” 玄澈看了看那蓝色的发簪,又想到顾云枝身上的蓝色衣裳。 被玄澈一说,莫辰煜更是有些难为情。 “前几日她去莫府看我娘亲,当时惠儿与她发生了一些小冲突,发簪摔了,我这个……是按着她之前的样子做的。” “哦~” 玄澈了然地点了点头:“怎么?当初悔婚……如今可是后悔了?” 莫辰煜无奈地笑了笑:“无关乎是否后悔,我只是觉得像她那样的姑娘不该与我一道蹚浑水。” 玄澈看莫辰煜:“你打着为人家好的幌子伤害人家,如今倒是说得好像你做得对一样。” 莫辰煜顿了顿:“顾姑娘她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更好的人。” 玄澈赞同地点头:“你这句话说对了,顾姑娘确实是好姑娘,而且我听说顾夫人最近也在开始给顾姑娘物色亲事了。” 莫辰煜心头一颤:“这?这么快?” “是啊,虽说顾姑娘现在有重孝在身,可到底已经十五岁了,若是等她出了孝期到时就怕没有好姻缘了。” 不知道为何,莫辰煜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奇怪。 —— 皓月的行宫。 皓月正将一个药瓶里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分装。 “公主,真的要如此做吗?璟王殿下可是您未来夫君啊?” 皓月白了一眼林惠儿:“未来夫君又怎样?他在我之前可是没少睡女人,怎么?我让他尝尝尚都城第一美人的滋味难不成还亏待了他?” 皓月说着,手上已经将药粉分好了几包。 “你可打听好了?消息准确吗?” 林惠儿点头:“公主放心,已经打听清楚了,因为前段时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太子殿下如今是日日都陪着那小贱人入宫。” 提到玄澈,皓月心里又开始痒痒了。 不知道为何,最近经常在梦里能梦到玄澈。 梦里的玄澈对她温柔体贴,丝毫不必对祁琬卿差。 可是她最近已经不想要这种虚幻的感觉了,她想要真实的玄澈,她要像祁琬卿一样得到他满满的宠爱。 药包都准备好了,皓月又递给林惠儿一包。 “公主,惠儿要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你的表哥你不想嫁了?我可是听说他最近对你冷淡的很。” 说着,皓月翻了个白眼:“你说你也够没用的,这么久都没拿下。” 林惠儿被骂,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收起皓月给她的药包:“是,多谢公主。” “对了,让你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公主放心,今日太子殿下临时有事,祁琬卿那个小贱人是一个人进的宫。” “如此正好。” 皓月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起身到一旁的衣柜里选衣服。 第242章 有人开始陷害 一套大红衣裙,跟祁琬卿经常穿的那种极似。 身上熏了淡淡地石榴花香,发髻也是祁琬卿平日里常梳的那种。 不得不说的是,皓月的脸长得很好看,如此一装扮,虽不及祁琬卿,但也属实算个美女了。 不多时,林惠儿从后门再次回到行宫。 皓月一脸焦灼:“如何?可得手了?” “放心,我亲自把药粉下到了茶水里。” 皓月唇角弯着:“好,继续盯着,等殿下进宫了我们便一道过去。” “是。” 今天是皇帝邀宫里的女眷一起看戏,自然淳妃也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朕的岁数大了,平日里就喜欢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朕瞧着热闹,有趣。” 其中一个妃子笑道:“陛下就是爱说笑,您正值壮年,怎就岁数大了?” “唉~” 玄戎摆手,随即在那个妃子脸上捏了一把:“朕就是愿意看你们这花朵一般的脸,朕看了心情好,舒坦。” 众妃子一听连忙各个都娇滴滴地笑。 可说着,玄戎脸上浮起一丝哀伤:“说起来,独独少了皇后和瑾妃,这皇后禁足倒也罢了,可瑾妃却是得了那样的病,也不知何时会好?” 这时,一身红衣的皓月端着果盘过来,这一身装扮一出现在众人眼前,淳妃就不悦地蹙了蹙眉。 这皓月怀着什么心思淳妃怎会不知道? 皓月乖巧地给玄戎倒茶:“陛下不必太过担忧,瑾妃娘娘如今已经好多了。” “哦?真的?” “月儿怎敢诓骗陛下,说起来,这还要多多感谢长宁郡主和顾家小姐的悉心照料。” 玄戎恍然大悟:“是了,瑾妃的身体一直都是那两个丫头照料的。” 玄戎笑的一脸慈祥:“既说到此,正好今日我们都在,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瑾妃。” 淳妃心头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玄戎发了话,众人哪有不响应的,顷刻间便是都起了身,打算一道去看望燕妃。 淳妃走在最后,她侧眸唤过自己的侍女。 “主子。” “赶紧吩咐人去通知郡主一声。” “是。” 侍女领命离开,淳妃跟在众人后面,心里“咚咚”直跳。 半晌,侍女赶上淳妃的脚步,朝着淳妃微微点了点头,淳妃的心这才安下来不少。 众人到了宫殿门口,发现大门紧闭,怎么看着都有种秋风萧瑟的感觉。 “唉,也不知道这长宁郡主是防谁呢,这瑾妃姐姐病着,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这郡主竟是将人都遣了出去。” 淳妃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个新得宠的妃子,是皓月身边的一个舞姬,长相妖艳极了。 “谁说不是呢,好歹也是一宫的娘娘,这如今弄得到好像进了冷宫似的。” “话虽如此,可谁不知道这长宁郡主人长得美,又会哄人,咱们殿下和璟王殿下哪个不是被哄得溜溜转,她说的话哪有不听的?” “说的是呢,听说就连莫家大公子都……” 前面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丝毫没把身后的淳妃看在眼里。 淳妃眸子一暗,两只手在身前紧紧交握,指根隐隐泛白。 说话间,前去通传消息的侍女回来:“回陛下,殿内没有人应。” 皓月站在玄戎身侧:“没人应?就算这里下人少,但总还有人在的?长宁郡主不是也在吗?怎会没有人?” 那侍女摇头:“大门是紧锁的,确实无人。” 皓月一脸担忧:“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 “来人,把门打开。” 玄戎一声令下,淳妃在后面心头一颤。 大门顷刻间被打开,众人跟着玄戎进了院子,瑾妃的内室外站着一个小侍女。 那小侍女一见玄戎带着一群人过来,脸上顿时显得惊慌失措,赶紧跪地:“奴婢见过陛下,见过诸位娘娘。” 皓月上前一步:“不进屋去伺候着,在这里做什么?” “回公主殿下,娘娘睡下了,奴婢们不敢打扰。” “那郡主呢,郡主今日可是过来了?” 小侍女一惊:“郡、郡主……” 小侍女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更加坚定了皓月心中所想。 “问你话呢,你结巴什么?郡主人呢?” “郡主不在屋里?” 皓月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嗯?郡主今日没来给娘娘做调理吗?” “来、来了。” “既是来了,那你进去请郡主出来,娘娘睡着,我们不好进去打扰。” 那侍女没动。 “你倒是去啊?” “回公主殿下,郡主她,她……” 侍女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起疑心,皓月心头一喜,但面上仍旧是疑惑和担忧。 “罢了罢了,郡主不在,那璟王殿下呢?殿下最近也不是日日都过来吗?” “殿下……也不在。” 这时,皓月身后的一个妃子瞧出了几分端倪:“是不在,还是没来过。” “不、不在……不是不是,是没来过,对……没来过。” 众人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在,而且看侍女这惊慌样子,想来定是说了谎话。 指不定是主子做出了什么事情,她们在帮着隐瞒。 “哎呀,这有什么,想来是终日照顾病人闷得慌,所以出去走走四处散散步也是理所应当,这宫殿也不大,要不……咱们找找?” 淳妃抬眼看去,还是那个新的宠的妃子。 皓月回身去看玄戎:“陛下,我看大家都走累了,要不,陛下和诸位娘娘就在院子里歇歇,我带人去找找。” 后宫里的这些女人素日都是爱凑热闹爱嚼舌根的,如今这好不容易嗅到一丝惊天秘密的味道怎能放过。 当即便七嘴八舌地嚷着要四处溜达。 “陛下,嫔妾可是听说瑾妃姐姐这里的香园甚美,要不,您就带着我们过去看看。” 瑾妃喜欢花草,玄璟便让人在这里辟出一个园子,里面全是些名贵花草,平日里都是瑾妃自己亲自打理。 玄戎的脸色本是不好吗,但眼下既然别人说了也不好反驳:“既然你们都说了,那朕今日便带你们转转。” 第242章 有人开始陷害 一套大红衣裙,跟祁琬卿经常穿的那种极似。 身上熏了淡淡地石榴花香,发髻也是祁琬卿平日里常梳的那种。 不得不说的是,皓月的脸长得很好看,如此一装扮,虽不及祁琬卿,但也属实算个美女了。 不多时,林惠儿从后门再次回到行宫。 皓月一脸焦灼:“如何?可得手了?” “放心,我亲自把药粉下到了茶水里。” 皓月唇角弯着:“好,继续盯着,等殿下进宫了我们便一道过去。” “是。” 今天是皇帝邀宫里的女眷一起看戏,自然淳妃也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朕的岁数大了,平日里就喜欢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朕瞧着热闹,有趣。” 其中一个妃子笑道:“陛下就是爱说笑,您正值壮年,怎就岁数大了?” “唉~” 玄戎摆手,随即在那个妃子脸上捏了一把:“朕就是愿意看你们这花朵一般的脸,朕看了心情好,舒坦。” 众妃子一听连忙各个都娇滴滴地笑。 可说着,玄戎脸上浮起一丝哀伤:“说起来,独独少了皇后和瑾妃,这皇后禁足倒也罢了,可瑾妃却是得了那样的病,也不知何时会好?” 这时,一身红衣的皓月端着果盘过来,这一身装扮一出现在众人眼前,淳妃就不悦地蹙了蹙眉。 这皓月怀着什么心思淳妃怎会不知道? 皓月乖巧地给玄戎倒茶:“陛下不必太过担忧,瑾妃娘娘如今已经好多了。” “哦?真的?” “月儿怎敢诓骗陛下,说起来,这还要多多感谢长宁郡主和顾家小姐的悉心照料。” 玄戎恍然大悟:“是了,瑾妃的身体一直都是那两个丫头照料的。” 玄戎笑的一脸慈祥:“既说到此,正好今日我们都在,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瑾妃。” 淳妃心头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玄戎发了话,众人哪有不响应的,顷刻间便是都起了身,打算一道去看望燕妃。 淳妃走在最后,她侧眸唤过自己的侍女。 “主子。” “赶紧吩咐人去通知郡主一声。” “是。” 侍女领命离开,淳妃跟在众人后面,心里“咚咚”直跳。 半晌,侍女赶上淳妃的脚步,朝着淳妃微微点了点头,淳妃的心这才安下来不少。 众人到了宫殿门口,发现大门紧闭,怎么看着都有种秋风萧瑟的感觉。 “唉,也不知道这长宁郡主是防谁呢,这瑾妃姐姐病着,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这郡主竟是将人都遣了出去。” 淳妃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个新得宠的妃子,是皓月身边的一个舞姬,长相妖艳极了。 “谁说不是呢,好歹也是一宫的娘娘,这如今弄得到好像进了冷宫似的。” “话虽如此,可谁不知道这长宁郡主人长得美,又会哄人,咱们殿下和璟王殿下哪个不是被哄得溜溜转,她说的话哪有不听的?” “说的是呢,听说就连莫家大公子都……” 前面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丝毫没把身后的淳妃看在眼里。 淳妃眸子一暗,两只手在身前紧紧交握,指根隐隐泛白。 说话间,前去通传消息的侍女回来:“回陛下,殿内没有人应。” 皓月站在玄戎身侧:“没人应?就算这里下人少,但总还有人在的?长宁郡主不是也在吗?怎会没有人?” 那侍女摇头:“大门是紧锁的,确实无人。” 皓月一脸担忧:“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 “来人,把门打开。” 玄戎一声令下,淳妃在后面心头一颤。 大门顷刻间被打开,众人跟着玄戎进了院子,瑾妃的内室外站着一个小侍女。 那小侍女一见玄戎带着一群人过来,脸上顿时显得惊慌失措,赶紧跪地:“奴婢见过陛下,见过诸位娘娘。” 皓月上前一步:“不进屋去伺候着,在这里做什么?” “回公主殿下,娘娘睡下了,奴婢们不敢打扰。” “那郡主呢,郡主今日可是过来了?” 小侍女一惊:“郡、郡主……” 小侍女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更加坚定了皓月心中所想。 “问你话呢,你结巴什么?郡主人呢?” “郡主不在屋里?” 皓月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嗯?