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又甜又煞》 第1章 真千金回归 第1章 真千金回归 锦官城郊外，松间沙路净无泥。 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不急不缓地驶过，在落日余晖中渐行渐远。 顾言卿斜靠在车厢内壁，静静凝视着面前的紫檀木茶几出神。 她死过一次，再睁眼时竟回到今日——建昭十六年三月十五。 今晨，外祖父的亲兵刘武带人寻来，言她是武安侯府被人调换身份的嫡长女，他奉命而来护送她回京。 她记得，前世是三日后启程回京，途经锦官城郊外松树林时被山寇拦路抢劫，被碰巧路过的谢国公府世子谢景恒出手相救。 初相遇，她便动心入魔，一见误终身，最后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老天有眼让她重回今日，她吩咐刘武即刻启程回京，势必要避开前世那场相遇。 “吁！”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停下，刘武恭敬的声音传来：“小姐，前面有个小村庄，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再赶路，便在此歇息一宿，明日再进城，可否？” 顿了顿，他又道：“属下已经着人交涉，使些银钱给村民，腾一间空余的院子。” “可。”顾言卿淡声应允，在婢女秋月的搀扶下马车。 片刻后，护卫找到间一进院子。她是主子便住进北面的正房，随行的婢女嬷嬷和护卫，分别住进东厢房和西厢房。 用过晚膳后，她在秋月的提议下出去走走，消消食，刚走到东厢房时便听到一道怨怼的声音。 “真是晦气！她怎么不死在外面，免得我们千里迢迢去那鬼地方接她，回程还要匆匆忙忙赶路，真是能气死个人。”说话的人名唤彩儿，是武安侯府大小姐顾婉儿的贴身婢女。 “小姐是夫人的亲生女儿，是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她做事岂容下人置喙，既然你我卖与侯府为奴，该当时刻谨记本分。”另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偏颇哪方，是顾老夫人院里的洒扫丫鬟青榆。 “你在教我做事？你也配！”彩儿冷笑，“何况我又没说错，就夫人把她当宝，也不睁大眼睛瞧瞧，无论是教养仪态，还是学识功课，她哪里比得上大小姐？若说大小姐是天上高不可攀的白云，她就是地上人人可践踏的烂泥。” 她正说的兴起，突然被王嬷嬷严厉喝止：“闭嘴！若是再敢胡乱编排小姐，便就地杖毙，这点权利老婆子我还是有的。” 王嬷嬷是夫人的奶娘，已经伺候夫人几十年，忠心耿耿，深受夫人的器重，便是府里的姨娘和小姐都要给她几分薄面，这次是夫人特意命她来接小姐回京。 彩儿被她听了个正着，自然连声告罪，不敢多言。 厢房一下子静下来，倒是秋月心里有些不痛快，说话夹枪带棒，“小姐，这里乌烟瘴气的，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儿。” 等屋里几人闻声出来，只见到两人往外走的背影，王嬷嬷剜了一眼彩儿，连忙跟上去。 一路无言，顾言卿临出门又碰到刘武巡查院子，便让他带几个护卫随行。 沿着蜿蜒小路往外走，只见家家户户生火做饭，袅袅炊烟缭绕升腾。田野间的农夫也扛着农具往回走，走到村口便能看到孩子带着狗子，翘首以盼等待归家人。 平静安宁，温馨又美好。 顾言卿看得有些楞神，不知不觉走到村外幽静的松树林。 晚间的露水潮潮，阵阵寒风徐来，顾言卿打了个寒颤。 秋月上前给她披上狐裘，轻声道：“小姐，夜深露重，我们回去。” 转身，顾言卿刚踏出脚步，就听到松林深处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她脚步微顿，皱眉看去。 高矮不一的灌木丛挡住视线，看不到人影，前方的打斗之声却不绝于耳。 “小姐，是否需要属下前去查探一番？”刘武带着护卫上前，将顾言卿团团围住，面色凝重。 “不必。”顾言卿若有所思，轻轻摇头。 刘武略带诧异看她，眼中带着赞赏。世间女子多感情用事，往往为道义礼教束缚，一叶障目，不顾全大局。他方才便做好小姐仗义相助的准备。 既然小姐不欲多管闲事，那就得尽快带她离开，免得惨遭池鱼之殃。主意刚定，不待他动作，那边的人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杀来。 被追杀的男子身着玄色锦袍，领口与袖口绣着紫黑色暗纹，上半张脸带着鬼刹面具，露出菲薄的唇，以及一双阴沉冷戾的黑眸，宛如冷面煞神。 “给他们让路。”顾言卿沉声吩咐，往旁边避开。 “是。”刘武恭敬应道，挡在她面前。 那边官兵已经追过来，看到顾言卿等人，目露凶光，似要一网打尽，转眼却见他们退避到旁边，并非这贼人的同伙。那为首的官兵不再防备，领着人一攻而上。 郡守已经下死命令，势要取下此人的项上人头，若诛杀不成，他们的头就要被摘下来喂狗。 上百官兵，悍不畏死围杀。 刀剑横扫，鲜血四溅，残肢满地。 顾言卿眯起眼细瞧，心中暗惊，那人看似险象迭生，却能险之又险避开，出手一刀封喉，身上不沾半滴鲜血，这些官兵不久便会全军覆没。 彩儿眸光微闪，一缕杀意乍现，突然开口：“小姐，我们不去擒住那男子，为民除害么？” “为何要去？”顾言卿侧目，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民间素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美谈，这贼人被官兵追杀，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若小姐仗义相助，必能在官府那里留个好名声。”彩儿暗忖，最好能在混乱中杀死她，完成自家小姐的命令。 “既然你如此深明大义，我便成全你。”顾言卿冷笑吩咐：“刘武，将她丢过去。” “是。”刘武面色凶煞地拎起彩儿抛向那边的打斗圈，他是身经百战的铁血军人，最是敏感杀气，这丫鬟对小姐心存杀意，该死。 毫无准备被扔出去，彩儿连声尖叫，脸上的恶毒算计褪去，又惊又惧。 “我们走。”顾言卿拢了拢披风，看都不看她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前世彩儿便在回府途中暗杀她，可恨她过于愚蠢，竟相信顾婉儿的片面之词。以为彩儿只是忠心护主，担心她回府威胁顾婉儿的地位，才自作主张除去她。如今想来，若是没有顾婉儿指使，小小丫鬟岂敢生此恶胆。 厮杀双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瞬，萧胤持剑的手微晃，没有将人一刀毙命，侧首看去，只见那身披狐裘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子翩然转身。 他微眯起眼睛，唇角优雅地勾起，露出略带危险的眼神。 他还不曾见过如此奇特的女子，面对这等血腥场面还能镇定自若，甚至眼也不眨地抛出婢女送死，然后若无其事离去。 倒是有意思！ 只是过于巧合，偏偏这时候出现。 第2章 救人 第2章 救人 顾言卿回去后，便让青榆去后院服侍她洗漱，这里有处浴池引了温泉水，最适宜春寒料峭时使用。 “彩儿多半是没命回来，你可心寒伺候我这么个主子？”顾言卿捻起浴池里的玫瑰花瓣，捏在手中细细把玩，漫不经心地开口。 “奴婢不敢。”青榆一惊，顿时跪到地上，“奴婢卖身换钱，自签下卖身契那刻起，生死便由主子决定，万没有拿了钱转头又怨恨主子苛待的道理。” 顾言卿定定看她片刻，意味不明低声笑笑：“起来，你倒是个拎得清的。” 青榆不敢多言，更为小心谨慎地伺候她。 翌日清晨，一行人赶往蜀郡的首府锦官城。 顾言卿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前世的记忆慢慢浮现。 当年适逢萧朝举国大乱，西北匈奴和东南南蛮趁机入侵。 危急关头，顾家女眷和后辈血脉连夜赶往蜀郡避难，母亲刚到锦官城外的一个破庙时突然临产。当时和母亲同时生产的还有一个村妇，那就是顾婉儿的生母。 那村妇故意调换了两个孩子，从此顾婉儿鸠占鹊巢，顶替她的身份，在武安侯府享尽荣华富贵。 她则被村妇扔到乱葬岗，险些喂了饿狗，幸而被师傅救了一命，后面就被师傅带回无稽村养大。 无稽村是锦官城西南方向约摸八百里远的一个小村庄，因为背靠耸入云霄的无稽山得名，她要回京城必须得经过锦官城。 “小姐，到了。”秋月撩开帘子的一角，悄悄往外瞧，眉宇间有些忧色，“这都到城门口了，守城的官兵偏说封城了，死活不让人进去。” 顾言卿睁开眼，“怎么回事？” “听说寿阳县县令被刺杀身亡，郡守下令封锁整个蜀郡，势要揪出那胆大包天的刺客，若有人能提供线索，还能得赏金万两。” “可有说我们的身份？”顾言卿沉声问道。她是武安侯府的小姐，还是镇北侯楚峥嵘唯一的外孙女，这蜀郡郡守多少要给几分面子。 “刘侍卫正在交涉。”秋月道。 说人人就到，刘武很快便回来了，面色略有几分沉郁，“小姐，我们能进城，只是那郡守的人势要检查马车，只好委屈您下来走一段了。” “无碍。”顾言卿轻轻颔首，这郡守搞出如此阵势，其中必有蹊跷，她莫名想到昨晚那个玄衣男子。 顾言卿披上雪白轻裘，又带上遮脸的帷帽，便跟在刘武的身后往城门走去。 刘武出示镇北侯的信物，守城士兵检查信物和车马行李后，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就没有为难她们，还派了个小兵带他们去城里的驿站。 夜幕降临，顾言卿洗去一身风尘，用过晚膳后便和衣躺到榻上。刚欲入睡，走廊的菱花纹木窗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 顾言卿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唇角轻轻勾起，笑容带着一丝杀气。她微微侧目看去，只见一根管子轻轻戳破糊窗的竹篾纸，微不可察的迷烟被吹进来。 紧握住枕头底下的匕首，她秉住呼吸，放缓心跳，轻阖眼帘，静静等待那刺客杀来。 几息后，蒙面的黑衣人轻轻翘开房门，悄无声息来到软榻前怨毒道：“如此轻松死去，倒是便宜你了，要不是怕迟则生变，我必要将你千刀万剐，以解我心头大恨。” 话落，手中的短剑快准狠刺向顾言卿心头。 “想杀我？你还不够资格！” 顾言卿突然睁开眼睛，面色狠厉，趁其不备时探手攻击她持剑的手腕脉门，反手一扭，短剑落到榻上，她瞬间伸脚踢出去。同时欺身向前，握紧匕首往黑衣人的脖子一抹，瞬间就收割了一条人命。 黑衣人死不瞑目地睁大双眼，失去支撑的身体倒向顾言卿，被她厌恶地一脚踢到地上。 扯开蒙面的黑布，顾言卿暗道果然是彩儿，没想到她如此命硬，竟然还能活着回来刺杀她，不过却不是没有代价，至少这张脸是毁了，明显可看到一道如蜈蚣般狰狞的刀伤从左眼角划到嘴唇。 “呵，够狠，你很不错。”富有磁性的轻笑声突然响起，有些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顾言卿微惊，抬首看去，无意识拢起眉，这显然就是昨晚被追杀的男人，她竟然没有察觉到他何时到来。 带着鬼刹面具的玄衣男人从窗外跳进来，月色中那双猩红的眸子看到她时便少了几分戾气，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苍白中又带着一丝青紫，显然是中毒了。 尽管如此，他的速度还是很快，在顾言卿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窜到她身旁，冷冰冰的匕首瞬间横在她脖子旁。 “抓捕刺客，都配合搜查。”同时一阵骚动从楼下传来，阵仗很大。 鼻尖传来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丝极淡的龙涎香，顾言卿皱眉，“抓你的？” 男人眯起眸子，低声威胁：“把人都弄走，否则我就杀了你，再趁乱离开。” 顾言卿面色淡淡，没有被人拿捏住性命的慌乱，只是眼底深处带着一丝躁意，“不管你有何来头，我帮你解毒和弄走外面的官兵，你走时带走尸体，并保证这些事以后不会牵扯到我。” “上一个跟我谈条件的人，坟头草都三丈高了。”男人冷笑，匕首往前送了一寸。 顾言卿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静对上那双泛着冷意，如渊海般深不可测的眼眸。 屋外脚步声逼近，屋内两人无声对峙。 几息后，男人唇角微勾，放开她兴味一笑：“我接受条件，你也别想耍花招。” 顾言卿从怀里掏出白玉瓶，随手扔向男人，冷声道：“此药可解百毒，倒是便宜你了，服药后就去榻上藏着。” 男人利落地倒出药丸服下，倒是没有迟疑，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深意。 顾言卿没再理会他，快速擦干净地上的血迹后，随手抓了一把檀香扔到香炉里，浓重的檀香味能遮盖血腥气。 看着被嫌弃扔到床沿的尸体，她微微一笑，用力往里一推，尸体刚好砸到男人身上，她也趁机钻进被窝里，并放下厚厚的帷帐。 第3章 搜查 第3章 搜查 纷杂的脚步声停在门外，王嬷嬷的厉喝声随之响起，“站住。” 拦下人后，她缓声解释，“几位官爷，我家小姐尚未出阁，如今又是三更半夜，不便见外男。我们刚到锦官城，并未认识什么刺客，几位官爷能否去别处搜查？” “滚开，你们妨碍搜查，是不是在窝藏刺客？”一个官兵怒斥道。 “放肆，你可知我们小姐的身份？”王嬷嬷拿出令牌沉声道：“她可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女，镇北侯的亲外孙女，你们若是冲撞了她，小心头上乌纱帽不保。” “这位嬷嬷莫怪，我等也是奉命搜查，还请见谅。”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多了几分客气，言语间却不见退让，想必是为首之人。 “嬷嬷，你开门让他们搜。”外面争执不下，顾言卿出言阻止，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你们可想好了，若是搜不出个好歹，我必要向你们杨郡守讨要说法，毕竟我们进城不足一个时辰，没那能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窝藏刺客。到时候你们若是被推出来担责，就别怪我不客气。” 自家小姐下命令，王嬷嬷自然不会阻止，只是沉着脸打开房门。 为首的陈岩面色微变，眼底带着一丝忌惮，犹豫一瞬后挥手让其他人侯在门外，只带着两个手下进屋。 镇北侯那一家子十分护短，只要有人欺负他们的血脉亲人，他们就像条疯狗一样咬定人不放松，势必要把人往死里整。若非此事事关重大，他也不想对上镇北侯。 屋里，年轻的女子半倚在床前，掀开帷帐的一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就像在看死人一样。 刘武也带着人护在榻前，他们都是浴血疆场以一敌百的精锐，那满身的杀气不加控制释放出来，能吓得胆小鼠辈两腿发软。 榻旁香炉里燃着檀香，馥郁的香气渐浓，呼吸间只余刺激的辛辣味，陈岩额头慎出几滴冷汗，心里略有不安。原本以为只是个娇小姐出门游玩，没想到却带着这等煞星。 他快速扫过屋子，这里只有一张梳妆台，一个柜子和一张床榻，一览无遗，并没有能藏人的地方。至于床榻隐隐约约可见起伏，他面带犹疑，刚想走过去就被一柄长剑拦住去路。 他面色一凛，马上退后几步，未出阁的高门贵女能让外男进屋搜查，已经是极为破格，万不会让人搜查床榻，更何况是贵女还衣衫不整地躺在上面。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还不能和镇北侯在明面对上。 “我等这就离去，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小姐海涵。”陈岩双手抱拳，十分恭敬。 顾言卿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道：“诸位还是仔细搜查为好，我可担不起窝藏刺客的罪名。” “小姐说笑了，告辞。” 几人走后，顾言卿握紧的拳头松开，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王嬷嬷等人道：“今晚麻烦你们了，都下去歇息。” “那老奴先退下，小姐也注意点身子。”王嬷嬷看她面带倦意地揉揉眉心，心疼极了，上前将火盆里的碳火挑旺了些，便和刘武等人轻轻地关门离去。 门刚关上，顾言卿表情一变，带着几分冷意地跳下床榻，“没人了，你也该滚了。” 男人直起身，狭长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前一晚面对惨烈的厮杀，这少女脸上除了略带被打搅的不喜外，眼里甚至称得上是古井无波，似乎习以为常。今晚被他威胁小命时，仍是面不改色，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陌生人。 有意思，他在心里散漫微笑起来。 难得被勾起几分兴致，第一次兴起了解女子的念头。 他便抱起床上的尸体从窗户离开，临走时回头看向这个独特的女子，声音中透着几分笑意，“你很有意思，我们还会再见的。”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顾言卿眉头紧皱，如此人物绝非籍籍无名之辈，但她上辈子并非此时回京，不曾遇到此人，往后得让人留意下。 困意袭来，顾言卿不再思索，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被褥铺到榻上，将就着凑合一晚。 翌日清晨。 青榆和秋月一早就来伺候顾言卿梳洗，看着铜镜里的绝色美人，青榆有些犹豫地放下奢华的金镶玉步摇。 听说她们要去接小姐后，大小姐就送了一堆华丽的衣裳和首饰，单拎出来看自然是不错的，一放到小姐身上就落了几分下乘，透着几分俗气奢华，配不上小姐。 “小姐，这些首饰……” “何事？”顾言卿收回视线，抬眼看她，眼里带着几分疑问。 看了一眼那支金镶玉步摇，她从首饰盒里，挑出一支造型最简单的素色簪子道：“用这个。” 刚放下簪子，她便察觉到那道探究的目光，又落到她身上了。自从早上她开窗后，这道目光便一直在盯着她了。 循着目光看去，只见对面酒楼二楼居中的包厢木窗前，站着一个挺拔如松的黑衣男人，半垂的帘布挡住他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冷峻的下颌线，以及略显苍白的薄唇。 男人正对着她的方向举起酒杯，修长如玉的手指衬着翠绿色的杯子，十分好看。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不知为何，顾言卿心里就是有种感觉，他就是之前两次遇到都是在被追杀的男人。随手关上木窗，隔绝那道灼热的视线，她并不想和这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男人扯上关系。 “你们都下去，传我的命令，让刘武去查那晚被追杀的玄衣男人，以及寿阳县县令被杀一事。”顾言卿沉声道。 “是。”秋月和青榆齐齐福身退下。 对面酒楼，萧胤放下酒杯，低声一笑。 还真是够敏锐，倒是有几分本事。 听到笑声，林公公面色惊异，不着痕迹看一眼对面，这还是殿下第一次对女人有兴趣。他不敢多看，十分有眼力见往空杯里续酒。 身旁暗一正低声禀报：“王爷，您要查的女子名唤顾言卿，她是武安侯府当年被村妇换走的嫡长女，也是镇北侯的外孙女，如今正被接回京，她那晚出现在锦官城郊外纯属巧合。不过顾老夫人心疼那村妇之女，不许对外泄露这件事，而是统一说辞，说顾言卿是侯府养在乡下的二小姐。侯夫人态度强硬，并没有接受这个说法，属下看她不会善罢甘休。” “有眼无珠，错把明珠当鱼目。”想到小丫头藏起来的狐狸尾巴，萧胤手指轻敲桌面，玩味一笑，“回到京城就有好戏看了。” 第4章 谢国公府世子 第4章 谢国公府世子 “王爷，您的伤……”暗一面带愧色跪下，“属下罪该万死，护主不力。” “不碍事，此事与你们无关。”萧胤面色阴狠，那双如渊似海的眼缭绕着浓浓的戾气，声音冰冷又无情，滔天怒火一触即发。 林公公忍不住一哆嗦，脚底凉气一阵阵往上钻，他静悄悄地绷直后背跪在暗一旁边，将头埋得低低的，连额角的汗水都不敢伸手去擦。 跟在王爷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每逢王爷发火时最好装做木头人，绝不能发出丝毫声响，否则那后果……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血液瞬间冰冷。 萧胤冷笑道：“让暗五暗六去查蜀郡郡守，掘地三尺的查，但不能打草惊蛇。即刻召回顾青松，让他去南蛮查蛊毒，再让暗五协助他探查郡守府是否有人擅蛊毒。” 蜀郡是萧朝西南边境城池，南边与南蛮百越接壤，然其四面环山，天生奇险，东有夔峡之险，西有云顶高原为屏障，北有横断山脉为要冲，南有连绵山系为阻断。 又有自贡井盐之利，川泽湖泊交织，更有平原可为固守之地，土地肥沃，物产丰盈。惟东部险要之夔峡天险，北部剑门关与外界相通，易守难攻，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郡内西南方更是有耸入云霄的无稽山，他准备在此做些大逆不道之事，便去探查管辖此处的寿阳县县令，这一查便查出事来。 小小的县令府竟然三步一哨十步一岗，看似无懈可击却挡不住他，进去探查一番后，竟在书房找到本有意思的册子，为防走漏消息他便斩杀了这县令。 没想到还是被那狗郡守知道了，一路上派出无数精锐追杀，他自是不惧，不曾想避过蛊，却阴沟里翻船中毒受伤，几个暗卫也被围杀脱不开身，也亏得他在锦官城早有布置，不至于被抓到。 不过南蛮百越擅蛊毒，如此防不胜防的毒必然是出自南蛮，按那册子记录的蛛丝马迹推敲，想必那狗郡守和南蛮也脱不了干系。 “王爷，还有一件事。”暗一顶着威压道。 “何事？” “谢国公府世子即将抵达锦官城，入住驿站。” “谢景恒？他来做什么？” 暗一低声道：“听说是去无稽山寻天山雪莲给谢老夫人贺寿。” “他倒是孝顺。”萧胤嗤笑一声，似有所感地看一眼对面的驿站，眼眸微暗，“暗中安排几人护送她回京，有事就禀报给本王。” “是，那无稽山的事？” 萧胤脸色微沉，冷声道：“按原计划行事，不可泄露消息。” “属下这就去准备。” 驿站里，王嬷嬷手捧托盘上楼，托盘上放着一碗小米粥，外加几个精致的小菜，她敲响房门，得到应允后便开门进去。 “小姐，该用早膳了，晌午就该启程了。”王嬷嬷布好膳后便站到旁边听侯吩咐。 “不急，等刘武查到消息再走。”顾言卿说罢便慢条斯理用膳。 王嬷嬷没多问，静侯她用完早膳后，便递过铜盘伺候她净手，思索一瞬后又道：“那老奴稍后去备些吃食，再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回去，想必夫人会喜欢。” 顾言卿轻轻颔首，面色柔和，“还是嬷嬷想得周到，我也一同去，莫要落下买给哥哥的那份见面礼。” 顾言卿做事不喜拖泥带水，换好衣裳后便带着人出门。 第5章 怪异 第5章 怪异 觑了眼跟在身旁的两个丫鬟，王嬷嬷边走边说：“在此歇了一宿，并未见彩儿那丫鬟追上来，想必是没了。” 这丫鬟在大小姐跟前伺候，得了旁人几分脸面，行事便失了几分分寸，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她平时就不喜这丫鬟，也就是看在大小姐面上不曾同她计较，如今那大小姐就是个冒牌货，失了夫人的庇佑，日常行事都小心三分，也就这丫鬟还在趾高气昂，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凭仗。 跟在小姐身旁的这俩丫鬟，秋月是小姐带来的，目前看来品性还不错。至于青榆这丫鬟，倒是她都看走眼了，只在老夫人院里当个洒扫丫鬟倒是屈才了，不知道是否是她故意而为之。这两人都是可塑之才，就是要适当敲打一下。 顾言卿脚步微不可见顿了下，淡淡道：“嬷嬷所言何意？倒不妨直说。” 王嬷嬷道：“府里的婢女都是正经花银子买来的，是签了卖身契的。今儿这世道就是如此，若是她们不想为奴为婢，大可不必卖身换钱，既是拿了钱得了好处，那就得听从主人家的命令，不可存害主背主之心。” “那彩儿先是诋毁小姐名声，接着又在那等情况下唆使小姐救人，岂不是想害小姐性命。这等恶奴就是杖毙都不为过，昨儿这事就是她想救人不成，反而丢了性命，还差点害小姐陷入危险，这话就是在老夫人面前我也敢说。” 王嬷嬷话落，秋月和青榆面色微变，她们都不是愚蠢的人，自然知道王嬷嬷说这些话的用意，心中暗暗警醒自己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 顾言卿也有些惊讶，心知王嬷嬷既是有意敲打这俩丫鬟，也是在粉饰彩儿死亡的原因，倒是个忠心可信任的。不过此举正合她意，她倒要看看彩儿的死亡，能不能使顾婉儿露出些马脚。 她笑得有几分真心实意道：“卿儿晓得，有劳嬷嬷提点。” 两人边走边说，从街头走到街尾，终是停在一家装饰典雅环境清幽的脂粉铺子，这家铺子做的是世家贵族夫人小姐的生意，多是送货上府，铺面的客人倒不多。 顾言卿刚在铺前停下，便敏锐地发现有打量的目光落到身上，她不适地皱起眉头，环顾一周却没有发现异常。 “小姐？可是不满意想换一家？”王嬷嬷不知道她为何停下，有些疑惑问道。 “无事。”顾言卿摇摇头，心想许是自己草木皆兵，总不至于是那三番两次遇到的玄衣男子跟踪她。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她出现在这街上就被人盯上了，只是走到近处才发现异常，偏生那人所在之地，又是她现在站的位置不能看到的。 第6章 麻烦将至 第6章 麻烦将至 脂粉铺斜对面的客栈，二楼天字号房支摘窗前站着两人，后面垂首恭敬站着的人是张熟面孔，赫然是昨晚带兵搜查驿站的陈岩。 站在前面的那人没个正形，束发的玉冠歪歪扭扭，奢华的锦缎袍也皱巴巴。细细看去只见其眼眶发黑，眼白隐有滞黄，他下盘不稳，腰腿沉滞，显然是纵欲过度之相。 此人正是郡守之子杨飞虎。 他昨晚刚睡到垂涎已久的青楼头牌，恨不得死在那身娇体软的可人儿身上，这一不小心就忘记在天亮前溜回府，等他心慌慌赶回去时正好被发怒训陈岩的老子逮住。他也被喷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有母亲拦着，老子能打断他两条狗腿。 听训一会后，他也知道陈岩办了蠢事，轻易放过那形迹可疑的武安侯府小姐，从陈岩的形容中，他老子一口咬定侯府根本没这号小姐。为了找由头溜出来，他自告奋勇接下试探那小姐的差事。 虽然他在府里面对老子时怯懦得像鹌鹑，但在锦官城里好歹是声名远扬的混世魔王，阳奉阴违那套熟稔的不行，出府后就直奔这客栈开房补眠。 没想到刚来不久，就见到这所谓的侯府小姐。 “这小娘们身段不错，比本少爷昨晚睡的那个头牌还要好。”杨飞虎看得眼都直了，淫邪的目光将顾言卿从头扫到脚，直到她走进去后才移开目光，等落到后面两个丫鬟时，眼中欲望大盛，“这两丫鬟长得也不错，主仆三人一起睡想必是妙极。” 陈岩道：“少爷，此事万不可取，郡守只是怀疑她出现得过于巧合，许是假冒身份以掩护那刺客逃出蜀郡。此番只是找机会试探她的底细，顺带查看送行队伍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不过高门大户的阴私不少，若她真是武安侯府小姐，您如此做为便是和侯府结下死仇。” “放肆！你不过是我爹手下的一条狗，也配教本少爷做事？”杨飞虎阴测测道，将用来附庸风雅的折扇随手砸到他头上，脸上的表情又嫉又恨，他老子培养这条死狗比培养自己还要用心。 “本少爷今天不痛快，你就跪在这儿，天大的事儿都得本少爷醒来再说。”他走过沉默跪在地上的陈岩，径直来到床榻睡下。 脂粉铺里，顾言卿出来后便没再察觉到异常，尽管如此她还是留了个心眼，不时注意周边的人。 就这样逛了大半天，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回到驿站时再准备下便能用晚膳了。 不多时，刘武也回来复命了。 顾言卿拿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茶，红唇微启：“如何？可查到消息？” “属下无能，请小姐责罚。”刘武垂首站着，面带愧色：“属下查不到那玄衣男子的底细，只知道他是京城那边的人，倒是寿阳县县令被刺杀一事查到点眉目。” “说来听听。” 顾言卿心知如此，也不生气，那玄衣男子非池中物，岂会被人轻易查到老底。 第7章 正巧碰上 第7章 正巧碰上 刘武道：“那县令原是九品芝麻官，在郡守巡视寿阳县时露了脸，于年前被擢拔为寿阳县县令，深受郡守重视。此人在官场上善于钻营，颇有几分心机手段，又极会阿谀奉承上司和同僚，倒是透过这些复杂的关系网知道不少蜀郡官员，甚至京城某些大官的阴私和弱点。” “其在任期间弄了个册子记录每位相识的官员，正面记的是官员姓名、寿辰、品性与喜好等，以便素日言语讨好及逢年过节送礼巴结。背面记的是官员把柄、弱点、家人、仇敌及所属党派等，以便直接要挟或者拿捏家人性命威胁。” 言于此，刘武的脸色有些凝重，“属下查到这县令被那玄衣男子所杀，册子也被他拿走，就不知因何走漏消息惨遭追杀。而这册子上也不知是否记了……” “慎言。”顾言卿看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想，淡淡地打断他的话：“外祖父忠心耿耿，作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你不必忧心。” “你就将此事如实告知外祖父。”顾言卿放下茶盏，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明日清晨即刻启程，你且下去歇息。” “是，属下告退。” 隔天一早，顾言卿用早膳时，底下人已筹备赶路事宜。 三月春寒料峭，王嬷嬷拎着小火炉放到马车里的案几上，正弯腰拢碳火。 青榆从食盒里拿出茶具和点心摆上。 见顾言卿往外走，秋月快步去喊上刘武等人，便拿着件上绣凤采牡丹的立领对襟斗篷给她披上。 “小姐，已准备妥当，可启程了。”王嬷嬷搀扶她上马车。 “走。”顾言卿应了声，马车便动了起来。 即便在整个萧朝，锦官城都是大名鼎鼎的，马车来到街上就听到小贩阵阵的吆喝声，孩子玩闹的嬉笑声，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车内主仆几人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时撩开车帘往外看几眼，便是一路无言也不觉得无聊，如此很快便到了城门。 因着搜查刺客，锦官城虽然解了封禁，但仍然需要检查进出城的文牒，等他们一行人来到时，前面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小姐，可需亮出我们的身份优先出城？”刘武皱眉道。 顾言卿撩开车帘看了一眼，等候出城的队伍看似不短，然则守卫验看文牒的速度也很快，如今非常时刻还是莫要过于打眼。 她摇摇头道：“不必。” “是。”刘武驱车排到队伍后面。 就在他们静心等待通行时，前方突然传来嚣张的叫喊声以及阵阵骏马疾驰声。 “前面的贱民，都给本少爷滚开——” 排在前面的车队和百姓慌忙避让，不约而同静默垂首，不敢多看一眼多言一句，驾轻就熟得很。 如此一来，排在后头不卑不亢的刘武等人就如鹤立鸡群，一眼就让人注意到。 为首策马而来的人正是杨飞虎，他从昨日睡到今儿早上，还没得及去会会那侯府小姐，就被几个酒肉朋友拖去城外松树林，说是见到一只稀世罕见的流光紫云狐，邀他一起去打猎。 他自是来了几分兴致，火急火燎赶出城，早就将试探那侯府小姐的事儿忘到天边了，等到陈岩来报说那侯府小姐马上就要出城了，他才急匆匆赶回来。 这不，正巧碰上了。 第8章 风波欲起 第8章 风波欲起 原本径直往前跑的高头骏马在来到顾言卿的马车前，杨飞虎突然用力拽拽缰绳，胯下马拐了个弯朝他们横冲直撞过来。 马儿受惊的嘶鸣声响起，原本静止不动的马车一阵猛晃。车里的火炉斜飞着朝顾言卿倒去，她被那阵剧烈的晃动甩到地上，根本来不及躲避，眼睁睁看着火炉飞过来。 危急关头，秋月飞身扑向她，火炉刚好砸到她的手臂。此时王嬷嬷也稳住身子，眼疾手快翻倒茶几，一把扣在火炉上，一脚将火炉带茶几踢到车厢的角落里。 “吁——” 刘武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此人竟然如此张狂纵马伤人，一时不察让马受了惊，他很快便稳住了马。心有余悸之下，满身煞气不加掩饰，当下一个飞纵，一脚将杨飞虎所骑之马踹倒。 杨飞虎怦然坠地，头上被磕破一道口子，好在他还算机灵，在马坠地时连滚带爬出小段距离，才没有被马活生生压死，只是这脸面是彻底丢没了。 “小姐，你怎么样？”马车稳定下来，秋月连忙爬起来，面色焦急。 “我没事。”顾言卿直起身子，一把掀开她的衣服，“你伤得如何？” “不碍事。”不想让小姐担心，秋月忍着痛意道。 看着秋月手臂的大片红肿，上面还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顾言卿脸色沉冷，忍着想杀人的怒火从怀里掏出治疗烫伤的药粉洒上去。 “嘶。”秋月忍不住痛呼出声，还要笑着安慰她，“小姐，奴婢这条命是您救的，就是为您送死也是应该的，您不必忧心。” 她小时候当乞丐快要饿死时，大着胆子去偷了个包子，结果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快要死了，是小姐出现救了她，还把她带回家给一口吃的，她这条命是小姐救回来的，从那时候起她就发誓要用命效忠小姐一辈子。 “闭嘴。”顾言卿最听不得她说这些，冷着脸喝止她。 小心翼翼给秋月上好药后，顾言卿撩开车帘，只见杨飞虎一身怒气，抓起马鞭就气急败坏挥向刘武，“你个狗东西，竟然敢伤本少爷！” 马鞭刚挥出去，他就被刘武一脚踹飞。 他摔了个四脚朝天，刚想爬起来就被刘武狠狠踩住胸口，冰冷的长剑横在他脖子上。 “找死？我成全你。” 对上刘武满含煞气的眼神，杨飞虎心里一惊，有种感觉这男人真的敢杀他，当下也顾不得试探这侯府小姐的劳什子任务，当即色厉内荏叫嚣起来，“狗东西，我爹可是蜀郡郡守，你要是敢杀我，我爹定不会放过你。” “是吗？”顾言卿挂起车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少女空灵清冷的声音，一下子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便是那些躲起来的百姓都偷偷探头打量她。 她长着一双丹凤眼，眼尾上翘，眼波流转间，透着丝丝冷意。她鼻若琼玉，唇如锦花，一颦一笑都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绝世美人，就连发怒横眉冷对都是那么的绝美。 第9章 甩出马车 第9章 甩出马车 顾言卿面色冷厉，句句如刀似剑，“你当街暗杀武安侯府的嫡出小姐，镇北侯的亲外孙女，我们萧朝最是遵守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举便是要你杀人偿命也不为过。如今你暗杀不成，我便宽宏大量断你一腿，就不予追究此事。” “我……我没有……没有要暗杀你。”杨飞虎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哆嗦着大叫，下身淅淅沥沥的竟然吓出了尿来。 “众目睽睽之下你还要狡辩，你若不是想暗杀我，为何要故意纵马冲撞过来？”顾言卿冷笑，她就是要先发制人，给他落实这个罪名，“在场众人可都是见证者。” “刘武，动手。” “是，小姐。” 刘武面色冷酷，挥剑直下。 “住手！”马儿奔驰声响起，当先一人抛出佩剑，“叮”一声砸到刘武的剑身上，此人功力甚是了得，他都被这力道震得虎口发麻。 抬首看去，来人竟然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岩，没想到他功夫竟然如此厉害，他面色有些凝重，如果打起来，即便能打赢此人，那也是惨胜。 看着杨飞虎的凄惨模样，陈岩面色微沉。他骑的马远远比不上杨飞虎的汗血宝马，追在后头只迟了这么点时间，这人竟然都能惹出如此多事。 他还没想好如何善后，跟在他身后的纨绔们就纷纷开口了。 “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敢伤杨少！” “当街伤人，你们有没有王法？” “知不知道你们冲撞的是郡守公子？” 杨飞虎是郡守的独子，家中又有母亲溺爱，在府里有老子压着不敢作威作福，这一压久了心理就有些毛病，在外越发横行霸道，吃喝嫖赌那是常事，欺压百姓，强抢良家妇女的事也不少见，堪称锦官城头号毒瘤。 跟着他的这些纨绔们从根子里就坏掉了，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也没什么脑子。其中一个更是家里不得宠的庶子，平时就跟在杨飞虎身后卑躬屈膝伺候，见此还以为是他巴结的机会，更是叫嚣的厉害。 “你说你是武安侯府的嫡小姐？放屁，杨少多年跟着郡守回京述职，也参加过侯府的宴会，如果是的话，他岂会认不出你？”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窥破不得了的秘密，灵机一动竟然联想到最近的刺客身上，竟然张口胡来道：“你肯定是郡守要抓的刺客同伙。” 说着，竟脑子一抽快手扬鞭打了一下拉车的马。 他离得有些近，护卫等人又专心防备着陈岩带来的人，也不曾想到还有人敢在这时候动手。 那马受了惊，骤然奔走而去，连刘武都来不及拉扯。 顾言卿面色突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出了马车。 “小姐！”后头的秋月惊呼，伸出的手只摸到一片裙角。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在顾言卿即将落地时一个人影袭来，来人将她整个人都纳入怀中，足尖轻点地面直立而起，下一瞬间她便站到地上了。 第10章 孽缘 第10章 孽缘 清幽淡雅的书墨香传入鼻腔，似乎有些熟悉，攥着她腰的手用劲极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脸被迫埋进硬邦邦的胸膛，强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 心里有些怪异，顾言卿挣了挣，没挣开。 “卿儿，别怕，有我在。”谢景恒后退半步，目光落到她身上，舍不得挪开半分。眼前人生机勃勃，鲜活动人，他神情似喜似悲，忍不住红了眼，哆嗦着唇说不出话。 前世他是天之骄子，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哥，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学教育，心目中的妻子人选是像顾婉儿那样娴静幽雅，进退有度的姑娘。 他以为，他不喜欢顾言卿这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不喜她热烈如火的性子，总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讨厌她不管不顾的行为，一心只追逐着他跑，从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厌恶她行事没深没浅，和谁都能谈笑风生，失了姑娘家的娇矜。 直到她缠绵病榻，撑着最后一口气写下和离书，含恨吐血说死生不复相见时，他才心头大痛，明了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是他年少不知情为何物，有意压制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并非不爱，而是爱得偏执而不自知，嫉妒仇视的是那些为她性子所吸引之人，并非是她。少年人心高气傲，拉不下脸去正视那份感情。 尽管他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边也有年少慕艾的姑娘相陪，可他的心却空荡荡无所依，似乎随着她的死而不再跳动，只余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 没有她的后半生，他历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却再也没有人在他病时悉心照料，在他遇难时挺身而出，在他落魄时死心相随。 经历的越多，他就越知道当年那颗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赤子之心的珍贵难得，执念就越深，悔恨就越强。 直到他死了，那没日没夜的痛楚方才停止，他迎来了解脱。 没想到争眼竟回到十八岁，他欣喜若狂。 这年，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他还没有负她，她还会爱上他。 这一次，他定要爱她一生，护她一世。 “放开我！”听到熟悉的温润嗓音，前世惨痛的记忆浮现，顾言卿失态地挥开他的手，踉跄后退，她觉得心脏似乎被人骤然捏紧，心痛得无法呼吸。 眼前人长身玉立，身着一袭白色直襟长袍，腰束一条黑色祥云纹锦带，上挂着一块白玉玲珑佩，面如冠玉，目如郎星，正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举世无双。 一双含笑的眸子盛着满满深情。 看似平易近人，却是最难以接近。 原以为重生一世，她能安然面对这个男人，结果还是高估自己了。 她明明提前三天启程，避开与他的相遇，为什么他还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卿儿，你……”谢景恒上前欲扶她，却被如避蛇蝎般躲开。手落在虚空，他有瞬间失神，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恐惧，似有很珍贵的东西正无声无息消逝。 第11章 谢世子 第11章 谢世子 “这位公子请慎言，我并不识得公子，还望公子莫直呼我闺名。”顾言卿冷声道。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王嬷嬷急声打断，“小姐，你怎么样？” 她快步走过来，挡在两人中间，焦急地上下打量顾言卿，检查她是否有受伤。 “嬷嬷，我没事。”见到熟悉的人，顾言卿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闭了闭眼，用缓慢的呼吸平复心情。 王嬷嬷人老成精，自然意识到两人气氛的不对，却不知道其中缘由，她有些担忧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才回头对谢景恒客气道：“我们是武安侯府的人，这位是我家小姐，方才多亏谢世子出手相救，待老奴回府里禀告夫人此事，届时再备厚礼上府感谢。” “嬷嬷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必记挂。”谢景恒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人，脸上带着客气得体的微笑。 “嬷嬷，这位是？”顾言卿已经调整好情绪，轻声询问。 “小姐，这是谢国公府世子，谢景恒。”王嬷嬷道。 “见过谢世子。”顾言卿微微一笑上前行礼，态度冷淡疏离，笑意不达眼底。 她和前世似乎有些不一样，谢景恒握紧拳头，深呼吸平复心里的痛楚，方温和一笑道：“顾小姐不必客气，我和你兄长情同手足，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这里的事可交由我处理。” 顾言卿心里仍有些乱，也不想待在这里，福身一礼道：“我的丫鬟方才不慎受伤，我带她去医馆，此事就有劳谢世子了。” 话落，顾言卿便带着人离开，她怕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 谢景恒目送她离去，眼底晦暗莫测。 直到人走没影了，才转身看向这些欺负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谢……谢世子……”看着谢景恒脸上近乎完美的笑容，那个挥鞭打马的庶子双腿颤抖不停。 谢景恒家世显赫，乃谢国公的嫡长子，更有个当皇后的姑姑，其本身实力也十分了得，今年刚拿下状元，且是近百年来唯一的三元及第天才。他品行高洁，为人谦和有礼，便是圣上都十分欢喜他，时不时召他进宫对弈，谈论时事，颇得圣宠。 如此人物不知为何会来蜀郡，方才看他所作所为，显然那姑娘真的是武安侯府的嫡小姐，家里人还和他交情匪浅，如今他区区庶子，一下子就得罪了京城两大权贵之家，他完了。 “锦官城的公子们当真令谢某大开眼界，一个郡守公子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当街纵马行凶暗杀侯府贵女。一个权贵庶子众目睽睽下故意伤马，谋害侯府贵女性命。” 谢景恒语气淡淡，“此事便按我朝律法行事，该偿命便偿命，该坐牢便坐牢。想必郡守会秉公办事，不因天高皇帝远而藐视律法。” 此言刚落，那庶子便软了腿，跌坐到地上。 便连杨飞虎的脸色都变白了，他去过京城很多次，更是知道谢景恒的能耐，此人能直接面见皇上，上达天听。想必父亲也不敢明目张胆包庇他，此劫看来逃不过去了，势必要去牢狱走一遭。 第12章 前世之情 第12章 前世之情 远离谢景恒后，顾言卿慢慢恢复镇定，带着秋月回城里找医馆。因为救治及时，秋月的烫伤并没有伤到筋骨血脉，却多少会留下点疤痕。 “小姐，您受惊了，是否需要停留稍作歇息？”出医馆后，秋月担心问道。 “不必，即刻快马加鞭赶路。”顾言卿断然道。 这次，一行人顺利出了城，没再遇到波折。 顾言卿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神色疲惫地闭上眼睛。 前世，她对谢景恒一见钟情。 回京后方知道他身份非同一般，才学更是了得，偏生还洁身自好，年十八还没有通房。京城里不知多少闺阁女子对他芳心暗许，即便知道他不喜自己这类女子，她还是不曾放弃，满心满眼都是他，她便是这般性子，爱上了就如飞蛾扑火，不求回报付出一切。 阴差阳错，得偿所愿嫁给他后，她心里欢喜极了，更是用尽一身本事助他争权夺利。他暗中投靠晋亲王，下放苦寒之地当差时，她毅然决然相随；他被政敌买凶刺杀时，是她挡在面前护着；他不方便去做那些官场肮脏事时，是她女扮男装去当钉子，去杀人窃取情报。 直到晋亲王登基，封他为内阁首辅，一切尘埃落尽，她原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所作所为能打动他一二，翘开他坚固的心房。 临到头却发现是她痴心妄想，他还是对顾婉儿念念不忘，尽管那时顾婉儿已经嫁给三皇子，还受三皇子造反牵连被终生囚禁在府里，他还是在顾婉儿楚楚可怜的哭诉下动了心，冒着风险来招偷梁换栋，把顾婉儿弄出来，悄悄迎回府里。 那年正是寒冬大雪纷飞，她原本就病入膏肓，在听了顾婉儿居高临下的嘲讽后，更是心如死灰，于弥留之际大彻大悟，这段感情终是她强求了，她做的再多，他也不爱她。 她惨然一笑，亲自写下和离书，只愿与君死生不复相见。 这边，谢景恒处理了那两个伤害她的纨绔后，便一路打听到她去的那家医馆，却发现人早就走了。他一路快马加鞭追到城外，却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不可知的变化带来恐惧，害怕卿儿不再爱他。 心脏传来一阵抽痛，他面色惨然地弯下腰，双手颓丧地捂住脸，眼中是浓郁如墨的痛苦悔恨和深沉的爱意。 点点泪水从指缝里渗透出来，低低呢喃，“卿儿，你可怨我恨我甚至杀我，却不能与我死生不复相见，再无瓜葛。前世我不曾想过倾心动情，偏生你来招惹我，令我知晓情爱滋味，你休想再摆脱我。” 你前世是我的妻，今生也只能是我的妻。 生生世世，你只能属于我，绝不允许有例外。 第13章 入京 第13章 入京 一行人赶路三天，终于来到繁荣鼎盛的京城。 暗中的护卫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离去。 晋亲王府。 书房里静悄悄，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端坐在紫檀木案桌后，高高摞起的折子似要将他淹没，只露出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他游刃有余批改，不时皱眉扔出几份尽说废话的折子。 轻轻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低沉磁性的声音性感撩人，却带着几分冰冷无情，让人生不起丝毫旖旎。 暗一悄无声息地来到案桌前，单膝跪地，“王爷，顾小姐到京城了，这是暗卫交上来的。” 他恭敬地递上一张写满字的信纸。 萧胤搁下手中的笔，眉头微微挑起，接过信纸慢条斯理地看起来。 “郡守公子纵马冲撞，权贵庶子鞭马伤人，谢国公府世子英雄救美……”手指轻轻敲着案桌，他毫无波澜地念着纸上所写，脸上瞧着没什么表情，偏偏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想要那纨绔一条腿？”不知道看到什么，他轻笑一声，低声自语：“好歹也算救过本王一命，成全你又有何难。” 撩起眼帘看向暗一，随意道：“你让人进牢狱断他一腿，另外砍掉那庶子挥鞭的手。” “是。” 暗一接过信纸恭敬退去，室内又恢复寂静，只余翻动折子的唰唰声。 却说另一边，刘武把人送到京城后，又带着人匆匆折回蜀郡了。他原本是奉命去蜀郡无稽山寻天山雪莲，无意间在无稽村见到神似侯夫人的小姐，便去信和镇北侯说起此事。再接到回信时，就是要他暂停寻药一事，速速送这位流落在外真正的武安侯府小姐回京。 “小姐，前面拐个弯就到武安侯府了。”王嬷嬷细心地将一碟精致的糕点，放到她面前的梨花木茶几上，掀开马车帘子看了外面一眼，老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嗯。”顾言卿面色沉静，没有丝毫回府当千金小姐的激动。 她轻轻闭上眼睛，在她记忆中，前世回府的那日，她看着武安侯府气派的大门，一众衣着华丽贵气满满的亲人，是有几分自行惭愧和自卑的。 曾经有一瞬间，她有恼恨过母亲弄丢自己，凭白让她流落在外受苦，前世的她爱恨分明，因着曲折的身世经历，翻天覆地的生活变化，变得异常自尊自傲又自卑。 那时候她在乡野村庄长大，自小虽有几分聪慧，虽不甚知晓高门大户内宅的阴私手段，也不曾见过太险恶的人心，是以天真地相信包藏祸心的顾婉儿，做了不少蠢事，伤了母亲和兄长的心，还被人说成是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 “小姐？小姐？”王嬷嬷轻轻喊她。 顾言卿缓缓睁开眼睛，抿唇微微一笑，这样的微笑让她整个人都带上一丝清华贵气。 王嬷嬷点点头，心里暗忖到底是夫人的女儿，身上的血脉错不了，她笑着道：“小姐，到了，咱们下马车。” 等候在府外的下人已经放好脚凳，顾言卿扶着王嬷嬷的手下了车，就看到一大群人。 楚氏清晨就收到王嬷嬷的信，说女儿午时就到府，她高兴坏了，早早便让人到府门迎接，如今除了顾老夫人派心腹红姑来外，其他人都来了。 第14章 母女相见 第14章 母女相见 看着为首泪眼婆娑的母亲，顾言卿眼眶微红，眼角的泪水无声滑下。 此时的母亲才三十多岁，眉眼绮丽，鬓角贴着花钿，肩上披着绛红色的狐裘，艳丽逼人，雍容华贵，俨然是人间牡丹富贵花，仍可觑当年京城第一美人的风采，丝毫不见前世的沧桑死气。 她前半生冷静睿智，身在后宅心在家国天下，不但死死压制了父亲最爱的两个妾室，还猜透了皇帝对外祖父楚家赶尽杀绝的心思，看透了朝廷的风起云涌。 母亲早便为她谋了后路，可恨她不争气，非谢景恒不嫁，以致于兄长和楚家满门男丁战死沙场，楚家还被污蔑通敌卖国，母亲因此受不住打击去世时，她还被谢景恒以养病为由禁锢在内宅，不能去送这些亲人一程。 “母亲……”顾言卿低喃，刚想抬步走过去，就听到一道尖锐的声音。 “卿姐姐呢？怎么不见她出来？好大的架子，难不成还要我们亲自去请她？” 看着顾言卿不凡的气度，顾明珠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你是谁？可是卿姐姐的丫鬟？瞧你这狐媚样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识相的就赶紧滚，免得犯规矩丢了性命。卿姐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是好心才提点你几句。” 不是楚氏这派，又瞧出点东西的人都忍不住露出看好戏的眼神。 这位粗布麻衫，干净整洁，脸颊有些消瘦，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苍白，那双魅惑的丹凤眼透着丝丝清冷，未及笄的年纪已然出落得倾国倾城，虽不似楚氏明艳逼人，可相貌却与楚氏有八九分相似。 这位显然就是正主。 也就是顾明珠会仗着侯爷的几分宠爱，在楚氏眼皮子底下冷嘲热讽这位。 “珠珠，闭嘴。”将女儿拽到楚氏面前，柳氏低眉顺眼道：“夫人，珠珠年纪小，一贯心直口快，她又不曾见过卿小姐，才会出言不逊，还望夫人不要重罚她。” “瞧你说的，我岂是那般一言不合就重罚庶女的主母？”楚氏面色冷然，句句杀人诛心，嘲讽异常，“何况她足足比我的卿儿小了一天，是明年才及笄嫁人、不懂事的小姑娘，也不似那穷人家的姑娘，在这般年纪早已当娘。如此一来，我岂会和她一般见识？” “不过规矩就是得从小立起，珠珠这心直口快的性子得磨磨，否则哪天祸从口出，又无心冲撞到哪位贵人，恐会牵连了侯府。”楚氏淡淡道：“往后你便带着珠珠过来晨昏定省，趁机磨磨这性子。” 顾言卿和顾婉儿这两人同一天出生，仅仅比顾明珠大了一天。在顾言卿未回府时，顾明珠和顾婉儿年龄相近，总是被人拿来比较，却样样不如顾婉儿。旁人说得越多，她心里就越不得劲，越发的争强好胜掐尖好强。顾婉儿有的，她也必须要有，而且要更胜一筹；顾婉儿会的，她也必须要会；顾婉儿不会的，她更是要拼命去学会。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顾婉儿压在下头，时日渐长也就养成了心胸狭窄，偏激嫉妒，易怒易躁的性子。偏生顾老夫人和侯爷不知为何不待见楚氏母子三人，反而颇为宠爱她，这又造成她愚蠢无脑，刁蛮任性，口无遮拦的性子，如此种种，便让她是庶女的命，却幻想着做嫡女的运。偏生又因母亲柳氏有着望女成凤的心，不时拘着她的性子行事。 多方影响下，也就让她性子变得越发扭曲病态，不可捉摸，不能以常人眼光看之。 第15章 红姑 第15章 红姑 在以往顾明珠和顾婉儿的较量中，顾婉儿处处拔尖不曾吃亏，楚氏又是个不耐烦与这些蠢货计较的人，也就不曾理会她们，连晨昏定省都免了。 没想到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小小庶女竟然敢明目张胆欺负她的亲生女儿，欠收拾。 “母亲……”顾言卿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这一路上，卿儿都在担心认不出母亲，可是方才一看到您，卿儿就觉得格外亲切，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您就是卿儿的母亲，对吗？” 楚氏一把抱住她，眼泪直流悔恨道：“是，我便是你的母亲，可恨那毒妇泯灭良知换走我儿，更恨我眼盲心瞎认不出那不相干的人，害你凭白吃这许多苦，是母亲对不住你，母亲罪该万死。” “母亲您别胡说，您肯定能长命百岁的。卿儿也不怪您，这不是您的错。”顾言卿抬起头，心疼地帮她擦眼泪。 亲生母女相认，此情此景何等感人，那心有所触的人纷纷抹眼泪，幸灾乐祸的人则偷偷看向顾婉儿，想一窥这冒牌货的难堪。 颇为遗憾的是，她们只能看到那冒牌货满面伤感地低下头，不曾有丝毫怨怼和不甘。 “夫人，外面天寒地冻的，咱们进屋再说，何况老夫人还在等着二小姐。”红姑说到后面加重了点语气。 “母亲，这位是？” “她是红姑，在你祖母跟前伺候几十年了。”楚氏面带不喜淡淡道。 “老奴见过二小姐。”红姑微微福身。 重生一世，顾言卿自然知道里头的恩恩怨怨，面上却不曾表露半分，自然地扶起她，笑容真诚道：“红姑您快请起，不必多礼。” 红姑略带诧异看她，神情有些松动道：“二小姐先随老奴去拜见老夫人。” 顾言卿微笑着点头，扶着母亲走进府。 前世祖母和父亲便厌恶母亲，继而牵连到她和兄长，奇怪的是这两人都不曾为难过顾婉儿，却也不见丝毫宠爱。直到她被认回侯府，祖母和父亲态度忽然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变得极为喜爱顾婉儿。这件事，前世直到她死也没想明白。 要说祖母对顾婉儿的宠爱，这第一件事便体现在身份上。按理说顾婉儿是冒牌货，不是侯府的小姐，在她被认回府里后，就该公布两人的身世，把侯府嫡长女的位置还给她。 偏生祖母和父亲不同意，非要说她是在乡下养病的二小姐，现在才被接回府。如此做法，母亲自然不会同意，当场便大闹了一场，这事至今也没理出个章程。 虽然祖母辈分高，母亲在孝道上做得也无可指责，但在合乎律理的事上，不曾退让半步，更别说是如此委屈亲生女儿的事。 偏生她又是侯府后院的掌权人，是以在这件事没个定夺前，除了对祖母忠心耿耿的红姑喊顾言卿“二小姐”外，其他人都是折中喊她“卿小姐”。 进了府门，走过无数挂着名贵书画的走廊，转过穿堂中一个名贵紫檀架子的大穿屏，就来到顾老夫人的惜福斋。 这一路上，亭台楼阁，树木山水，高高低低地嵌套在一起，显得极为幽雅不俗。期间穿着素净衣袍的丫鬟来来往往，见到顾言卿等人纷纷曲膝行礼。 顾言卿目不斜视，面色沉静地跟在母亲身旁，没有被武安侯府的泼天富贵迷了眼。 第16章 见祖母 第16章 见祖母 见状，红姑倒是客气了几句：“前儿个老夫人正念着二小姐，和老奴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姑娘，现在看来二小姐倒是个沉稳大气的孩子，想必老夫人午膳会高兴得多吃一碗饭。” 顾言卿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 倒是楚氏面带笑容，只要是夸她的女儿，她就高兴，嘴角都翘得高高的，说出的话却极是克制，“红姑你别捧这孩子，免得她日后不知天高地厚。” 红姑难得又恭维了几句，倒是把楚氏说得满面红光，活像自己被夸一样高兴。 顾明珠走在众人后面，见此恶狠狠地蹬了一脚地面，恨声道：“什么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待会见了祖母，定要她好看。” “三妹妹你别冲动行事，姐妹之间自该和睦相处，家宅方能安宁。何况卿妹妹流落在外吃了许多苦头，幸得被认回府里，我们往后更应该谦让她。”顾婉儿柳眉轻皱，温声细语劝诫。 “顾婉儿你少在这里恶心人，你这副样子是要做给谁看。”顾明珠厌恶地看着她，“一朝之间从天堂落到地狱，被人踩在脚底狠狠践踏，我就不信你会不恨，会心甘情愿做圣母娘娘，被人打了一边脸，还要把另外一边脸凑上去。” 顾婉儿低垂眼帘，掩盖住深沉的不甘和怨毒，脸上近乎完美的笑容却是不曾变过。 她焉能不恨？ 明明都被调换了，没那命享受泼天的荣华富贵，那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还要回来。 那两个也是废物，当初为什么不顺手弄死她，免得让她回来挡路。 “老夫人，二小姐来了。”来到惜福斋正屋门口，红姑轻声报备，马上就有丫鬟过来撩开帘子。 顾言卿进去后，脚踏光可鉴人的金砖，头顶奢华明亮的八角宫灯，目视名贵花梨木雕刻的漏花窗。窗前摆着上等的紫檀木案桌，上面放着巧夺天工的珊瑚梅花盆景，极尽奢华，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本该被这富贵景象震慑的顾言卿，直接无视了这些价值连城的摆件，面带微笑，径直走到顾老夫人面前，恭敬地磕头，“不孝孙女顾言卿，见过祖母。” 顾老夫人坐在案桌旁，她身穿色调雅致的立领长袄，手捏着一串绿碧玺提珠，看着顾言卿，她眸光一闪，慈爱地招呼她过来。 “好孩子快起来，到祖母这儿来，让祖母仔细瞧瞧。” 顾言卿心里冷笑，满脸孺慕地走上前，看着十分乖巧。 前世祖母也是这般作为，初见便开始算计她，看似事事为她着想，却是暗地里挖坑等着她跳进去，看似处处宠着她，心里却是对她厌恶至极，就想着捧杀她。 母亲如何睿智通透，一眼就能看出祖母的险恶用心，也曾费劲心思教导指点自己，可恨当时她眼盲心瞎，只觉得母亲处处拘束自己，不如祖母宠爱自己，以致于后来和母亲离了心。 “卿丫头，你自小流落乡野，未曾习得半分世家贵女的规矩礼仪，倏然被认回府里，此段秘辛若是被泄露出去，唯恐遭人耻笑。” 第17章 心有灵犀 第17章 心有灵犀 顾老夫人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略带深意的眼神落到她身上，“祖母怜你受苦诸多，便作主对外声称你是在乡下养病的二小姐，近日才接回来，你可愿意？” 侯府曾经有个排行为二的小姐，不过养到三岁就落水死了，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如此安排对外倒是说得通。 “祖母您做主便好，孙女……”顾言卿没意见地点点头。 “卿儿！”楚氏面色微变打断她的话，转而对着顾老夫人冷声道：“母亲，卿儿性子纯善，不懂里头的弯弯绕绕，您还当儿媳不懂？当着儿媳的面哄卿儿吃下如此大亏，您让儿媳情何以堪？” 楚氏断然道：“这件事我绝对不同意，该是卿儿的东西，谁都不能抢走。” 丑陋的心思被当众揭穿，顾老夫人被气得胸膛不断起伏，一掌拍在案桌上，“放肆！不孝的东西，我不敢有你这样的儿媳，侯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对上盛怒的顾老夫人，楚氏丝毫不妥协。 “母亲！”顾言卿心里有些着急，连忙回头对她眨眨眼，示意她别插手这件事。萧朝重孝道，如果母亲被冠上不孝，顶撞长辈的烂名声，必会遭人议论纷纷。 许是亲母女心有灵犀，楚氏竟然领悟到她的意思，不再与顾老夫人对峙。 顾言卿放下心来，对顾老夫人认真严肃道：“孙女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京城和乡村的不同，侯府又是勋贵之家，您如此安排自然是另有用意，孙女不会不识好歹。” 闻言，顾老夫人倒是舒坦地吐出心中的郁气，脸色也缓和了几分，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懂事，不枉祖母煞费苦心。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和姐妹们好好相处。” 说着，就将手里的绿碧玺提珠放到她手里，“拿着，这是祖母送给你的见面礼。” “谢过祖母，您对我最好了。”顾言卿面色激动地收下，瞧着甚是欢喜。 看着顾言卿收下绿碧玺提珠，顾明珠嫉妒极了，她讨要几次，祖母都没给她，凭什么要给这个贱人。 顾明珠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话说得倒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就不信，你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被认回来，却不能恢复身份，你会不怨祖母？不恨长姐？” “内心龌龊的人，自然看谁都是龌龊的。”顾言卿看向她，掷地有声道：“我虽然在乡下长大，但还是懂得几分道理，当初被调换身份时，长姐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孩，此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又岂会牵连无辜的她？” “何况祖母也是为我着想，若被外人知道我并非侯府精心培养的姑娘，而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你说他们会不会嘲笑我？”顾言卿面色忧虑。 顾明珠冷哼道：“说得冠冕堂皇，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站在一旁静观的顾婉儿柳眉微蹙，只因顾言卿过于端静纯良，仿似对此事毫无芥蒂，她心里着实有些怪异。也不知为何，初见此女她便大为不喜，那是种遇到天敌的直觉排斥。 祖母也不该如此作为。 仿似顾言卿踏进府的那刻起，她们就全都变得陌生，渐渐脱离她的掌控。 第18章 以退为进 第18章 以退为进 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顾婉儿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再抬首时已是梨花带雨，未语泪千行，情凄意切道：“两位妹妹莫要再争执，这都是我的错，我本就不是侯府的小姐，如今卿妹妹被接回府，了却母亲的一桩伤心事，我也甚是欢喜，只愿就此离去，还侯府一个安宁。” 顾老夫人皱眉，“你这傻姑娘，你在说什么糊涂话。” “祖母，虽然婉儿很舍不得您，但婉儿身为罪魁祸首的女儿，有何资格待在侯府？”在众人还没来得反应时，她突然跪下去对顾老夫人“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声声入耳。 她眼里含着泪水，哀伤地对顾言卿说：“妹妹，我的生母做出此等歹毒之事，我感到羞愧难当，我代她向妹妹请罪，若妹妹日后有所求，我必赴汤蹈火相助。往后祖母和母亲就交给妹妹了，祖母膝盖患风湿，阴雨天会疼痛难忍，你要记得给祖母热敷，她午间睡眠欠佳还会头疼，按摩百会穴即可缓解。母亲不喜吃油腻的膳食，她惯常在午后喝莲子银耳羹……” 话到后面，顾婉儿泣不成声，眼里满是眷恋和不舍。 这招以退为进，装善良孝顺、可怜凄惨博同情用得炉火纯青。 被表象蒙骗的人面色动容，不停地抹眼泪，嘴里直夸她孝顺。 顾老夫人也眼眶微湿，下来扶起她，严声道：“傻孩子，莫要再胡说惹祖母伤怀，你是正经的顾家大小姐，祖母把你当嫡亲孙女，你就安心留在府里，祖母倒要看看谁敢乱嚼舌根，谁敢你赶走！” 这话敲打的是谁不言而喻，那意思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她们，两人的身份不会对外表露，顾婉儿仍然是侯府大小姐，而顾言卿要屈居在她下头，是侯府的二小姐。 顾言卿面色不改，冷静地看着那两人，心里毫无波澜。这两人做得太自然，就连前世她都不曾察觉到那完美面具下的险恶用心。 然而母亲看透了这两人的算计，手段强硬为她讨公道，还苦口婆心劝诫她，结果她不懂母亲的良苦用心，反而亲近她们，拖了母亲的后腿，害母亲背上不孝长辈，苛待晚辈的坏名声。 既然她们手段阴毒，棉里藏针，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相同的法子将那面具一点一点撕下来，让世人看清她们的真面目。 “老夫人莫要过于伤心，当心坏了身子。”红姑走上前扶起顾老夫人道：“午膳已经备好，莫要耽误用膳时间。” 顾婉儿抹抹眼泪道：“都怪婉儿，差点饿着祖母了，婉儿这就扶您过去用膳。” 两人当先走出去，众人跟在身后移步偏厅。 饭菜已经上齐，顾老夫人在主位落座，含笑着拉顾婉儿坐在旁边。 因着心里早有计较，在看到顾言卿时，顾老夫人便笑着指向另外一边的位置道：“卿丫头过来，你坐这儿。” 顾言卿心里冷笑，面上丝毫不显，有些懵懂道：“祖母，卿儿是小辈也能坐去哪里？不是应该坐在姐妹们旁边？” 第19章 原来都是一样的 第19章 原来都是一样的 世家大族用膳时安排的座位有规矩，主位旁坐的都是长辈。顾老夫人今儿一反常态拉着顾婉儿坐那，已是不合规矩，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见状，妾室吴氏眸光一闪，看了一眼逾矩的顾婉儿，笑着对顾言卿道：“这顿饭是为你接风洗尘摆的，咱们都是陪衬，按惯例来说那位置你也坐得。” 楚氏微惊，斜眼觑她。顾秉文的这些妾室，就吴氏是个拎得清的，人精儿似的，低调得不行，在后院就似个隐形人，从来不出来做妖。 今儿个竟然跳出来掺和，倒是稀奇了，不过有人搭杆子，她自然要顺杆子而上，去敲打敲打那些不知所谓的人。 “吴氏，你莫要胡说误导我的卿儿，长幼尊卑有序，卿儿自然不能做那等无规矩之人。”楚氏佯怒道。 “这……倒是我想的不周到，险些坏了事儿。”吴氏歉意地向顾言卿说了几句，就没再多言。 两人言语来往都提到规矩，顾言卿心中了然，面上却似恍然大悟道：“乡下小户人家用膳时，主位旁坐的都是长辈，方才看长姐坐过去，卿儿还以为京城钟鼎之家的规矩不同，原来都是一样的……” 顾言卿话音刚落，气氛静了一瞬。她这话不就是摆明了说顾老夫人和顾婉儿没规矩。 众人不敢惹怒顾老夫人，却不怕顾婉儿这个冒牌货，是以不少嘲讽的目光纷纷落到她身上。 顾婉儿以往是侯府嫡女，自身又才貌双全，名扬京城，暗地里不少人都嫉妒她，却不敢表露出来。如今这等天之骄女，一夕之间掉下神坛，自然有不少人想去踩几脚，发泄心中那股憋得扭曲的嫉恨。 顾婉儿面色难看，眼帘微垂，遮住想弄死顾言卿的狠意。 顾老夫人的眼神也暗了暗。 没有人说话，顾言卿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顾老夫人，有些无措道：“祖母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卿儿哪里说错了吗？” “你没有说错，老夫人只是在想怎么安排座位呢。”吴氏笑着打圆场，摁着顾言卿的肩膀在楚氏旁边坐下，然后招呼其他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用膳。” 吴氏解了围，自然没人再说这件事找晦气，顾婉儿也顺着她的话道：“妹妹，你伺候祖母用膳，你刚回侯府，正好和祖母亲近亲近。” 顾言卿眼睛微眯，对上她满含笑意的双眸，心里冷笑。 前世刚回侯府，她迫不及待要表现一番，就自告奋勇伺候祖母用膳，结果把漱口的茶水端给祖母喝，惹来众人的嘲笑。如今，她自然懂得这些用膳礼仪，却不再想着去伺候这所谓的祖母。 顾言卿迟迟未语，顾老夫人眼睛一眯，“怎么，卿丫头不愿意？” “卿儿不敢。”顾言卿面色犹豫，让人挑不出刺，十分真诚道：“虽然这本该祖母的嫡亲孙女来做，只是卿儿尚未学习侯府的用膳礼仪，唯恐出差错冲撞了祖母，不如先让长姐伺候一段日子，卿儿趁此机会学学，也免了旁人说卿儿刚回来就抢长姐的东西。” 第20章 用膳风波 第20章 用膳风波 顾婉儿心中暗恨，抬眼打量她，却发现她说得真情实感，似乎是真的如此想，而不是话里话外冷嘲热讽她是个冒牌货，恬不知耻占了她的身份。 顾老夫人也黑着脸，却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让顾婉儿伺候。 诸位主子都准备妥当，一溜的丫鬟马上就捧着热茶热水上来。盖因这钟鼎之家规矩多，膳前要用热水净手，膳后还得喝茶漱口。 擦干净手后，顾言卿突然举起手楞楞地看着，还慢慢地闻了下。 “二姐姐，你在干嘛？”吴氏的女儿顾娇娇好奇问道。 顾言卿抬头，神情恍惚，浑身弥漫着难过和悲伤的情绪，无神的眸子似透过她，看向遥远的天际。 良久，她才轻声道：“这是我第一次用热水净手，乡下人家一贫如洗，轻易舍不得用柴烧水，即使是冬季，我也是隔三差五才能洗一次冷水澡，还没有用过此等带香气的热水。” 乡下生活虽然清贫，却不至于如此凄惨，顾言卿是故意夸大几分，以彰显顾婉儿生母的罪恶，提醒众人她在乡下吃苦时，顾婉儿正占着她的身份吃香喝辣。 果然，不少人面带愤恨，同情地看着她。 初见顾言卿，她不卑不亢，就算从乡下回来，穿着朴素无华的衣服，却透着几分怡然自得，和京城的大家闺秀不遑多让，如果不是特意提醒，恐怕不会知道到她是乡下丫头。如今看着她粗糙的手指，带着厚茧的指腹，上面还有不少的细碎伤痕，就知道她吃了不少苦头。 楚氏红了眼眶，抓住她的手掌，心疼地抚过上面的伤痕，哽咽道：“都是娘的错，让你流落在外受苦。” 看到母亲如此伤心，顾言卿装出来的难过情绪一扫而空，心疼地替她擦拭泪水：“母亲您别哭。卿儿不怪您，这都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听了她的话，众人更是同情她了，这里的都是金枝玉叶，没哪个人吃过生活的苦。 就连顾老夫人都忍不住吩咐红姑，“稍后你请府医过来瞧瞧，给卿丫头开些伤药，顺便细细诊断，看是否还有其他隐疾。” “老奴尊命。”红姑道。 “卿丫头，和祖母说说，你在乡下都要干些什么？” 顾言卿笑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从四五岁开始就要干活，洗衣，割草，喂猪，捡柴，都是些轻便活儿。” “真是造孽，这么小的孩子……”吴氏眼眶微红，用帕子擦了下眼角。 她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人，平时多走几步路，都会累得气喘吁吁，倒不相信顾言卿一个小孩子，干这些活会像她说得那般轻巧。 想着，众人微妙的目光落到顾婉儿身上，真正的侯府千金在乡下吃尽苦头，受尽磋磨，这冒牌货却在侯府被如珠似宝地宠爱着。 生母犯下那样的罪恶，按理说这冒牌货也该被扫地出门，奈何她太会哄顾老夫人开心，有顾老夫人护着，谁也不能发落她。 第21章 多事之秋 第21章 多事之秋 顾婉儿气得要咬碎一口银牙，面上还要装出愧疚难过的模样。 原本以为顾言卿不过是个野丫头，肯定不会是她的对手。她也早就准备好今天装可怜博取祖母的同情，然后陷害顾言卿出丑。没想到事事不如意，也不知道这野丫头是不是装的。 想着，顾婉儿泫然欲滴，哽咽道：“妹妹受苦了，姐姐就应该离开侯府，把身份还给你。” “住嘴，往后莫要再提此话！”顾老夫人沉下脸喝道。 看到顾婉儿哭得眼睛通红，又忍不住软了声音，“好孩子，你是顾家的一份子，莫要再说这种傻话伤祖母的心。” 顾婉儿擦擦眼泪，顺势扑到顾老夫人怀里，“祖母教训的是，孙女以后再也不说了。” “好歹卿丫头也回来了，往后你们就是亲姐妹，该互相扶持。”一锤定音，顾言卿受的苦就轻飘飘揭过不谈。 众人面色各异，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有顾娇娇俏笑道：“祖母，能吃饭了吗？孙女都快饿坏了。” “好好，都快些用膳，莫要饿坏咱们娇娇。” 顾老夫人动筷后，众人也开始用膳。 “祖母，您最爱吃的水煮鱼……”顾婉儿夹了一块鱼肉，刚想放到顾老夫人碗里，就被顾言卿抢了话。 “祖母，您尝尝这南瓜汤，养胃。”她手疾眼快，将碗放到顾老夫人面前。 众人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妙，原以为顾言卿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一转眼就暴露真面目，迫不及待讨好顾老夫人，可惜弄巧成拙了。 顾婉儿手一顿，声音温和道：“妹妹刚回府有所不知，祖母最不喜南瓜。” “是卿儿莽撞了。”顾言卿面色尴尬，看了一眼众人，略带犹豫道：“水煮鱼和辣椒一起煮，祖母恐怕犯了胃病，不宜吃辣。卿儿也是看南瓜养胃，才盛给祖母。” “卿姐姐，你莫要诅咒祖母！”顾明珠厉声呵斥，“就算你急着讨好祖母，也莫要胡说八道。” 顾明珠的话刚说完，就有不少人面色不善地看着顾言卿。顾老夫人的健康问题，一向是重中之重，若有丁点儿不舒服，必定会请府医来诊断，可今天并没有。 顾言卿要针对顾婉儿，她们可以理解，但万万不能随口胡诌，编排祖母，这是人品问题。 “祖母，孙女并非胡说八道，孙女见您面色茵白，舌质紫暗，便留了几分心眼。方才扶您的时候，诊了下脉，便发现脉象虚弱。您落座时，又数次捂住胃部，孙女才推测是犯了胃病。” 说着，她看了一眼顾婉儿，继续道：“水煮鱼含辣椒，其味辛，又有强刺激性，胃疼者不宜食用。卿儿怕落了长姐面子，才阻了她，原本想着午膳后再提醒祖母。” 听了顾言卿的话，吴氏几人紧张极了，都围在顾老夫人身边问道：“母亲，您没事？” 顾老夫人被烦的不行，无奈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府医诊断无碍后，我便不想惊动你们，也就卿丫头细心看出来了。” 多事之秋？顾言卿心里冷笑，这是怪自己回来挡了顾婉儿的路？ 不喜她，又装出这副慈爱模样，虚伪！ 第22章 演戏的一把好手 第22章 演戏的一把好手 这边一群人都围在顾老夫人前，只有顾娇娇悄悄走过来，惊讶道：“二姐姐会医术？” 顾言卿柔声笑道：“师傅教过我几年，我也就会点皮毛。” “二姐姐，你师傅不过就一乡下老头，医术也如此了得？你的本事瞧着比京城很多庸医都要好……” “娇娇，你在胡说些什么。”吴氏打断她。 “二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顾娇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我并不是看不起你师傅，我只是……” 眼见着越解释越乱，顾娇娇都差点哭出来了。 顾言卿连忙摸摸她的头安慰，“二姐姐明白你的意思，不怪你。” 这个妹妹性子单纯，前世总是维护她，可恨她在府里被祖母和顾婉儿所蒙骗，看不到这些真心对她好的人，直到她嫁给谢景恒落魄后，回顾前生才大彻大悟。 想着，她微微笑道：“万事皆福祸相依，虽然我被那村妇恶意抱走，还被她扔到乱葬岗，可也机缘巧合被师傅所救，还跟着他学到不少东西。” 当年那村妇抱走她后，就把她扔到乱葬岗。如果不是师傅碰巧路过救下她，她必死无疑。 “那村妇竟然把你扔到乱葬岗！”顾娇娇倒吸一口冷气，震惊道：“她就不怕被侯府报复吗？” “如果怕的话，她当年就不会故意调换我们的身份。”顾言卿淡淡道。 闻言，楚氏冷眼看向顾婉儿。 卿儿未被认回府之前，她便和这所谓的亲生女儿不亲近，着实是这女儿过于完美无缺，做事待人面面俱到，便是她被顾老夫人用孝道和妇道打压，这女儿也只会秉持孝道礼度挑出她的不妥，看似知书达礼极了，却不曾关心过她所受的委屈。 虽说不亲近，但好歹也养了十四年，若两个孩子只是被无意抱错，她倒也不至于对顾婉儿如何，可恨的是这都是她生母故意而为。仇人之女，莫说养了十四年，即便是养了四十年，她也恨不得弄死这两个贱人。如今看来，果然不是亲生的，顾婉儿这骨子里就带着那村妇的歹毒自私。 至于那戏本上说的两个孩子被抱错，亲生孩子被接回来后没有冒牌货出色，母亲就嫌弃厌恶亲生孩子，去宠爱那个出色的冒牌货，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就是个笑话。 察觉到韩氏阴狠的目光，顾婉儿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她名冠京城，出色至极，明明能帮母亲巩固她在后宅的地位，母亲为何还要仇恨她，维护那个万事不如她的野丫头。 心思一转，脸上泪水簌簌滑下，随即哀愁地看向顾言卿，“卿妹妹，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不解气，你就……就打我一顿……” 顾老夫人见不得她委屈，当即沉声音道：“当年的事情，错不在婉丫头，她是个好孩子，顾府又不是养不起她，不必逼她离开。至于卿丫头，你也是个懂事的，多个姐姐互相扶持也是极好的。” 这就维护上了？ 真是令人作呕的嘴脸，个个都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既然如此，以后就别怪她不客气。 想着，顾言卿淡淡一笑道：“祖母说的是。” 第23章 祖孙密谈 第23章 祖孙密谈 用过午膳后，众人告退，顾老夫人只留下顾婉儿。她坐在软榻上，轻啜一口茶，面色淡淡道：“卿丫头被接回来，你怎么想的？” 顾婉儿等着头，眼底异色一闪，暗忖着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下祖母，于是低声道：“孙女想离开，请祖母成全。卿妹妹是真正的侯府千金，孙女只是冒牌货，留在府里只怕碍了卿妹妹的眼。” “蠢货！”顾老夫人面带煞气，反手将茶盏摔到她脚下，“侯府精心调教你十四载，你就变成这副鬼样子？她流落乡下，是你生母心肠歹毒抱走她，是楚氏废物护不住她，与你何干？” 得到想听的话，顾婉儿松了口气，跪在地上赔罪，“婉儿知错，请祖母责罚。” 顾老夫人看着她，迟迟未语。 她不满楚氏，连带着不喜她的一双儿女，如今顾婉儿成了冒牌货，她反倒欢喜了几分，这都是有根源的。 武安侯府原是开国三公之一，当时的祖宗是威名赫赫的镇国大将军，跟随太祖打下萧朝的江山。当时的太祖重情重义，兔死狗烹的惨剧没有发生，但这祸根确是埋下了，太祖后的每一代皇帝都心存忌惮，武安公府终是在十六年前被今圣昭明帝借机降为武安侯府。 昭明帝是萧朝的第六代皇帝，十六年前九子夺嫡，昭明帝在腥风血雨中上位，其他皇子死的死伤的伤，萧朝因夺位内战大乱，西北匈奴和东南南蛮趁机攻打。当时的老国公爷镇守西北陇西郡，大战在即朝廷运送的粮草却迟迟未到，老国公爷心知今圣宁愿舍去陇西郡，也要除掉他们一脉。今圣不仁不义，他们却不能至百姓于不顾，只能暂且向百姓借粮应战。 老国公爷确实是打仗的好手，开战就击退了匈奴，虽说匈奴的残兵败将逃跑得有些异样，但粮草不足，他只能速战速决，冒着风险乘胜追击。不幸的事终是发生了，老国公爷中了匈奴埋伏，所领的二十万顾家军眼见被坑杀得只剩几万时，楚峥嵘及时带着援军到来，一举击退匈奴，但却是惨胜。而顾家的满门男丁，除了嫡幼子顾秉文因伤未上战场外，都尽数折在战场了，其中老国公爷是为救楚峥嵘死的。 此战过后，昭明帝大怒，以老国公爷贪功冒进打败战为由问罪降爵，留下顾秉文的这根独苗苗也差点保不住。在那关头，顾老夫人亲上楚府，持恩挟报为儿子求娶楚氏，和楚家绑到一起。当时楚家刚胜战立功，昭明帝也不好发落，只能憋着怒气让顾秉文回京。 因这事，楚家和顾家的关系并不如外人所想的融洽，顾老夫人心里始终有层隔阂，更因楚氏性格不讨喜，近些年顾老夫人就更加不满。如今顾婉儿成了冒牌货，她倒可扶起来打压顾言卿那野丫头。 红姑叹息一声，扶起她走到顾老夫人身旁。 顾婉儿顺势抱着她的手臂，难过道：“祖母别气，当心气坏身子。婉儿只是太伤心，昏了头才说那些话。婉儿保证往后必不叫您失望。” 第24章 此话差矣 第24章 此话差矣 “你就是太善良，什么都不争。”顾老夫人摸摸她的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祖母早就同他们说，你才是侯府的嫡长女，卿丫头回来，她便是嫡次女。你往后莫要再说那些混账话。” 顾婉儿眼中带泪，孺慕地看着她，哽咽道：“孙女晓得，谢过祖母开解。” “傻孩子，祖母为你好是应当的。”顾老夫人抹去她的泪水，沉声道：“若卿丫头是个安分的，祖母便给她点脸面，至于你，祖母逝去前会给你找门好亲事，私房全给你添妆。” 顾婉儿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她的嘴，紧张道：“祖母莫要说这等不吉利的话，您肯定会长命百岁。” “不用如此忌讳，人固有一死，该以平常心对待。”顾老夫人失笑道。 祖孙俩又说了好些话，顾老夫人才道：“你且回去，祖母也乏了。” 顾婉儿行了礼告退，屋里只剩下顾老夫人和红姑。 顾老夫人睨了她一眼问道：“你觉得卿丫头如何？” “瞧着倒像个好孩子，颇沉得住气。” 顾老夫人往香炉放了点檀香，面色淡下来，“这才是让我担心的地方。” 红姑看了看她，没再说话。 突然又听她道：“婉丫头呢？” 红姑顿了下，随即含笑道：“自然也是个极好的孩子。” 顾老夫人对着窗外笑了笑，看不出在想什么。 这边，顾言卿跟着母亲去潇湘阁，这是母亲特意为她准备的院子。 潇湘阁不是很大，却布置得十分用心，屋外花草树木错落有致，屋内书画摆件珍贵精致，很多家具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顾言卿眼睛微红，母亲对她真的很好，可恨她前世不识好歹，浪费了母亲的心意。当年她看不上潇湘阁，就要抢顾婉儿的衡芜苑，到手后才发现它只是个空架子。因为母亲在得知自己的存在后，就毫不留情将赏给顾婉儿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祖母当时还大发脾气，知道自己抢走衡芜苑后，就硬逼着母亲把潇湘阁让给顾婉儿。 “卿儿怎么哭了？是院子不合心意吗？”楚氏心疼地替她抹眼泪。 “母亲，卿儿只是喜极而泣。”不想让母亲担心，她笑着转移话头：“您和女儿说说府里的事儿。” 楚氏娓娓道来。 原来，顾老夫人膝下只剩顾秉文一个儿子，为多添人丁，顾秉文除娶嫡妻楚氏外，还使劲纳了一大群妾室。 如今楚氏育有嫡子顾青松，嫡女顾言卿，另有个冒牌货女儿顾婉儿。妾室柳氏育有庶长子顾长明，庶女顾明珠。妾室吴氏则育有庶女顾娇娇。其他还有两个妾室正怀着身孕。 侯府这几个小姐现在的排行是这样，顾婉儿是大小姐，顾言卿是二小姐，顾明珠是三小姐，顾娇娇是四小姐。 替女儿理清了这府里各人的关系，楚氏便想到先前的事，皱眉道：“卿儿，为何要同意你祖母的决定？你真的愿意让顾婉儿顶替你的身份？” “母亲，此话差矣。”顾言卿淡笑道：“祖母死活不让泄露我们的身份，若您一意孤行，届时祖母装出被您气倒的模样，您便是有理也变成无理，毕竟萧朝重孝道。何不等待良机揭露此事，也让世人看清她们的真面目。” 第25章 她死了啊 第25章 她死了啊 “卿儿，你……”楚氏面色一惊，有些犹疑道：“你这是什么都知道了？你想做什么？” “母亲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楚氏神色有些复杂，随即欣慰一笑道：“既然你如此聪颖，知道她们没安好心，母亲便放心了，你尽管放手去做，无论出什么事母亲都给你兜着。” “母亲……”顾言卿眼眶微红，母亲还是如前世一般宠爱她，只是她前世终究惹母亲伤了心。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楚氏笑道：“今天暂且说到此，你先歇息片刻，母亲晚点再来寻你。” 送走母亲后，顾言卿静静地倚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玉佩。 不出所料，父亲三天后就会领着沈娇娘进府。那个养在外面，据说是兵部尚书送给父亲的无法回绝的女人，实则却是祖母的侄女，父亲青梅竹马的老相好。 她已经和父亲生了一个女儿，被父亲接回府一年后，又生了一对双生子男孩。就是因为这样，祖母便让父亲抬她做平妻，后来更是毫不犹豫除掉兄长。 随手将玉佩扔到一旁，顾言卿目光渐冷，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母亲在府里受的窝囊气已经够多了，还不如就此和离，眼不见心不烦，也好遂了他们的愿。 “二姐姐，我来找你了。”一道喜悦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顾言卿的沉思。顾娇娇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从外面走进来。 “四小姐，你走慢点儿。”王嬷嬷跟在后面无奈道。 顾言卿眼里含笑，招呼她坐下，顺便给她倒了杯碧螺春茶，“四妹妹怎么过来了？” 顾娇娇沉着小脸坐下，满脸不高兴，“我看到顾婉儿往这边走，她肯定是想来找你的麻烦，所以我先跑过来说给你听。” 顾娇娇刚说完，就看到顾婉儿眼底带着淡淡的焦急，娉婷袅娜地从外面走进来。 顾言卿坐着不动，笑意不变道：“长姐特意过来，可是有事找卿儿？” 问得倒是挺客气，就是这作为却一点都不客气，丝毫不尊重她这个姐姐。顾婉儿心里有些恼意，却不曾露出来，只是道：“二妹妹，我只是过来问问，怎么只有你们回来，彩儿去哪了？” “彩儿？”顾言卿似是没想起这人，楞了楞才无辜道：“她死了啊。” 顾婉儿心脏剧烈跳了下，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难道，顾言卿发现了什么？ 心思一转，顾婉儿试探着道：“彩儿是个好的，如果她有哪里得罪妹妹，可以让母亲发卖她，不至于仗杀她，凭白污了妹妹名声。” “长姐这是什么意思？”顾言卿还没说什么，顾娇娇就炸了，怒道：“你真自以为是，事情还没问清楚，你凭什么说是二姐姐仗杀她？我看你就是想搞臭二姐姐的名声。” 顾言卿沉下脸，倒不似先前那般无害，锐利的目光仿佛能一眼看透她的真面目，“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长姐莫要空口白牙污蔑妹妹，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随行的婢女和侍卫。” 第26章 装柔弱 第26章 装柔弱 听了顾婉儿的话，王嬷嬷心里也起了些怒火。她深受夫人的器重，已经被夫人赐给二小姐，她岂容得别人污蔑主子。 何况二小姐看着就是个好孩子，倒是这大小姐，心眼多多，总爱搞些阴私事情，也就顾老夫人当局者迷，被她哄骗了。 “大小姐没有主仆之分，将那丫鬟宠得不知天高地厚，都能骑在主子头上撒野。只是我们小姐是真正的侯府千金，断断不能被那种贱婢冒犯。那贱婢不但言语讥讽小姐，在路上遇到刺客被官兵追杀时，她还唆使小姐去抓刺客，此举岂不是暗藏祸心，想让小姐白白去送死？毕竟刀剑无眼，小姐肉体凡胎。” 