郡主今日没来给娘娘做调理吗?” “来、来了。” “既是来了,那你进去请郡主出来,娘娘睡着,我们不好进去打扰。” 那侍女没动。 “你倒是去啊?” “回公主殿下,郡主她,她……” 侍女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起疑心,皓月心头一喜,但面上仍旧是疑惑和担忧。 “罢了罢了,郡主不在,那璟王殿下呢?殿下最近也不是日日都过来吗?” “殿下……也不在。” 这时,皓月身后的一个妃子瞧出了几分端倪:“是不在,还是没来过。” “不、不在……不是不是,是没来过,对……没来过。” 众人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在,而且看侍女这惊慌样子,想来定是说了谎话。 指不定是主子做出了什么事情,她们在帮着隐瞒。 “哎呀,这有什么,想来是终日照顾病人闷得慌,所以出去走走四处散散步也是理所应当,这宫殿也不大,要不……咱们找找?” 淳妃抬眼看去,还是那个新的宠的妃子。 皓月回身去看玄戎:“陛下,我看大家都走累了,要不,陛下和诸位娘娘就在院子里歇歇,我带人去找找。” 后宫里的这些女人素日都是爱凑热闹爱嚼舌根的,如今这好不容易嗅到一丝惊天秘密的味道怎能放过。 当即便七嘴八舌地嚷着要四处溜达。 “陛下,嫔妾可是听说瑾妃姐姐这里的香园甚美,要不,您就带着我们过去看看。” 瑾妃喜欢花草,玄璟便让人在这里辟出一个园子,里面全是些名贵花草,平日里都是瑾妃自己亲自打理。 玄戎的脸色本是不好吗,但眼下既然别人说了也不好反驳:“既然你们都说了,那朕今日便带你们转转。” 第243章 化解危机 一众人有说有笑地来到香园,这里不算大,却胜在雅致。 大片大片的鲜花开的正艳,一阵风袭来,香味沁人心脾。 “这瑾妃姐姐真是个爱花之人,这花草打理的,比那些园丁都好。” “可不是吗?这一大园子的鲜花,只是看着就心情好。” 一群人一边说着一边逛,逛到园子深处,突然隐隐听到细微的声音传来。 “唉?你们听到没有,好像有人在这里。” 一个妃子这么一说,众人当即便都闭了嘴屏了呼吸,气氛一安静,那隐隐的声音愈发清晰。 只是声音极小,听得不够真切。 “这么隐蔽的地方,是谁在这里?” 话虽没有说明,可众人又不傻,她们是来找谁的大家心知肚明。 皓月脸上一慌,转身看向玄戎:“陛下,这里这么偏僻的,想来长宁郡主也不会在这,要不还是出去等。” 玄戎没说话,可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 皓月继续道:“陛下,咱们出去等,便是见不到长宁郡主,可说不定一会王爷就回来了。” 皓月这话一出口,众人心里揣测更深了。 前些日子四处谣传璟王殿下与祁琬卿经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许是生出了感情,虽说后来玄澈每日陪着祁琬卿,谣言便也淡了,可如今这么一看,怕不是这太子殿下为了面子才没与弟弟撕破脸?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其中一个妃子看了看皓月:“这可不是小事,莫不是这宫殿里闹了贼,方才我们进去的时候这才逃到了香园?” “陛下,我们还是过去看看,瑾妃姐姐这里本就无人照拂,别在出了什么岔子。” 话音一落,众人也跟着附和。 开玩笑啊,里面正上演一出好戏,怎么可能离开呢? “走。” 玄戎发了话,众人赶紧寻着声音找去。 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女子的娇柔和男子的粗喘交织在一起,在场的人几乎都是嫁过人的,谁不明白呢? 这里是瑾妃的宫殿,下人少之又少,何况刚刚祁琬卿不在,那这声音是谁的,大家可想而知。 淳妃转脸看向侍女:“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通知郡主吗?” 侍女这会也是有些慌了:“主子,奴婢真的有通知给郡主。” “你通知了谁?” “是郡主身边的雪汐。” 淳妃眉心紧蹙:“雪汐应该没有问题的,可这是怎么回事?” 淳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能慌,她要给自己和祁琬卿琢磨一条退路。 而前面玄戎那边已经带人朝着花丛里走过去。 一众后妃皆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青天白日的,这下可有的看了。 玄戎朝着身边两个侍女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女会意,挽了袖子就朝着花丛里走去。 “啊~~” 不过片刻,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淳妃突然就放下了心。 那声音不是祁琬卿的。 花丛里一阵颤动,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男子赤着上身连滚带爬地被几个宫人踢出花丛。 “把人拿下。” 不知是谁轻喝了一声,宫人立刻上前将那男子摁倒在地。 那男子身形高大,皮肤黝黑,不像是宫里的人。 不多时,那两个侍女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也推了出来。 大红肚兜还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发髻散乱,妆容也花了一脸。 一个好奇的嫔妃走上前:“唉?这不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吗?” 皓月一惊,刚刚为了表现出娇羞,在那男子被抓出来时她便用帕子掩了面转过头去,这会一听那妃子的声音,当即便转过脸。 “什么?” 不过瞬间,那衣衫不整的女子亦是抬起脸看向皓月:“公主……” 皓月不敢相信地走过去:“怎么会是你?” “那公主希望是谁?” 话音刚落,自另一处走来一红衣女子,五官明艳,撩人心魄。 “祁琬卿?” 祁琬卿勾唇一笑:“怎的皓月公主每次见了我都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祁琬卿,这是不是你干的?” 皓月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她明明都安排好了的,今日这里被抓出来的应该是祁琬卿和玄璟才对,怎会是这两个人? 祁琬卿一脸无辜:“皓月公主可莫要血口喷人,陛下和诸位娘娘可都在,我比你们来的都晚,你怎能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栽?” “不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只有你才能随意出入这宫殿,也只有你手里才有这些下三滥的药。” “呵~这倒是奇了,只有我能出入宫殿?” 祁琬卿抬眼扫了一圈众人:“恕我直言,诸位这不都好好进来了吗?敢问,诸位可是敲了门得了通传才进来的?” 众人脸色一阵青白,毕竟,撬门别锁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光彩。 祁琬卿微扬着脸,身上傲气十足:“再说了,皓月公主怎就知道他们是中了药?” “你?祁琬卿你莫要强词夺理,在场各位谁不知道你祁琬卿素来瞧我不顺眼,如今你借着我的侍女来羞辱我,羞辱我们南疆,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亏你还是郡主!” 祁琬卿脸色微沉:“原来,皓月公主也知道这是下三滥的手段啊?”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皓月公主刚刚也说了,这里只有我能随意出入,可您的侍女是怎么进来的?” 祁琬卿说着,朝着皓月走了一步:“我如果记得没错,这侍女是皓月公主你的贴身侍女,今日她一直都不在皓月公主身边,公主都没着急找一找吗?还是说……这小丫头今天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没办法陪在皓月公主身边?” 祁琬卿几句话就把事情挑明了,今日这事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的。 皓月愤愤地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侍女,脸上挂不住:“祁琬卿你少血口喷人,这人是在你这里找到的,我还没说找你算账,你倒是倒打一耙。” “够了,都住口。” 皓月一愣,转脸一看,正是淳妃。 淳妃一脸严肃,提步走到祁琬卿身侧。 第243章 化解危机 一众人有说有笑地来到香园,这里不算大,却胜在雅致。 大片大片的鲜花开的正艳,一阵风袭来,香味沁人心脾。 “这瑾妃姐姐真是个爱花之人,这花草打理的,比那些园丁都好。” “可不是吗?这一大园子的鲜花,只是看着就心情好。” 一群人一边说着一边逛,逛到园子深处,突然隐隐听到细微的声音传来。 “唉?你们听到没有,好像有人在这里。” 一个妃子这么一说,众人当即便都闭了嘴屏了呼吸,气氛一安静,那隐隐的声音愈发清晰。 只是声音极小,听得不够真切。 “这么隐蔽的地方,是谁在这里?” 话虽没有说明,可众人又不傻,她们是来找谁的大家心知肚明。 皓月脸上一慌,转身看向玄戎:“陛下,这里这么偏僻的,想来长宁郡主也不会在这,要不还是出去等。” 玄戎没说话,可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 皓月继续道:“陛下,咱们出去等,便是见不到长宁郡主,可说不定一会王爷就回来了。” 皓月这话一出口,众人心里揣测更深了。 前些日子四处谣传璟王殿下与祁琬卿经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许是生出了感情,虽说后来玄澈每日陪着祁琬卿,谣言便也淡了,可如今这么一看,怕不是这太子殿下为了面子才没与弟弟撕破脸?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其中一个妃子看了看皓月:“这可不是小事,莫不是这宫殿里闹了贼,方才我们进去的时候这才逃到了香园?” “陛下,我们还是过去看看,瑾妃姐姐这里本就无人照拂,别在出了什么岔子。” 话音一落,众人也跟着附和。 开玩笑啊,里面正上演一出好戏,怎么可能离开呢? “走。” 玄戎发了话,众人赶紧寻着声音找去。 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女子的娇柔和男子的粗喘交织在一起,在场的人几乎都是嫁过人的,谁不明白呢? 这里是瑾妃的宫殿,下人少之又少,何况刚刚祁琬卿不在,那这声音是谁的,大家可想而知。 淳妃转脸看向侍女:“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通知郡主吗?” 侍女这会也是有些慌了:“主子,奴婢真的有通知给郡主。” “你通知了谁?” “是郡主身边的雪汐。” 淳妃眉心紧蹙:“雪汐应该没有问题的,可这是怎么回事?” 淳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能慌,她要给自己和祁琬卿琢磨一条退路。 而前面玄戎那边已经带人朝着花丛里走过去。 一众后妃皆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青天白日的,这下可有的看了。 玄戎朝着身边两个侍女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女会意,挽了袖子就朝着花丛里走去。 “啊~~” 不过片刻,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淳妃突然就放下了心。 那声音不是祁琬卿的。 花丛里一阵颤动,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男子赤着上身连滚带爬地被几个宫人踢出花丛。 “把人拿下。” 不知是谁轻喝了一声,宫人立刻上前将那男子摁倒在地。 那男子身形高大,皮肤黝黑,不像是宫里的人。 不多时,那两个侍女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也推了出来。 大红肚兜还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发髻散乱,妆容也花了一脸。 一个好奇的嫔妃走上前:“唉?这不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吗?” 皓月一惊,刚刚为了表现出娇羞,在那男子被抓出来时她便用帕子掩了面转过头去,这会一听那妃子的声音,当即便转过脸。 “什么?” 不过瞬间,那衣衫不整的女子亦是抬起脸看向皓月:“公主……” 皓月不敢相信地走过去:“怎么会是你?” “那公主希望是谁?” 话音刚落,自另一处走来一红衣女子,五官明艳,撩人心魄。 “祁琬卿?” 祁琬卿勾唇一笑:“怎的皓月公主每次见了我都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祁琬卿,这是不是你干的?” 皓月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她明明都安排好了的,今日这里被抓出来的应该是祁琬卿和玄璟才对,怎会是这两个人? 祁琬卿一脸无辜:“皓月公主可莫要血口喷人,陛下和诸位娘娘可都在,我比你们来的都晚,你怎能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栽?” “不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只有你才能随意出入这宫殿,也只有你手里才有这些下三滥的药。” “呵~这倒是奇了,只有我能出入宫殿?” 祁琬卿抬眼扫了一圈众人:“恕我直言,诸位这不都好好进来了吗?敢问,诸位可是敲了门得了通传才进来的?” 众人脸色一阵青白,毕竟,撬门别锁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光彩。 祁琬卿微扬着脸,身上傲气十足:“再说了,皓月公主怎就知道他们是中了药?” “你?祁琬卿你莫要强词夺理,在场各位谁不知道你祁琬卿素来瞧我不顺眼,如今你借着我的侍女来羞辱我,羞辱我们南疆,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亏你还是郡主!” 祁琬卿脸色微沉:“原来,皓月公主也知道这是下三滥的手段啊?”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皓月公主刚刚也说了,这里只有我能随意出入,可您的侍女是怎么进来的?” 祁琬卿说着,朝着皓月走了一步:“我如果记得没错,这侍女是皓月公主你的贴身侍女,今日她一直都不在皓月公主身边,公主都没着急找一找吗?还是说……这小丫头今天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没办法陪在皓月公主身边?” 祁琬卿几句话就把事情挑明了,今日这事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的。 皓月愤愤地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侍女,脸上挂不住:“祁琬卿你少血口喷人,这人是在你这里找到的,我还没说找你算账,你倒是倒打一耙。” “够了,都住口。” 皓月一愣,转脸一看,正是淳妃。 淳妃一脸严肃,提步走到祁琬卿身侧。 第244章 单独相处 “皓月公主,你素来与我们长宁郡主不对盘,处处爱欺负她找她麻烦,郡主心善,是个软弱性子,不声不响也就罢了,可皓月公主今日唱这一出戏也实在是过分了些,莫不是公主以为我缥缈峰没人了?” 淳妃是缥缈峰从小培训的,身上气场十足。 尤其是淳妃是当今宠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便是这些后妃们亦是要尊敬她,又何惧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 玄戎见淳妃说了话,沉声道:“淳儿也是与朕一同来的,淳儿怎就知道是皓月说谎?这月儿向来是个直性子脾气,不会弯弯绕绕,淳儿身为皇妃当以身作则,不能如此偏袒。” “父皇这话儿臣就要反驳一下了,这皓月公主一贯嚣张跋扈惯了,反倒是我们琬儿处处忍让,陛下总不能觉得我们琬儿性子好拿捏便欺负她。” 一道男声传来,远处走来三个男子。 为首的正是刚刚说话的玄澈,而他身侧正跟着玄璟和莫辰煜。 玄澈径直来到祁琬卿身侧,一手极自然地搭在她腰间:“本殿来晚了,是不是怕了?” 祁琬卿笑着朝他摇头:“殿下来了就不怕了。” 玄璟在一边看着,心头怒意横生。 莫辰煜亦是站到玄澈身边,一张脸阴沉着:“多谢淳妃娘娘为表妹解释。” 莫辰煜一开口,便是代表了莫家,这让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莫家如今手握大全,更是玄澈一边的人,他们……得罪不起莫家。 皓月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情景,本来以为靠着玄戎便可以了,可如今看起来,玄澈自从解了毒之后便不再受任何人控制,而这莫家更是从未把玄戎放到过眼里。 一眼看到玄璟,皓月赶紧委屈着一张脸过去:“殿下……” 而玄璟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侧身,根本没理皓月。 顾云枝一脸懵地从屋子里出来,她一路寻着,这才在香园找到了众人。 听到脚步声,莫辰煜回头,他一把拉住顾云枝,朝着她摇头,顾云枝便没有继续上前。 “好了,把这两个人关押起来,届时朕要亲自审问。” 玄澈看了一眼:“这两个人青天白日公然在瑾妃娘娘宫里行苟且之事,传出去不仅辱了瑾妃娘娘,也是辱了璟王的名声,既然父皇亲自审问,想必定然会秉公处理,给瑾妃娘娘一个说法。” 很明显,玄澈在逼迫玄戎。 玄戎沉着脸:“都愣着做什么?把人带走。” 玄戎率先带着人离开了,没有了热闹看,那一众后妃便也跟着走了。 只留下皓月红着眼眶去看玄璟:“殿下,月儿是冤枉的。” “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 “来人,送公主回去。” “王爷~” 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可玄璟看都懒得看一眼。 侍卫过来:“公主殿下请。” 皓月无法,只能愤恨离开。 院子里没有了外人,只剩下六个人。 淳妃看向祁琬卿:“琬儿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们有阴谋?” 祁琬卿摇头:“我只是收到消息,当时别人都没到,但是加料的茶已经摆上了。” 祁琬卿没有说是淳妃给的消息,只有两个人互相心知肚明。 “那?那个侍女是怎么回事?” 祁琬卿看了一眼顾云枝:“娘娘可以问问云儿,那药可是她下的。” 顾云枝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我、我只是把茶杯换个位置。” 玄澈看向祁琬卿:“那个男子是什么人?” 祁琬卿挑眉:“皓月行宫的一个小厮,那个侍女的相好。” “琬儿。” 祁琬卿话说的直白,忽略了场合。 淳妃宠溺地笑了笑,上前抚了抚她的头发:“人没事就好,你可把我吓死了。” “怕什么?您师妹这一身医术可是师承缥缈峰的,若是连点迷药都分辨不出来岂不是给师门丢人?” “好好好,就你厉害行了?” 师姐妹间笑着,过了半晌,玄璟开口:“诸位慢聊,我先去看看我母妃。” 玄璟离开,玄澈这才说到:“想来父皇那边会消停一阵子,琬儿借着这段时间安心给瑾妃娘娘调理,现在的首要关键是把母后的禁足解了,把瑾妃娘娘的病治好。” 祁琬卿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说着,玄澈回头看众人:“既然都无事了,那本殿便和琬儿离开了。” “殿下慢走。” 祁琬卿又看顾云枝:“云儿,瑾妃娘娘今日没什么事,你也一起回去。” “是。” 说着,祁琬卿转脸看莫辰煜:“那……云儿就劳烦表哥送回去了,她今日一早是随着我的马车来的,顾家不会来接,表哥一定要把人平安送到才行啊。” 祁琬卿语毕,顾云枝慌了,赶忙拉住祁琬卿:“琬姐姐不带云儿一起走吗?” 祁琬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顾云枝:“云儿乖,我一会要跟殿下出去转转,带着你不方便。” 说完又看向莫辰煜:“表哥可一定要好好把人送回去啊。” 莫辰煜点头:“放心。” 祁琬卿高兴了,回身拉过玄澈脚步轻快地离开。 徒留下顾云枝和莫辰煜,顾云枝一脸尴尬。 “咳……” 莫辰煜一声轻咳:“顾姑娘,我们走。” 顾云枝半低着头跟在莫辰煜身后,莫辰煜突然住了脚,顾云枝一愣,也站住了脚。 “莫公子怎的不走了?” “顾姑娘为何总是跟在我身后?” 顾云枝微愣:“我?我……娘亲说过,在尚都城不比在老家,处处要守礼。” “与我还守什么规矩,你走上前来。” 顾云枝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 “让你走过来就走过来,来。” 莫辰煜说着,身子往旁边撤了撤。 顾云枝本不是忸怩性子,既然莫辰煜说了她便几步跟上去。 走在莫辰煜身侧,顾云枝心里隐隐有些悸动。 这是她一直思慕的男子,除了他之外,她再没见过有比他更好看更耀眼的男子。 她侧眸看他,侧脸棱角分明,一身白衣在阳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柔和,看得她心里一阵阵激荡。 第244章 单独相处 “皓月公主,你素来与我们长宁郡主不对盘,处处爱欺负她找她麻烦,郡主心善,是个软弱性子,不声不响也就罢了,可皓月公主今日唱这一出戏也实在是过分了些,莫不是公主以为我缥缈峰没人了?” 淳妃是缥缈峰从小培训的,身上气场十足。 尤其是淳妃是当今宠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便是这些后妃们亦是要尊敬她,又何惧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 玄戎见淳妃说了话,沉声道:“淳儿也是与朕一同来的,淳儿怎就知道是皓月说谎?这月儿向来是个直性子脾气,不会弯弯绕绕,淳儿身为皇妃当以身作则,不能如此偏袒。” “父皇这话儿臣就要反驳一下了,这皓月公主一贯嚣张跋扈惯了,反倒是我们琬儿处处忍让,陛下总不能觉得我们琬儿性子好拿捏便欺负她。” 一道男声传来,远处走来三个男子。 为首的正是刚刚说话的玄澈,而他身侧正跟着玄璟和莫辰煜。 玄澈径直来到祁琬卿身侧,一手极自然地搭在她腰间:“本殿来晚了,是不是怕了?” 祁琬卿笑着朝他摇头:“殿下来了就不怕了。” 玄璟在一边看着,心头怒意横生。 莫辰煜亦是站到玄澈身边,一张脸阴沉着:“多谢淳妃娘娘为表妹解释。” 莫辰煜一开口,便是代表了莫家,这让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莫家如今手握大全,更是玄澈一边的人,他们……得罪不起莫家。 皓月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情景,本来以为靠着玄戎便可以了,可如今看起来,玄澈自从解了毒之后便不再受任何人控制,而这莫家更是从未把玄戎放到过眼里。 一眼看到玄璟,皓月赶紧委屈着一张脸过去:“殿下……” 而玄璟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侧身,根本没理皓月。 顾云枝一脸懵地从屋子里出来,她一路寻着,这才在香园找到了众人。 听到脚步声,莫辰煜回头,他一把拉住顾云枝,朝着她摇头,顾云枝便没有继续上前。 “好了,把这两个人关押起来,届时朕要亲自审问。” 玄澈看了一眼:“这两个人青天白日公然在瑾妃娘娘宫里行苟且之事,传出去不仅辱了瑾妃娘娘,也是辱了璟王的名声,既然父皇亲自审问,想必定然会秉公处理,给瑾妃娘娘一个说法。” 很明显,玄澈在逼迫玄戎。 玄戎沉着脸:“都愣着做什么?把人带走。” 玄戎率先带着人离开了,没有了热闹看,那一众后妃便也跟着走了。 只留下皓月红着眼眶去看玄璟:“殿下,月儿是冤枉的。” “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 “来人,送公主回去。” “王爷~” 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可玄璟看都懒得看一眼。 侍卫过来:“公主殿下请。” 皓月无法,只能愤恨离开。 院子里没有了外人,只剩下六个人。 淳妃看向祁琬卿:“琬儿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们有阴谋?” 祁琬卿摇头:“我只是收到消息,当时别人都没到,但是加料的茶已经摆上了。” 祁琬卿没有说是淳妃给的消息,只有两个人互相心知肚明。 “那?那个侍女是怎么回事?” 祁琬卿看了一眼顾云枝:“娘娘可以问问云儿,那药可是她下的。” 顾云枝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我、我只是把茶杯换个位置。” 玄澈看向祁琬卿:“那个男子是什么人?” 祁琬卿挑眉:“皓月行宫的一个小厮,那个侍女的相好。” “琬儿。” 祁琬卿话说的直白,忽略了场合。 淳妃宠溺地笑了笑,上前抚了抚她的头发:“人没事就好,你可把我吓死了。” “怕什么?您师妹这一身医术可是师承缥缈峰的,若是连点迷药都分辨不出来岂不是给师门丢人?” “好好好,就你厉害行了?” 师姐妹间笑着,过了半晌,玄璟开口:“诸位慢聊,我先去看看我母妃。” 玄璟离开,玄澈这才说到:“想来父皇那边会消停一阵子,琬儿借着这段时间安心给瑾妃娘娘调理,现在的首要关键是把母后的禁足解了,把瑾妃娘娘的病治好。” 祁琬卿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说着,玄澈回头看众人:“既然都无事了,那本殿便和琬儿离开了。” “殿下慢走。” 祁琬卿又看顾云枝:“云儿,瑾妃娘娘今日没什么事,你也一起回去。” “是。” 说着,祁琬卿转脸看莫辰煜:“那……云儿就劳烦表哥送回去了,她今日一早是随着我的马车来的,顾家不会来接,表哥一定要把人平安送到才行啊。” 