王嬷嬷语气毫无起伏，却莫名让人听出一丝嘲讽，“那贱婢倒是想博个除恶扬善的好名声，丝毫不顾性命去掺和，这不就被人乱刀砍死了。” “死得好，倒是便宜她了。”楚氏满面怒容走进来，声音中带着后怕，看着顾婉儿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你虽然是个冒牌货，却走了几分狗屎运被母亲护着，若你日后不调教好手底下的人，再养出这等背主的贱婢，我便是冒着忤逆母亲的不孝名声，也要将你扫地出门。” 楚氏的脸色十分难看，她万万没想到，一个卑贱的婢女都敢轻视算计她的女儿，说不定就是这冒牌货教的。简直是岂有此理，平时装的多善良无害，转头却暗戳戳要她女儿的命，简直跟她生母一样恶毒。 便转头对贴身婢女秋容道：“稍后你给那贱婢家里去信，就如实说她想暗害主子性命，诡计不成反倒自己送了性命。” “是，夫人。”秋容应道。 顾婉儿心里暗恨，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该死的！ 这些人话里话外都在挤兑她是冒牌货，都在帮顾言卿说话，然而她还不能说什么，毕竟理都被她们占了。 可恨的是顾娇娇还在火上添油，“呀，彩儿平时仗着婉姐姐的势，就没少欺负下人，如今还踩到二姐姐头上，真不知道长姐为什么还说她是个好的，莫不是眼瞎？” “母亲……”顾婉儿还想说什么，却在楚氏冰冷的目光中渐渐消音。 “怎么？你还想为她求情？”楚氏冷声道，“我警告你，若是再有下次，我连你这主子一起治。” “母亲，都是婉儿的错，婉儿只是想着路途遥远，妹妹舟车劳顿辛苦，便派彩儿去精心伺候妹妹。”顾婉儿小脸苍白，眼泪簌簌往下掉：“想必她是怕二妹妹回来威胁到我的地位，便自作主张做下这等糊涂事。” 顾言卿眼里杀气一闪而逝，却是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彩儿如此肆无忌惮，妹妹原本还以为她是得到了姐姐的吩咐。” 顾婉儿柳眉轻轻拧起，心里有种莫名的冷意，就像被阴冷的毒蛇盯上，一不小心就会被咬死。待细细看向顾言卿时，却发现这人好似真的恍然大悟，并无不妥。 第27章 试探 第27章 试探 “长姐，你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被说中心思，彩儿真是你指使的？”顾娇娇惊讶道。 “娇娇说的什么话，长姐岂是那种人？”顾婉儿脸上露出追悔莫及的恨意：“如果知道那个贱婢的真面目，长姐就不会让她去……” “行了。”楚氏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脸色看着不大好，且先回去歇着。” “是，女儿告退。”顾婉儿神色变了变，福身行了一礼便退出去。 待顾婉儿走了，顾娇娇才疑惑道：“彩儿是什么德行，长姐心里肯定清楚，她竟然还眼巴巴为了这个贱婢来找二姐姐麻烦，她这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顾言卿喝了一口茶，笑的意味深长，“她可不是为了个婢女，只是想借此由头试探我，没料到被我们呛回去了。” 看了眼自家女儿，楚氏怒气未消沉声道：“那贱婢真的欺负你了？” 顾言卿心里暖暖的，母亲倒是一直很关心她，她也没避讳地点点头。 楚氏脸色一寒，心里有了谋算，看来她要为卿儿铲除挡脚石了。 顾娇娇也气得拍桌子，“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连她手底下的人都狗仗人势，特别是那个彩儿，经常欺负我的丫鬟。我去找她讨说法，她总是轻飘飘敷衍我，简直是气死我了。” 顾言卿摸摸她的头，递给她一块糕点安慰道：“别生气，当心气坏身子。” “哼，她的真面目迟早会被拆穿。”顾娇娇又抱怨了几句，也行礼告退了。 刚来到院子前，顾娇娇就看到母亲站在门外等她。 看着女儿气鼓鼓的脸，吴氏打趣道：“谁又得罪我家娇娇了？让你摆出这副吃人的表情。” 顾娇娇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话了又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家母亲，刚知道两个姐姐的身份后，母亲就站到二姐姐的阵营，当时二姐姐还没回来，并且府里有很多人看不上她。 就算她多次帮二姐姐说话，也是得了母亲的嘱咐，甚至刚刚去找二姐姐，也是母亲吩咐的。 想着，顾娇娇就直接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母亲，你为什么要帮二姐姐？你怎么知道长姐会去找她麻烦？” 吴氏面色严肃，挥退伺候的丫鬟，沉静地看着自家女儿，“娇娇，等会你听到的话，要放到心里，烂在肚子里。” 顾娇娇猛地坐直身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点点头。 “以前你祖母护着顾婉儿，夫人乐见其成，毕竟那是她的女儿。如今知道顾婉儿是冒牌货，你祖母还是偏袒顾婉儿，岂不是在打夫人的脸？你且瞧着，这府上就要变天了。” 顾娇娇有些惊讶，疑惑道：“祖母今天不是很喜欢二姐姐吗？” “你个蠢丫头。”吴氏没好气地敲敲女儿的额头，面带嘲讽道：“她那是做戏，也就能骗骗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和外人，至于府里的人精，谁都能看出点猫腻。” “你就听母亲的，多亲近亲近你二姐姐，毕竟你的婚事还捏在夫人手里。” 顾娇娇茫然地挠挠头，有些不解，“祖母说会给我们找一门好亲事的，府里就她最大，夫人不是应该听她的吗？” “也就夫人平时不管事，让你祖母威风了几年，她就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也不看看武安侯府是谁扶起来的。”吴氏冷笑，“要不是因为夫人，镇北侯府会提携我们？” 顾娇娇看不透这些事情，可她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母亲绝对不会害她，她只要听母亲的话就行，当即郑重地点点头。 第28章 顾婉儿的真面目 第28章 顾婉儿的真面目 在吴氏为女儿谋算时，顾婉儿也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金黄的阳光透过雕花镂空的木窗落到她身上，显得她扭曲怨毒的脸更为恐怖。 在她几步远，跪着一个披头散发，脸颊红肿的婢女。 顾婉儿目露凶光，突然拿过茶盏砸到婢女头上，怒声道：“贱婢，让你指手划脚！” 春桃脸色煞白，却丝毫都不敢躲开，被砸的头破血流也只是颤抖着声音，不停磕头道：“奴婢知错，求小姐饶命。” “你倒是说说，错在哪了？”顾婉儿目光凶狠，那眼神看着要吃人似的。 “奴婢不该劝您和二小姐交好，是奴婢自作主张，以为那样就能帮小姐在夫人那里争些脸面，让小姐的日子好过一点……” “蠢货！”顾婉儿冷笑，目光像淬了毒，“顾言卿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没见识的野丫头，本小姐凭什么要去巴结她？” “就算她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又如何，母亲还不是要听祖母的话，就连父亲都不敢违抗祖母。往后我若再听到你说顾言卿的好话，我就扒了你的皮。” 春桃身体微微颤抖，淋漓的鲜血从额头流下，不停磕头重复道：“奴婢知错，求小姐饶命……” 眼前人越来越凄惨，求饶声也越来越弱，顾婉儿心里异常满足，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猩红的双眼也恢复正常。 看着满身是血的春桃，她心里咯噔一跳，连忙扶起人，脸上满是愧疚和歉意，又恢复平常那副善良大度，高贵典雅的模样，“春桃你怎么样？都怪我……” “你是那边的人，自小便跟着我，忠心耿耿，你应当知道以我的身份，在侯府里自是如履薄冰，我也只能信任你，可你那样偏向顾言卿，我自是……”瞧她后悔莫及的模样，哪有先前的阴狠恶毒，活像对方是她最亲密的人。 春桃额头仍然传来钻心的痛，看着担心焦急的小姐，心里不舒服的同时，又带着隐秘的快感。她就是卑贱的下人，小姐无论如何都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如此的不顾身份亲近她，甚至说得上是折辱，这让她有着异样的满足感。 何况小姐平时的脾气很好，对她也很好，就算偶尔情绪失控打骂她，事后都会向她后悔莫及，她这心里也升不起背主的念头，往往是越来越忠心了。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往后都听您的。”春桃道。 顾婉儿满意地点点头，扶着她往屋里走去，叮嘱道：“往后遇到顾言卿，咱们表面上便给她几分脸面，找到机会还是要教训一番。” “奴婢省得，小姐放心。” …… 顾言卿的回归，一石惊起千层浪，在各方心思浮动，忙着商讨阴谋诡计时，潇湘苑这边其乐融融。 顾言卿和母亲用过晚膳后，互相说了些近况就去歇息了。 第二天，顾言卿早早就醒来，进厨房做了碗银耳莲子羹，这东西养胃，她打算等会向祖母请安时捎上。 顾言卿和楚氏最早来到惜福斋，楚氏原本被顾老夫人免了晨昏定省，只是怕女儿独自前来会被为难，也跟着过来了。 第29章 再起波澜 第29章 再起波澜 “祖母，孙女向您请安。”顾言卿恭恭敬敬行礼，放下食盒道：“知道祖母胃不好，孙女特地为您做了银耳莲子羹。” 顾老夫人脸上浮起笑容，“卿丫头你有心了，放着。” 顾言卿刚放下食盒，转身就看到顾婉儿和顾娇娇一群姐妹走进来。 顾娇娇矮了矮身子，请安后就跑到顾言卿身边，脆生生道：“以往都是长姐第一个到，今儿倒是被二姐姐抢先了，看来长姐也不如自个儿说的孝顺。” 顾老夫人神色一冷，很快又淡笑道：“可不，就卿丫头是个孝顺的，特地给我熬了银耳莲子羹，你们都是群白眼狼。” “呀，我就没想到，不如二姐姐贴心。”顾娇娇懊恼地拍拍脑袋。 顾言卿低头不语，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是佛口蛇心，把自己拉出来当靶子，顺带着捧杀一番。 果然，顾明珠恨恨地看着她，冷嘲热讽，“二姐姐当真是好本事，刚回来连规矩都没学好，费尽心机争宠的事儿倒学了个十成十，衬得我们这些姐妹都成了白眼狼。” “三妹妹这话好没道理，白眼狼是你自个儿的事，你若孝顺祖母，断不会被别人比成白眼狼。”顾言卿笑笑，“你便是嫉恨我，也该找个恰当的理由，莫让旁人笑话侯府，养出这么个没脑子的小姐。” “你！”顾明珠气的胸膛不断起伏，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那张臭嘴，又碍于祖母在场，不敢轻举妄动。 顾言卿面不改色，毫不在意她要吃人的目光，只是垂首安静看着地面，静待着祖母的反应。 这位表面对她可是慈祥得很，背地里恨不得她去死，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怨气，这般仇恨亲生孙女。 不过无所谓，她重活一世，可不是来受这些人的窝囊气，不喜欢就用各种手段报复回去，经过前世悲惨的境遇，在这些人的刺激下，她也是演得一手好戏，甭管是装可怜装无辜，装深沉装高贵，还是直接嘲讽回击，她样样在手。 “够了。”顾老夫人将瓷盅丢到案桌，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面色冷淡地发出警告。 “卿丫头，祖母知道你牙尖嘴利，学了不少乡野村妇骂街的精粹，但京城是天子脚下，一块砖头下去就能砸到个权贵，你这张嘴该闭上时就不要开口，免得祸从口出，累及到侯府。” “祖母，您这是在自谦吗？”顾言卿目光一闪，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故作不解道：“彩儿不是这样说的。” “她说武安侯府地位超然，背后还有镇北侯府当靠山，除了宫里最有权势的那几位，便是不得宠的皇子皇妃，都不必要理会，即便是皇上也要……” “闭嘴！”顾老夫人勃然大怒，砰一声将瓷盅扔向她，“彩儿是谁？好大的狗胆，竟然敢编排皇家。还有，你是蠢货吗？她说什么你都信！” 顾言卿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莫说顾老夫人勃然大怒，就连顾明珠都安静下来。 要是这些话被传出去，她们便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顾言卿微眯起眼睛，在瓷盅向自己飞来时，就似被吓到一般，踉跄了一下身子，刚好后退一步避开。 第30章 做梦！ 第30章 做梦！ 看着脚边的碎片，顾言卿面色惨白，无措地看向顾婉儿，呐呐道：“彩儿是长姐的贴身婢女，这些都是她和我说的，谁知道她会这样害我。” 闻言，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顾婉儿身上，都恨不得生吃活剥了她。 一个卑微的贱婢懂什么，还不是从主子嘴里听到的，就算不是她说的，那也是她疏于管教。要是被皇上知道，别说武安侯府遭殃，便是镇北侯府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顾婉儿，你可真是好样的！”楚氏被气的浑身发抖，仇恨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十几年就养出这么个歹毒的白眼狼。卿儿与你多大仇多大恨？还没回来就让你惦记着除掉她。” 措手不及被扣上这么顶大帽子，顾婉儿楞了一瞬，回神时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落地有声。 眼泪说来就来，瞬间滑下脸颊。 她重重地磕头，哽咽道：“祖母恕罪，彩儿平时就喜欢往外跑，许是听到些疯言疯语，才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是孙女御下不严，孙女愿意接受惩处。” 楚氏冷笑，“好算计，你以为全部推到那贱婢身上就行？你……” “够了。”顾老夫人面色冷淡道：“婉儿也不像那没分寸的，既然是那丫鬟的错，你就不要揪着她不放。” 压在上头的婆婆都发话了，楚氏也只能暂时做罢，若是顾婉儿执意不承认是她指使的，即便借机发落她，那惩罚也重不到哪去。 顾老夫人冷冷地扫了一圈众人，眼底狠厉一闪而逝：“那叫彩儿的丫鬟呢？拖出去乱棍打死。” 顾言卿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眼底带着一丝嘲讽，祖母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她并不打算说话，免得又将火集中到自己身上。 楚氏使了个眼色，王嬷嬷会意地走出来，将她们在路上遇到刺客被官兵追杀，彩儿唆使小姐相助官兵不成，自己又想博个除恶扬善的好名声，上去掺和时被乱刀砍死的事说了一遍。 “啪！”顾老夫人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怒道：“真是反了天了。” 顾老夫人这怒火来势汹汹，既是愤怒这贱婢口无遮拦，险些给侯府惹来祸端，又是愤恨顾言卿命硬，死的不是她。 众人倒是初次见她如此暴怒，主子们还好，至于那些奴仆，就是个个都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埋到地里。 见他们这样，顾老夫人的火气更旺了，狠声道：“今儿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我扒了你们的皮。” “至于婉丫头，你回去反省反省。你的人再惹出祸端，祖母定饶不了你。” “是。”顾婉儿心里恨得滴血，也只能点头应下。 震慑一番，视线又回到顾言卿身上，顾老夫人神色莫测地盯着她。 这丫头刚回来，家里就闹成这样，可见是个祸害，与侯府无缘，否则也不会刚出生就被人换走。 顾言卿低着头，感受到一道厌恶的目光落到身上，眉头微微皱起，她大概能猜到是谁。 果然，顾老夫人冷淡的声音响起，“卿丫头，你刚回来，无人伺候不行，祖母待会给你安排几个丫鬟。” 这是要在她身边插人？ 做梦！ 第31章 霓裳阁 第31章 霓裳阁 顾言卿心里越冷，脸上笑的越恭敬，“卿儿谢过祖母的好意，只是母亲已经给卿儿安排好人了。” 顾老夫人眉头一皱，“你母亲安排的那些粗使丫鬟，不够精细，祖母将贴身大丫鬟指给你，大小事情上也好指点你。” 顾言卿眼睛亮了亮，突然焕发欣喜的笑容，“既然是祖母的贴身大丫鬟，想必很厉害，刚好孙女害长姐损失了一个丫鬟，孙女斗胆求祖母赐给长姐，而孙女身边已经有经验丰富的王嬷嬷了。” 顾老夫人脸色黑了黑，定定地看着顾言卿，她还是笑意满满，看不出真假。 三番两次被顾言卿气的说不出话，她心里憋着火，脸上却不能表露丝毫，再次开口时连声音都冷了几分，“你们都是祖母的孙女，祖母不能厚此薄彼，稍后祖母便再指几个丫鬟给婉丫头。” “婉儿谢过祖母赏赐。”顾婉儿深深呼吸，压下眼底的情绪，当即恭敬地道谢。 总算是有个听话的，顾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不怪她会偏心婉丫头。 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顾言卿的笑意敛了几分，看起来颇有几分犹豫道：“既然如此，祖母能将您院里那个叫青榆的丫鬟赐给孙女吗？虽然她人瞧着不太机灵，却是个肯干苦力活的。” 顾老夫人皱眉，“青榆是谁？” “回老夫人，是奴婢。”青榆战战兢兢地走上前，看着颇为怯懦不堪重用，抖着声音道：“奴婢之前奉您的命令去接二小姐回府。” 瞧着她那模样，顾老夫人便气不打一处来，要让她监视顾言卿也是强人所难，搞不好会适得其反，只好憋着怒火道：“往后你就去伺候二小姐。” “奴婢遵命。”青榆怯声应道。 “行了，你们都退下。”顾老夫人疲惫地揉揉眉心，不耐烦地挥手，“明儿霓裳阁开市，孙绣娘会过去裁衣，你们都去霓棠阁做几套衣服，府里已经打好招呼了。” 霓裳阁是燕京城有名的制衣坊，坊主人称孙绣娘，一手绣工名冠燕京城，她被宫里的主子看中，挑去做御绣房的掌事嬷嬷。孙绣娘放不下霓裳阁，特意求得皇上恩典，每月抽几天时间回来查探情况，并做几套衣裳镇场子。 没想到祖母能请动孙绣娘，几人眼睛都亮了，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只有顾婉儿面色淡然地站着，丝毫不为所动。 她朝顾老夫人行了一礼，含笑道：“祖母，婉儿身体不适，就不去凑热闹了，好让孙绣娘给姐妹们做衣裳。” 此话一出，毫不意外收到一干仇视目光，好似她去了，就会霸占别人的机会。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孙绣娘以往只要过来，都是给顾婉儿做衣裳，因为她人美仪态佳，不会糟蹋了衣裳。 看着顾婉儿那副做作的姿态，顾娇娇翻了个白眼，拉着顾言卿走出去，神秘兮兮道：“二姐姐，你知道祖母为什么让我们去做新衣裳吗？” 瞥了眼顾娇娇八卦的小模样，顾言卿挑眉，“为什么？” 第32章 睿亲王 第33章 睿亲王 第二天清晨，楚氏便带着府里这些小姐和姨娘们去霓棠阁。每位小姐都跟着自家母亲坐一辆马车。楚氏不乐意见顾婉儿，便打发她独自坐一辆马车。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出行，路上百姓远远见到侯府的标志便早早躲开，免得无意间冲撞到贵人。 “昨儿个睡得可好？”刚回侯府便遇到不少糟心事，楚氏显然是有些担心。 顾言卿眨眨眼，含笑道：“只要和母亲同处一个屋檐下，卿儿这心便能安然无恙，吃好喝好睡好样样好。” “你这丫头尽会贫嘴，不过母亲喜欢。”楚氏眉眼带笑，伸指戳了下她的额头。 “夫人，睿亲王的车架从前面过来，此处街窄仅能单车通行。”外面突然传来车夫的声音。 “马上往后退到街口让路。”楚氏当即道。 这睿亲王乃是昭明帝第三子，自身极为出色，且性子仁德宽厚，颇得圣心。他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排行七，封号锦嘉公主，年初刚及笄，乃在闺中待嫁。其母秦贵妃乃四妃之首，深得帝宠，即便在后宫也能与出身谢国公府的皇后相抗衡。 “马车里可是武安侯夫人？”待退到街口，眼见此事欲了，却突然被问及。 楚氏面色肃静，拉着女儿下车行礼回话，侯府的一干小姐和姨娘们也跟在后头。 顾言卿低眉垂眼，静站在楚氏身后，听着眼前人先是温文有礼问候祖母身体是否康健，接着话头一转谈及祖父一家的近况，并且隐晦暗示站队问题，全程言语如春风拂面，温和中又带着几分天家不可冒犯的威严。 待恭敬送走睿亲王车架，顾言卿便顺手扶着母亲上马车，也就不曾注意到离去的那辆马车掀开窗帘。 “去查下那女子和武安侯府的关系。”萧成睿微微眯起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顾言卿的背影，他以往不曾见过这女子，这查探倒不是要对她做些什么，只是他不喜事情脱离掌控。 “是。”立刻有人领命离去。 待回到马车，楚氏才悠悠叹息一声。 “母亲，您这是？” 楚氏面带忧色道：“夺位之争暗潮汹涌，后宫秦贵妃和谢皇后势均力敌，前朝睿亲王这一派有南阳王支持，康亲王那派后面又站着谢国公府，其他朝臣暂且能中立明哲保身，你外祖父却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母亲暂且放宽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没有到最后一步，谁也说不准结果如何。”顾言卿淡淡道，心里倒是有了些计较。 南阳王秦世忠是秦贵妃的兄长，也是萧朝唯一的异性王，封地在南阳郡，与蜀郡相邻，其手握重兵，常年驻守南阳郡震慑南蛮诸国。历代南阳王都是忠心耿耿的保皇派，只效忠皇帝一人，就是到这代出了个秦贵妃，又生了个及其优秀的三皇子睿亲王，也就难保南阳王不会动歪心思扶外甥上位，是以昭明帝对其可谓忌惮在心。 而镇北侯楚峥嵘则因为昭明帝登基那年，击退匈奴进犯大军有功，被册封为镇北侯，常年驻守陇西郡威慑匈奴，也是手握重兵忠心耿耿的保皇派，与南阳王一南一北守护萧朝国土，盖因萧朝东边临海，西边又靠耸入云霄的十万大山，只余下这南北两面遭受其他国家的威胁。 也正因此，前朝除去中立派和保皇派，余下三大势力南阳王府、镇北侯府和谢国公府，也就只剩下镇北侯可拉拢要拉拢，因为得到他的支持，夺位胜算便大大增加，是以树欲静而风不止。 如今看来，能竞争夺位的只是睿亲王和康亲王两人，但从前世的结果来看，谁也想不到最后的胜利者竟然是毫不被看好的晋亲王。 该找机会提醒外祖父了，莫要再重蹈覆辙前世的惨剧。 第33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34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想到此，顾言卿气息有些不稳，捏紧了裙摆。前世昭明帝越老越昏庸，因为忌惮外祖父，就在匈奴来犯时故意扣着粮草不发，故技重施害得楚家军只能死守陇西郡，直到战死最后一人为止，而楚家满门男丁也尽数折在战场上。 当年那场三个月的守城之战，可谓惨烈至极，很多士兵不是战死的，而是活生生饿死的，陇西郡里面就连草根树木都被挖来吃尽了，不少百姓更是易子而食，生食尸体。 “朝廷派系斗争如何，我们后院内宅之人即便能看清也无济于事。”楚氏面上带着一丝担忧道：“就怕带累了你的婚事，以目前形势来看，恐怕各方都想娶你，好搭上你外祖父的这条线。届时如果是皇上赐婚，便是母亲也无能为力改变。若是提前为你相看好人家，恐怕也会被人暗中破坏亲事。” “母亲不必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顾言卿淡笑着安慰，眨眨眼道：“到时大不了我自请嫁给晋亲王，想必皇上不会介意，而我对他们来说也会成为一颗废棋子。” 楚氏笑骂道：“你这丫头倒什么都敢说，不过以那晋亲王的烂名声可配不上我的乖女儿。”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很快便到了霓棠阁。侯府的人刚下马车便有婢女出来领她们去绣房。 一行人来到绣房时，孙绣娘正在训话绣娘，见到她们，孙绣娘便上来迎接。 她身着样式简单的窄袖裙衫，墨发用一根簪子固定住，狐裘披风罩在裙衫上，眉宇舒展，看起来很和善。 “见过侯夫人。”孙绣娘上前行礼。 “你们快过来。”楚氏笑着招呼两人道：“这位便是孙绣娘。” 顾言卿和顾娇娇向她行了一礼，孙绣娘微微侧身没受，也回了礼。 “这便是二小姐？当真是个标致人物儿，有侯夫人风范。”孙绣娘看着顾言卿笑吟吟道。 孙绣娘这话说得甚是漂亮，一下子连两人都夸了，楚氏自是抿嘴笑道：“谬赞了，这丫头也就看得过去。” “侯夫人不必谦虚，二小姐实至名归。”孙绣娘笑了笑，也不废话，拿出量尺道：“那先给这两个丫头量尺寸。” 孙绣娘站到顾言卿面前，吩咐另外几个绣娘给顾娇娇丈量。 顾娇娇刚到时兴奋万分，如今已经垮着一张脸，有气无力道：“绣娘姐姐，衣裳帮我做得好看点，最好能遮住胖胖的腰。” 绣娘被她逗笑了，抿着嘴点点头。 楚氏点点她的额头，笑骂，“你那张嘴吃东西时，但凡克制几分，今儿个就不用求绣娘了。” “夫人不许嘲笑我，我要生气了。”顾娇娇双手叉腰，龇牙咧嘴冲她喊道，并不像生气的模样，又引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顾明珠本就奇差无比的脸色更是彻底黑沉下去。 听到祖母请孙绣娘为她们做衣裳，且顾婉儿不会过来后，顾明珠兴奋不已，对此行目的势在必得，定要让孙绣娘为自己做一件艳压群芳的衣裳。 如今瞧来，孙绣娘只打算为顾言卿做衣裳！ 第34章 偏袒 第35章 偏袒 顾明珠这心里的火气是蹭蹭往上冒，言语间颇有些阴阳怪气：“刚回来就能让孙绣娘给你做衣裳，二姐姐果真是好本事，也不知道赔了多少好处，以致于我们这些无人撑腰的只能穿其他绣娘做的衣裳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沉下去。 顾言卿暗骂一声蠢货，几句话就得罪了全场的人。 “三妹妹说话未免过于尖酸刻薄，孙绣娘爱给谁做衣裳，那是她的事情，你不喜欢其他绣娘做的衣裳，大可不必麻烦她们，至于没有证据的事儿，三妹妹还是闭上嘴，小心祸从口出。”顾言卿冷笑。 孙绣娘不冷不淡，也看了她一眼，“其他绣娘的技艺，宫里的几位主子都赞不绝口，莫非三小姐的眼光比主子们还要毒辣，不用看都知道绣娘做的不好。” 顾明珠面色微白，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原本就是气昏头才会口不择言，如今也意识到那些话不妥，连忙解释，“我不是那样的意思，我……” 孙绣娘不轻不重打断她，“承蒙贵府老夫人看重，我今儿原本就是要多做几套衣裳。” 闻言，顾明珠眼睛亮了下，也顾不得其他，急切道：“这么说，你会帮我们一人做一套衣裳？” 孙绣娘还没回答，就听到顾言卿笑吟吟说：“那便做两套，刚好双喜临门。” 孙绣娘量身的手顿了下，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笑言，“好兆头，那就做两套。” 顾明珠怨恨地瞪了一眼顾言卿，原本就该每人一套衣裳，结果被这贱人毁了。扫了一眼顾明珠，她很快又兴奋起来，祖母最宠她，除了顾言卿，这里最有资格要衣裳的就是她。 这么一想，心里又舒服了一点，到时候她穿着华丽的衣裳，姐妹们就成为她的衬托了。 “有劳孙绣娘。”顾言卿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另外一套就做给四妹妹。” “可以。”孙绣娘含笑应道。 看着两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衣裳的归处，顾明珠气的要死，她根本没机会开口。得不到孙绣娘亲手做的衣裳，她又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只好不情不愿让其他绣娘做衣裳，还要把脸上的不满压下去，否则又会得罪人。 如此一来，心里更是将顾言卿恨得要死。 几人量好身形尺寸，楚氏便带人离开霓棠阁，孙绣娘也保证会在谢老夫人寿宴前送衣服到侯府。 顾明珠憋屈得紧，寻了个由头带着满腔怒火走了。 顾娇娇顿时倒在顾言卿身上，笑得乐不可支，“二姐姐你真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顾明珠气个半死，你看她有火发不出的憋屈样，真解气。” 顾言卿微微一笑，煮熟的鸭子都飞了，顾明珠气个半死都是轻的。 “你起来，没个正经样。”楚氏笑骂着拎起她的衣领，拖离女儿身边。 心里暗忖着，顾明珠在自己面前，都敢欺负她的女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看来这些小姐们，都该跟着嬷嬷学下规矩了。 且说萧成睿很快便从暗卫那里知道顾言卿的身份。原来这姑娘乃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近日才从乡下接回来，那名冠京城的顾婉儿却是冒牌货。稍微有些遗憾，怎么就出了鸠占鹊巢的事，他原本都将顾婉儿视为所有物，就等着及笄后迎娶回府，将镇北侯府拉入阵营。 不过不打紧，届时两姐妹一起娶，那顾言卿从乡下来，必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就放在王妃的位置上当摆设，可将顾婉儿纳做侧妃，掌管王府后院大小事。至于其他兄弟是否有此打算，那不在考虑范围，他便是如此自信，出手必不会失手。 第35章 进宫 第36章 进宫 想通其中关窍，萧成睿心情越发不错，便装上常服进宫与母妃商量此事。 待来到钟粹宫正殿前，恰巧看到贴身伺候昭明帝的总管太监苏公公在低声训话。 “苏公公这是？” “奴才见过王爷。”苏公公恭敬行礼，回道：“皇上欲在钟粹宫用早膳，奴才就出来瞧瞧，正巧碰见这宫女毛手毛脚显些洒了羹汤，便训了几句。” “再有下次，便送去浣衣局。”丢下话便拂袖进殿。 “睿儿来了？快些过来。”身着雍容华贵宫装的秦贵妃端坐在桌前，用胭脂柔和了上挑眼角形成的锐利，保养得宜的脸白里透红，除了眼角的几条细细鱼尾纹彰显近四十的年纪外，岁月仿佛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起来，半月不曾见你进宫请安，可是有要事？”秦贵妃温温柔柔地笑着，吩咐伺候的宫女，“再添一副碗筷。” “年前户部复将朝内田地记录在册，儿臣这些时日便是忙着核查。” 萧成睿前不久方到户部挂职练手，他是王爷，日后还可能是皇帝，自然不会去处理那些琐碎的小事，日常便是核查翻看各种要事，顺带着摸清户部的情况，以便日后安插自己的人。 “这半月可曾抽空去看望你六弟？”高坐在主位的昭明帝突然看过来，他年近五十，明黄的龙纹蟒袍加身，锐利的鹰眸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萧成睿持筷的手微顿，心里戾气顿生，面上带着几分无奈道：“曾去过几回，只是六弟紧闭府门，未得进门。” 昭明帝重重搁下筷子，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他年纪小不懂事，你这做兄长的就不知道多去几回？他紧闭府门，你就不能多等一阵？” “父皇教训的是。”萧成睿垂首听训，显些被气笑，那混世魔王年底便及冠，任是哪点与年纪小都不沾边，也就占了个弟弟的名头，比他小的不说后宫妃子揣着的那几个，便是年纪更小的八弟九弟也不曾见父皇偏袒半分。 秦贵妃心思百转千回，压下心头的不痛快，脸上恰到好处露出几分不满，温温柔柔的目光落到萧成睿身上，暗含着警示，“睿儿，这事确实是你不妥。胤儿自小便是这性子，此次他病来如山倒，被迫留在府里养病，他平日就不受拘束的性子自是多了几分气性，你这做兄长的就该多担待几分。” “母妃说的是。”脸上带着受教的惭愧笑容，心底的情绪不曾表露半分，即便知道那混世魔王只是得了不值一提的小风寒。 “这后宫里还是你最明事理，会疼爱老六这孽障。”扫了一眼身旁的人，昭明帝脸色缓和了几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稍后你出宫就去瞧瞧那孽障死了没有。” 脸上挂着毫无芥蒂的完美笑容，萧成睿点头应“是”。 众多宫女端着各种山珍海味鱼贯而入，足足有一百零八道，苏公公逐一用银针验过无毒后，便不着痕迹地将昭明帝喜好的菜色放到他面前。 用过正餐后，数十盘膳后甜点和水果又被端上来，萧成睿草草吃了几口，在宫女的伺候下漱口后便行礼告退。 第36章 看望晋亲王 第37章 看望晋亲王 刚踏出钟粹宫的门，萧成睿便沉下脸，这平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人，骤然换了脸色，倒是显出几分另类的吸引力。 瞧那些路上的宫女，就是拐着弯也要凑到他跟前装偶遇，故作不经意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不过倒是没人敢弄出点小意外投怀送抱，毕竟他再温和也是执掌生杀大权的王爷，弄巧成拙惹怒他凭白丢了性命就不划算了。 萧成睿冷着脸，一路上不知道“偶遇”了多少宫女，恨不得将这些人通通拖出去乱棍打死，可惜他顾及形象，不能像萧胤那混账肆意妄为，不高兴了就一脚踹过去，想着便加快脚步出宫。 来到晋亲王府，萧成睿倒是有些诧异这府门竟然开了，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遗憾。方才他便做好站半天的准备，然后“承受不住”晒晕过去，好让父皇知道他的决心。 不过晋亲王是混账不错，这府里的下人却截然没有沾染半分，见到萧成睿便恭敬行礼，极为有眼色带他去找人，便是不用多说，也观察得细致入微，善于揣摩人心。 要不是萧成睿十分确定那混账是真无能，一无是处，唯一的优势便是那张脸，能迷得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稚儿晕头转向，否则他都要怀疑这混账是装出来的。 如今想来，怕是这些下人暗地里乖觉，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练到这般地步。毕竟那混账招人恨，要不是有父皇护着，早就被人大卸八块再踏上一万脚，若是这些下人跟着嚣张跋扈得罪人，一但父皇百年后，怕是晋亲王府会被人杀得鸡犬不留。 “王爷，我家主子便在里面，没有命令奴才便不跟您进去了。” 那奴才把萧成睿带到一处无比奢华的院子外，便是连地上的砖都是用黄金打造成的，光可鉴人，更别说摆在院门的两只黄金雄狮，亮得能闪瞎人眼，同时让人不忍直视这糟糕的审美。 萧成睿倒没有为难这奴才，毕竟萧胤这混账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随时都会发疯，便连当事人都不知道哪里惹到这混账，若不是父皇警告在先，他也不想来自讨苦吃。 刚走进院子便听到缠绵悱恻的琴声，循着声音走过一片紫竹林，便来到条两丈宽的河流，河的尽头是一片莲湖，种植的是从南边特意移植到京城的珍贵荷花品种，春夏季都会开花，此时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湖中央的亭子里，萧胤正慵懒地卧在软榻上，惺忪的眼眸微眯，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酒。 “六弟倒是会享受。”瞧瞧这混账白里透红的脸色，大酒大肉吃喝的作态，哪点像病来如山倒的人，萧成睿颇有几分怨气，抬脚放脚的声音那是相当响。 萧胤漫不经心瞥他一眼，“你要是眼红便去吃喝玩乐，少在本王面前放屁。” 萧成睿被噎了下，心道谁要像你这混账一样，怕不是隔日就会被父皇一撸到底，贬为庶人。也就父皇嘴上嫌弃这混账，实则护犊子得紧，他能打骂这混账，若是旁人说上一句半句不是，搞不好当场就会被收拾。 “听说你病倒了，如今可有大碍？”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跟这混账一般见识，毕竟这混账小时候曾养在母妃跟前一段时间，相比其他兄弟姐妹，他对自己倒算得上春风和煦。 第37章 老规矩处理 第38章 老规矩处理 嗤笑一声，萧胤像看傻子一样，“你看本王像病倒的样子？” “不像。”暗忖再跟这混账说话他就是傻子，索性抬首看向河流中央，那里有一叶扁舟，无风自动向这边滑来，琴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 透过帘子往里瞧，只见一抹白色身影坐在琴案前，纤纤玉指轻拢慢捻抺复挑，琴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待再近一点，一抹红色身影突然从里面飞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绝世尤物。轻纱蒙面，一双美目波光潋滟，脉脉含情欲语还休，端是撩人心怀，薄如蝉翼的霓棠羽衣穿在身上，中间镂空秀出盈盈一握的纤腰。 喉咙动了动，似有些干渴，萧成睿拿酒壶倒了杯陈年佳酿，一饮而尽。待放下酒杯时，便见到那女子轻点偏舟，轻盈如燕飞起。 萧成睿微眯起眼，“这女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萧胤闭着眼睛，似是醉了，瞧着倒是柔和几分，不见平日的戾气，更是显得俊美如铸，萧成睿也是仪表堂堂龙章凤姿的人物，此时倒成了陪衬，硬生生被他压了一头。 林公公拿过轻薄毛衫，小心地披在他身上，转而回道：“回王爷，这是手底下的人送来的。” “哦？”萧成睿挑眉，倒是来了几分兴致，“这回送人的又是谁？” 晋亲王好美色的事，举朝人尽皆知，平日便有不少人送上各种美人，毕竟这混账深受帝宠的事也是人尽皆知，总有人上赶着巴结他，尽管他是混不吝的混世魔王，但总归会有蝇营狗苟之辈想走野路子上位。 “王爷，这倒为难奴才了。”林公公苦笑，“您也知道，一天往王府里送的美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得了我家王爷青眼便养在府里的美人何其多，奴才确是不记得此女来路。” 言谈间只见那红衣舞娘凌空飞起，轻巧落到开得正盛的荷花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就着满湖荷花翩翩起舞，端是步步生莲，宛若凌波仙子。 如玉素手婉转流连，轻纱水云袖乘风翻飞，身轻似燕，纤腰柔若无骨，舞姿飘忽若仙，一双多情桃花眼不时觑向亭子里的人，欲语还休。 舞毕，舞娘仪态万千步入亭子，优雅摘下蒙脸的面纱，露出绝世姿容，声音媚入骨，“见过睿王爷，晋王爷。” “起来。”许是醉意上头，萧成睿看着如此美人，倒是有些意动。不料这舞娘只是神色痴迷盯着那混账，眼底欲望和野心勃勃。 “晋王爷……”舞娘慢慢靠近软榻，柔若无骨的玉手探过去。 变故惊现，舞娘突然被萧胤一脚踹出去，轻柔纤细的身子重重砸到亭柱，砰一声又落到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拖下去，老规矩处理。”萧胤嫌恶地丢掉外衫，醉醺醺的眸子半睁。 世人都知道晋亲王好美人，只要他看上眼就能将美人当眼珠子宠，美人要星星绝不给摘月亮。当然这宠爱是对他青睬的美人而言，绝不包括那些自动送上门的烂货色。 这老规矩也是广为人知，对于那些扒上来的美人，晋亲王从不吝啬成全她们，既然她们如此缺男人自甘下贱自荐枕席，那就统统送进窑子，那里的男人多的是。 第38章 派人暗中保护 第39章 派人暗中保护 “如此美人送进窑子倒是可惜，不如送给本王？”看着那绝美舞娘，萧成睿鬼迷心窍开口。 萧胤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步履微乱离开，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萧成睿面色变了变。 “王爷你想要人直接带走便是。”林公公察言观色道。 “你能做主？”萧成睿皱眉，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这舞娘今天刚送来，不曾入主子眼。”三言两语暗示舞娘清白犹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萧成睿面色稍缓，指腹轻轻摩擦舞娘光洁白皙的脸庞，冷笑，“这女人呐，总是自视甚高，总以为自己独一无二，凭着这股傻气自寻死路，不到黄河心不死。” 许是难得入眼之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却偏偏满心满眼都是萧胤那混账，萧成睿倒是莫名郁气横生，原本要人的心思不显，如今却是非要不可。 送走睿亲王后，林公公便来到书房，“王爷，人被睿王爷带走了。” 端坐在紫檀木案桌后面的男人眼神清明，不见丝毫醉意，“后院那些女人，该送走的就送走，该除掉的别留到明日，剩下的那些钉子也不时给她们透露些‘消息’。” “是。”林公公心里思索着，下回倒要谨慎挑选这些女人去做暗探，别再出现舞娘这种蠢货，便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效忠的主子是王爷，那也该知道真正的目标人物是谁。 “传消息给萧成康那蠢货，就说萧成睿要娶顾婉儿。”萧胤眯起眼，既然他们都想联姻把镇北侯拉入阵营，便先让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再趁乱添把火，让他们的势力都浮到明面。” 林公公迟疑，“若他们留意到刚接回府的顾小姐，会不会……” “镇北侯手握西北大军，就算他们主意打到顾言卿身上，父皇也不会让他们联姻结盟。”想起手底下干活的顾青松，萧胤略一沉吟，“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她。” “是。”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林公公心里暗道王爷对顾小姐果然不一般。 且说谢老夫人今年六十整，人老毛病多身子不爽利，特别是阴雨连绵天，各处关节更是隐隐作痛。而天山雪莲性温，有祛风胜湿之效，药煎食用可去风寒湿痛。谢景恒特意去蜀郡无稽山找天山雪莲，摘到后便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谢国公府外，等候在大门的小厮面带焦虑，不时看着天边的落霞和远处的街头，明天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世子要是再不回来就赶不上了，这些天夫人急得嘴上冒泡，天天让他在府门外守着，他这都守三天了。再一次翘首远盼时，远远见到谢景恒策马奔来，他眼睛都亮了。 待谢景恒到近前勒停马，小厮边接过缰绳边说道：“世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正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您咧。” 谢景恒打开包袱里面的玉盒看了一眼，天山雪莲未有丝毫损坏时才看向他，“祖母和母亲可安好？” “回世子，两位主子一切安好，就是夫人天天都在念叨着您。” 谢景恒颔首，“你且禀告母亲，我先去给祖母请安。” “是。”小厮应道，便看着他转身离去，脚步看起来有些急。 谢景恒径直走去主院，没找到人便抬步走去后面的小佛堂。 第39章 非她不娶 第40章 非她不娶 佛堂不是很大，长约三丈宽约两丈，正对门的那面墙刻着观世音菩萨壁画，墙下摆着百年黄花梨木案桌，上面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的雕像，香炉上燃着蜡烛和佛香。 谢老夫人正跪坐在蒲团上，虔诚地念着佛经，并没有被后面的脚步声惊扰。她双鬓微白，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面容苍老，精气神却极好，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有着看透世事的睿智光芒。 谢景恒躁动不安的心倏然平静下来，默默上前点了一炷香，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叩首三拜。前世他不信鬼神，上天却厚爱非常，予他重活一世弥补当年的遗憾。 “人老不中用了，才跪坐一会儿就受不住。”念完一段佛经，谢老夫人缓慢地站起来，手掌握成拳敲着膝盖感叹。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不可违背之天理，祖母向来豁达，倒是不必介怀。”谢景恒淡淡道。 谢景恒扶着人在主院里的软榻坐下，贴身伺候的老嬷嬷端来茶壶，往两人面前的茶盏添茶。 谢老夫人眯起双眼，慢慢打量这个唯一的嫡孙，略有些诧异。外出一趟，恒哥儿有了隐晦的变化，虽然他隐藏得极好，但在人老成精的老家伙面前，却是藏不住的。 恒哥儿含着金汤匙出身，样貌学识皆是顶尖的，平日待人虽温和有礼，清傲却刻在骨子里头，心智复杂为人简单，诸多事看透摸透却不同流合污。今却失了那份属少年人的意气，转为沉默内敛，透着若有似无的沧桑，隐隐间还有一丝疯狂偏执。 “恒哥儿，你此行发生何事？”谢老夫人皱眉询问。 “孙子有个不情之请，求祖母成全。”谢景恒突然跪到地上重重磕头。 “且说来听听。” “孙子此行路遇武安侯府的顾二小姐，惊鸿一瞥，自此终生难忘。孙子恳请祖母向皇后求一道赐婚懿旨，并上武安侯府提亲。” 原本他也想徐徐图之，待顾言卿如前世那般爱上他，可初遇时她的冷淡让他心里隐约不安，只想把她牢牢抓到手里，成亲后再培养感情，毕竟她曾经如此爱他。 可朝堂暗潮汹涌，她又是镇北侯的亲外孙女，在京城可是个香饽饽，恐怕适婚的皇子都在虎视眈眈，他只能先下手为强，再求一道懿旨做保障。 谢老夫人眉头微皱，“你说的可是武安侯府近日从乡下接回的那丫头？似是……叫顾言卿？” 当日武安侯夫人接人的阵仗很大，这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鲜少有人不知这位顾二小姐，便是她这般深居简出，也从身边伺候的下人嘴里听到几句。 “孙子说的正是她。” “你们可是两情相悦？”谢老夫人面色有些沉。 “往后会的。”谢景恒神色坚定。 如此看来便是单相思，谢老夫人沉着脸打量他，因他眼里的深情偏执而吃惊，不由深深叹息，“你方才劝慰祖母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不必介怀。那你可知一见钟情未必天长地久，强求得来的未必是良缘。” “祖母不必多言，孙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此生非她不娶。”谢景恒重重磕头道：“求祖母成全。”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谢老夫人有些无奈，“便是祖母成全你，也得亲自瞧瞧那姑娘品性如何，明天寿辰京城贵女都会受邀前来，倒是细察的好时机，你且再等等。” “谢过祖母成全，孙子……”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 第40章 顶撞 第41章 顶撞 “我不许。”国公夫人突然撩开帘子走进来，激动得把汤盅摔到桌上，脸色气得通红，得知儿子回来后，她就马不停蹄让厨房做晚膳，眼见儿子迟迟未归，便亲自拿鸡汤过来，不料却在门外听到这等大事。 那顾言卿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名不见经传，更不曾受过属于世家贵女的教导，这种人如何配得上她杰出的儿子。 “这里不用伺候，你们都下去。”眼见这媳妇似失了智，谢老夫人屏退下人，家丑不可外扬。 “恒儿，你在说笑对不对？”国公夫人神色激动，抓着他的手愤怒道：“你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必是那狐媚子使了手段，让你糊涂至此，她……” “母亲慎言。”谢景恒面色难看，沉声打断她的话，“是儿子心悦顾二小姐，她还不曾知晓此事，还望母亲说话拿捏好分寸，别污了她的名声。” “另外儿子心意已决，无论您允许与否，此事绝无转圜之地。”谢景恒声音渐冷，“若是您执迷不悟迁怒她，往后别怪儿子不给您留面子。” 不知为何，前世母亲就不喜卿儿，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那时正是皇子夺位之争的关键时刻，他忙得晕头转向不曾关注后院的事。待他正事告一段落，母亲已经用孝道压着卿儿做了不少事，两人之间势同水火，他便是有心调和她们的矛盾也无济于事。 因为母亲横插一脚，他与卿儿的误会也越来越深，最终他还是伤了卿儿的心，想要弥补她却拉不下面子道歉。今生，若是再有人破坏他和卿儿的关系，他绝不心慈手软，便是母亲也不例外。 正因此他才会越过母亲，直接找祖母商量提亲一事。 “你竟然为了仅见过一面的女人顶撞我。”国公夫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受到的刺激太大，更是将所有的错都推到顾言卿身上，“你还说她不是狐媚子？从前你孝顺父母，恭敬长辈，如今却被她迷的晕头转向，哪里还有以前的样子？” “够了，瞧瞧你的模样，与泼妇骂街有何区别？当真是没道理还胡搅蛮缠。”谢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黑着脸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往后你莫要管得太宽，耽误了恒哥儿的好姻缘。” 谢老夫人甚是不满，这媳妇平日眼光高眼睛长在头顶上，以往为恒哥儿相看亲事时，全京城的贵女任由恒哥儿选，她却一个都看不上，不是嫌模样不周正、才华不显、人品欠佳，就是嫌家世不好。 好不容易恒哥儿有个心悦之人，她还在拖恒哥儿的后腿，真不知道她是爱恒哥儿还是害恒哥儿。 “恒哥儿往后的妻子人选，都由他自己找，你往后莫要再管此事。”谢老夫人疲惫地揉揉眉心，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你退下罢。” “是，儿媳告退。”国公夫人福身行礼，便忍着怒气离开了。 “你母亲就是脑子拎不清的，你不用理会她说的话。”谢老夫人目光落到谢景恒身上，十分严肃：“祖母不是那等顽固之人，既然你喜欢顾家那丫头，祖母便替你相看把控一二。” “不过有一点提醒你，若那姑娘是个好的，祖母不会看不起她是个乡下丫头。若是她有心机手段，与你相遇都是精心策划的，那祖母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许她进门。” 谢景恒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温和道：“祖母，您会喜欢她的。” “暂且就信你这回，你也退下罢。”谢老夫人道。 且说国公夫人被气走后，便怒气冲冲回到院子里，正是吃不香睡不好，连谢老夫人寿辰的事情都不再管了，也幸好该办的大事已经妥当，此时只剩下一些需要下人做的小事儿，就算没有主子去盯着也不碍事。 第41章 谢国公府 第42章 谢国公府 翌日清晨，天空万里无云，正是风朗气清的好日子，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高门大户人家都开始忙里忙外，准备去谢国公府贺寿。 武安侯府，顾言卿穿上孙绣娘让人送来的衣裳，天水碧的幽兰白纱裙，外罩品月缎绣飞蝶轻裘，她身形纤细高挑，纤腰不足盈盈一握，再配上凌云髻，端是身段曼妙，倾国佳人。 待她用过早膳到府外时，已有不少人侯在门外。 顾娇娇眼睛一亮，走了过来，“二姐姐，你今日真好看。” 顾言卿含笑道：“你也不错，瞧着便让人欢喜。” “打扮得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胸无点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顾明珠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再瞧瞧身旁温和微笑的顾婉儿，不由冷哼一声。 刚踏出府门的顾老夫人听到此话，当即沉下脸，“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再吵都回府禁足。” 目光环视一圈，众人噤声，她才摇手招来顾婉儿，牵着她坐同辆马车，便吩咐启程去谢国公府。 马车行驶约摸半个时辰，方在谢国公府门外停下，撩开帘子一角往外看，只见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小姐，我们下去。”秋月跳下马车，便转身扶她下来。 刚下马车，谢国公府里的小厮迎和婢女便迎上来，带着她们进府。 谢国公府占地极大，布局规整，府邸建筑分东、中、西三路，每路由南自北都分布着诸多大小院落，其内亭台楼阁山石水榭纵横交错，端是十步一景，幕幕入画，初次前来的人少不得惊叹打量。 顾言卿自不会惊奇，前世她在此生活良久，便是闭着眼都知道小厮带着她们走中路去正厅。 在正厅接待客人的是国公夫人，见到顾老夫人时便笑容满面上来打招呼，她雍容华贵，气质端庄，待人周到有礼，言语亲热又不显刻意，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看着前面寒暄的两人，顾言卿心里有几分怪异，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她总觉得国公夫人打量她的目光带着厌恶。前世国公夫人也不喜她，认为她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配不上谢景恒这个天之骄子。按理说，今生一切尚未发生，她也不曾和国公夫人有过交集，也不知她为何会厌恶自己。 两人方寒暄几句，便有婢女上前说谢老夫人请顾老夫人前去后院叙旧。顾老夫人不敢耽搁，当即带人跟在婢女身后。 来到后院时，谢老夫人正和身旁的几个老夫人闲聊，见到顾老夫人便连忙让婢女端茶倒水。 “多时不见，你还是精神焕发，风采不减当年。”谢老夫人笑道，她当年和顾老夫人也有几分交情。 “还是比不得你。”顾老夫人有些感慨，“当年的姐妹里就你嫁得最好，这几十年来就数你过得最畅快。” 当年的老国公后院只有一妻一妾，谢老夫人作为嫡妻又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在老国公百年后承袭了爵位，女儿更是进宫当了皇后。因此这仅有的妾室便是生了一儿两女，也是相当老实本分，不敢搞幺蛾子触谢老夫人霉头，是以这后院相当平静，谢老夫人日子也过得相当轻松快意，羡煞京城各个与小妾斗智斗勇的当家主母。 第42章 二丫头 第43章 二丫头 两人又叙旧了几句，谢老夫人目光便落到顾言卿身上，细细打量片刻后笑道：“你家的姑娘瞧起来都是些标致人物儿。” “倒不如你家的出众，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特别是谢世子，更是京城年轻一代的翘楚，无人能出其右。”顾老夫人笑道。 如今的谢国公只有一妻两妾，三儿两女，当年国公夫人进府四年尚未怀孕，心怀愧疚给谢国公纳了两门妾室，这两人也是好运，进府不久后便怀孕了，到年底生产后，两人生下的都是儿子，可喜的是国公夫人不久后也怀孕了，一举生下谢景恒，不过却伤了身子，再也无法孕育孩子，倒是那两妾室，前头进府的那个又生了一儿一女，后脚进府的那个也生了个女儿，此后这两人再无所出，谢国公也不曾纳过妾。 因此谢国公只有谢景恒一个嫡子，将来的爵位也是由他承袭，这板上钉钉的事变不了，更因为谢景恒乃百年不世出之才，压得两个庶长兄不敢起丁点坏心思。 谢老夫人又瞧了顾言卿两眼，只见这姑娘性子沉稳，气度不凡，不卑不亢地站在几个姐妹旁边，倒比那名冠京城的顾婉儿还要略胜一筹，谢老夫人满意了几分，笑得和蔼可亲，“尚未开宴，你们姐妹几个便去后花园里和其他姑娘玩去，不用拘在这里陪我们几个老婆子。” 待几人行礼退下，就偏头问顾老夫人，“你家二丫头可许配了人家？” 这话问得突然，便是顾老夫人都吃了一惊，略有些迟疑道：“你问的可是……近日接回府的卿丫头？” 谢老夫人含笑道：“正是。” 猜到她言下之意，顾老夫人笑容下意识敛了几分，眼里闪过一丝不喜，便是如今楚氏都敢和她公然对抗，若是再让顾言卿那丫头嫁入谢国公府，楚氏岂不是更嚣张。 楚氏坐在一旁，两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顾老夫人这一迟疑，她当即便开口道：“卿儿刚被接回来，尚未来得及相看人家。” 略带深意的目光扫过两人，谢老夫人面上不显丝毫问道：“你看我家恒哥儿如何？可配得上你家丫头？” 闻言，其他几位老夫人都不由面露异色，京城贵女何其多，没想到谢老夫人挑来挑去竟挑中那顾家二小姐，这位瞧起来也就气质出众了点，模样惊人了点，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倒是楚氏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卿儿能嫁给谢景恒，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姻缘。只是这谢家女进宫当了皇后，膝下又育有大皇子萧成康，谢家自然是大皇子一派的。若是将卿儿嫁到谢家，岂不是将父亲镇北侯和大皇子绑到一条船上。 “谢世子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能看上我家卿儿，那是她的福气。”压下心底愁绪，楚氏面带犹豫，“只是我家卿儿自幼吃苦，我这心里怜惜几分，不愿在亲事上勉强她，便想让她自个儿挑选夫婿。” “那感情好，日后可让俩孩子多见几次，若是互有情意，便皆大欢喜。”谢老夫人倒也没为难她，笑意满满地说道。若是谢景恒那臭小子不能取得佳人芳心，也是他活该，强求不来。 看出楚氏不愿再言此事，谢老夫人倒也体贴入微地说起其他事，气氛又融洽起来。 第43章 锦嘉公主 第44章 锦嘉公主 且说顾言卿几人出了后院，便在婢女的引路下去后花园。 穿过一道汉白玉拱形石门，便到了一个大花园，其内树木葱郁，缠枝藤萝紫花开得正盛，近看可见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廊回路转间景致千变万化，别有一番洞天。 花园中央的单檐八角亭，已经坐着不少姑娘，都是京城鼎鼎有名的世家贵女，其中不乏公主郡主。 见到顾言卿几人，她们的目光都有些微妙，显然是听说了武安侯府近日从乡下接回的二小姐。 “婉姐姐，这位是？”一位身着百褶裙的姑娘亲昵地走到顾婉儿身旁，似是有些疑惑，不过那眼里闪烁的不屑却彰显着她的不良居心。 顾婉儿柔柔一笑道：“这是我二妹妹，先前在乡下养病，近日方接回府。” “原来是从乡下来的……”问话的姑娘拖长语调，颇有几分嘲弄。 其他贵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饶有兴致地打量顾言卿，多多少少都带着不屑，有些甚至嗤笑出声。 京城世家大族哪家后院没点阴私，似这种幼时在乡下养病，及笄方接回府的借口，都是为了脸面好看对外的说法。 顾言卿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些贵女，心里极为平静。即便她正被无声排挤，方圆一丈除了顾娇娇和丫鬟外就没有其他人。 “二妹妹刚从乡下接回来，不懂……”原想不着痕迹抹黑顾言卿，待不经意瞥到前方一抹身影时，顾婉儿到嘴边的话收回去，转了话头道：“你们可别小瞧我家二妹妹，乡下那地方钟灵毓秀，才能养出她这等标致人物儿，便是方才谢老夫人都赞叹有加。” 顾婉儿笑得温柔可亲，她并没有胡说不是么，谢老夫人不久前确实夸她们了，至于说的是不是客套话，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哪个贱人得到谢老夫人的夸赞？”及其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人未至声先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着大红衣裙的年轻女子横眉竖眼，怒气冲冲走过来，手里的鞭子挥得虎虎生威，鞭上的细刺寒光闪闪，若是被抽到一鞭，不死也脱层皮。 “见过锦嘉公主。”红衣女子刚过来，众人便福身行礼。这位可是秦贵妃的亲女儿，睿王爷的亲妹妹，在公主里头排行六，封号锦嘉，颇得帝宠。 千娇百宠下，这锦嘉公主便养出了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的性子，在宫里头还有所收敛，在外头甚是随心所欲，无法无天。 当初她对谢世子一见钟情后，就更加不可理喻，但凡知道哪个女子对谢世子有意，便冲上去喊打喊杀，那根鞭子不知道毁了多少女子的脸。 如今谢世子将要及冠娶亲，她就更疯了，只要听说谢老夫人和国公夫人说了哪家贵女的好话，她就像疯狗一样扑上去撕咬。 清楚这些事情的姑娘，都忍不住幸灾乐祸，不约而同看向顾言卿。 锦嘉公主循着众人目光看去，只见顾言卿五官精致，神色平静地站在亭柱旁，一袭幽兰白纱裙衬出曼妙身段，看着便让人心旌摇曳。 第44章 被推下湖 第45章 被推下湖 “你就是那个贱人？”锦嘉公主双眼冒火，挥着鞭子就冲上去，直击顾言卿面庞。 顾言卿冷笑，心里早有警惕，刚想侧身避开，突然就被一股力道推开，一只纤细的手从后面伸出来紧紧握住那根鞭子。 手掌鲜血淋漓，秋月眼睛都不眨一下，愤怒道：“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蛮不讲理，无冤无仇上来便毁人容貌，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你个贱婢有何资格教训我，你给我放开！”被个贱婢反抗，锦嘉公主简直要气疯了。 “不放。”秋月不但没放，反而两只手一起握上去。 “该死的，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快给本公主拉开这贱婢，死活不论。” 跟在后头的嬷嬷丫鬟互相对视了一眼，摩拳擦掌上前，更有甚者拔下头上的发簪，直奔着秋月的脸去。 顾言卿面色一冷，上前长腿一扫，绊倒了两个嬷嬷，抬脚一踹，将持簪的丫鬟踹出三丈远，剩下最后一个又被那倒飞的丫鬟砸倒。 刚欲夺掉那鞭子时，顾言卿便听到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国公夫人厉声喝止顾言卿，她气息微乱，额头还冒着细密汗珠，瞧着便是紧赶慢赶过来的。 顾言卿福身见礼，并没有言语，而是转身替秋月包扎伤口。 这态度显然是不够恭敬，国公夫人当即沉下脸，但看着倒了一地的丫鬟嬷嬷，却是按捺着没有发作，看向锦嘉公主道：“公主，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国公夫人，锦嘉公主倒是收敛了几分，却还是指着顾言卿恨恨道：“这贱人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偏生迷惑了谢老夫人得她另眼相看，本公主今儿就是想提醒她不要妄想攀高枝，恒哥哥岂是她能觊觎的。岂料这贱人和她的丫鬟不知死活，竟然敢反抗本公主。” 一旁看戏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皆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倒是顾娇娇显些要气炸了，她就没见过如此信口胡来，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她刚想冲上去理论几句，却被顾言卿眼疾手快拉住。 前世她嫁给谢景恒后，锦嘉公主仍是锲而不舍对付她，这仇结得够深的，没想到今生初见，这锦嘉公主又像疯狗一样咬上她。 顾言卿也被气出了几分性子，皮笑肉不笑道：“谢过公主关怀，不过我向来有自知之明，也够自尊自爱，不会白日做梦去攀高枝瞧上谢世子，更不会像疯狗一样死皮赖脸追着男人跑，活像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 锦嘉公主气得面色扭曲，“你在讽刺我？” “不敢。”顾言卿笑得虚假：“这些道理都是我从书中所习，不过是用来警惕自身，若是不小心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见谅。不过那书里还说莫要张口闭口喊人贱人贱婢贱蹄子等，如此便是教养有失德行有亏，令人作呕，为人不齿。” “贱人，你竟然敢骂我，我要杀了你！”明晃晃的嘲讽，锦嘉公主又不是傻子，自然被气得理智尽失，面色扭曲地冲上前。 谁都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动手，便是顾言卿也没想到，她就站在亭子边缘，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措手不及之下竟被她推下湖。 第45章 给你一个交代 第46章 给你一个交代 “小姐！”秋月惊呼，慌张地扑过去，却没能拉住人，眼睁睁看着她落下水。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人！”国公夫人面色难看，当即吩咐救人。 伺候的下人回神，刚准备跳下水，却发现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抹白色身影噗通一声就跳到湖里。 顾言卿会水性，被推下去的瞬间便秉住呼吸以免被呛到，落到水里刚想放松身子稳下来，就已经被人拥到了怀里。 她没能看清这人是谁，只知道这是个男人，他心跳得异常厉害，扑通扑通的声音连续不断，心脏仿佛要控制不住跳出胸膛。这有些怪异，便是救人紧张也不至于此，就在她愣神的瞬间，来人已经将她抱上湖。 “顾小姐，你怎么样？”来人将她放下来，半跪在她面前，面色焦急。 顾言卿咳嗽几声，听到熟悉的声音，受到刺激顿时咳得更厉害。 见状，谢景恒的心高高提起，眉宇间都是忧虑，伸手轻拍她的背部让她好受点。 “小姐，你还好么？吓死奴婢了。”秋月挤上前，脱下外裳披到她身上，紧张地看着她，恨不得以身相受。 顾言卿顺势靠到她怀里，避开谢景恒的手，咳嗽一阵缓过气后，才抬眸看向谢景恒，“我没事，此次多亏谢世子相救。” “没事就好。”谢景恒松了口气，看着她面无血色的小脸，苍白的唇瓣，心里一阵郁气，“此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顾言卿垂眸不语，没有多言，再见谢景恒，她心里一片平静。 “贱人，你果然勾引了恒哥哥。”锦嘉公主怒不可遏，被刺激得气昏头，对着顾言卿就是一鞭。 她的恒哥哥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是神坛上的人物，这么多年她未曾见过恒哥哥对哪个女子另眼相看，可此刻恒哥哥眼底深藏的情意，却是她苦苦求之不得的。 他竟然爱上这个贱女人！ “萧锦嘉，你闹够了没有？”温润的声音变得阴沉，谢景恒伸手截住鞭子，用劲一扯。 锦嘉公主被拖拽几步，踉跄着倒地，目眦欲裂看着最心爱的鞭子被夺，被扔到湖里，“恒哥哥，你怎么能扔我的鞭子？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为了这个贱女人失心疯了吗？” “你再敢说贱人二字试试？”素来温润如玉的人，此刻却是戾气横生，“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何不能这样对你？以往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看来你是听不懂人话，一而再再而三自甘下贱讨打。” 萧锦嘉如遭雷击，身子摇摇欲坠，“恒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啊！世上有谁像我这般爱得深沉执着？全心全意爱你，满心满眼都是你。你不应该珍惜吗？” “你不配说爱，少为你的自私狠毒找借口。”谢景恒面带厌恶，“你所谓的爱，是从不允许有女人靠近我三丈以内？还是对恋慕我的无辜女子暗地下黑手？为了不牵连那些无辜女子，我不动心便不曾接近她们，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捕风捉影便要打要杀。” 第46章 认错 第47章 认错 萧锦嘉自幼被娇惯得刁蛮任性无法无天，兼之又在宫里养大，心肠更是无比歹毒，素日只要有女子意图接近他，暗地里都会被她整治，还是用些阴毒法子毁人容貌，伤人身子不能孕育子嗣。 他发现这件事后，碍于宫里那几位就不曾动她，只是私下明确拒绝过她并警告她不得伤害无辜女子，同时又注意远离那些未曾的动心的女子，以免她们受伤害。尽管如此，萧锦嘉的所作所为还是恶心到他。 前世顾言卿也是深深爱恋他，也是紧紧追着他跑，但那颗心却与萧锦嘉截然相反。若说萧锦嘉的爱是自私的，是病态的占有欲，只想牢牢把他抓到手里，得不到便毁掉。那顾言卿的爱则是无私的，是纯粹的爱恋，爱上便只想对他好，从不强制要求回报，知道他另有所爱后也能成全。 “不……不是这样的，恒哥哥你听我说……”萧锦嘉目光闪躲，面色慌乱。 “够了，你这所谓的深沉爱意，恕我无福消受。”谢景恒面色冷酷，“这件事错在你，你立刻给顾小姐道歉。另外你作为皇家公主，却是粗俗蛮横，毫无教养，兼之心肠歹毒，轻则伤人重则要命。此事我会禀报皇后娘娘，让她给你找几个教养嬷嬷重新学学规矩礼仪。若是你还害过无辜女子的性命，被我查出来你就去偿命。” “你竟然要本公主给这个贱……给她道歉？”萧锦嘉不可置信尖叫，在谢景恒如刀的冷酷目光中吞回贱人二字。 “做错事道歉乃天经地义。”谢景恒冷笑道：“若是你认为自己毫无过错，那就恕谢国公府不能与你这等卑劣之人为伍，往后你莫要再登府，否则被乱棍打出去，这脸面就不好看了。” 素日谦和有礼的人，动起真格能气死人不偿命，萧锦嘉的脸色忽青忽白忽黑，精彩得像撞翻的调色盘。 国公夫人阴沉的目光扫了一圈，见到退到边上的众位贵女，脸色更是难看，在场人数众多，今日之事瞒不住了。 恒儿向来冷静自持，从小到大不曾坏过事，自从遇到顾家这妖女就变了个样，今日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下了锦嘉公主的脸面，丝毫不顾虑宫里那几位，就像被下了蛊。 顾家这妖女也是手段了得，还没进门就把恒儿迷得团团转，若是真嫁给恒儿，岂不是能把他搓圆捏扁。便是为了谢国公府，她也绝不能让恒儿娶这妖女。 思绪转瞬，心里便有了决算。 萧锦嘉面色阴郁，便是不看四周都知道这些人会在心里如何讥讽自己，那嘲笑声仿佛响在耳旁，再瞧瞧谢景恒冷酷无情的侧脸，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本公主错了，深感歉意。” 萧锦嘉握紧拳头，开口艰难认错，就算不愿意又如何，总不能今后登府被人赶出去，何况她对恒哥哥势在必得，若是得不到那就毁掉，凭什么要便宜顾言卿这个贱人。 第47章 竟然是顾婉儿 第48章 竟然是顾婉儿 “公主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方才有些湖水流进耳朵了。”顾言卿侧身倾听，有些歉意地摸摸耳朵，说得极为诚恳。 “顾小姐，情况可严重？是否需要请太医？”谢景恒眼中含笑，相当上道配合。 顾言卿柔柔一笑道：“不碍事，公主说大声点，我就能听到。” “顾言卿，你别太过分！”萧锦嘉厉声大吼，恨不得一拳头打碎那碍眼的笑容。 “我有说什么吗？哪里过分了？”似是被吼声吓到，她后退了几步，低声喃喃自语，“公主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推进水，我还没说过分呢，我怎么就实话实话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是过分了？难道这就是当龙子龙孙的好处？不但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还能草菅人命……” 虽说是喃喃自语，音量却高得众人都能听到。 萧锦嘉面色微变，这帽子扣得可大了，她是公主自然有些特权，素日便是如她所言那般行事，就是打死几个普通人，父皇母后和皇兄也不会说什么，这些都是默认存在的特权。 虽然事实如此，却万万不能提到明面上说，父皇几人虽说不会因为她打死人而惩处她，却会因为她在外抹黑皇室形象而惩处她，毕竟当前律法规定可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萧锦嘉恨不得将她生吃活剥，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对她如何，只好憋回这股郁气，提高声音道：“本公主错了，请顾小姐见谅。”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望公主今后多学学礼仪规矩，立起皇家公主的典范。”顾言卿适可而止，看到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福身行礼道：“湿衣裳穿在身上怕会生病，卿儿先行退下了。” “带顾小姐去后院换衣裳。”谢景恒话落，便有个婢女出来领路。 婢女不时偷偷打量顾言卿，领人到后院一间厢房前才开口：“顾小姐，里面的衣裳都是新的，夫人买来以备客人不时之需，您就去挑选一件合适的穿。” “有劳。”顾言卿轻轻颔首道：“我这有婢女伺候，也认得回去的路，你忙去罢。” “可是……”婢女迟疑，在她略带不喜的目光中消声，立刻行礼告退。 “小姐，我伺候您更衣。”秋月跟着进屋，见顾言卿挑选了一件衣裳便道。 换好衣裳后，顾言卿拐道去正厅，寿宴该开席了。走在后花园小径时，忽而瞧到前方呼啦走来一群人，瞧起来行色匆匆，正是母亲和谢老夫人她们。 她还不想应付谢家人，略一沉吟就抓着秋月的手腕躲到旁边的假山后，怕被路过的下人瞧见，还特意往深处走了一段路。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避开？”秋月有些不解。 顾言卿随口道：“我刚被锦嘉公主推下湖，此时碰到谢老夫人，她少不得一通好生询问，我不耐烦再说些场面话……” 一语未了，忽而又听到前方传来动静，顾言卿眉头紧蹙，刚欲转身离去却隐隐约约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顾婉儿！ 第48章 康王萧成康 第49章 康王萧成康 顾言卿朝秋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拉着她蹑手蹑脚走向不远处旺盛的灌木丛，待前方声音清晰可闻方悄悄蹲下，透过枝叶的缝隙往外张望。 “顾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背对这边的青年声音中带着些许惊讶，他着一袭紫色暗纹长袍，身形挺拔，瞧着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顾言卿垂眸细细思索，这声音好生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听过，灵光一闪，终于从前世记忆深处翻出些许画面。 此人正是康王萧成康，皇后所出的嫡长子。 “见过王爷。”顾婉儿浅笑嫣然，福身行礼。“二妹妹去后院换衣裳迟迟未归，我怕出意外便去找她，刚巧路过此处。” “就是那被接回侯府的野丫头？她做什么腌臜事需要去换衣裳？”康王颇有几分轻视不屑。 “王爷误会了。”顾婉儿面露愁绪，柳叶眉轻轻皱起，“只是二妹妹和锦嘉公主起了些争执，落水后恰好被谢世子救上来。” “刚回来便招蜂引蝶攀高枝，还恰巧被谢景恒救上来？说不好就是她故意设局，毕竟谁不知道锦嘉那丫头一颗心都放到谢景恒身上，凡是接近他的女人都要下狠手收拾。” 康王冷哼一声，落到顾婉儿身上的目光变得柔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决心，“还是顾大小姐冰清玉洁、一尘不染，不似那等暗怀鬼胎、诡计多端的女子，也不知道谁有幸迎你进府。” “王爷谬赞了。”顾婉儿羞涩垂首，眼底幽光一闪而逝，怀疑隐而不发。 现今昭明帝垂暮之年，膝下够龄争夺帝位的皇子有三人，乃是康亲王萧成康、睿亲王萧成睿、晋亲王萧胤。 晋亲王就是个废物，不值一提，倒是康亲王后宫靠着皇后，前朝还有谢国公府支持，而睿亲王后宫依仗秦贵妃，还有个手握重兵的南阳王舅舅，是以朝廷上只有康亲王和睿亲王旗鼓相当，两人私下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只是碍于昭明帝还在，争斗便没有搬到明面上。而武安侯府及其背后的镇北侯府，就是这两人竭力要拉拢的势力。 然而康亲王此人就是个花架子，骨子里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她看中的是睿亲王。不过皇后精明强干，一直都在他背后支招，因此康亲王也有赢面。目前这局势尚未明朗，她也只是蛰伏着，拿亲事暗暗吊着这两人。 不过康亲王虽说素日也对她吐露好感，大有迎娶她为正妃的架势，却不如今日这般迫切明显。 倒是奇怪，也不知道朝廷近日又有何变动，而她却未曾注意到的。 “顾大小姐明年便及笄嫁人，不知你可愿当本王的王妃？”康王突然开口，眼里满是算计。 他果然问了，顾婉儿暗道不好，忙作出小女子的娇羞模样，羞涩回避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但凭爹娘作主。” 不是预料中的回答，康王面色不悦，他都大度许出王妃之位，她竟然还不知好歹，没有一口应下来。 第49章 不是良善之辈 第50章 不是良善之辈 心知不妙，顾婉儿不显丝毫，面露忧心转过话头道：“王爷，前院寿宴估摸着快要开席了，我们快些过去罢。” 康王不冷不热地点头，迈步向前。 顾婉儿心里念头飞转，寻思着该如何挽救，忽而裙摆一紧，脚步踉跄了下，就快稳住身子时，眼角余光瞥到一片紫色衣袍，当即放松身子向后倒，惊呼一声，“啊！” “小心。”康王就势揽住那截纤细柔软的腰肢，往后退了两步卸掉那股冲击力，温香软玉在怀，心旌摇曳，便是刚刚那阵不悦也抛到天边。 陌生的男子气息袭来，顾婉儿心无波澜，甚至是带着几分厌恶，面上却又羞又燥，连忙挣脱他的怀抱羞涩道：“方才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小事一桩不必挂念，你走路还是要当心些。”康王面带微笑，温润柔软的触感似还停留在指间，两指下意识摩擦了下。 一不小心看到他的举动，顾婉儿羞得面红耳赤，眼中似隐藏极深的情意显露出来，羞得不敢再看他，跺了下脚便快步往前走，“宴席怕是开了，我得快点赶过去。”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康王倒没有不满她走在自己前头，反而大笑出声，瞧着颇有些得意，他分明从顾婉儿方才的言行举止察觉到深深的情意。 待两人远远离去再也看不到身影，顾言卿方才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 “小姐，大小姐怎么能故意让康王误会你，明明是那锦嘉公主欺人太甚。”秋月气得跳脚，愤愤不平道。 大小姐看似说了事实，却是掐头去尾，说得似是而非容易让人误会，可恨的是误会了她也不帮忙解释。 “为何不能？她又不是良善之辈，我回府便是触犯了她的利益，你还指望她以德报怨？省省罢，她心里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秋月颇为纳闷：“可是她明明说心怀愧疚，对不住小姐，还要补偿你咧，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那等歹毒之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人。”顾言卿看向她，声音忽而严厉起来，“你从前跟我在身边伺候，乡下那地方来往人员较简单，我也怜惜你年幼不知事，不曾过分要求你如何。如今回到京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若还不知长进，我便送你出府妥善安置，你就不用再跟在我身边了，否则便是害了你。” 秋月被吓得小脸惨白，连忙跪地道：“小姐息怒，奴婢知错。” “起来罢，我也是为你好。”顾言卿无奈叹息。 秋月：“奴婢知道。” 细细叮嘱了几句，顾言卿便走去前院，耽搁这会儿时间，寿宴真的要开始了。 “小姐，你可算来了。”刚走到前院门口，母亲身边的贴身婢女秋容匆匆忙忙迎上来，压低声音道：“几位王爷到了，连那位晋王都来了，大家都赶去前院迎接呢，夫人在过来的路上便打发奴婢来找您。” 她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忧心匆匆回来禀告夫人，没想到恰在这里碰到小姐。 第50章 晋王萧胤 第51章 晋王萧胤 “那便进去罢。”顾言卿恍然，难怪在路上看到众人面带忧色，不约而同赶过来，也就那位有这等慑人的本事，幸好她过来的凑巧，这时还有不少人纷纷进院子，她跟在这些人身后也不明显。 “呦，怎么都过来了？本王不是那等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你们便是不特意跑过来行礼，本王也不会说什么。” 刚走进院子，顾言卿便听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这声音似在哪里听过。 “小姐？”秋容几不可闻地叫了声。 顾言卿念头一闪而逝，回神后悄无声息走到母亲身后。 不着痕迹扫了一圈，就见到最前面站着的男人手持紫玉竹折扇，身着一袭墨色缎子长袍，袍内露出明黄镂空龙蟒镶边，俊美无铸的脸像是最好的雕刻大师呕心沥血雕琢而成，剑眉斜飞入鬓，细长凤眼阴沉沉，薄唇轻勾，似笑非笑。 晋王萧胤。 顾言卿心里默念出声，这人身后两边站着的分别是康王和睿王。 “见过三位王爷，王爷万福金安。”谢景恒从人群里走出来，拱手行礼。 见状，众人也纷纷行礼。 萧胤眼皮微撩，合起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手掌，轻飘飘看人一起，也没让他起来。 倒是萧成睿深手虚扶谢景恒，含笑道：“免礼，都起来罢。” “晋王大驾光临，可是有事？”谢景恒看向晋王，恭敬询问。这位素日喜静，没事都呆在王府，府门能一闭十天半月，甚少参加京城各种宴会。 “依你言下之意，本王薄情寡义不会来贺寿，只会有事才来找你？”萧胤挑眉，问得有些漫不经心，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王爷说笑了。”谢景恒恭敬不变，却不敢再接话，这位深受帝宠，做事随心所欲，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在他面前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你以为本王在说笑？”萧胤折扇啪一下打在手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顾言卿低眉敛目，尽量降低存在感，与此同时发现近处的人身子都僵了僵，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位性子阴沉乖戾，甚是无法无天，便是昭明帝都敢对着干，素日也做了不少混账事，是京城里最令人头疼的存在，被人封了个活阎王的称号，平时专治各种不服，那些纨绔到他面前，是虎得卧着是龙得盘着，锦嘉公主和他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也难怪众人胆小如鼠。 重活一世，也只有顾言卿知道这人性子是真阴沉乖戾，素日形象也不全是装出来的，可他给世人看的都是表面上的，至于背后的能耐和势力则捂得严严实实，暗地里把全朝上下的人都当猴耍，就是算计了人，那人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最后也是他不声不响就搞废了其他皇子，智夺帝位。 萧胤嗤笑一声，面带嘲弄地走过他，在萧锦嘉面前停下，“锦嘉，听说你被谢景恒欺负了？需要六皇兄教训他吗？” “不……不需要，都是锦嘉的错。”萧锦嘉声音发抖，头低得死死的不敢直视他，就连双腿都颤抖不止，若不是婢女扶着，恐怕会吓得跪地。 “是吗？”萧胤轻轻一笑，用折扇勾起她的下巴道：“你有何错？” 眼前人俊美无铸，笑得温和可亲，声音也犹如情人呢喃般温柔，明明是极为勾人的。 第51章 开宴 第52章 开宴 记忆深处的画面浮现，萧锦嘉突然白了脸道：“锦嘉错在心肠歹毒、嫉妒成性、无缘无故伤人，还死缠烂打谢世子，丢了皇家的脸。” “你明白就好。”萧胤颇有赞赏地看着她，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脸颊，声音听不出喜怒，“锦嘉啊，身为公主呢，就该为天下女子表率，你这般心性作为可使不得。六皇兄相信你是个好姑娘，知错能改，今儿回宫就会找皇后娘娘要六个教养嬷嬷，每日勤奋学四个时辰的规矩礼仪，你肯定不会阳奉阴违的，对吗？” 萧锦嘉霎时面无血色，她向来娇纵任性，见天儿往谢国公府跑，追在谢景恒身后，就算幼时学规矩礼仪，她也是向母后撒娇蒙混过去，没在这上头吃过苦，突然之间让她一板一眼跟着嬷嬷学，届时站坐都要维持同姿势一两个时辰，这不是要她命么！ 可是脸上折扇的力道越来越重，甚至能感受到竹骨划破肌肤的刺痛感，六皇兄身上的戾气渐重，她丝毫不怀疑违抗的话，六皇兄会直接毁了她这张脸。 “六……六皇兄……放心，锦嘉不会辜负所望。”萧锦嘉抖着声音道，吓得说话都不利索。 “真是个好姑娘，六皇兄相信你。”萧胤满意地点点头。 见状，萧锦嘉绷紧的心松下来，浑身无力地靠在贴身婢女身上，原以为这关总算过了，不料变故骤生。 萧胤经过她的时候，突然一脚踹飞她身旁的婢女。 不巧的是，她们刚好站在湖边，萧锦嘉原本靠在婢女身上，被她带跑一段距离后，狼狈地跌倒在地，险些掉进水里。 “噗通”一声，婢女惊慌失措掉进湖里，在水里惊惧挣扎、声嘶力竭求救：“救……救命……啊！我不……不通水性！” 萧胤突如其来的举动，谁都预料不到，齐齐楞了一瞬。 回神后，萧锦嘉大惊失色，惊声尖叫，“还楞着干什么？快下去救人！救人！快点……” “锦嘉，你要去救人？”萧胤好整以暇地整理袖袍，漫不经心地看向她。 他看起来不凶，甚至有些温和，萧锦嘉却像见鬼似“噔噔噔”后退几步，惶惶不安地看着他，吓得毛骨悚然，尾音也戛然而止，就像被捏住脖子的异尸，发出“嗬嗬嗬”的惊惧声音。他分明是在警告恐吓自己。 就连刚欲跳湖准备救人的奴仆，都吓得双腿颤抖停住脚步，不敢再挪动半分。 “求……求你们……救……救我……” 婢女呼救的声音渐渐减弱。 萧胤扫了一圈，这些人阵营不同，眼底情绪各异，或喜或恶或波澜不惊。 哼笑一声，凉凉道：“湖水如此寒冷，各位可要保重身体了。” 没人敢跳下去救人，萧胤眯起眼看向湖里，那婢女叫不出声了，头顶已经被湖水淹没，露在湖面的两只苍白手臂很快下沉，先前便是她要拿簪子毁顾言卿婢女的脸。 锦嘉这货又蠢又毒，她手底下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大的毒瘤就是这婢女，不知道出了多少毒计，又害了多少无辜女子，轻则给那些无辜女子泼脏水污蔑、言语侮辱、针对排挤，重则毁容、下毒绝嗣、强/暴毁清白。 素日他懒得搭理这些跳梁小丑和乱七八糟的事，今日撞到他手里索性就收拾了，他不能弄死锦嘉，弄死这小婢女还不易如反掌。 “行了，开宴罢，再耽搁下去饭菜都凉了。”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带着反客为主的霸道，又有着明显的嫌弃，唯独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 第52章 楚父回来 第53章 楚父回来 谢国公府说得上话的主子面色都十分难看，好端端的寿宴硬是被搞砸了，天底下哪有客人在主人家寿宴弄死人的，简直是天大的不详。 然而这人却是被皇帝纵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晋王，除了在他们的府上弄死皇家婢女外，其他就与他们没半毛钱关系，便是想找借口发作的地儿都没有。 至于说寿宴弄死人不详，是不给主人家面子，这能是理由？ 面子又是什么鬼东西？ 世人谁不知道晋王这活阎王，谁的面子都不买账，便是昭明帝的脸面也没见他在乎的，就这问题告到昭明帝面前，最好的便是得到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再被赏赐些东西补偿，至于这晋王屁事都不会有，若是再揪住不放，恐怕他们都会被昭明帝喷一通。 即便心里门儿清，谢老夫人仍闭了闭眼压下怒火，沉声道：“开宴罢。” 萧胤当即甩袖走在前头，众人都跟在他身后。 