祁琬卿语毕,顾云枝慌了,赶忙拉住祁琬卿:“琬姐姐不带云儿一起走吗?” 祁琬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顾云枝:“云儿乖,我一会要跟殿下出去转转,带着你不方便。” 说完又看向莫辰煜:“表哥可一定要好好把人送回去啊。” 莫辰煜点头:“放心。” 祁琬卿高兴了,回身拉过玄澈脚步轻快地离开。 徒留下顾云枝和莫辰煜,顾云枝一脸尴尬。 “咳……” 莫辰煜一声轻咳:“顾姑娘,我们走。” 顾云枝半低着头跟在莫辰煜身后,莫辰煜突然住了脚,顾云枝一愣,也站住了脚。 “莫公子怎的不走了?” “顾姑娘为何总是跟在我身后?” 顾云枝微愣:“我?我……娘亲说过,在尚都城不比在老家,处处要守礼。” “与我还守什么规矩,你走上前来。” 顾云枝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 “让你走过来就走过来,来。” 莫辰煜说着,身子往旁边撤了撤。 顾云枝本不是忸怩性子,既然莫辰煜说了她便几步跟上去。 走在莫辰煜身侧,顾云枝心里隐隐有些悸动。 这是她一直思慕的男子,除了他之外,她再没见过有比他更好看更耀眼的男子。 她侧眸看他,侧脸棱角分明,一身白衣在阳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柔和,看得她心里一阵阵激荡。 第245章 莫辰煜的小心思 马车上,莫辰煜和顾云枝面对面坐着,顾云枝低着头,一双眼死死盯着莫辰煜衣襟一角。 莫辰煜心里好笑,这小丫头害怕他。 “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何故如此紧张?” 顾云枝眼神飘了飘:“我……” “怎么了?” 顾云枝突然抬头:“莫公子是不是生我气了?” “嗯?” 莫辰煜一愣,反思了自己的反应,也没有生气的表现啊? “为何如此问?” 顾云枝又低了头:“我之前与林姑娘起了冲突。” “我为何要因为这个事情生气?” “林姑娘是公子的未婚妻,我这么做也是没有顾虑到公子,听说,林姑娘回去还与公子闹了一通。” 莫辰煜心头一颤:“所以,顾姑娘是担心我?” “当然。” 顾云枝毫不迟疑。 可话一出口,似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 脸颊上爬了红晕,顾云枝不敢抬头了。 单纯至此,一言一行都透着清透,让人从心里往外地感觉到舒服。 “我无事,她不过一个小姑娘,闹一闹也就罢了,这不算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忧。” 顾云枝点点头,转头掀了帘子:“公子在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来就好。” 莫辰煜亦是朝着外面看了看:“这里离顾府还有段距离。” 顾云枝笑:“我要买些东西给娘亲。” “这里?” 莫辰煜不可思议地指了指外面,不过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街巷,街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商铺。 顾云枝点头:“公子不用送了,这里离顾府不远,我一会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见她坚持,莫辰煜便让马车停下,自己也跟着顾云枝下了车。 顾云枝转身要走,结果一群孩子冲过来差点撞了她。 莫辰煜一把把人拉到身边,有些不放心:“顾姑娘想买什么,我陪你。” “不用了,莫公子还是早些回去。” “本来也无事,正好看着你想买什么,顺便也给我娘亲买些。” 顾云枝笑:“那公子跟上。” 说着,顾云枝转身便走进一家卖卤味的小店。 正是人多的时候,门口挤了好多人。 顾云枝转头看了看莫辰煜的侍卫:“要不……冷侍卫跟我进来,里面太挤了。” 莫辰煜抬起的脚有些尴尬地僵住了,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侍卫冷七:“那……你去。” 片刻,顾云枝和冷七出了门,莫辰煜眼睛盯着冷七手里的纸包。 “顾、顾姑娘送的。” 顾云枝回头:“不用客气,上次说好了要请你吃的。” 莫辰煜眸色一暗,冷七突然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 接连又走了几家小店,莫辰煜的脸色却不好看了。 顾云枝一向在意他的情绪,东西还没买完就张罗着要回去了。 “公子上马车,我从这个路口出去就到了。” 今日跟着祁琬卿出来,她身边没带侍女,手上提了大包小包却丝毫不见娇气。 “琬儿托我送姑娘回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定要把姑娘送到府上才行。” 顾云枝刚还挂着笑的脸,瞬间就有些垮了。 剩下的一段路,是几个人走回去的,谁都没说话,气氛尴尬到窒息。 到了顾府门前,莫辰煜停住了脚:“到了,顾姑娘快进去。” 顾云枝从他身侧走到身前,然后把手里的一个纸包放到莫辰煜手里。 莫辰煜一愣:“这是?” 顾云枝笑着看他,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不掺杂任何杂质。 “这个是给夫人带的。” “我母亲?” 顾云枝点头:“夫人最喜欢吃这个了,我平时去看夫人的时候总是会带一些,公子带回去交给夫人身边的侍女,她们就知道该如何做给夫人吃了。” 莫辰煜心头微颤,所以,他刚刚是在气什么呢? 他这边想着,顾云枝那边还在认真地翻找。 “这个是买给公子的,嗯,这个也是给公子的,对,还有这个,这个……” 莫辰煜懵了:“这?这是给我的?” 顾云枝眨巴着大眼睛看他:“是啊,您不是喜欢吃辣嘛,这个里面用的酱料都是秘制的,虽然辣但是吃了不会上火,哦对了,还有这个,这个是霖城才有的小点心,是甜的,我知道公子不爱甜食,所以就没有让老板放糖,只加了些蜂蜜。” 顾云枝说着说着,突然就住了声。 莫辰煜吃惊地看着她:“你?你怎知我……” “哗啦~” 莫辰煜话没说完,顾云枝一股脑把手里提着的纸包全都堆到莫辰煜怀里,莫辰煜吓了一跳:“这?” “好了,公子都带回去慢慢吃,我也要回去了,公子慢走。” 顾云枝说完,急急忙忙转身就跑进了大门。 留下莫辰煜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直到顾云枝背影消失,他还站在那。 冷七走过来看了看莫辰煜目光的方向:“公子,顾姑娘已经进去了。” “我知道。” “那……我们回去吗?” 莫辰煜一个白眼甩过去,刚想说什么,目光一下子就落到冷七手里的纸包。 冷七一愣,默默地将纸包背到了身后。 莫辰煜脸色一暗,转身就走了。 冷七追上去:“公子,属下帮您拿。” 莫辰煜身子一躲冷七的手,脚下步子不停:“不必。” 冷七一脸茫然,并不知道公子这是为什么不开心。 顾云枝一路跑回顾府,才发现顾夫人在前厅。 “娘亲。” 顾云枝进门,结果发现祁琬卿和玄澈正在一旁坐着。 “殿下,琬姐姐?” “二位不是说要出去吗?” 祁琬卿点头:“是啊,我本来是跟殿下出去转转的,结果我们都已经转完了你才回来,老实交代,你去哪了?” “我?我没去哪啊。” “没去哪?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一个人跑哪去了?” “我……我去小巷买吃的了。” 祁琬卿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云枝空空的两只手:“所以,吃的呢?” 顾云枝一愣:“吃、吃的?” 顾云枝想起来了,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一时着急,把手里的东西全都给莫辰煜了。 第245章 莫辰煜的小心思 马车上,莫辰煜和顾云枝面对面坐着,顾云枝低着头,一双眼死死盯着莫辰煜衣襟一角。 莫辰煜心里好笑,这小丫头害怕他。 “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何故如此紧张?” 顾云枝眼神飘了飘:“我……” “怎么了?” 顾云枝突然抬头:“莫公子是不是生我气了?” “嗯?” 莫辰煜一愣,反思了自己的反应,也没有生气的表现啊? “为何如此问?” 顾云枝又低了头:“我之前与林姑娘起了冲突。” “我为何要因为这个事情生气?” “林姑娘是公子的未婚妻,我这么做也是没有顾虑到公子,听说,林姑娘回去还与公子闹了一通。” 莫辰煜心头一颤:“所以,顾姑娘是担心我?” “当然。” 顾云枝毫不迟疑。 可话一出口,似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 脸颊上爬了红晕,顾云枝不敢抬头了。 单纯至此,一言一行都透着清透,让人从心里往外地感觉到舒服。 “我无事,她不过一个小姑娘,闹一闹也就罢了,这不算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忧。” 顾云枝点点头,转头掀了帘子:“公子在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来就好。” 莫辰煜亦是朝着外面看了看:“这里离顾府还有段距离。” 顾云枝笑:“我要买些东西给娘亲。” “这里?” 莫辰煜不可思议地指了指外面,不过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街巷,街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商铺。 顾云枝点头:“公子不用送了,这里离顾府不远,我一会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见她坚持,莫辰煜便让马车停下,自己也跟着顾云枝下了车。 顾云枝转身要走,结果一群孩子冲过来差点撞了她。 莫辰煜一把把人拉到身边,有些不放心:“顾姑娘想买什么,我陪你。” “不用了,莫公子还是早些回去。” “本来也无事,正好看着你想买什么,顺便也给我娘亲买些。” 顾云枝笑:“那公子跟上。” 说着,顾云枝转身便走进一家卖卤味的小店。 正是人多的时候,门口挤了好多人。 顾云枝转头看了看莫辰煜的侍卫:“要不……冷侍卫跟我进来,里面太挤了。” 莫辰煜抬起的脚有些尴尬地僵住了,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侍卫冷七:“那……你去。” 片刻,顾云枝和冷七出了门,莫辰煜眼睛盯着冷七手里的纸包。 “顾、顾姑娘送的。” 顾云枝回头:“不用客气,上次说好了要请你吃的。” 莫辰煜眸色一暗,冷七突然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 接连又走了几家小店,莫辰煜的脸色却不好看了。 顾云枝一向在意他的情绪,东西还没买完就张罗着要回去了。 “公子上马车,我从这个路口出去就到了。” 今日跟着祁琬卿出来,她身边没带侍女,手上提了大包小包却丝毫不见娇气。 “琬儿托我送姑娘回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定要把姑娘送到府上才行。” 顾云枝刚还挂着笑的脸,瞬间就有些垮了。 剩下的一段路,是几个人走回去的,谁都没说话,气氛尴尬到窒息。 到了顾府门前,莫辰煜停住了脚:“到了,顾姑娘快进去。” 顾云枝从他身侧走到身前,然后把手里的一个纸包放到莫辰煜手里。 莫辰煜一愣:“这是?” 顾云枝笑着看他,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不掺杂任何杂质。 “这个是给夫人带的。” “我母亲?” 顾云枝点头:“夫人最喜欢吃这个了,我平时去看夫人的时候总是会带一些,公子带回去交给夫人身边的侍女,她们就知道该如何做给夫人吃了。” 莫辰煜心头微颤,所以,他刚刚是在气什么呢? 他这边想着,顾云枝那边还在认真地翻找。 “这个是买给公子的,嗯,这个也是给公子的,对,还有这个,这个……” 莫辰煜懵了:“这?这是给我的?” 顾云枝眨巴着大眼睛看他:“是啊,您不是喜欢吃辣嘛,这个里面用的酱料都是秘制的,虽然辣但是吃了不会上火,哦对了,还有这个,这个是霖城才有的小点心,是甜的,我知道公子不爱甜食,所以就没有让老板放糖,只加了些蜂蜜。” 顾云枝说着说着,突然就住了声。 莫辰煜吃惊地看着她:“你?你怎知我……” “哗啦~” 莫辰煜话没说完,顾云枝一股脑把手里提着的纸包全都堆到莫辰煜怀里,莫辰煜吓了一跳:“这?” “好了,公子都带回去慢慢吃,我也要回去了,公子慢走。” 顾云枝说完,急急忙忙转身就跑进了大门。 留下莫辰煜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直到顾云枝背影消失,他还站在那。 冷七走过来看了看莫辰煜目光的方向:“公子,顾姑娘已经进去了。” “我知道。” “那……我们回去吗?” 莫辰煜一个白眼甩过去,刚想说什么,目光一下子就落到冷七手里的纸包。 冷七一愣,默默地将纸包背到了身后。 莫辰煜脸色一暗,转身就走了。 冷七追上去:“公子,属下帮您拿。” 莫辰煜身子一躲冷七的手,脚下步子不停:“不必。” 冷七一脸茫然,并不知道公子这是为什么不开心。 顾云枝一路跑回顾府,才发现顾夫人在前厅。 “娘亲。” 顾云枝进门,结果发现祁琬卿和玄澈正在一旁坐着。 “殿下,琬姐姐?” “二位不是说要出去吗?” 祁琬卿点头:“是啊,我本来是跟殿下出去转转的,结果我们都已经转完了你才回来,老实交代,你去哪了?” “我?我没去哪啊。” “没去哪?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一个人跑哪去了?” “我……我去小巷买吃的了。” 祁琬卿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云枝空空的两只手:“所以,吃的呢?” 顾云枝一愣:“吃、吃的?” 顾云枝想起来了,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一时着急,把手里的东西全都给莫辰煜了。 第246章 瑾妃醒了 祁琬卿见她两颊绯红,便是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这丫头心里还想着莫辰煜。 “云儿啊,太子殿下和琬儿是来给府上送东西的,你平日里跟着琬儿学医术可得好好学,不能白白浪费了琬儿的一片心思。” “娘亲放心,云儿知道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阵,祁琬卿和玄澈起身告辞。 回太子府的马车上,玄澈看祁琬卿:“琬儿是想撮合顾姑娘和你表哥?” 祁琬卿笑着看玄澈:“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殿下,殿下觉得怎么样?” “如果可能的话倒是不错,只是之前你表哥退过人家的婚约,不知道……” “其实这件事情也是顾夫人托我的。” “顾夫人?顾夫人不是不希望顾姑娘嫁到莫家吗?” 祁琬卿点头:“是啊,其实顾夫人现在仍旧不愿意,只是云儿她自己愿意,她念着我表哥,眼下又正守孝,所以顾夫人害怕等她出了孝期便错过了好姻缘,与其如此,还不如择一个她自己喜欢的。” 玄澈点了点头:“顾夫人的担忧是对的,只是不知道辰煜怎么想?” “那皓月和林惠儿坏事做尽,我是不会眼看着我表哥娶那种女人的,若真是娶回去了,那莫家还有活路?” 祁琬卿说得对,就林惠儿那个样子,玄澈是断然不会让她去祸害自己身边的人的。 两个人正说着,祁琬卿感觉马车转了弯。 掀起帘子一看,马车的方向是太子府。 “殿下,我们今日回太子府吗?” “是,白浣回来了,和施文宣都在王府等着。” “阿浣师兄回来了?” 祁琬卿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想来定是解药已经拿到了,不然白浣不会这么快返回来的。 马车直接进了后院,祁琬卿一下马车直奔屋里:“师兄。” 白浣和施文宣正在前厅喝茶,一听祁琬卿的声音立刻起身:“你可回来了,我这巴巴等了你一下午了。” “赶了几日的路,师兄是不是累了,有没有吃饭?” 白浣见小丫头第一时间问的是他累不累,当即也是心里美滋滋的,什么疲累全都不见了。 “不累不累,饭也吃过了。” 白浣说着,回身拿过一个盒子递给祁琬卿:“这是师父配的解药,明日便可带给瑾妃娘娘了。” 祁琬卿一颗心终于放下。 她回头看玄澈:“太好了,瑾妃娘娘清醒过来,就可以给皇后娘娘洗脱罪名了。” 这几日玄澈虽说表面上仍旧谈笑风生,可祁琬卿知道,他夜里时常睡不着,经常做噩梦,被禁足的是自己的母亲,谁又能不担心呢? —— 翌日,祁琬卿一大早就带着顾云枝去了瑾妃处。 玄澈和玄璟在玄戎那里谈事情,直到下午才回到瑾妃宫殿。 玄璟封地有个金矿山,那可是块大肥肉,当初玄戎把这块封地给玄璟,为的就是让这个无依无靠的儿子将来有个能糊口的资本。 玄璟和玄澈一路回来都在说着金矿的事情。 玄璟一步刚踏进宫殿前厅,就听到屋子里隐隐传来说话声。 “是璟儿回来了吗?” “啪!” 玄璟拿在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母妃!” 玄璟几步奔到瑾妃床边:“母妃,母妃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瑾妃眼圈红红的,她伸手摸着儿子的脸:“璟儿怎么瘦了?” 玄璟眼圈也红了:“母妃,您可怕孩儿吓死了。” 祁琬卿回头看了一眼顾云枝,两个人默契地转身出门,把这里留给这母子俩。 “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是因为吃了皇后娘娘给您的燕窝才这般的吗?” 瑾妃一愣:“什么燕窝?” 玄璟意识到事情不对,便把她中毒之后发生的件件事情都给瑾妃讲了一遍。 “真是胡说,皇后娘娘送过来的燕窝还好好地放着,母妃压根都没吃。” “那母妃是吃了什么才这样的?医师给您诊治的时候也说是中了毒,可是若不是那燕窝又是什么呢?” 瑾妃拧着眉,仔细想了想之前的事情。 突然,眼神一亮:“母妃想起来了。” 说着,瑾妃朝着一旁的柜子指了指:“那柜子里有一盒胭脂水粉,璟儿你去拿过来。” 玄璟赶紧过去翻找,不多时就找到一个精美的锦盒。 瑾妃将盒子打开,里面是颜色极为鲜艳漂亮的膏脂。 “母妃,这是什么?” 瑾妃看了看玄璟,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母妃有话直说便是,有什么事情还不能跟儿子说?” “其实,母妃那日身子本就不舒服,所以什么都没有吃,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唯独有可能的,就是早上的时候用了这套胭脂水粉。” 瑾妃说着,看向儿子:“这套胭脂水粉,是皓月送来的。” 玄璟猛地起身:“母妃说的可是真的?” 瑾妃拉过儿子:“母妃也不确定,但那日接触过的东西,确实只有这个。” 片刻,玄璟缓了缓心神:“正好琬儿就在外面,让她过来看看?” 瑾妃点头:“母妃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不能冤枉好人。” 祁琬卿被玄璟叫进了屋子,玄璟将盒子递给祁琬卿,祁琬卿还没打开眉头就轻轻蹙了蹙。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看出什么了?” 玄璟没说这是什么,也没告诉祁琬卿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祁琬卿蹙着眉把盒子打开,指尖轻挑了一点膏脂放到鼻尖处嗅了嗅,突然抬眼看向瑾妃:“娘娘之前用过这个?” 瑾妃看了看祁琬卿,然后点头。 “这东西怎么能用?这是哪来的,这东西里有可以让人致幻的药物,用在脸上便可以渗透皮肤,若是长期使用便能影响人的心智。” 祁琬卿说着,突然就明白了:“所以,娘娘是怀疑到了是吗?” 瑾妃点了点头:“我身子不好,吃的喝的都特别挑嘴,所以我吃的东西一直都是这几个贴身丫头经手,不会有别人碰。” “那?那皇后娘娘送过来的燕窝?” “实不相瞒,就是因为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所以不管是谁送来的吃食,我都不会碰。” 第246章 瑾妃醒了 祁琬卿见她两颊绯红,便是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这丫头心里还想着莫辰煜。 “云儿啊,太子殿下和琬儿是来给府上送东西的,你平日里跟着琬儿学医术可得好好学,不能白白浪费了琬儿的一片心思。” “娘亲放心,云儿知道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阵,祁琬卿和玄澈起身告辞。 回太子府的马车上,玄澈看祁琬卿:“琬儿是想撮合顾姑娘和你表哥?” 祁琬卿笑着看玄澈:“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殿下,殿下觉得怎么样?” “如果可能的话倒是不错,只是之前你表哥退过人家的婚约,不知道……” “其实这件事情也是顾夫人托我的。” “顾夫人?顾夫人不是不希望顾姑娘嫁到莫家吗?” 祁琬卿点头:“是啊,其实顾夫人现在仍旧不愿意,只是云儿她自己愿意,她念着我表哥,眼下又正守孝,所以顾夫人害怕等她出了孝期便错过了好姻缘,与其如此,还不如择一个她自己喜欢的。” 玄澈点了点头:“顾夫人的担忧是对的,只是不知道辰煜怎么想?” “那皓月和林惠儿坏事做尽,我是不会眼看着我表哥娶那种女人的,若真是娶回去了,那莫家还有活路?” 祁琬卿说得对,就林惠儿那个样子,玄澈是断然不会让她去祸害自己身边的人的。 两个人正说着,祁琬卿感觉马车转了弯。 掀起帘子一看,马车的方向是太子府。 “殿下,我们今日回太子府吗?” “是,白浣回来了,和施文宣都在王府等着。” “阿浣师兄回来了?” 祁琬卿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想来定是解药已经拿到了,不然白浣不会这么快返回来的。 马车直接进了后院,祁琬卿一下马车直奔屋里:“师兄。” 白浣和施文宣正在前厅喝茶,一听祁琬卿的声音立刻起身:“你可回来了,我这巴巴等了你一下午了。” “赶了几日的路,师兄是不是累了,有没有吃饭?” 白浣见小丫头第一时间问的是他累不累,当即也是心里美滋滋的,什么疲累全都不见了。 “不累不累,饭也吃过了。” 白浣说着,回身拿过一个盒子递给祁琬卿:“这是师父配的解药,明日便可带给瑾妃娘娘了。” 祁琬卿一颗心终于放下。 她回头看玄澈:“太好了,瑾妃娘娘清醒过来,就可以给皇后娘娘洗脱罪名了。” 这几日玄澈虽说表面上仍旧谈笑风生,可祁琬卿知道,他夜里时常睡不着,经常做噩梦,被禁足的是自己的母亲,谁又能不担心呢? —— 翌日,祁琬卿一大早就带着顾云枝去了瑾妃处。 玄澈和玄璟在玄戎那里谈事情,直到下午才回到瑾妃宫殿。 玄璟封地有个金矿山,那可是块大肥肉,当初玄戎把这块封地给玄璟,为的就是让这个无依无靠的儿子将来有个能糊口的资本。 玄璟和玄澈一路回来都在说着金矿的事情。 玄璟一步刚踏进宫殿前厅,就听到屋子里隐隐传来说话声。 “是璟儿回来了吗?” “啪!” 玄璟拿在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母妃!” 玄璟几步奔到瑾妃床边:“母妃,母妃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瑾妃眼圈红红的,她伸手摸着儿子的脸:“璟儿怎么瘦了?” 玄璟眼圈也红了:“母妃,您可怕孩儿吓死了。” 祁琬卿回头看了一眼顾云枝,两个人默契地转身出门,把这里留给这母子俩。 “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是因为吃了皇后娘娘给您的燕窝才这般的吗?” 瑾妃一愣:“什么燕窝?” 玄璟意识到事情不对,便把她中毒之后发生的件件事情都给瑾妃讲了一遍。 “真是胡说,皇后娘娘送过来的燕窝还好好地放着,母妃压根都没吃。” “那母妃是吃了什么才这样的?医师给您诊治的时候也说是中了毒,可是若不是那燕窝又是什么呢?” 瑾妃拧着眉,仔细想了想之前的事情。 突然,眼神一亮:“母妃想起来了。” 说着,瑾妃朝着一旁的柜子指了指:“那柜子里有一盒胭脂水粉,璟儿你去拿过来。” 玄璟赶紧过去翻找,不多时就找到一个精美的锦盒。 瑾妃将盒子打开,里面是颜色极为鲜艳漂亮的膏脂。 “母妃,这是什么?” 瑾妃看了看玄璟,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母妃有话直说便是,有什么事情还不能跟儿子说?” “其实,母妃那日身子本就不舒服,所以什么都没有吃,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唯独有可能的,就是早上的时候用了这套胭脂水粉。” 瑾妃说着,看向儿子:“这套胭脂水粉,是皓月送来的。” 玄璟猛地起身:“母妃说的可是真的?” 瑾妃拉过儿子:“母妃也不确定,但那日接触过的东西,确实只有这个。” 片刻,玄璟缓了缓心神:“正好琬儿就在外面,让她过来看看?” 瑾妃点头:“母妃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不能冤枉好人。” 祁琬卿被玄璟叫进了屋子,玄璟将盒子递给祁琬卿,祁琬卿还没打开眉头就轻轻蹙了蹙。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看出什么了?” 玄璟没说这是什么,也没告诉祁琬卿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祁琬卿蹙着眉把盒子打开,指尖轻挑了一点膏脂放到鼻尖处嗅了嗅,突然抬眼看向瑾妃:“娘娘之前用过这个?” 瑾妃看了看祁琬卿,然后点头。 “这东西怎么能用?这是哪来的,这东西里有可以让人致幻的药物,用在脸上便可以渗透皮肤,若是长期使用便能影响人的心智。” 祁琬卿说着,突然就明白了:“所以,娘娘是怀疑到了是吗?” 瑾妃点了点头:“我身子不好,吃的喝的都特别挑嘴,所以我吃的东西一直都是这几个贴身丫头经手,不会有别人碰。” “那?那皇后娘娘送过来的燕窝?” “实不相瞒,就是因为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所以不管是谁送来的吃食,我都不会碰。” 第247章 许皇后洗脱罪名 闻言祁琬卿心头一颤:“所以,这件事情与皇后娘娘是没有关系的。” 