顾言卿偷偷打量他的背影，暗自感叹，这位比传闻中还要嚣张，也幸亏能耐了得，否则就这四处树敌的劲儿，早就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 瞧着瞧着，顾言卿突然一惊，前面的人竟然回眸看了她一眼。 对上那双似笑非笑，还隐含着一丝戏谑的凤眸，顾言卿脚后跟凉气一阵阵往上冒，连忙低垂眸子不敢再看他。 接下来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晋王也没有再生事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直到寿宴结束，坐上回府的马车，顾言卿这心才彻底放下来，总算结束了。 刚和母亲回到府里，顾言卿便看见王嬷嬷拿着一封信进来：“夫人，小姐，侯爷来信了。” “拿来给我瞧瞧。”楚氏道。 顾言卿心中有数，面上不露丝毫，带着一丝好奇道：“父亲说了什么？” 楚氏很快就看完信，眉宇略有几分沉郁，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忧色道：“你父亲刚进城，约摸过半个时辰就到府。” 看着母亲担忧的模样，顾言卿有些心酸，母亲这是害怕自己对父亲期望越大，受到的伤害越大，因为父亲是不可能喜欢她和兄长的。 “母亲，卿儿没有眼瞎心瞎，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卿儿好。”顾言卿意有所指，出言宽慰她。 楚氏沉重叹息一声，留她说了一会话后便让她去歇息，遂去吩咐下人收拾院子、备膳、准备迎接人。 顾言卿回到院子便和衣躺下，今日在谢国公府遇到一连串事情，精神已有几分疲惫，稍后父亲还会带着外室进府，又将是一场大战，还是歇息养足精神为好。 大半个时辰很快过去，王嬷嬷端着热水进来，看到她还没起来，便轻声叫道：“小姐快醒醒，侯爷就要到了。” “急什么，这不还没到吗？”顾言卿睁开眼睛，神情有些散漫。 “怎么能不急？初见侯爷，小姐可要规矩些，免得又被人抓住把柄乱嚼舌根。”王嬷嬷放下热水，便去找衣服和首饰，又说了几句，“老奴方才就瞧到大小姐打扮得病殃殃的，就像那雨中的小白花，瞧着霎是可怜。” 说着，便拿起衣服伺候她更衣。 第53章 带了外室 第54章 带了外室 顾言卿没有说话，闭着眼任由她动作，回想着这个所谓的父亲。 父亲顾秉文任职工部尚书，工部乃是六部中最受轻视的，常有言曰“吏部贵、户部富、刑部威、兵部武、礼部贫、工部贱”，从中可见工部地位低下。 就这还是托了外祖父的福才能坐稳这个位置，但近年来昭明帝年老多疑，越来越忌惮外祖父，不时打压镇北侯府。因此父亲心思浮动，小动作越来越多，使劲狠踩镇北侯府，以雪耻他多年被嘲笑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耻辱。 就在前月，淮安郡上报水坝坍塌，淹没良田万亩，幸得无人受伤，但昭明帝仍是震怒万分，命顾秉文这个工部尚书前去查明原因，便监督重造水坝。 “小姐，好了。”一盏茶后，王嬷嬷停下手。 顾言卿瞧了一眼铜镜，只见里面的人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上一枝翡翠凤蝶簪，穿着白底大红领子对襟印花褙子，大红的撒花百褶裙，外面罩着石榴红对襟羽缎斗篷。看起来充满活力，喜庆俏丽，又不失贵气。 等她来到府门时，一众主子和下人们已经到了，正翘首以盼地看着街头。 楚氏沉着脸不见丝毫喜气，待瞧到顾言卿时，脸色方有所缓和，招手让她过来叮嘱道：“等会见到你父亲不必紧张，若是不高兴就发作出来，我的女儿不用受委屈。” “母亲放心。”顾言卿眼眶微红，母亲一向待她极好，舍不得她受丁点委屈。 楚氏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抬眼时便见到小厮从街头那边跑来，气喘吁吁道：“来了，侯爷已经到十里街，再过一盏茶时间就到府了。” 很快，街头那边远远走来一列队伍，都是些身穿粗布麻衫的护卫，为首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瞧着颇有几分气势，此人正是侯爷。 队伍里都是些身高八尺的男儿，只有中间一辆奢华的马车，两侧分别跟着一个丫鬟和老婆子，显得格格不入。 侯府众人都在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这里边是哪路人物，只有楚氏眉头紧锁。 顾言卿眸光暗了暗，压低声音，“母亲，你可知马车里是谁？” 心中已有几分猜测，楚氏淡淡道：“许是载着哪位稀罕人物。” 队伍在府门前停下，顾秉文翻身下马，径直走向那辆奢华的马车，撩起帘子，从里面扶出一个女人。 那女人年逾三十，穿着大红小袄，头上佩带着华彩的大凤钗，却是斜插鬓边，流苏数串，摇曳着说不出的风情。她雪作肌肤，唇如激丹，芊腰一扭媚色无边。 紧接着马车里又跳出一个二八少女，身着一袭月白领长袍，外罩狐裘披风。她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端是弱柳扶风之态。 两人长相相似，母女无疑。 顾秉文帮女人紧了紧披风，牵着她走到楚氏面前，介绍两人的身份，“世兰，这是娇娘和清漪，以后都是一家人。” 沈娇娘柔柔一拜，端是克制有礼，“妹妹见过夫人。” 楚氏面色冷然，锋利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细细打量这个被顾秉文藏在外面多年，瞧着颇有能耐的外室，生的女儿竟和她的卿儿一般大。 第54章 规矩 第55章 规矩 几息后，楚氏仍然不言不语，沈娇娘心存忐忑，面带不安，看了一眼顾秉文，身体倒是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眼见顾秉文要发作，顾言卿当即冷笑一声，“你是哪门子妹妹，乱攀什么亲？我母亲只有两位兄长。” 沈娇娘面上血色尽褪，摇摇欲坠，看起来无比凄惨。似是尴尬至极，她低声道：“是娇娘逾越了，二小姐莫怪。” 顾秉文心疼至极，亲自扶起沈娇娘，转而对顾言卿冷下脸，“你便是言卿？见着父亲不叫人不行礼，这就是你娘教的规矩？” 顾言卿冷笑，“原来父亲还知道规矩？女儿以为您早就把这些玩意儿扔臭水沟了。” “你！”顾秉文被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指着顾言卿的手指哆哆嗦嗦。 胤北朝重孝道，鲜少有子女对抗双亲的案例，这是顾秉文第一次被顶撞，自然气得够呛。 眼见侯爷要暴怒，众人都非常识趣地降低存在感，以免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只有顾清漪站出来，满脸不赞同，娇娇柔柔道：“孝道为天，姐姐此话不妥。”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姐姐？”顾言卿轻蔑一笑，嘲弄地看着她，“父不父，自然子不子，懂？” 闻言，顾清漪面色一僵，差点绷不住表情。 顾言卿居高临下看她，眼中满是厌恶，似看到肮脏的臭东西，轻哼一声便偏头对楚氏道：“母亲，祖母还在惜福斋等着，我们进府罢。” 楚氏冷漠地看了一眼顾秉文，回眸时已经敛尽情绪，面上一片平静，转身走进府，连眼角余光都没奢舍给他。 “孽障！出生时我就该掐死你！”顾秉文缓过气来，暴跳如雷。 “老爷，莫气坏身子，不值得。”沈娇娘抚着他的背，轻声安慰。 顾秉文心中的怒火消了一些，抓住她柔软的小手，有些愧疚道：“让你受委屈了。” “只要能留在老爷身边，妾身都什么可以忍受。”沈娇娘柔柔一笑，俨然是贴心的解语花，与楚氏母女形成鲜明的对比。 “罢了，先去见母亲，她多年不曾见你，必定是极为想念。”顾秉文安慰道。 沈娇娘笑着点点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顾言卿回头嘲讽一笑，“父亲最重规矩，想必知道外室及其子女进府，不能走正门。” 话落，不再理会两人，转头就走。 沈娇娘面色惨白，抓着顾秉文的手无力地垂下，一言不发地走向侧门，并招呼女儿过来，“清漪，是娘不好，让你跟着没脸。” 说着，她的眼泪就哗啦啦往下流。 美人垂泪原本就让人心疼，更何况是沈娇娘这种样貌妩媚，性格柔弱的美人，矛盾的特质杂糅到一起，形成独特的风情。在身体上能给男人极致的享受，在精神上能抚慰男人受伤的心灵。 顾清漪含泪上前，扶着母亲的手臂，细声细语道：“女儿不苦，只是心疼母亲。” 眼见母女二人默默垂泪，并无大闹一场的打算，顾秉文心软得一塌糊涂，自觉更愧对二人。 他快步向前走去，一把抓住沈娇娘的手，扫了众人一眼，怒声道：“娇娘，你不用管那些规矩，在侯府本侯就是规矩。” 第55章 装模作样 第56章 装模作样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这话里有话，明显就是在敲打他们，为这位主儿撑腰，最要紧的还是借着他们的嘴，去告诉夫人他的态度。 “老爷，您有这份心意，妾身甚是欢喜。”沈娇娘泪光闪闪，眼中满含情意，感动道：“但是妾身不想老爷为难，成为别人的笑柄。” 话落，沈娇娘向他盈盈一拜，牵着女儿的手走去侧门，转身时骤然握紧手掌，眼底浮现一抹恨意。 手臂上传来尖锐的疼痛，顾清漪皱眉，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阴沉了。 几位正主都走了，剩下的人也四处散开，去忙自个儿的事情。 只有顾婉儿停在原地，卸下那张完美的面具，阴沉沉地看着顾秉文离去的方向。以往父亲很宠爱她，回来就嘘寒问暖一番，现在他连一个眼光都没给自己。 该死的！ 回来一个顾言卿也就够了，他为什么还要再带回一个顾清漪！ 惜福斋。 顾秉文带着沈娇娘母女进来时，只见楚氏面无表情地坐在顾老夫人旁边。 他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上前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混账，你还有脸回来！”顾老夫人大怒，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扔向他。 茶盏“砰”一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落在他几步远，连衣摆都没有碰到。 顾言卿嗤笑一声，心道装模作样，雷声大雨点小。 嗤笑声刚好被顾秉文听到，他脸色变了下，指着顾言卿大怒，“孽障，是不是你在母亲面前搬弄是非？” “父亲莫非以为你做的荒唐事，能瞒天过海，不为人所知？”顾言卿反唇相讥。 “你这孽障，我……” “够了。”顾老夫人怒拍了下案桌，冷声道：“与卿儿她们无关，你做的混账事，有哪件能避过我的耳目？” 顾秉文张口欲言，最后还是默不作声。 气氛凝滞下来，众人反应不一。 与楚氏交好的吴氏等人，面上带着一丝担忧。而顾婉儿和顾明珠等，眼底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至于沈娇娘，在顾老夫人刚发飙时，已经识趣地带着女儿跪下了。 半晌，顾老夫人缓下气，阴沉地看着下面两人，“抬起头来，让老身瞧瞧，是哪路的狐狸精勾走我儿的魂。” 沈娇娘缓缓抬起头，成熟的五官极有韵味，看到顾老夫人，未语泪先流。 “娇娘！”顾老夫人一惊，无意识地站起来，碰倒了椅子旁的拐杖。 沈娇娘两颊泪千行，重重地叩首，“姑母，娇娘给您请安。” 这事着实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侯爷带回来的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没想到却是顾老夫人的侄女。 不知情的人倒抽一口冷气，便是楚氏也略有诧异地看向她。 看着祖母又在装模作样，顾言卿心里冷笑，如果说祖母不知道这事儿，那就是个笑话，她掌控欲极强，父亲又是个愚孝的，自然什么事情都会和她说。 今天演的这出戏，不过是给母亲还有外人看罢了。左不过就是因为镇北侯府被昭明帝打压，母亲靠山自身不保就使劲踩她。 第56章 撕开遮羞布 第57章 撕开遮羞布 这时顾秉文也上前跪下，三叩首后郑重道：“母亲，儿子与娇娘相守十几年，又孕育了清漪，儿子欲将娇娘抬进府，给她个名分。” “真是作孽。”顾老夫人戚戚然，后退半步，无力地摔到椅子上，她没有应声，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楚氏站起身，目光锐利，一字一顿道：“顾秉文，你想做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秉文到底是有几分心虚，并不敢看她的眼睛，快速道：“世兰，是我对不住你，我也无可奈何。娇娘毕竟等了我十几年年，我不能辜负她这份深情。我向你保证，仅此一次。” “够了，顾秉文你别再恶心人！” “当年我们尚未成亲，既然你和她情深似海，为何还要来求娶我？”楚氏眼中带恨，目光凌厉如刀，掷地有声，“你当真是好算计，成亲前便和她勾搭成奸，利用我父亲保住你们侯府后，如今就想一脚踢开我，好给她让路。” “你别血口喷人，我未曾有过这等心思。”顾秉文拒不承认。 不过心里的算计被楚氏毫不留情地拆穿，原本对她的一丝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如今只恨不得休了她。 顾秉文面色黑沉，心里暗恨道楚氏果真是个妒妇，连个妾室都容不下，整天惦记着当年的那点儿恩情。 虽说镇北侯府当年出力相助，但他娶楚氏十几年，尽管楚氏不解风情、不爱夫君、不敬母亲、不给他面子，可他都未曾动摇过她嫡妻的地位，难道这些还不够偿还当年的恩情？ 何况这些年来，他被人明里暗里嘲讽靠裙带关系上位，那些话不知道说得多难听，镇北侯府竟然还在隔岸观火，丝毫不帮衬他，那凭什么还要他记着当年的恩情。 眼见父亲怒火渐盛，顾清漪眸光一闪，突然重重跪地磕头道：“祖母，都是清漪的错。眼见清漪要及笄，母亲找不到好人家，整日以泪洗面，日渐虚弱，父亲才动了恻隐之心，带清漪回来认祖归宗。” “这些年来，母亲没名没分，拉扯着清漪长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白眼，挨了多少羞辱，她都不曾动过进侯府的念头，就怕会影响父亲和夫人的感情。” 顾清漪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母亲都是为了清漪，才会进侯府，夫人要怪就怪清漪。” 这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顾言卿冷笑，“既然知道当外室为人不齿，为何还要做？做了你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起来，也没什么。偏生还上门求羞辱，这不是天生犯贱吗？怪得了谁？” “孽障，你闭嘴！”顾秉文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先前只知道母亲不喜欢这孙女，也不曾细问过，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 乡野里长大的，果然上不得台面，没有丝毫分寸，什么话都敢说，和楚氏一样不给他一点面子。 “她既然做得出来，还怕被人说？”顾言卿面色淡淡，丝毫不在意他，对着顾清漪嘲讽笑笑，“你也别搁这儿装可怜博同情，你母女俩要真的知羞耻，不想破坏我娘的幸福，那就滚出侯府。与其在这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即刻去做一事。” 她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撕开那层遮羞布，让她们无话可驳，无路可退。 第57章 暂且作罢 第58章 暂且作罢 顾清漪的脸色霎时像打翻的调色盘，变化异彩纷呈，最后定格在苍白上。她泪雨涟涟，下唇咬出血迹，伤心欲绝地看向顾秉文。 “我打死你这个孽障。”顾秉文额头青筋暴起，径直走到顾言卿面前，手掌高高举起。 “父亲，请三思而后行。”顾言卿身形一闪避开他的手掌，眼中含煞，“您私养外室，违背誓言，乃德行有亏。隐瞒祖母，死不悔改，乃不忠不孝。不分是非，宠妾灭妻，乃昏庸无道。您还想为一个外人打嫡亲女儿，是嫌名声还不够坏吗？” “闹够了没有？都给我住手。”顾老夫人面色黑沉，杵杵拐杖厉声喝道。 扫了一眼默默垂泪的顾娇娘母女，掠过面无表情的顾言卿，最后定格在楚氏身上，叹息一声，愧疚道：“世兰，母亲知道你委屈，但她到底是侯府血脉，万万不能流落在外，你认了。” 楚氏豁然抬头，冷冷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婆婆，抬起的手臂无意间扫到旁边的花瓶，砰一声花瓶碎了，碎片四处飞溅，但没一个人敢走动躲开。 一旁，顾娇娘和女儿对视一眼，眼底都带着一丝喜意，但很快又低下头，恢复那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顾言卿不动声色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冷笑一声，矮了矮身朝顾老夫人行礼道：“祖母，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顾老夫人心中不悦，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凉意。她十分不喜这个孙女，明里暗里都在挑战她的权威。 顾言卿抬眼直视她，沉声道：“外人都知道武安侯府前些日子从乡下接回个二小姐，这对外编的身世经历尚且算合理，就算有人怀疑，也不会多说什么。若是就隔这么几天，又从外面接回一个小姐，怕是连傻子都知道里面有些猫腻。外人指不定怎么编排侯府，这岂不是好端端带坏了侯府名声？” 顾老夫人的面色冷了几分。 顾言卿自然不惧她，继续道：“若是引起旁人的好奇心，再被有心人顺藤摸瓜仔细查这些事儿，到时候连长姐冒牌货的身份都查出来……” “卿丫头说得对，是我老糊涂了，忘记这等要事。”顾老夫人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沉声道：“这件事且暂时作罢。” “母亲！” “姑母！” 顾秉文和沈娇娘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板上钉钉的事情都能出意外，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看着侄女眼底的祈求，顾老夫人有几分不忍，她到底是疼这个侄女的，之前已经决定让儿子抬她进府，不惜在楚氏面前演戏。可惜涉及到侯府的名声，她也只能委屈侄女了。 轻叹一声，顾老夫人道：“娇娘，世兰为侯府劳心劳力，你们不该如此逼迫她，姑母也不能不顾侯府名声，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就莫要为难姑母了。” 说得真是够冠冕堂皇，顾言卿心里冷笑，若不是因她所言，这所谓的祖母恨不得把母亲的脸面撕下来，再扔到地上踩几脚。 第58章 风波暂歇 第59章 风波暂歇 顾言卿凉凉一笑，看向沈娇娘，这位是她的侄女，想必也是一脉相承的虚伪做作。 果然，沈娇娘跪下叩首，歉意道：“姑母，娇娘知错，不该让您难做。” 她单薄的身体轻轻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至少顾秉文就十分心疼，急忙扶起她，有些不满地看着顾老夫人，“母亲，您……” “够了。”顾老夫人沉着脸拍桌子，打断他的话，儿子是她生的，不用说她都知道这逆子对她心存怨气。 她看向沈娇娘，目光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满，“娇娘，姑母也不委屈你，会在京城给你寻一座宅子，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至于清漪，姑母过两年会给她找门好亲事。” 眼见儿子还想说些什么，顾老夫人用拐杖不耐烦杵杵地面，“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多言。” 沈娇娘也及时扯扯他的衣摆，向他使了个眼神，让他莫要冲撞姑母，转而磕头道：“娇娘谢过姑母，是娇娘没福气留下伺候您，还望您今后保重身体。” “罢了，你起来。”这话可是说到心窝子里了，顾老夫人面色缓和了一些，转头问红姑，“可备好午膳？” “都备好了，就等着您发话。”红姑回道。 顾老夫人点点头，看向沈娇娘，“今儿个就趁着给侯爷接风洗尘的机会，一同接待你们，莫要嫌弃才是。” “姑母您说哪儿的话，侄女高兴还来不及。” 顾老夫人这才高兴地点点头，往偏厅走去，红姑在身侧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经过楚氏时，楚氏向她行了一礼道：“母亲，儿媳身体不适，不能陪您去用膳了。” 她腰背挺直，面色冷然，眉宇间虽带着一丝疲惫，精神却是极好的，可见并不将这些事情放在眼里，显露出独属于高门贵女的傲骨。 顾老夫人心里叹息一声。 可惜了。 楚氏严格来说是个好儿媳，可却偏偏是镇北侯府嫡女，她怎么就不能抛弃过往，全心全意为侯府着想，并伺候她的儿子呢，偏生还让儿子背上走后门升官的骂名。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好生歇息。”顾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掌叮嘱，面上一派慈祥。 楚氏点点头，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起身退下了。 眼见母亲离开，顾言卿面上带着一丝冷意，也上前道：“卿儿挂念母亲，还望祖母应允卿儿退下。” 顾老夫人点点头。 这场风波似是到此停止，小辈们都跟在顾老夫人身后，移步偏厅用膳。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说话。 直到落座，顾婉儿仍是坐到顾老夫人身边，一如往常地帮她摆放碗筷道：“祖母，婉儿伺候您用膳。” “婉儿，你来父亲这边就座。”顾秉文突然出声，不容置疑，“让清漪伺候母亲，今天过后，她就没这个机会孝顺母亲了。” 顾婉儿拿筷子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顾言卿回来，她并非很忌惮，毕竟她还有祖母当靠山，然而顾清漪到来，让她心里有了一丝危机感。毕竟祖母对她心存愧疚，又和她沾亲带故。而父亲更是维护她们母女。 她可不认为这母女会被轻易赶出去，否则她们又何必费这番功夫来侯府，都等着瞧罢，好戏还在后头。 第59章 小事一桩 第60章 小事一桩 这般想着，顾婉儿朝顾清漪友好一笑，柔顺地走到顾秉文旁边坐下，看起来并没有丝毫不悦。 顾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看不出来在想什么，转而对着顾清漪招手，“好孩子，到祖母这儿来。” “是，祖母。”顾清漪抿唇笑笑，听话地走过去。 两人这般平和，倒是让其余姐妹们吃了一惊，探究的目光落到她们身上。只有顾明珠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顾清漪坐下后，不着痕迹地打量几位姐妹，她方才便发现这些姐妹们穿金戴银，每个都养的水灵灵，便是那位刚从塞外接回来的顾言卿，通身气派也不像是个乡野丫头。 想着，便见丫鬟婆子们端着菜品鱼贯而入。光是菜品便有几十道，都是些山珍海味，一道菜便吃去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钱。每个主子身后，还站着一个丫鬟伺候。 侯府这几年才兴起来，其他百年世家的内蕴半点学不到，倒是这架子学了个十成十。 饭毕，等顾老夫人放下筷子，大家也跟着停下来，一众丫鬟很有眼色地用茶盘捧上茶来。 顾清漪一直都很小心，偷偷地跟着其他人的用膳规矩来，一顿饭下来，倒也没出什么差错，等到这会儿便松下心来。 这一松，就松出了事儿。 她拿过茶盏，规矩地递给顾老夫人，“祖母，请喝茶。” “噗！”她这话刚落下，顾明珠就忍不住喷笑出声。 便是其他人，也小声地笑着，其中不乏恶意的嘲笑。 顾婉儿敛起笑容，轻声提醒：“那茶是用来漱口的。” 顾清漪脸色霎时难堪地涨红，这杯茶端也不是，放也不是，委屈得眼泪直掉。 边上的红姑皱眉，倒想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不言不语的顾老夫人，又退回去了。 倒是顾明珠不耐道：“好端端的哭什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了她，真是没用，遇到事情就会哭，没有丁点儿像我们侯府的小姐。” 沈娇娘面色一变，急忙起来请罪，“姑母见谅，都怪侄女没有教好清漪。” “母亲，清漪自小养在外头，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这还是我们亏欠她的，您就别和她计较。若是她从小养在您跟前，岂会出这等小错。”顾秉文也跟着道。 顾老夫人没有接话，也没有理会顾清漪，只是神色淡淡地拿起另外一杯茶，慢条斯理漱口后，才道：“好了，小事一桩，看把你们吓得。” 顾清漪低着头，心思有些乱，听到她的话，就下意识转身，将茶盏放回托盘，不料手一抖，茶盏径直往下掉，“啪”一声碎了。 她楞了一瞬，随即有些慌乱地解释，“祖母恕罪，清漪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 顾明珠冷哼一声，“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假话，指不定是拿茶盏撒气。” 顾清漪低垂着手，手指死命抠着掌心，不再辩解也不再流泪。原以为这些姐妹们不值一提，没想到都是些心机深沉的，先后都断掉她的路，但她可不会轻易认输。 “好了，你且回去坐着。”顾老夫人挥挥手，转而又对顾明珠斥道：“你也闭嘴，就你多话。” 她发话，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第60章 不会长歪 第61章 不会长歪 “母亲，您也看到了。这就是儿子接她们回来的原因，先不说娇娘是您侄女，又苦守儿子十几年，就说清漪，她马上就要及笄，然而该有的规矩一点都没学到，到时候如何找一门好亲事？” 见她不语，顾秉文又道：“她好歹是您的孙女，往后出嫁不懂规矩，丢的也是侯府的脸面。” 顾秉文苦口婆心说了良久，顾老夫人只是捻着菩提珠，不为所动。面色淡淡的，谁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说完了？那都退下罢，我乏了。”等到顾秉文说完，就开始赶人了。 顾秉文面色黑沉，也无可奈何，只是愧疚地拉着沈娇娘出去。 惜福斋发生的事情，楚氏并未得知，她回到院子后便沉着脸屏退伺候的人，拉着女儿的手愧疚道：“卿儿，你父亲不喜我，便连带着迁怒你，母亲……” “母亲不必忧心，既然父亲不待见我，我也不是那等下贱之人要拿热脸贴冷屁股，左不过是凭白得个便宜爹，我和他之间本就没有亲情，就不会被他伤到。”顾言卿给她添了杯茶道：“母亲，您若觉得心里不痛快，就出手收拾沈娇娘，再不济还可以收拾包袱回镇北侯府住几天。要卿儿说，您干脆和父亲和离算了，卿儿支持您，想必哥哥也是如此。” 顾秉文当年娶母亲，纯粹是为了借镇北侯府的势保住自家，就算曾经有那么一丝感恩，这么多年下来也消耗完了。毕竟他最痛恨别人说他靠裙带关系上位，又岂能不迁怒母亲。如果能劝母亲和离，就能将武安侯府一锅端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氏楞了下，似是从未想过和离一事，皱眉思索一瞬后道：“这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即便你父亲私养外室，也不过就是被外人议论几句，若是母亲较真，恐怕会被扣上妒妇名头，这世人哪，就是对女子多加苛刻。话说回来，母亲倒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就怕会影响你的名声。” 顾言卿面色复杂，倒也没多劝，娘亲异常护犊子，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是不会做有损她名声的事情，毕竟有个妒妇的娘亲，她受到的教养也会被质疑，届时不好说亲事。 这件事还有待斟酌，当务之急是提醒外祖，提防顾秉文的狼子野心。这般想着，顾言卿心头郁气散去，轻啜一口茶。 看着聪慧懂事的女儿，就连那些糟心事都淡了几分，楚氏轻快笑笑道：“娘亲甚是欢喜，你虽然在乡野长大，却没有养出一身的陋习。” 顾言卿抿唇一笑，“卿儿身上带着母亲的血脉，别说是乡下，就是在更恶劣的环境长大，卿儿也不会长歪。” 楚氏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发，暗自思索着，她以往懒得理会那些姨娘和庶女庶子，那是因为府里没人能害到她的儿女，如今卿儿刚被接回府，就面临着冒牌货和外室女的威胁，是时候收拾这些人了。 “夫人。”秋容行色匆匆走进来。 第61章 外室怀孕了 第62章 外室怀孕了 “何事？”楚氏敛起笑容询问，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已经有所猜测，想必是那外室母女找事情。 秋容快速道：“那位用过午膳后，不慎被丫鬟绊倒，如今昏迷不醒，侯爷大怒，当场将那丫鬟杖毙，眼下惜福斋乱了套。” 那位是谁，不言而喻。 楚氏面色黑下来，沉声道：“你快去探听消息，若有异动，速速报来。” 非常时期，巧合晕倒，个中缘由岂会简单。 “母亲不必焦急。”顾言卿轻声道：“那沈氏演这场戏，必有后手，我们等着便是。” 果然，秋容很快就回来，脸色十分难看，“夫人，府医刚去瞧过，说那位……那位怀孕了。” “什么？”顾言卿有些讶异：“消息可准确？那府医可有误诊？” “回小姐，那位也欣喜若狂，似有所不信，特意让侯爷多找几位大夫过来瞧瞧，结果都说是怀了一月有余。”秋容道。 “装模作样！这都是她安排好的戏，她装哪门子欣喜，还不是为了彻底断掉我们的猜疑。”将茶盏扔到案桌上，楚氏冷笑道：“既然她已经怀孕，侯爷可有说如何安置她？” 秋容觑了楚氏一眼，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跟着夫人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夫人如此生气。但夫人问话不能不答，便咬咬牙道：“侯爷大喜，死活要留下那位，并不顾老夫人的反对，直接让她搬进揽翠阁。” “好一个痴情种！”楚氏被气笑了：“竟然让她入住揽翠阁。” 揽翠阁是二十年前建成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致，就连种植的树苗都是特意从岭南运回来，极尽奢华。 当年她就过问了几句是给谁准备的，结果顾秉文温柔以告，说是特意为她建造的。当时她就略带诧异，顾秉文明知她不喜奢华，断不会住这样的地方，为何还要在此浪费钱财。 不过那时她还没有掌管中馈，没权利阻止，如今想来，那揽翠阁定是为沈氏准备的。 顾秉文当真是好样的，一骗就是十几年。 “事情已成定局，母亲有何打算？”顾言卿轻敲桌子，沉声道：“那沈氏留下来，必有后手。” 楚氏轻轻揉着太阳穴道：“你先回去，此事母亲自有打算。” “那母亲您便好生歇着，卿儿先退了。”看着她疲惫的样子，顾言卿没再多言，起身行礼退下。 秋月和青榆两婢女侯在门外，见她出来便上来。 眼见着自家小姐慢慢走回潇湘苑，秋月有些好奇，“小姐，你不去惜福斋瞧一眼？” “去那儿做什么？”顾言卿头也没回道。 “去瞧瞧那沈氏是否在弄虚作假。”秋月也没犹豫，直接说出自己的猜疑：“奴婢怀疑那沈氏是假怀孕，奴婢就知道有些药能造成怀孕的假脉。” 顾言卿瞥她一眼，含笑道：“还算有点脑子，就是缺乏经验，不懂得人性复杂人心险恶。你可知这般莽撞过去瞧瞧，一不小心就会被她陷害？” “她如何能陷害我？”秋月有些疑惑。 “青榆，你说说看。” 第62章 出头之日 第63章 出头之日 “是，小姐。”青榆应道，认真地数着常见的栽赃陷害手段，“这里头的法子多着呢，如果小姐去找沈氏，她可以假装脚崴撞到小姐怀里，引起大家的注意后再往后一摔，摔没了孩子，便污蔑小姐是故意的。如此一来，那沈氏正好一箭双雕，不但能害小姐名声扫地，还能解决假孕的事情。” “亦或者找个理由和小姐去湖边，然后自己跳下湖，却营造出是被小姐推的假象，届时丫鬟把侯爷引来，小姐可就有嘴说不清了，毕竟看在大家眼里，是小姐主动过来找麻烦。” 秋月脸色有些吃惊，她倒没想到还有如此多的阴毒手段，这高门大户内宅争斗还真如话本子上说的歹毒。 想了想道：“既然小姐也觉得沈氏是假孕，那小姐想怎么做？毕竟侯爷如此宠爱她，她迟早会怀上。” 顾言卿眯起眼睛，冷笑，“她不会有这个机会。” “小姐心中有数就好，沈氏如今深受侯爷宠爱，若是她真的再生出一儿半女，奴婢怕她会威胁到夫人和小姐的地位。”秋月道。 “不必担心，回去罢。” 沈氏被诊出怀孕的消息，惜福斋正热闹着。就连院里的丫鬟都喜气洋洋，毕竟侯爷再添子嗣，自然大赏一通，人人有份。 尽管她们有些同情夫人，但谁又会和钱过不去，这时候去触侯爷霉头呢，便是出去后收敛点喜意，也算体贴了。 “这孩子倒是来得及时，否则我就算要留下娇娘，也没得理由。”顾老夫人往香炉里添了把檀香，想到顾言卿咄咄逼人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顾秉文点头应和，想到楚氏母女，面上喜意褪去几分，“儿子倒小瞧了那孽障，原本想着接她回来联姻，也算人尽其用，如今看来，倒不如让她在乡下自生自灭。” “倒不必如此。”顾老夫人喝了口茶，淡声道：“她是个聪慧的，你便是给她配簪缨世家的嫡子也不碍事，反而还能成为你的助力。” 顾秉文皱眉，“如此是否不妥？侯府的小姐便是嫁到簪缨世家里也不稀奇，但母亲说她聪慧，就不怕她到时候借势回来对付侯府？” “说你是个蠢的，你还真蠢不成？”顾老夫人恨铁不成钢，“楚氏就是她的软肋，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魂，只要紧紧拿捏住楚氏，还怕她不听话？” “母亲教训的是。”顾秉文被训了一句，也不恼怒，反而说到另外一件事，“淮安郡重修水坝的差事，儿子办得颇为妥善，想必皇上会嘉奖一番，届时可拿这当投名状找大皇子。” 顾老夫人拨佛珠的手顿了下，“你要投到大皇子的阵营？” “眼瞧着皇上步入暮年，这江山迟早得易主。”说着，顾秉文的面色阴沉下来，“母亲您也知道，因为当年的事情，皇上这些年一直都在打压儿子，如今好不容易淮安郡出事，总算有了儿子出头之日，定要趁机去大皇子那里露个脸。” “大皇子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前朝更是有南阳王襄助，这夺位的赢面是相当大。况且，他瞧着很喜欢婉儿，似是要和侯府联姻……如今站队，到时大皇子登基，侯府立的便是从龙之功，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第63章 假意探望 第64章 假意探望 “如此看来，你心里早有谋算，那便放手去做罢，武安侯府被镇北侯府压制良久，是时候该变变了。”顾老夫人面色难看道。 楚氏的父亲楚峥嵘，便是胤北朝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被皇上亲封为镇北侯，如今手握十万大军镇守西北。 自从顾秉文娶了楚氏后，十几年来都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他是靠镇北侯才能官至工部尚书，而武安侯府也被认为是镇北侯府的附属。 遥想当年，武安侯府的祖宗是开国三公之一，那时候多么辉煌，便是皇上也要礼让三分。镇北侯府又算什么东西，那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 “今日之事到底是你理亏，稍后你便去瞧瞧楚氏，多说些好话。”顾老夫人道。 顾秉文有些不耐，“这贱妇就没把儿子放到眼里，不如娇娘温顺，儿子迟早要休了她。” “这话你在这里说便是。”顾老夫人冷眼瞧他，“镇北侯府还没倒，楚氏还没轮到你作践。我让你带娇娘回来，也不是要你凭白给人落把柄。” 顾秉文面色不悦道：“儿子晓得，稍后便去看看那贱妇。” 看着他那模样，顾老夫人叹息一声，也知道为难他了，楚氏仗着镇北侯府撑腰，从来就做不到以夫为天，遇到不合心意的事情，都敢跟她这个婆母顶嘴。如今被她抓到秉儿的错处，还不知道要如何奚落呢。 想着，不由宽慰几句，“如今皇上年老多疑，楚峥嵘又握着西北十万大军，少不得被猜忌，迟早会踏上你父亲的老路，要么在战场被害死，要么就上交兵权。这两条路都不是什么好下场，镇北侯府离败落也不远了，你且先忍忍罢。” “母亲不必忧心，儿子心中自有分寸。”顾秉文道。 “行了，天色渐晚，你且去忙罢。”顾老夫人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摆手赶人。 见此，顾秉文关心了几句，叫红姑进来小心伺候后，便起身行礼退下了。 出了惜福斋后，他便黑着脸走去楚氏的院子，来到后才发现院门被关上了。瞧了眼天边，夕阳西下，天色还没擦黑，尚未到闭门歇息的时间。 念头一转，便知道楚氏是故意关门的，怕是为了挡他，心头怒火翻滚，还真想拂袖离去，忽而又想到方才说的话，只能按捺住怒火敲门。 敲了老半天，方见秋容急匆匆来开门，不由怒骂道：“死哪去了？这时候才来开门！还有恁地这般早关门？” “夫人今儿身子不适，喝了药便早早歇下了，所以奴婢才关上院门。”秋容不卑不亢道，并没有说这是夫人特意吩咐的。 顾秉文冷哼一声，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往里走，也没看出来是信还是不信。 走的太急，待见到走廊拐角窜出来个婢女时，已经来不及避让而直直撞上去了。 婢女显然也没意料到这遭，手里捧着的药盅失手掉到地上，“砰”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溅出的残余药汁落到顾秉文衣摆上。 第64章 好大的威风 第65章 好大的威风 “奴婢不是故意的，请侯爷恕罪。”婢女面色都白了，急忙跪地求饶。 “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打三十大板，生死不论。”顾秉文原本就憋着一肚子怒火，如今有人撞上来给他泄火，自然不会轻饶，“行事这般不稳重，若是哪天伤着夫人，你这贱婢万死不能辞其罪，今儿我便借着机会替夫人调教一番。” “求侯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婢女吓得面无血色，重重地磕头求饶。 “还不快拖下去！”顾秉文厉声喝道。几个护院互相对视一眼，便咬咬牙上前拖着婢女下去。 听着婢女惊恐的求饶声，顾秉文心里畅快了几分，他虽然不能奈何楚氏，但惩治一个贱婢还不是易如反掌。 “站住！”护院刚拖着婢女走了几步路，便见到夫人满脸怒气从屋里走出来。 “还不快放开她！”楚氏如刀的目光落到几个护院身上。 护院们互相对视一眼，犹豫地看向顾秉文。 顾秉文面色黑沉，心里怒火中烧，这个贱妇还是似以前那般，在下人面前不给他丝毫脸面。他原是要将婢女仗杀，转念想到先前母亲说的话，只好将满腔怒火憋下去。 见状，楚氏冷笑一声，“老爷好大的威风，刚回府便来发落妾身的人。” “这贱婢做事毛手毛脚，我也是为你着想，唯恐她会无意间冲撞到你。”顾秉文沉着脸道。 “这就不必老爷担忧了，你有空便多去关怀你那老相好，免得来这相看两相厌。”楚氏丝毫不客气。 “你！”顾秉文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看着她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吃活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总算拉回理智，想到来这目的，便冷声道：“娇娘的事，是我做的不妥，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越过你这嫡妻。” “那也得她有这本事。”楚氏冷笑一声，甩了甩袖子道：“妾身今日身子不便，请恕无法招待，老爷请回罢，去找那些盼着你垂怜的娇娘们。” “你这是什么态度？”顾秉文冷着脸呵斥，“你就不能学着点为妻之道？简直是连娇娘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老爷这是要妾身学外室那狐媚子手段？还是学不要脸登堂入室？”楚氏似笑非笑，语带嘲讽，“既然老爷觉得那外室好，便去找她罢，妾身这里庙小，留不住您这尊大佛。” “你！”顾秉文气急败坏，却说不出话来反驳，于是愤然离去。 “夫人，外边夜寒露重，且先进屋去。”秋容上前替她紧了紧披风，有些犹豫道：“小姐还不知道您犯头疼的事儿，是否要告知一声？” “不必。”楚氏摆摆手道：“这会儿天色已晚，莫要再去打扰卿儿，免得她夜里挂念着歇息不好。” “这样也好。”秋月话落，便给立在一旁的婢女和护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方说道：“夫人可是因侯爷的事头疼？” “他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头疼？”楚氏说完便不再言语，却是在心里思索女儿先前说的话，是否要和顾秉文和离。 第65章 沈娇娘的心思 第66章 沈娇娘的心思 这边，顾秉文面色阴沉，憋着满肚子怒气走去揽翠阁。 出来倒水的李嬷嬷远远瞧见他的身影，当即把木盆塞到路过的婢女手里，小跑着进主院，见到沈娇娘便急声道：“老爷来了。” 沈娇娘心里一喜，连忙整理了下着装快步走出去，临到房门时脚步一顿，用劲搓了下眼睛。 待见到顾秉文，霎时惊喜道：“老爷您来了。” “怎么穿得这般单薄就跑出来？”顾秉文皱眉道：“你有孕在身，万事都该注意些。” “妾身知道您过来，心中欢喜才会这般，下次必不会如此。”沈娇娘含笑道。 适时李嬷嬷拿着狐裘过来，仔细地披到她身上。 顾秉文看了她一眼，凝眉道：“你身边伺候的人少了些，明儿我让母亲拨几个人过来。” 沈娇娘跟在他后头进屋，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是有些忧色，“承蒙老爷厚爱，妾身原不该拒绝，只是夫人那边……” 顾秉文坐到床榻上，听闻此言脸色黑沉，冷哼一声，“你不用怕那贱妇，这府里的事还轮不到她指手划脚。” 说着抬眼瞧她，方见沈娇娘那眼睛微微红肿，若不是仔细瞧都不知道。 “你这是……府里有人为难你？”声音阴沉沉的，原就在楚氏那里受气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更是怒火中烧。 “没……没有。”泪水簌簌流下来，沈娇娘连忙抹眼泪，哽着声音道：“妾身只是想到清漪，心里难受得紧。” 不是有人私下为难沈娇娘，顾秉文心里的怒火也消了些，然而脸色还是非常不好看。 见状，沈娇娘走上前，柔若无骨的十指轻轻搭在他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地按摩着。为了讨好顾秉文，她可是特意找人学了按摩手法。 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顾秉文脸色缓和下来，他素日最喜欢娇娘这等细心伺候，就似这个女人眼里心里只有他，万事只以他为重，这极大满足了他心里强烈的控制欲望。 这么多年下来，他最喜欢的就是娇娘以夫为天的想法，以及温柔小意的性子，不似楚氏那般强势不妥协。 因此他也愿意宠着沈娇娘，便问道：“清漪回到府里吃喝不愁，你担心什么？” 沈娇娘心里暗恨，她的女儿又不是叫花子，岂是吃喝不愁就能打发，起码要成为侯府正儿八经的小姐，然后再配个世家少爷，若是她有本事攀上皇子皇孙，那就是她的造化。 然而这些话不能说出来，过了半响才低落道：“清漪这孩子相貌出众，心地又善良，历来也孝顺懂事，妾身一向以她为傲，只是回到府里方发觉，妾身亏欠她良多，就说那些一等丫鬟，她们穿的戴的都比清漪的贵重。更不用说府里这几位正经小姐，她们的一件衣裳或者首饰，都抵得上清漪半年的花销。” 沈娇娘哽咽了下，方继续道：“吃穿用度倒是小事，就是教导和人脉上天差地别。清漪不曾得到精心教导，连侯府的用膳礼仪都不会，更不用说和其他世家贵族子弟来往的礼仪。而且清漪不是在侯府长大，在京城更没有从小结识权贵子女，往坏里说，便是日后出点事儿都找不到人帮忙。” “如此想来，还不如妾身带着清漪离开京城，回到以前的地方生活。”沈娇娘抹了把眼泪道：“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清漪和人来往时不懂规矩以致丢了侯府的脸，更不用担心清漪与此格格不入，郁闷在心伤了身子。” 第66章 去给夫人请安 第67章 去给夫人请安 “别胡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哪也别想去。”顾秉文心疼地将人抱进怀里道：“还是说你想这样一走了之丢下我？” “妾身不会丢下老爷。”沈娇娘脱口而出，便听到顾秉文欢喜的笑声，心思一转感动道：“老爷您待妾身这般好，妾身无以为报，只希望下辈子还能在老爷身边伺候。” 这话听得极为舒服，顾秉文抚着她的纤腰道：“若有下辈子，我必娶你为妻。” “至于清漪那孩子不懂规矩礼仪，过两天我会找几个嬷嬷过来教导。你放心，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她。以前是我亏待了你们，往后定要加倍补偿。” “老爷，您真好。”沈娇娘露出得逞的笑，放软身子靠在他怀里。 “既然知道我好，那往后就用心伺候。” “妾身晓得。”沈娇娘探出身子放下帷帐，娇媚笑道：“妾身这就伺候您睡觉。” 两人又好生说了一会儿话，方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顾秉文早早就醒来，怜惜沈娇娘有孕在身，便没有喊她起来，而是在婢女的伺候下梳洗，之后用过早膳就进宫复命了。 日上三竿，沈娇娘方才悠悠转醒，连忙向外叫人。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李嬷嬷，听到动静便端着盂盘进去，看着沈娇娘红光满面的模样，想来心情不错，便恭维道：“老爷对夫人的恩宠是府里独一份儿，临走前还吩咐我们小心伺候。” 沈娇娘得意地放下擦脸的方巾，忍着笑意道：“就你会说，这话在揽翠阁说说就是，可千万别传到那位耳里。” 李嬷嬷手脚灵活地用绸布擦干她沾水的手指，扶着人走到梳妆台坐下，谄媚笑道：“传到那位耳里也无碍，有老爷的宠爱，她奈何不了您。何况您兰心蕙质，任是她有算计也能逐一化解。” 这话倒说到心坎了，沈娇娘虽忌惮那位楚氏，但有老爷护着，她也不是多么害怕。何况楚氏放不下身段讨好老爷，从这点上楚氏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不过身份上她还是个外室，行事必须要万分小心，“往后莫要再叫我夫人。” 闻言，李嬷嬷方知得意忘形说错话，便小心地觑她一眼，试探着问：“那叫……姨娘？” 沈娇娘脸色黑了黑，半响才冷冷应了声。 见此，李嬷嬷也不敢再出声。 待用过早膳，沈娇娘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拿着汤婆子往外走。 “姨……姨娘。”李嬷嬷开口叫了声，瞧她没什么反应，方大着胆子道：“您这是要去哪儿？” “去给夫人请安。” “夫人又没要求您去请安，您又何必麻烦走这一趟呢？”李嬷嬷有些不解。 “你懂什么？”沈娇娘瞥她一眼，“她虽没要求我去请安，但也没说不用请安。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做得周到一些，让人抓不住把柄。” 李嬷嬷讪讪一笑，“瞧我这老糊涂，想的就是没您周到。” 见此，沈娇娘又叮嘱了她几句，便走到了楚氏的院子前。 第67章 温情（上） 第69章 温情（上） 京城占地极大，武安侯府居城南，镇北侯府居城北，马车经过小半个时辰行驶才到达镇北侯府。 顾言卿扶着母亲下马车，抬眼望去只见三间兽头大门齐开，两旁的大石狮子威风凛凛，正门匾额上的“镇北侯府”四个字入木三分，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顾言卿眼里闪过几分怀念，楚家家风清正严明，家里的男儿娶妻娶贤，并非要门当户对，并且终生不能纳妾，再加上多数男儿为国征战，战场瞬息万变人命危浅，因此亲人间都相当和睦，没有什么龌龊。 外祖父楚峥嵘膝下有三儿一女，如今只剩下长子楚翰明和幼女楚世兰，另外两个儿子尚未娶妻生子就战死沙场。楚翰明后来娶一妻李云英，生了儿子楚修宜。 楚家是武将世家，男儿历来投身战场为国效力，楚翰明当年因战伤弃武从文，如今已经官至吏部尚书。而楚修宜正和外祖父镇守西北。 “小姐，您总算来了，老夫人早就盼着您呢，这不早早就让我们在门外侯着。”府里的吴管家领着十几个奴仆，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福身行礼。 待目光落到顾言卿身上时，吴管家笑得和蔼，“这就是表小姐？和小姐年轻时候一个模子似的。” “吴叔快请起，不必多礼。”楚氏连忙扶起他，笑着道：“让母亲久等了。” 楚氏说着便招呼女儿认人，这位吴管家乃是老夫人一辈的，其祖辈都忠心耿耿为楚家人效力，算得上半个楚家人了。 顾言卿自然认得他，打从心里生出几分亲近之意，笑着问候这位和蔼的老管家。 吴管家见状笑得更开心了，拉着顾言卿关心了几句方道：“小姐快随老奴进去罢，莫要让老夫人久等。” 话落，吴管家便在前面引路。 顾言卿尾随其后走过诸多雕梁画栋的回廊，待进入正厅时，只见两个婢女搀着一位双鬓斑白的老夫人上来，便知道这是她的外祖母，刚欲拜见就被老夫人一把搂入怀中。 “我可怜的卿儿啊，那歹毒的农妇就该千刀万剐，凭白害你流落乡野吃了这许多苦头。”楚老夫人泪眼涟涟，不停地用手帕抹眼泪。 当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深受感染，顾言卿也跟着红了眼眶。 楚氏泪眼朦胧，上前扶起楚老夫人，劝道：“母亲，幸而老天有眼让卿儿顺利认祖归宗，您就莫要再为此伤神了，当心坏了身子。至于卿儿的事情，一切自有女儿做主。” “哼，指望你这不靠谱的母亲做主，黄花菜都要凉了。”楚老夫人横了她一眼，板着脸道：“你当年眼睛被屎糊了？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让人换走，这一换十几年还认不出那野种。” 说起这事，楚老夫人怒气十足，拐杖杵地咚咚做响。两个孩子身份未揭露前，她就不喜欢顾婉儿这个外孙女。倒不是说顾婉儿不好，就是她太过于完美无缺，才让人觉得不真实。何况这丫头总是皮笑肉不笑，眼底也深藏着恶毒算计，这些能瞒得过外人却瞒不过她。 第68章 温情（下） 第70章 温情（下） “这事确实是女儿疏忽造成。”楚氏面有郁色悔恨道。 楚老夫人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见她这般模样，冷哼了声就再没说话戳她心窝子。 她当年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年近三十五才得了这个女儿，可谓是老来得女，娇宠得不行，也幸好家风清正严明，没把这女儿惯坏，这女儿行事也向来靠谱让人放心，而没想到却在眼皮子底下着了别人的道，让人调换了孩子。 “你大舅舅已经上朝去了，你外祖父和表哥在镇守西北，未得圣召不能归京，怕是要等到皇上寿辰才能回京。”楚老夫人拉着顾言卿的手慈爱道，随后话音一转指着李氏介绍：“先来见过你大舅母。” “卿儿给大舅母请安。”顾言卿恭敬行礼。 “快快起来，不用做这种虚礼。”李氏连忙扶起她道：“真是个标致的孩子，长得和你母亲年轻时候真像。往后你就把镇北侯府当做自己的家，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只管告诉舅母，舅母帮你出气。” “谢过舅母。”顾言卿心里暖暖的，外祖母她们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亲人对待。 “你这些年受苦了。”李氏面带心疼，用手帕抹去眼角的泪痕，楚家子嗣不旺，年轻一辈更是只有她儿子这根独苗苗，因此府里都把楚世兰的这一双儿女当做自家孩子对待。 顾言卿抿唇一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舅母不必伤怀。” “你是个通透的孩子，往后会有福运的。”李氏含笑道。 楚老夫人也相当高兴，偏头对旁边的老嬷嬷道：“将我准备给卿儿的见面礼拿过来。” 老嬷嬷很快就拿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雕花盒子上来，楚老夫人打开拿出里面的翡翠玉镯，戴到顾言卿手上。 “母亲，这使不得。”楚氏见到玉镯惊诧道，这是楚家传承百年的玉镯，素来只传给长房嫡子媳妇。 “区区玉镯，有何使不得？”楚老夫人瞥她一眼，转头对顾言卿笑得和蔼，“这玉镯最配卿儿。” 玉镯光滑莹润，玉质温厚醇和，颜色秀雅轻灵，戴在盈白手腕霎是好看，顾言卿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楚家的传家宝。 看着外祖母慈祥的笑容，以及大舅母不似作假的高兴模样，顾言卿不做推辞，笑着收下了。 就在这时，有小厮匆匆走进来道：“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还不快请进来。”楚老夫人扶着老嬷嬷的手站起来，众人尾随其后走出厅门，便见到一个老太监前呼后拥走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太监抬着木箱。 来人正是昭明帝跟前的大红人苏公公。 “苏公公，这是？”看着大大小小的木箱，楚老夫人心里微沉，面上不动声色询问。 苏公公拍手示意小太监放下木箱，笑眯眯道：“老夫人，咱家给您道喜了。” 这……何喜之有？ 楚老夫人心思转了转，便道：“这人老了就有些糊涂，不知公公所谓何意，还请公公明示。” 第69章 贺喜 第71章 贺喜 “皇上听说镇北侯府找回流落乡野的外甥女，特意命奴才送礼来贺喜一番。”苏公公指着地上的木箱，略带深意的目光落到顾言卿身上，笑道：“这位便是顾二小姐罢，真是个标致的人物，就像天上仙女似的，也就晋亲王能配得上。” 此话刚落，众人面色变了变，宫里人说话都要绕三圈，并非字面意思，这里没人是蠢货，自然能听出苏公公的言外之意。想必是皇上又在为晋亲王找媳妇了，这回看中的人恐怕就是顾言卿。 京城谁不知道晋亲王克妻，以往和他谈婚论嫁的姑娘不是死就是疯，他前前后后已经祸害五个姑娘了。如此一来，就算他是龙子皇孙，有一张天神般俊美的脸，也架不住他克妻的名声，是以朝廷要臣都不敢把女儿嫁给他，一但皇上提起这个事就装疯卖傻，或者找理由推掉，或者马上给女儿找门亲事。 正因如此，皇上对晋亲王的亲事可谓是操碎了心，对女方的要求一降再降，除了正妃之位，想当晋亲王侧妃或者妾室的，只要是女的活的就行。 “见过公公，有劳公公了。”顾言卿好似不知道那言外之意，淡然微笑行礼，心里则有几分警惕。 皇上是否要让她嫁给晋亲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日理万机，哪来心思关注她这区区臣女，就算真要恭贺她被找回来，这礼也该送到武安侯府，而不是镇北侯府。另外母亲今儿带她来拜见外祖母算是突然之举，皇上又从何得知，怕不是背地里有暗探。非寻常之举，暗地必有所图谋。 苏公公有些诧异，听闻顾家刚被认回来的嫡二女粗俗不堪上不得台面，可是细看眼前这女子沉稳有度、言谈有礼，模样又是绝色无双，哪像传言里那般不堪。又看了眼旁边楚家老少，略一思索便知楚顾两家当年的恩怨，怕是顾家有人背地里坏这二小姐的名声。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今儿来的目的一是替皇上看看这顾二小姐如何，可配得上晋亲王，二是敲打敲打镇北侯府，就算顾二小姐不嫁给晋亲王，也不能与其他势力联姻。 “顾二小姐果真是绝代佳人，不愧是老夫人的血脉后代，这容貌气度不输晋亲王。”苏公公笑道。 “哪里，公公谬赞了，这丫头相貌平平无奇，又是刚从乡下接回来，规矩礼仪还没开始学，性子又顽劣，哪比得上晋亲王知趣守礼、天人之姿，连站在晋亲王身边都不配。”楚老夫人道。 苏公公斜眼看过去，知道楚老夫人睁眼说瞎话，委婉拒绝把外甥女嫁给晋亲王，他也没生气，想必皇上心中也有数，这次也只是例行为晋亲王操心，见到个姑娘就想推给晋亲王，想着便加重语气提醒：“那想必老夫人会给顾二小姐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不会选上不该选之人，无愧皇上对镇北侯府的厚待。” 楚老夫人面色微变，联系当前的朝廷形势，心下了然道：“承蒙皇上厚爱，楚家娶媳妇嫁女儿挑的是人品，并不拘泥于家世背景，臣妇心中已有定夺。” 言下之意就是楚家人心中有数，不会借联姻之名和其他势力结盟，还请皇上放心不必猜疑。 第70章 没得商量 第72章 没得商量 苏公公又说了一会儿，话里话外无外乎透露皇上对镇北侯府的敲打。 楚老夫人面不改色，应答的滴水不漏，表明镇北侯府对皇上的忠心耿耿。一番你来我往后，终于让苏公公满意地离去。 看着地上几箱御赐礼品，楚老夫人叹息一声道：“都收起来。” 半响后，忽听小厮来报说大爷回来了。 顾言卿随众人坐在大厅里，听闻后平静的心也起了点波澜，舅舅前世对她照顾有加，不曾想到死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转瞬间只见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身上带着浸淫官场多年的威严，见到顾言卿时他脸色便缓和下来，笑道：“这便是卿儿罢。” 顾言卿面色动容上前行礼：“卿儿见过舅舅。” “快起来。”楚翰明抬手扶起她，走到高位坐下，环顾一圈道：“苏公公送礼来的事，我已知晓。” 闻言，李氏忧心匆匆道：“卿儿被找回来，京城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的亲事，就为了搭上镇北侯府，如今皇上又来干涉，这事恐怕不好办。” “卿儿你怎么看？”楚翰明挥手让伺候的仆人退下，略带深意看向这个刚被找回来的外甥女。 顾言卿放下手中的茶盏，面色沉静，没有直接应答反而问道：“皇子夺位之争，舅舅觉得谁能笑到最后？” 冷不丁听闻此言，楚翰明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皇上年老多疑，留恋手中权利，至今未立太子。如今康亲王和睿亲王为了皇位，暗地里斗得凶狠，看似赢面最大。”顾言卿唇角勾起笑了笑道：“然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人注意到虎视眈眈的幕后人。” 楚翰明皱眉：“你是说晋亲王？” “正是他。”顾言卿面色肃然，“皇上不愿放权，最忌惮皇子争权夺利、大臣拉帮结派，如今谁蹦得最高，谁就是皇上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否则皇上今天也不会特意让苏公公前来敲打一番。” “皇上忌惮镇北侯府，因此卿儿所嫁之人不能是睿亲王和康亲王，以及这两个阵营的人。”顾言卿咬咬牙继续道：“若是外祖父和舅舅被逼无奈放弃中立，那就把卿儿嫁给晋亲王。朝堂上的老狐狸都知道晋亲王深得圣宠，却被养得无法无天草包废物一个，无缘帝位。若是嫁给他，在众人眼里，卿儿这颗棋子就算废了，毕竟皇上从没想过传位给晋亲王。” “卿儿，这件事没得商量。”楚翰明还没说什么，楚氏便面色难看道：“先不说晋亲王性子乖张嚣戾、喜怒无常，就说他克妻的命格，母亲就绝不会让你嫁给他。” “母亲……”顾言卿张口欲言，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总不能直接告诉母亲，晋亲王的所作所为不一定是真的，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才是最后登上皇位的人。 “好了。”一旁的楚老夫人打断两人的话，沉声道：“如今的局势还没坏到那种程度，关于卿儿的亲事，我会亲自把关，最要紧的是看卿儿的心意。” “多谢外祖母。”顾言卿面色动容，明媚地笑了笑。 第71章 冲突（上） 第73章 冲突（上） 皇宫里，苏公公径直走去御书房复命，皇上这个时候往往在那里。他刚经过走廊拐角，便见到个小太监拿着茶托行色匆匆走过。 “御书房里有人？”苏公公皱眉，拉住小太监。 “见过苏公公。”小太监连忙停下道：“晋亲王正在里头，皇上刚命奴才去取雨前西湖龙井。” 小太监说完就快步走了。苏公公却有些踌躇，犹豫是即刻去复命还是稍后再报。 毕竟晋亲王是个大煞星活阎王，有他在的地方不是腥风血雨，就是唇枪舌战，然而始作俑者晋亲王不会有任何事，倒霉的只是他们这些无辜的旁观者，往往惨遭池鱼之殃。 脚步顿了顿，苏公公还是慢慢往御书房走去，若是耽搁一阵子再去，恐怕会被别人抓住把柄，说他故意耽误皇上的事，真是进也难退也难。 “皇上，苏公公求见。”守门的小太监听了苏公公的来意，便快步走进去。 昭明帝自然知道苏公公的来意，看了眼旁边的儿子果断道：“不见，让他稍后再来。” “父皇怎么不让苏公公进来？他明知道本王在这里还胆敢来求见，说不准是有急事。”萧胤哼了声，意味不明道：“还是说父皇又背着儿臣做了什么事，才不敢让他进来。” “你个混账，你这是什么意思？”昭明帝没好气道：“就算朕真做了什么，那也是为了你好。” “让他进来。”昭明帝转头吩咐道。 “奴才见过皇上、王爷。”苏公公低眉敛目走进来，恭敬跪地行礼。 昭明帝：“起来。” 苏公公：“是。” 昭明帝没多问，苏公公心知肚明也不敢多说，异常恭顺地走到昭明帝身后站着，都不敢正眼瞧晋亲王，只一味降低存在感，心里默念千万不要被这活阎王注意到。 可惜老天没听到他的祈祷，晋亲王眯眼看了他一下，饶有兴致道：“苏公公求见父皇，就是为了进来当木头桩子？” “这……”苏公公额头冒出冷汗，下意识看向昭明帝。 昭明帝横了他一眼，“你审贼呢？平时怎没见你如此关心苏公公？” “这不是特殊时候吗？”萧胤凉凉道：“毕竟苏公公可是特地给本王相看王妃，本王还等着他的好消息。” 昭明帝沉下脸，怀疑地打量他，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此事？” “苏公公带着大箱小箱去镇北侯府的事，父皇又没瞒着旁人，儿臣刚进宫耳朵就听出茧了。” 萧胤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嗤笑道：“何况儿臣克妻的名声远扬朝廷内外，您逮着个适龄姑娘就想塞进本王府里，这次又岂会放过镇北侯府接回的金枝玉叶，不用猜都知道。” 心里升起的怀疑渐渐消散，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昭明帝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有脸说？老大老三后院妻妾成群，孩子遍地跑，就你连个正经的妾室都没有，外面所谓的红颜知己倒是有一堆，又没见你正经娶哪个，要来何用！” 第72章 冲突（下） 第74章 冲突（下） “娶来干嘛？就算儿臣想正经娶哪个回府，她也无福消受，就怕还没进门就被儿臣克死了。”萧胤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漫不经心道：“何况儿臣年纪轻轻还没玩够，等娶了王妃就不能肆无忌惮玩了。” “你个混账！”昭明帝气的半死，随手拿起折子扔向他，怒道：“除了吃喝玩乐，你还能有点出息吗？” 似是被昭明帝的话伤到了，萧胤并没有躲开折子，额头被划开一道口子，渗出点滴血迹，似哭似笑道：“出息？父皇真的想要儿臣有出息？” 说着，笑容渐敛，一双眸子透着丝丝缕缕的悲伤，随即又很快消散，面色又黑又沉，似强行装出的冷硬：“以前儿臣年幼尚且能学本事求出息，如今儿臣性子已定，一切都尘埃落定，儿臣又岂有本事出息？恐怕要让父皇失望了。” “至于儿臣娶妃的事，儿臣心中自有定数，就不劳父皇费心了，想必父皇能可怜儿臣，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愿满足。”萧胤沉着脸站起来，冷声道：“儿臣府里还有事，儿臣告退。” 没等昭明帝应允，萧胤就走出去了。 “这混账！这混账！”昭明帝似被气的不轻，一掌拍在案桌上，翻来覆去骂混账，却不曾定这混账大逆不道的罪而将他拖出去打个半死。 御书房的门打开又被关上，直到萧胤的身影消失，昭明帝才缓过气，颓然地坐下来。 “绾绾，朕难道真的做错了吗？”昭明帝沉闷地叹息一声，复而又低声喃喃自语道：“朕没错，朕可以给胤儿无尽宠爱，却不能将江山交到他手中，否则便是毁了这江山，对不起列祖列宗。” “你来说。”昭明帝忽然看向苏公公，怒道：“朕对他有求必应，他过的比朕还要快活奢侈，不时还能骑到朕头上作威作福。从小到大朕也帮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除了这个位置不能给他，其他还不是应有尽有，他还有哪里不满足！” 苏公公额头冷汗直流，不得不从角落里走出来，心里暗暗叫苦，还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果然遇到晋亲王这个活阎王就没好事。 他只知道晋亲王的生母皇贵妃，当年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宠冠六宫长盛不衰，她生晋亲王时难产去世后，就一直被皇上记在心里，几十年过去皇上还念念不忘。 因为皇贵妃，皇上爱屋及乌，把晋亲王当眼珠子似的百般宠爱。皇上有句话说的没错，晋亲王还真是能骑在皇上头上作威作福，还能在京城里横着走，毫不留情收拾看不顺眼的皇子公主。 虽说晋亲王圣宠加身，看似风光无限，但他伺候皇上多年，隐隐约约察觉到皇上并不想传位给晋亲王。这着实是奇怪，毕竟皇上对晋亲王的宠爱不像是做假的，不过却极为复杂，带着几分愧疚之余，又有几分养废的心思。 电光火石间，真相近在眼前，苏公公心一禀，急忙甩去所有的念头，不敢再深思，在这宫里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收敛起面上表情，苏公公劝道：“皇上您消消气，莫要气坏身子。京城里头谁不知道您待晋亲王极好？晋亲王也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他早晚会明白您的苦心。” “他就仗着朕舍不得处置他才这般嚣张。”昭明帝冷哼了声，心里的气倒消了不少，他早就被这混账气习惯了，这次倒不算什么，转而想到苏公公的来意，便道：“镇北侯府楚家有什么反应？你和朕说说。” “是。” 第73章 身世（上） 第75章 身世（上） 萧胤阴沉着脸，满身戾气缭绕，路过的太监宫女远远躲开他，来不及躲闪的就瑟瑟发抖跪地请安。 直到走出御书房范围，萧胤浑身戾气一收，随意抹去额角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转身走去永和宫。 永和宫是他母妃当年居住的宫殿，二十多年过去，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如往昔，每天都有人来精心打理，以供昭明帝不时前来缅怀早逝的佳人，简直是可笑至极。 不知不觉走到寝室，看着那张一尘不染的床铺，萧胤眼底暗光一闪，杀气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磕碰声响起，萧胤眸光一冷，看向旁边的屏风厉声道：“谁在那里？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道伛偻的身影出现，正是个双鬓发白的老嬷嬷，手里正拿着一块抹布，看起来是在擦洗东西。 “蒋嬷嬷？”见到来人，萧胤满身戾气散了些，脸色缓和下来，甚至难得露出笑意，温和道：“这种活自有宫女太监做，您又何必要留在这里？不如跟本王回府颐养天年。” “老奴见过王爷，王爷万安。”蒋嬷嬷放下手中的抹布，颤颤巍巍欲跪地行礼，还没弯下腰就被萧胤扶起来。 “嬷嬷不必客气。”萧胤扶起人在软榻坐下。 蒋嬷嬷是母妃生前的得力心腹，自从母妃死后她就转明为暗，默默教导他权谋心计，让他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平安活下来。等他羽翼渐丰，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后，欲接她出去颐养天年，却被这个睿智的老人拒绝了。 “王爷如今长大成人，远比老奴想的要出众，老奴也算是完成皇贵妃的嘱托。”看着熟悉的宫殿，蒋嬷嬷眼里带着怀念，“王爷如今也用不到老奴，老奴索性就守着这座宫殿，毕竟皇贵妃生前爱干净，若是知道宫殿里落了尘，恐怕会不高兴。” “守着又有何用？”萧胤面色渐冷，嘲讽道：“若是母妃神魂不消，恐怕会变成厉鬼来这里索命。” “皇贵妃命苦，最后还牵连到你这孩子。”看着萧胤那张与皇贵妃有八分相似的脸，蒋嬷嬷有些怔然，老眼微红喃喃道：“王爷莫要忘记当年之事，今后该为皇贵妃报仇雪恨。” “嬷嬷放心，当年之仇本王日夜谨记，从不曾忘记。”他早已查到当年污蔑陷害母妃红杏出墙的人就是秦贵妃，他好三哥萧成睿的母妃。 皇贵妃当年天人之姿，已经与家族交好的世家嫡子谈婚论嫁，不料一次外出遇到当时还是皇子的昭明帝，结果就被他豪取强夺带回去。直到成为皇贵妃，一入深宫深似海，她又怀上了孩子，那时才放下心中的妄念，彻底安下心来待在宫里。 皇贵妃当年宠冠六宫，又聪慧过人深谋远虑，早早就为肚子里的孩子在暗地里培植人手势力，事实证明皇贵妃此为明智之举。 只因她在怀孕期间，被人污蔑陷害她与以前的未婚夫有染，肚子里的孩子并非龙种，而本就多疑的昭明帝半信半疑，当即去找皇贵妃对质，结果害皇贵妃在中元节这天早产。 第74章 身世（下） 第76章 身世（下） 历来朝代都有说法，在中元节这天出生的孩子被称为鬼子，会带来不详。更糟糕的是，皇贵妃生的乃是一对双生子，都是男孩。历来朝代皇室秘闻，皇家出生的双生子会带来不详，不能继承皇位，否则会导致江山不稳。 种种因由之下，昭明帝被刺激的理智尽失，在萧胤被生出来后就错手杀死了皇贵妃，而皇贵妃肚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孩子未来得及生出来就死了。 不久后昭明帝才查出皇贵妃并没有红杏出墙，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的血脉，皇贵妃是被人污蔑陷害的，然而却查不到幕后黑手。昭明帝后悔万分，但斯人已逝，皇贵妃成了他心里头的白月光，只能在悔恨中缅怀。 因为对皇贵妃的愧疚，他就更为宠溺萧胤这个儿子，只是给了他无尽帝宠，却剥夺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不能把江山交给萧胤，只因他的出生不详，若是让他做了皇帝就会倾覆江山。 拥有无上帝宠却没有权势，小小年纪就遭到诸多嫉妒算计，若非是母妃当年留下的人护着，萧胤恐怕早就死在深宫中了。 “王爷，老奴知道您藏拙，不如表面放浪不羁，可再如何也该是时候娶妻生子了。”蒋嬷嬷深深叹息一声，睿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想必皇贵妃天上有灵，也希望您身边有个贴心人。” “大业未成，大仇未报，本王无心儿女私情。”萧胤面色淡淡道：“何况还没哪个女子让本王另眼相看。” 话音刚落，萧胤脑中鬼使神差闪过顾言卿的脸，那个冷酷利落反杀刺客，并冷静淡然和他谈条件的女子，如果王妃是她，似乎也不错。 萧胤刹那间的反常逃不过蒋嬷嬷的眼，她略有诧异后笑道：“看来已有佳人入了王爷的眼。” 萧胤微眯起眼道：“娶妻生子的事日后再提，本王府里还有事，就不和嬷嬷多谈了。” “老奴恭送王爷。” 萧胤漫不经心地走出永和宫，薄唇微勾露出淡淡的笑，吓得来往宫女太监面色发白。 “微臣拜见王爷。”顾秉文伙同几个同僚往宫外走去，远远看见萧胤便停在原地等候，等人来到跟前才恭敬行礼。 “起来。” 萧胤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谢王爷。” 几人低着头，除了忌惮外都有些意外，这活阎王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 抬步欲走时，萧胤突然眯起眼看向顾秉文轻笑道：“武安侯养了个好女儿。” 顾秉文一惊，踌躇着想问话，待抬头时只见萧胤远去的背影，心里咯噔一跳，顿时愁容满面。 这是什么意思？ 晋亲王是看上婉儿了，还是婉儿得罪他了？ 顾秉文下意识就想到顾婉儿，毕竟她有才有貌名冠京城，很容易被晋亲王注意到，而其他几个女儿根本没机会入晋亲王的眼。 可是以晋亲王的名声和性子，被他注意到可不是一件好事。顾秉文面色阴沉沉，旁边的同僚满脸同情地看着他。 第75章 交锋 第77章 交锋 武安侯府。 且说沈娇娘大清早就按照规矩去给楚氏请安，扑了个空后才得知楚氏不打招呼就回了镇北侯府。 沈娇娘只当楚氏是给自己下马威，憋着一肚子回到院子，心思一转又带着女儿去惜福斋，欲和顾老夫人联络感情时顺便给楚氏上眼药。 刚来到惜福斋时，便见到顾婉儿娉婷袅娜地从里面走出来，侯门贵女的清贵气质令人心折。 顾清漪嫉妒难忍，心里恨得要死，不过是个冒牌货，却比她这个真正的侯府千金还要矜贵，这些本来都应该是她的。 眼底的嫉妒几乎化为实质，要不是母亲悄悄在后腰拧了她一把，恐怕她会当场失态。 收敛了脸上表情，顾清漪突然明媚一笑，上前亲热道：“长姐，你怎么在这儿？” 虽说顾清漪笑得明媚，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十分做作，而且以两人的立场也不该如此和谐。 “自然是来向祖母请安。”顾婉儿眼底暗光闪过，唇角微扬也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道：“虽说祖母体恤晚辈，取消了晚辈晨昏定省的规矩，但祖母向来待婉儿亲厚，婉儿自然不敢落下这规矩。” “是吗？”顾清漪笑得勉强，颇有些阴阳怪气，“长姐真是孝顺，难怪就算你不是父亲的种，祖母还是要护着你。” 看着顾婉儿微变的面色，顾清漪心里的郁气平息了些，她就知道冒牌货的身份是顾婉儿的痛脚，一踩一个准。 不过祖母也真是老糊涂，等着她这个亲上加亲的亲孙女不宠，偏要去维护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看来她还得加把劲讨好祖母，把这个冒牌货踩下去。 顾婉儿的笑容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道：“清漪妹妹这是对祖母的行事有异议？刚好我心里也愧疚难安，毕竟我不是祖母的亲孙女，就不该留在侯府。下次见到祖母，我便好生转达妹妹的话。” “你！”顾清漪气结，顾婉儿这贱人竟然敢威胁她。 眼看着女儿三言两语就被顾婉儿挑起情绪，连仪态都要绷不住。沈娇娘眼底闪过几分失望和阴沉。清漪到底不是在侯门世家养大，缺了几分气度和手段。 眼见顾清漪被顾娇娘阻住，情绪平稳了几分，顾婉儿敛下笑容，也没再说什么，若是顾清漪方才继续接茬，她就可以借接引导愤怒的顾清漪说些什么，以此来体现顾清漪的无脑。 “婉儿还要去向母亲请安，就不和妹妹多说了。”顾婉儿淡淡道，就欲转身离开。 “你要去向楚……母亲请安？”顾清漪将“楚氏”两字吞回去，有些不甘地说出“母亲”，因为她的生母不是正房，所以她只能在人前叫对方为姨娘，如今听到顾婉儿说要去向楚氏请安，脸上顿时挂上幸灾乐祸的笑容，“你不知道母亲今天回镇北侯府了吗？” 说着，顾清漪又似恍然大悟，带着恶意道：“我差点忘记了，长姐并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她又怎么会告诉你呢？更别说是像以往一样带着你同去。” 第76章 顾婉儿的恨意 第78章 顾婉儿的恨意 拳头紧握，指甲瞬间陷入柔嫩的肌肤里，掌心传来的痛楚让顾婉儿回过神来，这才维持住了脸上完美的表情。 顾婉儿淡笑道：“我并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因此母亲的行为并无可指责之处，还望清漪妹妹往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我姐妹一场，我不会怪罪你不懂事，每每说话都是对我的冷嘲热讽，但就怕妹妹被别人误会了，传出愚蠢恶毒的坏名声。” 顾清漪气急，“你这是在讽刺我？” “怎么会呢？我这是真心为妹妹的名声着想。” 听着两人来来往往的交锋，沈娇娘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时都听不下去了，冷声道：“好了，清漪别说了。” 尽管心里气的要死，顾清漪还是听她的话，恨恨地剜了顾婉儿一眼，却没再多说什么。 顾婉儿丝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 直到顾婉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顾清漪才恼恨地“呸”了声，“不过是个冒牌货，耍什么威风，迟早会被赶出去。” “闭嘴。”看着女儿这副小人得志的短视模样，沈娇娘面色铁亲道：“她是个冒牌货，你又是什么？别忘了，你只是个外室女！要不是我假怀……” 沈娇娘面色一变，似是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急忙收声并看向四周，见到附近没有人后变安下心来，沉着脸道：“若不是我想法子留下来，如今我们娘俩早就先那冒牌货一步被赶出去了，所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忘记娘平时跟你说的了？楚氏强势，顾言卿那丫头也不遑多让，你父亲被楚氏压了那么多年，早就怀恨在心，他现在需要的是像娘这样温柔小意的妻子，像你以前那样乖巧懂事的女儿。” 沈娇娘苦口婆心，把所有的东西掰开了揉碎了说：“你祖母为什么要维护顾婉儿？还不是为了扶持她与顾言卿那丫头相抗衡？你如今只要装得乖巧懂事讨好你祖母和父亲便行，其他事情自然有人帮你去做。但看看你现在，蠢的不像样。” 顾清漪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娘亲以前从来没有如此不客气地骂她，都是顾婉儿这个贱人的错，害她在娘亲面前出了如此大的丑。 尽管心里有些不服气，顾清漪还是点头应下，“娘亲您说得对，女儿以后不会如此冲动了。” “你知道就好。”沈娇娘轻轻松了口气，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导女儿，以往在外面，清漪就是头脑简单点也没什么，如今回到武安侯府，一切都得小心谨慎行事，毕竟府里当家做主的主人不少，她只是个姨娘没什么话语权，若是清漪再不长进，怕是以后容易吃亏。 何况她还想将清漪嫁入高门大户，若是清漪手段心计不够，如何能令那些天之骄子折腰，又如何能在内宅站稳脚跟。 自从顾清漪嘴中得知母亲回镇北侯府，却没有告知她，还受到顾清漪一阵冷嘲热讽后，顾婉儿脸色便一直阴沉沉的。 她实在不知道母亲为何变化这般大，就算她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但好歹也养在母亲跟前十几年，就算是养一条狗也养出几分感情，为何母亲却如此绝情，将她视做敌人，母亲明明知道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那为何还要如此。 第77章 上眼药 第80章 上眼药 言尽于此，尽管父亲没有全部说出来，顾婉儿心里早已经猜到了，看来父亲这是不想嫁给晋亲王，凭白失去一枚联姻的好棋子。 顾婉儿淡笑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都听父亲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哪个王爷想娶她，她都只听父亲的话嫁人。 闻言，顾秉文心里倒是舒了口气，他最是喜欢婉儿柔顺听话的性子，不像顾言卿没有半点敬畏之心，总是顶撞他。 这样想着，便回想到方才见到婉儿时，她脸色却是极为难看，便难得好心情问道：“方才见你面色难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婉儿眼底幽光一闪，面上却露出几分犹豫和为难，欲言又止。 顾秉文原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结果真的有情况，不由凝眉道：“有什么你直说便是，父亲为你做主，还是说你不相信父亲，不敢多言？” “婉儿一直都信任父亲。”似是怕顾秉文怪罪，顾婉儿迟疑一瞬后开口：“今天母亲带着二妹妹回镇北侯府……” “现在还没回来？”顾秉文面色一沉打断她的话，不悦道：“她没告诉你？也没带你回去？” 顾婉儿面色发白，带着几分伤心，轻声道：“父亲，您不要怪母亲，她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女儿不是她亲生的。” 看着她受伤的神色，顾秉文难得心软一瞬，温声道：“你先回去罢，这件事我会和你母亲好生商量的，毕竟你名义上还是大房的女儿。” “女儿谢过父亲。” 达到了目的，顾婉儿垂下眼帘，遮盖住眸中的情绪，恭敬地行礼退下。 顾秉文也憋着一肚子怒火离去。楚氏简直不像话，虽说婉儿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好歹明面上还是侯府的千金小姐，并且是最出挑的那个，联姻价值极大。 楚氏若是有脑子，就应该知道要如往昔般待婉儿，用镇北侯府提高婉儿的价值，如此才能让婉儿有底气嫁到皇家，今后更好扶持府里。 没想到楚氏却是目光短浅，只顾着自己那点委屈而枉顾大局。毕竟以往她都带着婉儿回镇北侯府，如今却丢下婉儿回去，外人一见便知其中猫腻，即镇北侯府不再是婉儿的靠山，如此一来，岂不是降低了婉儿嫁人的筹码。这样看来，楚氏果然就是无知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关于楚氏不带顾婉儿回镇北侯府探亲一事，顾秉文气的火冒三丈，却又无济于事，毕竟楚氏人不在眼前，也没办法教训。 顾秉文只能憋着满腔怒火等楚氏回来，原本就受到晋亲王的刺激，此时的心情就更糟糕了，在院子里发了极大的火，不时能听见他教训下人的呵斥声。 直到日落西山，楚氏才带着顾言卿悠悠回府，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一回到院子，秋容便前来汇报说今儿沈氏和大小姐都来请安了，只是见不到人便脸色难看地走了。 楚氏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78章 争论 第81章 争论 此时，顾秉文听到楚氏回来的消息，便怒气冲冲地过来。他回来后先是听了顾婉儿一番别有深意的挑拨，后来又听沈娇娘吹了小半天的枕边风，现在对楚氏和顾言卿简直是恨到骨子里了。 这边，楚氏正吩咐院里的小厨房备晚膳上前，桌面已经摆了几道顾言卿爱吃的菜色。 母女俩刚欲坐下用膳，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嚷嚷声，不多时顾秉文就一脚踹开门进来。见到楚氏便双目喷火道：“楚氏，你可知错？” 楚氏啪一声扔下筷子，冷冷地看着顾秉文道：“老爷这是什么意思？不知妾身何错之有？” 好端端被顾秉文发疯似的质问，楚氏心里十分不耐烦，看着顾秉文的目光又冷又厉，就像看着个失心疯的傻子似的。 就是这种目光，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更没有沈娇娘的娇媚和对自己的崇拜爱慕，顾秉文气极，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以前憋了十几年的怨气也爆发了。 “你没错？”顾秉文死死盯着她道：“那你去镇北侯府探亲，为什么不带上婉儿？你可知多少人在盯着我们侯府？你明知道婉儿需要镇北侯府的支持，才能有更大的筹码与皇室联姻。你如此行事，岂不是说镇北侯府一点情面都不顾，绝对不会让婉儿借势？” “是又如何？”楚氏嘲讽一笑，“如此明显的事情，老爷有必要专程来质问？” “你这妒妇，头发长见识短。”楚氏讥讽的笑容，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傻子一样，这让顾秉文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出丑而不自知。 顾秉文不由怒道：“你为了出气，就不顾全大局，你可知婉儿也是我们侯府的一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她能找一门好亲事，往后也能很好地扶持侯府。顾家的荣誉和辉煌的延续是最重要的，家族的利益永远都是放在等一位，而不是废尽心思铲除异己，将私人恩怨摆在这前面。你不该如此……” “与我何干？”楚氏非常不耐烦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冷声道：“她不过就是个野种，我为何要帮她？” “你！”顾秉文被气的胸膛不断起伏，指着她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听了这么久，顾言卿总算明白他生气的原因，在母亲发怒赶这所谓的父亲出去前，顾言卿冷声开口：“父亲好生没道理，你说的与母亲何干？长姐与母亲非亲非故，母亲为何要为她着想？特别是镇北侯府，更是与长姐没有丝毫关系，为何要做她的靠山？” 顾言卿嘲讽一笑道：“至于父亲所谓的侯府脸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更是可笑，您这些年如何对待母亲，心里没有定数？就凭您这样的行为，还想要母亲和侯府共进退？简直是可笑至极。” 顾言卿面色冷淡，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忌讳，横竖祖母和父亲都被偏见蒙蔽双眼，听信沈娇娘和顾婉儿的一面之词，对她和母亲恨之入骨。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再客气，撕破脸皮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父亲再生气，只要镇北侯府不倒就会坚定站在母亲身后，如此一来父亲就不敢轻举妄动，对她和母亲做些什么。 想通这些关窍，顾言卿说话是相当的不客气，何况她也没说错，所说的都是实话。 第79章 楚氏的逆鳞 第82章 楚氏的逆鳞 “闭嘴，混账。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顾秉文被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喷火地看着顾言卿。 原本被楚氏顶撞，他已经愤怒异常，虽说过去十几年楚氏心底里也没把他真正放在眼里，但是表面上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今晚倒是第一次如此不客气。 更别说是顾言卿一个晚辈，竟然也敢如此质问他，简直是不孝大逆不道，他作为家主权威受到严重挑衅。 顾言卿镇定自若，冷静的眸子对上他似要冒火的眼睛，没有任何的紧张退却。 这看在顾秉文眼里，更是让他觉得顾言卿大为不敬，就像楚氏一样不守规矩，不将他这个家主放在眼里。 “孽女！”顾秉文气的理智尽失，一把拿起桌面上茶盏扔向顾言卿，那仇恨愤怒的目光看起来就像要吃了顾言卿一样。 他的行为突如其来，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顾言卿早就在留意他的举动，就在茶盏即将砸到自己时险险地避开。 茶盏掉在地上，“啪”一声发出清脆的响声，也让众人回过神。 楚氏紧张地将女儿拉到自己的身后，看向顾秉文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温度，冷声道：“老爷真的是好大威风，为了外面的野种竟然敢肆意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既然老爷如此无情，便去和你的外室、野种相亲相爱，我们和离便是。如此一来还能挪出正妻的位置，让你扶正那些不要脸的狐媚子。” 楚氏是真的被气到了，顾秉文竟然敢伤害她的女儿，简直是不可饶恕。以前就算顾秉文和他的小妾过分一点，只要不涉及她的底线，她也不当一回事。但是卿儿就是她的逆鳞，谁碰谁死。 楚氏话落，原地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随后又很快陷入静寂中。主要是楚氏的话过于突然，不在意料之中。 要知道民间舆论对女子一向苛责，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甚至妻妾越多越是能力卓绝的证明，而女子只能忠于夫君一人，就算没有真正的红杏出墙，只是心里想着别的男人都算是水性杨花的荡妇。 在这样的苛责下，虽说和离是被允许的，并且是正常的，但在胤北朝却几乎没有女子和夫君和离。因此楚氏的话才会让众人如此震惊。 连顾秉文都被楚氏这番话给惊到，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 他眼里似要往外喷出火来，牙齿咬得咯吱响，双手也紧紧握成拳头放在身侧。 “楚氏，看来我往日是太过于给你脸面了！”顾秉文压着怒气出言，面颊都有些颤抖。 他抬手指向顾言卿，眼底恨意明晃晃摆了出来，“你这个贱种！我悔啊，悔当日没让楚氏一碗落子汤打了你！才引得今日被你嚼舌根子，搅得家宅不宁！” 这话纵然是顾言卿，听得都觉着有几分心凉。 更别说楚氏了。 一向强硬从不流露出分毫柔情笑意的楚氏，闻言鲜有的眼眶泛出些水光来。 瞧得顾秉文心头咯噔一声，犹如重石压上。 现下镇北侯府用处极大，楚氏万万不能回了娘家。更别说他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能落到个与正妻和离的境地？ 传出去平白惹人耻笑，还得言他几句夫纲不振！ 第80章 未出世的儿子 第83章 未出世的儿子？ 顾秉文正面容扭曲，尽力柔和神情，打算说上几句软话。 哪知楚氏却抬起手来，手背狠狠将争先流出的泪滴擦去。 “好！好你个顾秉文！几十年情分，比不上你那外室娇娘，更比不上害你亲生女儿受苦受灾的野种！”楚氏说着，目光低垂，望向了自己手上的玉镯子。 这还是顾秉文在成亲后赠她的。 楚氏冷着脸取了下来，重重往地上一摔，玉镯子四分五裂，碎裂在青石板上。 “顾秉文，算我当年瞎了眼！今日你便是说出朵花儿来，我也要与你和离！”楚氏沉声道。 顾秉文也是被气狠了，接连被楚氏挑战自己的威严。 要不是看在镇北侯府的面上，这悍妇早就被他休了！好似沈娇娘那般温柔体贴的知心人，才应当坐上这正妻之位！ 楚氏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整日给脸色看，现下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顾秉文越想越是恼怒，他干脆将桌上饭菜全掀翻在地，而后上前几步，抬手就要给楚氏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想到手还未落下，就在半空中被顾言卿紧紧攥住手腕。 顾秉文几下挣扎，却惊诧地发觉，这个贱种的力气大得惊人！ “打我，我忍了。打我母亲，你还不够格。”顾言卿不咸不淡说着，目光毫不避讳与顾秉文直直对上。 她轻笑一声，神情玩味儿且嘲讽，“镇北侯府这名头，你顾秉文从中拿了多少好处？不将我母亲供着便罢了，倒是把堪比路边杂草的外室当个宝贝。此时还想动手……我看你是年岁大了，脑子不清明。” 被顾言卿这一番讽刺，顾秉文气得双眼通红，偏头便朝着身侧的小厮吼道：“还不快把这孽障赶出府去！” “赶？不是你顾秉文赶我们母子，是我休夫！”楚氏高声出言，声音回荡院中，随后她牵住女儿的手，“卿儿，我们走！离了这腌臜地方！” 顾言卿没有应声，但却跟上了楚氏的脚步。 没想到母女二人都没能走出几步，顾秉文沉着脸色上前，直接挡在了母女二人的面前。 “我看今日谁敢踏出府门一步！”顾秉文沉着声音呵斥。 正在这时，从院门处一道倩影晃晃荡荡闯了进来。 耳边也同时传来压根儿没法子忽略的矫揉造作哭啼声。 “老爷！”沈娇娘抬手压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用尽全力挤出的泪滴，“有话好好说啊，老爷你莫要动气，要是你伤了身子……妾身可怎么是好！” 说着，沈娇娘原本就显得十分摇摆的身子，又是猛然往侧边一歪，竟是要直接倒在了青石板上。 顾秉文见状，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顾言卿和楚氏，急忙上前扶住了他较弱的可人儿。 “你都有了身子，不易悲戚，若是动了胎气……”顾秉文的神情紧张至极，眼底满是关切，“别说是你了，我这未出世的儿子也得受罪啊！” 未出世的儿子？ 顾言卿一听，嘴角扬起笑容来。 她笑意盈盈的目光，与沈娇娘相交。 眼底的讽刺意味实在太过于明显，使得沈娇娘装出来的那副悲戚担忧的模样，忽的显着有些生硬。 顾秉文没能注意到，他身心都放在了沈娇娘的肚皮上，几乎是捧着。 第81章 只有我念旧情 第84章 只有我念旧情 楚氏见状，想起当年自己有身子，顾秉文却一副平淡模样。 甚至连在破庙里生产，也不见得知后的顾秉文衍生出分毫心疼来。 反而是忧心这个贱妇生产时的模样被他人看去，给整座侯府丢了脸面。 楚氏这些时日一直觉着心底发凉，可此刻却逐渐沉寂下来。 她从未如此的清醒过，对于这个陪伴了几十年的男人，楚氏悔恨自己此时才彻底看清。白白浪费了大好光阴，也让儿女跟着受罪。 楚氏未曾言语，顾言卿身为她的女儿，却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她眼神与神情的转变。 沈娇娘趁着顾秉文瞧不见她脸上神情，看向楚氏的目光是赤裸裸的得意与炫耀。 此前她一直小心翼翼掩饰，此时却是觉得不再有遮掩的必要。先前发生了什么，沈娇娘躲在院子外头，听得是一清二楚。 现下这楚氏都要回她的镇北侯府了，都要与顾秉文一刀两断了，那么这侯府女主人的位置…… 不就是她沈娇娘的了？ 原本还愁赶不走这个蠢笨的悍妇，没成想她这回是自己想走，倒是省去了不少力气。 楚氏未曾注意到沈娇娘的神色，而是加快了脚步，打算带着顾言卿从那负心汉身侧直接越过。 顾秉文却在这时反应了过来，急忙一把拽住了楚氏的胳膊。顾言卿没料到他此时会将心尖上的可人儿放到一旁，故而没来得及阻拦。 被沈娇娘这么一搅和，顾秉文倒是得以成功缓和了情绪，装出副伉俪情深的模样来。 “我们夫妻这几十年的情分，你便如此说走就走了？丝毫不顾及？”顾秉文说着，刻意将声音装得有些许沉痛，“楚氏，即便你真对我失了情意……我也未曾想过要将你赶出府啊！原只是我一人念着情分？” 楚氏一听，她也不可能一日就将过往顾秉文装出来的关切体贴，以及偶尔小事上的细心，都统统给忘记。 顾秉文此举，为的就是让楚氏想起以往自己的那丁点儿好来。 顾言卿看得明白，她注意到楚氏面上那丝一闪而过的犹豫，心中暗叹口气，倒也没对楚氏升起好似失望般的情绪来。 几十年恩怨爱恨，岂是说忘就忘？ “感情在父亲眼里，不赶出府就是顾及情意了？”顾言卿特地接口，还语气讽刺地喊了声父亲。 顾秉文被她这么一刺，原本是想立即训斥，可转念想到镇北侯府手中的权势，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不仅如此，还换上副无奈神情。 “罢了，是父亲先前对你太过苛责，然而你总归是在乡野间过了这么十几年，即便礼数上差了……也是理所应当。”顾秉文说着，悠悠叹了口气，随后暗中朝着沈娇娘递了个眼神。 沈娇娘一怔。 这事态发展她可是丝毫未曾预料到，楚氏都要回她的镇北侯府了，顾秉文却忽的变了态度，显然是想要将人给留下来。 可是…… 这楚氏留下来，这侯夫人的位置岂不是也接着被她给占据了？ 沈娇娘思及此，恨得攥紧了手中帕子。可她比亲生女儿清涟聪慧多了，也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强自咽下心中的怨气，沈娇娘回以妥帖的目光，娇滴滴地抬手，又是按了按眼角处挤出来的几滴泪，便乖巧地缓步出了院门。 顾秉文可谓是实打实的心疼了。 他可不曾会为了眼前的悍妇，去忽略自己的温柔小意的贴心人。 第82章 楚氏的犹豫 第85章 楚氏的犹豫 顾秉文对于楚氏以及顾言卿的不满，越发浓重。可他不显露分毫，反而愈是显得深情款款。 “你就莫要与我耍性子了，这几十年的相依相陪，你便要如此丢下我一人不成？”顾秉文向来善于伪装。 只是这些年觉着把楚氏给完全掌控了，才逐渐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眼下一看要出差错，怕镇北侯府这座巨大的靠山丢了，反而又拾起年少时哄骗楚氏的面孔，企图稳住楚氏的心神。 顾言卿一眼便看破他的意图，轻笑几声出言问道：“照父亲此刻的说法，那沈娇娘和清涟，都能赶出去府去了？” 闻言，顾秉文一怔，说话时都有几分不易察觉地磕绊，“这又关你姨娘与妹妹何事？” “姨娘？妹妹？”顾言卿一副震惊诧异的模样，偏头故作天真向着楚氏发问，“母亲，何时外室与私生女都能算作是家中一员了？” 楚氏被顾言卿这盆冷水一泼，显得清醒许多，故而冷笑连连，“是啊，许是这顾家与众不同，才有这等不同于寻常人家的规矩。” “岂是寻常人家，王公贵族似是也没有这等规矩。”顾言卿接话，彻底将顾秉文的退路堵死。 可人若是不要脸面，又怎会因着别人几句话就改了主意？ 何况这楚氏和顾言卿，顾秉文是恨透了，也烦透了。 顾秉文稳了稳心神，心思飞速变幻着，总算是寻了个借口来。 “这娇娘……”话一出，意识到楚氏的神情又冷了半分，顾秉文急忙换了个称呼，“这沈娇娘腹中怀着我的骨肉，我若是执意不将她母女接进府邸来，若是被传扬出去，让整个侯府名誉受损！也影响你们的前途啊。” 这话说的漂亮。 顾言卿都想当众鼓掌了。 楚氏却有些吃这套，可又始终觉着心头憋着口气，于是接着冷言道：“你现下跟我这么说，不过是有利可图，不忍心就这么丢弃了好处。” 被楚氏一言道破，顾秉文面上挂不住，心底又冒出些火气来。 “想让沈娇娘与清涟不言语，倒也不难啊。”顾言卿抓住时机接过话头，似笑非笑看着顾秉文，语气转变为极端的冰冷，“死人便不会说话了。” 话音刚落，小厮慌慌张张冲进了院子，朝着顾秉文就重重跪倒在地上。 这番话使得顾秉文瞪大双目，却又苦于要哄骗楚氏，没法子对着顾言卿破口大骂，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 小厮此时来正好，他抬脚便将这小厮踹翻在地，指桑骂槐道：“你这个畜生，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若是传扬出去，还让人以为我们侯府就是这等教养！” 顾言卿听出话外之意，笑意盈盈，“父亲怎么这般大的火气？下人罢了，难不成外头的百姓，还会觉着父亲只配教养下人？” 这话算是暗地里还击。 倒不是顾言卿顾念顾秉文的面子，而是楚氏此时显得有些犹豫。她定然是不惧怕顾秉文的，也不会觉着和离算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所以…… 顾言卿笃定，母亲是有话未曾和她说过。 第83章 重要的一枚棋子 第86章 重要的一枚棋子 顾秉文硬生生忍住火气，只是一口牙紧紧咬住，恨不得此时直接将顾言卿这个小畜生给咬死。 “老爷……”小厮此时才敢壮着胆子回话，声音听着都在颤抖，“晋亲王……”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挺拔身影，自院门处出现。 “没成想还能遇上如此精彩之事。”极富磁性的嗓音说道，“本王便在院门处多听了会儿，想必顾侯爷不会计较此等小事？” 萧胤…… 他怎会过来？怀着什么心思？ 顾言卿面上不动声色，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语气却多少带些疏远，“小女见过晋亲王。” 萧胤不回话，只用一副玩味儿神情看向顾言卿。 顾秉文没料到这晋亲王丝毫脸面不愿给，竟然开口就是那等难听的言语。 他深吸口气，勉强维持住面上的恭敬笑意，“不知王爷今日到访，是有何事？” 萧胤此时才将目光转到顾秉文身上，他一副纨绔神情，用极其轻浮的语气道：“本王先前便说顾候养了个好女儿，此番到访何意，顾候心中不知？” 这话说的顾秉文面色一凛，心头像是被巨石压下。 该死的纨绔，没用的废物。 居然敢打婉儿的主意。 他的婉儿可是要当康亲王妃的女子，日后还将会是一国之后！ 萧胤可不知顾秉文会错意，不过便是知晓了，他也不以为然。 蝼蚁罢了，还轮不到他来耗费心力去留意，现下他只不动声色注意着顾言卿。 旁的可比不上顾言卿分毫，她才是真正有趣之人。 “顾候怎么不说话？”萧胤像是不满一般，冷声出言。 以往此时，楚氏若是有时机接话，定然会替顾秉文缓解了气氛，可今日不同。 楚氏只是与顾言卿同时行了个礼，便一直不做声。 顾秉文急得都快要头上冒出汗珠，只得赔笑道：“王爷说笑了，我这女儿担不得王爷的赞誉，贪玩便罢了，琴棋书画也不见得精通，外头传的那都是虚名。我那愚笨的女儿，是万万比不上王爷这般尊贵之躯。” 顾言卿闻言，倒不显得有丝毫意外。 对于顾婉儿，顾秉文本就十分偏爱，今日一听萧胤这模棱两可的言语，自然是吓得几乎失了魂。 这顾婉儿可是他心中最为重要的一枚棋子。 即便这枚棋子换走了他的亲生女儿。 顾言卿略带讽刺的笑容一闪而过，对于顾秉文她早早便认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很快调整过来。 萧胤似笑非笑望着顾秉文，不但不回话，反而还就势在一片凌乱中落座。 顾秉文急忙吩咐下人，将这场闹剧导致的凌乱，给收拾个干净。 “父亲！” 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顾秉文脸色骤变，此时想让人赶回去却是不行了。 来人是顾婉儿。 她实在是按捺不住，等待了许久，也不见楚氏与顾言卿有什么处罚，反而见到了哭哭啼啼回了揽翠阁的沈娇娘。 若是不亲自来看看，顾婉儿是如何也无法安下心来。 结果这一来，迎面便瞧见了眼神深邃的萧胤。 第84章 盘算什么 第87章 盘算什么 顾婉儿心中一惊，只道不妙。 这晋亲王一向恶名在外，也不知方才顾秉文是否说了些不该说的，若是被他听去…… 即便是个无权无势的废物王爷，也因着那无上圣宠……不容小觑。 “小女顾秉文嫡长女顾婉儿，见过晋亲王。”顾婉儿规规矩矩行礼。 却听见一声嗤笑。 她强装平静循声望去，是顾言卿。 顾秉文长女？还是嫡长女？ 也亏得顾婉儿脸皮奇厚无比，才在知晓自己的身世以后，还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秉文对比倒是万分习惯，丝毫不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儿。楚氏冷笑连连，她朝着晋亲王行礼告退，原本想将顾言卿一并带上，却被心怀鬼胎的顾秉文拦住了。 “卿儿暂且留下，你与婉儿乃是嫡亲的姐妹，自然应当彼此作陪。”顾秉文说着，面上是极其虚伪的慈祥笑意。 楚氏的面色一变，却被顾言卿暗中碰了下手臂。 迎上顾言卿的眼神，楚氏忍了忍，终归是暗叹口气，自顾自先行离去。 她的卿儿聪慧，若是要留下，定然是有着把握不受坑害。 虽然压不下心中的担忧，但楚氏极其相信顾言卿，也就暂且能安心。 只是仍旧嘱咐了婢女，悄然待在院外，随时尽心注意着院中的动静，若是顾言卿遇险，便第一时间通知她。 “不知父亲要女儿留下是为何事？”顾言卿目光直视顾秉文。 她说话这般讲礼数，一口一个父亲，顾秉文又觉着浑身不舒坦，仿佛从顾言卿平静的神情中，读出了讽刺与不屑。 “顾候倒是好心思，两个女儿都留在了本王身侧。” 萧胤此时出言，言语听着浪荡，实则是讽刺顾秉文心术不正。 顾秉文一心以为他心系顾婉儿，也未曾听出言下之意。反倒是顾婉儿自己，觉着这话怎么听都不是滋味儿。 她暗暗打量着萧胤，心中多少有些惋惜。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却是个没权没势的废物王爷。稍待片刻，她又想开。睿亲王处处都好，相貌确实差了这晋亲王一些，可只要能坐上那位置，别的都算不得什么。 “王爷说笑了。”顾秉文强撑着个笑脸，再度追问道：“此次王爷是否有要事？” “若是没有要事，本王就得被顾候赶出府去？”萧胤带着几分笑意反问。 顾言卿微微抬首，视线落在他身上。 这话是为自己出头，再明显不过。 在盘算什么？ 顾言卿皱起眉头来，倒不为他替自己出头感激，反而觉得是别有用心，看向萧胤的眼神满是探究。 意识到她心中所想，萧胤也不收敛笑意，反而是不再掩饰，眼神直直往顾言卿看去。 顾秉文一见此情此景，心中大喜！ 只要这瘟神别祸害婉儿，顾秉文就谢天谢地了。更别说是看上顾言卿这碍眼的小畜生，最好将这小畜生克死，免得她整日搅得家宅不宁。 顾秉文都算计好了，便觉着阵阵心安，便对萧胤道：“卿儿是我最为出色的女儿，纵然在乡下过了那么些时日，仍旧生得亭亭玉立，蕙质兰心。” 这番话没头没尾，顾婉儿因着不知晓顾秉文所想，便满口银牙咬紧，凡是夸赞顾言卿的话，都像是耳光打在了她脸上似的。 第85章 这个灾星 第88章 这个灾星 “哦？我怎么听说……顾候这二女儿蠢笨如猪？还听说她粗鄙无礼？”萧胤神情疑惑，旋即目光转向顾婉儿，“不过顾候这嫡长女，倒是美誉满城。” 嫡长女三字，萧胤咬的极重。 “不过是外人不知情，胡乱嚼舌罢了。”顾秉文急得额头冒出细密汗珠来。 顾言卿笑了笑，在此时接了口，“今日当真是日头从东边落下了，父亲难得夸赞我一回呢。往日里都是夸赞……我这嫡亲的姐姐啊。” “为父唯恐你骄纵，方才对你多有苛责，不过是为了你今后着想。”顾秉文急忙给自己寻了个由头，说得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那父亲当真是深谋远虑。”顾言卿嘴角含笑，眼底却冰冷一片。 顾婉儿温婉一笑，端了副贵女姿态，“妹妹此言确实，父亲一向为了我们费劲心力。” 闻言，顾言卿看她一眼，只觉无趣。 她对萧胤真实来意，反而更加好奇，便转而打探道：“不知王爷今日来此，可是奉了旨意？” 萧胤一怔，心中暗笑她此番打探可是直来直往，“你倒是直截了当。” 顾秉文心中直打鼓，觉着顾言卿这个蠢笨的小畜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居然胆敢对萧胤说出那般的话来。 这可是最受圣宠的晋亲王啊，即便他无权无势，可也足以轻而易举将顾秉文收拾了。 至于为何收拾顾秉文，而不是得罪了他的顾言卿…… 自古以来，子不教父之过。 虽然说顾秉文心里其实并不承认这个小畜生的身份，但无奈外人自然是觉着顾言卿跟整座侯府是一体的。 思绪变了又变，顾秉文都快要一个头有两个大。 这个灾星！ 顾秉文实在是忍不住了，狠狠地朝着顾言卿剜了一眼。 “王爷，我这女儿有时……”顾秉文刚谄媚地笑着出言，想挽回下局面。 却见萧胤收敛了玩味儿神情，反而是朝着顾言卿道：“本王此行……倒确实是有些盘算。” 顾言卿惊得瞪大眼睛，不过下一瞬便又恢复如初。 这萧胤该不会是失心疯了？ 怎么自己问他的打算，他就这般直截了当的回应？ 不想萧胤一本正经靠近了些许，随后忽的抬手，指向了一旁正竖着耳朵打算将对话仔细倾听的顾婉儿。 “家中侍酒的婢女蠢笨，连壶酒都端不好，反倒湿了本王的衣衫。”萧胤说的认真，仿佛煞有其事。 这倒是听得顾言卿一头雾水，直至他后半句话说出来。 “想到顾候的长女聪慧伶俐，端茶倒酒定然不在话下。”萧胤忽的一笑，宛如一树梨花尽开，“本王便想着，不如将顾候的长女借去，她倒酒可定然不会手抖。” 萧胤这是明晃晃地羞辱顾婉儿。 拿她与倒酒的侍女相比，并且还一口一个‘借去’，还夸赞她倒酒不会手抖。 顾言卿闻言，原本还在揣摩萧胤的深层含义，此时却也把这些弯弯绕绕都抛到了脑后，反而是心中极其好笑。 萧胤可真不愧是扮猪吃虎登上帝位的赢家，这一通讽刺，可谓是打蛇打了七寸。他将顾婉儿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眶倒是红的很干脆利索。 “这倒是。”顾言卿还偏偏就要在这个时候接口，“她可是名满整城，怎么可能会倒不好酒呢？王爷好眼光。” 还不忘光明正大夸赞一句萧胤。 这到底是夸他眼光好，还是打蛇打七寸的功夫炉火纯青……二人目光对上片刻，便各自心知肚明。 第86章 不用送了 第89章 不用送了 顾秉文也是察觉到了萧胤这番话的深意，觉着自己的脸简直是被萧胤当着众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恨得咬牙切齿，又不敢让萧胤看出来分毫，憋屈的脸上神情极其扭曲。 顾言卿本就觉着烦心，还被他们这一通通戏曲给扰了清净，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咦，父亲脸色怎的有些不对？”顾言卿装出一副关切模样，这父亲喊得是情真意切，“是不是夜里没关好门窗着了凉？还是说……父亲突发什么恶疾了？” 萧胤也收敛神情，换上副认真严肃的模样，“顾候患了恶疾？那这定然耽误不得，本王这便去向父皇言明，让顾候在家中好好歇息，顺便派几个御医来。” 一唱一和，堵得顾秉文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的顾婉儿向来心细，自然是觉察到了不对劲儿，压着她心头的怨恨与愤怒，硬是摆出副震惊的模样来，“妹妹好似与王爷关系密切？” 这话一出，顾言卿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接口道：“顾婉儿，你可真会泼脏水。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说我和外男关系密切？怎么，想毁我清誉？” 她没有能够料到，顾言卿居然会直接将她言语里的意思给挑破！ 毕竟作为和外男关系密切的那位，顾言卿这时候应当怕极了才对，也许还要因着怕毁了跟晋亲王的关系，而含含糊糊。 顾婉儿心中焦急，面上却红着眼眶，面上写满了委屈，却还挂上个温润笑容来，“妹妹这话说的，我身为你的姐姐，又怎会想坑害你？不过也罢了，我一向不会计较你这么想我的。毕竟……我们多年未曾好好相处，你对我有些嫌隙也是应当的。” 说完，顾婉儿用帕子压了压眼角，面上的笑容带了几分悲戚。 顾言卿神色淡淡，只觉着顾婉儿真是一日不唱大戏便闲得发慌。 萧胤是那等会信她假面具的人？ 未免也太不把坐上皇位的真龙放在眼里。 “多年未曾好好相处？”顾言卿似乎是听见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你这话说的，好似我们应当相处一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相处？” 生怕顾言卿再说些什么，顾秉文重重一咳。 视线转向一副看好戏模样的萧胤身上，深深觉着这个瘟神让人头疼。 怎么就不能和顾言卿那个小畜生一道死了个干净？ 顾秉文想归想，可丁点儿不敢表现出来。 他讨好地笑笑，“我这女儿愚笨，怎么可能服侍王爷饮酒？不过近些时日，倒是新入府了几个小丫鬟，相貌上佳，心思也十分通透……” 顾秉文的话还没说完，萧胤的脸色一变，一掌拍在院中的石桌上。 闷响过后，顾言卿眼底携带上几分笑意，望着萧胤。 这人是仗着武功出色，不然手掌拍上石桌……还拍得这么响亮，可疼不死他。 “放肆！”萧胤的声音十分冷冽，目光也带着十足的威压，“怎么，在顾候你眼中，本王便是那等寻花问柳，留恋烟花之地的人？” 你怎么不是？ 顾秉文真想将心中的念头说出口，又怕惹上杀身之祸，只好陪着笑，违心道：“王爷高风亮节，不过是忧心王爷再湿了衣衫，才……是唐突了，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萧胤欣赏够了顾秉文小心翼翼的模样，也顺道让顾言卿欣赏了一番顾婉儿恨到牙痒痒，却只得忍着的憋屈样子。 他觉得此行倒也不亏，故而忽的起身，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有些倦了，本王回府歇着了。顾候不用送了。” 这话一出，倒让众人皆是一怔。 第87章 狠得下心 第90章 狠得下心 这废物王爷，到府上就是为了一捅阴阳怪气，还吓得父亲如临大敌？ 顾婉儿诧异看向萧胤，只是她的目光很快便被萧胤感受到了，旋即萧胤缓缓抬首。 他眼中的彻骨凉意，让顾婉儿心底发凉，强撑着维持镇定，迅速移开了视线。 顾言卿即便未曾摸出萧胤的来意，不过眼看他也算替自己出了口气。虽然说也并不需要他做这些无用的事，但心情好了不少，便连面上的神情都温和许多。 “恭送王爷回府。”顾言卿语气仍旧平淡，只是少了些许疏离。 萧胤被她这么一说，不曾言语，目光似有深意的朝着顾言卿望了一眼。 极快，也极短。 视线移开后，除去二人，也暂时未曾有人察觉二人的动作和目光。 萧胤来去如风，让人丝毫摸不到头脑，顾言卿却鲜有的觉着他有趣。有趣在何处？顾言卿稍作思索，觉着大抵是因着他像得了失心疯。 眼看萧胤走了，顾言卿可不是会留着受气的人，像模像样行了个礼，“我先行一步了，二位慢聊。” 这话可不恭敬，更像是在打趣，听得顾秉文脸色更加难看，顾婉儿的眼神也有刹那好似毒蛇般。 顾秉文鼻子都气歪了，伸手指着顾言卿，恨得咬牙切齿，直想几步上前要了这个小畜生的命。 “你！”顾秉文憋气半天，一开口声音都颤抖。 顾言卿才不管他说什么。 之所以会走的时候行个礼打个招呼，一是为了嘲讽顾秉文和顾婉儿，二……意思很简单，没空陪他们过家家了。 她挺胸抬头，走得干脆利落，一丁点儿不带搭理身后叫嚷的顾秉文。 没成想才走出几步，忽的被人捂住了口鼻。 顾言卿的脸色一变，刚要动手，就听见方才还在耳边出现的声音，“跟我来。” 只是她一向不喜被人钳制，既然确认是不会伤到她的人，顾言卿从袖中摸出了根针来，轻巧地给了身后之人来了一下。 萧胤缓慢收回手，脸色显得十分玩味儿，“你这女人，倒是狠得下心。” “不过是银针罢了。”顾言卿淡淡回应，转身与萧胤对视，还顺带退后了半步，“王爷此言说笑，若是我真狠得下心……” 话未说完，顾言卿便停了话头。 萧胤自然明白她未说出口的话，也不多言，转身便走。 顾言卿却停在原地，直至萧胤回过头来，才用口型缓慢无声道：“你想说什么？” 这番作为在萧胤的预料之内。 她向来警惕性极高，会仍旧不信自己，也是实在正常。不过许是在皇帝那处……导致此时萧胤稍微有些不爽。 他与顾言卿对视，忽的冷下神情来，语气也好似满是不快，“此事攸关你自身，既然你丝毫不以为然，那我也不费心力了。” 顾言卿闻言，神情稍变。怎么她觉着……今日的萧胤，处处都透着不寻常？ “难道真是失心疯。”顾言卿想着，一个不当心，便小声将自己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第88章 替代品 第91章 替代品 萧胤听进去了，心头怒火腾升，他也不顾其它，上前就将顾言卿拦腰抱起。 顾言卿微怔，旋即迅速从怀中摸了短匕首出来，抵在了他的脖颈间。 只是他不以为意，自顾自抱着顾言卿往无人的暗处去，纵然顾言卿手中的匕首已然划开了个细小的口子，也不曾放手。 “我会杀了你。”顾言卿语气平静，手上动作也未曾动摇分毫。 萧胤轻轻‘嗯’了一声，垂首深沉的双眸与顾言卿对上，“我倒是未曾想过，你对我情根深种，已然到了死也要拉上我，当一对儿亡命鸳鸯的地步。” 顾言卿被他这么一打趣，倒是反而收回匕首，“此处无人，将我放下来，有事快说。” 实则萧胤赶来侯府，就是为了将有关于顾言卿安危的大事言明。只是忽的像是被迷了心窍，原本打算翻墙暗自进府的萧胤，却大摇大摆进了侯府，还恰好听了一出戏。 一出来自顾秉文的戏。 眼见顾言卿平静下来，萧胤反倒是配合地将她放下。 今日的萧胤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顾言卿心中警铃大作，看向萧胤的目光掩藏几分探究。 “这侯府中的狸猫已然在找寻出路，吩咐了手下婢女，做了些安排。”萧胤略微压低声音，目光直直落在顾言卿身上。 原本被他目光看得有些不舒坦，可听到‘狸猫’一词，顾言卿先是怔住，旋即轻声嗤笑。 “好一个狸猫！”顾言卿接口，在萧胤略显意外的眼神中，笑了好一会儿方才收敛，“只是可惜了，太子这般的名头，我若是担上，那定然要死无全尸。” 萧胤打量她片刻，神情懒洋，“那位婢女想方设法……去了康亲王府上。” 康亲王？ 顾言卿思绪快速流转，瞬间明悟，“你是说，顾婉儿派遣婢女到康亲王府，目的却是我？” “是。”萧胤回答的十分简洁。 “顾婉儿竟是看上了睿亲王。”顾言卿一边心中分析，一边缓声说着，“她倒是算盘打得响，若是这事真成了，我便是众矢之的浪荡女。” 萧胤饶有兴致瞧着顾言卿跟他说一半留一半。 二人都极其聪慧，事情也无须点明，只是萧胤料不到，仅仅是出言点拨几句，顾言卿便在片刻之间有了想法。 这顾婉儿确实是在陷害顾言卿，让婢女悄声以顾言卿的名义，给康亲王暗中送了信。 先是说心系与康亲王，会让家父与镇北侯府都站在康亲王的那侧，协助康亲王登上大统。 随后又将从顾言卿房中偷偷拿出来的一支珍珠簪子，也顺道给了康亲王。 顾婉儿这是打算一石二鸟，即便实在是不成了，也能借着私通之名，将顾言卿当做替代品，嫁给康亲王。 大不了再暗中改了舆论，替顾言卿说上些好话。比起她嫁入睿亲王府，日后成为一国之母……这些都不算什么。 “你打算怎么办？”萧胤欣赏够了顾言卿深思的模样，便出言颇有兴致的问道。 第89章 中毒 第92章 中毒 “随她去。”顾言卿答得干脆利落。 萧胤却心中多有不快，冷冷一笑，“怎么，你看上了康亲王？原来如此，看来此番是我自作多情了，还给你带了个无用的口信。” 顾言卿被萧胤的行径弄得莫名其妙，神情带上了几分探究。 思索片刻，顾言卿还是将自己早早就藏在心中的话，给缓慢的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今日不小心撞到了脑袋？”迎着萧胤忽然僵住的身形，顾言卿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脑袋上的伤不能久拖，你若是不方便寻人，我倒是能勉强给你看看。” 这话堵得萧胤一时之间不能言语。 好心当作驴肝肺便算了，竟还说他撞到了脑袋？ “方才还说失心疯，怎么现下就变成撞到了脑袋？”萧胤面色发冷，出言时的神情很显然带着几丝阴郁，语气却听着异常平静。 顾言卿噎了会儿，倒是干脆利落认错，“确实是我言语不当了，不过我方才说得也确实出自本心。我能给你瞧瞧。” 萧胤自然瞧得出来，她不是在打趣，而是真动了这番心思。也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忽的对顾言卿道：“近来我睡得不大好。” 顾言卿一听，倒是愣怔了会儿，思索片刻，“心绪不宁，容易梦魇。” “是，许是因着总梦见个不知好歹的人，梦里被气，醒来亦是被气。才导致我今日被你说失心疯。”萧胤缓慢说着，语气带着些揶揄，神情却染几分认真，好似确有其事。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滋味儿，顾言卿并不揭穿，反而瞧了瞧不远处人影窜动的地界，“我与你久待不安全，今日之事定然会闹起来，许是待会儿就有人去我院子中寻人。” 萧胤忽的身形一动，却是将顾言卿牢牢挡住，随后几步逼近，双手撑住身后的院墙，目光深邃。 “哦？你说这些确实有理，可与我无关。”他接了话，微微垂首。 鼻尖几乎要与顾言卿相触。 直至尖锐的匕首，再度抵上他的脖颈。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顾言卿忽的一阵烦躁，今日之事众多，她已然失去了耐性。 放在往日，纵然遇见这等事情，顾言卿也能从容应对，且情绪无波无澜。 可今日…… 顾言卿忽的陷入深思，连手中的匕首险些掉落在地都不知。 萧胤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先是将匕首接住，随后观察顾言卿片刻，才放轻声音道：“顾言卿？” 这一声将顾言卿从思绪中抽离，她的神情骤然一变，十分沉重。 旋即便抬手，给自己把了个脉。 “……我中毒了。”顾言卿严峻出言。 萧胤的唇角紧抿，目光是显目的怒意，周身凛冽的杀意也险些控制不住。 但下一瞬，萧胤忽的怔住。 顾言卿中毒，他……为何…… “我需要你帮我。”顾言卿这话说的很直截了当，旋即她猛然抬首，方才凝滞的思绪也重新流转起来，“不对，我一直和母亲待在一块儿，若是……” 不等话说完，顾言卿微微提起裙角，朝着楚氏在的方向快步跑去。 第90章 不会让你白白出手 第93章 不会让你白白出手 萧胤不方便在府内现身，眼眸中暗光闪动，他迅速往暗处移动，暗中跟上了顾言卿。 此时的顾言卿觉着自己脑袋就好像生锈了一般，怎么也转不动。除去担心楚氏的状况，便再也想不出什么来。 并且她脚下的步子越发沉重，好似随时有可能倒在青石板上。雨漏偏风连夜雨，楚氏的院子就在跟前不远处，顾言卿却被清涟拦住了。 她眼中似乎要喷火，一口银牙紧紧咬着，“顾言卿，你要滚出侯府就尽快，别拉着楚氏一道留下碍眼！” 清涟是见顾言卿身侧没有丫鬟和嬷嬷跟来，才大胆包天的直言。 顾言卿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为何，清涟从她淡漠的眼眸中，看出了些许戾气。 “我此时懒得与你纠缠，要么你自己滚，要么我帮你滚。”顾言卿缓缓出言，语气听不出情绪波动。 清涟一听，觉着被顾言卿小看了，冷哼一声就靠了过去，愤怒和妒忌使得她面容扭曲，“你难不成还敢对我做什么？顾言卿，别以为你顶着个侯府小姐的名头，就能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你不过一介村姑罢了，能回来都是老天爷恩赐！” 顾言卿未曾回话，侧了身就打算绕过去。 结果她不与人计较，自有人好似苍蝇般扰人心烦。 “这就怕了？顾言卿，你也不过如此嘛。”清涟昂着脑袋，一副得意的模样。 下一瞬，却被顾言卿捏住了手腕。 这可是捏住了她手腕上的穴位，清涟的手臂一阵酸痛，惊呼一声就吓得挣扎，几步退到了一侧。 顾言卿觉着自己脑袋发晕，便更加想加快脚步，没成想清涟气红了眼，猛然朝着她撞了过去。 暗处的萧胤见状，脸色微沉，身形迅速闪动，顷刻间就到了清涟身后。 抬手一挥，清涟的脑后剧痛，紧接着就直挺挺倒在了青石板上。 顾言卿此时也支撑不住，脚下发软，竟直接身子一歪。萧胤眼疾手快，将她揽到了怀中。 “救我娘……”顾言卿急忙用尽全力出言。 她甚至焦急到连母亲二字都不说了，直接开口便是喊楚氏娘。 萧胤未曾言语，顾言卿奋力抬起手拽住他的衣角，“我不会让你白白出手，救她。” 话音落下，顾言卿眼前一黑，就这般晕倒在了萧胤的怀中。 萧胤不言语，微微做了个手势，隐在暗处的那几个暗卫悄无声息出现在萧胤身侧，随后便听萧胤声音冰冷的轻声道：“将楚氏救下，务必不能泄露丝毫动静。” 几个暗卫齐齐点头且抱拳，眨眼间便又不见了。 怀中温香软玉，萧胤却生不出丝毫旖旎心思，反而目光迎上顾言卿苍白面颊时，好似心口被什么利器重伤一般。 他眼底晦暗不明，嫌弃碍路还踹了清涟一脚，旋即便带着顾言卿，动作利落干脆的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一路未曾缓和面上的冷冽，萧胤只顾着怀中的顾言卿。 这一趟若是直接回到府邸中，未免被暗处的有心人瞧见，萧胤便带着顾言卿去了他府外的一处落脚地。 第91章 卿儿失踪 第94章 卿儿失踪 说是落脚地，其实更偏向于萧胤隐秘的与下属接头的地点。 原本是不应当把顾言卿带来的，即便从暗道里回府，也算是中法子。 可萧胤下意识的抗拒将顾言卿带到府邸中。 也许是因着其中的那些弯弯绕绕，实在是让萧胤觉着恶心，便也不想让顾言卿接触到。 很快，竹林间阵阵尖锐风声，几个暗卫出现在了萧胤眼前。 “解毒。”萧胤言语简洁，视线都未曾从顾言卿的身上移开。 顾言卿紧闭双眼，几乎连喘气都有些艰难了。 而此时的侯府，也未曾能够安宁片刻。 先是清涟晕倒在院子中被婢女发现，紧接着便是顾婉儿的失踪。 顾秉文急得满头大汗，吩咐下人将整座府邸都翻了个遍，最终发现顾言卿也失踪了这件事。 幸好是先慌乱了片刻，还喊来顾婉儿的贴身婢女一通询问，萧胤安排的手下才有机会替楚氏彻底将毒给解了。 不过要清完余毒，还需一些时日。 萧胤安排的手下目光深邃，将解药往香炉里加去。反正无色无味，旁人也闻不出来。况且此药对于未曾中毒的人来说，是没有丝毫毒性的。 即便有毒性，他也定然会加进去。 毕竟主子的命令，只是救回楚氏。 萧胤的手下前脚刚从楚氏的院子里隐秘迅速的离开，后脚顾秉文便怒气冲冲进了院子。 楚氏此时正躺在床榻上，刚刚经历了鬼门关，她还在熟睡当中。 一瞧见她躺着，顾秉文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把屋中的桌子给掀了。上头的东西掉了一地，碎的碎，裂的裂。 巨响将楚氏给吵醒了。 顾秉文冷笑几声，“你倒是好，这时候还睡得着！你那宝贝女儿做了那样的事儿，你真是丝毫不觉得心中有鬼！” 楚氏冷不丁被这么吼了一通，按照以往的脾性，是定然要和顾秉文吵嚷起来的，可这时她有些虚弱，便也没有那么多的力气跟他掰扯。 “你说我的卿儿怎么了？”楚氏只抓住与顾言卿相关的点询问。 见状，顾秉文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双拳攥紧。 要不是那个小畜生是扫把星，怎么会给府里带来这么多的麻烦？还有这个楚氏，仗着身后是镇北侯府，几乎要骑在自己头上了！ 若是哪日镇北侯府没了…… 顾秉文想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定然要把楚氏给打断双腿，再割掉舌头！然后送到楼里去，让楚氏接最脏最恶劣的客人！ 至于顾言卿…… 顾秉文只想将她剥皮抽筋，这个小畜生心中未曾有半分自己这个父亲，那还不如剁了喂狗！ 这么一通想，顾秉文的火气稍稍缓解了不少，好似现在楚氏和顾言卿就已经被他给料理了一般。 “你还敢问？那小畜生把婉儿给拐去了哪里！快说！”顾秉文几步上前，攥紧了楚氏的手腕，似乎是怕楚氏逃掉一般。 楚氏被他攥的手腕生疼，却根本不曾去管，只是心底发凉，她颤抖着声音问顾秉文，“你是说我的卿儿失踪了？！” “什么失踪，不过是拐走了婉儿罢了！”顾秉文气愤怒吼，反驳了楚氏的说法，“也难怪啊，这般心狠手辣的畜生，当年被换走也是老天爷有眼！” 第92章 彻底无关 第95章 彻底无关 楚氏的神情猛然冷了下来，她现下身子虚弱，根本没办法甩开顾秉文的手，便只好另一只手把枕头给摸了过来，重重往顾秉文脑袋上打去。 这可不是普通的枕头，楚氏近来一直睡不好，便吩咐婢女用决明子给她塞了个枕头。 此时重重打过去，还是有些许分量的，硬是将顾秉文打得脑袋发昏，吓得急忙放开手往后撤。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顾秉文气得双眼通红，恨不得现在扑上去就将楚氏掐死！ 可他又顾忌着镇北侯府，楚氏要是跑去告状，或者是身上带伤出现在人前……到时候镇北侯府那边气恼了，直接对他施压，那可有的受！ “我问你，我的卿儿怎么了？”楚氏也不答话，眼神直直望着顾秉文。 她的卿儿受了这么多苦才回到身侧，怎么能出事情？ 还没好好宠卿儿，她不容许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事情！ “那个小畜生不见了，婉儿亦是。不是她拐走了婉儿，还能是谁？！”顾秉文怒吼出声。 不过与他预料的不同，楚氏不仅没有为此觉着面上挂不住，也没有觉着愧疚，反而是迅速强撑着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匆匆披了一件外衫，楚氏便要带着婢女离府。 顾秉文死死拽住她，眼底近乎在冒火，“怎么，你去给你那个小畜生打下手？你们就这么看不惯婉儿，非要置她于死地？！” 被一再恶言揣测，楚氏即便身子不爽利，也怒得侧身与顾秉文对视，丝毫不曾畏惧他眼底中的火气。 反而是针针见血！ “你一口一个卿儿暗害那个野种，她到底是野种，还是你在外头的外室所生？你除了沈娇娘，还有几个外室？”楚氏说着，语气极其讽刺，“若她不是你的外室所生，你就如此为一个野种去抹黑自己的骨肉，甚至是发妻！顾秉文，你夜里睡得着吗？” 顾秉文闻言，先是慌乱了片刻，才又稳住，“婉儿如此出色，能给我们侯府带来多大的好处，你鼠目寸光看不明白！再说了，那小畜生与婉儿一同消失踪，难不成还有人绑她一个无用的废物？” “……顾秉文。”楚氏忽的笑了，看向顾秉文的目光，便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如此热衷替他人养孩子，那你便养着。我楚氏从今以后，与你侯府彻底无关了。” 说完，楚氏猛然甩手，将顾秉文甩了个踉跄，便要离开。 此时的顾秉文已经别无他法，觉得自己像是走到了绝路。 他咬牙怒吼一声，“来人！将这个蛇蝎心肠的悍妇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动我娘！”顾言卿的声音响起，她大步迈进院子，脸色稍显几分戾气。 顾秉文一见她出现了，便急忙质问道：“你将婉儿拐去了哪里？你这个孽种，若是不老老实实说出来，我便……” “你便如何？”顾言卿高声打断，几步上前，与向着自己赶来的楚氏会合，“我乃是镇北侯府的亲外孙女儿，我母亲是镇北侯府的亲女儿，你待如何？” 第93章 惟愿她平安 第96章 惟愿她平安 楚氏拉着顾言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未曾发觉有任何伤势，只是顾言卿的脸色看着多少有些苍白。 暗处的萧胤静静望着这一切，心底除去对顾言卿一闪而过的浓烈心疼，便是对顾秉文的不屑。 顾言卿吃了解药，也用了针，没一会儿便清醒过来。 谁知她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让萧胤将她送回侯府。萧胤不肯，顾言卿便要自己摸索到侯府中，直至被萧胤反复阻拦，她才肯说是忧心楚氏。 萧胤亲自将顾言卿送回侯府，便目睹了如此情形。 “我是你父亲！”顾秉文面上挂不住，急忙高声道。 顾言卿讽刺地笑了几声，“我看不见得。你是那农妇之女顾婉儿的父亲，与我何干？我不过是母亲的女儿罢了。” 这世上唯有楚氏，是真心待她好，不带丝毫算计与所求。 惟愿她平安。 “少与我扯这些无用的东西！”顾秉文实在说不过顾言卿，又不想说顾言卿是自己的女儿，总归是觉着像喉间梗了刺，“孽种你把婉儿带去了哪里？快说！” “她不见了怎么还推到我头上来？”顾言卿说着，将手中那枝被众人忽略了的梅花，缓缓递给了楚氏，“母亲，方才我在院子里散步，见这枝梅花实在漂亮，便给你折来了。” 这话是说给顾秉文听的，也算是变相与楚氏解释自己的行踪。 暗处的萧胤见状，心中一片了然。 怪不得托他去折一枝梅花，早早便觉着定然是有着什么算计，未曾想过顾言卿竟是为了自证清白。 “你！”见顾言卿这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顾秉文怒火攻心，脚下发软，还是扶住了身侧的小厮才勉强站稳。 “她不见了，那是她的事。你与其来指责我，不如想想你那农妇所生的掌上明珠，会独身前往何处。”顾言卿说着，挽住了楚氏的手臂，便要一道回屋中。 顾秉文上前意图阻拦，却被楚氏一把推开，还狠狠剜了一眼，“她自己浪荡，也不知去了何处，难道还要算到我卿儿的头上？此事你若是非要给卿儿抹黑，我们便去镇北侯府，将皇上也请来，说个清楚。” 这是要让顾婉儿的名声扫地。 未出阁的姑娘家，无论是擅自出府，还是被谁人掳走了，都将致使顾婉儿的清白名誉受损，她便不是一手好牌了。 顾秉文闻言，多番算计后无奈松手，任由顾言卿与楚氏一道回了房中。 房门一关，将外头的喧嚣和肮脏都隔绝在外，楚氏这般坚韧之人，才眼底泛了泪光。 “卿儿，你……”楚氏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顾言卿摇摇头。 旋即顾言卿对着楚氏直言道：“母亲，我先前是因着中了毒，去寻求法子解毒了。” 后头的话没有能够出口，楚氏便瞪大眼睛，拉着她便打算起身，“随母亲回镇北侯府，定然将你治好！” 顾言卿却不动如钟，目光柔和下来，望着焦急的楚氏。 “你还愣着做什么？我的傻女儿，此事耽误不得！”楚氏急得近乎要落下泪来。 “母亲，现下我已无事了。”顾言卿说着，脸色却忽的沉了下来，“并且我是在府中中的毒，母亲亦是。若不是发现的及时，也许我与母亲便要因着突发恶疾而……” 余下的话，顾言卿未曾言明。 第94章 别无所求 第97章 别无所求 楚氏却心中明悟。 她与顾言卿都不是蠢笨之人。 楚氏顷刻间冷下脸来，眼底的怒意几乎要喷涌出来，“这府中想要我们母女一道恶疾暴毙之人，左不过就那二人了。” “母亲怎么看？”顾言卿实则心中已经有了定数，可忧心楚氏被爱恨蒙蔽了双眼，便故意这么一问。 若是楚氏当真有些许分辨不清，那她就想法子多护着些。 “顾秉文不过是个怂包，这等事情他还不敢做。”楚氏回应的十分平静，只是提及此人，压不住眼底的不屑与淡淡恨意，“而那顾婉儿……暂时不会要我的性命。只有沈娇娘与清涟。” 顾言卿一边听，一边缓缓点头，“是了，我也是如此想着。现下将我们母女二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不过就是沈娇娘与清涟。只是女儿未曾想明白，她是如何下的毒。” 说起这下毒，楚氏像是刚刚从关切中抽离一般，忽的望向顾言卿，“卿儿，那我与你身中的毒……何人所解？你可不能做些糊涂事，毁了自己一生。” 楚氏这话，是指不能与虎谋皮，省得留下无穷后患。也是发自真心的好奇，想知道是何人会伸出援手。 顾言卿却不打算把萧胤给说出来，故而缓慢摇头，“母亲，我与此人……算是共同谋划着某些事物，暂且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且放心，你的女儿岂是那等蠢笨之人？” 闻言，楚氏仍旧无法放下心来，却只叹口气，不再追问。 既然顾言卿已经有了决断与谋划，多加干涉反而是不好。 “母亲别无所求，只愿你平安。”楚氏忽的如此说道，伸手轻抚着顾言卿的手背。 顾言卿点头，心底的感动逐渐一丝丝冒了出来，“母亲放心，我心中有数。” 语毕，顾言卿犹豫刹那，便将脑袋缓缓靠在了楚氏的肩膀上，楚氏则是伸手揽住她，一下下轻拍着背脊，就好像是安抚幼童一般。 “多想你再喊我几声娘。”楚语气轻柔，听在耳中是无限的温柔小意。 楚氏这般坚韧之人，也会对自己的孩子柔情似水。 “娘。”顾言卿也不说其他，开口便是一声轻唤，“是女儿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不假，确实是在顾言卿回府以后，便大事小事接连不断，明里暗里都有人精心算计。 可楚氏从不觉着顾言卿有半分的错，也不认为这些事情应当归算到顾言卿的头上。 她停下了轻抚着顾言卿背脊的手，反而是搂住了宝贝女儿的腰，另一手从床榻隐秘处摸了个东西来，“你看。” 顾言卿闻言看去，楚氏手中，赫然是一个显然已经十分破旧的布老虎，约莫有顾言卿的巴掌大小。 “这是母亲当年怀着你时缝制的。”楚氏说着，眼底的温情几乎要满溢出来，“那时便想着，若是个姑娘家，这布老虎未免太不合适。” 顾言卿默默将布老虎接到了手中，鼻尖微微泛酸，她却硬是挂了笑容，“这布老虎可真好看，母亲当真手巧。” “……母亲瞎了眼。”楚氏忽的话锋一转，语气中是满满歉意，“给我们卿儿缝制的那些东西，多半都给了那个心怀鬼胎的野种。也就只有这个布老虎，是未曾被她沾染过的。” “母亲，不怨你。此事便是怨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怨你。”顾言卿说着，牵住了楚氏空暇的手，“我那时只是个不知事的婴孩儿，现下更是被母亲宠着的明珠。唯独母亲你……定然数个夜里无法安眠，念着我呢。” 第95章 生米煮成熟饭 第98章 生米煮成熟饭 这话说的楚氏红了眼眶，不断眨眼才勉强将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滴给忍了回去。 她的卿儿多好，便是受苦受难，也不曾想过要怪她。甚至还反过来宽慰。那些人……都是没心的牲畜。 顾言卿没有再言语，她只觉着手中的布老虎沉甸甸，便伸手捏了捏，其中像是缝制了什么东西。 楚氏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将情绪尽数遮掩后，才笑着出声道：“里头是缝制了个布条。” “写着东西？”顾言卿直言问道。 “是啊，写着母亲当年对我们卿儿的祝愿。”楚氏的声音极轻极慢，“希望卿儿康健，希望卿儿每日都欢愉，希望卿儿慢些长大，多在母亲身侧留个几年……” 说着，楚氏总算是再也忍不住，眼珠好似断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往下滴落。 她的卿儿啊，也不知幼年是否能有上几个小玩意儿把玩，不知是否受了气，是否吃得饱穿得暖…… 若不是那个农妇为着私欲做出这等恶心人的事情来，她的卿儿便也该是在她跟前穿着粉嫩的衣裳，拎着个兔儿灯，两个发髻晃晃悠悠喊娘。 “都过去了。”顾言卿出声安抚，目光却盯着手上的布老虎，稍稍握紧了些，“母亲，都过去了。我现下仍旧是你的女儿，定然也不会急着嫁去他人家受苦。便是一辈子与母亲待着，我也是愿意的。” “傻孩子。”楚氏垂首凑过去，面颊贴着顾言卿的发丝，声音越发温柔，“你终归是要嫁人的，要有夫君与孩子。到时你若嫌烦，母亲便替你带着她，定然养得康健活泼，也不会与你离心。你啊，便只顾与你那夫君卿卿我我便是了。” 顾言卿不置可否，只感受着难得的温情。 此时的顾言卿与楚氏温情脉脉，顾婉儿却不同。 她望着眼前熟悉至极的面孔，怕得指尖都轻微颤抖，却还是强撑着朝眼前人笑道：“小女与王爷有些时日未曾相见，今日一见，王爷周身威严之气更重了些。” 康亲王闻言，总算是露了个笑容出来，“本王还当你会惊惧不已，甚至是恶言中伤。没成想，你倒是如此平静淡然。” 顾婉儿已经在心里将康亲王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丝毫不显，反而因着这番夸赞显得有些羞怯，“小女怎会中伤王爷呢？” 现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又也许会遇上个什么场面，顾婉儿都已经在心中分析了个遍。 她也算是聪慧之人，不会连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形都摸不清楚，但就是摸得太清楚了，才更加地难以压制心中的恐惧。 这康亲王，是怕顾秉文将顾婉儿嫁给了睿亲王，便算计好了，将顾婉儿给掳过来，等生米煮成熟饭，那顾秉文到时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不是他主动将女儿嫁过来，便是康亲王将事情给抖落出去，让顾婉儿名誉尽毁，要么吊了白绫，要么被抬进府当贵妾。 顾婉儿慌乱不已，奋力将心绪给自我安抚到平静。 “王爷今日，可是有要事要与家父商议？但说无妨，小女定然尽数带到。”顾婉儿一副真切模样。 第96章 顾婉儿的周旋 第99章 顾婉儿的周旋 康亲王却摇摇头，笑着伸手抚摸着顾婉儿的手背。 心头恶心蔓延，顾婉儿硬是撑住了，没有将自己的手给缩回来。 见状，康亲王心中是乐开了花。 没成想远近闻名的才女，竟然是在心中暗自对自己有着情意的！ “婉儿。”康亲王干脆换了个称呼，看向顾婉儿的眼神，算是深情款款。 顾婉儿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旋即才柔声说道：“小女贸然离府，定然是不大好的，王爷不如尽快将话说完，好让小女带给家父。” “不急。今日本王可不是找你父亲，单纯找你罢了。婉儿，你对本王是否有几分情意？若是有，择日不如撞日……”康亲王说着，脸上的神情捎带几分贪婪。 “自然是有的。”顾婉儿将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也与家父言明了，等家父寻到合适的时机，便会与王爷言明，若是王爷对婉儿也有情意……不如那时上门提亲。” 说着，顾婉儿装出一副娇羞模样，暗地里却恨不得将康亲王这个心狠手辣的蠢货给弄死。 她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 这康亲王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敢算计到她的头上！ 等睿亲王登上大统，她便要吹枕头风，让睿亲王将康亲王的双手双脚都给剁了，塞进瓦罐里当人彘。 不仅如此，还要日日喂食康亲王猪食！ 顾婉儿想着，面上笑意越发风情万种。 “不如本王今日便上门提亲！只是在此之前，玩儿便先与本王洞了房！”康亲王说着，朝顾婉儿逼近。 顾婉儿却忽的满面泪水，泪珠一滴滴往下落，她扑闪扑闪的眼眸看向康亲王。 这一眼，看的康亲王都怔住了。 “你这是……”康亲王稍显慌乱。 顾婉儿却定定望着康亲王，摆出一副情深义重却被辜负的模样来，“王爷，你若是不想娶婉儿，也不必如此……” 康亲王被这话说得怔住，“本王怎会不想娶你？本王巴不得现在就将你娶进门来！” “若是王爷愿意娶婉儿，又怎么会在这时候诓骗？”顾婉儿说着，眼眶泛红，在康亲王看不见的地方，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不过是那王妃之位另有人选，才如此。” 康亲王在这等事情上一向嘴巴笨拙，说不出什么来，更别说他对顾婉儿那可是喜欢得紧，如今一看顾婉儿误会了，还一副即将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便有些扛不住了。 顾婉儿也注意到了康亲王的变化，心中冷笑几声。 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诓骗的蠢货，说他能继承大统？不如说晋亲王那个纨绔能继承大统，反而还让她顾婉儿觉着可信些。 总而言之，除去睿亲王以外，这些都是垫脚石罢了，一点儿危害也生不起来的。 顾婉儿将眼底的厌恶与轻视藏起，随后接着说道：“王爷若是真心喜欢婉儿，又怎会连个正妃之位都要算计着悄悄给予她人？是婉儿一向深情……错付了。” 闻言，康亲王急忙摇头摆手，急切到似乎要将整颗心给剜出来，直接亮到顾婉儿跟前，去证明自己。 康亲王这可是真真切切看上了顾婉儿。 不过又有几个青年才俊是没有被顾婉儿在外的好名声给诓骗的？ 第97章 你命不好 第100章 你命不好 顾婉儿眼看康亲王这副焦急的模样，等了半晌，也不见康亲王开口，更是心中嫌恶无比。 “王爷，婉儿不曾后悔一腔情意付诸王爷。”顾婉儿忽的道，边开口柔声说着，边掏了手帕擦着好似实在无法忍回去才滴落下来的泪珠，“若是王爷当真喜欢婉儿，不如静候家父的消息，三媒六聘，向婉儿证明王爷的心意。” 这算是给康亲王点醒了，一听有了法子，康亲王急忙将脑袋点得好似小鸡啄米。 “好好好，本王定然静候顾候的消息，一旦与本王提了，便带着聘礼上门去！”康亲王说着，还硬是坳出一副深情专一的模样出来，“婉儿不必忧心，本王在此应下你，此生定然只有你一人入本王这后院！” 顾婉儿面上神情极其感动，实则近乎被康亲王这番话给恶心得吐出来。 别的不说，康亲王这府中的通房和妾室，就已然一只手都数不完。 如此一比对，顾婉儿愈发觉着睿亲王哪儿都好。 康亲王连声安抚，顾婉儿时不时给些反应，如此一通，多多少少互相都有些许唱戏的意味在其中。 不过终归是毫无情意的顾婉儿更胜一筹，她轻而易举将康亲王给诓骗，硬是让康亲王悄悄安排人手，又将她给送府中。 顾婉儿佯装小憩了片刻，从房中走出来时，恰好迎上了知晓她失踪的婢女。 紧接着这婢女便将手中的扫帚一扔，旋即便高声大喊：“大小姐回来了！” 这声音一声盖过一声，顾婉儿神情便十分的凝重，还带几丝阴沉。 “住口。”她实在不想这事情被捅出去，便急忙出声，脸颊显得有些许扭曲，将婢女给吓了一跳，意识到这点后，顾婉儿便又尽力掩饰，重新装回先前知书达理的温润模样，“现下时候不早了，这些时日母亲心绪杂乱，你如此吵嚷，难免被罚。” 婢女一听，便直接相信了。 顾婉儿平时伪装出来的模样实在太好，无人会因此怀疑她。 何况楚氏近些时日，确实经常与顾秉文吵闹，甚至险些动手。听闻别院的嬷嬷说，还闹起了和离。 婢女不疑有他，点点头便不再言语，只是满面关切，“大小姐，先前这屋子被人给搜了个遍，也未曾找到大小姐的踪影，如今怎会……” 顾婉儿一听，杀意涌上心头，但仍旧一副温和模样，“这院子里，可还有别的婢女或小厮？” 那婢女一头雾水，十分老实地摇头，“未曾有，现下都在老爷那处听命，正要去寻小姐呢。” 此事连顾秉文都知道了。 得到此消息后，顾婉儿便打定了主意，面上神情稍显疲倦，“你可否去替我打些水来？我这脑子浑浑噩噩，有些不大清明，须得想法子清醒些。” 婢女即刻应声，动作利落地从院子角落中拿了个木桶，便朝着水井靠了过去。 顾婉儿静静跟在她身后，在婢女诧异回身望着她时，还出声道：“若是你提不动，我便在一旁给你搭个手。” 闻言，婢女满面感激。 随后她靠近了水井，将木桶往水井中扔去。 顾婉儿放轻了步子，自婢女身后打量片刻，寻到个不容易失手的时机后，便重重一推。 婢女试图双手扶住水井的边缘，却被早就已经有预料的顾婉儿用簪子猛地扎了几下手背。 扑通一声响，只徒留个木桶在原地。 顾婉儿望着水井，里头还有着些许细微的动静，却在逐渐消失。 她咬牙，狠狠地道：“是你自己命不好，偏生看到了我从屋里出来。你若是聪明些，指不定还能多活些时日，今日有此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顾婉儿急忙转身，四处瞧了瞧，没发觉有什么人看见了她的此番作为，便稍微安心了些。 第98章 诬陷贴身婢女 第101章 诬陷贴身婢女 旋即顾婉儿将簪子重新戴上，整了整衣裳，满面温和笑意，往顾秉文的院子缓步而去。 路上遇见的婢女小厮，均是十分惊讶诧异，顾婉儿的贴身婢女很快便赶了过来。 她面上扬起几分高兴，还不待出声，顾婉儿便神情一沉，“暗中坑害主子，来人！将她拖下去关在柴房中，明日便寻人伢子来罚卖出府！” 实则此事与她的贴身婢女完全无关，只是顾婉儿已然打定了主意，要将所有暴露的可能都掩盖下去。 她不能被任何人得知被掳走，还与康亲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可是会影响到她嫁给睿亲王当正妃，也会影响日后她当一国之母！ 如此思量，便是再多死几个婢女小厮，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都是下贱人，与她顾婉儿相比，便是连条狗都比不上，并且也是死得其所。 顾婉儿的贴身婢女惊诧到瞪大眼睛，旋即便被顾婉儿差人塞了几条破布到嘴巴里，又被绳子绑住，关到了柴房。 当然不会仅仅让人将她发卖便算了。 顾婉儿心中很是清楚，世间唯有死人才不会胡乱言语。 不能让任何人成为她的绊脚石！ 顾秉文很快得知了顾婉儿平安归来的消息，随后便着急忙慌地出了院子，刚好与顾婉儿撞了个照面。 一见到顾婉儿，顾秉文便上下打量着她，眼见没有何处受伤，也不曾显得像是遭受了遭难，便重重放下心来。 这枚棋子还能好好利用。 “婉儿，你是去了何处？为父我可是近乎要忧心死了！”顾秉文说着，满面的关切。 “父亲，我那贴身婢女包藏祸心，将我给迷晕后藏了起来，还好她似乎无法掌控药量，女儿才及时转醒过来。”顾婉儿说着，脸上是被人背叛后的痛心疾首，还恰如其分地带上了几丝惶恐与惧怕。 顾秉文向来十分信任顾婉儿，这么一说便信了个十成十，当即愤恨地将牙齿咬得咯吱响。 “那个贱婢！”顾秉文眼底似乎有熊熊火焰在其中燃烧。 “女儿已经下令将她关到了柴房，明日……唤人伢子发卖了去。”顾婉儿面上忽的带上些许不忍来。 顾秉文面上是不赞同的神色，对于顾婉儿此时的心软，他觉得不过是成不了大事的妇人心肠！ 然而顾婉儿是故意所为，目的就是为了顾秉文觉着自己是妇人心肠。 以及…… “发卖？便宜了这个包藏祸心的贱婢！”顾秉文气恼不已，“来人，去柴房将那贱婢拖出来打死！” 闻言，顾婉儿面上一抹笑意飞速闪掠过，她调整神情，换上副惊诧且不忍的假面，“父亲，这会不会太狠了些？她毕竟……” “婉儿，要我说你便是太心善！这等谋害主子的贱婢，可留不得！”顾秉文面上写了几分不满，“你日后是要……不能如此妇人心肠，迟早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整座侯府！” “父亲教训的是。”嘴上如此言语，顾婉儿面上还是捎带几分不忍。 如此一来，她既达成了目的，也让自己心软心善的假面深入人心。 正当顾婉儿觉着自己算无遗策时，却冷不丁传来一声惊叫。 听声音……怕是源自她的院子里。 第99章 夜里……是否会梦见 第102章 夜里……是否会梦见 顾婉儿心中一沉，只觉得多半怕是那个蠢笨如猪，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洒扫婢女，被何人给发觉了。 不断思索，顾婉儿决意将这一切推给自己的贴身婢女。 正在这时，顾言卿却缓步出现在了跟前，顾婉儿一怔，旋即生出个极其恶毒的想法来。 与其推给自己的贴身婢女，不如……推给顾言卿。 顾婉儿眼中的算计与恶意实在明显，顾言卿轻轻一笑，想起她指派出的那个小厮所言，便特地在顾婉儿跟前稍作停留。 她目光玩味儿，虽然说脸色有几分苍白，但气势丝毫不减。 “真不知你夜里……是否会梦见。”顾言卿直视着顾婉儿。 顾婉儿心中觉得十分不妙，可也不愿在顾言卿跟前示弱，便端庄大方一笑，“妹妹此言是何意思？我倒有些听不明白。” “没什么。”顾言卿偏不言明。 就要让她不断猜测，自己也将自己吓个半死。 顾婉儿焦急万分，倒是掩饰的极其好，压根儿不露分毫，“我怎生听不懂呢。” 顾言卿重新抬步，往几步外的顾秉文处走去，头也不回，“听不懂那最好了，不容易心中有鬼。” 这句话一出，原本就有几分心虚的顾婉儿回过味来，警铃大作。可看顾言卿的架势，又好似是不愿多管闲事。 顾婉儿恨得牙痒痒，这个贱人，即便是发现了她将婢女暗害之事，也应当佯装不知才是！这是为了大局，鼠目寸光的贱人，竟用此来恐吓。 行至顾秉文跟前后，顾婉儿抬手便将一张纸递了过去，隐隐约约可见上头娟秀的簪花小楷。 那是楚氏亲手写下的和离书。 自顾言卿说自己中毒后，楚氏就再度打定主意，这侯府不能再留，唯恐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到暗算伤及自身。 顾秉文将纸张接过，一看清上头的三字， 便惊诧又恼怒，“楚氏这个不长脑的蠢货！若是此时与我闹和离，影响婉儿婚配，从而便会影响侯府寻到更进一步的机会！” “我倒觉着母亲聪慧极了。”顾言卿缓慢开口，神情平静，未曾有分毫波澜，“与其为了劳什子的侯府前途委屈自己，不如快刀斩乱麻，免得夜长梦多。” 顾秉文一听，更是气得双手微微发抖，看向顾言卿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是你这个孽种对不对？定然是你从中挑拨，才让楚氏与我生出嫌隙！”顾秉文说着 越发觉着只有这个可能。 他与楚氏这几十年都过来了，楚氏可从未曾提过和离二字，反倒是顾言卿回来后没多久，便闹得不可开交，此时还写了份和离书来。 “哦？我倒觉得此事是因着夫妻多年，你竟养了个外室，容忍这外室生出个女儿，还将她们母女带到府中……”顾言卿缓缓出言，神情满是讽刺。 顾秉文大喝一声，“闭嘴！我做事，还需要你来置喙？莫说是你，那善妒的蠢货也不曾有资格！” 此事一出，二人身侧的顾婉儿便微微皱眉，心中不断思索着。 将外室带回府中妄图扶正，还额外带了个只会妒忌，没事便跑来阴阳怪气的乡下贱种…… 顾婉儿也深感顾秉文此事做得不妥当，给她添了不知多少麻烦。可看着顾言卿如此高高在上，她便恨得不行。 第100章 靠山自然要用 第103章 靠山自然要用 此处哪里有顾言卿说话的机会？ 不过是个没有教养，由村妇带大的鲁莽废物罢了。 顾婉儿如此想着，心中畅快不少，便笑得十分温和，使人如沐春风。 “父亲，妹妹打小便未曾请过女先生，言语行径难免有失了礼数的地方。” 顾婉儿出言劝解，实则却是在讽刺顾言卿，“父亲便不要与妹妹过多计较了，也许过些时日，请个曾在宫中教养郡主们的教习嬷嬷，也让妹妹学习几日，便好过来了。” 顾言卿也不出言，饶有兴味望着顾婉儿演出一副慈姐模样，好似对她关切不已。 被顾言卿这么直截了当的目视，顾婉儿多多少少还是生出了几分心虚来，不过她向来脸皮厚，不但回望过去，还朝着顾言卿状似友善一笑。 这所谓请个教习嬷嬷来，为的可不是所谓教顾言卿规矩，而是要将她蛮横无理，目无尊长的名声，更加深入人心罢了。 最好还能借此好好将她收拾一顿。 顾婉儿算盘打得极响，等让顾言卿彻底没有翻身洗清名声的可能性，就设计将她嫁给康亲王，也让那个狂妄自大的蠢猪，尝试一回让人耻笑的感觉。 “告诉楚氏，念在几十年的情分上，此回我便不与她计较。”顾秉文说着，抬手便将手中的和离书撕了个粉碎，纸屑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顾言卿早就预料到了此时，她不但不气恼，反而眉眼带笑，慢慢悠悠从怀中又掏了一张和离书出来。 “还好，我早就料到你会不小心将这和离书撕了，故而让母亲多备了一份。”顾言卿说这话时，迎着顾秉文喷火的目光，也照样怡然自得。 “教习嬷嬷是该请，那外室生的女儿，正该好好教了规矩，才不至于四处丢人现眼。至于我……镇北侯府自会教养我，若是觉着我失了礼数没了教养，大可以上镇北侯府好好理论。” 顾言卿可不会觉着搬出靠山来有什么不对。 既然有靠山，那便得用上。 假若用上了靠山，能让企图算计自己之人，恶心的连完整话都说不出，那也是极为畅快的。 顾言卿神情十分平静，还捎带几分轻松，丝毫不觉着有何不对。 顾秉文却恼怒至极，他就是因着顾念镇北侯府的势力，才一忍再忍。这番话无异于将血淋淋的事实掀开，放在了他面前。 这般伸手打脸的行径，让顾秉文深深觉着被她冒犯了。 “孽种，你搅得家宅不宁还不罢休！”顾秉文抬手便打算给顾言卿一耳光。 却忽的手肘处一痛，酸麻痛痒的感觉升起，他硬是将手又收了回去，带着几分诧异揉了揉。 旋即更加确定顾言卿是个扫把星，专门给他带来厄运。 实则不过暗处的萧胤所为。 他笃定顾言卿不会善罢甘休，便刻意多留了会儿。属下用暗号问起，萧胤绝口不提是因着担忧，只推说是为了看这出好戏。 顾言卿向来敏感多疑，警惕性十足。顾秉文神情怪异，开始揉搓手肘时，她便意识到了不对，不着痕迹地游离目光。 直至看到顾秉文脚边静悄悄躺着一颗三分之一指节大的小石子。 顾言卿收回目光，心中已有定数。 第101章 要和离还是休夫 第104章 要和离还是休夫 “父亲这是？”顾婉儿刻意关切，上前扶住了顾秉文，满目都是担忧。 这温声关切，听得顾秉文受用不已。 瞧瞧顾婉儿，温婉可人，知书达理。再瞧瞧楚氏所生的顾言卿。 顾秉文忽的有些庆幸，还好当初是换了孩子，不然这侯府中，要是让顾言卿坑害这么十几年…… “无妨，许是这几日有些冻伤了，方才抬手时有些刺痛罢了。”顾秉文也刻意柔下声音来，回应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最佳的棋子。 顾言卿冷眼看着他们演出这幅父女情深的画面，倒不觉得痛心，只觉无趣。 “来人，去父亲房中将文房四宝取来。”顾言卿将话说得漂亮，为了恶心顾秉文，还鲜有的‘知礼’了一番，“父亲身子不爽利，又怎好让父亲专门再去书房一趟。女儿我让下人将文房四宝取来，这样父亲便能在此处将和离书给签了。” 顾言卿这副发自肺腑的贴心模样，险些将顾秉文气得当场呕出口血来。 就连顾婉儿，都觉着此番行径挖心至极。 为了日后方便嫁进睿亲王府，现下还不能让楚氏与顾秉文和离，何况顾婉儿对楚氏还是勉强有着几分感情在。 这样一来，便更加不愿楚氏与顾秉文和离。 这世间，哪儿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却因着女儿的挑拨而和离的道理？ 要她来说，也是楚氏太善妒了，不过一个外室罢了，有什么好怄气的。只要稍稍用些计谋，将顾秉文拴在身侧，确认那外室动摇不了自己的地位，不就万事大吉？ 大可以待顾秉文玩腻了，将那沈娇娘暗中处置了。 顾婉儿心中对楚氏的行径无奈至极，只觉得异常蠢笨。 要是换成她，还要专门再找个可人儿来，先灌了药免得生出一儿半女，再接进府讨好顾秉文，到时候且看沈娇娘还有什么依仗。 捏死沈娇娘，不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思绪万千，顾婉儿勉强收了收，“妹妹可不要说些傻话，父亲与母亲几十年的情分，若是就这般和离了，传出去落人口舌不说，母亲日后怎么办？” 顾言卿看她一眼，忽而笑了，“镇北侯府立在那儿，想必也没人敢嚼舌根。母亲若是还想成亲，那便再寻个品性好的。若不想，镇北侯府自然也能容下她。” 这番话可不仅是反驳顾婉儿，也是说给顾秉文听。 闻言，顾秉文神情果然难看至极。 “我不同意！让楚氏趁早死了这心思！”顾秉文恶狠狠对着顾言卿吼道。 顾言卿闻言，缓慢将和离书收回怀中，“既然如此，我这便回去知会母亲重写一份休夫书。” “你敢！”顾秉文双眼通红，好似要吃人的野兽一般，“今日你若是敢踏出这院子半步，我便让人将你打死！” 顾言卿与他对视片刻，忽的笑了，觉着顾秉文实在是可笑至极。 “若是你想好了，要与镇北侯府对立，你尽管将我拦在这个院子里。”顾言卿神情十分淡然，显然对于顾秉文究竟有几分实力，摸得极其透彻。 这话一出，顾秉文便是气得牙痒痒，也只能尽数忍了回去。 他自诩是以大局为重的人，怎么会愿意为了这些恩恩怨怨，就把整座侯府的前途都给赌上？ 再者说，镇北侯府究竟是有多护短，顾秉文比谁都感受的更加透彻清楚。 顾秉文是不愿意去冒这样的险的，对于他来说，与其让侯府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不如就后退一步，暂且将这些事情都给忍下去。 以后，自然会全部讨回来。 第102章 玉佩 第105章 玉佩 想通这一切，顾秉文阴沉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他定定望着顾言卿，眼神里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 “好，你去。我教子无方，这次便当我自讨苦吃。”顾秉文语气倒是听着十分平和，似乎是将顾言卿的言行不放在心上了。 可在场的无论是顾言卿还是顾婉儿，都很清晰地看见了此时顾秉文垂在身侧紧紧握住的双拳。 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了，显然是恨到了一定地步。 顾婉儿眸色微沉，旋即挂上个温润笑颜，“父亲与母亲之间的矛盾，还是交由他们自行解决。妹妹，你此番行径很容易传些不好的言语。” “拔了他们的舌头就是了。”顾言卿云淡风轻回应。 才刚出言，被顾婉儿点醒的那些下人，又吓得连忙垂首，看都不敢再看。 眼看自己的计策还没能施行，便被顾言卿轻而易举解决，顾婉儿心中憋气，还是死死忍住。 “妹妹莫要说这种话，一个姑娘家，若是让人觉着戾气太重，难免影响日后寻个好夫家。”顾婉儿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顾言卿忽的将视线转到了她身上，神情十分玩味儿。 “倒真是关切我。”顾言卿出言，语气平淡，却平白让人从其中听出来了讽刺的味道，“若是不肯吃亏，便是你眼中的戾气，这世间身怀戾气的女子，可不在少数。” 顾言卿懒得再费口舌，她不过是为了楚氏与顾秉文和离的目的而来，现下的情形，显然是无法轻易和离。 她转身便走，顾婉儿静静瞧着她的背影。 顾秉文本来还想出言训斥她的无礼，却被顾婉儿挽住了手臂，旋即便忘记了。 “你如此行径，未免显得孟浪了。”顾秉文的脸色十分不满，下一瞬便想要挣脱开顾婉儿的手来。 “父亲，女儿只是想起幼时的事情来了。那时父亲经常抱着女儿去摘枝头的梅花。”顾婉儿垂眸，似是想起了伤心事，“母亲亦是……亦是会……” “从此以后，楚氏那个鼠目寸光的悍妇，便再也不是你的母亲。”顾秉文在此刻冷冰冰出言，“待你与康亲王成亲后，侯府有了这样强大的依仗，便无须看镇北侯府他们的脸色。” 话音落下，似乎这时才有人记起那声惨叫，便要去细细询问。 得知是婢女淹死在顾婉儿的院子中后，顾秉文觉着不详，顾婉儿则是凭空捏造，说曾经眼看顾言卿与那个婢女有过口舌。 如此一来，倒是让府中的下人越发觉着顾言卿是个不讲理的蛇蝎心肠。 反观顾言卿，与楚氏说了简短后的事情始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才踏进房中，放在木桌上的包袱便让顾言卿的眉头紧皱。 她第一时间便打算把这东西处理掉，却忽的看见个眼熟之物。 是萧胤腰间的玉佩。 端端正正放在包裹上方，最为显眼的位置。 这玉佩上头没有任何花纹，也未曾刻字，除非像顾言卿一般直接目睹过的，不然都瞧不出是来源于何人。 第103章 是梦魇…… 第106章 是梦魇…… 顾言卿见状，目光环视屋中一圈，拿了根挑香的银簪子来，远远地将包裹挑散，里头的几个瓷瓶便出现在眼前。 她此时才缓慢地靠了过去，入眼的瓷瓶上头写着几个字。 分别是‘三日’、‘五日’这般的字样。 顾言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 这应当是为了彻底将余毒给清掉，而特意准备的药丸。 她将瓶身颜色一模一样的那两瓶额外拿出来，打算待会儿给楚氏送过去。 紧接着便将晶莹剔透的玉佩握在了手中，此时才看清楚上头几乎是蝇头小字刻着的‘言卿’。 这萧胤…… 顾言卿的眉头紧紧皱在一块儿，面上的神情显出几分深思来。 她竟一时之间摸不清楚萧胤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纤细手指无意间摩挲着这块儿玉佩，片刻后顾言卿不愿再想，她将玉佩挂上了腰间。 已经是刻过她名讳的了，如果再给萧胤还回去，若是有心人看见，便会被当做定情信物。 顾言卿只好将这玉佩给收下，当真当做是自己的。 将瓷瓶给楚氏送过去后，顾言卿服用了两粒药丸，便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是否她的错觉，竟然在恍恍惚惚间，觉着好似有人站在自己的床榻前，正凝视着她。 顾言卿无论如何也没力气爬起来，刹那间便再度失去意识，等逐渐清明过来时，床榻前根本没有任何的人影。 “难道是梦魇……”她轻声言语，起身走向门窗，此时关的很紧，根本瞧不出有任何人动过的痕迹。 刚好天色已然蒙蒙亮，顾言卿也不再躺回去睡回笼觉，而是干脆便换了衣裳。 正当她再度揣测起昨晚那个玉佩的含义，便听下人来报，说宫里来人了，让府中女眷都赶去接旨。 顾言卿不急不缓，与楚氏一道慢慢悠悠到了府门前。 等得心焦的顾秉文一见她好整以暇的模样，便狠狠剜了一眼。 顾婉儿倒是来的比谁都早，还笑意盈盈让婢女给带来圣旨的太监奉茶。 “小女身子不爽利，便拖着母亲来得晚了些。还望公公勿怪。”顾言卿极其有礼数的行了一礼，随后便是满面歉意道。 那公公笑了笑，“顾二小姐这是折煞咱家了！” 接近着便听他清清嗓子，开始宣旨。 沈娇娘是外室，清涟是没有入族谱的私生女，故而她们是不能来的。 顾秉文纵然十分宠溺沈娇娘母女，也不敢在皇帝身侧的公公前让她们露面。 便惹得沈娇娘梨花带雨地哭了一小阵，清涟则是在顾秉文走后，将房内的东西尽数都给砸烂了。 “秦贵妃娘娘怜惜诸位贵女，特求皇上颁布此懿旨。”公公念完旁的，第一句便提到了秦贵妃。 几日不见的顾明珠神情多少有些兴奋之意，却在顾秉文深邃目光中赶忙收敛。 顾明珠与顾娇娇一道，陪着顾老夫人去了趟元山寺。 这寺庙还是礼部侍郎的夫人所提起，说是去那处祈福，便会家宅安宁，顾老夫人不愿意带上碍眼的顾言卿，又怕耽误自己的心头肉顾婉儿，便将这两人都留在了府中。 今日回来了，便即刻称病，似乎是生怕见到顾言卿一般。 便也是如此，顾老夫人未曾到场迎接这位公公。 “明日午时，秦贵妃娘娘在城外迎春园中设宴，宴请诸位夫人与贵女。”公公略显尖锐的声音说完这要紧事，便又是圣旨中夸赞秦贵妃的话。 等到懿旨接到了顾秉文的手中，顾言卿都跪的有些腿疼了。 第104章 定然不会缺席 第107章 定然不会缺席 往公公手中不动声色塞了些银子，顾秉文面上笑容十分和善，“不知此次秦贵妃娘娘设宴……是所为何事？实在是忧心啊，家中老母亲这几日身子不爽利，还不知是否要赴宴。” 这位公公将银子收下，神情不变，倒是稍微透露了些，“此次宴会，皇上是定然会到场的，若是顾老夫人身子实在不爽利，倒也不用忧心。” 一通话后，公公被送出武安侯府。 顾秉文则是神情隐隐约约有些激动，他第一时间看向了顾婉儿。 皇上到场，那便不是只有女眷了。 也许还会有着皇子。 顾秉文觉着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能够让顾婉儿充分接触康亲王。 而顾婉儿也听闻了那些话，此时当然也在为自己谋划。 唯独顾娇娇，没有顾秉文的命令也不敢贸然出言，只是朝着顾言卿挤眉弄眼。 顾明珠见状，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狗腿子。” “明日便是秦贵妃娘娘的赏花宴，你们务必不能给侯府丢了脸面。”顾秉文这话说的十分阴沉，目光也是直视着顾言卿。 可惜顾言卿丝毫未曾在乎过，她扶着楚氏便打算回去。 “你站住！”顾秉文冷着声音。 楚氏顿住脚步，率先朝着顾秉文狠狠一瞪，“有话便快说！” “此次赏花宴，顾言卿你便不用去了。”顾秉文未曾搭话，反而是朝着顾言卿把他的想法给完整说出来，“好似你这般不讲礼数，没有丝毫大家闺秀架势的，去了也是给侯府丢脸！” 顾明珠一听，面上即刻挂起了笑意，目光讽刺地看着顾言卿，似乎是恨不得她当场恼怒，吵闹起来。 “父亲，此事怨不得妹妹。”顾婉儿则是在这时出言，假惺惺替顾言卿说话。 却迎来顾言卿似笑非笑的目光，“此言不假，怨谁便不必言明了？” 顾婉儿眼底怨毒一闪而过，明面上却是眼底泛起盈盈泪光。 “确实都是怨我的，若是没有我……”话还没有说完，顾婉儿的眼泪便先落了下来。 顾秉文一看，便皱紧了眉头，“你是何模样，婉儿是何模样。若不是楚氏非要接你回府，我早就任由你在乡野间自生自灭了！” “那可真是多谢了。”顾言卿淡然接口，旋即眼底带着深深的讽刺，“这赏花会，我本是不打算去的。不过现在托福于你，我明日定然不会缺席。” 话音落下，顾言卿直接转身便走。 顾娇娇有些惧怕顾秉文，便稍等了片刻，才敢告辞追上去。 待追上了顾言卿，顾娇娇上前便抬手挽住了她的手臂，“你不用理会父亲，他眼里都是顾婉儿与顾明珠！” 顾娇娇直呼其名，显然是气恼得狠了。 “无妨。”顾言卿回答的简短，倒也不是她想，而是余毒尚且未清，多少有些疲倦。 “对了，我要与你说件事情。”顾娇娇忽的道，神情显得小心翼翼。 她特地往四周看了看，除了几个心腹下人，没发觉有人在周遭，才放下心来。 第105章 老夫人的古怪 第108章 老夫人的古怪 “我不是陪着……那位去了元山寺嘛。”顾娇娇本想唤一声祖母，可又想起祖母不待见顾言卿，硬生生忍了回去，“本来是去祈福的，半道上遇上个什么大师。” 一听这话，顾言卿便回过味儿来了。 她笑了笑，也不打断顾娇娇接着说下去的兴趣，还接口问道：“然后呢？” “那位大师非要拦住祖母，说是祖母与他有缘，要赐祖母一场缘。”顾娇娇说起此事，神情十分严峻，“是避着我们的，那个大师说了什么也不清楚，总之祖母自从……听完那番话后，便不愿见我们了。只见她的那些个心腹。” 顾言卿未曾回话，而是垂首思索了起来。 她前世是不信这些的，可现下能站在这里，听顾娇娇说这些话，也就证明有些东西是真实存在。 顾言卿觉着自己还是应当有些敬畏之心。 “你觉着是有关于侯府，还是她自身？”顾言卿忽的出言发问。 这个问题顾娇娇倒是未曾想过，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反倒是怔住了。 “这……”她皱眉思索，回忆起了祖母近来的多番反应，最终也只是摇头，“我不知，祖母未曾露面。二姐姐，我没有依据啊！” 顾老夫人竟然直接避开了所有人，是为了避免露出蛛丝马迹，还是…… “不过，我记得祖母应当是要见父亲的。”顾娇娇回忆着说道，“许是等会儿便要唤过去了。” “好，我知晓了。”顾言卿回应，只觉着自己有些疲累，可又不愿让如此兴致勃勃的顾娇娇回吴氏那儿去，“你这些时日，玩得可还好？” 提及此，顾娇娇撅起嘴来，几乎能挂个油瓶。 “吃得是斋饭便罢了，还要每日都听三姐姐说那些红眼的话。”她凑到顾言卿的耳边，放低了声音，接着耳语。 “她啊，将大姐姐骂了个遍，又觉着自己怎么也比不过大姐姐，便又骂起了二姐姐你。还说回府后，要给你好看呢。你可当心些。” 顾言卿笑了笑，对于顾娇娇的关切也不推拒，点点头便应声，“我自然会小心些，你将消息透给我听，也要当心才是。” “我可不怕。”顾娇娇说着，一直到了顾言卿的院子里。 她这时才像是献宝一般，从怀里摸出个鲜红色的匣子出来，递到了顾言卿的手中。 顾言卿未曾接过，只静静看着她。 “二姐姐，这可是我路上悄悄买的，你打开看看。”顾娇娇眼底尽是期待。 思量片刻，顾言卿始终是觉着顾娇娇不会坑害于她，方才将盒子接过，缓缓打开。 里头是一支簪子。 上头缀着一朵儿珍珠大小的梅花，还缀了两条极其细长的银链子。 看得出来做工不够精致，应当是街边瞧见的。 不过总归是一番心意，顾言卿也不会嫌弃，反而是笑着问道：“你现下手中可没有银钱了？” “……二姐姐真坏，日后我再与姨娘要便是了。”顾娇娇撇嘴回应，旋即便跃跃欲试，“二姐姐，你快戴上给我瞧瞧！” 第106章 见到了 第109章 见到了 顾言卿闻言，便抬手将这支不够精致的银簪子戴上。 她样貌本就极其出色，现下一看，虽然说这簪子粗糙了些，但意境却刚好，衬得越发仙气。 “二姐姐可真好看，像天上下凡的仙子。”顾娇娇笑意盈盈，旋即话锋一转，“姨娘定然等得狠了，我要去寻姨娘。稍后我与姨娘一同去见母亲。” “不必了，恰好母亲身子不爽利，你与姨娘都不用过去了。”顾言卿接口，未曾做任何解释。 顾娇娇点头，客套几句后便蹦跳着离开，直至到了院外，顾言卿都还能听见，她的丫鬟劝说顾娇娇有些侯府小姐的样子。 伸手将簪子取下来收好，摩挲着鲜红色的细布盒子，顾言卿忽的觉着这两日压抑的心绪，不知为何好上了许多。 旋即她便想到了顾老夫人。 也不知那个所谓的大师，究竟是当真有一场缘分，还是有心人的安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言卿将盒子收好，旋即就听见她的门扉被敲响。 十分的有规律，三短三长，是她与婢女事先商议好的暗号。 顾言卿开了门，将神情稍微有些许慌张的婢女迎进门来，婢女才进屋就朝着顾言卿福了福身。 “小姐，奴婢见到了。”这婢女深吸口气，微微缓和了情绪。 顾言卿见状，心知是件不小的事情，便倒了杯茶，给婢女递了过去，“不用着急，你且慢慢道来。” 她点头，感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而后心有余悸道：“我听见了沈娇娘与清涟说话，似乎是说为何小姐和夫人……还能活着出现。清涟质问沈娇娘，昨夜小姐与夫人不就应当死了。” 这番话，顾言卿不觉着有丝毫的惊讶。 她早早便猜到了是沈娇娘从中作梗，只是苦于先前没有能够防备，此时根本找不出蛛丝马迹。 现下一听婢女如此重复，顾言卿便冷冷笑了。 “此事我知晓，沈娇娘如何说？”她语气平静追问。 婢女稍微顿了顿，方才接着说道：“沈娇娘说如今可能事态暴露，接下来要做的更加隐秘。随后便是与清涟密谋，说要去秦贵妃牵头的那场赏花会。” 对此，顾言卿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过来。 沈娇娘自然是不甘心没法儿面见宫里人的，索性便安排了人手，将内容给完整听了去。 飞上枝头，岂是这么容易？ 顾言卿冷笑着摇头，旋即收敛了神情，定定看着眼前的婢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绿茵。”婢女恭恭敬敬回答。 “好，你去那边的首饰盒里挑个顺眼的，日后我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做。”顾言卿缓慢说着，目光从绿茵身上，转到了床头的匣子。 绿茵一听，便吓得径直跪了下来。 “能为小姐做事，是绿茵的福分！绿茵从未想过从小姐的手里拿什么好处。”绿茵说得郑重，瞧不出一丝一毫撒谎的意味。 顾言卿便伸手亲自将她给搀扶起来，随后去了放置首饰盒的床头，将匣子一整个拿了过来，敞开递到了绿茵跟前，“你不必拘谨，替我做了事是应当奖赏。挑一个便是。” 第107章 现下看来，尚可 第110章 现下看来，尚可 绿茵看了看匣子，又将视线转到顾言卿身上。 犹豫再三，她小心翼翼从匣子里拿了个花纹最为简单的银耳坏。 甚至连簪子都不敢拿。 见状，顾言卿心中反而是有了些想法，看着眼前的绿茵，也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做了。 她的心腹其实一直不够，青榆、秋月，再捎带个王嬷嬷。 其余的顾言卿如今根本不敢动用，她现下的打算十分庞大，若是泄露分毫，都会引来大麻烦。 而楚氏那边……顾言卿不打算透露。 “你下去，若是日后还有什么吩咐，我自会找你。”顾言卿语气淡淡。 绿茵急忙点头，并且在走出房门前对着顾言卿保证，“小姐放心，此事奴婢定然烂在肚子里，权当未曾发生过。” “嗯。”顾言卿轻声回应。 待绿茵走出房门，守在外头的秋月才走了进来，开口便是压低声音的询问：“小姐，这绿茵可还得用？” “现下看来，尚可。”顾言卿往床榻上一坐，神情疲惫不已。 秋月见到此情此景，便是阵阵心疼，赶忙上前去，替顾言卿揉了揉额角，“小姐夜里未曾歇息好，又应付那些腌臜事情，此时不如小憩会儿？” 顾言卿却摇头，闭目缓缓道：“如今毒蛇在旁，怎能容我歇息？你且不用担心，我暂且还死不了。” 这话一出，秋月更是觉着心碎。 小姐这般好的人，却总要为了那些人那些事儿而费神。 也不知究竟是何处得罪了他们，竟要每日都被算计来算计去，生怕小姐好生活着。 秋月眼眶泛酸，她赶忙眨了几下眼睛，将泪意给悄悄忍了回去，“小姐便歇息会儿，有奴婢与青榆瞧着，总归不会出什么大差错。何况还能知会王嬷嬷。” 之所以未曾提及楚氏，是因着秋月一向有眼力见，知晓现下顾言卿谋划的这些东西，是没有打算要告知楚氏的。 “你手上的伤，可好些了？”顾言卿闭目问道。 闻言，秋月微微愣怔了刹那，方才带着满腔感动道：“回小姐话，自从小姐想法子托人带了药膏给奴婢，现下已经是几乎好全了。” 顾言卿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她这两日都未曾将青榆和秋月带在身侧，反而是留在院里居多。不过明日出府去赴宴，是定然要将秋月与青榆带上的，还有借机带上些许别的东西。 “你待会儿去知会青榆，告知母亲明日要多携带些东西，也要将府中心腹之人想法子弄出府去。”顾言卿说着，声音倒是越发轻了。 秋月一听，揣摩了片刻顾言卿的说法，才唯恐打扰她似的，轻声回应，“是，奴婢知晓了。” 虽然说不愿浪费时间，但此时的顾言卿身子算是有些许虚弱，竟没能控制住倦意，小憩了会儿。 待清醒时，院子里已然闹了起来。 身侧的早已不是秋月，而是青榆。 “外头是怎么回事儿？”顾言卿抬手按压几下太阳穴，脑袋昏沉且胀痛。 青榆见状，显得十分愤恨，“回禀小姐，在顾婉儿院中淹死了个丫鬟，那丫鬟的家里人寻上门来，顾婉儿不知说了什么，便将他们放了进来，现下正搁院子里闹着呢。” 怪不得换成了青榆。 秋月可比青榆会言语多了，若是将青榆留在院子中，对上那婢女的家中人，定然是要吃亏的。 第108章 那就报官 第111章 那就报官 顾言卿不言语，默不作声坐起身来，青榆匆匆上前帮着顾言卿洗漱，还换了身衣裳。 她慢慢悠悠迈出房门，没走几步便被人瞧见了。 “是她！她就是武安侯府的二小姐！” 一声叫喊以后，便是妇人硬生生挤出来的哭喊，与男子怨毒的目光。 顾言卿权当未曾瞧见，缓慢到了众人跟前，神情凛然开口：“原来你们还知晓这是武安侯府，我还当此处何时变了集市！” 此言一出，妇人的哭声顿了顿，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秋雨，去报官。”顾言卿这话说得简短。 既然顾秉文和顾婉儿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个大麻烦扔给她，那么她便拉着他们一同下水。 不能仅仅她一人被搅得不得清净。 “你……你还未曾问发生了何事……”那妇人呆愣，怎么也料想不到。 秋月得了令，犹如脚下生风，走得比谁都快，眨眼便瞧不见身影了。 “我为何要问？你们擅闯武安侯府，还闯了镇北侯府外孙女儿的院子，是何罪便不用我一一言明了。”顾言卿神情平静，目光不带丝毫波澜。 那妇人是没什么感情的，反倒是那瞧着年轻的男子，咬牙切齿道：“本就应当报官！纵然是武安侯府的二小姐又怎样，杀了人便应当偿命！” “你倒是说说，我杀了谁。”顾言卿神情坦然开口。 “我妹妹碧柳，被你给亲手推下水井的婢女！”男子出言时，眼底发红，即便声音满是怒意，也压不住那丝哭腔。 “我何时推了婢女下水井？青榆，你去瞧瞧水井里是否真有尸体。”顾言卿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一副好似十分诧异且有些许恐惧的模样。 男子一听，便冷笑，“我妹妹死在顾大小姐院子里的水井中！你在此时假惺惺，又能瞧得见什么！” 顾言卿一副诧异模样，流波眼眸微微瞪大，语气震惊万分，“你说我姐姐院子里的水井中……死了个婢女？” 青榆在此时适时接口，“既然是大小姐院中水井里发现的，为何却来惊扰我们二小姐？” 这话一出，男子怔住。 妇人也是噎住片刻，便不讲理的高声叫嚷，“那大小姐说你与我家碧柳吵了嘴！定然就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怎么下得去手！” “既然如此，便还是等官府来。”顾言卿面上逐渐染上丝丝冷意，“敢往镇北侯府外孙女儿头上泼脏水，等查出来，我定要那人好看。” 这话是刻意说给眼前婢女的家中人所听。 此话一出，果然那妇人的神情显得慌乱了起来，双手不断揉搓着衣角，似乎是惊慌极了。 “你那么惊慌作何？”青榆忽的开口质问。 分明未曾指出是谁，那妇人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跳脚，“我哪儿有惊慌了？