瑾妃脸上淡然地笑:“是,皇后娘娘送过来的燕窝本宫压根都没碰过,别说皇后娘娘不可能害我,就算那燕窝里有毒,可本宫也没吃啊。” 祁琬卿一听赶紧起身:“琬儿先替皇后娘娘谢过瑾妃娘娘。” —— 瑾妃清醒,一切事情真相大白,所以当日下午玄戎便亲自去许皇后宫殿解了禁足,同时还赏了一大堆东西。 瑾妃亦是在皇后宫中坐了许久。 说实话,瑾妃和许皇后两个人感情算不错,这次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被离间亦是万幸。 许皇后刚刚解了禁足,祁琬卿便决定要留下来多陪许皇后几天。 看着忙里忙外的祁琬卿,瑾妃打心眼里羡慕。 “姐姐好福气啊,妹妹是真的羡慕。” 许皇后看瑾妃:“妹妹何出此言?” 瑾妃不由得轻笑:“琬儿这孩子如此孝顺,多好多贴心。” 许皇后一听也是脸上笑的开心:“澈儿满心都是正事,平日里顾不上我,要说贴心还真的就只有琬儿最贴心。” 瑾妃赞同地点头,可虽说脸上笑着,心里却难免有几分苦涩。 “妹妹怎么了?” 瑾妃看着祁琬卿,脸上全是欣羡。 许皇后心里岂能不明白。 “说起来,璟儿也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了。” 许皇后一句话说到瑾妃心坎里:“姐姐说的是,可那孩子到底和太子殿下不同,殿下稳重,性子好,璟儿却……” 瑾妃没有说下去,哪个母亲想承认自己儿子不好呢? 可是想一想,说的又没错。 玄璟野心大,瑾妃当初好不容易跟玄戎求了一门婚事,又让他自己搅和没了。 “妹妹不必担心,璟儿这孩子也是个稳重的,若是没有合适的,那便是缘分未到呢。” 许皇后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唉?我怎么记得那顾家的姑娘还没定下呢,妹妹何不再试试?” “姐姐说的正是妹妹想的,可是那顾家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再加上之前璟儿又退婚,不知道这件事情能不能成?” “瑾妃娘娘说的可是云儿和璟王殿下的事情?” 祁琬卿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许皇后拉着祁琬卿坐下:“正好,琬儿与那顾家的姑娘走得近,要不你去给说说,看看那顾家的意思。” 瑾妃也在一旁连连点头:“是了是了,这件事情就麻烦倾儿了。” “瑾妃娘娘莫急,琬儿知道您的意思,只是这云儿也是性子拗得很,之前璟王殿下退了婚约,而且现在又有皓月公主在,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 提到皓月,瑾妃的脸色变了变:“如今在这没有外人,我也不怕你们笑话,那个皓月,我真的是烦的透透的。” 瑾妃情绪有些激动,说出的话竟是带着几分颤抖。 祁琬卿赶紧安抚:“娘娘放宽心,说到底这也是殿下自己的事情,顾家那边琬儿帮您问问,但是能不能成琬儿不敢保证。” 第247章 许皇后洗脱罪名 闻言祁琬卿心头一颤:“所以,这件事情与皇后娘娘是没有关系的。” 瑾妃脸上淡然地笑:“是,皇后娘娘送过来的燕窝本宫压根都没碰过,别说皇后娘娘不可能害我,就算那燕窝里有毒,可本宫也没吃啊。” 祁琬卿一听赶紧起身:“琬儿先替皇后娘娘谢过瑾妃娘娘。” —— 瑾妃清醒,一切事情真相大白,所以当日下午玄戎便亲自去许皇后宫殿解了禁足,同时还赏了一大堆东西。 瑾妃亦是在皇后宫中坐了许久。 说实话,瑾妃和许皇后两个人感情算不错,这次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被离间亦是万幸。 许皇后刚刚解了禁足,祁琬卿便决定要留下来多陪许皇后几天。 看着忙里忙外的祁琬卿,瑾妃打心眼里羡慕。 “姐姐好福气啊,妹妹是真的羡慕。” 许皇后看瑾妃:“妹妹何出此言?” 瑾妃不由得轻笑:“琬儿这孩子如此孝顺,多好多贴心。” 许皇后一听也是脸上笑的开心:“澈儿满心都是正事,平日里顾不上我,要说贴心还真的就只有琬儿最贴心。” 瑾妃赞同地点头,可虽说脸上笑着,心里却难免有几分苦涩。 “妹妹怎么了?” 瑾妃看着祁琬卿,脸上全是欣羡。 许皇后心里岂能不明白。 “说起来,璟儿也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了。” 许皇后一句话说到瑾妃心坎里:“姐姐说的是,可那孩子到底和太子殿下不同,殿下稳重,性子好,璟儿却……” 瑾妃没有说下去,哪个母亲想承认自己儿子不好呢? 可是想一想,说的又没错。 玄璟野心大,瑾妃当初好不容易跟玄戎求了一门婚事,又让他自己搅和没了。 “妹妹不必担心,璟儿这孩子也是个稳重的,若是没有合适的,那便是缘分未到呢。” 许皇后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唉?我怎么记得那顾家的姑娘还没定下呢,妹妹何不再试试?” “姐姐说的正是妹妹想的,可是那顾家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再加上之前璟儿又退婚,不知道这件事情能不能成?” “瑾妃娘娘说的可是云儿和璟王殿下的事情?” 祁琬卿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许皇后拉着祁琬卿坐下:“正好,琬儿与那顾家的姑娘走得近,要不你去给说说,看看那顾家的意思。” 瑾妃也在一旁连连点头:“是了是了,这件事情就麻烦倾儿了。” “瑾妃娘娘莫急,琬儿知道您的意思,只是这云儿也是性子拗得很,之前璟王殿下退了婚约,而且现在又有皓月公主在,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 提到皓月,瑾妃的脸色变了变:“如今在这没有外人,我也不怕你们笑话,那个皓月,我真的是烦的透透的。” 瑾妃情绪有些激动,说出的话竟是带着几分颤抖。 祁琬卿赶紧安抚:“娘娘放宽心,说到底这也是殿下自己的事情,顾家那边琬儿帮您问问,但是能不能成琬儿不敢保证。” 第248章 试探小姑娘的心思 有祁琬卿的这句话,瑾妃觉得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因为她儿子身份高贵,若是想娶顾云枝其实也是顾云枝高攀的。 瑾妃离开之后,许皇后看她:“琬儿觉得此事可成?” 祁琬卿摇头:“云儿是个好姑娘,可她一心思慕我表哥,此事怕是……不成。” 祁琬卿说着,许皇后突然朝着祁琬卿招了招手,祁琬卿微愣,然后起身去到许皇后身侧:“娘娘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许皇后点头:“其实……本宫最近发现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 “最近一段时日我经常去瑾妃处探望,几次遇到璟王,我发现他不太对。” 祁琬卿微怔:“娘娘觉得哪里不对?” “我也说不好,可依着本宫对璟王的了解,这孩子从小虽然性子外向开朗,可他心思深得很,所以琬儿,如果可以的话,云儿那孩子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 祁琬卿本来还思考这件事要如何跟许皇后解释,却不想竟是许皇后先发现了端倪。 祁琬卿不说话,许皇后继续想:“这个璟王……我总觉得他心机太深。” “娘娘是有什么想要交待琬儿吗?” 许皇后笑着点头:“你聪明,平时澈儿也听你的话,我觉得他最近跟璟王走的有些近,若是你得空便劝劝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娘娘放心,琬儿都明白。” 许皇后松了一口气:“好孩子,这件事情交给你了,澈儿身边有你是他的福分。” 祁琬卿笑:“娘娘说这话就见外了,您是殿下亲母,自然也是……” 祁琬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许皇后看着她:“自然也是什么?自然也是你的母亲对不对?” 祁琬卿脸红,许皇后笑开:“真好,等瑾妃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本宫就张罗让你和澈儿完婚。” 祁琬卿脸更红了:“都听娘娘的。” 太子府的药房里,顾云枝正在专心致志地配制香包。 祁琬卿从外面拿了一些草药进到药房:“云儿,你是在配宁神香包吗?” “是,最近天气燥热,娘亲总是睡不好觉,我便想着给她做一个香包放在枕边。” 祁琬卿点头:“嗯,是啊,天气不好影响睡眠,睡眠不好就会直接影响身体。” “琬姐姐你看,这个是给你的。” 顾云枝说着,拿起一个淡粉色的香包给祁琬卿。 “呦,还有我的份呢?” “那当然,没有谁的也不能没有琬姐姐的。” 顾云枝说着,继续低头挑选着药材。 “对了云儿,你忙完这个,帮我把这些药撵出来。” “好。” 祁琬卿把药材放到桌案上,顾云枝看了一眼:“姐姐不是前几天刚配了解毒丸,怎么今日又要吗?” 祁琬卿一脸难色:“是啊,我表哥的身子最近出了些问题。” “啪!” 顾云枝拿在手上的瓷瓶掉到桌案上,她一个激灵,赶紧回身去捡起药瓶。 眼神四处飘了飘,然后状若无意道:“公子他……他怎么了?” 第248章 试探小姑娘的心思 有祁琬卿的这句话,瑾妃觉得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因为她儿子身份高贵,若是想娶顾云枝其实也是顾云枝高攀的。 瑾妃离开之后,许皇后看她:“琬儿觉得此事可成?” 祁琬卿摇头:“云儿是个好姑娘,可她一心思慕我表哥,此事怕是……不成。” 祁琬卿说着,许皇后突然朝着祁琬卿招了招手,祁琬卿微愣,然后起身去到许皇后身侧:“娘娘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许皇后点头:“其实……本宫最近发现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 “最近一段时日我经常去瑾妃处探望,几次遇到璟王,我发现他不太对。” 祁琬卿微怔:“娘娘觉得哪里不对?” “我也说不好,可依着本宫对璟王的了解,这孩子从小虽然性子外向开朗,可他心思深得很,所以琬儿,如果可以的话,云儿那孩子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 祁琬卿本来还思考这件事要如何跟许皇后解释,却不想竟是许皇后先发现了端倪。 祁琬卿不说话,许皇后继续想:“这个璟王……我总觉得他心机太深。” “娘娘是有什么想要交待琬儿吗?” 许皇后笑着点头:“你聪明,平时澈儿也听你的话,我觉得他最近跟璟王走的有些近,若是你得空便劝劝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娘娘放心,琬儿都明白。” 许皇后松了一口气:“好孩子,这件事情交给你了,澈儿身边有你是他的福分。” 祁琬卿笑:“娘娘说这话就见外了,您是殿下亲母,自然也是……” 祁琬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许皇后看着她:“自然也是什么?自然也是你的母亲对不对?” 祁琬卿脸红,许皇后笑开:“真好,等瑾妃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本宫就张罗让你和澈儿完婚。” 祁琬卿脸更红了:“都听娘娘的。” 太子府的药房里,顾云枝正在专心致志地配制香包。 祁琬卿从外面拿了一些草药进到药房:“云儿,你是在配宁神香包吗?” “是,最近天气燥热,娘亲总是睡不好觉,我便想着给她做一个香包放在枕边。” 祁琬卿点头:“嗯,是啊,天气不好影响睡眠,睡眠不好就会直接影响身体。” “琬姐姐你看,这个是给你的。” 顾云枝说着,拿起一个淡粉色的香包给祁琬卿。 “呦,还有我的份呢?” “那当然,没有谁的也不能没有琬姐姐的。” 顾云枝说着,继续低头挑选着药材。 “对了云儿,你忙完这个,帮我把这些药撵出来。” “好。” 祁琬卿把药材放到桌案上,顾云枝看了一眼:“姐姐不是前几天刚配了解毒丸,怎么今日又要吗?” 祁琬卿一脸难色:“是啊,我表哥的身子最近出了些问题。” “啪!” 顾云枝拿在手上的瓷瓶掉到桌案上,她一个激灵,赶紧回身去捡起药瓶。 眼神四处飘了飘,然后状若无意道:“公子他……他怎么了?” 第249章 下毒是真的 祁琬卿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呢,不知道这怎么就莫名其妙中了毒。” “毒?是谁下的毒?” “唉~” 祁琬卿长叹一口气:“如果要是知道是谁下的毒就好办了,如今就是连下毒的人都找不到,所以表哥身上这毒才危险。” 祁琬卿说着,眼神不忘去观察顾云枝,只见顾云枝一颗心早已经慌乱了,手上也没了章法,手指在草药堆里挑挑拣拣的,不知道到底要拿什么。 祁琬卿看在眼里,眉梢微微一挑:“云儿啊,最近我可能要经常回相府,你……可要与我一道吗?” “相府?是去帮莫公子解毒吗?” 祁琬卿点头:“表哥身子愈发严重,我不放心交给别人。” “我……” 顾云枝刚说了一个字,可马上就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 顾云枝摇摇头:“姐姐先去,如果姐姐实在忙不过来我再去。” 祁琬卿好像没有看到顾云枝纠结的神情一般:“那也好,反正表哥身强力壮,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顾云枝没回应。 “那我明日就过去,这几天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顾云枝还是没回应。 祁琬卿歪了歪头:“云儿?云儿?” 顾云枝猛地回神:“嗯?姐姐刚刚说什么?” “你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 祁琬卿往前走一步:“有心事?” 顾云枝赶忙摇头:“没有,姐姐别担心我了,我没事。” 顾云枝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今日还要早些回去陪我娘亲,姐姐我就先走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好,路上小心。” 顾云枝匆匆收拾了东西,然后出了太子府。 祁琬卿站在院子里看着顾云枝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祁琬卿的身后方才走出两个人。 “琬儿为何要骗她?” 祁琬卿没回头,仍旧看着顾云枝离去的方向:“不骗,如何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表哥?” “可是这样也太假了,我堂堂丞相嫡孙,中毒也就罢了,哪里还用得着等你解毒?” “很假吗?” 莫辰煜点头:“当然,琬儿不觉得吗?这谎话经不起一点推敲。” 祁琬卿若有所思,半晌方才喃喃道:“好像确实假了一些。” 说着,祁琬卿转过身看着莫辰煜:“可是我也没有骗她啊。” 莫辰煜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琬儿这是什么意思?” 祁琬卿看了一眼玄澈:“殿下难道没告诉表哥他身上有中毒迹象。” 玄澈亦是愣怔:“琬儿你是说辰煜中毒是真的?” 祁琬卿神色凝重,眼神看向莫辰煜:“表哥实不相瞒,你身上这毒由来已久,只是你一直没有发觉。” 莫辰煜这下是彻底慌了:“琬儿你别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更何况,把你吓坏了于我有什么好处?” “那?那该如何是好?” 祁琬卿垂眸,大眼睛转了转:“我暂时还没找到解毒的方法,但是之前因为林惠儿给你下合、欢散,这毒才被勾了起来,所以我想,表哥你还是要继续忌女色才行。” 第249章 下毒是真的 祁琬卿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呢,不知道这怎么就莫名其妙中了毒。” “毒?是谁下的毒?” “唉~” 祁琬卿长叹一口气:“如果要是知道是谁下的毒就好办了,如今就是连下毒的人都找不到,所以表哥身上这毒才危险。” 祁琬卿说着,眼神不忘去观察顾云枝,只见顾云枝一颗心早已经慌乱了,手上也没了章法,手指在草药堆里挑挑拣拣的,不知道到底要拿什么。 祁琬卿看在眼里,眉梢微微一挑:“云儿啊,最近我可能要经常回相府,你……可要与我一道吗?” “相府?是去帮莫公子解毒吗?” 祁琬卿点头:“表哥身子愈发严重,我不放心交给别人。” “我……” 顾云枝刚说了一个字,可马上就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 顾云枝摇摇头:“姐姐先去,如果姐姐实在忙不过来我再去。” 祁琬卿好像没有看到顾云枝纠结的神情一般:“那也好,反正表哥身强力壮,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顾云枝没回应。 “那我明日就过去,这几天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顾云枝还是没回应。 祁琬卿歪了歪头:“云儿?云儿?” 顾云枝猛地回神:“嗯?姐姐刚刚说什么?” “你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 祁琬卿往前走一步:“有心事?” 顾云枝赶忙摇头:“没有,姐姐别担心我了,我没事。” 顾云枝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今日还要早些回去陪我娘亲,姐姐我就先走了。” 祁琬卿点了点头:“好,路上小心。” 顾云枝匆匆收拾了东西,然后出了太子府。 祁琬卿站在院子里看着顾云枝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祁琬卿的身后方才走出两个人。 “琬儿为何要骗她?” 祁琬卿没回头,仍旧看着顾云枝离去的方向:“不骗,如何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表哥?” “可是这样也太假了,我堂堂丞相嫡孙,中毒也就罢了,哪里还用得着等你解毒?” “很假吗?” 莫辰煜点头:“当然,琬儿不觉得吗?这谎话经不起一点推敲。” 祁琬卿若有所思,半晌方才喃喃道:“好像确实假了一些。” 说着,祁琬卿转过身看着莫辰煜:“可是我也没有骗她啊。” 莫辰煜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琬儿这是什么意思?” 祁琬卿看了一眼玄澈:“殿下难道没告诉表哥他身上有中毒迹象。” 玄澈亦是愣怔:“琬儿你是说辰煜中毒是真的?” 祁琬卿神色凝重,眼神看向莫辰煜:“表哥实不相瞒,你身上这毒由来已久,只是你一直没有发觉。” 莫辰煜这下是彻底慌了:“琬儿你别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更何况,把你吓坏了于我有什么好处?” “那?那该如何是好?” 祁琬卿垂眸,大眼睛转了转:“我暂时还没找到解毒的方法,但是之前因为林惠儿给你下合、欢散,这毒才被勾了起来,所以我想,表哥你还是要继续忌女色才行。” 第250章 我们琬儿在骗人 莫辰煜:“……” 祁琬卿轻叹:“难道说这件事情对表哥来说很难?” 莫辰煜抬手在祁琬卿额上轻敲:“坏丫头,你表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其实祁琬卿也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莫辰煜根本就没有什么女色,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林惠儿才动了歪心思给他下药。 而自从发现了林惠儿的目的和歪心思之后,莫辰煜便离得她远远的,平日里在府上也是尽量远离。 祁琬卿笑:“我当然信得过表哥人品,只是怕那人太过狡诈而已。” 莫辰煜无奈的笑:“放心,琬儿交待的事情表哥都放在心上了。” 莫辰煜说着,又朝着祁琬卿深鞠一躬:“那表哥在这里就先谢过琬儿了。” 祁琬卿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却在莫辰煜起身看向她时又迅速恢复到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表哥不必如此,一家人,何来谢与不谢?” 玄澈站住一旁静静看着,把自家媳妇的神情尽收眼底。 莫辰煜这边告辞回府,祁琬卿终于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玄澈无奈地看着她:“好歹也是你表哥,你这么吓唬他可不太好。” 祁琬卿不服气:“他当初给云儿退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好不好?” “他退婚其实也是为了顾姑娘好,没有办法给她安稳的生活,又何必拖累人家?” “我不管,反正他伤了云儿的心,如今又对人家动了心思,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看着祁琬卿说的头头是道,玄澈不反驳。 只走过去从身后把人圈在怀里:“琬儿,你有几日没有回府了?” “我……” 玄澈这么一说,祁琬卿突然想起自打许皇后解了禁足,祁琬卿就在宫里陪着许皇后。 玄澈忙着朝堂上的事情也是极少能去后宫,所以小两口聚少离多。 直到几日前玄澈终于忙过了一段,稍稍闲暇了才进宫把祁琬卿接回来的。 可祁琬卿也不知道怎么了,天生就长了一颗事业心,回来了也闲不住,日日扎在药房,也不知道要鼓捣些什么? 玄澈手臂环在她腰身,愈发收紧。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见了你又不理我,整日呆在这药房里,琬儿,你是不是对本殿厌烦了?” “嗯?” 祁琬卿大眼睛眨巴眨巴,这是怎么话说的,她不过就是最近想按照方子学着配一些解毒丸,怎么突然就厌烦了? “殿下前些日子忙,这段时间虽说不忙了可每日还是要皇宫太子府的两头跑,我是想着殿下身子要紧,所以……啊~” 祁琬卿话未说话,就感觉身子一个腾空,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赶紧伸手揽住玄澈的脖颈:“殿下做什么?” 玄澈没说话,抱着祁琬卿径直进了药房。 回脚一带,大门被关上。 药房里的光线不太好,尤其大门一关,若是不燃烛火屋子里简直像晚上一样,根本看不清东西。 “殿、殿下快住手,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第250章 我们琬儿在骗人 莫辰煜:“……” 祁琬卿轻叹:“难道说这件事情对表哥来说很难?” 莫辰煜抬手在祁琬卿额上轻敲:“坏丫头,你表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其实祁琬卿也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莫辰煜根本就没有什么女色,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林惠儿才动了歪心思给他下药。 而自从发现了林惠儿的目的和歪心思之后,莫辰煜便离得她远远的,平日里在府上也是尽量远离。 祁琬卿笑:“我当然信得过表哥人品,只是怕那人太过狡诈而已。” 莫辰煜无奈的笑:“放心,琬儿交待的事情表哥都放在心上了。” 莫辰煜说着,又朝着祁琬卿深鞠一躬:“那表哥在这里就先谢过琬儿了。” 祁琬卿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却在莫辰煜起身看向她时又迅速恢复到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表哥不必如此,一家人,何来谢与不谢?” 玄澈站住一旁静静看着,把自家媳妇的神情尽收眼底。 莫辰煜这边告辞回府,祁琬卿终于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玄澈无奈地看着她:“好歹也是你表哥,你这么吓唬他可不太好。” 祁琬卿不服气:“他当初给云儿退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好不好?” “他退婚其实也是为了顾姑娘好,没有办法给她安稳的生活,又何必拖累人家?” “我不管,反正他伤了云儿的心,如今又对人家动了心思,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看着祁琬卿说的头头是道,玄澈不反驳。 只走过去从身后把人圈在怀里:“琬儿,你有几日没有回府了?” “我……” 玄澈这么一说,祁琬卿突然想起自打许皇后解了禁足,祁琬卿就在宫里陪着许皇后。 玄澈忙着朝堂上的事情也是极少能去后宫,所以小两口聚少离多。 直到几日前玄澈终于忙过了一段,稍稍闲暇了才进宫把祁琬卿接回来的。 可祁琬卿也不知道怎么了,天生就长了一颗事业心,回来了也闲不住,日日扎在药房,也不知道要鼓捣些什么? 玄澈手臂环在她腰身,愈发收紧。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见了你又不理我,整日呆在这药房里,琬儿,你是不是对本殿厌烦了?” “嗯?” 祁琬卿大眼睛眨巴眨巴,这是怎么话说的,她不过就是最近想按照方子学着配一些解毒丸,怎么突然就厌烦了? “殿下前些日子忙,这段时间虽说不忙了可每日还是要皇宫太子府的两头跑,我是想着殿下身子要紧,所以……啊~” 祁琬卿话未说话,就感觉身子一个腾空,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赶紧伸手揽住玄澈的脖颈:“殿下做什么?” 玄澈没说话,抱着祁琬卿径直进了药房。 回脚一带,大门被关上。 药房里的光线不太好,尤其大门一关,若是不燃烛火屋子里简直像晚上一样,根本看不清东西。 “殿、殿下快住手,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第251章 小两口的甜蜜 玄澈还是没说话,径直把人放到桌上。 “唔~” 祁琬卿刚坐到桌案上还没稳当,玄澈的吻铺天盖地就袭了过来。 他力道不小,似是带着些怨气。 能不怨吗? 他忙了个昏天暗地,为了能多陪陪她甚至晚上不睡,如今终于有时间了,本以为这丫头会像他一样对他思念至深,可却不想人家好像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她一个人竟也过的那么开心? 玄澈越想心里越气,越气手上和唇上的力道就越重。 