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这婢女都未曾指出是谁惊慌，你便认下了。”顾言卿轻飘飘一句话，便让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吓得额头冒细密冷汗来，“我这人向来没有耐心，要么你自己说给我听，要么等官兵来了，你去牢里说给衙役听。” 平头百姓，最为惧怕官府。 妇人总归是乡野出身，这种程度的恐吓，便吓得双腿发软，直直坐到了地上。 第109章 定要泼脏水 第112章 定要泼脏水 “我……不是我想陷害你啊！”妇人双手举起，连连左右摆动，“是那个大小姐，她说一定是你杀了翠柳，还说你背后有镇北侯府当靠山，让我来找你要银子！” 此番言论听得男子震撼不已，“嫂子，我以为你是为翠柳出头，你竟是想着拿银子？！翠柳她如今才几岁，你这银子拿着也不怕烫手！” 倒是个脑袋清醒的。 顾言卿见状，便如此想到。 “人死在顾婉儿的院子里，她还口口声声是我将那素未谋面的婢女给杀了。”顾言卿一字一顿，神情染上几分无奈，“如此明显，却还到我院中闹腾。看来你果然未曾想着替那个翠柳出头，不过是想要讹诈银钱。” 妇人被说中心事，显得有些惴惴。 见状，顾言卿却笑了。 顾婉儿还企图让着两个乡野之人来抹黑自己的名声，看起来实在是焦急了，都未曾顾忌到大局。 “死在谁院子里，谁撺掇你们，便去寻谁。”顾言卿说着，目光深邃，“再到我跟前来闹腾，便是污蔑我的名声。你们谁担得起？” 那妇人还有些不甘心，男子却是已经明悟了顾言卿的言下之意，当即便对着顾言卿磕了个头。 “是我们愚笨，被有心人给蒙住了眼！”男子说话时，眼眶通红，恨得咬牙切齿，“叨扰了二小姐，还望二小姐高抬贵手！” 顾言卿抿唇。 翠柳这位哥哥倒是不同，比一般人聪慧许多。 这番话说出来，那妇人还在想着银钱之事，甚至还未曾察觉到是顾婉儿将他们当枪使，而这男子却瞬间明悟了过来。 顾言卿不断思索着，似乎是在考量着什么。 青榆这时候便主动朝着那两人出言道：“还不快走？不去寻那真凶，还留在我们小姐院子里做什么？” 男子便急忙点点头，站起身便抓住了身旁妇人的手臂，“嫂子，此事是我们被蒙骗了，便是你只为了银子，也得与我去那什么侯府大小姐院子里讨个公道！” 话音落下，男子便又松开手，旋即双手抱拳，朝着顾言卿鞠了一躬，紧接着带着那个妇人离开。 顾言卿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面上神情若有所思。 “小姐？”青榆见状，犹豫刹那才出言。 “无事，你让人去府门守着，秋月回来后，便让她直接将人带去顾婉儿的院子里，并且要第一时间问那男子。”顾言卿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至于问什么，即便不说青榆也心知肚明。 不过就是问为何会到顾言卿的院子里‘寻公道’罢了。 “是，小姐放心，奴婢定然寻个靠谱的。”青榆应声，便转身要走。 顾言卿此时也思索出了结论，便接着出声，“若是他们需要帮忙，便让秋月想法子。出府后也是，让人跟着他们一段，若是遇到危险便出手相助，若是没有，便随他们去。” 这番话，青榆便不知晓用意了。 不过她一向忠心护主，直接点头应下，转身出了顾言卿的视线中。 顾言卿起身回屋，指不定等会儿便要有人来唤她，此时刚好。 她几步进了屋子，将先前萧胤送来的药瓶都拿了出去，顺带让绿茵去了一趟楚氏的屋子里，说了番模棱两可的话。 楚氏极其聪慧，当即便明悟了顾言卿的意思，让人将药瓶给暗中带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中藏好。 至于顾言卿，那些药瓶她早早便想好了放在何处，此时便知会王嬷嬷一声，悄无声息转移到了顾秉文的书房。 之所以要做这些，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顾婉儿此人，定然是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若是顾秉文那个自私的糊涂蛋太过于护短，为了栽赃，指不定便要将她这院子搅得天翻地覆。 第110章 对峙（上） 第114章 对峙（上） 实则顾娇娇申时正在房中小憩，根本未曾与顾言卿会面。 这时辰是吴氏让她说的。 吴氏仔细算了时辰，顾婉儿与顾言卿一道从府中不见踪影那会儿往后推算，直至顾婉儿出现。 她笃定，顾婉儿便是在此时将那婢女推下水井。 总不会有太大偏差。 顾言卿一听这时辰，便知晓了这话是吴氏让顾娇娇来说的。 “是了，应当偏差不大，那时你约我去你院子中小坐， 我还在你房内的软塌上小憩了会儿。”顾言卿揣摩着吴氏可能会有的叮嘱，一点点儿尝试将谎话给说全，“旋即你送我回了院中。” 顾娇娇昨日回的府，却因着顾老夫人的吩咐，硬是今日才做出一副刚刚回府的样子来，昨日那些家丁寻找顾婉儿时，便也去了吴氏的屋子里。 只是顾秉文的吩咐是寻顾婉儿，便也未曾提及过顾言卿，这恰好给吴氏圆谎的余地。 闻言，大理寺卿微微皱眉，看向了顾娇娇，“二小姐所言，可确实如此？” 顾娇娇点头，“对，当时我将这匣子带来，原本是要赠与二姐姐的，结果二姐姐却说我见外，临了让我带回去，我却忘了。” 再问下去指不定便会出纰漏，顾言卿便在此时开口道：“那所谓的证人，不知在何处？” 原本没有顾娇娇，顾言卿也有把握让顾婉儿无法将这黑锅给扣到她头上，只是没有想到，吴氏好心办坏事。 反而让顾言卿更加麻烦。 “怎么，你还想灭口不成？”顾秉文开口便是抹黑。 顾言卿一听便笑了，“父亲真是说笑了，且不说这事情我压根儿没做，当如此众多的人灭口……岂不是将徐大人不放在眼中？” 大理寺卿，名为徐和林。 徐大人一听，心中颇为赞同，同时也好奇。 这武安侯府二小姐脾性极佳，也瞧不出丝毫的粗莽无礼，为何外头传言却如此不堪？ 而且看样子…… 顾候是不喜这个二女儿的。 “将人带到跟前来。”徐大人缓慢说着。 紧接着，一个脸上生了麻子的小厮，便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顾言卿笑了笑，“你一个小厮，却在女主子的院子里？” 闻言，这小厮便立即点头，点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不对，急忙摇头摆手，“不不不，奴才……奴才没进过大小姐的院子。” “我想也是，姐姐这般在乎礼节，怎么会下人都不在院落时，让你一个小厮进去服侍。”顾言卿理所当然说道，“不过我若是没记错，那口水井若是不进院子，是瞧不见的？” 顾秉文身侧的顾婉儿恨得咬紧一口银牙，这顾言卿要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与这个小厮不清不楚！ 结果却吓得这小厮说话出了差错。 顾婉儿只犹豫了瞬间，便要开口出言，想暗中提醒。 只是她这想法，顾言卿早早便揣摩清楚了，及时说道：“我询问这小厮时，若是有谁忍不住搭话了，便极有可能是那位蛇蝎心肠的凶手。” 徐大人点头，倒也不觉得顾言卿说错了。 在顾言卿与这小厮对峙时，确实不应当有任何人说话，难免有跟这个小厮暗中串通的可能。 第111章 对峙（下） 第115章 对峙（下） 顾婉儿原本还想挣扎着反驳几句，却见到徐大人点了头，只好将嘴边的话尽数咽下，气得险些要将手中的帕子给绞烂。 “这……奴才当时是将花盆给搬进去。”小厮强行找了个借口，“便稍稍待了一会儿，没成想出来时，便见到二小姐……将碧柳给推了下去！” 此言一出，顾秉文冷冷一哼。 顾言卿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也就是说，你亲眼目睹，却未曾阻拦？” “奴才怕二小姐连带奴才一并灭口了。”小厮说着，适时的神情染上一些惊恐。 “你当时搬的什么花？搬去了什么位置？又是为何要搬？”顾言卿也不在方才的话上与他纠结，反而是转了话题。 接连几个问题，问得那小厮语塞，目光下意识往顾婉儿那边看去。 顾言卿见状，便笑问：“我问你话呢，你看我姐姐作甚？难不成你一个小厮，还敢对侯府千金大小姐有什么旖旎心思？” 小厮吓得急忙跪在了地上，“冤枉啊，奴才冤枉啊！奴才不敢有那等心思！” 徐大人审理的案件，没有一千件，也得有个五百件了。 一看此情此景，便知晓其中定然有着猫腻，同时也对这外头传言愚笨粗鄙的武安侯府二小姐，有了全新的印象。 “本官命你，将二小姐所提出的问题，逐一回答。”徐大人语气冷冽。 这小厮本来就惊慌失措，便急忙思索了片刻，“搬的一盆兰花，之所以要将它搬走，是因着原先那盆害了虫。” “搬到了什么位置？”顾言卿缓慢地将先前的问题重新提起。 “在……在院门的左侧，最靠里的位置。”小厮拼命回忆着顾婉儿院中的布局。 “原先那盆放到何处去了？”见他回了话，顾言卿接着问道。 小厮一怔，抓耳挠腮，“原先那盆……因着害了虫，便扔出府去了！” 他实在说不出那盆虚构出来的兰花，究竟是去了何处，便只好这么回答。 顾言卿点点头，看向了徐和林，“徐大人，小女斗胆一提，先前小女便知会了婢女秋月，唤了几个大人手下的衙役，已经将姐姐的院子在暗中团团围住。” 一听这话，顾婉儿的脸色白了白，但也勉强维持住了镇静。 实际上顾言卿根本没与秋月说过这样的话，只是让顾婉儿打消去替换花盆的意图罢了。 闻言，徐大人微微皱眉，心中不爽至极，但也未曾言明。 只是带着人又从顾言卿的院子，去到了顾婉儿的院子。 等到了院子外头，发现竟空无一人时，不止徐和林愣住了，连带着顾婉儿和一众人等也满面诧异。 “小女方才不过胡言罢了，只是担忧有人胆敢在大人眼皮底下做偷梁换柱之事。”顾言卿这时才说出真相，旋即朝着徐大人福神，“还望大人勿怪小女擅作主张。” 徐大人原本还对顾言卿竟私下使唤自己的衙役不爽，如此一看，反倒是显得他小心眼了。 他轻咳几声，将尴尬掩饰过去，“二小姐此番作为正对上本官所想，不愧是顾候之女，聪慧过人。” 这一通夸赞过后，徐大人便命人去将院门最左侧的那盆花看了看。 “如何？”徐大人问道。 “回禀大人，确实是兰花。”衙役恭恭敬敬回应。 顾婉儿狠狠松了口气，她刚刚将攥住衣角的手松开，便听顾言卿开了口。 “劳烦大人让这位衙役瞧瞧，这盆兰花周遭有没有尘土。”顾言卿缓慢出言。 徐大人点了头，衙役奉命去看，花盆周遭确实有着尘土，而且已然是有些厚了的，可能有些时候了。 他便朝着徐和林行礼，旋即迎着徐和林目光微微颔首。 第112章 根本瞧不见水井 第116章 根本瞧不见水井 “如此看来，这兰花不是昨日才更换的。”徐大人下了结论，看向顾言卿的目光，多少有着几分欣赏，“这小厮说了谎。” 结论一出，小厮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口中却还是说着，“奴才没有说谎，这兰花当真是昨日才换的！大人明鉴啊！” “那你说说，你是在何处看见我推婢女下井的。”顾言卿说着，青榆和秋月都会意，不着痕迹遮住了水井在的方位。 小厮的目光刚刚抬起，却被顾言卿给挡住了一部分，他恰好看见了顾言卿似笑非笑的神情。 又是一通回忆，小厮急得额头上冒出层层细密的汗珠，他不常来顾婉儿的院子做活儿，更何况心中紧张焦急，就更加回忆不起来。 “快说！”徐大人见状，便沉下脸色出声催促。 这样一来，小厮反而更加惊慌，四处张望着，最终指向了门口柱子的位置。 顾言卿一看便笑问：“你可确定了？” 小厮以为顾言卿是在诈他，便十分肯定地连连点头，“奴才确定了！” “好，秋月、青榆，到我身侧来。”顾言卿让婢女回到了自己身侧，露出了水井的方位。 旋即她只瞧着徐大人，也不言语。 徐大人自然知晓她的意思，也存了快些将这闹剧解决的心思，便亲自去了柱子后面。 除了徐大人，还有顾秉文和顾婉儿，也缓步跟了上去。 反观顾言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徐大人的脸色变得严峻，顾婉儿则是显得有些苍白。 “把他押过来。”徐大人忽然道。 衙役闻言，将小厮押了过去，紧接着便看见那小厮双腿不断地发抖，裤子湿了一片。 这显然是吓得尿了裤子。 “此处恰好被院中那几棵梅花树给遮掩住，根本瞧不见水井！”徐大人厉声说着，“更何况是水井那边是否有人！” 这话一出，顾言卿都不用多说，便已然清洗了冤屈。 现下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小厮身上，顾婉儿正拼命想法子脱身，不成想还没把法子想出来，先被顾言卿将众人注意力引到了她身上。 “大姐姐。”顾言卿缓慢出言，众人视线转向了她，“眼下看来，这婢女被人推入水井，确实并非我所为了。倒是姐姐你，人毕竟是在你院子里没了的，不知……是否应当也问问你？也是让你好洗清嫌疑。” 顾婉儿身子晃了晃，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神情，没有露出端倪，“我那时正被……” 话没说完，顾婉儿一副痛心模样，眼泪逐渐溢出来，哭得梨花带雨。 顾秉文也黑沉了脸，对着顾言卿训斥道：“那时你姐姐正被黑心的婢女坑害，扔在了竹林中，你便非要揭她伤疤？” 顾言卿闻言，眼底是一片冰冷，却没透露出丝毫，“女儿也是不知姐姐竟有此经历，一时失语。” 徐大人则是皱了眉，“原本顾候的家事，本官不应当出言询问，可这……婢女坑害之事，又是从何而起？” 第113章 无趣至极 第117章 无趣至极 这话一出，顾秉文便立即出言解释，生怕有人误会了去，“唉，此事说来话长啊！也是我这大女儿实在心善，那婢女贪图钱财，想将她绑了来索要银钱。幸而婉儿福大命大，逃出生天。事发后，我这傻女儿还替她求情！” 徐大人一听，也不好再追问细节，大体了解了便是。 “原来如此，姐姐如此心善，那婢女若是想要银钱，为何要直接将姐姐绑住？开口便是了。”顾言卿眼底多有几分讽刺与玩味儿，“而且她要如何将姐姐给带出府去，又要如何安然无恙威胁父亲？” 这些都是疑点，顾秉文一听顾言卿问得这么详细，便瞪了过去。 顾婉儿则是一副伤透了心，不愿再度提及的模样，“妹妹，此事是我误信歹人，是我……” 话还没说完，顾婉儿便红着眼眶，十分悲痛地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徐大人不愿去多管这些家事，怕惹顾秉文不快，给自己凭空增添麻烦，“便将这小厮严刑拷打，逼问出幕后主使来。” 顾婉儿急得都快要当场晕厥过去，却又苦于无法出言。 此时恰好小厮抬眸，对上了顾婉儿眼底的冰冷，他却没能及时读懂，反而上前去，朝着顾婉儿不断磕头。 “大小姐，求大小姐救救奴才！求求大小姐！”小厮哭得涕泗横流。 顾言卿却讽刺一笑，冷眼旁观。 这事情顾婉儿怎么可能会救他？ 甚至……在场众人，最希望他此刻便死去的人，就是顾婉儿。 顾婉儿此时面上带上几分心软，却又显得无可奈何，“我如何救你？你不如将那幕后主使给说出来，徐大人许是不会治你死罪，你便还能照料家中的老母亲。” 这话一出，顾婉儿微微垂首，目光中的杀意直截了当摆了出来。 那小厮就算再傻，也听出来了她话中的意思。 顾婉儿是让这小厮想想他家中病重的老母亲，莫要将不该说的话给说出来。 再对上顾婉儿眼中的杀意，小厮心中冰凉一片。 他咬了咬牙，实在不想家中的老母亲已然不剩多少年年月，却还要受苦。 忽的，小厮号啕大哭，爬到了徐大人跟前，“是奴才将碧柳推下的水井！是奴才！” 这话一出，顾言卿面色稍冷，对着小厮问道：“你说是你将碧柳推下水井，你是何时遇见她？又是为何要这么对待她？” 语毕，小厮便哭嚎得更加大声，“是奴才缺银钱，碧柳不借给奴才，还要出言讽刺，奴才一气之下就将她推了下去。” 见状，顾言卿也不言语了。 她是不信碧柳死于这个小厮之手这样荒谬的话，但目前这话，还真是丁点儿破绽都摸不出来，若是故意往顾婉儿身上来引，反而会显得好似她是故意往顾婉儿身上泼脏水。 顾言卿沉默下来，只是觉着无趣至极。 而这时的顾婉儿，不仅狠狠松了口气，还要装出一副伪善的模样来，“你家中缺银钱，便与我说啊，难不成我还会不借于你？” 小厮没有接话，反而是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你瞧，你不仅不与我说，对碧柳做下那等错事，还要推给二妹妹！”顾婉儿佯装失望与恼怒，假意替顾言卿说话。 而此时的顾言卿，抿着唇角微微一笑，“大姐姐这话说得不错，他不仅往我身上泼脏水，还让大姐姐与父亲也信了。当真是其心可诛啊。” 这刻意提起的一句，使得顾婉儿的神情变得有些许扭曲，只是她一向善于伪装，很快便将神情波动给隐匿了去。 事情引发这么大的动静，之所以楚氏没有过来，乃是因着顾言卿特意吩咐了下人，去与楚氏说了此事的解决法子，让她不必劳心费神，特地过来。 至于旁人为何不来…… 顾言卿丝毫不在乎。 第114章 夜里记着关好门窗 第118章 夜里记着关好门窗 思量片刻，实在不愿对顾言卿致歉，顾婉儿便装作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眼看事情也算是解决了，徐大人便不想再逗留，主动与顾秉文说了，旋即带着这个小厮便要出府。 顾言卿想起顾婉儿说起的，他有个病重的老母亲。 倒不是她心软，不过只是想知道那位老母亲，还是否有机会在离世前再看儿子一面。 “徐大人，这小厮会如何处置？”顾言卿恭敬问道。 徐和林不假思索地回答，“即日处斩，以命抵命。” 若是换成顾婉儿，便肯定不是这般的处置结果了，至少看在顾秉文的面子上，都得从轻处置。 顾言卿心中不屑这所谓的公平，便只点点头，连句客套都不再有。 那小厮一听，脸色变得惨白，频频看向顾婉儿。 随后他一咬牙，似乎是想明白了，便对着顾婉儿猛地跪地磕了个头，“大小姐素来心善，知晓奴才家中有一病重的老母亲，奴才可否求大小姐帮忙照顾母亲！” “放肆！”顾秉文高声怒喝。 堂堂武安侯府的大小姐，去替一个小厮照料母亲，这怎么说得过去？ 简直是自堕身份！ 顾言卿却勾唇轻笑，声音刚好足够顾婉儿听个一清二楚。 此时的顾婉儿自然是恨得攥紧了帕子，面上却还要一副善良单纯的模样，“好，这错事与你那老母亲无关，我定然会多照料着些。你且去。” 话音落下，她还重重叹了口气。 徐大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人手也迅速撤离了顾婉儿的院子中，很快便只剩下顾婉儿与顾言卿二人与她们的奴仆。 顾秉文去送徐大人离府了。 “夜里记着关好门窗。”顾言卿忽的出言，看向顾婉儿的眼神中，是看透了一切的清明，“不过我听闻啊，鬼怪是能透过门窗进屋子的。” 说完，顾言卿转身便走。 顾婉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原本心中没有惧怕，如今被这顾言卿一说，只觉得院子中不知从何处吹来了阵阵凉风，吹得她连带心中都冰凉一片。 顾婉儿张了张嘴，那个名字都到了嘴边，却在想起她已然被打死以后，更加惊恐地忍了回去。 “晦气。”顾婉儿咬牙骂了句，旋即便抬步急忙赶去了顾秉文所在的地方。 她得要几个新的婢女，最好是能够每夜有两人守着她的屋子。 顾言卿带着秋月与青榆回了院子里，楚氏谨记她的嘱托，便没有出院子，只是派了一个婢女来询问消息。 “我无事，让母亲无须挂念。”顾言卿简简单单回应。 紧接着便目光深邃，让青榆将院门关了起来。 秋月则是去安排人手，暗中护着碧柳哥哥与嫂子的安危。 “小姐。”青榆出声时，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过去。 顾言卿便接手过来，但也不喝，只是轻轻将它握在了掌心，感受着温热。 “青榆，你这些时日……”顾言卿忽的顿了顿，好似想起了什么，“听闻你家中有个弟弟？” 青榆便点头，稍作思索，明白过来了顾言卿的意思，面上神情便带了几分苦涩，“奴婢家中确实有个弟弟，只是他向来无所事事，又有些……分不清是非，不当用。” 这话说得直截了当，顾言卿倒是觉着青榆这人也不徇私，果然是没有选错的。 “那便罢了。”她应声回话，随后便觉着心头一阵沉重。 现下这样的情况，定然是没法儿立即离府了。 楚氏那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便也开始有了顾虑，对于和离之事也不再提起，只是显得有些忧郁。 第115章 有意晾着 第119章 有意晾着 顾言卿回忆许久，也不记得前世听闻过类似的传言或者是辛密。 大抵是实在太过于重要了，才导致楚氏也丝毫不与她提起。 到底是何事，让一向洒脱干脆的楚氏，也开始畏首畏尾了起来。 顾言卿纤细白皙的手指不断地轻点着石桌的桌面，面上无波无澜，看不出情绪。 青榆静静在一旁站着，知晓自家小姐在思量要事，便也不打扰。 直到过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秋月推开院门回来了，顾言卿才好似从出神的状态里抽离出来，重新回神。 “如何了？”顾言卿见她过来，瞧了眼青榆。 青榆便会意，给秋月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秋月感激接过，朝着顾言卿福了福身，“果然如小姐预料一般，那顾婉儿确实在暗中安排了人手，险些便被她得手了。” 险些，那便是没能得手。 想象了顾婉儿气到不顾所谓的大家闺秀架子，在房中打砸跺脚的模样，顾言卿便觉着舒畅不少。 也算是给那个蠢笨的小厮，稍微报了点儿仇。 “嗯，辛苦了。”顾言卿淡淡回话，几乎是十分肯定地道：“那顾婉儿，本身便不想去管小厮的老母亲，现下更甚至是被那小厮给威胁了的。” 青榆静静站着，秋月则是思索了片刻。 “小姐说得是，若是没有节外生枝，那么这小厮的老母亲……”秋月顿了顿，终归是心中不忍，但这是那小厮自找的，险些害了小姐，于是她不忍归不忍，嘴上也并未留情，“奴婢估摸着，今日便要被顾婉儿的手段送走。” 这句送走，意味着丢了性命。 顾言卿点点头不言语，她也是这般想。 其实顾婉儿都不必做些什么旁的事情，只要把小厮即将处斩之事提出来，那老母亲定然气急攻心。 指不定这便去了。 “明日定然是与豺狼虎豹周旋，你们二人做下的准备，此时可弄好了？”顾言卿换了个话题，语气平淡询问。 秋月与青榆对视一眼，旋即便点头道：“已然备好了，小姐安心。” 现下顾言卿实在是有些疲累，便赶到了床榻边，准备小憩一会儿。 却忽的听闻窗子被人十分有节奏地敲响。 秋月与青榆都未曾有何反应，显然是距离稍远，动静又极小，便没有能够听见。 顾言卿思量片刻，便明悟过来。 她稍有些不爽，只觉着这不速之客打扰了自己的歇息，便有意晾着。 直到秋月连明日给她穿的衣裳都挑好，顾言卿才悠悠道：“你们且先退下，我有些疲乏了，小憩一会儿。若是有谁来寻，便想法子推拒。” 二人点头应是，旋即退出了屋子。 窗子在此时被打开，俊逸身影从外头轻而易举翻了进来。 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正与顾言卿对视。 “你这是故意将我晾在窗外？”萧胤微微挑眉，对着顾言卿明知故问道。 此事自然是不可能认下来的。 顾言卿回以一笑，“我怎会做那种事情？不过是怕婢女觉察，因而稍耽误了会儿。” 第116章 我会自保 第120章 我会自保 萧胤鲜少瞧见顾言卿出自真心的笑容，便瞧得稍微出了会儿神。 旋即他嗤笑，“既然你说，我便信了。” 顾言卿自觉做了坏事，也不显得愧疚或者拘谨，反而是往椅子上一坐，便瞧着萧胤，“今日有要事？” 见状，萧胤抬手一撩衣袍，坐在了顾言卿对面，“无事我便不能来了？” 这话问得奇怪。 稍作思量，顾言卿觉着不能贸然回话，便未曾开口，只是静静瞧着萧胤。 “你便如此对你的救命恩人？”萧胤也不气恼，十分刻意地提及。 顾言卿想起那几瓶药丸，神情稍微缓和了些，言语上却不肯示弱，“我与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乃是一样的。难不成……王爷觉着我错了？” 太狡猾。 若是说错了，那便是承认他错了。 这般势均力敌，让萧胤觉着有趣极了，他也不会认为退一步让了顾言卿，会是丢了面子。 便点头，直言不讳，“本王是本王，你是你。” “王爷此言真是霸道威风。”顾言卿神情平静回应，语气多少带了几丝讽刺。 萧胤便扬唇一笑，似乎是觉着有意思极了。 他稍待片刻，才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来，递到了顾言卿身前。 顾言卿伸手接过，将这信封给撕开，里头是熟悉的娟秀字体。 是顾婉儿的笔迹。 展信细细看去，发觉其中是对收信之人的种种爱慕，顾言卿看得皱起眉头。 她一向不喜欢这等矫揉造作的情愫，便直接翻了一页，看向最底下的称呼。 果然是睿亲王。 “你将她给情郎的书信拦下，岂不是打草惊蛇。”顾言卿抬眸，看向萧胤。 这话倒是逗得萧胤眉眼皆是笑意，“我可不做棒打鸳鸯之事。这信乃是将信纸一分为二，截留下来的。” 顾言卿点头，也不觉着意外，将书信装回去，递到了萧胤跟前，却见对方压根儿不接过。 “这东西若是留在我这里，也许会有巨大的隐患。”顾言卿这才开口。 萧胤自然是知晓的，也不应声，只是目光显得十分深邃，“未曾接过，自然是有话要说。” “当说无妨。”顾言卿十分给面子的回应，还显得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虽然说知晓她是装出来的，但萧胤还是觉着受用至极。 他缓和了声音，“他不知是从何处得知了顾秉文的打算，现下正打算给武安侯府……一个教训。” 闻言，顾言卿觉得好笑，“正愁着如何处置，却遇上了顾婉儿送上门来的把柄。” 萧胤点头，也是觉着好笑，“你这从乡野来的所谓姐姐，倒是有些意思。” “你最好少说这些刻意贬低我的话。”顾言卿轻轻道，看着也不气恼。 她与顾婉儿，不仅没有丝毫血亲关系，还是互相敌对的情形。 萧胤这句‘姐姐’，十足十是刻意恶心顾言卿。 “你现下与这武安侯府可是一体，若是武安侯府受损，你定然也将受到牵连。”萧胤熟练地将话题直接带过，说起了正事。 顾言卿不以为然，“我定然是会自保的，至于名誉……本就没有，我也不在乎。” 这副坦然洒脱的模样，让萧胤低低笑了声，“你一向如此，旁人还要忧心若是名誉受损，是否无法寻个好夫家，也不见你担忧过。” “依靠他人得到的东西， 终归都要还回去。”顾言卿却出乎萧胤的意料，在此时应声，神情还捎带了几分寂寥，“唯有自己，才是这世间最为可靠。” 此话，萧胤深以为然。 第117章 我是脑子坏了 第121章 我是脑子坏了 “你倒暂且可以信任我。”鬼使神差，萧胤说出此话，而后又像是自己也觉着突兀，又说道：“睿亲王此回不一定用顾婉儿之事做文章，倒更加可能从旁的人身上动手。” “顾婉儿如今是绑住顾秉文的最佳手段，也不使人意外。”顾言卿接口。 她可未曾把萧胤方才的话给忽略了，不过是瞧着萧胤自己都不愿再提，才顺势接口往下说道。 没成想她这般行径，倒让萧胤心中极其不爽利。 萧胤脸色便直接变得有些铁青，似乎连话都懒得回。 顾言卿原本便觉着近日来，萧胤的脾性越发难以琢磨，如今更是心中感叹。 许是因着生长环境，才使得此人这般阴晴不定。 “若是朝堂上对顾秉文做些手脚，倒是更加好了。”顾言卿便自顾自接着说下去，“怕只怕他不舍得动顾婉儿，却在此时选择动家中其余姑娘家。” “顾青松近日有些懈怠。”萧胤忽然没头没尾如此说了句，“似是因着心中有何琐事牵绊。” 顾言卿不仅未曾因着他飞快地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而愣怔，反而是接受的十分快。 “改日我寻机会问问，王爷对他直言亦是无妨的。”她慢慢悠悠回应，此时神情才略显几分疲态。 见状，萧胤心中那股气儿，也不知是如何了，忽的消散了，反倒是忽的问了句，“你身子不舒服？” 这句话一出，顾言卿是货真价实愣怔住了。 “……你近日来……”顾言卿斟酌片刻，旋即决定不再耽搁，抬手便朝着萧胤额头探去。 这番动作，往日里萧胤是定然要将身子后倾，去躲避开来。今日竟然丝毫未曾避开。 顾言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又起身，绕到了萧胤身后，旋即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这番行为，让萧胤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这是作何？”萧胤缓慢问道。 “瞧瞧你是伤到何处了。”顾言卿微微皱眉，神情显得极为凝重，“我瞧着是没有外伤，你吃了何物？” 闻言，萧胤气笑了。 这女人，竟然觉着他是伤了脑袋，才做出这等事情来。 实在是忍不住这口气，萧胤冷冷对着顾言卿道：“不用查了，我是脑子坏了！” 话音落下，便见顾言卿凑到了他跟前，二人近乎脸贴脸。 紧接着，顾言卿抬起手来，撑开了他的眼皮，仔细观察了片刻。 “我瞧着你倒是康健，不过近日来肝火有些旺盛，不易多动气。”说着，顾言卿自然而然伸手摸上了萧胤手腕。 脉搏倒是正常，只是此时心跳未免稍快了些。 顾言卿想着，抬首想询问些细枝末节，却恰好迎上萧胤深邃仿似看不见底的眼眸。 四目相对，顾言卿愣怔了。 还是萧胤率先移开目光，他多少显得有几分烦躁。 “秦贵妃此次的赏花会，不仅是贵女们赴宴，皇子亦然。”萧胤好似为了掩饰他些微的不自在，语速都快了些。 这般行径，更让顾言卿一头雾水。 “王爷，若是身子不舒服，定要说出来。”顾言卿越想越觉着，萧胤定然是遇见了什么难处，“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这话一出，萧胤的神情反而是莫名缓和了几分。 他拉近二人的距离，那双深邃的眸子与顾言卿对视，看着像是要将顾言卿给望进自己的眼底一般。 “若是我有难，你必然相助？”萧胤启唇，轻轻问道。 顾言卿思量片刻，觉着萧胤算是个很好的合作之人，至少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选择告知自己。 虽然脾性显得怪诞了些，但也是难以再寻的。 她便缓慢点头，“尽我所能。” 第118章 意欲站队 第122章 意欲站队 萧胤见状，反而勾唇轻笑，眼底也是染了笑意。 “我若是出了事，你定然跑得最快，避免被牵连。”萧胤说得无情，笑意却丝毫不减，“秦贵妃表面意欲为替各位亲王选妃，实则是安插了些人手，要将私下里收受的贿银过了明路。” 顾言卿闻言，稍作沉思，实在是不知要如何借着宴会将收受的贿银过明路，便直接问了出来。 “秦贵妃要如何做？”顾言卿问道。 萧胤面色讽刺，语气亦讽刺，“若是我没有料错，她要借着为城外流离失所的流民一事大做文章。这些银钱便算是过了明路。” “她并不拿出来，但若是日后被迫暴露了那些银钱，也能说是为了流民而筹集的善款。”顾言卿一边思索，一边缓慢说着，话说完时冷冷一笑，“不仅如此，她还因着此事，为自己博了个好名声。” 萧胤不言，替自己斟了杯茶。 “那些银钱何用？”忽的，她神情一凝，追问道。 早早就知晓她定然会意识到。 萧胤抿了口茶，“现下时局不稳，秦贵妃这是意欲站队了。” “皇上近日身体抱恙？”顾言卿又是思绪迅速流转。 她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总觉着似乎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只是这场暴风雨在何时来临，又会维持多久…… 都暂且是未知数。 萧胤握着茶杯，未曾及时言语，眼神望着杯中漂浮的茶叶。 半晌后，萧胤才出言，“不过是有些人不愿再等候下去，也觉着自己的势力已然可以挑战天子威严。” “原来如此。”顾言卿立即明悟。 一时之间，屋中静谧一片，若是此时一根羽毛落地，也许都会发出些声响来。 没有料到眼下的时局动荡如此严峻，顾言卿仔细回忆着前世的种种，隐约记得当初的此时，一切还都未曾显露出水面。 难道自己的重生，便也引得世事产生了些许变化？ 而这些变化不断累积，引发了更加严峻之事。 顾言卿心头微沉。 若是如此，即便她是重生，许多事情也无法预料到结果。 她猛地抬眸，望向萧胤。 萧胤亦是抬眸，二人视线相对，他稳稳当当。 忽的，顾言卿心中安稳了许多。 即便是时局动荡，那无数人为之头破血流的位置，也必然将是萧胤坐上。 顾言卿心安，便缓慢坐了回去，亦是给自己斟了茶，不过却是一饮而尽。 “你在我眼皮底下情绪如此动荡，却一言不发。”萧胤探究的目光落在了顾言卿身上，“现下我们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此瞒着我……未免不够诚意。” 顾言卿似乎是被萧胤的形容给逗笑了，轻笑一声，旋即稍稍正色，点头道：“你所说的，所给我带来的这些消息，确实是极为有用的。多谢了。” 这般见外的话语，萧胤心中略微有些不爽，却也未曾说出来。 “你的用处还很大，若是就这么被他们算计了，也会让我遭受一些损失。”萧胤说着这话时，倒是端出来了一副淡然的模样。 这话确实是出自真心。 现下无论是顾言卿的用处，还是她这人让萧胤觉得有趣的部分。 都是很难找到其余人来替代的。 第119章 世间人多是自私的 第123章 世间人多是自私的 顾言卿闻言，也不觉着萧胤这样冷血，她本身也是同样的想法。 “嗯，还希望王爷在我失去利用价值那天，高抬贵手。”顾言卿是纯粹在说笑。 她不会将自己的性命或者前途，放在任何人的手中。 萧胤目光忽的有些深邃，他静悄悄望着顾言卿，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出言道：“顾候想与康亲王联姻，顾婉儿心系睿亲王……那么你呢？” 被如此问到，顾言卿丝毫也不掩饰，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对着萧胤一笑，只是这笑意显得冰冷许多。 “这个世间，唯一能依仗的，是我自己。”顾言卿轻启薄唇，语速极其缓慢，“世间人多是自私的，尤其手握权势的男子。” 闻言，萧胤眯了眯眼，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却能让人察觉他有些许不爽。 “我也不例外？”萧胤猛然问道。 这话没头没尾，顾言卿倒也不会因着自己的目的，而去选择在这样的方面做诓骗，便点点头，“是，并且我与王爷充其量是一条船上的。” 萧胤忽的沉默下来。 他想起曾经友人说他这人说话太直，也不算什么好事儿，还会令人心中不适。 当初萧胤丝毫不以为意，现下算是明白了几分。 “倒确实使人不爽。”萧胤冷不丁如此说道，旋即挥袖起身，连句客套话都懒得再说。 顾言卿眼睁睁看着他动作利落从窗口翻出，也未曾出言说话。 稍微等了会儿，没见萧胤重新返回来，顾言卿才缓缓关了窗户，反而将房门给打开，把秋月和青榆给叫了进来。 一番洗漱打整，脑袋接触枕头的时候，顾言卿觉着自己都快要直接昏睡过去了。 她很少有这种时候，即便是不知多少事情压在身上，累到连抬腿都困难，也不会有控制不了睡去的时候。 顾言卿睁着那双美目，静静望着青色带细小花瓣纹路的帐幔，只觉着自己似乎是稍微有些放松了警惕心。 “这是对我自己，以及对母亲的性命不负责。”顾言卿忽的出言，说是自言自语，其实更像是在叹息。 不仅仅是她自己和楚氏，对秋月和青榆，还有最近瞧上准备好好培养一番的绿茵，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住在豺狼虎豹的窝里，四处都隐藏着准备将她活活咬死的毒蛇。 却放松了警惕心。 顾言卿想着，叹息一声，翻个身便睡去了。 第二日清醒过来的时候，是秋月在床边唤了好几回。 秋月和青榆的神情，都难以掩盖的有几分难看。 “怎么了？”顾言卿十分淡然地开口询问，同时从床榻上起身，只觉得自己这一夜就寝与未曾就寝，是没什么差别的。 秋月将脸上的愤怒硬生生忍了回去，语气也尽量放得平静，“小姐，那顾婉儿预先安排了马车，待我们得知消息时，她已经和其他两位小姐一同出府了。” 青榆在一旁，给顾言卿递过去沾了水的湿毛巾。 顾言卿神情平和接过，擦了擦脸，清醒了几分，“她们去便去了，马车而已，你不必因此恼怒。母亲呢？” “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利，王嬷嬷吩咐厨房煮了姜汤，正一同伺候着夫人。”秋月说着，脸上多少有着几分担忧，“听闻是夫人夜里睡不好，便开了窗户，没成想因着心中思虑过重，再加上昨晚夜风有些重了，便染了风寒。” 闻言，顾言卿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担忧，便迅速洗漱收整，妥妥当当快步去了楚氏的院子里。 第120章 互相扶持 第124章 互相扶持 进屋时，楚氏正躺在床榻上，能瞧见她的神情多少有些落寞。 顾言卿猜测了个大概，微微叹口气，上前去接过嬷嬷手中的姜汤，“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楚氏闻言就要坐起身来，被顾言卿给拦住了。 旋即，就听一向要强的她，语调甚至有些哽咽，“昨夜里，我梦见些往事。几十年的夫妻情分，我说与他和离，不过也是一时气话，只是未曾想到，他竟然……” 顾言卿默不作声靠过去，抬手缓缓抱住楚氏，好似上回楚氏轻拍她脊背一般，她也如此做了。 “卿儿，他为了一个妾室，甚至连妾室都还算不上的浪荡女子，竟如此……”楚氏话还未说完，便更加哽咽。 “母亲如何想？”顾言卿实际上已经有了分析，却还是温声询问。 她对楚氏是越发的温和，尤其在确认楚氏是全心全意对自己着想，也确实顾念着这份母女情。 其实前世的楚氏也待她极好，只是那时的顾言卿被诓骗，根本未曾清醒，还做了些让楚氏伤心的事情来。 时间一长，次数一多，楚氏便也有些心凉了。 “卿儿，先前那都是气头上所为。”楚氏伤心归伤心，却坚持这自己的想法，“若真是为了一个外室而和离，你与青松，便是所有人口中的笑柄。并且这几十年的情分，我……岂是说能舍弃，便真的舍弃了？” 顾言卿点点头，她心中也是能够理解楚氏这番作为的。 便是一块儿死物样子的木头，这么几十年的时间，也足以捂住温度来了，何况楚氏一个大活人？ 现下过了一晚上，彻底将火气给散去，楚氏便开始惦念着这几十年的情分，她如此重情重义，也是正常。 “无妨的，母亲的苦衷我自然理解。”顾言卿迎上楚氏愧疚的目光，反而温和勾起唇角笑笑，“若是说舍弃便舍弃，那岂不是与死物一般了？” 眼看顾言卿是发自真心能理解自己，楚氏稍稍松了口气，旋即便是满满的愧疚。 “这地方无异于龙潭虎穴，母亲是如何也舍不得你接着待在此处。”楚氏说着，想起顾秉文对待顾言卿的态度，觉着是真真切切地伤透了心，“今日我有些染了风寒，去了宴会难免冲撞贵人，干脆便待在府中调养，晚些时候去一趟镇北侯府。” “母亲这是要做什么？”顾言卿实则心中有了想法，却还是谨慎地向着楚氏发问。 楚氏悠悠叹了口气，“将你养在镇北侯府中，母亲也放心许多。我与他的恩怨爱恨，何苦将你牵连进去？” 闻言，顾言卿静静望着楚氏，只觉着似乎股暖流无声无息流进了心中，将原本的严寒都给驱散开。 “母亲，你不放心女儿，女儿又怎么放心得下你？”顾言卿说这话时，倒不像楚氏一般的神情悲戚，反而是满脸的轻松，“这府中你我母女互相扶持，怎么还会斗不过他们？便是不斗，仅仅只是防着，也绰绰有余了。” “傻孩子。”楚氏泪眼婆娑，伸手轻柔攥住了顾言卿的手，抚摸着她的手背。 一旁的嬷嬷与婢女见状，也多少在心中感慨了一番，楚氏与顾言卿的感情深厚。 毕竟是十几年未曾养在身边的女儿，谁都想不到竟然会如此的和睦，而且母女之间的深情，这府中甚至完全没有任何人能够及得上。 这可是不带丝毫利益与算计。 第121章 准备 第125章 准备 顾言卿看楚氏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虽然说在她的心中，顾秉文这样的男子，怎么也不值得留恋，但也还是一句话没说，完全赞同了楚氏的想法。 毕竟这感情是楚氏与顾秉文的，即便她是这二人的女儿，也不应当做出过于干涉的事情来。 “母亲，你便好好休息，我今日定然会尽早回来。”顾言卿看了眼天色，心中盘算着时候差不多了，才对楚氏虽说这些话。 楚氏则是满脸担忧，“这所谓的赏花会，也不知真实意图究竟是为何，你一人去……我总归是不放心的。” “可不是我一人，还有秋月与青榆。”顾言卿纠正道，旋即便轻轻松松地笑了，“母亲，我既不去惹事，旁人惹我我也尽量规避，你这还不安心啊？” 闻言，楚氏也未曾接着再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她的卿儿聪慧，怎么会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有着自己的打算罢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任由她去。 楚氏神情多少带有几分无奈的意味，顾言卿看在眼里，却也不曾说破。 又是一通仔仔细细的嘱咐，楚氏才带着满满地不安与担忧，目送顾言卿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秋月便凑到了顾言卿的身侧，小声说道：“小姐，失去了武安侯府的名头，再去那赏花会，也许会遇到些不小的麻烦事。” “我已经想过了。”顾言卿缓慢回答，显得胸有成竹，“我也未曾打算用武安侯府的名头，从今日开始，除非必要，我对外自然只会说是镇北侯府的外孙女儿。” 即便这样的言论会被人怀疑是刻意抬高身价，顾言卿也丝毫不在乎。 她压根儿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又为何要畏惧他人的恶言？再者说了，就算顾言卿哪日忽的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也算不上什么错处。 不过是把自己原本就拥有的东西，摆出来放在众人眼前，若是这都算错，那这世间的所有人，都是错的。 顾言卿十分坦然，丝毫不觉着算什么问题，反而是轻笑一声，对着青榆道：“唤几个小厮与丫鬟，你带着他们一同去镇北侯府，就说二小姐想借马车。” 青榆极快速地应声，福了福身便快步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顾言卿和秋月的视线中。 “碧柳那位兄长，今日如何了？”顾言卿在踏进自己的院子后，才对着秋月问道。 秋月一听，便十分肯定道：“与小姐预想的一般，顾婉儿的手下未曾能够将他们给灭口，而这碧柳的家中人又都是住在闹市中做工，也就只能从那贪财的妇人入手。” “虽然说并非亲生，但她倒是把顾秉文的心狠手辣给学了个干脆完全。”顾言卿在此时接口，语气多少有些嘲讽。 她带着青榆一路回了屋中，将昨日让秋月与青榆备好的一掌大小却只有一指宽细的瓶子藏到了身上。 里头是花粉。 这花粉和普通的不同，若是沾染到身上，便会立即又痛又痒。 除此以外还有一包生石灰，以及一套银针。 毕竟是皇家的宴会，顾言卿在心知那些有心人正在想着法子要算计自己时，定然是不会选择携带类似于匕首这样的物品。 要是到时候被冠上个别有用心的名头，也许会牵连到楚氏与镇北侯府。 第122章 玉佩有些素了 第126章 玉佩有些素了 顾言卿想得十分清楚，将东西都给准备好，青榆也回来了。 主仆三人便一道去了，临到武安侯府的府门处，王嬷嬷快步追了上来。 “嬷嬷这是要一同去？”顾言卿瞧出来了她的想法。 “小姐就是聪慧。”王嬷嬷笑着夸赞，随后便是详细的解释，“夫人实在是不放心小姐，便让老奴一道前往。” 顾言卿点点头，在青榆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旋即对着王嬷嬷道：“那便劳烦嬷嬷多费心了。” 见状，王嬷嬷也跟着上了马车，眉眼带笑，“小姐这哪里的话，倒是让老奴臊得慌。” 上了马车，王嬷嬷对着秋月与青榆一通嘱咐，又将楚氏不知从何处打探来的消息告知了顾言卿。 只是这消息也不够萧胤灵通，聊胜于无罢了。 顾言卿心中感动，也还是听得十分认真。 “小姐，先前那顾娇娇派人到夫人的院子中，悄悄告知了夫人，顾婉儿与顾明珠打算将小姐丢下之事。”王嬷嬷说着说着，话锋忽然一转，提到了此事，“只是她派来的丫鬟被顾婉儿的手下拦住，待消息到了，小姐你也知晓了。” “顾娇娇看着确实没有什么恶意。”顾言卿仔细回想着之前的点点滴滴，“不过也不知究竟是否有在算计着什么，还是不可全抛一片心。” 这话不是说给王嬷嬷听的，而是借着与王嬷嬷说话的由头，暗中提醒秋月与青榆，稍微防着一些顾娇娇。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言卿一向深谙此道，因着她前世在此事上头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便十分有心得体会。 秋月立即便明白了，青榆稍稍思索了会儿，才领悟了顾言卿的意思。 眼看两个婢女都有了想法，顾言卿微微一笑，对着王嬷嬷说道：“我院子中有名叫做绿茵的婢女，不知王嬷嬷可有了解？” “绿茵？”王嬷嬷闻言，稍作思索，便说出了些所以然来，“是个苦命的，家中逃灾将她卖了换银钱，那银钱都没用完，便都病死了。现下只有她一人。” 顾言卿怔了怔，这倒是未曾想到的。 “品行如何？”她稍作缓和，才接着追问道。 “瞧着是个好的，也未曾有把柄在谁人身上。”王嬷嬷一向注意着顾言卿院子中的动向，生怕有任何的意外之事，导致顾言卿有麻烦，“难得的是，绿茵算是脑子清明的那挂，自有考量。” 顾言卿边听边缓慢地点头，眼看王嬷嬷将话说完了，她也不回话，静悄悄地倚靠着身后的软垫，手指不断在今日所穿的金丝银线绣了栩栩如生兰花的裙子上轻点着。 随着马车微微晃动，顾言卿腰间那块儿刻了她名字的玉佩，便也被王嬷嬷给看见了。 王嬷嬷有些诧异，仔细思索了半晌，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何时，夫人给小姐准备了这么个玉佩。 “小姐这玉佩选得有些素了。”想着，王嬷嬷带着十分亲和的笑容开口，“这玉佩瞧着也有些眼生，可是小姐近日采买的？不知小姐手上银钱还够不够。” 这一通话，将原本的目的掩盖在其中，不显得突兀。同时也说得让人察觉不出丝毫异样，只道是寻常谈天。 第123章 无名院落 第127章 无名院落 顾言卿也是重活一世，才觉察到了王嬷嬷的真实目的。 “这玉佩是我近日较为喜欢的，便戴上了。”说着，顾言卿还垂首，抬手将它扶正，“何时买的却不记得了，只记得似乎就在近些时候。素了些？” 王嬷嬷闻言，也察觉到了顾言卿的态度，没有丝毫的不耐。 她便笑着点头，“是了，小姐这回穿得衣裳可是浅青色，这玉佩是纯白色，看着晶莹剔透，好瞧是好瞧，不过是有些许素了。” 王嬷嬷将搭配首饰的重重，缓慢与顾言卿说来。 顾言卿也并不蠢钝，这些事情她上辈子便会了，但觉察出王嬷嬷此举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一行人放松下来，便也出奇的配合。 马车摇摇晃晃间，便到了城郊外靠近温泉的一处巨大院子。 里头有专人养着不少花卉，时不时便会有皇亲国戚到此处小住几日。 光是从红木所制的高大木门，都能瞧出些端倪来。 上头是些雕刻出来的细密花纹，各式各样的飞龙与凤凰。 顾言卿多瞧了几眼，忽的有些称奇。 这花纹远处看是飞龙与凤凰，近处看却是一朵朵只有一半指节大小的花卉 组成。 花还雕刻的极其细节，若不是没有颜色，看着定然和真的没有什么二般。 顾言卿收回视线，王嬷嬷与门口的侍卫说上了几句话，随后将楚氏给她的镇北侯府腰牌取出。 如此这般，一行人便顺利进了这座用来赏花的院子。 此时顾言卿才察觉出些不对劲儿来。 一般院子都会有着各种附属风雅的名讳，但这座院子不同，直接是没有任何的名讳。 跟在负责带路的丫鬟与小厮身后，顾言卿看了眼王嬷嬷。 只是这一眼罢了，王嬷嬷立即会意，朝着顾言卿靠近了一些。 “嬷嬷，这院子怎的没有名讳？”顾言卿直言不讳，不过声音还是压低了些的。 谁知晓会不会一个转身便遇见贵人，若是说话声音大了， 万一惹上些许麻烦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嬷嬷毕竟见多识广，还是稍微知晓一些的，便稍稍凑近了一些，轻声对着顾言卿说道：“听闻这院子便直接唤作无名，似乎是先皇便未曾给这座院落赐名，当今便也决定不多此一举。” 顾言卿一听，便明悟了。 当今只是不想因着一个院落，便让那些言官有机会上奏折。 “原来如此。”顾言卿几乎只是微微动了嘴唇一般的应声。 话音落下时，也已然到了各位贵女们所在的庭院中。 此时正有不少贵女坐在一桌轻声说话，其中也不乏出了名的才女，武安侯府的千金小姐顾婉儿。 顾婉儿恰好抬首，目光便与顾言卿对上了。 好似是心虚，也可能是不愿意搭理，顾婉儿又迅速将目光给移开，与同桌的贵女带着浅笑谈论。 似乎根本就未曾有过顾言卿此人出现一般。 顾言卿也不以为然，只不过是扫视庭院时，恰巧与顾婉儿的目光对上罢了，不然她都懒得将目光往顾婉儿那边移去。 她缓步迈进了庭院，寻了处安静的地方，缓缓落座。 一举一动，其中的优雅与稳当，也让不少贵女暗暗将视线投了过来。 第124章 点心可好吃了 第128章 点心可好吃了 顾言卿身上那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也着实是让一部分贵女眼红。 如此出众，若是真的给诸位皇子挑选正妃，定然是要分走不少目光的。 顾言卿正因着不时移到她身上的那些妒忌与愤怒的目光微微皱眉，身侧便忽的凑近了个娇俏人影。 “二姐姐，我还以为你此次要不来了。”顾娇娇说道。 一听是她的声音，顾言卿便抬首看去，唇角染上了笑意。 虽然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无须时时刻刻摆出一副冷脸来。 “我本是不想来的，可惜我向来不愿顺遂旁人的心思。”顾言卿说着，悠悠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顾秉文的阻拦，以及顾婉儿处心积虑的算计，她是定然不会过来的。 也许是有些许小小的因素，是因着赌气一般的心态。 但更为重要的是，顾言卿不相信在丝毫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顾秉文和顾婉儿，会将一次皇家之人举行的宴会，看得如此重要。 仅仅是选妃？ 怕是不止如此。 顾言卿微微勾起嘴角，瞧着顾娇娇悄无声息从下人手中接过一盘精致的点心，放到了二人跟前的桌子上。 “你这是……”顾言卿话还没说完，顾娇娇先捻了一块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感受到了顾言卿的目光，顾娇娇回望过去，多少显得有些害羞，“这点心可好吃了，二姐姐你也尝尝。” 顾言卿摇头，她倒是没什么胃口，反而对于庭院中清风拂过落花的场景，有那么几丝兴致。 “旁人来这宴会是想着寻个好夫婿，你倒是与众不同。”顾言卿轻轻出言，调笑着顾娇娇。 吴氏是十分期望顾娇娇能当上王妃的，只是顾娇娇此人，心中对于自己究竟是何模样，清楚的不得了。 顾娇娇撇撇嘴，分神扫了眼其余故作姿态的贵女们，压低了声音，“二姐姐莫要拿我说笑了，反正那些王爷也看不上我这般的普通女子，还不如抓紧机会，多吃几块儿点心呢。” 闻言，顾言卿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出声。 “二姐姐不也是没什么兴致的？”顾娇娇见状，将手中的点心吃完，又拿了一块儿，“不过我想不明白，二姐姐你可是极为出色的，为何也没兴致。” 端了杯茶，顾言卿动作十分缓慢地抿了一口，才淡淡然道：“没有兴致罢了，也无须什么缘由。你少吃些，省得不克化。” 顾娇娇不舍地将手中的点心又放心，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亏大发了，“这么早便爬起来，我怀疑那打鸣的大公鸡都未必有我起得早，却只混来了几块儿点心。” 话音落下，便是一声嗤笑。 来源于顾言卿身侧。 是顾明珠，身侧围着几个贵女，脑袋高高昂着，几乎是要用她的下巴来瞧人。 “让姐妹们见笑了，我这位妹妹啊，一向胸无大志。”顾明珠说着，面上是和煦笑容，眼底是根本不曾掩藏的恶意，“不过也难怪，无才无德，便也只能如此有自知之明了。” 顾言卿微微皱眉，对于眼前的不速之客没有丝毫好感。 第125章 甚是不齿 第129章 甚是不齿 原本在场众人都以为顾娇娇会生气，没成想顾娇娇回以一笑，思索片刻，还是将方才放下的点心重新拿起，吃得香甜。 眼看没有人搭理自己，顾明珠气得攥紧了手中的浅粉色帕子，“余下这位，便是我名声在外的二姐了。” 这话说的，顾言卿在外的名声要多难听，便有多难听。 这是刻意想让顾言卿不爽。 可惜，顾言卿一向对于别人的评价，以及那些偏颇的言论，没有丝毫的兴趣。 自然也不会觉着心中不适。 她抬眸缓缓看了眼顾明珠，旋即笑了笑，“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三妹妹。不知三妹妹可还记得自己姓顾？” 被这么当众一说，顾明珠此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 她这般诋毁顾言卿与顾娇娇，其实只会将她自己在旁人眼中的印象也给一并带坏了。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她们在外人眼中看来，就是一体的。 意识到自己坑害了自己的顾明珠，神情显得难看极了，她咬了咬嘴唇，将几乎要满满溢出来的难堪给强行忍了回去。 甚至将这些全部算在了出言提醒的顾言卿身上。 她冷冷一笑，对着顾言卿说道：“二姐姐如今的境地，我倒觉得你不知自己姓顾呢。” “对，我姓楚。”顾言卿简单直接的回应，迎着顾明珠瞪大的双眸，坦然而又平静，“或者三妹妹瞧瞧看，喜欢我随谁姓。” 这副不温不火的模样，以及怎么听都不对味儿的言语，气得顾明珠脸色变了又变。 还是她身侧的一位贵女实在是瞧不下去这笑话了，方才出言道：“明珠，我们有些许时日未曾对弈了，你此时可有兴趣与我来上一局？我这手啊，可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那自然是好的。”顾明珠急忙顺杆下。 她接着高昂脑袋，去找下人要棋盘与棋子了，瞧着就好像方才争着丢人现眼的不是她一个模样。 顾娇娇都啧啧称奇，“三姐姐这个脾性，迟早要吃了亏的。无论在府中是什么关系，有什么仇怨，在外头哪儿能这么争锋相对？平白给人看笑话。” 语毕，反而引得顾言卿看了她一眼。 被这么一看，顾娇娇显得十分不好意思，急忙出言解释：“我自然不会想这么多，这些都是姨娘与我说的。” 吴氏是个聪明人。 顾言卿很少有瞧见这般聪明，能够完全顾得住大局的妾室了。 仔细想来，顾秉文当初将吴氏抬进府，便是因着吴氏此人蕙质兰心。 不过毕竟不是亲眼所见，顾言卿也只是从府中那些已然待了几十年的老奴仆口中得知，也不知真假与否。 “吴氏当初是如何被父亲抬进府中？”顾言卿想到便发问，也就是眼前之人是顾娇娇了，不然她可不会如此随性。 顾娇娇回忆了片刻，似乎有些想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我小时候姨娘经常提起，长大了恶变未曾听过了。依稀记着，好似是父亲说他家中未曾娶妻，想将姨娘娶作正室。” 这般的诓骗说辞，倒是让顾言卿都震撼不已。 顾秉文竟然已经不要脸面到如此地步，家中明明有正妻，还如此诓骗吴氏。 “姨娘信了，便在父亲的死缠烂打下给了帕子作为信物。”顾娇娇说着，抿了口茶，一副总算是吃够了的模样，“后来……后来姨娘就被抬进府了。” 其中省略了不少，不过顾言卿也能自己想象出来。 还未出阁的大姑娘，被外男拿到了自己的贴身手帕，不成亲如何能行？ 顾言卿摇摇头，对于顾秉文这等坑害人的行径，甚是不齿。 第126章 一个男孩 第130章 一个男孩 本来以为会如此沉寂着，直至回府，却未曾想到，不过一个低头的功夫，顾言卿的手腕忽的被一颗细小的石子重重打上。 顾言卿想起之前顾秉文的手臂忽然酸麻一事，便莫名其妙的，在根本没有能够确认时，觉着定是暗中有个人想用如此信号与自己联系。 而这个人…… 顾言卿都不用去细想，脑海中便出现了先前一声不吭忽然从窗户翻出去的萧胤。 只是一切与她所想的不同，她朝着石子大概投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却没有如同想象那般，与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对上。 而是瞧见了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儿。 这男孩儿穿得金尊玉贵，瞧见顾言卿发现了他，也不气恼，反而是从怀中又摸出了一颗石子，装上手中的弹弓，又朝着顾言卿挥舞着。 见状，顾言卿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男孩儿手中的弹弓根本没有机会朝着顾言卿再一次的打出来，就从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也挺华贵的下人打扮的女子。 她紧接着将男孩儿一把抱起，旋即目光与顾言卿遥遥对上。 随后便是一脸的歉意，朝着顾言卿微微垂首。 见状，顾言卿也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那女子很快带着男孩儿消失在视线中，顾言卿却陷入了沉思，她身前的顾娇娇仍旧不时便捻块儿点心吃着。 那男孩儿的穿着打扮，看着便不像是普通华贵人家的孩子，倒是更像皇家的血脉。 只是…… 若是皇家的血脉，身边怎么会只跟着一个好似乳母的女子？ 顾言卿的思绪不断流转，顾娇娇倒是忽然有个相熟的手帕交找上来，二人开始小声叽叽喳喳。 恰好，顾言卿实在好奇，便与顾娇娇招呼一声，离了庭院，去花园里散散步。 她刚刚站起身，便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看了过来，让顾言卿都有些想皱眉。 缓步朝着花园走去以后，顾言卿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视线仍旧有未曾离开的。 抬手不着痕迹摸了摸怀中的那套银针，顾言卿稍作思索，便往花园深处去了。 瞧见眼前这般场景，顾婉儿几乎要立即笑出声来。 还愁没有法子下手，没想到顾言卿自己主动远离了人堆。 这便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是自己送上门的。 顾婉儿心中十分雀跃，她的目光与一旁昨日晚些时候才入府的婢女对视一眼。 这婢女便不动声色微微点头，旋即朝着顾言卿所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很快，顾言卿便察觉到了身后跟着的尾巴。 她也不觉着有什么危险的，现如今想要伤到她顾言卿，身手若是不行，便很难办到。 便是身手极其出色之人，也很有可能会在她手上翻船。 医术并非白学的，即便顾言卿不常使用毒药，可也不代表她没有能力配置出来。 顾言卿暗中注意着身后的小尾巴，却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她更加关注眼前明明不是季节，却大肆开放着的朵朵鲜艳梅花。 果然，在皇家手下，类似的能人异士可从未少过。 第127章 暗算无用 第131章 暗算无用 顾言卿耳边出现十分细微的动静，更像是人的脚步声，她微微勾起唇角，接着观赏眼前的梅花。 忽的，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想要将顾言卿的口鼻都给捂住。 可惜，顾言卿早有防备，一抬手便将银针扎在了穴位里，身后之人轻声尖叫，旋即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急忙连着退后好几步。 顾言卿缓慢回身，与这个极其面生婢女对视，既不问话，也不发怒。 只是瞧着她如何保住自己的手臂，脸上神情惊疑不定，好似不止是被银针扎到那般简单。 “想知道我做了什么？”顾言卿迎着对方的目光，出言时神情多少带上了几分玩味儿的意思在其中。 那位婢女下意识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垂首视线落在掉落在地的手帕上，目露凶光。 顾言卿便笑着道：“连暗算都无法奈我何，你如今还想与我面对面？” 这话将婢女给说得一愣怔，旋即她心中明悟过来，反而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此时的顾言卿，倒是正巧觉着宴会太闷，便也好似将她当做笼中鸟儿一样，随意逗弄。 “你身后之人，是顾婉儿？”顾言卿边说，边观察着这个婢女的神情变化，“你不用急着否认，都是武安侯府之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婢女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全，半晌才干巴巴道：“你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我堂堂镇北侯府的外孙女儿，不信我，难不成还信你？”顾言卿便带着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冰冷一片。 旋即，顾言卿也不再等候，而是朝着先前的庭院走去。 不是她不与顾婉儿计较，而是连顾婉儿之后的计谋都已然摸得清清楚楚。 果然，走出没多长的路，顾言卿的余光便瞧见了躲在暗处的小厮。 现如今，一切与顾婉儿的安排有差异，小厮也不敢贸然出现，反而给了顾言卿时间，回到庭院。 顾婉儿是想等着顾言卿叫人来时，再让这个胆子大到敢于赴死的小厮出现，旋即对顾言卿做出些许亲密举动，彻底毁掉顾言卿的名声，还要让她被迫成为一枚完全废掉的无用弃子。 不过顾言卿怎么也没想到，她将顾婉儿的花样和手段摸得一清二楚，却没有将这花园摸清楚。 几步路的功夫，虽然说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但也彻底迷失在花园中。 进入这个花园时，忙着注意尾巴，也未曾观察身侧的景物，便更加辨认不出了。 顾言卿深深叹息，觉着自己真是鲜有的觉着头大。 没成想，她下一个转身，却见到了萧胤。 萧胤此时立于走廊下，面若桃花，跟前是一个贵女打扮的女子。 相好？ 顾言卿脑中立马冒出这个词来。 她可没有看这些隐秘之事的喜好，立即便要回身离开，却忽的听闻那女子言语。 “王爷，我对你一片情意，你为何一定要将我拒之千里之外？” 这声音听着带着浓浓哭腔，似乎下一瞬便要梨花带雨地哭起来。 顾言卿脚步一顿，倒是生出些好奇心来。 第128章 这出戏，好看 第132章 这出戏，好看？ 萧胤回应的很平静，显然不觉着对方有何重要的，“此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省得若是让旁人听闻，产生些许不必要的误会。锦和小姐，你与本王不过是萍水相逢，又何来情意一说？” 连萧胤这般能一个字解决，便绝不说两个字的人，都如此长篇大论了起来。 顾言卿啧啧称奇。 旋即便又觉着这个名字……熟稔至极…… 锦和？ 顾言卿微微皱眉，脑海中的回忆犹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不过刹那之间罢了，她就想起来了锦和此人的事情。 还未成亲便育有一子，不但家中未曾将她赶出府，反而还好生养着她与那个孩子。 纵然有着无数污点，依旧未曾见过今上对这锦府……有任何的怒意可言。 于是便有着不少传闻，甚至说这锦和育有的一子，是皇室血脉，也就是说皇帝的私生子 顾言卿微微瞪大一双美目。 该不会这孩子是萧胤的？！ 可听着又不像。 “萧郎，你可是嫌我？”那锦和急忙追问，听着已经开始小声啜泣，“若不是……若不是那日……这并非我本意，你怎能怪我呢？” 顾言卿听着，眉头一挑，这锦和倒是有些不讲理了。 “本王为何怪你？不过萍水相逢之人，锦和小姐此言实在是重了。”萧胤的声音冷了些，却不知顾忌着什么，还是保留着些礼数，“若是未曾有要事，本王便先行一步。” “萧郎！”锦和急忙唤道。 衍生出的好奇心趋势，顾言卿稍稍靠近，从枝繁叶茂的梅花树丛中，找寻到了一个缝隙大些的位置。 谁知刚刚看过去，便与萧胤那双深邃的眸子对上。 顾言卿心中咯噔一声，却叫萧胤微微皱眉，未曾道破。 这般的表现，显然是认出来了她的身份。 心中多少生出几分尴尬来，顾言卿也不好这时候走人，只好便如此看着，不躲不避。 “本王的耐心有限，还望锦和小姐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便为所欲为。”萧胤总算是失去了耐心，语气中还带了难以掩盖住的凌冽杀意。 锦和便不言语了。 她太清楚萧胤是什么性子，此时自然是失了法子，只好垂首掩面，哭个不停。 萧胤则是快步离开。 顾言卿见状，微微后退半步，又完整躲了起来，也不曾走远，只微微叹息。 果不其然，和她预料的一般，萧胤不知从何处绕了过来，到了她身后。 顾言卿听着脚步声靠近，便缓慢转身。 那双深邃眼眸，此时带着些怒火。 “这出戏，好看？”萧胤压着些声音，问出口的语气平静，神情却好似要将顾言卿给活活生吞。 顾言卿抬手摸摸鼻子，此事是她不太地道，虽然说是意外作为才行至此处，可她并未第一时间走人，而是留下来看了会儿…… 仍旧是个难以忽略的事实。 “我问你话。”萧胤见她不言语，便逼近几步，声音沉了沉。 此时要是后退，定然会撞上梅花树，听着断断续续地小声啜泣，顾言卿可不敢这时候暴露自己的存在。 那将会给她惹上些麻烦事。 而顾言卿，除非必要，一向十分惧怕麻烦。 第129章 未曾遇见心仪之人 第133章 未曾遇见心仪之人 “不过是意外行至此处。”顾言卿回答的十分坦然，同样压着声音，“听着声音熟悉，便瞧了瞧。” 萧胤勾唇一笑，眼底未曾染上分毫笑意，又朝着顾言卿逼近了些，“瞧着我出丑，心中可畅快？” 她一愣怔，眼前已经是那人宽阔的胸膛。 “王爷，这距离……未免近了些。”顾言卿说着，企图从他身侧绕出去，却被握住了手腕。 “那锦和……”萧胤忽的提起来了方才的女子，“是父皇的女人。” 此言一出，顾言卿倒不觉得很震撼。 她只是有些不解罢了，便只是挣脱了萧胤的束缚，犹豫片刻，未曾再躲，“既如此，为何不召进宫中？” “许是因着动了真情。”说到次，萧胤的笑容极其讽刺，“舍不得她入宫受罪。” “那便舍得她被世人妄加揣测，未曾成亲却名声尽毁？”顾言卿皱眉问道，旋即反应过来。 此事与萧胤无关，如何也怪不得他头上，更不敢迁怒。 顾言卿便调整了情绪，再次变得无波无澜，神情淡漠。 “他欠下的滥情债，何曾少过。”萧胤同样不齿，觉着恶心至极。 一边对他母妃念念不忘，一边四处留情。 这便是所谓的真龙天子，这便是帝王之情。 旁人说都是因着这帝王之位，萧胤却觉着这样的说法好笑。 若是不想，谁人能将这些女子塞给他？所谓的稳定朝堂，也是一桩笑柄。 顾言卿察觉到了萧胤的反应，忽的想起他至今未曾娶妻，虽然说外界传言他流连于烟花之地，但顾言卿心知肚明萧胤只一心皇位。 “不知我可否逾越？”顾言卿冷不丁开口，“对王爷之事，多少有些好奇。” “你问，不能说我便不会应你。”萧胤从方才的状态中抽离，看向顾言卿的目光有些探寻。 顾言卿任由他打量，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石桌，示意萧胤退后。 可惜，萧胤看是看懂了，却不照着顾言卿的想法做。 他偏要将她拦在此处，连侧身都要思虑片刻。 “……王爷为何未曾娶妻？”顾言卿见状，干脆不再动那样的念头，坦然发问，“可是与其他王爷一般，在等着求娶最能助你登上皇位之人？” 顾言卿问得直接，丝毫未曾拐弯抹角。 前世她记着，萧胤即便是登上了皇位，也是未曾娶妻的。后头似乎还未曾选秀纳妃。 这般心肠堪比冷硬石头之人，是否为了谁人……才这般做。 顾言卿思量着，却忽略了萧胤诧异的目光。 “好奇这个？”萧胤有些不可思议的反问。 “是，有些难以想明白。”顾言卿答得干脆。 这过于直白的言语，反而让萧胤有些语塞。 这女人…… 怎么总是让他如此无法招架？ 萧胤静静与顾言卿对视。 实际上此时的姿势，萧胤若是想要与她对视，便需要微微垂首。 顾言卿眼中干净，不带丝毫令人恶心的算计与陷害，不过是纯粹的好奇罢了。 甚至连探究都未曾有。 “未曾遇见心仪之人。”萧胤想了想，便也如此回应，“若是为了权势，我自身便能达到，大可不必寻个累赘。” 顾言卿一听，看向萧胤的眼神变了又变。 还以为是多情种，结果…… 还真是一块儿冷硬到未曾开窍的石头！ 虽然萧胤这话说得难听，但也让顾言卿觉着他有担当，有想法。 单纯依靠女子与女子的家世，成不了事。 不过……完全没有也缺失了一大助力。 第130章 一事相求 第134章 一事相求 顾言卿想着，摇摇头，悠悠叹口气。 见她如此反应，萧胤觉着有些特别，因着并不常见。 “你如此反应，可是我说错了？”萧胤挑眉问到。 顾言卿自然是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只是平静说道：“并非如此，不过是有些震撼罢了。” 萧胤望着她，嗤笑一声，“你脸上可是明晃晃写着，觉得我这行为愚笨至极。” 闻言，顾言卿抬手摸了摸脸颊。 当真这么明显？她可不是喜形于色之人。 殊不知便是这个动作，彻底让萧胤心中怒火燃了起来。 “你竟然觉着本王愚钝。”萧胤声音中皆是不满，眉头也紧紧拧在一块儿，“顾言卿，是本王给你好脸色看了，才让你如此嚣张。” 顾言卿未曾应声。 这时那锦和小姐早就不知走到何处去了，现下二人交谈还压着声音，却也未曾像之前那般近乎窃窃私语。 她仔细思索片刻，歉意道：“也不是，王爷未曾给过我好脸色看。应当是我逾越了。” 此事也不能说是她逾越，甚至不能说顾言卿有错。 于是顾言卿如此出言，硬生生让萧胤即将出口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还无法反驳。 见状，莫名其妙被他一直针对的顾言卿，只觉着心中是狠狠出了口气。 这晋亲王，今日像吃了鞭炮一般，分明是件小事儿，也要大做文章。 “王爷若是无事，我便回女眷所在的庭院去了，免得多生事端。”顾言卿语毕，趁萧胤不备，总算将他的包围圈给突破了，紧接着便要走人。 萧胤不爽，却眼见顾言卿抬脚后，又将脚缓缓收回。 “有事？”萧胤此时有些不解，他是确确实实难以揣测这女子心中所想。 “王爷，小女子有一事相求。”顾言卿回过身来，神情严峻。 见她如此，萧胤便也下意识郑重至极，“嗯，你说。” “那女眷的庭院……”顾言卿顿了顿，总觉着脸上有些烧得慌，可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王爷可知在何处？烦请为我指条明路。” 萧胤面上神情一时未能收敛，诧异率先冒了出来，旋即又变为发自心底的笑意。 顾言卿觉着自己简直都要站不住，若是有地缝，定然第一个钻进去。 “随我来。”萧胤忽的出言，笑容未曾收敛。 他在前头带路，顾言卿默不作声跟在身后。 萧胤特地往人少之处走，途中还避开了些院内的下人。 很快，萧胤的脚步便停下了，顾言卿一时反应不及，险些撞在他宽阔坚韧的脊背上。 “多谢了。”顾言卿总觉着自己的脸颊有些许发热，却也未曾垂首，更不曾遮遮掩掩。 这一句致谢，也说得十分坦然。 萧胤对于她这般反应，觉着异常对胃口，便也将之前的火气都散去了。 “你自行过去便是。”萧胤只扔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快步走了。 他毕竟是身怀武功之人，消失在顾言卿视线中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有些震撼。 顾言卿收敛情绪，回了庭院。 第131章 安丰县主 第135章 安丰县主 哪知她前脚踏入庭院，后脚便见顾明珠走到她跟前，伸手便想拽住她手腕。 顾言卿眼疾手快避开。 “她这不就自投罗网了？”顾明珠说着，脸上的神情多少有几分掩盖不掉的恶毒，“来人，搜身！” 闻言，顾言卿冷了脸色，看着听令上前的下人，以及被制住的秋月与青榆，“我乃镇北侯府的外孙女儿，谁敢？” 下人们一听，也不敢再上前，显得十分踌躇。 “你偷了东西，便是郡主又如何？何况你也当不上郡主。”顾明珠满面得意的应声。 顾言卿倒是一扬唇角，笑出了声。 “以你此言，镇北侯府已然穷酸到需要我去做偷鸡摸狗之事？”顾言卿一副听了天大笑话的模样，“便是泼脏水，也选好了人。” 顾明珠被她堵住话头，显得有几分尴尬，旋即便是羞恼成怒，“说不定你便是倚仗着自己的身份，才会如此肆无忌禅！” 她在这头煽风点火，恨不得立即便派人将顾言卿搜身，把那丢失的东西给搜出来。 而顾婉儿，正站在人堆外头，默不作声瞧着这一切，眼神多少有些怨毒。 顾言卿扫视在场众人后，便知晓这顾明珠不过是顾婉儿骗出来的出头鸟罢了。 一见此情此景，顾娇娇急得要上前替她说话，却被顾言卿一个眼神制止住。 如此小场面，她顾言卿还不至于无法处置。 “你一人鼠目寸光，怎么还揣测他人也鼠目寸光？”顾言卿故作惊讶，旋即又道：“镇北侯府要什么有什么，我却要为了不知什么东西，赔上我的名声？三妹妹，你昨日的风寒不是好了吗？” 这一番话，直接将顾明珠话中的漏洞指出，同样也将二人的关系提了提。 这顾明珠也是个蠢的，被人当枪使还恨不得贴上来。 顾婉儿显然是知晓此事不稳妥，才让顾明珠出头。 “那东西是我丢的。”人群中，一位穿着藕粉色对襟的女子出言，“是一块儿玉佩，与我而言极其重要，便委屈顾二小姐配合搜身了。” 顾言卿闻言，回以一笑，“若是我说不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出言的可是新封的县主，还没人敢不给她脸面。 那女子一听，先是阵阵愕然，旋即对着顾言卿笑了。 “你倒是个特别的。”说完这句话，她的神情便骤然冷下来，“许是你在乡野待久了，认不清我的身份。” 顾言卿不以为然，抿唇思索片刻，旋即挂上笑意，“也许是我在乡野待久了，才不明白单凭几句话就搜身……是理所当然。” “安丰县主，这果真不愧是乡野来的，没成想会如此不知好歹。”一位身着淡紫色薄纱长裙的女子接口，看向顾言卿的目光满是鄙夷。 反观顾言卿，神情不带丝毫的偏见与情绪，反而是十分淡然平静的。 仅仅是一个回合罢了，高下立见。 安丰县主的目光闪了闪，不知心中思量着什么，看向顾言卿的眼神收敛了些。 她忽的一笑，倒是显得和善许多，“是我着急了，才让顾家二妹妹这般不情愿，你可莫要怪我才好。” 前后相差巨大的态度，让顾言卿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她瞧了瞧秋月与青榆。 这两个婢女倒是沉得住气，没有在此时吵吵嚷嚷，而是一副无愧于心的模样，不争不吵。 应当不会从秋月与青榆下手，错处不好抓。 第132章 骑虎难下 第136章 骑虎难下 顾言卿理了理心思，回话丝毫没有怠慢。 “县主此言差矣，这事情定然是要有证据，我才好配合。若是没有丝毫证据，我却配合了，那今后无论谁都能用县主此时的言论，搜我的身。”顾言卿说话时仍旧带着笑意，只是眼底冰冷一片。 安丰县主被这话给堵了堵，目光朝着顾明珠转过去。 顾明珠自然是想要抱这县主的大腿，立即便明悟过来，反而朝着自家人横眉冷哼道：“县主的话，还需要证据？让你配合搜身，那便是看得起你。” 眼见这顾明珠一副讨好的模样，顾言卿心中不齿，面上却丝毫未曾表现出来。 她静静望着顾明珠，“既然是县主的东西丢了，定然是要放在心上的，不如这样，便将诸位一同搜身，以免那贼人趁机将赃物给转移了。” 顾娇娇闻言，原本便觉着这些人是在针对顾言卿，气得不行，此时便眉开眼笑，头一个赞同道：“是了，最好现下便大家一起搜了身，免得那贼人钻空子！” 说着，她还主动将身上所携带的绣了锦鲤的荷包给摸了出来，显然是要赞同到底。 顾明珠狠狠剜了她一眼，心中不爽极了。 怎么能让她堂堂武安侯府三小姐被当众搜身？ 这是毁了她的声誉！ 可这话顾明珠再傻，也知晓不能说出口，在场不知有多少身份比她还要高的贵女，若是说出了口，难免显得目中无人了些。 安丰县主一听，心中暗道顾言卿此人的难缠，可她也是骑虎难下。 总不能雷声大雨点小，日后她这县主的威严，可是完全没有所谓了。 “倒是个好主意。”安丰县主硬着头皮接口，旋即在人群中不少不满的目光中，话锋一转，“只是我与顾家二妹妹你说了这么久，恐怕那贼人早早便将东西给转移了，即便是搜身，多半也是搜不出什么来。” 安丰县主这话没有说完，是在等着明眼人接口，替她将这茬给带过去。 也就是给她个台阶，顺势而下。 这个人选……最佳自然是顾言卿了。 可顾言卿不但不应声，反而静静与她对视，似乎就在等着她骑虎难下，当众出丑。 安丰县主因着是近日才封了这县主，也不好如此当众摆谱，未免显得有些持宠而娇。不然依照她的性子，怎会让这乡野来的野丫头给踩在自己头上。 顾婉儿此时瞧出不对劲儿来，她一向喜欢这种落个好名声或者是好印象的事情。 于是便上前几步，刻意将一切推到了顾言卿的身上。 “县主说得是，此事是家妹有些许较真了，还望县主莫要与她一般计较。”说着，她脸上的神情显得既有些歉意，又好似觉着丢人，“家妹前些时日才接回府中，难免有些不知礼数。” 话音落下，顾言卿似笑非笑看着她，随后出言道：“原来大姐姐在此处，先前不发一言，我还当是不在。” 这话说得直截了当，顾婉儿一时之间，脸上有些挂不住，笑容都僵硬了几分。 不过顾婉儿向来厚脸皮，很快便调整了过来，一副十分愧疚的模样，“先前有些头疼，便去歇了歇，若是我早些发现你这处的情形，妹妹你便也不会胡乱言语得罪了县主。” 顾言卿皱了皱眉，实在是烦透了顾婉儿这些弯弯绕绕的把戏。 第133章 原来是将她当枪使了 第137章 原来是将她当枪使了 此时的顾婉儿，早已经换了个新的婢女，当自己的贴身侍女，而这个新的婢女，显然是较为胆小的类型。 神情多少有些惶恐，都不敢正眼看向顾言卿。 这副模样，让顾婉儿觉得十分丢人现眼，不免也有些后悔，当初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选择直接…… 只是千金难买后悔药，人都已经打死了，难不成还能死而复生？ 顾婉儿光是想想，都觉着有些瘆得慌。 出乎意料，安丰县主打量了片刻顾婉儿，又打量片刻顾言卿，忽的笑了。 她凑过去，显得异常亲昵，竟然伸手想要挽住顾言卿的手臂，只可惜被顾言卿眼疾手快给迅速躲避开来。 安丰县主动作顿了顿，也不以为然，开口替顾言卿说话道：“我倒觉得这位顾家二妹妹啊，是真性情，可对我胃口了。” 这一出发展，让顾言卿都有些反应不及。 直至顾言卿看到了安丰县主在与顾婉儿对视时，眼中的那丝鄙夷与厌恶。 原来是将她当枪使了。 顾言卿生出几丝无趣来，客套疏离道：“能得县主如此青眼，乃是幸事。只是我今日身子不太爽利，恐怕得先行一步了。” 安丰县主皱了皱眉头，看向顾言卿的眼神多少有些恼怒。 这个乡野来的野丫头，怎么就看不明白？ 此时她们应当是一个阵营的，不帮着自己也就算了，还想要借机离开。 安丰县主抿唇，思索片刻。 “哎呀，竟如此不巧？”安丰县主故作遗憾，还满脸的关切，“不如这样，难得遇上顾家二妹妹这般真性情的妙人，便由我命人送你回府？你可莫要拒绝我。” 这一出，便是想要抱安丰县主这金大腿的顾明珠都怔住了。 顾娇娇则是觉着挺好，二姐姐能够得到安丰县主的赏识，也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情。 她含笑将荷包收好，恨不得现在就替顾言卿答应下来。 而顾言卿却是意识到了不同之处。 这安丰县主哪儿那么好心，她这副一见如故的面目，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又何必做得那么周到？ 显然是想要算计自己罢了。 顾言卿多少觉着有些疲累，还没等她把武安侯府里面那几个给解决干净，便又冲上来了个安丰县主。 这县主什么来头，顾言卿都说不清楚。 前世她并未遇上个这所谓的赏花会，自然也就无缘面见安丰县主。 不过仔细思索一番，这安丰县主似乎是赐婚给了边疆驻守将军，只是那将军不出两年，便因着突发的战事阵亡了。 顾言卿回忆起此事来，瞧着安丰县主的目光，便也逐渐地安稳下来。 还没来得及接话，便见一个管事嬷嬷入了院子，微微抬起眼皮，瞧了瞧此时正与安丰县主靠得极其近的顾言卿，眼神中似乎有着几分轻蔑。 显然是将顾言卿当成那等趋炎附势之人了。 “诸位贵女久等了，先前娘娘身子有些不爽利，便稍作歇息，故而让贵女们在此久候了。”管事嬷嬷口中说着的话，多少带几分歉意，面上神情却丝毫没有这种意味，反而是明晃晃的倨傲，“现下娘娘身子舒坦些了，诸位便随老奴，去面见秦贵妃娘娘。” 话音落下，这管事嬷嬷直截了当便转身抬步，朝着秦贵妃所在去了。 庭院中的诸位贵女，更是被她带来的下人们给簇拥在最中央。 这一副生怕谁离开的架势…… 第134章 没安好心 第138章 没安好心 顾言卿微微眯眼，总觉着这秦贵妃没安好心。 她留了些心眼，刚跟上人群，顾娇娇便拼尽全力，到了顾言卿身侧。 “二姐姐。”顾娇娇刚到，便低声喊了句。 顾言卿偏头看了她一眼，顾娇娇此时脸上的紧张与希冀明晃晃挂在脸上。 想来也是正常，面见贵人的机会，即便是武安侯府的庶女，也未曾有过几回。 顾娇娇会希冀也是正常。 “你且将神情收一收，免得让贵人觉着失了礼数。”顾言卿好心提醒。 闻言，顾娇娇立马点头，咽了口唾沫，又花了些时间，才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端庄大方。 而此时的顾婉儿，正行走在最前端。 与安丰县主这类的贵女并肩。 “出风头的事情，她最是喜欢。”顾娇娇忽的开口。 顾言卿原以为她是在说顾婉儿，可顺着视线看过去，才发觉是指顾明珠。 不知何时，顾明珠与礼部尚书之女混在了一处，二人不时窃窃私语，瞧着脸上神情，似乎也是极为合拍的。 这次的赏花会，便也只有顾言卿和顾娇娇二人，是不带与皇子有姻缘的目的。 一行人很快到了秦贵妃所在的主院。 整座院落布置的极其奢华，便连放置在一旁并未点燃的蜡烛，都是用的金银相交的烛台，上头刻着栩栩如生的鸳鸯。 不过顾言卿怎么瞧，都觉着这鸳鸯乍一看，更像是凤凰一些。 可见秦贵妃野心之大。 “瞧瞧，这般鲜活的小姑娘们，本宫都不知多少时日未曾见过了。”秦贵妃故作亲和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遥想当年啊，本宫也是如她们一般，似水般的人儿啊。” “娘娘如今也是，未曾差过分毫呢。”在秦贵妃身侧的管事嬷嬷，立即满面讨好地说道。 秦贵妃显然十分受用，嘴上却还是谦虚了几句，“嬷嬷光会拿这话来哄本宫欢心。” 说话间，一众贵女到了秦贵妃面前。 顾婉儿最是落落大方，安丰县主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视线不时飘忽。 瞧着像是在寻找着谁的身影。 秦贵妃自然是注意到了，在众人行礼后，便主动说道：“本宫瞧着安丰县主，似是有些心绪不宁？” 安丰县主身子一僵，面上的神情也多少有些僵硬。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如何回话。 顾婉儿见状，方才安丰县主与她对视时，那目光中的厌恶，让她膈应了半晌，现下心中畅快了。 不过是个蠢货罢了，虽然说不知什么福气，居然被封了个安丰县主，但也就不过如此，连她顾婉儿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安丰县主情急之下，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随处乱飘。 没成想，却刚好对上了顾言卿平淡如水的眸子。 她双眼一亮，似乎是想出了极佳的法子，朝着秦贵妃端庄一笑，“小女让贵妃娘娘见笑了，先前与顾家二妹妹相谈甚欢，此时便想瞧瞧她人在何处。没成想却失了礼数，还好娘娘不与小女这莽撞性子计较。” 第135章 秦贵妃的下马威 第139章 秦贵妃的下马威 闻言，秦贵妃面上的笑意微微一顿，旋即很快掩饰了过去，追问道：“安丰口中的顾家二妹妹，本宫却是有些陌生了。” 哪儿会陌生，在听到顾家二妹妹这说法时，秦贵妃便第一时间想到了顾言卿。 这个武安侯顾秉文对外宣称的所谓嫡亲二女儿。 从乡野中接回来的。 但她还是装作一副不知的模样。 “娘娘可不知，这顾家二妹妹啊，是个真性情。可是与小女合拍极了。”安丰县主说着，为了不显得自己看人的眼光有误，急忙又补充，“曾听闻外界传言，将顾家二妹妹说得十分不堪，今日一见，方才得知并非如此。” 顾言卿微微皱眉，她不太喜欢在这样虚假的场景中出头，本是打算在一旁充当透明人。 此时被安丰县主一提，又是违心的一番夸赞。 果不其然，顾言卿的念头都未曾落下，便听秦贵妃温温柔柔一笑，朝着诸位贵女柔声说道：“不知哪位是顾家二小姐？能得安丰县主如此夸赞，本宫若不见一面，未免不合适了。” 顾言卿心中叹息，面上却极其端庄大方，几步从人群中走出，朝着秦贵妃福了福身。 “小女见过秦贵妃娘娘。”顾言卿的声音清冷，听着总有几分疏离之感，何况此时她根本不愿出头，却被迫走了出来。 这面色，就更加带上了几丝冰冷。 秦贵妃眯了眯眼，她身居高位，未曾错过顾婉儿眼中的嫉恨，与顾言卿被安丰县主提及时，几乎是不动声色地皱眉。 这顾言卿，倒确实显得有些不一般。 不过她毕竟是个无才无德之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既然顾婉儿嫉恨…… 秦贵妃打了顾婉儿好几日的主意，此时一看，便决心给顾言卿给下马威，也算是变相替顾婉儿出口气。 她笑了笑，开口便是极其戳心窝子的言语，“瞧瞧，这顾家二小姐，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即便在乡野中待了那么些年，也还是能在短日内将礼数给学了个周全呢。” 这话刚入顾言卿的耳中，她便立即觉察出不对味儿来。 不止顾言卿一人，在场众人都觉察出了秦贵妃对于顾言卿的不喜。 顾娇娇一头雾水，她觉着顾言卿怎么也不可能得罪过秦贵妃，这秦贵妃，怎么瞧着像是看不惯她这二姐姐。 “多亏了家母悉心教导。”顾言卿坦然接话，像是根本没有听出秦贵妃的言下之意一般。 简短答话，顾言卿接着面带恭敬，垂首立于秦贵妃跟前的台阶下。 见状，秦贵妃心中衍生出些不满来。 果真是乡野里来的，礼数勉勉强强能看入眼，旁的就不行了，连自己的话中话都听不出来。 秦贵妃失去了兴致，只觉着这顾言卿真是白白得了个武安侯府二小姐的名头，不过如此。 顾婉儿也是个善妒的，这般愚笨的东西，至于耗费心力？看来也是徒有其名。 失了兴趣，便也不想再为难顾言卿这木头人，秦贵妃挥了挥手，任强顾言卿退回去了。 本来还有些许期待她出丑的顾婉儿见状，倒是觉着这秦贵妃雷声大雨点小。 还堂堂贵妃呢，连个侯爷之女都没本事处置。 安丰县主则是打量着顾言卿，这块儿垫脚石还挺好用，至少是将她原先为何四处张望之事，给轻而易举带过去了。 虽然说是摆手往顾言卿退回去了，但秦贵妃也没有允许诸位贵女告退，只是悠悠喝着手中温热的茶水。 现如今这秦贵妃仍旧受宠，谁人敢得罪了去。 眼看她不开口，便只好都静悄悄垂首站着，一个都不敢发出丝毫动静来。 顾言卿则是觉着这行径…… 秦贵妃若只是想给诸位贵女一个下马威，又何必弄这么大阵仗？ 她心中有了想法，便稍稍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第136章 茶叶罐子 第140章 茶叶罐子 果然如顾言卿预料一般，近处的亭子里面，似乎是有个人影。 只是这亭子稍微有些偏了，再加上前头种了不少竹子，长了片不小的竹林，便有些难以觉察。 “哎哟，你瞧本宫这记性。”秦贵妃忽的出言，一副懊恼模样，“这一品起茶来，便什么都忘却了。方才只见过了顾家二小姐，也不知其余貌美如花的姑娘们，都是谁家的？” 秦贵妃也算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冷不丁被皇上枕边人如此夸赞，不少贵女都心中窃喜，面上多多少少都透露了些出来。 一听秦贵妃这话，她身旁的管事嬷嬷便急忙开口，让诸位贵女上前行礼问安。 顾言卿和安丰县主自然是免去了，她们在秦贵妃面前可是好好出了风头，不知多少贵女心中愤恨。 随着一位位贵女上前问安，顾言卿暗中注意着的竹林后的亭子中，那个人影也稍微晃动了会儿。 尤其是顾婉儿行礼问安时，显然是奋力从竹林后头，想要往外看，便惹得那些竹林轻轻晃动。 顾言卿眯着眼睛，这亭子里是谁，连说都不必说。 能让秦贵妃耗费这么大的阵仗，还特意在别的皇子之前得以暗中瞧见诸位贵女的，还能是谁？ 总不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晋亲王！ 顾言卿轻微摇头，只觉着这秦贵妃也是闲着无聊了，才做出这等事情来。 不过结合先前萧胤所说，也不知秦贵妃何时将事态转到她所牵挂的那些上。 “来人啊，将本宫前些时日亲手采摘晾晒的龙井茶给端上来。”秦贵妃说着，面色多有恩赐之意，“惹得贵女们晒了这日头，本宫怎好意思就让你们空手而归了？这茶叶是本宫前些时日亲手所制，便权当是让诸位尝个新鲜。” 语毕，不少宫人便出现在顾言卿跟前，他们一位位分发着巴掌大小的瓷罐。 这瓷罐上头还绘制着一株茶树。 顾言卿可不信是亲手所制，多半是让宫人制作，秦贵妃顶多是将茶叶给装进了罐子里罢了。 分发到手中的罐子微沉，顾言卿眉头便皱起了。 哪儿有茶叶这般沉重的？ 她心头忽的有些不妙预感，目光从手中紧闭的茶叶罐子划过，旋即便第一时间朝着顾婉儿所在看了过去。 此时的顾婉儿，恰好也在望着顾言卿。 见她看过来，便佯装十分友善，朝着顾言卿轻轻一笑。 便是这一笑，让顾言卿知晓了，这茶叶罐子定然是顾婉儿想了法子，放了些什么东西进去。 这东西自然不是给顾言卿带回去的，多半……是要陷害了。 顾言卿抿唇，此时秦贵妃瞧她不满，若不是因着她的表现在秦贵妃眼里实在无趣，兴许现下都还在被为难。 若是这茶叶罐子里装着些会惹来麻烦的东西…… 目光流转间，顾言卿便将盘算，放到了不远处的荷花池。 若是要从此处回去，定然要经过荷花池。 只是秦贵妃没有让诸位贵女离去的想法，她略显慵懒地微微倚靠着塌子，目光不时朝着竹林后的亭子望去。 是在等亭子里那人的信号。 顾言卿瞬间明悟，紧接着，她望向了距离自己其实也不算远的顾婉儿，心中一番思量，便缓步靠了过去。 第137章 借花献佛 第141章 借花献佛 还好，不少贵女都在秦贵妃的默许下，都有着小幅度的走动，所以顾言卿的行径也就显得没有很突兀，反而是很好地混入众人之中。 顾婉儿眼见顾言卿靠了过来，不但没有警惕，也没有退后，而是带笑与顾言卿对视。 “二妹妹，如今能主动来寻我，可是我这个姐姐的大福气了。”顾婉儿还出言调笑几句。 似乎她们二人之前关系极佳一般，让顾言卿觉着十分好笑。 顾言卿静静望着顾婉儿，旋即便问道：“父亲可爱喝茶？” 闻言，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顾婉儿微微瞪大双眼，看着顾言卿。 一时之间，顾婉儿心中的担忧弄浓重了起来。 该不会是顾言卿想通了，打算讨好顾秉文？ 她的眼神瞬息万变，顾言卿不言语，也未曾打断，津津有味瞧着。 “父亲自然是喜欢品茶的。”顾婉儿思量后，诚实回应。 不过她可未曾提起，顾秉文此人会对银针茶过敏，若是沾上了一点点儿，便要浑身起疹子，喝下去就更是不得了，指不定得进宫去请太医，才能勉强保住性命。 此事连楚氏都不清楚，只当顾秉文是厌恶银针茶的味道，唯独顾婉儿心知肚明。 顾言卿点点头，忽的把自己手上的茶叶罐子递了过去。 如果此事乃顾婉儿所为，那定然是会将这茶叶罐子给拒了。 “我向来不会饮茶，这是秦贵妃娘娘的赏赐，我作为女儿，便借花献佛了。”顾言卿说着，又往顾婉儿跟前递了递，“若是我拿给父亲，他定然不会要。此事就便宜你了，若是你愿意提一句，那是最好。” 闻言，顾婉儿望着眼前的茶叶罐子，觉着顾言卿实在是可笑极了。 仅仅想靠着一瓷罐的茶叶，就缓和与顾秉文的关系？ 而且真是病急乱求医，居然会求到她顾婉儿头上来。 顾婉儿笑了笑，心中自然一番思量，“好，二妹妹鲜少如此有善心，姐姐便帮你这个忙。你且放心，定然会在父亲跟前提及你。” 不仅要提及，还要让顾秉文分得清楚到底哪罐是顾言卿的。 虽然说顾秉文暂且还不能身死，放不了银针茶，但加点儿会让人上吐下泻的药……倒也不是不可为。 顾婉儿带着笑意将茶叶罐子接到了手中，旋即她的神情便僵了僵。 一看这反应，顾言卿便知晓了，这茶叶罐子不是出自顾婉儿的安排。 想来也是，她难以在秦贵妃眼皮底下做安排。 不过方才那个反应，顾言卿是能够确定的，顾婉儿定然做了些手脚，只是此时还寻不出来究竟是动了什么地方而已。 顾言卿朝着顾婉儿笑了笑，这笑容居然是毫无讽刺意味的。 既然不是顾婉儿有了通天的本事，那就证明还是秦贵妃所为。 现下秦贵妃那边，对于顾婉儿是看重的，那么这番行径，算在顾婉儿头上也是可行的。 顾言卿可是丁点儿不会对恨不得自己曝尸荒野的仇人，有什么不忍之心。 她缓步拉开了与顾婉儿之间的距离。 顾婉儿则是因着顾言卿滴水不漏的表现，反倒是有些不确定，这茶叶罐子是否有什么问题。 她眼眸闪动，朝着使了个眼色。 顾明珠忙着与贵女们交好，想着为自己以后铺路，此时望见顾婉儿的眼色，心中是不愿过去的。 但她也清楚，顾秉文十分看重顾婉儿，而且就眼前的情形，顾婉儿是一定会嫁给某个亲王当正妃的。 若是能在她说亲时，顾婉儿帮上一手…… 第138章 秦贵妃这是想让她死！ 第142章 秦贵妃这是想让她死！ 顾明珠刹那间便想通了，急忙与跟前的贵女致歉，旋即快步赶到了顾婉儿身侧。 心中怀疑顾言卿那茶叶罐子有异的顾婉儿，自然是将手中的两个茶叶罐子，都给顾明珠递了过去。 若是那个罐子里无异，是有着什么好东西…… 那顾婉儿大可以说是她自己的。 反之，往顾言卿身上推便是了，反正这罐子也确实是顾言卿的。 顾婉儿打得一手好算盘，她面上带笑，“家中最为科考的，便是三妹妹了。这罐子啊，交给三妹妹，我最为安心了。且三妹妹喜爱喝茶，待会儿匀些给三妹妹。” 顾明珠极其爱盘算，可她又不够聪慧，即便觉着有些奇怪，被顾婉儿刻意提高了些声音，如此夸赞，还是有些飘飘然。 紧接着，她便从顾婉儿手中接过罐子，脸上少许得意神色，“大姐姐向来看人准得很，这罐子我替大姐姐拿着，自然不成问题。” 这一通事情，顾言卿在不远处看得清清楚楚。 她只觉着好笑，这秦贵妃给的茶叶罐子，就好似是什么催命符一般，也就只有顾明珠会欣喜若狂地接过去了。 就在顾明珠将罐子接过去的下一个瞬间，那茶叶罐子的陶瓷盖子忽的动了动。 顾明珠怔住了，愣愣望着手中的罐子，似乎是想不明白。 而顾婉儿神色骤然转变，急忙退后了半步。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盖子忽的自己打开了，正让顾明珠诧异呢，便从其中钻出一条一指粗细的小蛇来。 这蛇的脑袋是三角形的。 顾言卿的脸色也不禁变了变，她乃是学过医术的，自然对于解毒也学了不少。 凡是脑袋为三角形的蛇类，便是有着剧毒的。 秦贵妃这是想让她死！ 随着顾明珠一声尖叫，那茶叶罐子被抛了出去。 顾言卿见势不好，怕罐子落到众人当中，咬伤无辜之人，便从衣袖中摸出了她的银针。 正想将银针抛出，姑且试试能不能将罐子打出去人堆中。 便见从竹林后的亭子中，睿亲王的身影闪出，不过并不是睿亲王将这罐子给打飞，而是他的侍卫。 睿亲王的面色严峻，眼神却是满满地担忧，望向了一旁的顾婉儿。 顾婉儿佯装受了巨大惊吓的模样，便往身侧的贵女身上倒去。 见状，睿亲王更是急忙上前来，险些就要伸手扶住顾婉儿，被秦贵妃的管事嬷嬷给抢了先。 顾言卿眼见此情此景，便确定了那条剧毒的小蛇，是秦贵妃命人动的手脚。 而且睿亲王也知晓。 可真是个笑话啊，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竟然被睿亲王与他的母妃秦贵妃，都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 这小蛇若是从顾言卿手中出现，睿亲王是定然不会出手援助的，若是她被咬了，还能推说这蛇是她自己带来的。 若是有幸避过这一遭，秦贵妃便可以说顾言卿心怀不轨，凭借她的圣宠，想因此将顾言卿给除掉，也不是什么问题。 顾言卿心中越发冰冷，她稍作思量，便十分清明了。 此事多半是睿亲王着手安排的，也许是觉着她的存在，影响了顾婉儿的价值。 幸好，先前顾婉儿将茶叶罐子递给顾婉儿的时候，身形恰好遮住了睿亲王的视线，才会导致交到了顾明珠手上后，才被睿亲王给看见。 而顾婉儿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便没有提及那茶叶罐子是顾言卿的，此事要是追究起来，她定然是洗不干净的。 第139章 秦贵妃是在给睿亲王选侧妃 第143章 秦贵妃是在给睿亲王选侧妃 顾言卿神情平静，在睿亲王满带着杀意，恨不得将她给斩杀当场的目光，扫视过来以后，顾言卿还能淡然与之对视。 她丝毫不曾惧怕！ 睿亲王见状，更是气恼至极，可此时他说不了什么，连他本人为何会出现，都有些解释不清楚。 堂堂一个王爷，躲在暗处瞧着诸多贵女，这传出去也不是好听的话，何况皇位就要在他与康亲王之间决出，此时被传出去与这些贵女有接触，难免让皇帝多想。 睿亲王简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此时的他都有些后悔冲出来了，不如直接让侍卫来做此事就好。 可转念一想，能在顾婉儿跟前讨个好印象，其实也算值得了。 顾明珠吓得愣怔了许久，终于哭哭啼啼掉起了泪珠子。 见状，顾婉儿也从方才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心中大叫不好。 她正要将这事情推给顾言卿，便听顾言卿抢先道：“天哪，为何大姐姐递给三妹妹的茶叶罐子中……似乎有着什么活物冒出来了？” 这话一出，吓得一头雾水的贵女们纷纷后退，远离了顾明珠与顾婉儿。 而此时，那个茶叶罐子早已经落到了池塘里，想要将小蛇给找出来，都是一件难事了。 顾明珠闻言，觉着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了，连是谁说的话都未曾注意，便哭诉道：“大姐姐递给我的茶叶罐子里，有条小蛇！” “不会？！”顾娇娇震撼不已，下意识便开了口。 此话一出，引来顾明珠狠狠地一个眼刀，紧接着，顾明珠便刻意哭得更加伤心难过，“我平日里对姐姐那般好，姐姐竟然想害我……” 顾言卿知晓顾明珠不是这般柔弱的性子，此时装出这副模样，一是能够将顾婉儿平日里的姣好声誉毁掉，二是睿亲王出现在此处了。 而且是睿亲王出手救下的她。 想到此，顾言卿觉着好笑极了。 这睿亲王是为了保护顾婉儿，同时也在顾婉儿跟前卖个好，却没想到反而让顾明珠觉着是看上她了。 也就是此时，顾言卿方才意识到一点。 顾婉儿早已经是睿亲王心中的正妃，为何秦贵妃还要将贵女们聚集于此？ 难不成仅仅是为了让睿亲王与顾婉儿遥遥见上一面？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顾言卿几乎是可以肯定，秦贵妃是在给睿亲王选侧妃。 这野心大到让顾言卿都有几分意外了。 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想让睿亲王获得更多的权势…… 且不说皇帝怎么想，难不成皇后便会坐以待毙了？ “你胡说什么？！”顾婉儿瞪大了双目，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我见你平日里喜欢饮茶，方才将秦贵妃娘娘恩赐的茶叶拿给你，说是再额外分你一些，你竟然……如此泼我脏水！” 睿亲王见顾婉儿即将背上这黑锅，急得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秦贵妃此时站起身来，一身华贵装扮，款款而来。 “怎么到此来都不告知母妃一声？”秦贵妃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面上还有些嗔怪。 睿亲王便顺势而下，“实在是不知母妃在此，想着母妃应当与诸位贵女在庭院才是，这才无意冲撞了。” 第140章 如何解释 第144章 如何解释 眼见将睿亲王出现在此处之事，勉强解释了过去，秦贵妃才看向哭哭啼啼的顾明珠。 “顾家三小姐这是怎么了？”秦贵妃摆出善解人意的模样，心中则是恨不得这烦人精刚才便被那条小蛇给咬死了。 顾明珠便哽咽着将刚才之事给说了一遍，秦贵妃瞧见了地上两个碎裂的茶叶罐子，故作疑惑，“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本宫见这地上有两个茶叶罐子，那么方才那个，又是从何而来？” 这是在指点顾婉儿如何给顾言卿泼脏水了。 可惜已经被顾言卿给看透了，在顾婉儿开口前，她便缓缓道：“地上那两个茶叶罐子，其中之一便是小女的。” 秦贵妃暗叹顾婉儿向来聪慧，怎么在此时掉链子，心中对于顾言卿的不爽也更加浓烈。 “哦？那你的罐子，又是怎会去了顾明珠手上？”秦贵妃还是维持着那副友善模样，只是望向顾言卿的目光中满是威严。 这是明摆着告知众人，在她秦贵妃的眼中，此事便是顾言卿所为。 顾言卿显得大大方方，福了福身答道：“家父喜爱饮茶，小女对此一窍不通，若是浪费了贵妃娘娘一番心意，未免该受天打雷劈之罪，便将茶叶罐子拿给了大姐姐。想着让大姐姐一道拿给父亲。” “回禀娘娘，顾家二小姐此话不假。”工部侍郎之女及时接话，亦是恭敬行礼，“先前小女便在顾家二位姐妹身侧，听得明明白白。顾二小姐说顾候不太喜她，便拜托顾大小姐一并拿给顾候。” 这一通话，不仅将顾言卿身上的嫌疑洗清了大半，还让她落了个孝顺的名头。 顾婉儿咬了咬嘴唇，便点头应声道：“确实是如此，二妹妹一片孝心，我自然是应下了。” “那大姐姐为何要将茶叶罐子，拿给三妹妹呢？”顾言卿及时出言，语调平缓，却让顾婉儿冒出些冷汗来。 是啊，为何要将罐子拿给顾明珠，先前便想出了个说辞，可…… 顾言卿那罐子茶叶，分明是说了给顾秉文的，却一道合着要分摊一部分给顾明珠的茶叶递了过去。 这要如何解释？ 顾婉儿亦是心中焦急，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在众多贵女蔑视与不屑的目光中，显得十分无奈地开口：“我是想着二妹妹鲜有的与父亲有如此拉近关系的时候，便想要将我的茶叶，分一部分给三妹妹后，再挑拣一番，若是二妹妹罐子中的茶叶有稍差些的，便换掉。” 这无异于是个好借口。 而且十分符合先前顾婉儿在众人眼前塑造的形象。 秦贵妃倒是目光深邃的望着顾婉儿，她一向表现的十分恭顺，也是德才兼备的乖乖女。 此事确实顾婉儿是不知情的，但…… 一切能够这么巧合吗？ 秦贵妃虽然说想给睿亲王找个助力，可这助力也不能将她的宝贝儿子给算计在内，若是一个女子连自己的夫婿都一并给算计了，那便不能要。 顾婉儿注意到了秦贵妃的目光，她自然是将秦贵妃的喜好与想法都摸得很透彻了，此时怎么可能不知晓是什么意思。 便装出一副坦然模样。 第141章 很会记仇 第145章 很会记仇 “照如此说法，我是应当谢谢大姐姐才是。”顾言卿缓慢出言，旋即望着顾明珠，“可三妹妹说看见的小蛇，究竟从何而来？” 睿亲王实在不喜顾言卿这般行径，觉得她是死缠烂打，便冷哼一声，“哪儿来什么小蛇？本王的母妃还会暗害贵女？” 顾明珠闻言，惊诧地瞪大眼睛，委屈至极。 “可我确实是瞧见了小蛇！”顾明珠急忙出言，都顾不得接着装那副柔弱模样，“二姐姐，你说，你是不是也瞧见了？！” 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想让顾言卿来挡刀子了。 顾言卿淡然看了她一眼，“我未曾瞧见什么小蛇，只是在妹妹你将罐子扔出去时，里头似乎有着什么东西罢了。” 为坑害自己的人说话，顾言卿是绝不会做的，她又不是个流着口水的傻子，将人救下来反而被狠狠捅一刀？ 先前之所以会状似替顾明珠说话，是想将顾婉儿给拉下水，让秦贵妃只能处置顾婉儿，而不是将这脏水胡乱泼。 顾明珠气得不轻，似乎比起将毒蛇递给她的顾婉儿，还要更加怨恨顾言卿。 “本王也是瞧见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怕危及贵女们，方才出手。”睿亲王顺着顾言卿的话头说，“未曾见过什么小蛇。” 顾明珠紧紧咬住双唇，双眼像是淬了毒，从顾婉儿身上划过，最终落在顾言卿身上。 对于此事，顾言卿丝毫不觉着意外，反而随她去。 要说恨，自然是更加恨顾婉儿，可她顾明珠斗不过顾婉儿，便只好将恨意都倾注在顾言卿身上。 这般品性恶劣之人，顾言卿更加不会伸出援手了。 顾明珠这种人，不会记恩，倒是很会记仇。 “三妹妹，你自昨日便染了风寒，今早瞧着不烧了。”顾婉儿换上满脸的关切与担忧，“现如今可是有些不舒服？” 这相当于说顾明珠是烧昏了脑袋，说胡话。 眼见没法儿将顾言卿拖下水，顾婉儿便踩顾明珠踩得更加狠。 烧到都出现幻觉了，在场的诸位贵女，定然是会将此事告知家中人，日后顾明珠说亲事，凡是大户人家，都要担心她会不会因着此事烧坏了脑子。 顾婉儿这一手，才是将顾明珠彻底给踩到了尘埃里。 闻言，顾明珠便浑身颤抖，望向顾婉儿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给活活吃了。 顾言卿是不愿替顾明珠说话的，不过此时她见顾婉儿又洗清了自身，反而还要落得个关心庶妹的名头，便唇角微微一勾。 “咦？三妹妹染了风寒？”顾言卿诧异出言，旋即看向顾明珠，“可我瞧着三妹妹面色红润，不似风寒那般苍白。” 顾明珠未曾想到，此时顾言卿竟会替她说话，指了条明路出来。 她当即便真的有些忍不住眼泪。 若是失了寻个好夫家的机会，她一个庶女罢了，指不定便被顾秉文给了哪位同朝好友做妾室。 此事，顾秉文若是能寻到个好借口，是定然会做的。 “许是日头烈了，晒得有些迷糊。”秦贵妃此时出言打圆场，给自己落了个好名声不说，还将先前的事情给彻底带过不提，“来人啊，去唤御医来。你们也莫要在此处站着了，日头烈着呢，若是身子恰好不康健，难免要晒昏了头的。” 秦贵妃抓住了机会，急忙将众人给赶了回去。 唯独顾明珠，留在了秦贵妃那里。 第142章 马被动了手脚 第146章 马被动了手脚 顾言卿摇摇头，凭借秦贵妃的实力，要想将顾明珠这样的傻子给玩个团团转，简直是信手拈来。 说不定此事过后，顾明珠还会十分感激秦贵妃，成为秦贵妃的犬马。 可悲。 如此想着，顾言卿也缓步准备回到庭院，却被顾婉儿给拦住了。 顾婉儿眼神怨毒，声音压得极低，“我倒是未曾想过，你竟如此恶毒。” “究竟是谁恶毒，你比我清楚。”顾言卿轻笑一声，平静回应，“多亏了你这未来好夫家，待回府去，顾秉文可要好生气上一气了。” 说完，顾言卿便与顾婉儿擦肩而过。 凭借顾婉儿的手段，要嫁给睿亲王当正妃并不艰难。 不过顾言卿此话别有含义。 也不知睿亲王得知顾婉儿与康亲王那些事情，是否还会一心爱慕，秦贵妃是否还会愿意让顾婉儿做睿亲王妃。 顾言卿乐得日后看好戏。 回了庭院，顾言卿实在不愿与这些心怀鬼胎之人纠缠，便推说身子不爽利，带着秋月与青榆打算回府。 可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顾言卿神情便一凛。 这两匹汗血宝马，嘴角都有白沫，且不断地厉声喘息。 顾言卿只一眼便知晓是有人下毒了，此毒不会让马匹瞬间死亡，但若是让中了毒的马匹接着拉马车…… 她眼中寒光一闪，看来这便是顾婉儿的手段了。 想要将她弄死，又不想担上丝毫的责任，便在马匹身上动手。 等马车行驶出去，马匹发了狂，那便是生死难言。 而且这马车，是镇北侯府的！ 顾言卿眼神十分冰冷，秋月与青榆也注意到了。 “小姐，可是这马匹有什么不对？”秋月凑过去小声问道。 青榆则是小心翼翼靠过去了一些，打量着马匹。 “是，这马车乘不了了。”顾言卿说着，视线晃了晃，也未曾见到那马夫，“有人给马匹下了毒，我走前吩咐马夫看好马匹，许是他也难以逃脱厄运。” 马夫不见了，还可以请旨再派一个。 可马匹中毒这事儿，如何说也不对。 “真是可恶极了！”秋月闻言，恨得直咬牙，“小姐，此处可是城郊啊，若是一路走回去……” 余下的话，秋月没有说出来。 青榆亦是满面愁容。 正在这时，杂乱脚步传来，旋即便是穿着一身金丝长裙的安丰县主。 她正昂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此时见了顾言卿，再一看她身侧的婢女神情不对，便扬唇笑了起来。 “过去瞧瞧，可是她那马车出什么事情了。”安丰县主根本不避讳，直接使唤身侧的下人。 下人们缓步靠了过去，查看了一番，回到安丰县主跟前，恭敬说道：“回禀小姐，这马匹口吐白沫，瞧着像是有些问题。” 安丰县主一听，笑得更加张扬，“看来你是被人算计了，瞧着你被人算计，本县主心中怎么就这么畅快呢！” 闻言，秋月心中气恼，想出言还击，却被顾言卿眼神制止了。 青榆似乎是怕秋月情绪上头，便稍稍往前半步，将秋月挡了挡。 第143章 恩人之女 第147章 恩人之女 顾言卿闻言，不但不气恼，还觉着这安丰县主瞧着年纪与自己相仿，怎么心智却像个孩子。 “本县主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应声？”安丰县主皱眉，紧接着又好似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来，再度扬唇，“你若是求求本县主，顺道带你回武安侯府也不是不行。” 现下最好的选择，是静静等候这赏花会彻底结束，与顾娇娇同乘一辆马车。 可顾言卿望着安丰县主得意的神情，忽的想起件已然被时光给掩埋住的事情来。 “你……可是许朝阳？”顾言卿的神情有些凝重。 闻言，安丰县主却显得不满极了，“怪不得是乡野来的，你竟然不知晓本县主是谁？” 这安丰县主，是有名的皇商许穆禾之女。 许穆禾膝下也就这一个独女，没有其余的子嗣。 这名字原本是准备给嫡长子的，没成想他那结发妻子，因着遇到歹人袭击，奋力将这女儿生下后，便血崩而去。 于是这与发妻一同想出来的名字，便给了嫡长女，也是唯一的女儿。 顾言卿之所以会忽的认出许朝阳来，是因着她昂着脑袋与顾言卿说话时，耳尖上有个小小的暗红色胎记。 “你……”顾言卿鼻尖微微泛酸，她竟是不知晓，前世救她与水火中的恩人，竟是这安丰县主的生身父亲，“这县主的名头，可不是那么好用的。” 许穆禾当初救下顾言卿，便是因着她与自己英年早逝的女儿年岁相仿。 顾言卿回忆起了许穆禾那时的话，说他的傻女儿因着夫婿战死，没过几月便殉了情。 “你这话是眼红了？”许朝阳不仅不觉着生气，反而更加倨傲了，“县主这名头，也不是谁人都能有的。” “好处可不是人人都能安然无恙拿了的。”顾言卿心知自己不应说这些话，却始终有些难以抑制。 这安丰县主虽然说脾性不好，但目前看来，也不算是个黑心的，顶多算是嚣张跋扈罢了。 闻言，许朝阳怔了怔，倒是思索了一番，旋即又一挥手，“拿了便拿了，我拿得开心就是。喂，你当真不求我？此处距离城中远着呢。” “好，那我便求你了。”顾言卿轻轻回应。 秋月与青榆都十分惊诧，青榆还好，面上神情能维持得住，秋月则是有那么一刹那没能稳住。 “求人还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这野丫头倒是有点儿意思。”许朝阳笑着说道。 旋即她到了顾言卿身侧，绕着打量了个遍。 “将马车赶过来，今日本县主便做个好人！”许朝阳打量完了，方才对着下人说道。 很快，一架暗红色的马车便被赶了过来。 这马车也是和许朝阳一般张扬，上头用金丝绣着些祥云，还有一些仙鹤。 倒是显得像个男子的马车。 许朝阳率先上了马车，旋即才让人将顾言卿和她的婢女都给迎上了马车。 待马车晃晃悠悠行驶起来，她才朝着顾言卿问道：“你与你那姐姐顾婉儿不和？” “是。”顾言卿应声，丝毫不遮掩。 前世她欠了许穆禾一条命，今生若是能够做到，顾言卿想让许朝阳好好活着，也算是将恩情给还个清楚。 她顾言卿，向来不喜欢亏欠他人。 第144章 前世重合 第148章 前世重合 “好，那日后我便时不时差人去你府上递帖子。”许朝阳笑了几声，双手抬起，轻轻击掌，“你爱来不来，但一定要让那顾婉儿知晓。” “为何帮你？”顾言卿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知是因着恩人之女的身份，还是许朝阳本身，她生不出什么恶感来。 “你帮我，我自然有好处给你。我乃是皇商之女，你便是想要金山银山，我也拿得出来。”她干脆回应，语速极快，“不过我自然不会给你，仅仅是通个信，你这也太过于贪心了！” 顾言卿沉吟片刻，她觉着自己是有些情绪翻涌，才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来。 可也不愿改了主意。 “再说，许是能让你应下我一件事来。”顾言卿最终如此道。 许朝阳又是连连指责她贪心，随后像是累了一般，喝着茶吃着点心。 除去顾言卿下马车时打了个招呼，许朝阳都未曾再说些什么。 马车绝尘而去，顾言卿带着秋月与青榆，迈步进入了武安侯府。 “青榆，你差人去与镇北侯府那边说上一声。”顾言卿低低道。 青榆得了令，便快步去了。 顾言卿回府这事情，原本只有楚氏在心。 可顾秉文听闻是安丰县主将顾言卿送回来的，这心思便动了起来。 还不等顾言卿回到院落中，顾秉文便差人来寻。 顾言卿皱了皱眉头，“我现下身子不爽利，也许是昨日染了风寒，便不去了。” 说完，她带着秋月入了院子，也不理身后下人的叫嚣与威胁。 “小姐，可要吩咐厨房弄些吃食来？”秋月关切问道。 顾言卿摇摇头，她此时觉得脑子乱得慌。 前世的种种像是彼此约好了一般，争先恐后冒了出来，顾言卿恍惚之间，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大梦一场，还是确有其事。 她进了屋中，便往床榻上一躺。 直至院落传来喧闹声，顾言卿才缓缓回神，从那数不清的痛苦回忆中抽离。 上一世，她实在是太过于蠢笨了，才会牵连了楚氏。 顾言卿不愿再细想，深吸口气，便起身走了出去。 楚氏此时正与顾秉文冷脸相对，“都说了卿儿不舒坦，你为着心中那些个算计，便要让我的卿儿不能好好歇息，还能算做个父亲？” 顾秉文咬牙切齿，狠狠看着楚氏。 这个愚蠢的悍妇，只会影响他的大计。 正欲回呛，顾秉文的余光瞧见了缓步走来的顾言卿，便急忙直言道：“今日怎么会是那安丰县主将送回来的？你使了什么手段，别牵连到侯府！” 楚氏则是一看顾言卿的脸色有些苍白，便几步并作一步，赶了过去。 “卿儿，可是身子不舒坦？”楚氏满目担忧，“先前我让厨房给你熬了汤，此时还热着呢。” 顾言卿摇摇头，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来，“女儿不过是有些累了，休息会儿便能缓过来。” 眼见自己被忽略了，顾秉文气得伸手指向顾言卿，“孽种，我问你话，你是哑巴了？！” 这句话，竟一刹那间与前世重合。 顾言卿心头的恨意猛然涌出，她抬首望向顾秉文，眼中是彻骨的恨意与杀意。 第145章 无人能超过我的卿儿 第149章 无人能超过我的卿儿 此时的顾言卿，身子都有些颤抖，她一想到前世自己被顾婉儿如何坑害，最后连个全尸都留不下，顾秉文却叫好连连，便恨得不行。 同样是父亲，顾秉文比不上那许穆禾半分！ “反了你了，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顾秉文先是被顾言卿的眼神吓得怔住，随后便是滔天的怒气，“你这个孽种，我今日不将你打死，便……” “住口！”楚氏高声厉喝，她看着顾秉文，几乎是一字一顿，“我先前便说了，卿儿身子不舒坦，你若是不能好好说话，便滚出去。” 顾言卿抬手拍了拍楚氏的手臂，“母亲，无须动怒。” 她早就习惯了。 在前世被顾婉儿命人将双腿打断，活生生取出腿骨，却被顾秉文指着鼻子骂废物，脏了他宝贝女儿的手…… 那时，顾言卿便认清楚了。 “楚氏，这孽种如今这般模样，全是你一手娇惯出来的！”顾秉文恶狠狠说着，“若是哪日她坑害了侯府，便是整座侯府的人陪葬！你怎么看不明白？” “顾秉文，我自己的女儿什么品行，我比谁都清楚。卿儿定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楚氏答得迅速干脆，望向顾言卿的眼神，是深深地歉疚。 “我的马被你的宝贝女儿下了毒，安丰县主看我可怜，便带我一程。”顾言卿简短将事情说了个明白，“你信不信与我无关，我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你回。” 今日的顾言卿显得极其疏远，楚氏觉着她连对自己都有些根本无法隐藏住的冷淡。 便极其忧心。 顾秉文自然是不信的，也不愿意走人。 楚氏骂他好似泼妇骂街，旋即便带着顾言卿回了她的院子，将院门重重一关，落了锁。 “卿儿，当真不用唤大夫？”楚氏将顾言卿带到床榻边，亲自服侍顾言卿躺下后，忧虑发问。 顾言卿摇摇头，只觉着心口有些沉重，好似前世的不甘隐忍了许久，都在此刻冒了出来。 “母亲，我……”顾言卿刚开口，便又觉察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来。 难道要告诉楚氏，她是重活一世，前世死在了顾婉儿与她亲生父亲的手上？ 顾言卿深深叹口气，她竟寻不到任何人，能将这些事情给倾诉出去。 “卿儿，你今日是不是受委屈了？”楚氏满眼心疼，急忙将顾言卿揽到怀中，“是母亲不好，今日应当陪你一道去的。” “也不是。”顾言卿张张嘴，怎么也没法儿说出分毫来，也不知从何说起，便只剩下一句，“母亲，听闻那皇商许穆禾，只有一个独女。” 为何世间有人为了发妻不肯续弦，对自己的爱女视若珍宝，却也同时存在着顾秉文这般的人？ 楚氏闻言，先是愣怔片刻，旋即便想起了这皇商的一些传言。 她的身子一僵，也不知要如何安慰顾言卿，只好哽咽着说道：“你在母亲心中，是最为疼爱，也最为看重的，此生此世，无人能超过我的卿儿。” 顾言卿缓和了片刻，稍作思索，楚氏是定然会知情的，如今隐瞒她没有什么用处。 她便将在赏花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与楚氏说了出来。 顾婉儿都能够如此光明正大对她下杀手了，若是瞒着楚氏，也许什么时候便是楚氏遭殃。 第146章 轻车熟路 第150章 轻车熟路 听顾言卿将那些事情说完了，楚氏已然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白眼狼！”楚氏厉声出言，恨不得此时便将顾婉儿赶出府去，“从前我待她那般好，结果……她却从一开始，便反复想要将你除去！这个白眼狼，这个长了颗黑心的畜生！” 楚氏气得几乎连完整话都说不出来，顾言卿急忙安抚了几句，又叮嘱楚氏将此事守口如瓶。 她自然不会放过顾婉儿，要楚氏守口如瓶，是担心顾婉儿丧心病狂到对着楚氏下手。 忽的，窗外的树旁闪过一道身影。 顾言卿似有所感，便对着楚氏出言道：“母亲，你差人将我送回院落中去，我想去小憩一会儿。” 楚氏自然是不愿意顾言卿离了自己视线的，便满目忧虑，“你现下身子不舒坦，离了我的视线，我总是担忧的。” 顾言卿轻笑一声，宽慰般抱了抱楚氏，语气显得轻松极了，“原本也只是有些劳累，想小憩罢了，后头不愿被打搅，便干脆装得无精打采罢了。” 这话水分太重，楚氏是心思通透之人，自然是根本不信的。 可也能从此事看出来，顾言卿是当真想要独自一人待着，总不好在她不舒坦时接着勉强。 楚氏便犹豫半晌，点点头应下了，临了叹息一声，“秋月青榆，你们可要看好主子，卿儿性子倔，当心她硬扛着不说 。” 秋月与青榆连声应是，楚氏这是关心自己，顾言卿也只好笑笑，不再说那些宽慰人的话来。 确认顾秉文已经不在院子门口，王嬷嬷才小心翼翼让人将院门打开，旋即跟着秋月与青榆，一同陪着顾言卿回了她的院子中。 此时的顾言卿还好，只是有些没精打采。 可想起见到的那个身影，抿唇思索，终归还是无奈叹息，顾言卿对着秋月与青榆说道：“秋月，你更加灵活些，命人将院门关上落锁，若是有人找上门来，你便机敏应对。” 秋月连忙点头，十分肯定地应下来，“是，奴婢知晓了，小姐放心便是。” “青榆。”顾言卿看向青榆，思索片刻，才缓慢开口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你让厨房备些吃食温着，待我唤你便送进来。” “是，小姐。”青榆平静应声。 王嬷嬷抬手摸了顾言卿的额头，又捏了捏她的指尖，微微皱眉，“小姐似乎是沾染了些寒气，这额头与指尖有些冰凉，不如喝完姜汤再小憩？” 顾言卿稍微思量，便点头，“好，那便劳烦嬷嬷了，稍后让青榆送到我房里来便是。” 说完，王嬷嬷便应声要随着秋月与青榆的后尘去厨房，顾言卿顺势回了房中，将房门给关上。 窗子不动自开，墨色身影轻车熟路进了屋。 顾言卿见状，不知为何，心头的重压竟悄无声息地减轻了些许。 “王爷如今是如入无人之境。”顾言卿鲜有的开口打趣。 萧胤微怔，挑挑眉头，眼底不知为何染上些笑意来，“若是你心中不快，那我下回便敲上几下。” “那我不让王爷进屋，王爷便不进来了？”顾言卿顺势询问。 她这话，倒是让萧胤有些意外，旋即便张扬一笑，“那定然不会，我想去的地方，还没人能拦下我。” 话音落下，萧胤也不多耽误，将手中的一张薄薄白纸递了过去。 第147章 替死鬼 第151章 替死鬼 顾言卿接过，竟然是今日赏花会捐赠银钱之人的名单。 不过后头没有写上捐了多少。 因着她与安丰县主都是先行离开，这份名单上便没有她们二人的名字。 “日后秦贵妃的行径暴露，这些人便是替死鬼之一。”顾言卿显得有些感慨，她自然知晓萧胤给她看这份名单的意思。 既然连名单都留了下来，那么萧胤绝对会选择在关键时候，将这份铁证拿出来。 也许便是压死秦贵妃一派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有权势小的，或是秦贵妃一派，也许会是替死鬼。”萧胤回答的认真，在提起秦贵妃一派时，眼底是彻骨冰冷。 顾言卿没有再度应话，而是与萧胤对视片刻，忽的说道：“这几日王爷来我这儿……有些频繁，是宫中情势焦急？” “不是。”萧胤快速回答，旋即便沉默下来。 他也不知要如何应声，难道要将真话说出来？ 这些时日，但凡静下来，不知为何，顾言卿的容颜便会浮现在脑海当中。 萧胤只觉着像是中了邪。 他忽的眉头一皱，猛然朝着顾言卿逼近，直到将顾言卿逼到角落中，都无法逃离分毫，方才沉着声音，面色阴冷道：“你会邪术？” 这话没头没尾，将顾言卿说得一怔，旋即她便是失声笑了出来，“此话怎讲？” 此时的萧胤，也意识到了自己无意间的失态，却并未退开，而是微微垂首，眼眸与顾言卿对上。 一个深邃不见底，一个清澈且平和。 不知为何，顾言卿忽的觉着好似心跳漏了一拍，她竟鲜有的十分烦躁起来。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顾言卿冷着脸道。 只是她被萧胤完全给隔绝在这狭小中，稍稍动弹，就有可能迎上萧胤的胸膛。 故而也不好擅自动作。 今日的顾言卿也有些疲累，更是没有心思与萧胤争锋相对。 萧胤颇为意外，被顾言卿这么一说，便直言问道：“往日若是我做出此番行径，你跑得比那小白兔还要快上几分。今日……太阳是打北边出来了？” “……王爷，若是你存心惹我生气，今日怕是不能如愿了。”顾言卿淡然回应，倒是显得有些不以为意了。 “我见你与安丰县主走得有些近。”萧胤冷不丁开口提及此事，旋即便退开几步，好似方才之事未曾发生一般。 问及安丰县主，顾言卿一言不发。 她垂首，眼眸中的情愫复杂，使人分辨不清。 前世种种，本以为就此忘怀，只需一心复仇便是。 但…… 自从遇见安丰县主许朝阳，导致许穆禾此人被记起，顾言卿的情绪便有些压制不住。 此时再度翻涌起来。 “怎么了？”萧胤皱眉问道，“吃亏受委屈了？” 纵然萧胤的眼线众多，马车中发生的事情，他不是有通天的本事，所以是无从得知的。 “无事，想起些往事来。”顾言卿淡淡回应，见此事轻描淡写揭过，“王爷此时来正好，我倒是有件事想与王爷说上个一二。” 顾言卿正色，望着萧胤。 这使得萧胤也平白神情严峻起来，“你说便是。” “今日那秦贵妃往茶叶罐子中装了一条毒蛇。”顾言卿说着，微微眯起双眼来，“也许不止是想拿我出气如此简单。” 萧胤未曾能够明悟，便皱眉眼神疑惑望向顾言卿。 顾言卿便冷笑几声，“蛇毒可不止能使人身死。” 第148章 做个交易（上） 第152章 做个交易（上） “不同的蛇毒效用也不同。”顾言卿说着，面上的神情越发冰冷，“还有能使人致幻的，或是让人神志不清，像是得了失心疯。痴傻的也有。” 萧胤倒是未曾好好了解过蛇毒，只是勉强习得了几种解毒之法罢了。 不过比起蛇毒的用途，他反而更加想得知一件别的要事。 “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萧胤饶有兴致出声询问。 他在发问前，便在心中想了顾言卿慌乱掩饰的模样。 结果却截然相反。 顾言卿神情坦然，显然在提起此事前，便已经在心中思量好了。 她轻声说道：“既然要暂且与你一道谋划，那我便应当拿出些诚意来。王爷莫非并不如此认为？” 萧胤闻言便笑，也不立即回话，反而是笑够了，替自己斟了杯茶，才出口道：“你倒是狡猾，丁点儿错处不叫我抓到。” “既然是盟友，王爷何须抓我的错处？”顾言卿反而抓住了萧胤话语中不合适的地方，浅笑着反问。 这话倒是将萧胤问到了，他未曾回话，慢悠悠将茶给喝尽了。 正在这时房门忽的一声响。 顾言卿脸色大变，她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让王嬷嬷差使青榆送姜汤之事！ 若是让青榆瞧见了萧胤此时竟然在她屋中…… 即便青榆是个口风极其严，而又对主子忠心的，也难免会让萧胤产生杀人灭口的念头。 何况顾言卿并不打算让秋月与青榆得知此事。 情急之下，顾言卿万千思绪流转，等到她自己反应过来，萧胤已经被推到了屏风后头，与她的床榻待在一处了。 “小姐？”青榆见顾言卿神情有些不对劲儿，便疑惑开口，旋即解释道：“奴婢是来送姜汤的，秋月怕惊扰小姐歇息，便让奴婢顺带拿了些清爽的点心来。” 顾言卿点点头，将心中方才冒出来的那丝慌乱压下，便又恢复了平时淡然平和的模样。 “放在桌上便是，若是我未曾喊你，便不用进来了。”顾言卿缓慢吩咐着。 青榆应声后便退了出去。 顾言卿这才轻提裙摆，快步往屏风后去了。 才行至屏风后，她便瞧见萧胤坐在床榻上，手中拿着楚氏先前给她的那个布老虎。 极其深刻的被冒犯之感涌上心头，顾言卿硬生生忍住了，“王爷若是喜欢，大可以让手下之人多做几个。” 话虽然用了打趣的语气，也是一副平静模样，但目光却是直直望着那个布老虎的。 见状，萧胤一勾唇角，“这个我看着便不错，便带回去。” 顾言卿的脸色便再也压制不住，她一向是极其沉得住气之人，可今日实在是不能容忍此事发生。 她上前一步，便伸手去拿萧胤手中的布老虎。 萧胤早早便有预料，身子往后一仰，便轻易避过。 紧接着，他腰间一阵轻微刺痛，瞬间便不能再动弹。 顾言卿冷着脸将布老虎拿回手中，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旋即锁到了床头的小木匣子里。 第149章 做个交易（下） 第153章 做个交易（下） 冷眼望着萧胤，好不容易将心绪平复，顾言卿闭了闭眼，才靠过去将他腰间的那根银针收回来。 今日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大，顾言卿自己心知肚明，若是正常情况，她怎么可能会因为此事便对萧胤动手。 “这布老虎于你而言很是重要？”萧胤的脸色有几分不爽，却出乎意料地未曾出言训斥，反而好奇布老虎的来历。 顾言卿避而不答，她不想在自己暂未有着足够能力将楚氏完全护住之前，被人得知她对楚氏究竟有多看重。 成为了软肋，便有极大可能成为别人拿来威胁她的筹码。 顾言卿很怕，怕前世之事重演。 她错过一次，便不愿再错了。 “王爷平常多当心些，指不定秦贵妃一派，会将蛇毒给暗中……”顾言卿没有将话说完，目光中皆是深意。 点到即止，这是顾言卿与人的交往中，最为看重的地方。 萧胤恰好不是如此之人，他一向喜欢将他人逼到无法再退的地步，看困兽死斗。 “无妨，此事你既然能与我提及，就证明你定然有解毒的法子。”萧胤说这话时，还带几分漫不经心，“便是解毒的法子不全，你也不会缺了防范的法子。” 闻言，顾言卿大大方方承认了，“对，王爷所言不假，防范的法子许是我没有，可这解毒的法子，我多不胜数。” 萧胤也不问她究竟是为何会的医术，又是为何会配置蛇毒的解药，只是静静望着顾言卿的双眸。 那双眸子十分澄澈，即便是个冷心冷情，做事决绝之人，也未曾让这双眸子染上分毫血腥之气。 实属难得。 萧胤起身，朝着屏风另一侧的木桌走去。 顾言卿也缓步跟在其后。 到了桌边，萧胤坦然落座，打开了青榆送来的食盒，先是将最上头的姜汤端出来，朝着顾言卿所在的方向一推，才是拿出其余的点心。 他也不客气，伸手便拿了一块儿。 这点心做得小巧精致，萧胤两口便吃掉一个。 虽然说吃得极快，但萧胤也不显得焦急，反而是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从容，动作也多有几分优雅之意。 “不愧是上位者。”顾言卿夸赞一句，也落座，姜汤用银针试过后，方才缓慢喝了些。 “你还怕我毒害你？”萧胤带着笑意反问。 他自然知道不是如此，可就是有意逗弄顾言卿一番。 顾言卿摇头，许是因着姜汤有些呛鼻，便语气放缓了许多，有了几分楚氏鲜少的温情小意之感，“王爷此时还用得上我，自然不会做出此等无脑之事。我不过防小人，未曾防君子。” “好一个君子。”萧胤连连轻笑，旋即又是吃了半块儿点心，便放下了。 顾言卿这是讽刺他，萧胤听得明明白白，却也不觉着恼怒，只是越发觉着此女有趣。 “那解毒之药，你定然也不会如此轻易给我。”萧胤十分笃定。 顾言卿坦然点头，“我与王爷做个交易，若是王爷答应，那寻些时间送药材来便是。” 第150章 梦中的预示（上） 第154章 梦中的预示（上） “你与我做交易，还要从我手中讨药材去。”萧胤唇角带笑，神情玩味儿，“顾二小姐这算盘倒是用得不错。” “一些不值多少银钱的药材，便能换得王爷宝贵的性命，这笔账如何算都是王爷赚了。”顾言卿面不红心不跳，似乎这一切乃是理所当然。 萧胤倒是不与她计较，也心知这‘不值多少银钱’，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 “你且先说来听听，若是能够做到，我便应下你。”萧胤这话说的，竟然反常的给自己留了退路。 显然也是认清了顾言卿是何人，开口有所求之事，定然难以完成。 顾言卿闻言，先是深吸口气，将略微有些躁动的心绪压了下来。 她不怕被萧胤怀疑，现下的她对于萧胤来说，用处十分大，即便被怀疑也威胁不到性命。 顾言卿脸色有些沉重，语气也郑重许多，“我要王爷阻拦皇上赐婚许穆禾之女许朝阳与驻守边疆的郭荣江郭将军。” 此言一出，萧胤的脸色骤然变化，起身便朝着顾言卿逼了过去，手上的动作极快，掐住了顾言卿的脖颈。 只是他并未下死手。 “你究竟是何人？”萧胤出言时，语气冷冽，带着浓重杀意。 此情此景，顾言卿早早便预料到了。 她丝毫不慌乱，也未曾在此时动用银针，反而是与萧胤直视，一字一顿道：“镇北侯府楚氏之女，顾言卿。” 没有提及武安侯府与顾秉文，仅仅是提及了楚氏。 萧胤忽的回忆起没能得见的母妃，手上的力气又是松了些，只是眼神咄咄逼人，“你是如何得知此事？我也是刚刚得知不久。” 顾言卿自然不会告知萧胤，自己是已然身死，又重活一世。 她先前便构思好了，要如何与萧胤解释。 同时还更加能够保证自己的性命。 顾言卿薄唇轻启，语调平缓，眼神坚定，“王爷许是不信，此事乃是我梦中所见。” “梦中所见？”萧胤自然是不信，可想起顾言卿此女别的不凡之处，又有几分动摇，便缓缓松开手，“仔细与我说说。” 此时，顾言卿的脖颈处留下了萧胤的手印，她也好似觉察不到疼痛一般，重新坐下。 “我的梦并不十分准确，不过自王爷方才的反应来看，此回定然是准确的。”顾言卿说着，心知萧胤此人疑心重，为了消减他的怀疑，便又补充道：“此事我未曾告知任何人，如今便只有王爷与我得知。” 萧胤未曾应声，只是目光沉沉，望着杯中漂浮的茶叶。 顾言卿平时的行踪，萧胤都安排了人手在暗中监视着，自然也知晓她没有与任何人会面。 这消息……自然不可能是来源于他人。 “为何要阻拦许穆禾之女与郭荣江成亲？”萧胤没有再次追问梦境之事，只问出自己最在乎之事。 顾言卿的目光沉静，“不太记得清了，只隐隐约约急得，似乎是让我与王爷的谋划受到了一定阻拦。” 第151章 梦中的预示（下） 第155章 梦中的预示（下） 此言和预知之梦一般，都是顾言卿仔细思量后的谎话罢了。 她只是单纯想将许朝阳救下，让她避免殉情而死之事。 而且顾言卿觉着，赐婚之人，不过新婚罢了，便就此殉情，也未免太让她无法信服。 尤其这人是许朝阳，显然不将旁的事物放在心上之人。 “好，我应了。”萧胤答得干脆，眸光闪动，“你可还梦见了什么？” 缓慢摇头后，顾言卿才接着将自己的谎话给圆上，“并不是每日都能梦见，而且许多时候醒来便不记得了。记得的，也不过是时间相近时的事情罢了。” 萧胤实际仍旧不太相信顾言卿的言论，可既然这女人口口声声说会影响他的谋划，那无论真假，都要做出一番干涉才是。 他的谋划，已然这么多年了，无论是为母妃，还是为了他自己，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萧胤宁愿冒着被顾言卿诓骗的风险，去尝试阻止。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压抑，无论是顾言卿还是萧胤，都未曾再度出言。 直到顾言卿将姜汤小口喝完，对着萧胤发自真心道：“此事，还多谢王爷了。” “若是真如你所言，此事乃是为了我自己罢了。”萧胤却拒绝了顾言卿的谢意。 对此，她也不多纠缠，轻点头以示知晓，旋即将腰间的玉佩取下，“这枚玉佩，可是王爷留下的？” 萧胤随意看了眼，便问道：“不喜欢？” “无功不受禄，不过此玉佩刻了我的名讳，再还给王爷也显得有些不合适。”顾言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便日后回赠些东西，算是与王爷做交换。”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以物换物罢了。 萧胤听来，却有了几分别的意味。 男女之间将贴身之物交换，那便是定情了。 不过他也不将顾言卿的疏忽指出，反而是心中莫名有些畅快，甚至连带着脸上的神情都显得欢愉几分。 顾言卿见状，倒是越发摸不清这喜怒无常的晋亲王了。 “王爷抽空将药材送来，那药我便可以着手制作了。”顾言卿忽的出言，也是存了赶人的意思。 萧胤入耳便觉察了出来，竟不气恼，干脆利落起身，“你若是无法掩盖此事，便与我说，可以将你接出府去。” “变数太大。”顾言卿摇头拒绝，眸中闪过一丝深意，“我定然办得滴水不漏，王爷无需担心。” “好，若是你这边已然布置妥当，便在院中的树上，挂一条红布。”萧胤说完，起身走到窗子旁，动作又顿了顿，“会安排手下给你送来，近些时日我有些棘手之事，便不会再来。” 话音落下，萧胤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顾言卿缓步上前将窗子关好，“刻意提醒我此事，难道真是宫中生变？” 自语几句，顾言卿反复思索，拿了件高领的衣裳将脖颈手印遮掩，才朝着门外喊道：“青榆，你去将秋月唤来。” 顾言卿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沙哑。 第152章 权当试探 第156章 权当试探 心中所想之事甚多，顾言卿要一桩桩一件件解决干净。 她深吸口气，缓缓将桌上的点心捻了一块儿，用了些功夫才吃掉半块儿。 想要安心在院落中制作解毒药，那定然需要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然光是三天两头来找茬的顾秉文与顾婉儿，便足够让她头疼。 青榆带着秋月到了，王嬷嬷也紧随其后，不过未曾进入房中，而是站在门口。 见状，顾言卿思索片刻，遥遥朝着王嬷嬷说道：“嬷嬷，我有件事与你谈。” 秋月便和青榆并肩站到一侧，垂首不言语。 王嬷嬷一听，便迈步进了房中，恭恭敬敬站在下首。 “那绿茵，劳烦嬷嬷敲打敲打。”顾言卿斟酌着出言，“现下我心腹之人甚少，虽说她也轮不上什么重要的位置，但也得能替我做些事。” “小姐先前便瞧着对绿茵有些试探之意，老奴便擅作主张，这些时日已然将绿茵敲打过了。”王嬷嬷说着，朝顾言卿行了一礼，“还请小姐罚老奴擅作主张之事。” 顾言卿怎么会罚她呢？ 摆摆手让王嬷嬷无须在意，顾言卿语气平静，“嬷嬷如此懂我心意，倒是省去了许多功夫，是好事情。” 还好是王嬷嬷。 她最是有分寸，不会让顾言卿生出冒犯之感，便也就随她去了。 “老奴擅作主张。”王嬷嬷还是摇摇头，满面歉意。 贸然插手主子的事情，头一回算不得什么，若是有第二回、第三回，那便是大事情了。 王嬷嬷垂首，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尖，心中也暗叹，怎么便自作主张了。 顾言卿瞧出来了，也不在此时宽慰。 “那绿茵可有不妥之处？”她缓缓开口询问。 秋月见顾言卿面露疲惫之色，便伸手替她轻轻按揉太阳穴。 “老奴暂未发现，她显得倒是有些忠心。”王嬷嬷快语答道。 顾言卿点点头，便示意王嬷嬷下去歇息，转而看向了秋月。 “我接下来所说之事，你们不要多问半句。”顾言卿的面色有些郑重，“尤其秋月，多半此事是由你负责。” 秋月与青榆都点头，异口同声答道：“是，小姐尽管吩咐！” 眼看她们二人如此聪慧，顾言卿便缓慢说了出来，“今日晚些时候，我便装病。秋月你出府去，寻个大夫，给多少银子都无事，最好是选个需要好好吃药休养的病。” 秋月一听，面色十分疑惑，却也不问，点点头应声，“奴婢知晓了，定然将此事办妥当。” “嗯，过些时日，院里会堆放一批药材，秋月你将它们分类摆放，当心不要受了潮。”顾言卿说着，手肘支撑在桌子上，手掌托住下巴，“你定然是分不清药材的，请大夫时，便顺道去买本书来，我细细教你。” 忽的背上如此重任，秋月心中有些许慌乱，不过转念一想，全是小姐看重她，方才如此。 便又欢喜起来。 “青榆，你便暗中盯着那绿茵，若是她当真可用，便带到我面前来。这些时日的动作，也不必瞒着她，权当是试探了。”将一切安排的差不多，顾言卿叹口气，起身往床榻边去。 刚刚坐下，便想起萧胤先前坐在了她床榻上。 顾言卿的脸色微变，又缓慢站起身。 第153章 来了贵客 第157章 来了贵客 “小姐可是不舒坦？”青榆见状问道。 “……青榆，你将床榻上所用之物，尽数换了。”顾言卿镇定吩咐。 而秋月，此时正收拾着桌上的吃食。 她心中多少有些意外，本以为小姐会如同往常一般，将这点心随意吃上一两块儿，没成想却吃了足足一碟子。 “胃口好也是好事儿。”秋月自言自语，欢喜不已。 将一切收拾妥当，顾言卿用了些玫瑰花瓣洗浴，随后便沉沉睡去。 倒也不用装了，第二日一早她便头疼不已。 顾言卿抬手替自己把脉，是思虑过重，昨日又心绪起伏过多，再加上这些时日确实有些劳累，她竟是有些虚劳了。 “也罢，如此便都不必说谎。”顾言卿轻声出言，心中打着算盘，知晓只要将症状说得重些，便必须要调理些时日。 正在这时，原本不打算叨扰主子的青榆，便见到了满面慌张的秋月。 她快步进了院子，直直朝着顾言卿的闺房来。 青榆急忙轻敲了几下门扉，“小姐可是起了？” 顾言卿浑身乏力，此时有些不想起身，却还是慵懒应声道：“起了，进来。” 秋月便推门而入，青榆守在门口。 “小姐，家中来了贵客。”秋月的语气焦急。 “谁？”顾言卿抬手轻揉搓脸颊，清醒了几分，“青榆，备水。” 秋月见顾言卿准备起身，稍微松了口气，便又冒出些惆怅来，“是皇商，许穆禾。” 顾言卿恰好起身，她顿了顿，方才将绣了小蔟梅花的鞋子套上。 “知晓了，是不是那许朝阳也到了府上？”她轻描淡写询问。 秋月点头，上前伺候顾言卿穿衣。 果然是许朝阳一并来了，也许是为了气顾婉儿，便提了几句自己。 按照顾秉文如今的想法，是恨不得将顾言卿给藏在巨大的箱子里，再落了一把大锁，免得顾言卿跑到人前给他‘惹是生非’。 顾言卿迅速换了身藕粉色对襟，青榆服侍着抹了脸。 秋月将她两侧鬓发编成食指粗细的小辫，用以将脑后墨色长发微微锢住，又巧手一番，在她头顶挽了个半圆出来。 “小姐今日穿得有些素气，发簪便用梅花簪可好？”秋月轻柔发问。 “好。”顾言卿答得简单干脆。 秋月用镶了细小珍珠的梅花模样发簪，将头发给固定住，便又替顾言卿稍稍擦了些脂粉。 待到主院时，已然过了不少时候了。 顾言卿不急不缓，领着秋月往里去。 青榆留在了她的院中，之所以带上秋月而不是她，便是因着秋月脑筋更灵活些。 才迈入院子，便听许朝阳高声道：“我与顾二妹妹一见如故，恨不能在娘胎便与她相识，当真是相见恨晚了！” 顾言卿脚步微顿，心中好笑。 昨日还当众想要她难堪，今日便赶来了武安侯府，还口口声声说与她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果真是孩子脾性。 “二小姐到了。”守在门外的嬷嬷，朝着里头通传一声。 顾言卿未曾放慢脚步，一路进了正厅。 “安丰县主赏脸罢了，我家这老二性子顽劣，又不知礼数。”顾老夫人边说边摇头，目光望着坐在一侧身着墨色衣衫的男子，“婉儿便好些，知礼数也懂进退，琴棋书画会的也是不少。” 这是想要将顾言卿踩在脚下，给顾婉儿换个好人脉。 可惜顾老夫人算盘打错了，许朝阳厌恶极了顾婉儿，觉着她平日里装模作样，整个便一狐媚子。 当众，她也不好表露出来，便目光移开，恰好瞧见了顾言卿。 第154章 佛珠 第158章 佛珠 “顾二妹妹，你可让我好等！”许朝阳出言的瞬间，便要站起身。 墨色衣衫的男子淡淡望了她一眼，便让她乖乖坐在了原地。 顾言卿福了福身，先是问安，随后解释道：“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便稍耽误了些时候。” 顾明珠因着那小蛇一事，回府便被顾秉文关了禁闭。 此时的顾秉文在朝堂之上，楚氏早些时候便说有要事，暂且回镇北侯府。 如此一来，便只余下顾老夫人、顾婉儿，与顾言卿和顾娇娇。 那墨色身影回首刹那，顾言卿的动作微顿，旋即便缓和过来，丁点儿纰漏未出。 是许穆禾。 前世为着她与自己女儿年纪相仿，而出手援助，为此身死的恩人。 “你身子不舒坦？”许朝阳出声，还不等回应，便再也不顾及许穆禾的目光，上前拉住顾言卿的手臂。 这副亲昵的做派，让顾言卿稍感不适，她忍了忍，未曾避开。 拽着顾言卿坐到自己身侧的位置，许朝阳才回应了先前顾老夫人的话，“顾二妹妹一向是个真性情，与我甚是合拍！顾老夫人这是妄自菲薄了，我看啊，整个武安侯府中，便是顾言卿最为出色了。” 这话太驳顾老夫人的面子，许穆禾的眉头皱了皱，朝着顾老夫人拱手致歉，“许某忙于琐事，未曾好好教导犬女，让老夫人见笑了。” 说归说，神情可未曾有半分歉意，也未曾训斥许朝阳。 反而是看了眼身后的下人，下人会意，端到众人跟前几个匣子。 在场众人，人手一个。 余下两个，分别是给顾秉文与顾明珠的。 “难得朝阳有交心之人，她往日便是独来独往，许某真是忧心不已。”许穆禾说着，此话倒是出自真心，“怪也怪将她养得跋扈，惯会欺人。” 对此，许朝阳暗中朝着他吐吐舌头，也不放在心上，显然是被如此说教的多了。 “你的待会儿回院落中再打开。”许朝阳靠过去，凑在顾言卿的耳边，轻声嘱咐。 这匣子到了顾言卿手上，手感沉甸甸。 “我不能要。”顾言卿同样轻声回应许朝阳，“稍后散去了，我便将这匣子还给你。” 若是当众，未免显得看轻许穆禾，反而容易树敌。 没成想听到这番话，许朝阳朝她挤挤眼睛，做了个口型。 顾言卿反应片刻，才知晓她所说的是‘报酬’二字。 “诸位打开瞧瞧，可还合心意。”许穆禾微微笑着。 他瞧出了顾娇娇的蠢蠢欲动，想到许朝阳往日拿到新奇玩意儿亦是如此，便贴心出言。 顾老夫人的匣子中，是一套显得有些古旧的佛珠。 “这红木佛珠乃是在佛前供奉过，曾有一位大师用它念诵经文，后来云游四海，便说将此佛珠赠与有缘人。”眼见顾老夫人神情不对，许穆禾面色不变，平和解释。 这话一出，顾老夫人心中不爽利才消减。 红木贵重，何况是高僧曾拿来诵经的。 她满面感叹，“这佛珠，我方才瞧它一眼，都仿佛被其中的佛性震撼，有些移不开眼了。唉，是老身须得舍下这老脸来之物！” 说着，顾老夫人看了眼身侧的管事嬷嬷，旋即嬷嬷转身离去，过了会儿方才回来，亦是捧着个匣子。 第155章 拒绝 第159章 拒绝 这匣子递给了许朝阳，她也不曾推辞，顺势便接过，紧接着打开一瞧。 是一个琉璃手镯，十分清亮晶莹，瞧着就不是凡品。 许朝阳当即便戴上了手腕，朝着顾老夫人甜甜一笑，“我向来不是扭捏性子，顾老夫人这手镯实在好看，便厚脸皮收下了。多谢老夫人抬爱！” 许穆禾又是轻轻摇头。 顾老夫人都打开瞧了，顾婉儿便静静等着，直到顾娇娇开了匣子，里头是一对儿圆润的珍珠耳坠，才故作矜持，缓慢打开匣子。 她的匣子里头，却只是个兰花簪子，瞧着平平无奇，顶多就是最上头的那颗珍珠贵重些。 真要比起来，精致程度还比不上顾娇娇的耳坠。 顾婉儿微微咬牙，双手攥紧匣子，心中怀疑这许穆禾是将匣子给错了，顾娇娇那个才应当是自己的。 “顾二小姐怎的不打开瞧瞧？”许穆禾注意到顾言卿端坐着，便出言笑问。 “她说这东西定然很贵重，要私下悄悄还给我呢。”许朝阳不管不顾，开口便将顾言卿的打算说了出来。 旋即伸手过去，替她将匣子打开了。 里头的东西入眼，顾婉儿当即便白了脸。 是一套珍珠翡翠的鸳鸯头面，一侧还放着串珊瑚手链。 “这头面是我父亲准备的。”许朝阳瞧着兴奋极了，伸手将珊瑚手链拿起，便往顾言卿手腕上套去，“珊瑚手链便不同了，是我往日最喜欢的，割爱与你。” 顾言卿本想缩手避开，她向来不受无功之禄。 可对上许朝阳那双澄澈眼眸，动作便顿了顿。 没成想，被许朝阳抓住机会，将手链套在了她手腕上。 “果然与我所想一般，顾二妹妹戴着这手链，好看极了。”许朝阳反复打量，深感满意，紧接着便见顾言卿微微皱眉，她立即道：“你若是觉着贵重，头面还给我父亲，我赠与你这珊瑚手链却是必须收下的。” “你这孩子。”许穆禾无奈接口，“古言云：一字千金。顾二小姐与朝阳所言，便值千金。相比而言，这头面还廉价了些。” 闻言，顾言卿算是明白了过来。 县主的名头会带来什么后果，许穆禾自然是想清楚了的，许是不知如何与许朝阳开口。 结果却被顾言卿恰好撞上了。 此举也不全然是为了感激顾言卿，将他未出口之言说了，更多是为了让许朝阳意识到，那番话究竟是有多重要。 才让他对这素未谋面的小姑娘，送出如此贵重的礼物。 “太贵重了。”顾言卿说着，轻轻将珊瑚手链取下来，套在了许朝阳的手腕上，“无论是头面，还是这珊瑚手链，我都不能收。” 许朝阳一听，便急得恨不得原地踱步。 她生怕顾言卿不收东西，日后递帖子便也光明正大不接了。 气不到顾婉儿，许朝阳万万不能接受。 何况昨日听父亲一番分析，便明白这顾言卿那番话确实是在好心提醒，未曾眼红。 “哎呀，你怎么这般忸怩？”许朝阳当即沉了脸色。 连顾老夫人都在心中暗骂。 顾言卿这野丫头，蠢便蠢了，若是她还回去，那不都收不下来？ 光会端姿态，这头面岂是普通的货色？ 第156章 无功不受禄 第160章 无功不受禄 “你若是要送，”顾言卿顿了顿，思索片刻，旋即笑道：“将昨日那块儿手帕赠我便是。” 出乎顾言卿预料，许朝阳闻言反而眼神一亮，当即应下来，“手帕我不小心弄丢了，布匹倒是还在，这便让人给你取来。” 一听这话，顾言卿头回知晓什么是哭笑不得。 皇商之家，便习惯这等大手笔？ 可她是真不想收这无功之禄啊！ 若是真要算起来，她顾言卿欠着许穆禾一条命，便更加不能收了。 “这顾二小姐，倒是个好性子。”许穆禾忽的出言圆场，带笑将这事情轻描淡写揭过，“头面许是有些重了，二小姐身侧的丫鬟怕是端不动。来人，随着这丫鬟，将东西送到顾二小姐的院子中去。” 这东西，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顾言卿认清楚了，算计着日后还回去，便耐着性子任他去了。 这一遭反而让顾婉儿眼神像淬了毒一般，暗中瞪着顾言卿。 这个土包子，光是那条珊瑚手链，都够把她的院子给完整买下来了。 顾婉儿将匣子给了婢女，手收回了袖子中，狠狠攥紧。 这么好的东西，若是没给她这个土包子，给了自己，换上前些时日新做的细纱长裙，定然犹如天仙下凡。 “父亲，我还未曾见过顾二妹妹的院子呢。”许朝阳忽的出声，显然是心血来潮，“不若这般，父亲若是忙便先回去，我去顾二妹妹的院子中说说贴心话。” “你啊。”许穆禾无奈轻叹口气，目光望向了顾老夫人。 那个琉璃镯子，实则只能堪堪比上顾婉儿得了的簪子。 占了如此大的便宜，顾老夫人虽然不是贪图蝇头小利之人，却也觉着身心舒畅。 她笑得温柔慈祥，“许大人放心便是，老身会差人照看安丰县主，晚膳也一并在府中用了，再将县主送回。” 许穆禾一听，放心了许多。 他只给许朝阳留了两个婢女，便笑着告辞。 原本全是女眷的地方，许穆禾便不能久待，许朝阳也只是给自己父亲寻个借口。 许穆禾前脚出府，后脚他这心肝宝贝便拉着顾言卿回了她院落中。 “你们武安侯府，也太小了些。”许朝阳进了院子，未曾压低声音，“尤其你这院子，与我的马厩相比都小了不少。” “那可真是委屈县主了。”顾言卿淡然应声，目光看向秋月，直至秋月轻轻点头，她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那套头面如今在众人跟前露了露，有心人很快便会寻上来，想方设法算计了去。 顾言卿不想日后又重做一套还给许朝阳。 见她神色不虞，许朝阳笑眯眯凑过去，“那套头面实在贵重，你定然不好意思收的。只是我父亲说，你是变相救了我的命，才让我无法拒绝了去。” “一句话罢了，许大人言重。”顾言卿回应着，青榆端上几碟点心，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许朝阳瞧了眼，便撇嘴不满，“怎么点心也瞧着这么难吃？罢了罢了，你帮我办件事，我便赠你个厨子好了。” “此处自然是比不上许府。”顾言卿醒后便赶过去，回来时又不到午膳时分，便捻心用了些。 第157章 想事情 第161章 想事情 许朝阳打量着院子，也打量了秋月与青榆，连院中的洒扫下人都看了个遍。 “县主这是？”顾言卿缓慢出言询问。 闻言，许朝阳朝她摆摆手，神色不耐，“喊什么县主，如今我们可是众所周知的闺中密友，你应当唤我朝阳姐姐才是。” 顾言卿抬眸看她一眼，语气平静，“我可没心思与你玩这过家家的把戏。” “奇了怪了，你比我还小半岁，为何瞧着这般老成？”许朝阳伸手便想捏住顾言卿的脸颊，被躲了开来。 许穆禾确实将女儿养得嚣张跋扈，除去王公贵族，在其余人面前从不讲礼数。 偏生许穆禾心知肚明，却不管教。 顾言卿忽的想到什么，便静静望着许朝阳，微微皱眉却一言不发。 直至将许朝阳瞧得浑身不舒坦，“你瞧着我做什么？” “想事情。”顾言卿答她也好似没答，反而将许朝阳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 “那这样，你想了什么事情？”许朝阳边说，边朝秋月招招手，将桌上的茶壶塞进她怀里，“换一壶来，没看都凉了？没眼力见的东西。” 顾言卿冷下脸色，疏远开口：“我院中的丫鬟，县主便不用越俎代庖了。” “你不喜，我不管便是。”许朝阳神情无所谓，紧接着追问：“究竟你在想何事？” 这安丰县主叽叽喳喳，吵得顾言卿只觉着脑袋发疼，便也不顾忌其他，直言道：“你父亲将你养得如此张扬跋扈，许是为了避免你日后与皇室结亲。” 而且那赏花会，许朝阳亦是早早便走了。 交浅不言深。 顾言卿深谙此道，这回不过是看在恩人的份上，才多此一举。 她说完便沉默下来，无论许朝阳如何追问，都只缓缓吃着点心，并不言语。 直至许朝阳怒极，将桌上的茶壶打翻，气冲冲起身，出了院门。 顾言卿方才抬了抬眼皮，瞧了眼许朝阳离开的方向。 “小姐，用不用……”秋月开口，话还没有说完，便迎上了顾言卿的目光。 这目光平静如水，秋月瞧不出丝毫情绪，却也适时收声。 “将院门落锁。”顾言卿也不解释，直接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闻言，秋月与青榆对视一眼。 青榆朝着她点头，旋即自己去了院门，刚要命人落锁，便将顾秉文气势冲冲赶来。 脸色一变，青榆急忙催促道：“快些落锁！” 这话被顾秉文给听见了，几步迈进了院子里。 “将她给我抓住！”顾秉文恶狠狠说着。 跟随他过来的两个小厮，立即将青榆给架住。 旋即顾秉文便上前，抬手就是响亮的一个耳光。 青榆被打得将脑袋偏向一边，嘴角冒出了些鲜红的痕迹。 脸上也肿出了个五指印记来。 她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顾秉文见状，更是气恼，“你这等不尊主子的贱奴，就应当将你手脚砍了！” “奴婢的主子，是小姐。”出乎顾秉文意料，青榆竟在此时开口。 一听此言，顾秉文更是怒火自心头燃起，抬手还要再打。 却被人攥住了手腕。 第158章 赶出去 第162章 赶出去 顾言卿冷冷与他对视，“你想打谁？” 此时秋月也带着几个下人，站到了顾言卿身侧，冷眼看着顾秉文。 “我堂堂武安侯，连个下贱的婢女都没资格打了？”顾秉文回以嘲讽的笑容，紧接着便要掐住青榆的脖子，“如今不仅要打她这个贱奴，还要将她打死！” “这是我院子中的婢女，若是要发疯，便滚回去。”顾言卿鲜有的目光中全是怒意，“将青榆带回来。” 后半句话出口的瞬间，秋月冷脸带着几个下人靠了过去，竟然将顾秉文与他的两个小厮团团围住。 那两个小厮怎么见过如此场景，当即吓得手下不知不觉一松。 青榆感受到钳制住自己的力气松散开来，便立即抓住了机会，十分灵活地从钳制中挣脱，迅速闪身到了顾言卿身旁。 顾秉文气得浑身发抖，他不敢相信，顾言卿竟然大胆到如此地步，连带着她手下的这些个下人，都敢如初明目张胆与他对立。 “你……你这个搅家精！”顾秉文沉声骂道，他脑袋都气得有些发昏，险些要站立不住，“这几个贱奴，我今日便要将他们都……” 顾秉文话还没说完，顾言卿几步上前，目光直勾勾盯着顾秉文。 此时的顾言卿，眼中净是难以掩饰的怒意与恨意。 她想起了前世。 秋月便是在她眼前，被顾秉文命人活生生扒了皮。 顾言卿一步步朝着顾秉文靠近。 “你这个孽种，还想对我动手不成？”顾秉文心中发憷，却仍旧强撑着，“你这是不孝！不忠不义不孝之辈，我便是将你打杀了，亦是无人敢出言！” 冷冷一笑以作回应，顾言卿余光望了望秋月与青榆。 这两个贴身婢女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暗中招招手，示意有些惧怕顾秉文的其余下人。 “赶出去。”顾言卿忽的出言。 话音还未落下，秋月便带着几个丫鬟和小厮，将顾秉文和他随行的两个小厮，一起推出了院门。 随后便是重重的落锁声。 “顾言卿，你这个孽种！”顾秉文险些跌坐在地，还是小厮扶了扶。 可他不但不觉着这两个小厮做得出色，反而黑着脸，抬脚就踹。 两个小厮被他几脚踹翻在地，也不敢言语，赶忙拍起来，跪在地上磕头。 “你们这两个废物！”顾秉文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连那个贱种都搞不定！” 说着，顾秉文转身就往顾婉儿的院子里去，丝毫不搭理仍旧跪倒在青石板上的两个小厮。 一路到了顾婉儿的院落外，顾秉文稍微收敛了脸上的怒气，换了满满笑意，缓步踏进了院中。 恰好此时的顾婉儿在等着他的好消息，正在院中的石椅上端坐。 此时一见顾秉文进了院子，面上的神情便有些欣喜。 紧接着，她便瞧见了顾秉文空空如也的双手。 稍等了片刻，也不见有小厮捧着木匣子进来。 顾婉儿心头一沉，笑容也僵硬了许多。 果真是个软蛋，亏她在顾秉文一下朝便赶了过去，不知如何委婉，才将顾言卿得了许穆禾贵重头面一事提了提。 没成想是白费功夫，现如今根本没有能够将顾言卿手上的头面拿来。 第159章 难道是野种 第163章 难道是野种？ 顾婉儿暗暗攥紧了手帕，原本还让小厨房备着的参汤，如今也不打算端上来了。 她替顾秉文斟了杯茶。 “父亲，快些坐下歇息歇息，喝杯热茶。”顾婉儿笑得十分温婉。 见状，顾秉文重重叹口气，在顾婉儿对面的位置落座。 他接过了茶水，面上的神情原本还是隐隐藏着怒意，几口热茶下肚，便好了许多。 “那个孽种，如今越发不受管制。”顾秉文说着，微微眯起眼睛，其中竟是无法掩盖的杀意，“若是不早些除去，为父忧心她毁了你的前程啊。” 顾婉儿根本不将顾言卿放在能够与自己争斗的位置上，她只是觉着顾言卿碍眼，并且分走了镇北侯府的势力。 她上前替顾秉文揉了揉肩膀，随后温润出言：“父亲，二妹妹毕竟是从乡野里来的，定然性子是有些野。可我觉着，她毕竟是父亲的女儿，应当还是与父亲相似的。” 这通话一出，顾秉文便沉寂下来。 顾言卿如此模样，丝毫没有与他相似的地方。 难道说…… 这孽种，实际上是楚氏与他人暗通曲款，从而诞下的野种？！ 顾秉文思及此，便当即气得砸了茶杯，双眼通红。 “楚氏这个悍妇，她竟敢……” 话没说完，顾秉文便气得往石桌上面倒去。 这一出是顾婉儿未曾料到的。 她吓得愣怔刹那，旋即便对着身侧的下人说道：“快去唤大夫来！” 顾秉文这是因着顾婉儿的引导，以及他自己想出的那些莫须有之事，而气急攻心。 不出片刻，他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府内顷刻间，便闹得沸沸扬扬。 顾言卿在院内检查着青榆脸上的印子，忧心会留下痕迹。 便见下人从门边赶过来，旋即对着秋月说了什么。 此时的秋月，面上的神情痛快极了。 她像是得了天大的好消息，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顾言卿身侧。 “小姐，府内出事情了。”秋月恭敬说道。 顾言卿替青榆出头，直接将顾秉文赶出院子，又亲自替青榆将脸上的手指印擦了药，便可见是真心待她们这些下人的。 青榆亦是如此觉着，所以即便是带了伤，也觉着心中暖洋洋一片。 高门大户，多得是打骂下人，甚至不将他们当做人，随意便打杀了。 青榆鼻尖稍稍泛酸，她奋力眨眼，将要流出的泪水硬生生忍了回去。 而顾言卿，轻而易举便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却也没有说破，只是将药膏擦好，才朝着秋月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老爷……顾秉文晕倒在了顾婉儿的院中。”秋月原本还要像以往一般称呼顾秉文，话都到了嘴边，却临了变了。 顾言卿未曾责怪，只觉着如此称呼才是畅快。 “嗯，为何？”顾言卿随口询问，显然对于顾秉文的死活不在乎，“命人去请大夫，便也说我病了。出府时差人给母亲带信，让她近日不要回府，并且告知她我如今一切安好。” 秋月连连点头，将此事尽数应下。 因着聪慧机敏，又会看时机说话，她在别的院落，也有些私下要好的姐妹，打探一些大概的消息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160章 一同病倒 第164章 一同病倒 秋月赶去了院门边。 顾言卿看了看垂首站立在一侧的青榆，轻叹口气，“今日之事委屈你了，除去将他赶出院子，如今我是他女儿，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顾言卿真的动了顾秉文，那便是大不孝。 顾婉儿定是会撺掇顾秉文去朝中，将此事原原本本上奏皇帝，随后让顾言卿浸猪笼而死，或是送去家庙，一生一世不得迈出半步。 “小姐肯为奴婢出头，奴婢……”青榆话还未说完，便先哽咽了声音。 旁人只当她是猪狗，唯有小姐，是真心关切。 若是遇上了阴雨天，还要嘱咐莫要染了风寒。 “你们忠心，我便不会让你们在别处受了委屈。”顾言卿说着，顿了顿，片刻又补充：“不过也只能我尽力而为。” 话音落下，顾言卿不再言语，起身回了房中。 既然如今是犯了急病之人，便不应当如此有精力。 不出半个时辰，顾秉文与顾言卿统统病倒之事，便传得沸沸扬扬。 府外不少人也得知了。 这回武安侯府，是一日之间，请了两个大夫。 成为坊间茶余饭后的笑谈。 大夫走后，顾言卿接连两日都躺在床榻上，终于在第三日，等来了萧胤安排的人手。 这人手倒是未曾露面，只是在深夜时分，将所有药材都转移到了顾言卿院子中的小库房里。 说是小库房，实际是专门让秋月腾出来的。 “小姐，药材皆已经分门别类放置。”秋月站在房门口，对着里头汇报进度。 顾言卿轻‘嗯’了一声，缓缓从床榻上坐起，套了绣栩栩如生浅紫蝴蝶的绣花鞋，便走到了屏风前。 “今日也无须提前，按照往日煎药的时间来。”顾言卿说着，想到连续来闹腾，却被挡在了院门外头的沈娇娘与清涟，“记着，定然要两份药材一同煎了，大夫开得在院门处。” “是，小姐放心。”秋月领命，见顾言卿没有其余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顾言卿则是换了身衣裳，特意披了件披风，旋即出了房门，几步便到了院中。 青榆指挥人晾晒着不少药材，此时正不时翻一翻。 “母亲那边如何说？”顾言卿走近几步，稍稍压低声音，朝着青榆问道。 “回禀小姐，夫人如今也借口生了病，对外说是心焦小姐。”青榆回应着，态度恭敬，“只等小姐一声招呼，夫人便会打道回府。” 顾言卿点点头，知晓楚氏没什么大碍后，便专心翻看着晾晒的药材。 正在这时，便听到院门被重重拍响。 “二妹妹，你如今闭门不出，可知父亲原本便身子不舒坦，因着你避而不见，便更是……更是有些不好了。”顾婉儿矫揉造作的声音从外头传入。 顾言卿勾唇一笑。 这是见撺掇沈娇娘与清涟无用，便亲自上阵了？ 秋月机敏，闻言先是皱眉，满面厌恶，旋即才出声回应：“大小姐，现如今我们小姐染了急病，闭门不出是因着忧心传给了府中其余人，尤其是此时身子不康健的老爷！” 青榆与秋月对视一眼，清清嗓子接口，“大小姐请回，如今这院门开不了，若是大小姐也染了急病，奴婢们担不起！” 第161章 她在撒谎 第165章 她在撒谎 这一唱一和，气得顾婉儿脸色铁青。 可她又不能将这院门给直接强行打开，便只能将她阴毒的目光，转向了身侧的婢女。 一被顾婉儿的目光望到，这才做了几日顾婉儿婢女的小姑娘，便怕得缩了缩脖子。 顾婉儿见状，声音冷了些，眼里像是淬了毒，“蕊荷，扶着我。” 闻言，婢女面如死灰，听命伸手扶住了顾婉儿。 紧接着，顾婉儿便用自己纤长的指甲，在蕊荷的手臂上狠狠掐着。 她连牙关都咬紧了，恨不得将蕊荷的手臂掐下一块儿肉来。 此时的蕊荷，痛得整张脸皱在一块儿，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却怎么也不敢流下来。 “你如今便连扶着我，都如此不情愿了？”顾婉儿语气听着委屈，手下的力气却又加了几分。 蕊荷吓得连连摇头，哽咽着出声，“奴婢不敢，小姐……小姐别生气。” 她比起顾婉儿，可谓是小了三四岁，现如今只是个稚嫩的丫头罢了。 顾婉儿觉着年纪小些，较为好管教，便特意对顾秉文要了这婢女。 没成想，蕊荷胆小至极，仅仅是被将手臂掐得青紫，便有些捱不住了，每日里见到她便像是见到了鬼怪。 顾婉儿一口银牙咬得越发紧了。 早知如此，便不让那个蠢货送死，随意再找个替死鬼。 “回院。”顾婉儿冷冷出言。 蕊荷闻言，身子便止不住地颤抖，却还是乖巧听话，将顾婉儿扶走。 她若是不听话，顾婉儿便会让她拿着燃烧的蜡烛，站在一旁。 若是蜡烛滴落在地上，便在她背上狠狠掐个青紫的印子出来。 听话还稍好一些，仅仅只是让她跪在用来装饰房中盆景的小石子上。 实则蕊荷两种都怕，可若是非要选，她宁愿再度跪到起身都困难，也不愿将一双手烧得通红。 外头的顾婉儿走了，顾言卿也丝毫不以为意。 她将几味无须晾晒的药材，拿来研磨。 花了几个时辰，在青榆的协助上，方才研磨好小小一个瓷瓶的分量。 期间，绿茵一直待在不远处静悄悄看着，似乎是很好奇，却又不上前来。 顾言卿有些疲累，便缓步走到了她跟前。 绿茵福了福身，“小姐金安。” 没成想便是这一句话，让顾言卿的神情骤然变化。 她冷着脸，步步逼近，袖中的银针也到了手心，“武安侯府从未如此请安，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绿茵一听，面色如常，恭敬回应：“回禀小姐，奴婢先前在别的府中服侍过几日。” 她在撒谎！ 分明是家中逃难才卖进来的，如何在何处做过工？ 顾言卿微微眯眼，却也不显分毫杀意，只是尽数收敛在眼底。 她朝着绿茵微微一笑，温声问道：“我听闻王嬷嬷说，你家中弟弟如今身子不好？” “是有些，这几日经常往家中捎带银钱。”绿茵回答的很是平静。 顾言卿却更加确定，眼前此人并非真正的绿茵。 绿茵家中…… 除去她自己，哪里还有半个活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几日有些分神。”顾言卿假模假样叹息一声，便抬手状似想拍肩安抚。 绿茵却觉着自己的肩膀一阵刺痛，旋即身子便动不了了。 第162章 你是谁的人 第166章 你是谁的人？ “小姐？！”绿茵心中慌乱片刻便稳了下来，只是仍及装出一副诧异模样，“奴婢……奴婢这是怎么了？” “你混入我院中，有何居心？”顾言卿并不跟她委婉，直截了当询问。 绿茵的脸色稍变了变，却并不承认，“奴婢未曾混入小姐院中，是王嬷嬷的分配……” 顾言卿摸出她随身隐藏着的匕首，抵在了绿茵喉间。 这番动作，让绿茵直接噤了声。 “我一向不是有耐心的人。”顾言卿的语气很冷，让人似乎待在刺骨寒冬一般，“你是谁？潜入我院中是为何？身后之人是谁？” 话音落下，绿茵紧闭双唇，未曾回应。 顾言卿便手上缓慢用力。 她的匕首极其锋利，如此举动，轻而易举便将绿茵脖颈的肌肤划破，丝丝鲜血往外溢出。 此时，绿茵方才悠悠叹口气，“顾二小姐手下留情。” 顾言卿并不回话，动作稍顿了顿。 明显是在等着绿茵回答自己的问题。 “奴婢并没有任何恶意，不过是奉命在暗中护着顾二小姐罢了。”绿茵缓缓说着，似乎不肯将身后之人供出，“奴婢自小习武，若是真要对顾二小姐不利……” 余下的话，她未曾说出口。 “我说过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顾言卿冷冷出言。 闻言，绿茵皱了皱眉，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奴婢原本名为念琴，潜入顾二小姐的府中，是为了保护小姐的周全。” 顾言卿手下用力，匕首又深入了几分。 这念琴方才显得有些焦急，“顾二小姐！奴婢言语字字属实，至于身后之人……若是违背命令说出口，奴婢定然死无全尸！” 幸好，念琴在的位置有些偏僻。 旁人若是不被喊到，便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因此顾言卿丝毫不用藏拙。 她眼见这所谓的念琴，死活不愿将身后之人供出，便冷下心来，“既然如此，你便安息。” 匕首刚要刺入念琴的脖颈，破空声自耳边传来。 顾言卿身子一僵，此时的她根本躲避不开！ 幸而只是一颗石子，重重打在她的匕首上，将匕首打得偏移几分。 旋即便响起了个十分无奈的声音。 “你怎么如此机警？”萧胤从角落中的树上翻身下来。 身上穿了一身黑，却不曾有分毫的尘土。 “……王爷此举。”顾言卿说着，顿了顿，目光不善，“倒像是随时想将我的动向掌握，以便及时灭口。” 原先将绿茵安插进来，萧胤便是打得如此主意。 只是他未曾想到，这真正的绿茵满口谎话，竟然让念琴的伪装出现如此巨大的漏洞。 他微微一笑，目光毫不避讳与顾言卿对视，“我若是粗心大意之人，你岂敢与我一并谋划大事？” 顾言卿闻言，将匕首收回袖中，退后几步，与萧胤和念琴拉开距离。 念琴便屈膝跪在了地上，朝着萧胤恭敬道：“属下参见王爷。” 萧胤随手一挥，示意她起身，目光仍旧落在顾言卿身上，“将她留在你身侧，也确实打了护你周全之意。” “王爷说话，好似那树上的黄鹂鸟。”顾言卿冷冷一笑。 好听，却不中用。 第163章 不与死人合作 第167章 不与死人合作 见她如此讽刺自己，萧胤反而笑得越发真切，“你这般机警是好事情，不过我此时骗你，不知有什么好处？” “那便要问王爷了。”顾言卿一副随时可以抽身，回到院落中的架势。 萧胤觉着有趣，却也知晓不是逗弄顾言卿的时候，便正了正神情，“我出了这么多药材，还不能瞧瞧你是不是诓骗？你也是与那些奸商一道的，哪种药材贵，便要哪种。” 他话音刚刚落下，便传来秋月的声音。 “小姐，先前晾晒的药材瞧着像是好了。”她的声音在逐步靠近。 顾言卿脸色一变。 萧胤玩味儿的看着她，没有离开或是回避的打算，这副要看顾言卿笑话的架势，着实让她有些气恼。 “秋月，”顾言卿出言，语气听着平和，不露丝毫马脚，“你去将瞧着像晾晒好了的药材收进库房，再重新晒一些。” 这话一出，秋月的脚步声便停顿住。 “是，小姐放心。”秋月果断应声。 紧接着，她的脚步声便又逐渐远去。 顾言卿眯眼望着跟前满面失望之人，唇角带笑，眼底却有凛然冷意。 “让王爷失望了。”她轻轻出言。 萧胤便点头，十分赞同，“确实失望看不了好戏。” 话音落下，他朝着顾言卿抬手抛出一物。 破空声响起刹那，顾言卿亦是及时抬手接住，木头质感入手，她定睛仔细察看。 是一枚木牌，迎着顾言卿的那一面，刻了个龙飞凤舞的‘胤’字。 顾言卿指尖摩挲几下，旋即将这木牌反转过来。 背面没有刻字，是一些辨认不出的纹路，顾言卿想着也许是什么暗号。 “我安排了两个暗卫，手持令牌便能差使。”萧胤说话时，好似漫不经心一般，“免得你这解药做到一半，便反而在有心人手中变为毒药。” 这话说得十分在理。 顾言卿原本便有些忧心此事，现下一听，便将令牌收到了怀中。 送上门来的法子，岂有不收之理。 “那便谢过王爷了。”顾言卿神情坦然。 解药可没那么容易制作出来，期间也不知会因着闭门不出引发哪些问题。 算是与萧胤平等交换。 “你倒是接受得毫无负担。”萧胤讽刺几句。 转身时的动作稍顿，顾言卿鼻尖便嗅到了一股血腥气味。 其中还夹杂着些许草药味道。 她的脸色一变，便冷然一笑，“看来明日，我便能停下这准备，也不必与王爷合作了。” 这话显得十分突兀，萧胤便回过身来，目光深邃。 “如今是想明白了？打算搭上康亲王，还是那睿亲王？”萧胤说话时面带笑意，周身却释放出凛冽杀意。 见状，顾言卿不仅不惧怕，反而将脸上的冷笑一收，“我没有与死人合作的兴趣。” 念琴一直垂首立在二人旁边，闻言吓得抬首看向顾言卿。 她是知晓顾言卿性子的，不会平白说出没有依据的话。 念琴想要开口朝着顾言卿求情，却被萧胤的目光一扫，她立即打消了念头，重新垂首，却难免有些难以压制情绪。 “此话怎讲？”萧胤收敛了神情，换上郑重模样。 顾言卿看了眼萧胤的腰间，冷冷道：“受了伤，伤口染上毒素，偏偏用的药膏仅仅暂时缓解疼痛，反倒是协助毒素浸入心肺。你不死，谁死？” 第164章 乃是医者 第168章 乃是医者 这不耐的语气，让萧胤稍稍安下心来。 他瞥了眼将这角落给遮掩住的柴禾堆，稍作思索，便出言命令道：“稍后你房中相见。” 话音落下，萧胤身形猛然动作。 抬脚一蹬墙面，他便在眨眼间回到了角落中的树干上，再一个闪身的功夫，便迅速离开顾言卿的视线。 念琴此时也恢复了她以往的神情，只是瞧着顾言卿的目光中，多少带着几分祈求。 顾言卿只是淡然望了她一眼，并不出言，转身便缓步绕过柴禾堆。 “小姐。”秋月就在不远处，瞧见顾言卿现身，便恭敬地福了福身。 “将左侧那些药材拿上几份，随我进屋。”顾言卿说着，抬起她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尖轻点几下。 秋月的动作干脆利落，飞快将顾言卿遥遥指过的药材都给收在竹编的小小篮子中，旋即跟在了顾言卿身后。 进屋后，秋月将篮子放在桌上，顾言卿便示意她回去接着照看其余药材。 秋月将门扉顺势拉上，听着脚步声走远，顾言卿便要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却听闻她身侧的屏风后有动静。 顾言卿眉头紧皱，几步便绕过了屏风。 萧胤竟又在她床榻上落座。 她神情不满，如何也压不住心头的怒气。 “你可知……”顾言卿刚开口，萧胤便笑了笑。 他极快猜出顾言卿后头要说的话，便索性提前出言打断，“我不知。你与其这般拖延，不如直接将我毒死，还省下不少功夫。” 闻言，顾言卿神情微微变化。 她不言语，静静望着萧胤，不知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过了片刻，顾言卿转身，去将装有药材的篮子拿回来，便朝着萧胤直截了当道：“将上衣脱了。” 便连萧胤这般的人，都不免对顾言卿的坦然与直接有几分愕然。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倒是不怕被人觉着水性杨花。”萧胤玩味儿的笑意自唇边衍生而出。 顾言卿轻蔑一笑，挑拣着篮子中的药材，“我乃是医者，莫不是王爷觉着……会有女子想要看你……未穿衣衫的模样，于是刻意如此言语？” 语气中的讽刺之意，让萧胤微微眯眼。 他起身，动作利落将衣衫脱下，旋即便垂首，眼眸中含义深刻复杂。 顾言卿却并不瞧他眼眸，只是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萧胤腰间厚重的布条。 白布条此时已然渗出丝丝鲜血，红斑点点。 她嗅了嗅蔓延在空气中的浓烈药味儿，脸上的神情带几分深思的意味。 “如何？”萧胤在她头顶出声。 顾言卿便抬首，刚想出声将伤势如何严重描述一番，便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其中满是揶揄。 她几乎是刹那间便明悟了萧胤的意思，却还是按照先前的想法，缓缓开口：“将王爷砍伤的刀刃淬了毒，这药膏……” 顾言卿忽的停住，将身上藏着的匕首摸出来，旋即轻轻滑进绑得有些松垮的布条中，再将刀刃转向布条，轻轻一挑。 布条便被割出个口子，旋即被顾言卿用匕首再度扩大。 瞧了会儿敷着厚厚药膏的伤口，血肉模糊的场景，也未曾让顾言卿生出丝毫惧怕来。 她静悄悄望着伤口，眉头逐渐皱起，神情带着几分嘲讽。 “怎么？”见状，萧胤出声问道。 第165章 别怕 第169章 别怕 顾言卿轻笑，语气讽刺，“王爷寻得好大夫，这药膏制作的手法精湛，涂抹的位置也恰到好处。那幕后之人，定然是十分满意的。” 这番话显得有些阴阳怪气，萧胤略微不满，身子前倾，便打算伸手将顾言卿的手腕给握住。 却被顾言卿预先看出了目的。 她退后半步，语气冰冷刺骨，“若是王爷想就此与世长辞，我倒也没有意见。” 萧胤的动作便顿住，他不再逗弄顾言卿，换上了满面严峻，“你这番话……详细与我说来听听。” “这药膏制作精湛，涂抹的位置都是最容易将其渗透的地方。”顾言卿说着，伸手将涂抹在萧胤腰间的药膏剜走一块儿，“而且十分厚重，看着是巴不得渗透的再快几分。” 萧胤未曾与他人说过，自己的腰间是极为敏感的部位。 冷不丁被顾言卿伸手如此触碰，心中难免生出几丝异样来。 尤其那指尖有些许冰凉，触感又极其细腻。 话音落下，顾言卿的目光转到萧胤脸颊，却见他有些愣神。 她的心头一沉，便抬手将萧胤的眼皮外翻。 “……现下看来，此人目的倒是达成了一半。”顾言卿下了结论，紧接着便将萧胤腰间的布条彻底取下。 这布条未曾被立即扔下，顾言卿用它将药膏擦去许多，旋即才扔到了地上。 为了防止怀疑，顾言卿没有让秋月备水，现如今便只好用壶中的茶水，替萧胤勉强将伤口上的药膏清洗些许。 很快，床榻边的地面上，尽数是带着些许红色的血水。 连床铺都脏污了。 顾言卿无奈，只想着也许这床榻都要不成了。 她可没法儿接受，曾经被其余人等鲜血浸泡过的床榻。 萧胤疼得面色苍白，滴滴冷汗从额角冒出来，顺着往下滑落。 顾言卿动作已经极其轻微，余光瞧见萧胤虽然不哼一声，但却苍白如纸的面色，也忽的有几分无措。 她恍惚片刻，似乎瞧见了秋月被砍断手脚时的场景。 鲜血不断伴着刺骨的毒水流淌在地上…… 秋月翻滚着，痛苦地张大嘴巴，却露出被割去舌头的突兀来。 顾言卿的手不经意颤抖，倒是让疼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萧胤清醒了几分。 “别怕。”萧胤沙哑着嗓子出声试图安抚。 却误打误撞，将顾言卿从忽然冒出的回忆中抽离。 她缓慢将呼吸重新平稳，出声时，却总透着几分看透世事的疲惫与痛楚。 “无妨，你若是痛便靠着床榻。”顾言卿声音好似有些细微轻颤。 萧胤皱眉，却也知晓现如今若是停下，只会让伤口血流不止。 大仇未报，他可不想因着这未能避过的一刀，便身先士卒。 一时之间，未曾有任何人出言。 静得掉针可闻。 待将伤口彻底洗净，顾言卿抓起一把药材，便放到口中咀嚼。 直至混合在一块儿，化为细碎的药沫，方才细细覆盖住萧胤的伤口。 萧胤闷哼一声，眼神骤然变化。 顾言卿此时才想起药材性烈，便随手抓起枕头，塞到了萧胤怀中，口中说道：“上药时会有些痛，你咬牙忍忍便是。” 萧胤脑袋稍有些迷糊，却被顾言卿这马后炮的行径，气得哭笑不得。 第166章 一个头三个大 第170章 一个头三个大 待顾言卿将今日方才换上的帐幔扯下，借着匕首撕成布条，萧胤已然有些站不住了。 “你可莫要倒下来，这动静有些大了。”顾言卿冷言提醒。 只是她布条还未打结系好，萧胤便双眼一闭，重重倒在了床榻上。 动静之大，房外不远处的青榆立即赶了过来。 “小姐？！”她语气焦急，“可是出了何事？” 顾言卿只觉着自己脑袋都生疼，只得无声叹息，旋即隔着房门对青榆宽慰道：“无事，不过东西没拿稳罢了。我做事不能被人打搅，你且放宽心忙你的活计。” 青榆听着顾言卿的声音无恙，稍稍放下心来，“是，小姐若是有所需，便出声唤奴婢。” “嗯。”顾言卿应声时，已然抬脚，朝着萧胤腿上重重一踹。 她倒不是在借此出气，而是萧胤已然痛晕过去，便只能彻底踹上床榻，再翻找出其余的帐幔，将他整个人都藏在其中。 顾言卿忽的想起院外的池塘。 她反复踹了几次，萧胤的身形都未曾移动分毫后，难免会想将他拖到池塘那处，一不做二不休扔进去作罢。 悠悠叹息，顾言卿也心知事不可为，便认命般伸手将萧胤往床榻里头拖拽。 待到将被褥给效应盖好，顾言卿已然出了浑身的汗。 “……当真是欠了你。”顾言卿压着心头怒火出言。 一刻钟的时间，她挂上新的帐幔，旧的不断擦拭地面上的血水。 收拾妥当，便开窗将血腥气味散去。 “青榆，去将绿茵唤来。”顾言卿脱力坐在椅子上，方才想起这现成的苦力，当即冷声出言。 屋外一直分心注意着动静的青榆闻言，小跑着去唤了绿茵。 待到绿茵敲响门扉，顾言卿已然将杯中冷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她起身，将门扉微微敞开一人可入的缝隙，随即将绿茵让了进来。 即便开了窗户，屋中还未尽数散去的血腥气味，仍旧让绿茵神情紧绷。 “你们主子活得好好地。”顾言卿便冷着脸出言，随即微抬下巴，指向那擦了血水的帐幔，“如何解决，不用我越俎代庖教你。” “念琴知晓。”迅速回应，她上前便将地面上堆着的脏污帐幔缠绕成一团，转眼间，从窗口处翻了出去。 顾言卿静静望着她离去，摇头讽刺道：“原来这翻窗的本事，是整个晋亲王府之人都会的。” 床榻上的萧胤似乎听见了，眉头微微皱了皱，却并未清醒过来。 顾言卿也未曾再注意萧胤的动作，反而是将余下的药材都给聚集到一处。 这伤口并非一日能够痊愈的，顾言卿也自认做不出此等仙药来。 她打算替萧胤将接下来几日的药材都给备好，只需研磨便可上药。 也省得萧胤再度被诓骗，致使给自己增添其余麻烦。 顾言卿觉着一个脑袋好似有三个大。 若不是她清晰记着，最后登上大统的是这位无人看好的晋亲王萧胤，多半便直接想法子将人扔去荒郊野外，自生自灭了。 哪儿会如此棘手。 第167章 乖儿子 第171章 乖儿子 绿茵回得极快，顾言卿丝毫不见外，命她将整个屋子给清理干净。 “顾二小姐，现如今主子如何？”绿茵将一切都给处理完毕，方才敢对着顾言卿如此追问。 顾言卿余光望了望床榻上昏睡的萧胤，勉强将心中不满压下，“如今的情形，府中那位给王爷上药的大夫，极有可能不安好心。便任由你主子先鸠占鹊巢，我事后自会讨回来。” 此话说得委婉，绿茵却立即明悟了，这是指晋亲王府内有内鬼之意。 后半句话顾言卿语气轻松，却听得绿茵有些毛骨悚然。 “日后，你凡是在我府中，便自称绿茵。”顾言卿忽的话锋一转，“免得一时顺口，让人捉到错处，反而牵连无辜。” 绿茵急忙点点头，瞧了眼面色略有倦意的顾言卿，似乎在思量着何事。 顾言卿瞧出她的欲言又止，却并不点破，顺手将木牌拿出，用来将药材捣碎在杯中。 见状，绿茵盯着那牌子，眼神旋即一亮，便再也不藏着，“顾二小姐，如今主子出事，属下……奴婢应否告知府中？” “可有人知晓你主子到了武安侯府？”顾言卿不回答，反问道。 “除去奴婢，无人知晓。”绿茵恭敬回应。 顾言卿捣碎药材的手一顿，便垂首语气平和，“那便无须告知。” 若是府中还有其余人等心怀鬼胎，萧胤此次忽然失去踪迹，便是最好的试探。 顾言卿本来无意帮萧胤将内鬼揪出，但她思绪转得极快，现如今萧胤与她算作盟友，若是萧胤那处总暗中有人盯着，指不定便会将她暴露。 为了自身着想，顾言卿决意将此事给处置妥当。 顾言卿望着绿茵，本是有话意欲与她说，最终却摇摇头，“出去。” 绿茵弯腰抱拳行礼，旋即退出了房门，还将门扉紧紧带上。 顾言卿没有将他人留宿房中的习惯，可如今想来，萧胤能去的地方多半晋亲王府中都有人得知，唯有此处，算作隐秘。 绿茵是定然不会将萧胤行踪暴露，至于那两个暗卫…… 没有萧胤的命令，手上有着令牌的她也不曾指使，便不会擅作主张。 顾言卿多番思索，确认如今暂且算作安全，便放下心来。 天色黑得极快，萧胤没有半分转醒的迹象，反而是发起了热。 顾言卿便只好命绿茵悄悄打了盆冷水到房中，替萧胤冷敷额头降温，可成效不大，降不下多少来。 正待起身时，萧胤的手却攥住了顾言卿的衣角。 她愣神间，便听见萧胤含含糊糊出声道：“母妃……” 顾言卿紧咬一口银牙，险些没抬手便是一巴掌。 她目光落在萧胤略微泛红的脸颊上，那双剑眉即便是睡梦中，也紧紧皱着。 半晌，她叹口气。 