祁琬卿承着他的力道,心里不禁对自己做了反省。 这一反省,也发现好像这段日子确是忽略了玄澈的感受,他总是默默陪着她,而她总是享受的理所应当。 心里一酸,身子就软了,两只小手朝着玄澈的腰间摸去,身子也不住地往他身上贴。 感应到她的回应,玄澈更凶了。 他要补偿! 要补偿!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祁琬卿窝在玄澈怀里微喘。 玄澈一手揽着她,一手拿着湿布给她擦额上的薄汗。 “累了?” 祁琬卿往他怀里蹭:“殿下好狠心。” “嗯?本殿如何狠心?” “殿下现在已经不疼琬儿了。” 玄澈一愣:“琬儿这可是冤枉,本殿疼不疼琬儿难道琬儿自己不知道吗?” “不管,殿下就是不疼琬儿了。” 许是真的累坏了,祁琬卿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说话声音都低低小小的。 “那琬儿说说,本殿是如何不疼你的?” 祁琬卿咬着唇:“殿下之前都对琬儿很温柔很有耐心的,可是现在却……” 后面的话祁琬卿说不出口。 现在怎么样? 当然是不温柔没有耐心了呗。 玄澈一开始没明白,可他琢磨了片刻便明白了。 将怀里的人又抱了抱,低声道:“从前是怕琬儿年龄小受不住,可现在不同了。” “有何不同?” “琬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本殿隐忍了。” 玄澈后面的话是在祁琬卿耳边说的,他一边说着手上一边在祁琬卿身上撩拨:“更何况,本殿想琬儿想了许多年,如今终于能要了,实在忍不住。” 刚穿上的衣服又被解开了,祁琬卿赶忙按住玄澈的手:“别,别再继续了。” 玄澈哪里肯听,正如祁琬卿说的,他现在在这种事上可是从来都不怜香惜玉的。 “别,快停下~” 祁琬卿语气有些急,玄澈一怔,手上停住:“怎么了?” 祁琬卿有些委屈:“都说殿下不疼我了,殿下还不信。” “我……” 玄澈本以为祁琬卿是跟他撒娇,可眼下听她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委屈,看来是真难过了。 玄澈赶紧起身帮她把衣服穿好:“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真的委屈上了?” 玄澈担心了,药房里没有燃烛火,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琬儿,那你说要怎么办?都听你的好不好?” “真的?” 玄澈连忙点头:“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说出来。” 祁琬卿顿了顿:“我……我想吃东西。” 第251章 小两口的甜蜜 玄澈还是没说话,径直把人放到桌上。 “唔~” 祁琬卿刚坐到桌案上还没稳当,玄澈的吻铺天盖地就袭了过来。 他力道不小,似是带着些怨气。 能不怨吗? 他忙了个昏天暗地,为了能多陪陪她甚至晚上不睡,如今终于有时间了,本以为这丫头会像他一样对他思念至深,可却不想人家好像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她一个人竟也过的那么开心? 玄澈越想心里越气,越气手上和唇上的力道就越重。 祁琬卿承着他的力道,心里不禁对自己做了反省。 这一反省,也发现好像这段日子确是忽略了玄澈的感受,他总是默默陪着她,而她总是享受的理所应当。 心里一酸,身子就软了,两只小手朝着玄澈的腰间摸去,身子也不住地往他身上贴。 感应到她的回应,玄澈更凶了。 他要补偿! 要补偿!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祁琬卿窝在玄澈怀里微喘。 玄澈一手揽着她,一手拿着湿布给她擦额上的薄汗。 “累了?” 祁琬卿往他怀里蹭:“殿下好狠心。” “嗯?本殿如何狠心?” “殿下现在已经不疼琬儿了。” 玄澈一愣:“琬儿这可是冤枉,本殿疼不疼琬儿难道琬儿自己不知道吗?” “不管,殿下就是不疼琬儿了。” 许是真的累坏了,祁琬卿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说话声音都低低小小的。 “那琬儿说说,本殿是如何不疼你的?” 祁琬卿咬着唇:“殿下之前都对琬儿很温柔很有耐心的,可是现在却……” 后面的话祁琬卿说不出口。 现在怎么样? 当然是不温柔没有耐心了呗。 玄澈一开始没明白,可他琢磨了片刻便明白了。 将怀里的人又抱了抱,低声道:“从前是怕琬儿年龄小受不住,可现在不同了。” “有何不同?” “琬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本殿隐忍了。” 玄澈后面的话是在祁琬卿耳边说的,他一边说着手上一边在祁琬卿身上撩拨:“更何况,本殿想琬儿想了许多年,如今终于能要了,实在忍不住。” 刚穿上的衣服又被解开了,祁琬卿赶忙按住玄澈的手:“别,别再继续了。” 玄澈哪里肯听,正如祁琬卿说的,他现在在这种事上可是从来都不怜香惜玉的。 “别,快停下~” 祁琬卿语气有些急,玄澈一怔,手上停住:“怎么了?” 祁琬卿有些委屈:“都说殿下不疼我了,殿下还不信。” “我……” 玄澈本以为祁琬卿是跟他撒娇,可眼下听她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委屈,看来是真难过了。 玄澈赶紧起身帮她把衣服穿好:“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真的委屈上了?” 玄澈担心了,药房里没有燃烛火,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琬儿,那你说要怎么办?都听你的好不好?” “真的?” 玄澈连忙点头:“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说出来。” 祁琬卿顿了顿:“我……我想吃东西。” 第252章 小两口的日常 玄澈一愣:“吃东西?” 祁琬卿眨巴了几下大眼睛:“我就说殿下不疼我,殿下自己还不信,从前都是先顾虑我的感受,我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殿下都是会发现的,可现在呢,一见面就……” 祁琬卿说着,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我昨晚在药房忙了一夜,今早云儿来了我才去睡了一会,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 玄澈脑袋里“嗡”地一下。 今日在皇宫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个在御书房用了饭,他是吃完了饭才回来的。 可那个时间已经下午了,他压根就没想过祁琬卿有没有吃过饭。 “你……你的意思是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祁琬卿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嗯”了一声。 “那鹿竹她们呢?都是死人吗?你不吃饭也不管?” 玄澈生气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祁琬卿一天没吃东西。 “不能怪她们,我在药房的时候吩咐过不让她们来打扰。” 玄澈哪里肯听这些,赶紧收拾一下起身,然后抱起祁琬卿就要出门。 “殿下去哪?” “回房。” 祁琬卿想到自己现在肯定是衣衫不整,这要是被院子里的丫头们看见,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殿下,先别回房。” 玄澈脸色沉着:“不回房要饿死吗?” 两个人说话间,玄澈已经抱着她出了药房。 “薛燃。” “在。” “去清人。” “是。” 知道祁琬卿担心什么,玄澈直接让薛燃先去开了路。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进屋看到鹿竹,路上没见到一个人。 玄澈直接把人抱回房间,鹿竹刚想跟进去就被薛燃拽住了胳膊。 鹿竹诧异:“怎么了?” 薛燃眼神瞟了一下屋子:“殿下气着了。” “为何?是郡主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薛燃靠近鹿竹跟她低语了几句,鹿竹明白:“我知道了,多谢。” 鹿竹还想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打开,玄澈一脸阴沉:“鹿竹进来。” “是。” 鹿竹进门,不过片刻便又出来,传了一个丫头去小厨房给祁琬卿摆饭,然后来到玄澈身前:“殿下,已经都收拾好了,您快进去和郡主用饭。” 玄澈点点头,抬步往屋里走。 没走几步又停住了脚,回头看了看鹿竹:“咳咳……内个……她还生气吗?” 鹿竹一愣:“郡主没生气啊,刚还让奴婢再给殿下做个汤,说殿下这几日在外面奔波定然累极。” 玄澈眉心一动,转身快步就奔向屋子。 屋子里的祁琬卿正在看顾云枝留下的香囊,她脸上带着笑,玄澈看着好奇:“琬儿看什么呢?” 祁琬卿抬头:“云儿新配的安神香囊,还不错,小丫头倒是有点悟性。” 说着,祁琬卿又看玄澈:“殿下……觉得云儿和我表哥般不般配?” “嗯?琬儿什么意思?” “我是想着,云儿与我差不多的年纪,其实早该议亲了,只是情路坎坷,前些日子顾夫人与我提了云儿的亲事,我知道她是担心云儿的亲事被耽搁了。” 玄澈正在给祁琬卿的碗里夹菜:“所以琬儿想撮合他们?” 第252章 小两口的日常 玄澈一愣:“吃东西?” 祁琬卿眨巴了几下大眼睛:“我就说殿下不疼我,殿下自己还不信,从前都是先顾虑我的感受,我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殿下都是会发现的,可现在呢,一见面就……” 祁琬卿说着,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我昨晚在药房忙了一夜,今早云儿来了我才去睡了一会,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 玄澈脑袋里“嗡”地一下。 今日在皇宫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个在御书房用了饭,他是吃完了饭才回来的。 可那个时间已经下午了,他压根就没想过祁琬卿有没有吃过饭。 “你……你的意思是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祁琬卿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嗯”了一声。 “那鹿竹她们呢?都是死人吗?你不吃饭也不管?” 玄澈生气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祁琬卿一天没吃东西。 “不能怪她们,我在药房的时候吩咐过不让她们来打扰。” 玄澈哪里肯听这些,赶紧收拾一下起身,然后抱起祁琬卿就要出门。 “殿下去哪?” “回房。” 祁琬卿想到自己现在肯定是衣衫不整,这要是被院子里的丫头们看见,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殿下,先别回房。” 玄澈脸色沉着:“不回房要饿死吗?” 两个人说话间,玄澈已经抱着她出了药房。 “薛燃。” “在。” “去清人。” “是。” 知道祁琬卿担心什么,玄澈直接让薛燃先去开了路。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进屋看到鹿竹,路上没见到一个人。 玄澈直接把人抱回房间,鹿竹刚想跟进去就被薛燃拽住了胳膊。 鹿竹诧异:“怎么了?” 薛燃眼神瞟了一下屋子:“殿下气着了。” “为何?是郡主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薛燃靠近鹿竹跟她低语了几句,鹿竹明白:“我知道了,多谢。” 鹿竹还想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打开,玄澈一脸阴沉:“鹿竹进来。” “是。” 鹿竹进门,不过片刻便又出来,传了一个丫头去小厨房给祁琬卿摆饭,然后来到玄澈身前:“殿下,已经都收拾好了,您快进去和郡主用饭。” 玄澈点点头,抬步往屋里走。 没走几步又停住了脚,回头看了看鹿竹:“咳咳……内个……她还生气吗?” 鹿竹一愣:“郡主没生气啊,刚还让奴婢再给殿下做个汤,说殿下这几日在外面奔波定然累极。” 玄澈眉心一动,转身快步就奔向屋子。 屋子里的祁琬卿正在看顾云枝留下的香囊,她脸上带着笑,玄澈看着好奇:“琬儿看什么呢?” 祁琬卿抬头:“云儿新配的安神香囊,还不错,小丫头倒是有点悟性。” 说着,祁琬卿又看玄澈:“殿下……觉得云儿和我表哥般不般配?” “嗯?琬儿什么意思?” “我是想着,云儿与我差不多的年纪,其实早该议亲了,只是情路坎坷,前些日子顾夫人与我提了云儿的亲事,我知道她是担心云儿的亲事被耽搁了。” 玄澈正在给祁琬卿的碗里夹菜:“所以琬儿想撮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