未曾挣脱萧胤的手，顾言卿复又坐下，目光静静望着萧胤的睡颜，她忽的起了些心思，卿便目光玩味儿，语气听着轻柔，“安心睡，乖儿子。” 没成想，此时恰好绿茵从窗口翻进来。 顾言卿与绿茵对视片刻，神情坦然。 第168章 逐客令 第172章 逐客令 “……顾……顾二小姐。”绿茵连完整话都险些说不出口，“主子……主子可有……” “你来得正是时候，趁着此时酒肆还未曾歇业，去打些白酒来，最好是便宜的烧刀子。”顾言卿面色如常，对着绿茵一通吩咐。 刚翻进来的绿茵便慌张地点头，又急忙翻出窗外。 顾言卿在绿茵走后许久，方才忽的变了脸色，转头对着床榻上的萧胤怒目而视。 却出乎意料，迎上一双清明深邃的眼眸。 萧胤此时还未全然清醒，眼神却看着好似并非刚从昏睡中醒来。 “醒了？”顾言卿从容将方才的怒气尽数收起，一副未曾发生的模样，“待天色更黑些，你便离开。今日王爷欠下的债，便等伤好了再一一清算。” 这番话让萧胤清醒了许多，他撑着床榻缓缓坐起身，顾言卿未曾上前搀扶。 “如此绝情？”萧胤眼神多有几分揶揄，“不如便留我今日在此处就寝。” “听闻新修了个马厩，若是王爷不嫌弃，倒也可行。”顾言卿平和应声，瞧不出分毫气恼，只是言语中带着些讽刺。 “你房中便挺好。”萧胤亦是维持着一贯的自我，不过话音落下时，抬手摸了摸腰间手法精湛的包扎，“多谢。” 他出口瞬间，顾言卿诧异片刻，便又缓和，对此不作回应，“王爷最好躺着歇息，如今你在发热，待会儿绿茵回来后，自行用烈酒擦拭身子，不出一炷香便能将热降下来。” 萧胤点头，眼神晦暗不明，“是否能确认那大夫用这药膏是……” 没将话说完，萧胤望着顾言卿。 此话难讲，顾言卿轻轻揉搓几下先前摸到那药膏的手指，想起鼻尖萦绕的气味。 “多半是。”顾言卿用着不确定的言语，语气却又万分笃定。 她是医者，自然能够凭借调制出的药膏如何，涂抹手法如何，包扎手法如何，去确认另一个医者是否算得上医术精湛。 除非她比不上对方，那便无法确认，可前世为了将这医术练得足够出色，顾言卿曾在数不清的夜晚借着月色研读医书。 也将草药几乎都尝了个遍，就为了仅仅单凭味道便能辨认出究竟是哪几味药材。 如今若说她的医术第二，许是都无人能任第一。 除了…… 顾言卿脑海中浮现熟悉的脸庞，因着萧胤在跟前，她微微垂首，将脸上情绪尽数掩盖。 “明日一早我便离开。”萧胤沉声说着，在顾言卿没有瞧见的此刻，眼中的杀意与戾气都几乎要满溢出来。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还险些真的得了手…… 萧胤觉着像是被人踩在脚下，言语上不断羞辱一般，使他难以忍受。 一番话入耳，顾言卿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就像是身边的萧胤不存在一样。 到了第二日清晨，看到萧胤还在院里，顾言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王爷怎么还不走？” 萧胤抬眸看了顾言卿一眼，随后往前走了几步。 “这么着急赶本王走？不过是在你这里歇上一歇，倒不至于下逐客令？” 如若让旁人发现他们二人的关系，不要再说合作，日后在这镇北候府，自己都是寸步难行。 自己的院子如今就是是非之地，萧胤万万不能跟来，顾言卿随即停住脚步，这才低语道：“此处多有不便，王爷还需谅解，王爷也不希望被人误了大计？” 第169章 接纳 第173章 接纳 眼看顾言卿连连拒绝，萧胤只能无奈耸肩，他连连点头，提出了自己的最后一条要求。 “我走便是，但念琴得留下，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多少有个照应，我无法及时赶来你的身边，日后就让念琴多担待着。” 交代这番话后，身着夜行衣的男子便消失不见。 听着树叶传来的婆娑声，顾言卿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绿茵。 这女子留在自己身边，虽说造不成什么大影响，但顾言卿知道，日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要被监视着的。 萧胤没那么好心派人专程来护着自己，这不过是为了掌握自己行踪的借口罢了。 秋月早在门口等着顾言卿，院落里传来阵阵药材的香气。 绿茵肩头受了伤，虽说拿披风遮了，难免还能闻到一股血腥气。 既然这丫头只是奉命前来，那自己也不必与人为难。 伤了她，总得替她把肩上的伤口给处理好。 “秋月，你让青榆把这些药材收了，换上一批新的接着晒，我房间的床头放了一瓶自制的金创药，你去替我拿过来，还有些干净的纱布，一盆温水。” 望着秋月快步跑开，绿茵捂着自己的肩头，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在这样的年代，她还从未见过一个主子肯对自己的丫头这样柔声细语。 恍惚之间，她对于顾言卿似乎多了几分别样的情感。 如若不是自己背负着任务，说不定，她还会想法子与顾言卿二人成为挚友。 “我这小院没什么好地方，也就剩下一个东厢房，那地方恐怕得你自己收拾。” 原本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有个地方安置便足够了。 轻轻拨开绿茵肩上的衣服，刚才自己下手有些重了，肩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疤痕。 上了金疮药还不够，必须得想法子把裂开的伤口缝合在一起。 手边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顾言卿只得找来了一根绣花针。 早已经跟在萧胤身边吃了那么久的苦，区区伤口缝合，即便是再疼，绿茵也是断然不会说一个字。 顾言卿沾了些水，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干净，绿茵的伤口血肉外翻，她将头偏了过去，动作十分熟练。 顾言卿长叹一声，也知道对方不止受此重伤，她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粒药丸，随后喂给了绿茵。 绿茵眸子微眯，这东西吃下去，倒给人一种酥麻的感觉。 渐渐的，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浑身无力，意识模糊，肩上的疼痛感也缓缓减弱。 她以为是顾言卿还不愿放过自己，正要开口，顾言卿却做出噤声的手势。 “不过是麻醉散，等你睡上一觉，醒来我便为你缝合好了。” 话到此处，绿茵的眸子也睁不开了，她沉沉睡去，呼吸也渐渐变得均匀起来。 秋月守在一旁，眼看顾言卿的动作如此熟稔，她心头感叹，自家小姐果真是深藏不露。 缝合伤口不过是极为简单的活，只不过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事。 秋月和顾言卿二人将绿茵送到了厢房去，只为她清扫了床铺，便把人给放了下来。 若不是为了日后能跟萧胤二人好生合作，顾言卿是断然不会留下她的。 “你就在此先守着她，若是还觉得疼，就叫她忍着些，伤口不能碰水，若是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便是。” 简单交代了一番，顾言卿就让秋月暂且留在门口。 第170章 一种伪装 第174章 一种伪装 丫鬟早已经收拾了药材，为顾言卿分类放在了不同的抽屉里，房中的阵阵药香让顾言卿觉得神清气爽，看了一眼成色，顾言卿不由得勾唇浅笑。 王爷不愧是王爷，他弄来的东西，的确都是上品。 正当顾言卿清算之时，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丫鬟匆匆忙忙的敲门来，眼见她神色慌张，顾言卿便觉大事不妙。 怕是那些无事可做的冤家又找上门来了。 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接二连三的找麻烦，自己的确有些疲于应付。 可若是不去，反倒让他们找到针对自己的借口，那日后要面对的麻烦会更多。 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檀香已经将自己衣服上残留的血腥味熏了个干净，再三确定闻不出来之后，顾言卿这才匆忙出门去。 敲门声很重，门外不断催促着顾言卿赶快开门，顾言卿眯起眸子，偏偏就要缓步而行。 推开门，门外正站着顾婉儿，她双手环抱，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好妹妹，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怎的姐姐在外面敲门，隔了这么久才有回应呢？” 这一番试探过于低劣，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只不过就是泼脏水的话语罢了。 言语之中就是指责顾言卿心里有鬼，不够坦荡。 “姐姐说笑了，妹妹的确遇到了麻烦，这不是院落太大了，打扫起来有些麻烦。” “方才我蓬头垢面，如果有那样一副样子来见外人，未免有几分不妥，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顾婉儿皱了皱眉，好一个外人！ 当这些家丁的面，顾言卿竟然如此坦荡的说她是外人！ 冷哼了一声，他们二人不合已久，既然没有旁人，她也无需装出一副姐妹情深。 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顾婉儿直言开口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二妹妹，我听说有人朝你院子里来了，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姐姐担心你遇上刺客，所以特意赶来看看。” 顾言卿面带微笑，面对顾婉儿的质问，丝毫不显慌张。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清冷，瞬间拉远了自己与顾婉儿二人之间的距离。 如若她真的关心自己是否遇到刺客，何必大张旗鼓带着这么多人前来质问自己？ 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二妹妹，姐姐问你话呢，怎的突然沉默了？难不成，你跟这刺客二人有所勾结？” 果不其然。 顾婉儿的手段实在过于低劣，低劣到顾言卿甚至不愿正眼相对。 “我可从没见过姐姐说的什么刺客，姐姐莫不是看错了，你我二人姐妹情深，难不成，姐姐会因为旁人的一些流言蜚语，就来冤枉妹妹是有罪的吗？” “大姐姐，你可是家里的嫡长女，不会做如此不知分寸的事？” 旁人都知道，镇北侯府的嫡长女，温文有礼，也算是贵女之中不可多见的真正淑女，知书达理，宽容大度。 只有顾言卿他们知道，这不过就是她的伪装罢了。 但此刻，正是这一种伪装，绊住了顾婉儿的脚步。 即便顾婉儿可以不顾及她们姐妹情深，做出大义灭亲的举动，可正如顾言卿所说，若是在她这里搜不到刺客，那自己冤枉她的事情就会流传出去，成为坊间的一大谈资。 第171章 总要有个度 第175章 总要有个度 咬了咬牙，顾婉儿决定小心一些。 她绝不能因为一时上头，想要整治顾言卿，就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头给搭出去。 “二妹妹说笑了，姐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这不是前些日子妹妹病倒了，姐姐实在担心你出了事，二妹妹，你总不能辜负姐姐的一片好心？” 站在一旁的秋月和丫鬟都听出了话语中的端倪，跟在顾言卿身边这么久，她们早已经看清自家大小姐是何人。 秋月性子急，生怕今日这顾婉儿就不走了，一定要将黑锅扣在顾言卿身上。 顾言卿勾唇冷笑，这还得多亏顾婉儿提醒自己，否则，她都忘了自己装病这回事了。 “姐姐，我当真没见过什么刺客，你若是今日不信妹妹，妹妹也没法子自证。” “只是妹妹这段日子在养身子，郎中也说了，见不得风，也不能太过于调动自己的情绪，姐姐，你在妹妹养病的时候带这么多人上门来，到底是为何？” “你难道真的不信妹妹，哪怕是我身体抱恙，也非要与妹妹理个明白吗？” 这一来二去，所有的责任自然而然地推到了顾婉儿的身上。 顾婉儿面色一沉，只觉得这顾言卿果然是个妖精！ 她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为了让众人责备自己，责备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想的不周到，竟然还要来刺激自己生病的妹妹。 “如果姐姐还要坚持，那妹妹就只能找附近的乡绅来评评理，让他们来判断这件事，到底应该如何处理。” 一番话到此处，顾婉儿彻底沉了脸，算是自己今日倒霉，准备不周全就上门来找麻烦，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她冷哼一声，迅速将自己身后的那些家丁通通叫了回去。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宅子门口就只剩下了顾言卿几人。 顾婉儿也懒得伪装，她冷漠地瞪了顾言卿一眼，随即撂下狠话道：“顾言卿，好伶俐的一张嘴，今日就暂且放过你，可别让我发现你跟哪个男人私通往来，否则，新帐旧帐，咱们一起算！” 顾婉儿匆匆离去，顾言卿这才舒了口气，连忙叫人把门口落了锁。 “小姐，这顾婉儿次次来找你的麻烦，总归也不是办法，需不需要想法子彻底将他们给打发了？” 面对一次次的逼问，就连秋月都已经受不了了，顾言卿摇了摇头，她是断然不能这么做的。 娘亲还在府里，虽不与自己同住，但终归还是北镇侯府的人。 自己吃些苦倒也就罢了，好生应付，也未必是件麻烦的事。 可她的娘亲不一样，楚氏平日里就不是个喜爱算计之人，如若自己狠一狠心，惹恼了那些人，顾言卿生怕他们会将其撒在楚氏身上。 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彻底的护着楚氏，凡事总得有个度，不能闹得太大。 所以能像今日这般，把顾婉儿给吓回去，其实也就足够了。 绿茵的事，顾言卿并没有坦白告诉秋月和丫鬟二人，为掩人耳目，她还是称呼绿茵为绿茵。 “去瞧瞧绿茵醒了没有，若是醒了，熬一碗安神汤给她。” 话音落下，顾言卿独自回了房中。 她想了一想近些日子发生的事，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近些日子，麻烦事会接踵而至，顾婉儿在自己这里碰了壁，如若让秦贵妃知道了，怕是又要找自己的麻烦。 如若等到顾婉儿将来身居高位，自己到时便难以与之抗衡，她必须得想办法尽早应对秦贵妃他们。 第172章 传召 第176章 传召 皇宫之中，自从赏花会结束之后，秦贵妃也的确有此打算。 那一日发生的事太多，却件件都离不开顾言卿。 在秦贵妃看来，这些王公贵女，唯一的价值便是为自己提供势力。 如若不能为己所用，不做威胁也就罢了。 可顾言卿的存在，却让秦贵妃感受到了一丝不适。 在她看来，这虽然是个乡野来的丫头，可面对如此场面，临危不惧，不觉波澜。 顾明珠虽然是个庶女，但她显然没有顾言卿的临场能力快，甚至不及顾言卿半分聪慧。 面对自己那一日的栽赃，顾言卿和顾婉儿二人不相上下，最后，甚至将顾婉儿说得哑口无言。 她显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乡野丫头那么简单。 皱了一皱眉，要说这镇北侯府的势力虽然强大，但自己早已经选择了顾婉儿作为儿子的正妃，倘若再纳一个顾言卿，未免占用了一部分资源。 再加上那一日，秦贵妃也看出了顾婉儿和顾言卿二人势如水火，若是将他们二人都收入自己麾下，日后也难免不得安宁。 思量再三，秦贵妃决定想其他的法子把顾言卿留在身边。 但在此之前，她倒想试一试，顾言卿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还是说，这一切不过都是伪装出来的。 但收揽顾言卿这件事，终归只是自己的谋划，若是提前让旁人知晓，自己的野心也昭然若揭。 她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打算让顾婉儿替自己搭桥，多见一见这位乡野来的丫头。 抿了一口茶水，宫殿门口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那人身形高大，看着躺在贵妃榻上的秦贵妃，他拱手躬身，恭恭敬敬的称了一声母妃。 “儿臣参见母妃。” 秦贵妃挥了挥手，随即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前些日子的赏花会，你可都从其中看出些什么来了？” 睿亲王知道，秦贵妃问自己这一番话，绝不是单单叫自己瞧那些贵女的容貌。 她要的是自己分析大局，瞧瞧还有没有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人才。 可那一日事发之后，睿亲王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顾婉儿身上，对于其他的贵女，都算不得是上心。 眼看睿亲王如此犹豫，秦贵妃无奈摇了摇头。 那一日倒是叫顾家的几个丫头抢了风头，其他的贵女也不曾有表现的机会。 如此一想，也着实让人有些微恼。 “不打紧，以后接触的机会还多。” 话到此处，睿亲王点了点头。 既然睿亲王对此事还没有太多的考量，那不如就先接触接触顾言卿。 在睿亲王离开之后，秦贵妃找自己的贴身宫女传了秘令。 这命令越过了顾婉儿，直接送到了顾言卿的手里。 顾言卿原本正在晾晒药材，却突然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本以为是他们又找上门，可推开大门，才注意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宫里的人。 秋月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对方毕竟是宫里的宫女，也并非是他们这样的普通平民惹得起的。 秦贵妃的贴身宫女，刚在贵妃身边的时间长了，身上也自带一股贵气和傲气。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秋月，随后递出了手中的名贴。 “贵妃娘娘有令，想请顾二小姐去宫里坐坐。” 这一番话出口，秋月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还请姑姑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接过了名帖，秋月匆匆忙忙的跑去顾言卿的房间。 第173章 入宫 第177章 入宫 看着秋月的面色不大好看，顾言卿自然也知道麻烦找上门来了。 才刚刚走到庭院，顾言卿就看到了姑姑那张不大好看的脸色。 “姑姑？” 顾言卿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她此前就寸步不离地跟在秦贵妃的身边，看到他手中的名帖，顾言卿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我家娘娘有请，姑娘，去宫里坐坐！” 门外停放着一辆十分奢华的马车，琉璃宝珠，上面还雕刻着几只鸳鸯。 看来今天这一趟，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掉了。 话到此处，顾言卿点了点头，稍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便随着姑姑一同出了门。 秋月原本想随着顾言卿一起前去，却被顾言卿的眼神喝止。 “二小姐是个聪明人，我家娘娘只请了你一个。” 宫女的话说的尤为耿直，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秋月即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不顾贵妃的命令。 “贵妃娘娘是那么和善的人，此番特意来请我去，应该也是有什么事想问问我？” 顾言卿故作单纯，直接略过了姑姑走上了马车。 她如今只需要把自己表现的像个乡野丫头，就已经是十足十的伪装了。 果不其然，姑姑看着顾言卿的眼神变了一变。 顾言卿虽然跟着别人学了不少的礼数，但总归还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不懂得尊敬别人，也不懂得自谦。 勾唇冷笑一声，宫女甚至头都没回，就直接让马车转头，带到了宫里去。 这一路上，顾言卿和对方都沉默不语，宫女的眼神飘忽不定，却带着对顾言卿的鄙夷。 可顾言卿的心里却盘算着，究竟要如何应对秦贵妃的询问。 上次茶叶的事情，终归还是让秦贵妃注意到了自己。 如果他们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那往后的行动就会变得越发困难。 眼下，顾言卿只能祈祷，顾婉儿在那一日之后，没有向秦贵妃说些自己的坏话。 要不然，按照秦贵妃的性子，今天把自己叫到宫里去，若是不吃些苦头，恐怕难以从她的宫里再走出来。 思量之间，马车就已经到了皇宫里。 面对着这高大的宫墙，顾言卿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她再一次想到自己前世所遭遇的种种，拳头不由得攥的生紧。 “二小姐，请下车！” 姑姑的声音传入耳朵，顾言卿此时才将自己的思绪收回。 顾言卿迅速抬头，这才匆匆从马车上走下来。 再一次来到这熟悉的地方，顾言卿的目光一直放在宫女的身上。 弯弯绕绕来到这宫里的小花园，秦贵妃正坐在凉亭里，桌上放着一壶茶水。 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秦贵妃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随后命自己身边的宫女倒了两杯茶。 她缓缓的抬眸，眼神之中闪着别样的光。 “来了，坐下。” 顾言卿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有些草率的道了声谢，便坐在了秦贵妃的身边。 秦贵妃皱了皱眉，这若是换作其他的贵女，是断然不敢同自己贴的这么近的。 第174章 互相试探 第178章 互相试探 秦贵妃的厌恶只是一刹那，她在宫里混迹多年，早已经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顾言卿装作不知，也只是感激的对着秦贵妃笑了笑。 “贵妃娘娘，不知您今日叫我来宫中，是有什么事吗？” 秦贵妃举起自己手中的茶杯，随后浅笑了一声。 “本宫只是很喜欢你的性子，单纯的很，与当年未进宫的本宫倒是有几分相像。” 这样的客套话，听得顾言卿心里一阵发寒。 她从来都不愿与宫里的贵妃打交道，这后宫佳丽三千，秦贵妃能凭借一己之力走到今天的地步，显然有着非比寻常的本事。 “无需紧张，今天叫你来，也只是让你陪本宫说说话。” 顾言卿佯装明白，随即开口询问道：“贵妃娘娘为何不把姐姐叫来？姐姐要比我聪慧的多，我怕我嘴笨，到时候惹得贵妃娘娘不高兴。” 秦贵妃眯起了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顾言卿这番话满是试探的意味，秦贵妃自然听得出来。 她只是摸不准顾言卿到底在想什么。 这女子若是留在世上任她发展，她又与顾婉儿二人势如水火，又会不会成为绊脚石呢？ “顾二小姐倒是有意思，这才刚刚回到本家，就已经如此聪明伶俐。” “在本宫看来，像你这样识大体，聪明的女子，实在是讨人喜欢。” 这两句话不过都是恭维的说辞。 如果放在顾明珠的身上，她恐怕会兴奋的以为秦贵妃当真是在夸自己。 只可惜，秦贵妃算错了。 顾言卿是断然不吃这一套的。 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心底依旧是瞧自己不起。 “贵妃娘娘谬赞了，我实在是担不起这样的称赞。” 秦贵妃心下冷笑，看顾言卿这副憨傻的模样，看来是真的不大聪明。 自己昨天的一番考量，终归还是想多了。 面对这样蠢笨的女子，顾婉儿还能拿不出招来？ 秦贵妃摇了摇头，决定加固自己和顾婉儿的联盟。 日后总归是要借助顾家的势力，既然顾家这么不喜欢这个二丫头，那索性自己就搭个桥，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麻烦。 秦贵妃始终背对着顾言卿，自己一人只身前来，也算得上是入了虎穴。 自己行事千万小心才行，否则在别人的地盘，若是秦贵妃真打算动手，自己今天就是死在这，也无人会在意。 秦贵妃给顾言卿讲了好些个故事，这些故事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在暗示顾言卿，不要抢了自己姐姐的风头。 顾婉儿是他顾家的嫡女，而顾言卿，不过是个乡下里接回来的野丫头，根本算不得什么贵女。 顾言卿依旧装作不知，只是出言感叹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一层蕴意，娘娘，您讲的故事可真有意思。” 秦贵妃眉头微蹙，她不由得开始咬牙切齿，后悔自己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早知道是这般迟钝的人，也大可不必让她进宫来。 连自己话语之中的点拨都听不透，这样的女子实在愚笨了些。 “你陪着本宫这一段路程，想必也乏了？” “去大殿坐坐，马上传膳了，你赶了个巧，就与本宫一同用膳。” 顾言卿心头一紧，表面点头应了下来。 只见秦贵妃与自己的贴身宫女低语了几句，那贴身宫女有些嫌恶的瞧了自己几眼，这才匆匆离去。 秦贵妃甚至还主动牵起顾言卿的手，将她直接带到了大殿。 “我去换身衣裳，你在这坐着，若是饿了，桌上有些点心，可以先填填肚子。” 第175章 随机应变 第179章 随机应变 话到此处，顾言卿目送着秦贵妃离去，她双眼四处打量了一番，却被桌上的一炉香吸引。 早在跟着秦贵妃来到大殿之前，顾言卿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清香。 但叫人感觉诧异的是，这股香味，和秦贵妃衣服上的有所不同。 按理来说，若是长年累月使用熏香，那身上的衣物自然也会带些香薰的味道。 可是秦贵妃衣服上的香味，显然要比大殿中的味道重一些。 若是两种不同类型的香薰碰撞在一起，反倒会叫人闻了有些不舒服。 秦贵妃是贵女，如今又是皇朝贵妃，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 顾言卿注意到了端倪，看来这大殿之中的香，是专门为了自己准备的。 顾言卿冒险一试，果然，在秦贵妃离开之后，她久久未归，而这熏香一直点着，闻了一阵子，大脑已经开始发晕。 顾言卿佯装发困，刻意抬起了自己的衣袖挡住脸，悄悄地往自己的嘴里喂了一颗百毒丸。 这百毒丸是顾言卿自己所制，吃下之后，这些普通的迷香，就无法再对顾言卿造成任何影响。 站在一旁的宫女以为是迷香起了效果，顾言卿昏昏入睡，她眼神飘忽，给一旁门口站着的侍女投了个眼色。 顾言卿早已经瞧见她们二人的交流，看来正如自己所料，秦贵妃今天，是打算对自己动手了。 顾言卿假意趴在桌边睡着，不过片刻，就听到耳边有脚步声缓缓靠近。 “快去禀报贵妃娘娘。” 宫女低语，其中一名宫女迈着小碎步离开了大殿，想来是要去询问秦贵妃究竟如何处置自己。 顾言卿身上带着药粉，其实只要撒出去，眼下，她就能够离开这里。 只不过，她不能这么做。 如果这么草率就暴露了自己的一身本事，日后恐怕会遭到源源不断的针对。 秦贵妃身居高位，即便是随意找个借口，要将自己抹杀，那也是极为简单的事。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随机应变。 可叫顾言卿没想到的是，就在宫女离开一阵之后，她突然听到大殿之中守着自己的宫女传来一声闷哼。 还没等自己睁眼，一只有力的手就把自己从桌上拉了起来。 顾言卿双眼蓦然睁开，却发现眼前之人，竟然是萧胤。 看着顾言卿这般惊诧，萧胤实在无奈。 “你这丫头看着聪明伶俐，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便如此愚笨？” 萧胤不由得长叹一声，若是自己再晚来一些，谁知道秦贵妃会对顾言卿做些什么？ 顾言卿深知危险，可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便是，反倒是萧胤这样贸然赶来，若是被旁人看见了…… “殿下，此番是不是鲁莽了些，其实你……” “放心好了，这附近的宫人我都已经处理完毕，没有人会知道是我救了你。” 话到此处，萧胤迅速带着顾言卿离开，两人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宫殿，萧胤径直走向书房，找到了一处机关，打开了一条密道。 第176章 顾言卿失踪 第181章 顾言卿失踪 “这无礼的丫头，终归是遭到报应了，当初我便让你好好管教，如今出了这档子事，真是污了我镇北侯的威名！” 眼见女儿出了事，一个做爹爹的还在冷嘲热讽，楚氏当即大发雷霆，对着顾秉文斥责道：“你何时管过女儿？如今女儿失踪，你一个做爹爹的，于她却像是仇人！” “你这悍妇，自己教出来的丫头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吗？如今这叫报应，我镇北侯，可不曾有这样一个无理的野丫头！” 顾言卿出了事，这些对外被称作亲人的人，甚至都没想过去寻她。 楚氏心灰意冷，她拿出了自己的积蓄，暗中找人四处搜寻顾言卿的踪影。 她不相信顾言卿失踪是这般简单的事。 而在院落之中，秋月等人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们几人来回踱步，如今也是急切万分。 顾言卿院落之中的所有人已经出去搜寻，可寻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结果，秋月又是个急性子，甚至还想偷偷潜入宫中，想法子探查秦贵妃到底做了什么。 绿茵虽然知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并不打算告诉她们。 萧胤知道秦贵妃对顾言卿所做的那些事，他此番打算借机惩治一番秦贵妃，这才没让顾言卿立刻赶回去。 而在城外的院落之中，萧胤早已经将所有的事务安排妥当。 他还特意安排了一名丫鬟贴身照顾，满足顾言卿的所有需求。 安排妥所有的事之后，他这才敲了敲门，来看看顾言卿如何。 顾言卿当时正在查看医书，看着萧胤来了，她也不曾抬头。 “看到顾小姐生活悠闲的很，如今，自己被绑架了，还有闲情雅致看书。” 一番调侃的话语入耳，顾言卿不由得叹了叹。 “若是世间绑架都这般舒服，那一直将我绑着，倒也无妨。” 萧胤摇了摇头，随即笑着解释道：“你可知，眼下，整个京城都已经知道顾二小姐在秦贵妃的宫中被掳走了。” 顾言卿并不在意这些，她淡漠的开口回应道：“那又如何？” 萧胤有些疑惑的看着顾言卿，不由得开口问道：“那秦贵妃想害你，你竟然没有一点报仇的心思？” 顾言卿不由得笑了笑，旋即答道：“王爷把我救下来，不就是为了提点提点秦贵妃么？” “那我只需好好配合便是，大可不必自己动手。” 萧胤愣了一愣，原来顾言卿打的竟是这个算盘。 这倒是让他不由得提起了几分兴趣来。 “你这妮子倒是有意思，临危不惧，对好些事都那般淡漠。” “年纪轻轻的，怎么给人一股子少年老成的感觉？” 顾言卿张了张嘴，到了唇边的话，最终被咽了回去。 她总不能告诉旁人，自己重活了一世，那些所谓的世间情爱，抑或是荣辱，早就已经被她所看透，不在乎了。 “只是我性子清冷如此，倒也算不得少年老成。” 长叹一声，顾言卿放下手中的医书，十分正经的询问萧胤道：“只是不知王爷什么时候肯放我回去？” 虽然顾家人不会担心自己，但秋月她们，还有自己的娘亲，此番一定急得疯了。 她可以不管顾家人的感受，但不能不管自己所爱之人的感受。 已经消失了三天，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她们三人会想办法将整个京城翻过来。 尤其是楚氏，尽管顾家人不待见自己，但她始终都将自己视作心头宝。 第177章 平安归来 第182章 平安归来 萧胤摩挲了一番下巴，其实再过两日，顾言卿回去便也无妨了。 传闻已经发酵，现在的秦贵妃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了众人猜疑的对象。 这宫中嫔妃使些非常的手段坐上贵妃之位，那是百姓们都知而不传的事。 顾言卿消失在秦贵妃的宫里，众人只会觉得，此事与秦贵妃脱不了关系，宫中定然是守卫疏忽，所以才导致刺客潜入。 “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明日便可收拾东西。” 萧胤站起身，随即笑道：“只不过，你不能如此完整的回去。” 一番话说到此处，顾言卿已经恍然明白。 “明天一早，她会送你回去，你可记得编好一套说辞，千万不能露馅了，绿茵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她会帮你的。” 顾言卿应声点了点头。 翌日清早，陪在顾言卿身边的侍女便把她叫了起来。 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脂粉，顾言卿不由得愣了愣。 萧胤身边果真是有着各种能人异士，这女子照顾自己三天，她都不曾发现，对方竟然还会易容。 顾言卿闭上了眼睛，对方的上妆手法非常熟稔，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顾言卿再睁开双眼，铜镜之中，自己已然变成了一副被人欺辱的模样。 眼角和嘴角有着发紫的淤青，额角留下了一道疤痕，眼睛红肿，像是被人虐待了好些日子。 为了更加真实一些，那是女孩在顾言卿的手臂和腿部也画上了伤痕。 如今的顾言卿看起来，就像是活活被人折磨了三日的模样。 换上了一套破败的衣物，这侍女便同顾言卿二人一同上了马车。 把顾言卿架在肩上，马车一直行驶到了顾家门口。 侍女轻轻敲了敲门，紧张万分的对着顾家喊道：“有人在吗？赶快开门啊！快开门！” 家丁听到声音匆忙跑来，推开门就看到伤痕累累的顾言卿。 受着自家老爷子的影响，这些家丁们看到顾言卿，也不由得觉得晦气。 眼界那家丁眼中露出了鄙夷的眼神，侍女才立刻提醒道：“我在城外发现了你家二小姐，她已经被匪徒殴打的不成样子，如今，我把她平安送回来，身上的伤怕是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复。” 在外人的眼中，他们还是不能把自己对顾言卿的厌恶表现的太过明显。 家丁立刻匆忙汇报顾秉文，顾秉文携着一家子人赶到到门口，不由得大为震惊。 楚氏再见到顾言卿的那一刹那，眼中的泪水一涌而出，她将顾言卿紧紧的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在顾言卿耳边呼喊她的名字。 “卿儿，我的卿儿，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你看看娘啊……” 听着楚氏在自己旁边如此哭啼，顾秉文只觉得丢了面子，便对着她喝道：“行了，哭哭啼啼什么样子？这还有外人在呢！” 顾婉儿见状如此，还故作善良的添了把火。 “快带着妹妹先进去，妹妹吃的这么多的苦，也是时候找个郎中好好瞧病了。” 第178章 特殊染料 第183章 特殊染料 “侯爷，这可是您的二女儿，她沦落如此，可得要好好照顾才行，你为何这般凶恶？” 这些话，是侍女故意为之，自己身边还跟着些普通的马车夫，她倒要看看当着外人的面，堂堂镇北侯会如何提及自己的女儿？ “你有所不知，我这女儿是乡野来的，少了几分规矩，此番沦落至此，倒也是自己活该，实在怨不得别人！” 面对这一番言论，就连侍女都不由得愣了一愣。 “可我分明听说，是宫中的秦贵妃娘娘，请她去宫里，结果遇了刺客，这才沦落至此……” 顾秉文眯了眯眸子，不愿再说太多。 可在他看来，像顾言卿这样的乡野无理丫头，能够为秦贵妃挡上一在，也算是她的福气。 更何况日后，自己的嫡女与睿亲王二人还有婚约，此番就当是顾言卿为了顾婉儿的亲事做出贡献了。 “这些都是我的家事，就不劳烦姑娘操心了，姑娘若是无事，便请回？” 楚氏连连对着侍女道谢，一旁的顾秉文和顾婉儿二人却提前离开，甚至不愿多瞧他们母女一眼。 侍女离开之后，楚氏扶着顾言卿一路来到卧房，可路过大厅时，却听见顾秉文与顾婉儿二人正在提及顾言卿的事。 “这扫把星，为何没有死在外头？倒也省了我操心。” 顾秉文长叹一声，甚至觉得十分惋惜。 顾婉儿贴上前去，随即，握着顾秉文的手安抚道：“这贱人怕是要好些个月才能恢复，爹爹也不必担心，你若是真不喜欢，咱们不必理会，让她自生自灭便是。” 顾秉文看了顾婉儿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从这时开始，楚氏才知道自己看错了人。 若是顾言卿留在这里，当真有可能会性命垂危，思量过后，楚氏立刻派人，把顾言卿送回了她原本居住的院落。 焦急的好些日子的秋月和青榆二人眼看着夫人将顾言卿送了回来，她们纷纷急得落下泪来。 “小姐为何会成了这般模样？” “小姐分明是在秦贵妃的宫中失踪的，可那秦贵妃却像是无事人一般，甚至到现在都不曾出面。” 就连一向性子沉稳的青榆，此番都不由得要说上几句。 只有绿茵，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几人把顾言卿抬入房中，直到紧闭房门后，绿茵这才开口说话。 “小姐，可需要我替您清洗身体吗？这些都是特殊的染料，需要特殊的药物才能清洗干净。” 绿茵这一番话说出口，余下三人皆是一愣。 什么特殊染料？ “绿茵，你在说些什么呢？” 秋月本以为是绿茵在开顾言卿的玩笑，一时之间有些焦急。 却没想到，下一秒，顾言卿却突然睁眼，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暂且不必，眼下紧要的，还是要出去找个郎中。” 眼看顾言卿突然坐起身，三人不由得吓了一跳，尤其是楚氏，还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敲坏了脑子。 “卿儿，你这是何故？可不要吓唬为娘啊！” 顾言卿和绿茵二人对视一眼，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解释清楚。 第179章 演戏 第185章 演戏 苏大夫置若罔闻，伸出两根指头搭在顾言卿手腕处，手指有些冰凉，肌肤相贴时，不适的触感让顾言卿略微皱起了眉头。 “苏大夫，我家小姐身体没大碍？” 秋月神情紧张地站在一旁注视道。 “无碍。” 苏大夫隔着帘子看了一眼顾言卿，对这传言当中废材的顾小姐不甚感兴趣，“近日感了风寒，身子骨有些单薄，我会开几贴补药，待饭后服下便可。” 说罢，苏大夫也不看主仆二人，自顾自提着药箱，站起身，作了个揖，便要离开。 “苏大夫，请留步。” 一阵如同空谷幽兰般的嗓音，从这帘子后面响了起来，成功阻挡了苏大夫步履匆匆。他闻言，转头不解问道：“顾小姐还有何事？” 秋月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抱起双手。 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礼数的大夫，虽然苏大夫可是城中颇有名声的大夫，但这性格着实古怪，如今诊断完便要离开，难道连这诊金都不想要了？ 顾言卿轻咳一声，“秋月，你先下去。” “是。”秋月凶神恶煞地看了一眼苏大夫，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小姐让她离开，自然也是回避，刚才绿茵把人请过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秋月临走之前，轻轻将门给掩上了。 “嘎吱——” 苏大夫回头，不明所以道：“顾小姐这是？” 轻笑了一声，顾言卿抬手掀开帘子。 “苏大夫心里早就有数，又何须揣着明白装糊涂。言卿早就听过城中苏大夫之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苏大夫听闻，却愣了愣神。 倒不是因为这番夸赞的言论，而是从这帘子后，款款走出来的人。 只见顾言卿面容清丽，一头墨发由一根汉白玉簪轻轻挽于脑后，兴许是偶感风寒，如同瓷白珍珠的面庞，便沾染了几分嫣红。 这就是传言当中的顾言卿，那个处处被众人贬低的女子？苏大夫第一次有些怀疑。 “顾小姐客气了，今日之事，我自然是晓得，毕竟上面已经发过话了。” 苏大夫收起轻蔑的神情，便朝着顾言卿正色道：“不过，再过几日，恐怕事情并便有这么简单了，顾小姐得提前做好准备。” 顾言卿拢了拢身上狐裘，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隐藏与宽大的衣袍中，更是平添了一股脆弱，然而一双眼看起来又淡然又沉静。 “苏大夫所言极是。” “只不过我已经吩咐下去，由于这几日重病在身，缠绵于床榻实在不宜露面，所以还请苏大夫，今日帮言卿一个忙。” 苏大夫原是被派遣而来，心下不悦，如今见了顾言卿，不知为何骤然高兴道：“无妨，顾小姐尽管言说，在下能帮则帮。” 顾言卿淡笑着点了点头，遂抬手指了指面上的伤痕，道：“那就麻烦苏大夫了，待会儿可别说漏嘴了。” 苏大夫一怔，旋即轻笑着点了点头。 这萧胤所言果然非假，这女子虽然处事淡然，然而一颗玲珑心思，让人不得轻看。 “放心，二小姐，我苏某答应过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反悔过，不就是演戏么？” 此话说的极为轻巧，让顾言卿稍微有些意外，她抬眸看了一眼苏大夫，只见他也盯着自己，一脸若有所思。 “咳咳。” 顾言卿收回目光，收敛笑意咳了一声。 第180章 马不停蹄赶来 第186章 马不停蹄赶来 闻言，秋月心领神会，立刻屋子外面进来，着急问道：“小姐，可是病情又犯了？” 顾言卿笑着看了一眼苏大夫，对着秋月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之间的默契，也无需再言论。 约莫一炷香后。 别院处，果然听风就是雨，前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带着丫鬟的顾婉儿。 她前几日听说顾言卿进了宫，不由得心生忌妒，忙追问经过之后，这才得知原来是秦贵妃召见了顾言卿，这嫉妒便瞬间转为冷嘲热讽，心里逐渐放松了许多。 这秦贵妃是何人？ 眼里向来容不下一粒沙子，最近又颇为得宠，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后宫的地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召见顾言卿，那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今儿便早上得知了，这顾言卿浑身是伤惨不忍睹地被人背了回府，还惹得爹在大厅中大发雷霆，顾婉儿心中更是畅快，脸上笑容也越发得意。 于是，今日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她身后跟着一群丫鬟，趾高气扬地走到了别院，刚好碰见秋月站在门口，看见顾婉儿也是一脸讶然，遂稍微欠了欠身子。 顾婉儿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门口，你家主子呢？” “回小姐，二小姐在房中就诊，大夫说了，二小姐身子薄弱，眼下又受了伤，所以见不得风寒。” “受了伤？” 顾婉儿听闻心中更是得意，一张嘴笑得快要咧到耳朵根去了，“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刚好今天听下人说了，这不带着补品过来看看，也别枉费我一番心意。” 秋月闻言梗了梗脖子，低着头没吭声。 顾婉儿瞅了一眼身后的丫鬟，后面立刻有人走上来，举起手中盒子，语气半带着不屑道：“秋月，这是小姐送给二小姐的补品，从宫中送来的，自己都舍不得用呢！” 看着秋月无动于衷，后面丫鬟更是生气，顾婉儿站在原地，伸手抚了抚鬓角。 “怎么，你一个小丫鬟，还看不上大小姐送的补品？” “秋月并没有这个意思。” 叹了口气，秋月从对方手里接了过来。 小丫鬟朝天翻了个白眼，脸拉得老长。 等这场悄无声息的示威结束，顾婉儿才挑了挑眉，对着秋月道：“行了，开门。” “可是……”秋月一愣，有些犹豫。 小丫鬟顿时又火了：“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三番两次把大小姐的话当成耳边风？” “叫你开门还犹犹豫豫的，难不成里面除了二小姐之外，还有其他野男人？” 这栽赃来得莫名其妙，秋月握着补品，瞪大了眼睛：“你少血口喷人！” 小丫鬟仗着身后有顾婉儿撑腰，看着秋月，笑得越发得意：“那就是做贼心虚！” “你！” 秋月憋青一张脸，刚想反击，屋里却传来一声咳嗽，仿佛病重，带着柔弱无力感。 “秋月，不得无礼，让姐姐进来。” 秋月转头，心不甘情不愿：“是，二小姐。”侧身了身子，将门缝打开，让了路。 顾婉儿看都没看秋月一眼，高昂着头颅，趾高气扬地背着手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一票丫鬟，看起来极为有气势。 跟在身后，秋月在顾婉儿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吐槽了一声：“哼，真是狗眼看人低。” 第181章 送来灵芝 第187章 送来灵芝 推门而入。 一阵淡雅清幽的香气迎面扑来，带着一股淡淡药香，屋里香炉里烟雾缭绕。 见有人进来，苏大夫起身，朝着从外走进来的顾婉儿，拱手作了揖道：“在下苏某，见过小姐。”态度转变极为明显，一双眼睛十分殷切地盯着眼前的顾婉儿。 “原来你就是城中的苏大夫。” 顾婉儿走进来率先瞥了一眼，此时依旧躺在榻上面的顾言卿，对方神色淡淡，仿佛并没有接话的打算，于是这才看向苏大夫。 “原来顾小姐认识苏某？” 苏大夫并不像是一般大夫两鬓斑白，反而显得极为年轻俊朗，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顾婉儿，风流又多情。 望着这双眼眸，顾婉儿心中一怔，不知为何心跳有些加快，片刻后十分不悦道：“苏大夫名声在外，我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有什么不知晓的？” “是苏某说错话了，望小姐海涵。” 顾婉儿觉得眼前这位大夫甚是轻佻，遂轻声哼了哼，移开了目光，看向床榻这位。 “妹妹，何时伤得这么重，居然连姐姐来了，都不起身迎接一下？” 顾言卿眼看着话题落到自己头上，万般无奈地从床榻上微微起身，受伤的一脸歉然道：“咳咳，妹妹浑身无力，根本不能动弹，没有请安，还望姐姐海涵。” 她伸出手，白嫩的手臂上一排针，密密麻麻，看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顾婉儿顿时十分满意：“无碍。” 她今日来就是为了看顾言卿这般落魄模样，只见顾言卿垂头丧气，脸上，身上全都是棍棒打过的痕迹，红肿一时难以消退。 整个人显得更为楚楚可怜。 “唉，我都说了，以后不要惹爹生气，你怎么就是不听话，非要去跟宫里的人作对，这下可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顾言卿狠狠皱起眉头：“姐姐，你这话是何意？” “什么意思你自己揣摩不就得了。” 毕竟这还有外人，顾婉儿也不便多言。 顾婉儿眼下十分满意，顾言卿落得如今这个落魄模样，实在是让她浑身舒畅。 于是转头，矜贵地问向苏大夫：“我这妹妹的伤势如何了？究竟何时能痊愈？” 苏大夫道：“伤筋动骨一百天。” “但二小姐身上的伤可不止一处，估计得在家休养，躺上半个月，方可痊愈。” 话音刚落，顾婉儿笑着点了点头。 “顾小姐，我这还得开些药方……” “不必了。” 顾婉儿猛然出声打断了苏大夫，看了一眼旁边跟着的小丫鬟，于是身后的小丫鬟得到眼神，捧着个木盒子，走到两人跟前。 苏大夫一头雾水，顾言卿也从榻上撑坐起来，看不懂顾婉儿这是何意。 秋月站在角落，也盯了一眼手中的盒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悦地撅起了嘴。 果然，顾婉儿从丫鬟手里接过木盒子，递到顾言卿跟前，笑着说道：“喏，这是姐姐从宫里带来的补品，这可比什么偏方好使多了。” 丫鬟打开，一枚灵芝映入眼帘。 顾婉儿看似体贴又温柔，然而隐藏在面容下的则是狠毒阴险，她怎么可能让顾言卿这么快恢复伤势？ 于是不留痕迹地让苏大夫不要开药，这镇侯府谁说了算，苏大夫自然是看得明白。 “确实。” 看了一眼灵芝，苏大夫轻轻地笑了一声，转头对顾言卿正色道：“的确是宫中一等一的补品，就连我在坊中也未曾见过。” 第182章 送客 第189章 送客 苏大夫放下手中的扇子，他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顾婉儿，随即从白色长袍袖口当中掏出一包种子，脸上神色不言而喻。 “这是？” 顾婉儿放下手中茶杯，来了几分兴趣。 她前几日的听说过苗疆蛊毒，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平常的药理冲突，只不过相辅相成，有些药材用对了方法，那就是治病救人的良药，如果用错了那就是害人的毒药。 这一点，她从小便得知了。 顾婉儿眼中冒出一丝精光，随即从苏大夫的手中接过了这个小小的药包，拿在手中把玩，片刻这才问道：“如何作用？” “只需种在盆中，假以时日，药理便会发生变化，无色亦无味。” “那就多谢苏大夫了。” 顾婉儿没有信以为真，她转头就将这包东西递给了小丫鬟，随后一脸赏识地看着苏大夫，苏大夫则是一脸坦然。 盯了半晌之后，顾婉儿却道：“苏大夫是京城人士？” “对，苏某举家从苏州搬来，已经十多年有余，只不过城中只开了一家药坊，不足为奇，实在是平民百姓罢了。” “苏大夫自谦了。”顾婉儿手中转动着茶杯，不经意间问道：“想必苏大夫也是聪明人，我顾婉儿想做的事情一定得做到。” “顾小姐这是何意？” “苏大夫，你如果愿意跟着本小姐做事，那么，我顾婉儿保证你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 愣了半晌，苏大夫摇了摇头。 “嘭！” 顾婉儿顿时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几滴茶渍顿时溅到了桌上，水迹斑驳。 “怎么，苏大夫是看不起本小姐？” “当然不是。” 苏大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不徐不慢地说道：“只不过明日，在下得参加一场睿王府的宴会，实在是不敢怠慢啊！” “睿王？” 果然，顾婉儿听了这话脸上表情复杂。 睿王，当然她是得罪不起，毕竟背后可是秦贵妃，于是心中略微思索几番，这才笑着看了看苏大夫：“那我就不打扰了。” “多谢顾小姐款待，苏某这就告辞。” 苏大夫一双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拿着自己的一把破折扇，起身作了个揖，于是便告辞。 顾婉儿看着苏大夫离开的背影，一抹冷笑跃上面容，顾言卿，你真当我好欺骗？ 她摇手招来了小丫鬟，吩咐道：“派几个机灵点的，跟着他，切莫打草惊蛇。” 丫鬟屏息凝神道：“是，小姐。” …… 这厢。 自从苏大夫告辞，顾婉儿也顺势离开之后，别院上下便恢复了片刻的安详和宁静。 秋月左顾右盼。 察觉到别院里没了顾婉儿的眼线后，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她捧着手里的木盒子，推开了房门，果不其然，顾言卿已经起身了。 哪里还有卧病在床，缠绵病榻的模样？ “小姐，多亏你想得周到，这下咱们以后得清静好一段时间了。” 秋月美滋滋道。 把手中木盒子放在桌上，遂当着顾言卿的面，打开来，里面赫然一枚灵芝，看起来极为丑陋，哪里像是灵丹妙药，反而像是顾婉儿送来的毒药，她严重怀疑这是伪劣品。 “啧啧，也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第183章 乡间野丫头 第190章 乡间野丫头 秋月伸手拈出这枚灵芝，拿在手里端详一番，摇了摇头道：“这大小姐该不会拿我们当傻子？这一看就是假的灵芝！” 居然还说是宫中独一无二的补品。 顾言卿闻言，神色淡淡道：“不必多说，待会儿找个僻静的地方，扔了。” “是！”秋月十分嫌弃地扔回了盒子。 “秋月，不要放松警惕，今日顾婉儿走了，但恐怕清静不了多久，明天还有一桩事情等着我们，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 秋月不明所以地转头看着顾言卿。 好似不太明白。 “今日，顾婉儿明显对我有猜疑，她把苏大夫叫过去，想必就已经得知了，明日秦贵妃会派人过来，到时候……” “叩叩！”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绿茵急切呼唤：“二小姐，外面来人了！” 秋月连忙将门打开，顾言卿看着浑身是汗的路绿茵，忍不住皱起眉头：“居然是谁这么快就已经来到府上了？” “是……是睿王！”绿茵上气不接下气。 秋月脸色顿时煞白：“什么！” 好端端的，这睿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镇侯府？而且来势如此之快，很难不料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顾言卿心中百转千回，一时之间，主仆三人陷入沉思。 秋月是个急性子，此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的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简直都快把绿茵绕得头都快晕了。 “二小姐，咱们眼下究竟该怎么办啊？” 毕竟装病只能够瞒一时，更何况，苏大夫前脚刚走，这睿王神不知鬼不觉，后脚就来到了府上，若是被他察觉，岂是坏事了！ “走。” 轻轻叹了一口气，顾言卿逐渐起身。 她身子骨愈发单薄，秋月连忙将一旁的白色狐裘搭在二小姐身上，“小姐，咱们现在就出去见睿王吗？” “毕竟睿王亲临，如果我们不去，如何说得过去？” “可是……” 绿茵站在一旁，低头道：“我认为二小姐所言极是，毕竟睿王背后可是秦贵妃。” 此话一出，房间里又陷入了寂静。 秦贵妃。 光是这么一个称呼，就足以让人头疼。 听苏大夫称，过几日，睿王府将会举办一场宴会，然而现在居然亲自来镇侯府，不得不让人猜想，他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正厅。 镇侯府。 睿王坐在正位，旁边便是坐着镇北侯。 “睿王殿下，不知为何今日突然造访，实在是让镇侯府上下蓬荜生辉啊！” 他眉眼之间充满了殷勤的笑容，举着茶杯，朝着睿王恭恭敬敬地敬了一杯茶。 再往下看，便坐着顾婉儿。 只不过神情怠倦，有一搭没一搭地举着茶杯喝茶，听这俩人聊天，言语之间都是恭维，着实没什么好听的。 她眼睛弯了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举着茶杯，突然向睿王道：“婉儿敬睿王殿下。”说罢，仰头一口饮尽了。 “好。” 睿王盯了一眼顾婉儿，从她妆容精致的面上一扫而过，片刻后笑了笑道：“今日怎么没有看到顾二小姐？” 此话一出，镇北侯脸上笑意顿时消失。 “哎，不过是个乡间野丫头，这几日不知道去哪里玩，回来弄的一身是伤，恐怕她玷污了殿下的双眼，所以让人关起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 睿王眯着眼睛笑了笑：“可是我觉得顾二小姐倒是颇为有意思，今日我去宫里听母亲也说起过，不如，镇北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让二小姐过来坐坐？” 此话一出，顾婉儿和镇北侯心里顿时明白，今日，这睿王目的果然是为了顾言卿而来，想着后院那个浑身是伤的野丫头。 第184章 掌嘴 第191章 掌嘴 镇北侯心中不耐烦骂道，然而面对着睿王，却依旧露出笑容道：“既然殿下已经这样说了，那我这边叫人去把言卿叫过来。” 睿王颔首，喝了一口茶，不可置否。 顾婉儿坐在一旁幸灾乐祸，此时倒是端着一杯茶看起戏，顾言卿啊顾言卿，她还没有整她，现在自然有人想要收拾她了。 毕竟这场戏白看白不看。 约莫半盏茶功夫，顾言卿被手底下的丫鬟带到，整个人轻飘飘像是张纸一样，风吹就倒，身体孱弱，面色也十分苍白。 “言卿见过睿王。”顾言卿垂着头低声说道，身后跟着同样弯着腰的秋月，绿茵。 睿王还没开口说话，镇北侯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冷嘲热讽道：“怎么，现在当爹的都请不来，还要睿王殿下亲自来请才行？” “此言差矣，言卿实在是并无此意。” 闻言，镇北侯一声冷笑。 “行了！” 轻轻将茶盏搁在桌，自从顾言卿进来便没有吭声的睿王，这才抬眼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顾言卿，对这镇北侯挥了挥手。 “镇北侯无需对女儿如此严苛嘛！”他眯着眼睛笑了笑，语气却不怀好意：“依本王所看，顾二小姐看起来的确受伤严重，也不怪你今日怠慢。” 镇北侯转过头顿时变了脸色，连声笑道：“睿王殿下所言极是，都怪小女不知好歹，能够得到睿王殿下宽宏大量，实在是小女的荣幸啊！” 镇北侯的一番马屁拍得天花乱坠。 “还不赶紧谢过睿王殿下？”镇北侯转头，瞥了一眼站在跟前的顾言卿，嫌恶道。 “多谢睿王殿下。” 顾言卿抬手轻轻咳了声，遂才微微欠身，朝着睿王殿下施了个礼，一旁顾婉儿对着顾言卿上下打量一番，这才跳出来状似十分关心一样问道：“妹妹今日身体可好？” “二小姐身上的伤本就没有痊愈，现在偶感风寒，怕是更是落下病根儿了……” 突然，秋月在一旁抬头回答说道。 她像是毫无心机一般，目的就是为了替顾言卿出头，话音刚落，果然在场所有人脸色齐刷刷顿时一变，首当其冲便是顾婉儿。 她脸色微沉，声音顿时冷然道：“秋月，我在问二小姐话，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睿王殿下面前抱怨？” “奴婢……奴婢知错了！” 顾言卿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秋月。 秋月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柠檬朝着前方的睿王殿下以及镇北侯，磕了几个响头，小丫鬟额头上顿时通红一片。 顾婉儿中还是气不过，她刚要站起身。 见状，顾言卿顿时一个巴掌打在了秋月脸上，极为出乎众人意料，此番动作顿时让顾婉儿一愣，随即眼中露出一番笑意。 “秋月！大庭广众下不得无礼！掌嘴！” “是！二小姐！奴婢知错了！” 顾言卿一袭淡紫色纱裙，伫立原地。 面容沉静，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白色狐裘的包围下显得格外秀气，然而眼神却看着秋月，语气不咸不淡地对镇北侯说道： “让大家看笑话了，都怪我平时对丫鬟太过于骄纵，还请睿王殿下责罚。” 此话一出，顾婉儿只能撇了撇嘴。 她就在一旁乐得看笑话，倒是想要看看，她这位好妹妹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第185章 智取 第192章 智取 纵观一切的睿王殿下摇了摇扇子，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顾言卿，遂道：“顾二小姐言重了，本王岂非是那般爱计较之人。” 他目光如有兴趣地看着顾言卿。 一时之间。 这模样顿时也被镇北侯看得去，心下百转千回，稍微思索，对顾言卿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行了，让这野丫头下去，待会儿可不要扫了咱们睿王殿下的雅兴。” 镇北侯说完，顾言卿转头看了眼秋月，绿茵遂点了点头，从地上扶起秋月，然后低着头默默地离开了正厅。 今日睿王殿下大驾光临，镇北侯府上上下下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正厅外面的走廊，也是安排着一排一排的侍卫，戒备森严。 绿茵带着秋月离开，两人默契。 一路无话。 直到离开了正厅，来到了偏院，这里人烟稀少，平时更是没人来，倒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秋月这才捂着通红的额头道： “绿茵，咱们现在要怎么做？” 如今好不容易从前厅溜了出来，但是顾言卿此时还面对睿王那个老狐狸，更何况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顾婉儿，恐怕此番凶多吉少。 原来这是她们早就已经定制好的计划。 顾言卿早已料到，睿王殿下今日必定是对她而来，想要全身而退肯定不简单，于是乎，便联手两位小丫鬟想了这么一出妙计。 绿茵靠在墙边，目光有些钦佩道：“二小姐心思向来缜密，之后肯定自有打算。”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嘛！” 秋月撅着个嘴一脸不悦，这两人智商极高，她在一旁便显得格格不入，“绿茵，那我不懂，为什么小姐要让我们先出来？” 闻言，绿茵无奈转头看了一眼秋月，“你怎么这么笨，当然是去搬救兵啊！” “救兵？！” 秋月神色怔然，半晌后重复道：“虽然如此，可是现在究竟有谁能救二小姐啊？” 她实在想不出来有谁身份比睿王殿下更加高贵，更加让人不敢得罪，如若不然，怎么能救二小姐？ 绿茵看着一头雾水的秋月，这才没好气地叉着腰，放低了语气提醒道，“苏大夫！” 秋月听了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可是这苏大夫不是今日刚离开，就算把苏大夫请来又有何用，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于是绿茵放弃了解释：“走，跟你说也说不通，咱们现在只管出府去城中找苏大夫，等人来了，说不定能救咱们二小姐。” 绿茵率先说完，直起身体，径直离开了别院，动作十分利索，秋月低着个脑袋还在那里想了半天，抬头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喂！好绿茵！等等我啊！” 城中的小药坊不少，最为出名的便是西街尽头这一家，大名鼎鼎的苏大夫，名声传遍大街小巷，所以绿茵和秋月不难找到人。 只不过，门口排队着病人很多。 她们站在门口处简直举步艰难，简直一眼望不到头，秋月语气焦急：“绿茵，咱们要不闯进去？” “当然不可。”绿茵顿时一口回绝，片刻后这才想了想，然后低头对秋月道：“别急，二小姐曾经说过，遇到事情只能智取不能力敌，不然会惹出很多麻烦的。” 第186章 美则美矣 第193章 美则美矣 这厢，镇侯府里一派歌舞载平。 一行人随着镇北侯，从前厅移步，来到了大厅，这里更加宽敞，原本是招代贵宾所用，如今睿王殿下亲自大驾光临，镇北侯自然是摆出了精致的歌舞，以及美食美膳。 睿王殿下独居高坐，手下面是镇北侯。 顾言卿同顾婉儿依次坐在镇北侯下面。 “睿王，这个是苗疆来的绝世美人，是我从清平阁花了大价钱请过来的，不知道是否能入睿王殿下的法眼？” 镇北侯手中端着一杯葡萄酒，一脸殷勤笑意看着睿王，眼露精光，嘴角弧度不明。 他如今如此客气地对待睿王，只不过是识时务为俊杰。 眼下朝中势力分割，居于榜首的便是秦贵妃背后的势力，这睿王殿下乃是秦贵妃爱子，自然是母凭子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在朝廷的风向不明，镇北侯属于中立派，仍在观望，一直骄奢淫逸，在朝廷中不办正事反而不务正业，颇为落人诟病。 但是，他心思深沉，哪里是这种自甘堕落之人。相反，镇北侯夹杂在几大势力之中，如鱼得水，甚至哪一家都不得罪。 这才是这一群人中最为厉害的地方。 顾言卿抿了抿杯中之酒，她知道，镇北侯快要藏不住自己的动作了，然而这睿王殿下，也不是一般人，两人言谈间话中有话。 “哦？” 睿王殿下眉梢一挑，看着眼前的美人扭动腰肢，于是来了几分兴致：“她叫什么？” 见睿王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姬，镇北侯笑了笑，遂道：“她叫池瑶，是清平阁里的头牌舞姬，这身段睿王殿下可还满意？” 顾言卿顺着睿王视线看了过去。 毫无疑问，这池瑶长相果然美艳至极，就连她身为女子看了之后，也忍不住赞叹。 舞台中央正在扭动腰肢的池瑶，腰若扶柳，眉目含情，一抬手一挥袖，动作极为魅惑人心，伴随着异域风情的曲子，直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同样包括睿王。 他仿佛是看得痴迷了，顺着曲子的节拍，蜷缩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节奏。 “果然是个好听的名字，模样生得也不错。” “殿下若是喜欢，本侯自然忍痛割爱，前几日听闻睿王殿下府上缺一跳舞的舞姬，不如就将此女子送给睿王殿下如何？” 镇北侯一脸殷切的笑意盯着睿王殿下。 然而，顾言卿却从其中看到了闪烁。 她转头又看了一眼池瑶。 此女子美则美矣，但无灵魂，倒像是寓居被控制的傀儡，双眼空荡无神，然而嘴角十分机械地勾勒着美艳妩媚的笑靥。 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镇北侯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朝睿王殿下献美人估计是假，在对方身边安插眼线是真，只不过，就看这睿王殿下如何回应了。 “不必了。” 睿王心知肚明，眼神虽然还瞧在这美人的身上，但已经摇了摇头：“比起美人，我还是更在意后几日的百花宴席。” 睿王拒绝，镇北侯脸上笑意不减：“这有何难，想必睿王殿下不知，婉儿精通花草，平时最爱研究药理，如果殿下不嫌弃，我便让婉儿去贵府上献丑一番了。”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睿王殿下还没有同意，你这就是自作主张了啊！” 话虽如此，顾婉儿脸上却笑意甚浓。 第187章 出乎意料 第194章 出乎意料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不愧是父女，顾言卿独自坐在角落，一人饮酒。 她现在什么都不关心。 只关心自己究竟何时能出去，这两人表面上的交流夹针带刺，你来我往，简直是在互相试探，镇北侯把顾婉儿推荐过去，估计是想站立脚跟。 毕竟这睿王府的百花宴，将会剧集城中各大家族的大家闺秀，颇为人才济济，各大家族之间有联系，此时如若交涉，便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所以，镇北侯的心思，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睿王殿下心知肚明，然而盛情难却，他这才笑着转头看了一眼顾婉儿。 看这样子是打算答应了？ 顾婉儿低头浅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其实，镇北侯有一句话没说错，她自小精通药理，喜爱花花草草，闲来无事最爱在院子里打点绿植，府中上下人尽皆知。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 睿王突然撇开眼，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坐在顾婉儿旁边的顾言卿身上，弯唇笑道：“但我觉得，顾二小姐可能更加合适。” 顾婉儿脸上笑意顿时一僵。 她在桌子下，长长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也顺着视线看了眼神色惊讶的顾言卿。 镇北侯皱眉：“睿王殿下说笑了。” “我这儿女儿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村野丫头罢了，她哪里懂得什么花草药理？到时恐怕污了殿下的眼睛，要不然还是……” “不用了。” 睿王殿下一抬手，大厅曲子顿时停了。 正在跳舞的池瑶也逐渐停下了步伐。 “我的心意已决，三日之后，希望到时候顾二小姐可以来府上参加由我母妃主持的百花宴，至于请柬，我会安排下人送过来的。” 顾言卿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拱手道：“多谢睿王殿下！”她顺势施了个礼。 睿王殿下丝毫不顾一旁脸色铁青的顾婉儿，当着镇北侯的面，走到低垂着头的顾言卿面前，右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侯爷，本王怎么觉得，顾二小姐生得比这西域来的美人更加好看了。” 顾言卿面色苍白，手指蜷缩。 她冷静地顺着对方的手指抬起头，低眉浅笑道：“承蒙睿王殿下厚爱，但是言卿自知只有蒲柳之姿，哪里能跟头牌相比。” 镇北侯脸上已经笑不出来，没有浮袖离去已经是最大的忍耐限度了。 这睿王殿下，简直存心在跟他作对！ 趁着空隙，顾婉儿赶紧瞅了一眼镇北侯，撅着个嘴看起来极为不乐意，她分明才是这次被请过去的人，怎么轮得到顾言卿？ 双全紧握，顾婉儿心中顿时一番怒火加着妒火涌上心头。 美人在侧，睿王心里好不美哉。 这传言之中的废柴顾二小姐，模样生的甚是好看，倒是让人看起来越发怜惜。 他原本只是做戏，想让这镇北侯下不来台。 哪知动手摸了一下对方柔软的下巴，居然流连忘返，一时情难自禁，差点忘记收回手了。 顾言卿秀眉轻蹙，后退了一步。 睿王手上落了一个空，脸上却是一番笑意并未改变，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顾言卿。 第188章 没有落空 第195章 没有落空 这时，一旁镇北侯这干笑了两声：“既然睿王殿下喜欢，那本侯自然乐意成全。” 他这才转头，神情不悦地扫了一眼顾言卿，语气冷硬：“还不赶紧谢过睿王殿下？” 顾婉儿听了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她站起身，刚想说点什么，却顿时被镇北侯一个眼神扫了回来，顿时只能硬生生将要说的话咽下去了。 “言卿谢过睿王殿下美意。” 顾言卿面上十分礼貌，然而心中却不耐，这桩事看起来是她占了便宜，好像参加百花宴就能与达官显贵结交，实则又要面对秦贵妃，这次恐怕想离开没这么简单了。 然而这心思迥异的父女俩哪里得知顾言卿心底烦躁，看她面容镇静，以为是故作姿态，于是面上更加生气。 只是碍于睿王在一旁并没有发作罢了。 池瑶一曲歌舞跳罢。 蹲着葡萄美酒，夜光杯，走上前来。 “池瑶参见睿王殿下，镇北侯爷。” “顾小姐，顾二小姐金安。” 声音婉转动听，如同山涧黄鹂，又像溪流叮咚清脆，只不过咬着尾音，有点吐字不清，看起来的确是异域美人，十分真实。 “免礼，起身让睿王殿下看看。” “喏。” 池瑶依言抬起头来，一张具有侵略性的面容顿时映入眼帘，艳丽十足，更像是雍容的牡丹花，美艳却不失风情。 睿王笑道：“果然是个奇女子，刚才镇北侯所言现在还是否作数？” “哦？” 镇北侯收回在顾言卿身上流连的目光。 一脸若有所思地笑着回头道：“当然作数！睿王殿下若是喜欢，本侯有什么舍不得？不过一个舞姬，自然拿去便是！” 镇北侯慷慨大方道，顾婉儿此时脸上笑意顿失，又不敢出声教训顾言卿，只好对两人找了个借口，从大厅离开了。 顾言卿坐在一旁，顿时如坐针毡。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婉儿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担心两个丫头的安危，只对默默期盼，这是两人已经将苏大夫给请过来了。 其实，顾言卿的希望并没有落空。 与此同时。 绿茵和秋月稍微动了动脑子，就装作突发恶疾的病人，而且还有传染病，把旁边排队人群吓个不轻，从而溜进了苏大夫诊中。 将事情经过略微说了一番。 苏大夫心知肚明，立刻收拾药箱，于是跟着两个丫头，马不停蹄赶往了镇北侯府。 只不过到的时候，宴会已经散了。 然而这气势浩荡的睿王殿下，也已经离开，曲终人散，只剩着顾北侯和顾言卿。 苏大夫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传唤，不然是进不去的，他听从肖胤的安排，哪知道就算是问诊时，居然也会被拉来，心中无奈。 绿茵心急如焚，匆匆赶到正厅，顿时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这样！ 顾言卿整个人跪在正厅，背挺得僵直。 从背后看不到面容，但只能看到，正北后站在跪着的顾言卿面前，脸色铁青，霜雪正在发抖，一看就是被气得不轻！ 绿茵见状连忙匆匆转身，只好去找了楚氏。 听过秋月和绿茵的话，楚氏差点晕厥。 第189章 事已至此 第196章 事已至此 连忙跟着人来到了前厅，收拾好了情绪，这才踱步走进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言卿，轻言细语对镇北侯道：“侯爷，何事居然大发雷霆？” “你怎么来了？” 看到楚氏，镇北侯脸上更是不悦，“瞧你的好女儿，刚才居然在睿王殿下面前三番五次将本侯颜面扫地！这让本侯在朝廷如何立足？” 楚氏闻言，低头看了眼顾言卿：“卿儿，是否确有此事？” 顾言卿跪在地上，腰板笔直，但是很显然十分倔强一言不发，刚刚受伤的脸上并未痊愈，看起来十足苍白惹人怜惜。 楚氏一颗心都快碎了，只能暗自着急。 她说罢，去一旁给镇北侯沏了盏茶。 “侯爷，刚才我听下人说，门口来了一位苏大夫，听说是找侯爷有急事相，我心里还在纳闷，不知……” “苏大夫？可是城中那位苏大夫？” 哪知镇北侯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他转过头紧紧盯着楚氏，闻言立马询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在门口等待传召。” 镇北侯连续说了两个“好！好！”，随后一脸高兴地离开了前厅，根本就把跪在地上的顾言卿抛之于脑后了。 楚氏等带着镇北侯离开后这才放心下来，她伸手将顾言卿扶了起来，眼中湿润：“卿儿，今日又叫你受苦了。” “娘，不关事的。” 顾言卿其实并无所谓，她并没有遭受实质性的惩罚，毕竟幸好绿茵通知了楚氏，然后又将苏大夫给请过来，所以根本无大碍。 “卿儿，今日之事，究竟所为何事？” 楚氏拉着顾言卿，目光担忧：“无论如何，你可千万不能阻挡侯爷的大计，知道吗？”她双手忍不住颤抖。 如果晚来一步，顾言卿这单薄的身躯，已经足足跪在这里一炷香的时间，还要遭受严厉的惩罚，家法自然即为凶残，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更何况身子一直不好的顾言卿？ “娘，这里不便说话，但咱们回房之后再细谈，现在卿儿没事，你不必担心。” “好。”楚氏垂头，抹了抹眼泪。 苏大夫城中颇负盛名，只不过性情不定，一直以来颇受睿王殿下的赏识，更是寻人重金差遣。 镇北侯自然也是十分赏识，想要让此人为己所用，这次会面，估计得一段时间。 顾言卿心下略过一番思索，于是带着楚氏，回到了别院，绿茵和秋月也赶了回来。 事已至此，此件事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清风别院处，眼下正是一派清静。 房门紧闭，独留秋月独自一人坐在外面的长廊上，依稀在门口把风，里面听不到谈论声，但无论如何，可算是把二小姐救回来了。 秋月也逐渐松了一口气。 只见这时，秋风乍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冷风刮了进来，屋外铃铛乱响，秋月心中一凛，连忙站起身来，心下有些慌张。 “嘎吱——” 此时，房门被一双柔荑打开，伴随着顾言卿冷淡的声音，问道：“秋月，怎么了？” “没事儿小姐，不知道为何突然一阵妖风，眼下这天气着实有些恶劣！” “怕是到了多事之秋。”顾言卿拢了拢身上的白色狐裘，看了一眼身体单薄的秋月，遂提醒道：“之后行程多备几件衣裳。” “多谢二小姐关心。” 顾言卿点了点头，目光冷淡地看向天空，再未曾言过只字片语。 第190章 相信秋月 第197章 相信秋月 秋月看了一眼，自身的确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裳，颇为有些不太好意思。 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些奇怪：“小姐，咱们是要出远门吗？”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多备几件衣裳？从前小姐可从没说过！ 顾言卿听闻此言，关上房门，这才转身，走到表情疑惑不解的秋月身边，叹了一口气，这才对她说道：“最近恐怕是到了多事之秋，无论怎样，多准备点总没错。” 她此话倒是颇为有言外之意。 秋月一听，竟然察觉不对劲：“小姐，可咱们眼下不是逃过了睿王的刁难么，有夫人在，侯爷也不敢拿二小姐如何的。” 这小丫头想法太过简单，顾言卿却笑着摇了摇头：“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睿王和爹今日虽然是放过我了，可是明日，咱们得启程去睿王府。” “什么？！” 顾言卿淡淡一句话，差点把秋月吓得神魂具散！ “对，言卿此言不假。” 顾言卿还未开口说话，突然推开门，楚氏从房里出来了，身边还跟着搀扶着的绿茵，楚氏看了一眼顾言卿，这才对秋月说道：“到时候我不便前往，二小姐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两个小丫鬟了。” 绿茵点了点头极为沉稳，处事也比较让人放心，反观秋月，一张小脸听了这话之后顿时就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的模样。 “怎么，秋月你不乐意？” 楚氏虽然面上温婉，然而语气却让人不容置疑，见秋月一时沉默无言，以为这丫头起了别样的心思，语气不由得严厉道。 “不是！夫人误会秋月了！” 秋月见状，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楚氏还刚未出声教训，便被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顾言卿给打断了。 “娘，你误会秋月了，她怎么可能会有二心，不然刚才在大厅，在爹面前，就不会舍身救我了，是吗秋月？” 顾言卿转头看了一眼秋月，遂道。 她自然比较相信秋月，如若不然，刚才在正厅里面，秋月也不必冒着被镇北侯责罚的危险，奋不顾身来救自己。 听到女儿的袒护之后，楚氏稍微放心下来，于是便不再看跪在地上的秋月，伸手拍了拍搀扶着自己的绿茵。 “二小姐的事情还希望你多照顾，毕竟我不在身边，也不知道这睿王，究竟生的什么心思，居然连侯爷送上的西域美人都不搭理，偏偏要让我家卿儿过去。” “绿茵定当万死不辞，一定会保护二小姐的安全，绝对不会让外人欺负二小姐！” “唉……”楚氏掏出手帕，直落泪。 现在朝廷局势紧张，言辞之间稍有不慎，便会落人口舌，如若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一个不小心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明日的百花宴，朝廷之女众多。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明日这场宴会如此多人，也不外乎楚氏担心，但是很显然，当事人顾言卿却反而显得极为冷淡。 她上前一步，将跪在地上的秋月扶了起来，秀眉轻蹙，红唇轻启说道：“娘，你不用担心，我其时那般柔弱无能之人，明日的百花宴，我自然不会让别人注意到。” “有你这句话为娘也放心了。” 第191章 演一场戏 第198章 演一场戏 顾言卿看了一眼神情憔悴的母亲，心中也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随后这才转头，对一旁的绿茵说道：“今日你先同夫人过去，若是有任何情况，一定得赶过来汇报。” “是，二小姐，绿茵知道了。” 顾言卿听到秋月的保证，这才放心下来，随后送着楚氏，于是离开了落苑，一旁的秋月，心情大起大落，此时看了一眼自家二小姐的背影。 神情颇为有些犹豫，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于是，顾言卿一转头便看到了秋月手中捏着衣角，一副想开口却又不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就说罢。” 秋月一愣，这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二小姐自然是看得分明。 也是，她就算有什么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心思聪慧，冰雪聪明的二小姐。 于是，心中略微斟酌一番，这才开口言道：“我只是觉得，二小姐现下要不要去大厅看一看，毕竟苏大夫现在也是为了救我们才过来，要是镇北侯为难他……怎么办？” 秋月念及此处，更是一派担心。 她先前见过这城中苏大夫几面，人生的年轻才俊不说，而且一双眼睛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很好的人。 “扑哧。” 闻言，不知为何，顾言卿却掩着唇笑了起来，十分意外的看了一眼秋月：“想不到咱们的小秋月居然动了心？现在居然关心起苏大夫的安危，着实让我感觉有些惊讶。” “……” 秋月顿时一个脸色爆红！二小姐在说什么？！她一定是误会自己了！ “二小姐，莫要再取笑我了。”秋月脸颊红红，心跳如雷，却还是摇了摇头：“无自知身份低微，哪里敢想这些事，只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哦？” 顾言卿这才想着，另一和秋月两人一起出了城。 原本只是为了找城中苏大夫救人。 只不过转念一想，又岂非是这么容易？ 顾言卿收敛脸上笑意，这才问着秋月：“对了，秋月，我还不知道你和绿茵是如何把苏大夫请过来的？” “啊……这……” 秋月顿时有些犹豫，像是被问住了，脸色颇为有些抱歉，神情也变得十分苍白，手指紧紧的捏着衣角，像是有一点不知所措。 “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不敢跟二小姐说的？” 怪不得这小丫头一心念念着苏大夫。 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顾言卿虽然开口问着，但是却漫不经心迈开步子，朝着花圃走去，她最近在北苑处，养了一簇花丛，得去看看开得如何了。 秋月心不在焉地跟在身后走着。 “二小姐，那奴婢如实相告你可不要责怪。毕竟这苏大夫在城中实在是太出名了，我们俩过去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秋月一边走一边跟在顾言卿身后抱怨。 “可是这哪等得急，所以我和绿茵商量，就演了一场戏，然后才进去找到了苏大夫，但我们俩可不是故意骗人……” “你们演的什么戏？” “说是我们好像是感染风寒，然后得了一场重病，而且是传染性疾病，只要人一靠近了就会惹上，这才把那些人给吓退了！” 第192章 小心乌鸦嘴 第199章 小心乌鸦嘴 说到此处，秋月有些沾沾自喜道。 顺势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为自己这绝妙的主意感觉到十分自豪。 完全没看到，前方顾言卿已经停住了目光，转头过来，在秋月的额上轻轻的敲了一下：“怎可如此糊涂，说什么谎话不行非得说自己，小心这张乌鸦嘴！” 她下手很轻，秋月只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二小姐的手轻轻一碰，眨了眨眼睛迷糊问道：“二小姐不责怪我们吗？” “这有什么好怪的，你家二小姐在你眼里就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更何况，这两个忠心护主的小丫鬟，也只是为了救自己罢了，顾言卿自然不会生气。 “那……” 秋月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二小姐：“现在咱们要去大厅吗？或者我跟绿茵前去看看究竟，要是侯爷不在，是不是说明苏大夫已经安全了？” 话音刚落，顾言卿顿时扑哧一声笑道：“你这小丫鬟还想着苏大夫呢！” 逮着秋月调戏了一番，顾言卿直接把人脸逗得通红无比，这才大发慈悲的收回了手，背在身后往前走着。 “放心罢，苏大夫肯定没有危险，所以你这小丫头可以放心不要再担心了，只管下去准备明天所有准备的事宜。” “是，奴婢知道了。” 知道苏大夫没事，秋月顿时才放下心。 听从二小姐的话下去准备了。 毕竟明天，可是要去这睿王府上，所以二小姐的一切都需打点，服饰，礼品，样样都不能落下，而且还不能太过于出众。 毕竟这是二小姐亲自吩咐下来，虽然秋月不懂，为何要穿的如此低调，甚至有些平庸，但是这么做肯定是有小姐自己的想法。 果然，不出顾言卿所料，苏大夫不仅没事，而且还完好无损地离开了。 他走到半途，在下人的带路下，还折返了一趟来到了别院，口中称着给小姐看病，所以下人也没有任何疑惑，将这城中颇负盛名的苏大夫带到了二小姐的院子中。 “这里就是二小姐的住处了，苏大夫要是没事，那小的先下去忙了。” 带路的小厮语气不卑不亢道，但丝毫没把这二小姐的落苑放在眼里，就算到达此处，也并未想进去给二小姐请个安。 苏大夫敏锐地察觉到了，然而面上却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劳烦小哥了，苏某自己进去就可以了，给二小姐看完病就离开。” 小厮闻言点了点头。 于是也没起疑心，然后原路折回了。 苏大夫叹了口气，看着人的背影彻底离开了别院，这才摸了摸袖口的东西，然后哼着曲调一路走进了别院。 门口处，赫然站着一抹绿色的倩影。 身材苗条纤细，乍一看居然还跟顾言卿颇为有些相似，苏大夫神情一愣，走近一看，原来发现这是绿茵并不是顾言卿。 “绿茵，你怎地在外面？顾小姐眼下可否在房间？” “绿茵在这里等苏大夫已经片刻了。” 绿茵微微走过来，欠了欠身子，没有回答苏大夫的话，反而抬头笑道：“二小姐眼下并不在房中，苏大夫跟我去花圃。” “好，那就劳烦绿茵姑娘带路了。” 两人一前一后，然而心思迥异。 第193章 受人所托 第200章 受人所托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来到了后院的花圃，这里地方破为狭窄，但是中间处却养着花丛，苏大夫走过去定睛一看。 顿时一拍巴掌十分高兴道：“这不是特别难养活的南洋花嘛！你家小姐居然还会种这个？” “小姐闲暇之时喜欢动动铲子，但是奴婢也不知道里面种的是什么品种的花。” “不怪乎你不知道，毕竟这种花可是从苗疆那边传过来的，现在已经少有人种植，只不过我倒没想到顾二小姐居然……” 苏大夫收起脸上神色，低着头看了一眼这花丛，只不过这南洋花特别难以存活，眼下也只是一些小小的花骨朵，一朵一朵都是蓝色，晶莹剔透看起来极为小巧可爱。 “苏大夫果然见多识广。” 就在这时，顾言卿这才从后院出来，身后跟着别扭的秋月，默默抬头看了眼苏大夫。 看到人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二小姐先前所言非虚，苏大夫果然有些本事，居然能镇北侯刮目相看。 于是看向苏大夫的目光愈加钦佩…… “二小姐说笑了，毕竟我是大夫嘛，所以对这些药理方面的知识稍微略加一二，但是顾二小姐倒是颇为出乎苏某预料。” “这有什么好奇怪？” 顾言卿轻笑一声，低头从花圃中揪出一朵蓝色小花，顿时，一旁的苏大夫心疼地伸出手想要阻止，然而却发现早已经来不及了。 蓝色花朵顿时夭折在顾言卿手里，她抬手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扔进了土里，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泥土的芳香，清新又自然。 是南阳花独特的清新香味。 苏大夫看着这一花千金，就这么被随随便便丢进了土里，简直扼腕叹息，这顾二小姐居然面色不改，反而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花还未长大，但实际上，它在这里种了好几个月，一直都是花骨朵的模样，原本我以为这花永远长不大，也不会开花。” 苏大夫收回手，背在背后，自然也听得出来这话里肯定是另有一番言意。 心中掠过一番思索，这才开口道：“这花名为南洋花，早在十几年前传入中原，可惜生长条件极为恶劣，很多人都没种出成果，都以为这花长不大，却不知这其中背后的原因。” “我就知道苏大夫知道，如今也算是请对人了。” 顾言卿转头看了一眼秋月，后者心中顿时明了，于是转头跟着绿茵一同退下，把这空间留给二人交谈。 顾言卿抬眼看了一眼苏大夫，随后伸出手，“请。”不远处，有一方石桌石凳，苏大夫闻言走了过去，却发现上面已经摆好了两盏清茶，冒着丝丝白色的雾气。 于是这才知道，原来顾言卿早就知道自己今日从镇北侯那出来，一定会过来找她，此女子当真是心思聪慧，而且才识过人！ 苏大夫不由得敛起心神，坐落于石凳上，面前的顾言卿也已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轻轻摆弄着茶具，随口说道：“今日之事，多谢苏大夫出手相救。” 她抬起茶杯，朝着苏大夫敬茶道谢：“言卿此番以茶代酒，感谢这次苏大夫施加援手，也为秋月和绿茵做事鲁莽向苏大夫道歉了。” 说罢，仰头一口饮尽杯中之茶，动作十分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苏大夫眼中钦佩。 “顾二小姐不必多加言谢。” 他话虽如此却还是端起了茶杯也一同喝了喝，然后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原本我就是受人所托，不会让二小姐受伤。” “我知道。” 第194章 司马昭之心 第202章 司马昭之心 第二日，很快便已经天光大亮。 今日早早地，镇北侯府上下就已经站着许多人手，就连镇北侯府都亲自起身，身边跟着楚氏，顾婉儿，几人一起到达门口。 毕竟今日可是睿王府来人，亲自接顾言卿，所以即使再不情愿，也得前来送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首先映入眼帘，便是一排骑着马的官兵，身上皆穿着黑红色衣袍，一看就是睿王府的精英。 如今过来接顾言卿，也是下了功夫。 由此可见，睿王对顾言卿的重视，早就已经超出了镇北侯预料，他今日还得上早朝，所以比平时起来得更早。 心情也更加烦躁，好不容易送走了小厮。 这厢看到顾言卿从大门中迈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怎么，现在还得让全侯府上下等你一个人出来？” “爹，卿儿并无此意，而是不知昨日受了什么风寒，居然拉肚子了，一大早就去如厕……” “行了行了！”镇北侯面上露出一分嫌弃，片刻之后看了一眼顾婉儿，她今日兴致不高，在丫鬟的搀扶下，整个人都恹恹的。 “婉儿，是否身体不舒服？” 瞧瞧这对比，顾言卿心中冷笑，然而面上却装柔弱，顺势后退了一步，看眼前这两父女究竟能做出什么事。 她可不会以为对方居然这么好心，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替自己送行。 若真是如此，可得感激涕零才是！ “爹，婉儿今日不知为何总有些困乏。” “看你模样，的确是有些不太对劲，待会儿我便差人去城中找苏大夫，这几日，你不是总念叨着苏大夫吗？” 话音刚落，顾婉儿脸上一阵绯红：“爹你可不要乱说话！”话虽如此，然而一张脸却暴露了自己小女儿的心思。 镇北侯脸上笑了笑，又说了她几句。 全然把一旁的顾言卿忘记了，当做透明人一样，顾婉儿一边陪着镇北侯说话，一边用余光注视着顾言卿。 唇边却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她今日身着一袭粉红色宫裙，映照着一张鹅蛋脸更加精致，除开脸上苍白的神色，看起来极为养尊处优，人人夸赞的大小姐。 然而反观顾言卿。 今日可真是素面朝天，脸上不施粉黛。 居然连个淡妆都没有画，而且今日穿的衣着打扮也十分朴素，要不是有这张脸撑着，放到人群当中都没有人注意。 看到这般模样的顾言卿，顾婉儿心中自然是又得意又忍不住动怒，她不明白，自己名声在外，睿王怎么反而会对一个养在深闺当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庶女看重。 一定是顾言卿使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侯爷，大小姐二小姐。” 秋月此时从门外归来，鞠了躬道：“门外睿王府派来的人手已经到了！” 秋月的出现顿时打断了话题，镇北侯这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顾言卿，脸上又恢复了冷漠。 “既然如此，那就送二小姐出府。” “是，奴婢遵命。” “爹，我也想送妹妹，而且我看爹今日起来太早，再过片刻又要去上早朝，要不然我替爹送送言卿？” 这时，顾婉儿却突然从镇北侯身后出现，语气甜甜地对他道，一派好心的模样。 秋月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顾婉儿，心中忍不住翻了白眼。 这大小姐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心里面肯定没有打什么好算盘！ 第195章 安插眼线 第204章 安插眼线 “姐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南洋花，这种花之前我听说过，只不过在中原是种不活的，所以，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那你养在深闺之中干什么？” “养这花难道不是为了入药，谁知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万一到时候是想给我或者给爹下毒呢？！” 顾婉儿看她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生气，仿佛什么都尽在掌握之中。 这副样子让人看了之后就忍不住烦躁！ 秋月这时走上前来：“奴婢知道。” “哦？” 顾婉儿硬生生咽下这口气，片刻之后这才挑了挑眉看到站在眼前的秋月，“你这个小丫鬟知道什么？出卖你的主子？” “大小姐，我们家小姐虽然平时喜欢种花，可从来都没有种过什么南洋花，估计是长得比较像，所以大小姐才会看走眼。” “是吗？” 顾婉儿一听，顿时抱着双臂皮笑肉不笑。 她可不会这么傻到听信一个小丫鬟的话。 “好了，现下时间也不早了。” 她转头朝着身后招了招手，瞬间走上前来，一个身着浅绿色衣服的婢女，顾婉儿这才指了指顾言卿然后说道：“听清楚了吗？” “我这妹妹可是千金之躯，你得一路给我跟随着，可千万莫要让我妹妹被别的人占了便宜，如若不然，回来为你试问！” “知道了大小姐。” 这名浅绿色衣服的婢女，十分恭敬地朝着顾婉儿，点了点头，然后这才看向顾言卿，脸上笑意愈发明显。 “二小姐，还请跟我走一趟？” “这！” 秋月顿时急哄哄，这人来路不明，怎么可能一路跟着他们去睿王府，根本就不知道这顾婉儿究竟安的什么心。 顾言卿伸手挡住秋月，然后接受了面前这个婢女，然后缓缓笑道：“既然如此，那秋月你便待在家中。” “小姐！” 秋月当然不乐意，她听闻此言，想要拒绝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绿茵也在一旁伸手拦住了秋月，遂摇了摇头。 顾婉儿看到顾言卿接受之后这才心生欢喜，于是，轻轻挑了挑眉，袖子一挥，翻了个白眼离开了。 “小姐……” 秋月看到人走了之后，这才十分不甘心地含着眼泪道：“你为什么不让我陪着去，而且这个这个……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其实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这个人很显然是大小姐派过来的眼线，秋月脑子迷糊，实在是不知道，顾言卿为何要留这么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在身边伺候着。 “我这边无事，你且就安心待在侯府。” 顾言卿安慰了一番秋月。 然后这才转头看着面前这个新派来的身着一袭浅绿色衣裙的婢女，十分好脾气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回禀二小姐，奴婢名叫翡翠。” “的确是个好名字。” 顾言卿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个名字倒是挺适合她，浅绿色衣服，名字又叫翡翠，就是这一双眼睛，不是墨玉一般，倒是显得有几分不符合年龄的世故。 第196章 前往王府 第205章 前往王府 “二小姐谬赞了，请问我们现在就离开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原本的主子就是这样教你回话的吗？”绿茵站在一旁，听闻此言忍不住出言教训道。 “奴婢该死！可是翡翠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还请绿茵姐姐多加提点？” “你！” 即使是一向沉稳的绿茵，此时三言两语便眼前这翡翠给弄得生气着急。 顾言卿听闻此言却摇了摇头，伸出手拍了拍绿茵，嘴角含笑说道：“不要胡闹了，咱们现在就走，晚了怕是会惹的睿王殿下不高兴了。” “那奴婢现在就出门备车！” 翡翠站在一旁十分积极而又热情，看起来好像真是为顾言卿着想的模样。 绿茵站在一旁忍不住撇了撇嘴。 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但是偏偏她们并不能摆着顾婉儿留下的眼线给赶走。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也翡翠才会显得如此得心应手，肯定是料到她们不敢把自己赶走，于是心中越发得意。 备着马车，身边又跟随着从瑞王府派来的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镇北侯府。 今日阳光热烈，高高悬挂于湛蓝天空。 白云朵朵，空气清新没有一丝风，顾言卿轻轻撩起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窗外。 此时正好经过大街小巷，吆喝声此起彼伏。 她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算起来自己也好久没有出府了，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是进宫就是呆在后院。 一旁，翡翠却忍不住提醒：“二小姐，听闻您的身子素来薄弱，还是不要吹这风为好，不然这病症就越是好不了了。”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诅咒我们二小姐！不说话的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绿茵此时简直就是秋月附体，两个人一左一右，靠坐在车背上，中间则是坐着顾言卿，车内宽敞，中间的小茶几上还摆了各式各样的点心，看起来极为可口。 “绿茵姐姐，我这也是为了二小姐身体着想，你不要这样老是针对我嘛！” “只要你不弄出一些幺蛾子，谁有心思管你？” “行了，两位莫要再起争执，毕竟待会儿睿王府就快到了，两位是想在睿王殿下的面前争一争口舌之快？” 顾言卿摇了摇头，手却依旧扶着窗帘。 等到两个人撇开眼之后，她这才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外界，然后就打算收回目光，然而，手放下来的同时心中忍不住震惊。 刚刚余光看到一个人，十分熟悉。 这不是……肖胤，又是谁？！ 虽然惊鸿一瞥。 几乎是刹那之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顾言卿凭借一个背影，和一个侧脸，心中已经足以下定论，此人必定是肖胤！ 但是心中忍不住忐忑。 他如今怎会出现在城中？难不成是过来找苏大夫？毕竟苏大夫的药坊子也在附近。 心下顿时忍不住掠过一番思索。 看她突然间沉默不语，一旁，翡翠顿时警惕起来，她低声询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 顾言卿回过神来，神色正常回复道。 “好的，若是小姐身体不舒服，待会儿奴婢让车夫停车，顺便给小姐看看身子。” 绿茵顿时阴阳怪气转头道：“怎么，翡翠小妹妹，你还会苏大夫那一招？给咱们小姐诊断病情？” “虽然不及苏大夫，但是像这种药理方面的事情还是略懂一二。” 翡翠淡淡笑了一声，不卑不亢的模样。 仿佛并没有把绿茵的挑衅放在心上，的确是个能成大事之人，顾言卿心中忍不住思考了一番，然后这才出声笑道： “不必了，我这身子是长年累月造成的，眼下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主仆三人说话的期间，车马一直前进。 第197章 冷静应对 第206章 冷静应对 走过颇为喧嚣的闹市，一路来到了睿王府，门匾十分豪华气派，一看就是王公贵族，身份自然非同寻常。 而且早在门口拍了一群等候的侍卫。 顾言卿在绿茵的搀扶之下，十分柔弱的下了马车，见状，正在门前的侍卫顿时派了人手赶过来，冷声询问道：“来者何人？” “镇北侯府，这是请柬。” 绿茵顿时从腰间掏出之前睿王所亲自送过来的请柬，面前侍卫一看，则是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秋月身后的顾言卿。 在她身上用目光搜寻了一番，随即这才点头：“原来是侯府二小姐，失敬。” 随后便将人放行，顾言卿一行人做才得以进入睿王府，整个府上戒备果然森严。 这是顾言卿踏入府上的第一感受。 她此时心中在想，肖胤这次是否也在受邀之列，虽然两人素来不和，但是刚才在街上看到他的身影，绝非平白无故。 “原来是二小姐到了！” 刚刚踏入，还未走到正厅，顾言卿在侍女和侍卫的带路下，刚好走到小桥流水，中间一处回廊，便听亭子里面的人轻声笑道。 “百闻不如一见，二小姐果真是天人之资。” 顾言卿听闻此言忍不住一个笑岔气。 她今日特意吩咐秋月没给自己上妆，整个素面朝天的模样，这样还能看出自己天人之姿，眼前这人的眼睛多半是瞎了几年了。 只听其声然，而未见其人。 绿茵心中有些好奇：“小姐，这声音好生熟悉，却听不起来究竟在何处听过了。” “在下兵部侍郎，姓刘单名一个君字。” 等人走得近了，顾言卿这才发现样貌。 这位年轻才俊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身的高大俊郎，两鬓斜飞，一双英气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言卿。 眼下正在凉亭中，周围皆是小桥流水，此情此景，倒是忍不住让人吟诗作对。 “原来是刘大人，言卿方才失礼了。” “快快请起！” 刘君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顾言卿这才看到，此人身边居然还站着三名不知道姓名的男子，只不过身形儒雅修长，一看就是朝廷当官的，就是不知道这人官阶几品了。 “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这位是镇北侯府的顾二小姐。” 刘君此人很显然是个自来熟，没过一会儿就把气氛给调节起来，顾言卿抿了抿唇，朝旁边的两位笑了笑。 没想到其中一名长相俊朗的男子居然刹那之间就红了脸，顾言卿瞅见之后。还颇为有些新奇。 “顾二小姐不要见怪，我这兄弟是个读书人，他整天到晚对这美人的画像吟诗作对，今日看到如同仙女一样出尘的顾二小姐，恐怕是只想提笔作画一首了！” “刘大人千万不要取笑在下！” 一旁，周子衡别开了目光，对自己这个损友，简直是没有了任何脾气。 顾言卿站在一旁什么也不说，就只是淡淡的笑着，却让人忽视不了。 几个人倒颇为有雅兴，此时在这凉亭当中自然是小叙了一番，顾言卿便起身告辞。 原本想先走一步，毕竟睿王那边可不能耽误，得带着礼品过去请安。 第198章 莫不知晓 第207章 莫不知晓 然而还未走，刘君竟然又是把人给留下了，他道：“顾二小姐，可否答应在下一个请求？虽然初次见面，但是如果这个请求古岩小姐要是不同意的话，我这兄弟恐怕今夜回去之后，便会彻夜无眠了。” “刘君！” 周子衡面如血色，一旁的好友忍不住调侃道：“哎呀，子衡，跟咱们几个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是说嘛！”刘君乃是一介武夫，这是看不得这些文人墨客，一副吞吞吐吐又犹犹豫豫的模样，于是这才拱手作揖朝顾言卿道：“其实我这兄弟就是想为你作画一首！” “这……” 顾言卿面上看起来几番犹豫。 她心里面可真是说不出来的疑惑，明明并未施粉黛，这些人究竟是如何想的，居然要给她作画一首？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小姐此刻忙着去给睿王请安！刘大人，毕竟来日方长……” 一旁，翡翠突然出声说道。 她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此时居然率先站出来说话，瞬间一听就没了教养。 虽然字字句句完全是为了顾言卿，可听在这三人的耳中，那可真是忠心护主到了极致，怎么说到底有一点傻。 拥有这样粗俗无礼的婢女，连带着看顾言卿，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刘君脸上笑意荡然无存。 一旁，周子衡察觉这一句话顿时让刘君生气，但眼看着顾言卿也并解释，而是任由这名婢女在眼前姨父忠心护主的模样。 心中也忍不住有几分失望：“算了，刘君，咱们还是先行撤离，顾二小姐，百花宴上见。” 顾言卿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微微欠了欠身。 刘君看了一眼，于是收回了目光，和同伴一同离开了凉亭，小小插曲便落下帷幕。 绿茵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轻声对顾言卿说道：“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走。” “嗯。” 顾言卿没有开口说话，淡淡应了一声。 随即一行人便离开了凉亭。 刚才一桩事，仿佛被忘了个干净，毕竟今日的主角是睿王，可并不是其他人。 如今前往，身后之事，莫不知晓。 不过一会儿时间，在睿王府的小厮的带领之下，果然来到了前厅。 睿王府寸土寸金，十分豪华，就连大厅的装潢看起来也无比精致，鎏金花瓶，上等的瓷白玉杯子，以及落地屏风，看起来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美观。 果然是当今最为得宠秦贵妃的儿子。 “言卿拜见睿王殿下。” 身居高位，坐于主位之上的便是睿王。 他眉目含笑看着顾言卿道：“顾二小姐无需多礼，快快请坐。”随即又吩咐下人，“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二小姐上茶？” 闻言，一旁侍候的小厮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赶紧低头道：“是。” 顾言卿心中不免疑惑。 没想到这睿王殿下，在家中也是颇为严厉，就连一个近身侍卫的小厮，都害怕得直发抖。 “今日是本王第二次举办百花，欢迎各位不远千里到达王府。” “哪里哪里……” “我们能够来参加睿王府的百花宴，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睿王殿下太过于谦虚了！” “之前就曾听说，今天还是第一次到达这里，眼下一见，根本不虚此行！” 第199章 好似见过 第208章 好似见过 只见睿王殿下话音刚落，底下同顾言卿坐在一起的众人，便立刻开始拍起马屁了。 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睿王殿下哄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的模样：“既然如此，这是开启还有一段时间，本王给各位准备了一表演，还请各位赏脸移步观看。” 睿王眼露精光，抬手轻轻笑了笑。 顾言卿一愣，下一秒钟几乎反应过来，这睿王殿下准备的该不会是某支舞蹈？ 毕竟前几日，他刚刚从从镇北侯府，把那个绝世舞姬从镇北侯的手里要了过去。 果然，一行人浩浩荡荡。 最终来到了指定地点，没想到居然搭了一个露天的台子，但是看起来既宽敞又豪迈，全是人工搭建，完全彰显出王公贵族的身份，也是世家子弟经常娱乐之地。 “小姐……” 绿茵在旁边低头，俯身对顾言卿道：“今日不是百花宴席么？怎么一进王府睿王居然让我们先观看一段舞蹈？” 这个举动看起来颇为奇怪。 毕竟按照先例，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破天荒头一次，睿王居然安排一个异域女子，穿着暴露，在台子上面跳艳舞。 这番操作，着实有些伤风败俗！ “嘘。” 顾言卿转过头看了一眼，随后赶紧让绿茵闭嘴，毕竟这里可不是在镇北侯府。 隔墙有耳，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拿去做文章，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是奴婢大意了。” 绿茵赶忙低着头道了一声歉，只不过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凉凉的语气：“我原本以为绿茵姐姐，看起来怎么也得比秋月更加成熟稳重，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啊！” “闭嘴！”绿茵转过头狠狠地剜了一眼在旁边阴阳怪气的翡翠，“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翡翠看了一眼生气的绿茵，不怒反而笑着，简直让人看了就十分生气。 顾言卿这时才转过头看了一眼翡翠。 “你们要是再在这里没完没了，我不介意待会儿送你们两个先行回镇北侯府。” “别！” 绿茵赶紧摇了摇头闭着嘴不吭声了。 此次来王府颇为凶险，稍不注意就会一盘皆输，顾言卿只能严正以待，然而没想到，面前这个小翡翠，明目张胆的成为一个眼线也就罢了，试图挑战底线，就着实有些过分了。 “小姐……” 翡翠十分委屈地转过头来，原本想要说点什么，但在顾言卿的目光下却突然闭了嘴。 她其实并不是不识时务为俊杰之人。 只不过这位小姐虽然看起来神情冷淡，但是一颗灵笼心思实在是不好琢磨。 她今日被派过来的目的也主要是为了离间，只不过一直苦于没有找到机会。 哪知道来到王府之后，睿王殿下居然并不着急举办百花宴会，而是先让她们在这里看起了一段舞蹈，这下机会可就来了。 “咦，台子上跳舞的这位绝世美人，我怎么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台下有一人突然开口说道。 一言激起千石浪。 “这位仁兄，你可能是看错了！” “这睿王府的舞姬，怎么可能跟寻常人相似？你说这话也不怕得罪咱们睿王！” “此言非也非也，天下总会有相似的人，而且我看，这位美人实在是长相太过于艳丽！实在是看的人心驰神往啊！” “那可当然，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 “只不过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越是漂亮的人啊这心里面的想法就越脏，谁知道在这美丽的皮囊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灵魂？” “刘状元，你说这话可真就是，有一点太过于扫兴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哎呀，你们这些文人墨士最爱在这里胡乱说话，今日可是来赏花的又不是来看舞蹈，我奉劝你们还是少说一两句话！” 第200章 有人挑事 第209章 有人挑事 诸如此类，台上的绝世舞姬一边转动着腰肢，台下的人纷纷看戏，然而却是说着一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事。 顾言卿一个人坐在这里，倒也落得一个清静，并没有人上来打扰。 独自一人思考，她原本只是想着今天能够低调，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察觉角落的她。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此时一位不速之客走上前来，对着顾言卿作了作揖然后笑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顾小姐？” 顾言卿心中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起身。 “在下顾言卿，敢问阁下是？” 微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面貌。 就像是蒙着一层面纱，眼前一片朦朦胧胧，周遭的人也看不真切，只觉得此女子有一个十分精致的轮廓。 倒不是如同传言那般平庸平淡。 “我是谁？这个问题顾小姐可真算是问对人了，刚才听我的同伴提起过顾小姐。” 这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着，对着顾言卿轻声笑道：“没想到如今一见……” “却着实是让人有些失望啊！” “……” 恐怕也是没有料到，面前这人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然而出言不逊，直接走过来就大肆挖苦顾言卿，身后嘲笑声跌宕起伏。 “你！” 绿茵实在有些人不住，此时从顾言卿的身后略微站出身来，“这位公子，还请口下留情，我们小姐可未曾得罪过你！” 摇扇子装作一派潇洒的富家子弟，此时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之前听说，这镇北侯府两位小姐生得花容月貌，然而如今一见，这传言好像并不是特别真实！” “周兄，我觉得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另外一旁，很显然也就是面前这位公子口中说的同伴，轻轻瞥了一眼顾言卿，然后这才对着他道：“我们可是见过顾大小姐，明明知道这传言并非全部都是假的。” “也是，比起顾婉儿来，啧啧啧……” 周公子化未说出口，可是这十分失望，又十分不屑的口吻让在座所有人都能知晓。 这群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绿茵脸色通红，十指青葱，捏成拳头。 “绿茵。” 顾言卿转过头，仿佛并没有被流言蜚语影响，反而一派淡然道：“这位公子说的没错，的确是蒲柳之姿，让大家见笑了！” “小姐！” 绿茵忍不住道：“这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居然以貌取人！再说了，咱们这些个位子离的也有好些远，他们怎么知道小姐生的是何模样？只知道一昧跟风嘲笑罢了！” 顾言卿这湘还未开口。另外一旁翡翠便接话说道：“绿茵啊绿茵，你可是仆人，咱们都是做奴婢的哪有资格开口说话？” “我觉得就是小姐太过于惯着你了！” “闭嘴！” 绿茵转过头狠狠地剜了一眼翡翠：“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看把人惹生气了，翡翠心里顿时乐了。 撅了撅嘴然后转头，看台上的舞蹈。 顾言卿看了一眼这两人，然而嘴角微扬，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方才过来找茬的这位周公子仿佛也是自讨没趣。 眼下看顾言卿根本不理他，于是也悻悻地离开了。 第201章 展示机会 第211章 展示机会 秋日高高悬挂于湛蓝的天空。 睿王府中，镂空的天台搭挂在中央，其余两侧小道，纷纷种植着名贵花种，这里乃是王府后院，然而地方却十分辽阔。 看起来极为宽敞，甚至还可以在搭建一个花架，上面都是摆着一些精心栽种的花草，整个地方完全弥漫着一种清香。 “王爷，妾身来迟了，还请恕罪。” “何须如此多礼，你来得正好，野想帮我看一看，究竟哪一家的花，能拿出来获得头牌？” 这话带着一些轻佻之意。 然而众人心里心知肚明，虽然是百花宴，但也是众人争其好胜的时刻。 所以受邀请到的众人都会精心准备自己的花，所谓借花献佛，怕是不过如此。 晚到的这名女子，身穿一袭华贵宫服。 上面刺绣精致，皆是用宫中上等丝绸所制，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光，光看这一身华贵服饰打扮就知道此女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果不其然，睿王殿下轻轻笑了声。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拉过女子的手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用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抬起了她的下巴，遂道：“无论如何，只要王妃喜欢就可。” “好。” 旁边的美人轻轻眨了眨美目。 随后指尖轻点。 一个转眼之间就指向了顾言卿。 “……” 众人刹那之间鸦雀无声，任谁都没有想到王妃居然会把第一个机会交给顾言卿！ 特别是脸色十分难看的周公子，瞬间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言卿。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愣住了，刚才没有仔细打量，而且刚才顾言卿微微低着头根本就看不清楚面容。 现在，整个人站在一旁，盈盈一握的腰肢如同春风拂柳一般，穿着素净的衣衫，在一众浓装艳抹之中显得格外突出。 她身后面还左右站着两名女婢，都是容貌十分出众之人。 顺着王妃的视线看了一下，睿王嘴角轻轻扬起，颇为意外的笑道：“王妃为何把这第一个展示的机会交给了顾二小姐？” “臣妾素来听闻顾家小姐花容月貌，坊间传言说是跟臣妾居然有七分相似，想必也是才艺出众，早就想着与之一见，没想到今日居然得愿以偿了。” 顾言卿这才站出身来恭敬道：“实在是王妃谬赞了，言卿自知容貌普通，实在是不敢王妃相提并论。” “顾小姐实在是太过于自谦了！” 王妃此时静静坐在一旁，众人面前倒是有了几分王妃的威严，轻轻环视了一周，最后这才把目光落到了站在自己跟前的顾言卿身上。 “不必推辞，既然本王妃已经钦点了你那就让你上场，毕竟这可是第一次，你可不要浪费本王妃的一片苦心。” 顾言卿于是只得点头，“是。” 她今日过来，原本就并不打算出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并没有拿得出手的花种，于是只得接受第二种，比试。 面前的台子上面摆着几盆花，然而上面通通都是用黑色的不掩盖住了。 只能闻到味道而见不到样貌。 所以顾言卿和接下来要挑战的人进行的便是，凭借花的味道辨别此花的品种。 用时最短，最为精确的一方，获胜。 最终获胜的人将会获得睿王的奖励，至于到底是什么奖励，无论什么，只要符合常理，这是上一次举办就已经制定的规则。 第202章 第一轮比赛开始 第212章 第一轮比赛开始 “既然第一轮代表人已经出现了，那么接下来有请哪位小姐，可否跟我们顾小姐一战？” 旁边的管家此时在一旁笑吟吟地道。 虽然一派慈眉善目。 但是顾言卿刚刚可没有忘记，就是这个老管家，刚才一鞭子一鞭子打在池瑶身上。 而且下手很重，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她越过了这名老管家，然而不知为何脚底居然一滑，整个人差点摇晃摔倒在地！ 站得近了的老管家，此时连忙伸手，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动作！ “啊！别碰我！” 顾言卿突然大声的喊了一声。 顿时众人目光一下子汇聚到了这边，甚至就连坐在主位上的睿王，王妃也注意到了这边，“怎么了，顾二小姐，发生何事了？” 顾言卿道：“回王爷王妃，刚才不知为何，我一个没留神差点摔倒，但是刚才这位管家他……” “他如何了？”睿王这才冷冷注视了一眼，显然并不相信顾言卿这番说辞。 “王爷！你可不要听着顾小姐乱说，我刚才根本就没有碰到她！我一个下人怎么可能会起这样的心思！” “言卿也并没有说管家碰着了我……” 顾言卿抿了抿唇，眼神有点委屈，更何况一身素净的衣服，刚刚沾染了几点泥土，看起来更是让人愈发怜惜。 “好了，时辰不早了，不要在这里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睿王十分不耐烦，片刻之后瞅了一眼站在另外一旁的老管家，无论他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的，他此时都不能责怪顾言卿。 毕竟事情还分轻慢缓重，他责怪了几声老管家，于是这才对顾言卿道：“赶紧下去准备！莫要让王妃等急了！” “是……” 顾言卿压低了声音轻轻的应了一声。 于是这才连忙告退了。 毕竟比赛马上即将开始，她眼下得跟着另外比试的人到另外一旁等待。 没想到过来的人居然是周公子！ 看到眼前这一方扇子，顾言卿心中顿时明了，于是抬头一看果然是这周公子，眼下正十分挑衅的目光看着她：“没想到居然会是我来挑战你？顾小姐？” “周公子所言极是，我的确是没料到。” 顾言卿微微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又美又厉：“毕竟我刚才还在想究竟是谁，这么想不通，居然来跟我比试，只不过一看居然是周公子，眼下便不由自主松了几口气呢！” 她一番话说的极为灵动，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口舌之快简直让周公子心中直呼，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还有两副面孔！ 这百花宴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 顾言卿身形修长，着一袭浅淡色的衣裳，神情冷淡地静静地站在原地，众人却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对面很显然是一身华贵服饰的周公子。 他眼下正摇着扇子，笑道：“要不然请顾小姐先来？” 此人真是用心险恶之人，站在另外一旁的绿茵，忍不住心中愤懑道。 毕竟，谁看不出来最先选择尝试的人必定是为后面的人做铺垫，这周公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大气之人，实则心胸狭隘至极！ 然而，顾言卿眼眸微垂，轻轻扬了扬唇道：“那言卿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203章 胸有成竹 第213章 胸有成竹 话音刚落，顾言卿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慢地走到了眼前，此时，身居高位的睿王和王妃纷纷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日过来，原本是想要试一试。 这传言当中的废材二小姐，是否真的属实，毕竟先前可是听闻顾婉儿名满天下，只不过这等美貌，皇宫中的人看得多了。 所以，长相艳丽的女子在宫中一众嫔妃的衬托下，显得实在不足为奇。 像是池瑶这般，颇为带着异域风情的绝世美人，才是让人争先恐后的原因。 “顾小姐，请认真看好了。” 一旁，主持的侍女，早就将所有的花种全部都盖上了，她手指轻点，在其中的一盆花上右手中的朱砂点了一点。 “这个标记的花种，便是你的题目。” 顾言卿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对于从小熟知药理的人来说，闻香识花其实并非难事，难的是旁边还有其他花，会扰乱整个人的嗅觉，所以这才是不易。 “大伙儿说说，咱们顾小姐这次能够猜对这个花究竟叫什么名字吗？” “我觉得应该不行，无论如何这个比赛，还是挺有难度的，不可能找一些寻常的花，桃花梨花的，通通都不太可能！” “嗯……公孙大人所言极是！” “只不过我觉得你们可不要小瞧了顾小姐，刚才我见着，她看起来根本一点都不紧张！一定是胸有成竹了！” “……”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底下窃窃私语。 一方面有人看不起顾言卿。 然而另一方面，睿王所钦点的人，无论如何恐怕得有几分本事，万一别人是养精蓄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众人等得哈气连天，就连坐在主位上的两位，此时都忍不住一脸倦意。 虽然知道需要一些时间，可是这需要的时间也太久了？ “顾言卿，还没好吗？” 睿王站起身来，一派威严庄重道，“只是猜个花名而已，用不着考虑这么长时间。” “回禀王爷，言卿已经可以说出答案了。” “哦？” 睿王抱着双手，一脸调笑地看着顾言卿，然后随口问了一句：“看你脸色淡定自然，看来是有九成把握？” 底下众人一阵面面相觑，纷纷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快就已经猜出来了，怕是猜得出来，这答案恐怕就不一定对了。 “在下把握不到三成。” 顾言卿在侍女的帮助之下拿开了绑在脸上的黑布，随即轻松随即轻松笑道：“但这毕竟是第一道题目，所以就算再难，就算是蒙也应该能够蒙对？” 绿茵看着小姐嘴里的笑意，对于这个笑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小姐，虽然看似冷淡，实则性格腹黑，七窍玲珑心般，这样说的话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拿下这道题目了。 绿茵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此时却突然松了一口气，然而旁边的翡翠却阴阳怪气。 “没想到，二小姐参加比赛居然还要靠蒙对题目，啧啧……”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二小姐怎么样是你这个下人能说的吗？不要以为现在不再镇北侯府，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那你能拿我怎么样啊，绿茵姐姐？” “你……” 绿茵脸色气得通红，她扪心自问，现在还真是拿这个嚣张的翡翠没办法。 毕竟是顾婉儿安排过来的眼线。 “所以，如果绿茵姐姐实在是没有办法，下次可不要在我的面前趾高气扬了。” 绿茵在一旁抠了抠指甲，片刻之后这才离开了眼睛不再去看这翡翠。 而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台上的顾言卿。 第204章 答对 第214章 答对 “回禀王爷和王妃。” 顾言卿朝着主位上面的两人作了个揖。 “言卿猜测这乃是白槐花。”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白槐花。 此花香气在所有花种当中香气最淡。 细腻，温润，一般察觉不出来。 然而，这顾言卿居然斩钉截铁地说是白槐花，啧啧，原来还真是印证了她所说的那句靠蒙！只不过蒙不蒙的对可有待商榷了！ “第一道题目，现在揭晓答案！” 众人视线凝聚。 纷纷聚集在眼前的这名侍女身上，她眉开眼笑地看着众人，片刻之后，伸出手揭开了摆在台子最中央的一块木牌子。 “答案现在揭晓！” 随着牌子打开，顾言卿一言不发笑着站在旁边，周公子见状忍不住冷嗤了一声。 就连手中的折扇也不摇了，连忙转头注视着台上的正确答案，只不过一看之下，脸上顿时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原来还真的是白槐花。” 周公子看着被揭开的木牌子，转过头咬牙切齿的对着顾言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只不过是靠蒙对而已。” 顾言卿也并不恼，眨了眨眼睛，一脸笑意盈盈。 答案果然是槐花。 这位侍女揭开了木牌子一看，众人果不其然看到了牌子上刻画的“槐花”二字。 “原来还真的是这花！” “依我所见着顾小姐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居然连这么奇怪离奇的题目都能解得出来！实在是令人钦佩！” “钦佩啥呀，刚才你们没听说，仁顾小姐说的是此题目都是靠猜的！运气好呗！” …… 睿王唰地一下站起身来，顿时朝着顾言卿拍了拍手称赞道：“恭喜顾小姐成功拿下第一道题目！实是众望所归！” 顾言卿扬声说道：“蒙的，蒙对的。” “顾二小姐实在是太过于谦虚了。” 睿王眉毛一竖，随后看了一眼王妃，这才道：“怎么样，我就说这二小姐，必非池中之物？” “王爷自然所言极是。” 王妃轻轻笑了笑，转头的一瞬间，耳朵上的吊坠，轻轻碰撞发出一声清响，顾言卿察觉到这细小的动作，略微皱了皱眉头。 “顾小姐，那就请你在旁边稍等片刻。” 王妃亲自站起身来，所有的人皆是跪在地上匍匐，顾言卿原本也想跪下行礼，但是动作一顿，王妃走到跟前来，居然顺势抬手将她给拉了起来，耳边顿时落下一阵柔和之声： “不必如此拘束，本王妃整日待在后院实在无聊，顾小姐，不如同本王妃一块去隔壁赏一下花？” 她紧接着说完轻轻眨了一下美目。 王妃自然是生的极美。 穿着华贵的服饰，映照着一张秀气的面容，然而一双狭长的眸子却泛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她唇角一直以来都勾勒着淡淡的浅笑，仿佛让人觉得是一个很好相与之人。 顾言卿抬起头道：“言卿遵命。” “王爷，那臣妾就先和二小姐告退了，希望并没有打扰到王爷的雅兴。” “哪里，王妃若是乏了就去旁边转一转，接下来这些比赛，有本王坐镇，想必王妃也应该放宽心了。” 两人又在众人面前寒暄了一番。 第205章 不打算逃避 第215章 不打算逃避 顾言卿紧接着就被王妃稀里糊涂的带离了场地，她离开了台子走下台阶。 刹那间，看到对自己传来异样目光的周公子，一脸不屑，翻了个白眼还转过头去。 顾言卿心中未免好笑。 她可不记得自己何曾得罪过顾婉儿这位同窗，自从相识以来，这位周公子可真是对自己百般“眷顾”，真是一刻不停歇。 但是碍于王妃在一旁，顾言卿于是转过头轻轻地朝着周公子行了个礼。 “言卿，这般先告退了。” “呵呵。” 周公子咬牙切齿，面上挤出一抹笑道：“没事，我会在这边静候二小姐回来。” “走！” 一旁的侍女走了上来，两个人顿时噤声。 这也就意味着王妃正在不远处。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王妃换了件轻便的衣裳，随后一脸笑容的看着眼前的站着的二人，“咦，周公子怎么还会去参加比赛？” “回禀王妃，眼下那边正在进行一些换场的活动，我想着便出来跟二小姐打声招呼。” “原来如此。”王妃点了点头，随即这才轻轻的看了一眼顾言卿，笑道：“没事，这里有我陪着顾二小姐，你先下去。” 王妃虽然嘴角一直噙着笑容，只不过丝毫未到达眼底，总给人冷漠疏离的感觉。 顾言卿一袭墨发，有一根白玉钗轻轻的挽了起来，微风轻拂之下，几缕发丝瞬间飞了出来，脸上颇为凌乱。 两人肩并肩行走。 顾言卿一直安分守己的跟在王妃的身后，两个人一路淡笑着聊着天，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顾言卿却依旧一一应声回答。 “先前听闻顾小姐受了伤，现在不知道身上的伤好的是不是差不多了？” “回禀王妃，只不过是一些轻微的擦伤，回家休息的几日，所以并无大碍。” “原来如此，那本王妃就放心了。” 王妃看了一眼随后让身后的侍女摆了一方桌凳，在这花圃当中，石桌石凳上还摆着两盏清茶，热气腾腾的冒着丝丝白气。 “先前你在宫里，所遭受的事情我也曾听说了，只不过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毕竟王爷对你也十分赏识。” “王妃说笑了。” 顾言卿摇了摇头，遂道：“言卿明白，先前都是因为在宫中言卿失言，所以自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了惩罚。” “你要是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妃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只不过这时脸上笑容，此时在顾言卿眼里看来，却显得有几分复杂：“贵妃娘娘，在得知睿王殿下办这个百花宴时，曾经让本王妃必须得做一件事情。” 糟糕。 果然依旧还是逃不掉吗？ 顾言卿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惹事生非丝毫不让人引起注意，现在却没想到，果然该遭遇的事情始终还是逃不掉。 既然逃不掉，那她自然并不打算逃避。 “敢问王妃究竟所为何事？” 顾言卿一脸忧心忡忡的盯着对面端着茶杯的王妃，主动提出分忧解难：“若是王妃有什么难事，言卿自然愿意替王妃分担。” 天地良心，她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分明只是一句客套话罢了！ 哪知道，王妃居然眼前一亮！ 第206章 西域美人 第216章 西域美人 “顾小姐，你此言可是真的？如果真的愿意帮我办这件事情的话，那本王妃可真是感激不尽啊！” “……” 顾言卿闻言轻轻地笑了一声：“恐怕言卿身份低微，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事，这件事情你肯定能够帮得上忙。” 王妃放下手中茶盏，神色不明笑了一声：“让本王妃猜一猜，今日你参加这个比赛，最后的目的还是想要获得一个条件？” “如果，顾小姐帮本王妃完成了这件事情，顾小姐心中有其他要求，本王妃不论任何代价都会帮顾小姐完成心愿，如何？” 其实说实话，顾言卿听了王妃这番话之后心里的确有一点松动。 她想起了曾经在台子上看见的池瑶。 身上满是疤痕斑驳。 在这睿王府也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非人的虐待，她想把她救出王府，只不过眼下自己身份低微，又如何能做到？ 眼下王妃可是给了顾言卿一个好机会！ 她双眸锋利，心中已是有了决定。 面上浮起一抹淡笑，顾言卿仿佛像是思考了一番，片刻之后这才起身，在王妃探究的目光当中长长的施了一个礼。 “言卿还的确是有一桩事情，如若能够帮助到王妃，不知王妃是否可以答应言卿一个不情之情？” “顾小姐但说无妨。” “我想要从睿王府接走一个人。” 王妃挑眉脸上笑意淡了许多：“谁？” “池瑶。” 闻言，王妃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她静静注视着眼前的顾言卿。 分明不知道她究竟作何感想，其实，王妃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前几日，睿王从镇北侯府上带过来一名美艳的女子。 她作为王妃本应十分大度，但这些事情从丫鬟的口中传到耳朵里，心中便察觉些不痛快。 于是便差人去看了一眼被王野带回来的这名名为池瑶的西域美人。 果真是生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 只不过说到底还是一个唱戏的，跳舞的舞姬罢了，王妃自然没有放在眼里，只不过，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碍眼。 于是便提点着下人，给这位新来府中的妹妹，好好地“教导”一下王府中的规矩。 除此之外，印象也不是特别深刻。 “王妃，不知言卿这个之情王妃是否同意？” 面前的王妃陷入了回忆，顾言卿打量着对方的神色，片刻之后这才不徐不慢问道。 “当然可以。” 王妃这才回过神来，唇边荡开一抹化解不开的浓厚笑容：“不过就是府上一个新来的丫头罢了，顾小姐倾尽全力为本王妃办事，最终只是想要一个不起眼的丫头？” “没错。” 顾言卿直率地点了点头：“她跟我幼年的一位奶娘长的极为相似，只不过现在，这位奶娘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第一眼看见这位姑娘，我便想起了从小在塞外长大的奶娘。” 顾言卿眉眼微垂，看起来很是伤心。 看这模样实在是煞有其事，顾言卿一言不发，王妃看了之后很是满意点点头：“怪不得还有这层关系。” “既然如此那本王妃就答应你的条件。” 顾言卿顿时抬起头来十分感激地朝王妃道：“那言卿先在这里谢过王妃了。” “不必如此多礼。” 王妃装模作样地把她给扶了起来，两个人都心知肚，表面上的虚与委蛇，实则心思各异。 第207章 小姐，快跑！ 第217章 小姐，快跑！ “请问王妃想要让言卿办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这件事情不急。” 王妃伸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浅尝了一口之后，这才看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侍女，于是出声说道：“你先下去。” “是。” 后面的一众丫鬟告退了之后，王妃这才抬眼看着眼前坐着的顾言卿。 “不瞒顾小姐，本王妃在府中可是十分无聊，若是顾小姐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王府一叙。” 顾言卿点头称是。 但是接下来王妃谈了一些根本毫无关联的事情，绝口不提刚才条件。 她心中正在疑惑，然而这时，从一旁跑来一位小厮，神情着急地朝王妃道：“王妃，王爷那边正在着急着差顾小姐过去！” “想必是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顾言卿淡淡的皱着眉头应了一声。 王妃这才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顾小姐就先下去，本王妃身体有些疲乏就不参加了。” “言卿遵命，恭送王妃。” 看着前方一抹影子悠悠消失在眼前。 顾言卿脸上顿时十分复杂。 晦朔不明的光芒悄然跃入脸色，一旁的小厮此时连忙催促道：“顾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先过去，王爷在那边都等不及了！” “好的。” 收回心思，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顾言卿这才跟着小厮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场地。 果不其然，看到顾言卿到达现场之后。 首当其冲的便是周公子。 又把那把折扇摇了起来，嘴角还勾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唉声叹气的走了过来。 “顾小姐刚才没有看到，刚才的比赛可真是十分精彩，刚才看的我们等人简直是应不暇接，可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周公子也不要谦虚，刚才我们都看的分明，周公子可是二话不说就猜对了其中的一道题目，可谓是雷厉风行啊！” “……哪里哪里！” 顾言卿冷眼旁观。 看着这些人你来我往，言笑晏晏的模样，嘴上说些十分体面的漂亮话，内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阴谋诡计。 “咦，顾小姐怎么不开口讲话？”周公子的摇着扇子走到了顾言卿跟前，片刻之后，突然大惊失色地后退了一步。 瞧这慌里慌张的模样，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轻！ 顾言卿正在疑惑自己的长相，在周公子的眼里就这么令人恐惧吗？ 下一秒钟，就听到周公子大叫了起来：“蛇！蛇啊！” 他声音凄厉而又嘶哑，顿时让许多人抬眼看了过来，没想到顾言卿背后果真有一条悉悉索索窜过来的一条花花绿绿的蛇。 在地上爬着，一旁的王公贵族，简直看的人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毕竟来参加睿王府的宴会，都是一些富家子弟，要么就是纨绔子弟，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蛇鼠豺狼一类，自然是吓得不轻。 “小姐！快跑！” 眼见着这条蛇朝着顾言卿的后背缓缓的行驶而来，一旁的绿茵看了，一颗心简直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顾言卿看着这群人花容失色。 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不过就是一条蛇而已，瞧把周围这些人吓得纷纷后退三舍。 像是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样恐惧。 第208章 不过一条小蛇 第218章 不过一条小蛇 “诸位不必担心，这条蛇乃是舟山之蛇无毒。” 顾言卿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居然转过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猛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紫蛇的七寸，随后拎在手里。 “……” 这下，一旁的公子小姐看了，差点吓得就差大叫起来：“你不要过来啊！” 这番诡异的举动顿时让在场所有人提心吊胆，一条这么长的蛇，被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子紧紧捏住七寸，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 “天呐！原来这二小姐果然是从乡村来的野孩子！她居然敢徒手抓蛇！” “此女子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 “各位同伴们，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这还是女的吗简直比七尺男儿还要更强！” 就算是他们，也不敢青天白日，伸出手去抓一条比手腕还粗的蛇？ 更何况这舟山眼镜蛇可是有毒，剧毒！ “诸位不必惊慌，不过是一条小蛇。” 顾言卿脸上说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笑得一脸风轻云淡。 手尖轻点，捏着毒蛇的七寸，竟然是面不改色地从众人的眼前，慢慢走了过去，一旁的吃瓜群众脸上顿时骇然！ 纷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顾言卿面不改色，随后捏着手中的舟山毒蛇，扔到了一旁的花圃中，这才从衣袖里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 “啧！你怎么把这毒蛇给放了啊？” “就是！万一待会出来又咬着人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能把蛇给逮住了？” 一旁，有一妆容精致女子，捂着口鼻瓮声瓮气道，一派嫌弃又恶心得盯着顾言卿。 说话期间，还后退了一步。 身后的周公子，此时脸色煞白，看着顾言卿的眼里充满了惊惧，还有一丝疑惑。 这就是顾婉儿口中那个弱小无能，貌不出众的妹妹？ 怕不是被哪儿来的野丫头调包了！ “我觉得上官小姐所言极是，毕竟这舟山毒蛇可是向来有名，最近天气又是毒蛇最喜欢活跃的季节，到时候要是出事……” 只见这时，另外一旁有人走了上来，竟然是一派书生的模样，好像是什么状元。 这群斯文人，早就被吓得战战兢兢。 顾言卿十分沉着，听闻此言，不急不慢地扫了一圈众人，这才笑着朗声说道：“各位不必担心，如果在场有哪位被毒蛇咬了，我在城中认识一名特别有名的大夫。” “……” 众人顿时一噎。 这顾二小姐，说话也太能呛人了？ 一旁，绿茵这才偷偷捂着嘴笑了一声。 “嘁，还搁这笑呢？” 翡翠见状，抱着双臂十分不屑：“你家主子现在自身难保，已经成为在座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绿茵姐姐不着急，反而搁这沾沾自喜，你家主子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好奴婢，可真是睡着都要笑醒了！” 一番话，顿时让绿茵脸上的笑容一顿。 她转过头来，眯着眼睛，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怕控制不住自己，一拳揍到面前这嚣张的翡翠的脸上！ “大家身为丫鬟，你凭什么这么得意？翡翠妹妹，我和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忍耐，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胡言乱语！” “那你想怎么样？” 翡翠肆无忌惮地摇头晃脑：“什么叫做身份不同，你家小姐在我主子眼里也不过也就是个下人！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 这翡翠说话实在难听，绿茵听不下去！ 她掳起袖子，刚要开始揍人，顿时一道温婉的声音，将她接下来的动作给打断了！ 第209章 翡翠的提点 第219章 翡翠的提点 “绿茵，比赛马上开始了，你陪我去换一身衣服！” 绿茵和翡翠顿时连忙噤了声。 只见，刚才还在人群当中的顾言卿，此时已经一脸淡笑地走了过来，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翡翠，这才转眼，对绿茵说道：“待会儿恐怕得上台，你先下去准备服装，对了，劳烦绿茵得给我化个妆了。” “奴婢听命。” 绿茵连忙低下头，微欠了欠身子回答。 这才连忙告退，去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翡翠也想转身离开，然而却不知为何，顾言卿居然出声将她给叫了下来，“翡翠，你等等。” 翡翠身形一顿。 紧接着回过头来，朝顾言卿笑道：“不知二小姐有何吩咐？” 外人都称顾言卿为顾二小姐。 然而翡翠这时却称为二小姐，想必是在提醒顾言卿，自己的身份，毕竟顾婉儿始终压她一头，自己可是大小姐的贴身婢女！ 无论如何，这顾言卿也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这顾言卿，脸上始终一派淡然，见着人的模样永远挂着浅笑，眼里却冷漠疏离，笑意不达眼底，戴着故作和蔼的面具。 有的时候看来，反而让人心里发怵。 然而事实证明，翡翠确实是想错了。 这厢，顾言卿但笑不语。 却当着翡翠的面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枝花，这花看起来十分小巧，粉白色，有着四片花朵，中间黄色花蕊。 “二小姐，这是？” 翡翠疑惑不解地看着顾言卿给在自己眼中的这一枚小小的花朵。 “对了，我刚刚想起来，之后的比赛当中可能会用到，但是我得换衣裳了，待会儿上台恐怕装不下此物……” 顾言卿眼中露出一丝遗憾，于是这才朝着翡翠说道：“你便帮我将此物拿着！” “是，谨遵二小姐吩咐。” 翡翠不宜有它，然而眼中却浮出淡淡不屑，不过就是一枚普通的花骨朵，这二小姐把它当成个宝贝一样！真是令人难以琢磨！ 翡翠伸手接了过来，然而顾言卿还是不放心，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可千万不要把这花给弄丢了，之前王爷吩咐过，接下来的比赛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不然到时候，丢了镇北侯府的面子！” 翡翠连忙收起心思，谨慎回答：“是，奴婢定当不负二小姐所托。”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你先退下。” “喏。” 前方一抹浅绿色的身影逐渐离开。 顾延卿脸上的笑意淡了很多。 略微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这才从锦囊中拿出一枚药丸，在手里捏搓，把这花的味道给弄散了。 于是成功看到，花圃里，原本循着味道蜿蜒爬行而来的蛇，刹那间，转头而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第二轮比赛即将开始！ 然而，这一次坐在主位上的只有王爷。 王妃坐落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 只不过碍于身份尊贵，即便缺席，王爷在这边随便扯了几句，于是便无人敢回答。 “周莫，先前曾听周大人提起过，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何时考虑过成婚？” “回禀王爷，这事还不着急。” 周公子在一旁，听闻此言心下略过一番思索，片刻后抬头笑道：“毕竟我心无旁骛，这些年来一直在钻研文章，对其他事情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这话也是十分委婉，说自己没有野心。 第210章 没兴趣 第220章 没兴趣 睿王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这才拍了拍手，鼓掌后，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本文与周大人素来交好，今日宴会上美女如云，周公子若是有符合眼缘的人选，本王愿意做媒！” “咳咳……” 周公子满面红光，被王爷这样称赞，瞬间腰杆都挺直了！整个人好不春风满面！ “王爷言重了，在场小姐个个貌美如花，哪能看得上在下。” “本王倒不见得，刚才我看周公子跟顾小姐倒是相处的颇为融洽，不知道，周公子……”睿王笑着看了一眼顾言卿，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话一出，席上所有人了无声息。 简直就是让人贻笑大方！ 顾小姐？ 刚才在花圃中徒手抓蛇的那位？分明是一个野丫头，穿着一袭“粗布麻衣”，居然连妆都不会画一个，整个人素净的可以！ 这不是让人看了之后直摇头么？！ 果然，一听这话，周公子的脸顿时就变绿了，脸上笑意勉强道：“王爷说笑了，我与顾小姐乃是初次相识，先前只是一直听闻，毕竟我与顾家大小姐才是同窗！” 这话说得可着急，生怕把顾言卿这么彪悍的女人指点给自己了！那可就麻烦了！ “行了行了！” 睿王顿时有些不太耐烦，他对于顾言卿这个女人，只是存在着一些戏耍的心思罢了，主要还是因为母妃。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既然你不愿意，那也没有人可以勉强，本王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 随后，这才命令身后的一众小厮，给在场所有的人添了茶，随后台子上，也已经完成了所有布置，成为了各位眼中看点。 顾言卿坐在一旁的席位上。 轻轻喝着茶，眼观八方，然而内心却十足平静，她眼下并未换衣服，一旁的绿茵和翡翠也已经办事去了，所以眼下正是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 刚才被众人嬉笑的周公子，此时一脸沉重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顾言卿面前。 顺便拍了拍桌子，动静有点大，他顿时又小声地敲了敲，这才不客气说道：“顾言卿，我可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咱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不要以为王爷说了，以后我就得对你另眼相看！咱们一个天一个地，你就甭惦记着我了！” “……” 顾言卿手中一顿，茶水差点颠了出来。 这人的脑子是不是应该去医馆治治了？ 要不然里面叮叮咚咚冒着大水呢？ “周公子，你说的这话，言卿可着实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周公子是想让言卿不要把王爷的哪句话放在心上呢？” 她说着放下手中茶盏。 一双美目，盼顾生辉。 眼睛又大又圆，漆黑的瞳孔，像是一汪古潭，不由自主吸引着周公子的目光。 他这才察觉，自己居然盯着这个面容平平无奇的女人，差点看痴了！ 周公子连忙回过神，然后眼中这才升起一抹不屑，心中更是不耐烦：“毕竟我好怕只说一遍，顾小姐如果不是傻子，应该能够听得出来。” “哎，可是我只不过是个乡村野丫头，对于你们这种读书人的弯弯绕绕，着实有些不太明白。” “但是既然周公子不愿意说就罢了，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 “行！” 周公子一听心里反而有些不乐意，强颜欢笑道：“还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像是青楼女子那样，一直纠缠着我不放！” 这话可是说得着实难听。 第211章 如听一席话 第221章 如听一席话 居然把顾言卿当作一般的青楼女子一样对待，她眼中闪过一丝锋利，片刻之后这才扬唇说道：“周公子放心，不是人人都是跟你一样喜欢去青楼休息的。” “你知道就好……” 话还未说出口，周公子这才察觉到眼前的顾言卿居然是在给自己下套，顿时憋红了一张脸，指着顾言卿的鼻子道：“你……” “顾小姐，轮到你上台了。” “现在还请跟着奴婢去后方准备。” 就在这时，是后面王府的一位侍女，朝着顾言卿和周公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随后一脸笑意盈盈地盯着两人说道。 周公子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 心里面只想把这个女人的一张脸给撕烂了，居然敢嘲讽他！简直不是个省油的灯！ 顾言卿忽略旁边快要杀人的目光。 她轻轻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在侍女的带路之下，她跟着人一路来到了后台，这里是所有即将上台表演的公子小姐，化妆的地方。 顾言卿过去，一旁的绿茵看见小姐，立马从旁边赶了过来，“小姐，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好，辛苦你了绿茵。” 顾言卿这才点了点头，随后去隔间里面换了一身衣服，带着一点颜色，让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更加红润。 原本顾言卿生得就已经十分精致。 只不过平时不加打扮，又总是一副厚重的刘海遮住了面容，再加上平平无奇的衣服，实在是将这个面容大打折扣。 然而眼下却不同了。 她今日，换上了一身极为艳丽的服饰。 头上戴着发冠，发髻上插着金钗，头顶珠宝，一颗一颗随着动作晃动着，一袭衣袍更加勾勒出纤细的身材，身姿曼妙动人。 “哇，小姐，这也太好看了……” 一旁的绿茵，掀开了帘子。 看得容光焕发的顾言卿，顿时双眼一亮，眼中露出一丝惊艳。 果真是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透露着一股风情，绿茵早就知道小姐生得极美，只不过头一次这样打扮，更显得几分庄重贵气。 这样走出去，真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瞧你这副模样，怎么，我穿这身衣服，就不像是平时的我了吗？” “是也不是。” 绿营缓缓摇了摇头这才道：“只不过今日看起来，好像又有点不太对，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好看二字已经说倦了。”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话音刚落，顾言卿心中忍不住十分无奈的腹诽道。 “接下来有请华容府上，上官小姐！” “为咱们带来‘借花献佛’！” 台上，一旁的侍女，对着底下众人道。 原因也只是一场歌舞罢了。 没想到这上官小姐居然弄得这么兴师动众，又是伴舞，又是有人在底下弹着古筝伴奏，只不过着实没什么新意。 毕竟先前已经有池瑶。 那一曲，那一个舞蹈，简直牵动人心。 然而眼下上官小姐的表演，也称不上是让众人倒胃口，只是觉得平平无奇罢了。 “什么嘛，还以为有什么与众不同。” 周公子点儿郎当地拿起扇子扇了扇。 “现在看来，还不如青楼的头牌。” “哎……”一旁的同僚顿时摇了摇头，“周公子此言差矣，毕竟还是与花相辅，又能跟寻常女子的舞蹈相比？” “我看着上官小姐的舞跳得就不错！” “那是你的要求太低了！” 第212章 吸引注意 第222章 吸引注意 底下众人兴致缺缺。 有的人甚至当众打起了哈欠，上官小姐自知自己好像不太受欢迎，舞都没有跳完，铁青着一张脸，哼了一声，随即离开了。 很显然，最后也是没有得到名次。 睿王轻轻摇了摇头：“这上官将军家的小女儿就是脾气颇大！看这幅模样，就跟当年的上官将军一模一样！” 周公子顿时附和着：“对啊，我还记得之前将军打了胜仗归来，身形气概，实在称得上是吾辈男儿的楷模！” “呵呵，看来周公子，对上官将军很是崇拜呀！”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浅谈……” 睿王别有心机的一句话，再加上冷笑的面容，瞬间就让周公子差点尿裤子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差点忘记了，睿王好像跟这个将军有一点过节，虽然具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是民间有传言，说是之前上官将军抢了王府的一个女人。 但是很显然不切实际，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所以周公子并不相信这番言论。 “接下来轮到镇北侯府——顾言卿。” 此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周公子。 与此同时，角落里面有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稳稳当当的坐在一棵极高的树上，仔细打量着下方。 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唯独露出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台上，听到这话之后，眼中闪起一抹兴趣盎然。 顾言卿？ 真是没有想到，今天过来一趟居然还有意外收获，她怎么想起来居然参赛了？ 每年都会办这种无聊的把戏，完全是把众人拿来消遣，像是选秀一样，实属被这个睿王给玩明白了！ 只见这时。 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住了，只是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罢了！ 而且站在树下不远处。 有两位忙里偷闲的侍女，正挤在一块儿，站在石头上看着前方的表演，嘴里还忍不住窃窃私语。 根本就想不到头上居然有一个人，身形隐匿在树叶当中，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遍！ “就是刚才那个徒手抓蛇的女人？” “真没想到，她不是一直都被嘲讽是乡间野丫头，现在居然有胆量上来表演，可惜我并没有吃香蕉，嗑瓜子之类的……” “要不然待会儿肯定忍不住扔她一脸！” “你可千万小声点，我听说周公子好像对她很有意思！说不定以后人家就是周大人的妻子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刚才听在里面侍奉的哥哥们说，睿王还有意无意想要给周大人指一门亲事，好像就是这顾二小姐！” “啧啧……那可真是了不得，只不过我好像听说，镇北侯府的这个二小姐，面容平平，比起顾大小姐，那可真是差远了！” “这话倒是不假，万一别人不在乎面容，而是本事高强呢？嘻嘻……”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树上的人听了直皱眉头，什么订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周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在两三天，竟然又惹出了这些妖蛾子？ 只不过这些下人的话只能听个大概，是十肯定不是如此，于是便把目光放到了台上，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尽收眼底。 第213章 惊艳全场 第223章 惊艳全场 与此同时。 比赛刚刚正式开始，作为压轴出场，率先出场的是一群伴舞，个个都是美人，手中全都拿着画作，仔细一看，这些画都十分独特，原来竟然是之前所参赛的花种。 竟然是分毫不差地把这些画通通都给画下来了！ 众人眼前一亮，很显然就连睿王，都被这些精致的画给吸引住了，在现场询问，一问之下才得知原来这些话都是顾言卿所画。 手中水袖挥动，众人眼前，只见一个曼妙身姿突然出现在台上，宛若惊鸿，动作无比丝滑顺畅！ 顾言卿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如同九天玄女，整个人穿着华贵的服饰，映照着灿若玫瑰的脸庞，一抬眼，一垂眸，好似画中仙！ 就像是坠入凡尘中的花仙子，自从顾言卿整个人出现，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嘶”了一声！开始屏气凝神！ 睿王手中的杯盏一下子掉在了桌上，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言卿，心中忍不住疑惑，台上这个美人居然是顾言卿？ 这些狗奴才该不会是换了个人上来？ 台下，周公子刹那之间十分失礼地一下子从席上站了起来，他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在台上的顾言卿，感觉心跳急剧加快！ “周公子，这就是你刚才给我说的那位顾小姐？” “原来生的如此美貌，据说你之前和顾小姐的姐姐是同窗，不知道传言当中究竟是顾大小姐好看还是顾二小姐好看？” 周公子面色复杂，眼珠子一动不动。 紧紧地打量着在台上翩翩起舞的顾言卿，半响之后，这才咬牙切齿道：“自然是顾大小姐好看了，这顾言卿，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可是十分酸溜溜！ 被惊艳到的不止台下众人，还有树上那人！ 然而，身边的同僚早已不开口了。 完全被台上的美人所吸引，不同于池瑶的艳丽无双，略带着一丝清冷的面庞，更显得惊鸿一瞥，宛转悠扬的曲调，恰到好处。 水袖飞扬，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摇摆。 举手投足之间，把台下的人都看呆了。 睿王猛然站起身来，这，这还是他刚才所看见的那个顾言卿吗？ 这恐怕是改头换面，调换了人了？ 睿王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眼眸深沉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人。 但并没有被台下的人所影响。 顾言卿此时依旧表演完了，最后的舞蹈也落下了帷幕，侍女手中拿着的画，在最后却留了下来，甚至在以后，城中有人出大价钱购买顾言卿所画的这几幅高山丽水图。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后面的才艺陆陆续续，进行表演，然而无一例外，在顾言卿表演完之后，一切便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惊艳。 睿王也是心不在焉地看完了所有表演。 这时，旁边候着的小厮，走上前来道。 “王爷，刚刚有人传唤，说是贵妃娘娘大驾光临，眼下王爷是否要去迎接？” “什么？”母妃怎么今日赶过来了？ 睿王神情凛然，瞬间回过神来，随后这才一脸深沉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小厮，一番耳语，小厮点点头回了个是，随后便在睿王的注视下离开了。 台下。 第214章 倒胃口 第224章 倒胃口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顾言卿沉默不语。 她分明看见了睿王脸上的变化。 心中不由得疑惑，能让睿王脸上露出这样惊悚的表情，看来今天的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就是不知道待会儿来的人究竟是谁。 “台上这个唱戏的是谁呀？简直把我的瞌睡虫都快勾引出来了！” “周公子，你可小声点抱怨，又不是人人都是顾二小姐刚才那般才绝惊艳，这可是大理寺风大人的掌上千金，待会儿别让人听了去！” “这有什么，难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吗？再说了什么叫顾言卿才绝惊艳？就她那舞蹈，一看就是业余，根本连顾婉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周公子此言差也，我觉得两人不分秋色，各有各的美嘛，哎！你别瞪我！在下也只是实话实说……” 周公子扯着嗓子跟旁边的同僚，争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把人给气走了，这才一脸愤愤不平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甩了甩袖子！ 他是打从心眼儿里觉得顾言卿比顾婉儿差，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改变不了！ 哪想到刚刚路过，瞬间走到了被推到风口浪尖的顾言卿面前。 周公子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为了脸上的颜面，他只能稳住身体，随后手捂成拳在嘴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这才用眼神余光瞥了一眼，旁边那桌正在喝茶的顾言卿，哪知道她居然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心里那个火气顿时噌噌噌一下就上来了！ 周公子一脸铁青地走了过去：“顾言卿，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周公子有话便直说！” 顾言卿一脸淡然地放下茶杯，看着站在眼前的周公子，眼底露出淡淡的不屑，面前的人自然也是看到了，于是心里更加恼怒。 “你不要以为今天你出尽了风头，所有人都会对你刮目相看，顾言卿，无论如何你是改变不了你的出身的，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稍微把态度放端正一点。” 态度？放端正？ 顾言卿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周公子此言我实在是不太明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眼下以茶代酒，敬一周公子一杯？” “不必了！” “本公子看见你就倒胃口！” 周公子看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副大方大度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来气，哪里还想理顾言卿，顿时生气地拂袖离去！ 等人走了之后。 顾言卿这才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天地良心，她扪心自问，也没感觉到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过周耀行，自从一来到睿王府，这人便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是，她顾言卿可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两人今日也是初次相识，平时风马牛不相及，甚至根本未曾见过面。 “小姐！出事了！” 心里正在疑惑，思绪却被突然出现的绿茵打断了！ 她绕过前方桌前坐的一些公子小姐。 这才急匆匆的走过来对着顾言卿道：“在王府的后花园里，现在所有人都在围观，小姐……你赶紧跟我过去！” “别急，你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215章 翡翠死了 第225章 翡翠死了 “刚才……刚才在后花园，有人看到翡翠惨死在草坪花圃当中！死状惨烈！” 绿茵提起刚才的场景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她脸色煞白，显然也没料到这个意外。 虽然翡翠是顾婉儿派来的眼线。 平时跟她主人一样嚣张跋扈，可是她和小姐从来都没有害过她啊，现在人突然出事，甚至躺在地上，死状惨烈，了无声息！ 这要是被查起来，她们逃脱不了干系…… “小姐……” “现在翡翠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绿茵脸上焦急，低头在顾言卿的耳旁，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把整件事情全部都告诉给了顾言卿。 “你是说翡翠死在了后花园？现在，人呢？睿王知道了吗？” “应该还不知道，刚才听说，王爷急匆匆的出去了，但是后花园的花圃那，现在王妃已经赶过去了。” “没事，别急，我们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翡翠当真是……死了？” 顾言卿眼中闪过一丝十分意外的惊惧。 她可从来都没想过要翡翠。 那个花骨朵，虽然可以吸引花圃当中的草蛇，可一般都是无毒的蛇，就算是咬伤，也并不会致死，那眼下究竟怎么回事？！ 顾言卿一时半会儿心中难以安静。 夹杂着一丝忐忑。 不知道前方周耀行从哪听到的风声，居然也跟着顾言卿的背后，看着主仆二人，若有所思地跟着过去。 翡翠死状惨烈。 面容极其苍白，双眼空洞无神，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不仅如此，身上还有几处伤痕，恐怕才被毒害没多长时间，身上的伤口依旧在潺潺地流动鲜血。 睿王府后花园，有一处宽大的花圃。 刚才在后院，石凳石桌，两盏清茶。 正是顾言卿与王妃谈事之地。 然而不出一炷香时间，翡翠居然便在此处身亡，顾言卿心中掠过一番思索，然而眉头紧锁，周围已经有侍卫将闲杂人等拦着！ “啊！天呐！” “这个人死得也太惨了，刚才我好像看到这个婢女在花圃里面被蛇追着咬啊！” “这个人是叫翡翠？据说是镇北侯府顾二小姐带来的丫鬟，怎么突然死了，青天白日，而且还死在王府……” “该不会……天呐，刚才路过这里的时候都吓一大跳！简直青天白日撞鬼了！” “你们可别乱说，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婢女，这事可别传到王爷的耳朵里，不然到时候你们这些说闲话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 王府的侍卫整齐有序。 几乎是在事件发生被人发现时，就已经在后花园，把现场层层包围起来，闲杂人等全部隔开站在外面。 所以，顾言卿只能顺着人群，抬头向里面看去，一旁的绿茵捂住了眼睛，口中低喃道：“阿弥陀佛，奴婢这一生未曾杀生，怎么能让奴婢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哎，你们说，这个小丫头该不会是被刚才所出现的舟山眼镜蛇咬了毒发身亡？” “刚才我看见她好像是被毒蛇追着咬，人还没赶过来呢就一命呜呼了！” “刚才那个舟山眼镜蛇？” “不是顾二小姐徒手抓的那一条吗？” “这主仆有意思，一个抓蛇一个被蛇咬，谁知道这毒舌究竟是不是有人放进来的？这事恐怕得禀告王爷彻查！” “就是！她自个儿不怕蛇，千万别害得我们这群人被蛇咬伤了，我怀疑躺在地上这具死尸就是因为被蛇咬了之后毒发身亡！” 第216章 愚昧之人 第226章 愚昧之人 不知为何，现场的吃瓜群众居然把矛头转向了顾言卿，绿茵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之心，“小姐，你千万不要听这些人胡说八道！我们怎么可能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那可说不准。” 顾言卿一直沉默无言心中思索，还未说话便被一旁的周耀行打断了，摇着扇子的朝顾言卿冷笑说道：“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万一你家主子就是看不惯这个小婢女，处心积虑想要把她给害死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于是便有直指点点的声音朝着顾言卿道，说得煞有其事，仿佛顾言卿是这罪魁祸首，绿茵在一旁听得脸都快绿了。 这些听风就是雨的，简直愚蠢至极！ 翡翠本来就是她们镇北侯府的人，如果小姐真的想要害死翡翠，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有像他们这样的愚昧之人，才会这样觉得。 “都闭嘴！” 此时，一名身穿铠甲的侍卫站出来，走了一圈众人，等所有人纷纷闭嘴了，这才冷声说道：“全都呆在这里不许动，死者是镇北侯府的丫鬟，王爷已经知道这事了，眼下贵妃娘娘也到了，都请稍安勿躁。王府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 “秦贵妃？” 绿茵眼中惊惧，片刻后这才不可置信，转过头看了一眼顾言卿，然而却发现自家主子脸上神色淡然，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秦贵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王府？ 而且这么巧，偏偏出现在翡翠意外身亡之时，但这时两人不能说话，于是只能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便静观其变。 侍卫将在场的秩序维持好了之后。 重兵把守周围。 所有闲杂人等都不可以离开，这是打算连一只苍蝇都不放出去了。 一时之间，纷纷吃瓜的群众，有些心慌意乱难以琢磨，有些脸上闪过一丝害怕，纷纷害怕牵连到自身。 与此同时，城中有名的苏大夫小药房。 眼下正是一派清静之时。 只不过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苏大夫此时正在后院当中整理药材，日上三竿，所以是个把药材倒腾出来，晒一晒的好时机。 只不过，刚刚把药端到走廊。 就看到后院当中，站着一道修长身影。 此人面容冷峻，轮廓分明。 着一袭黑色长袍，身姿挺拔，听到脚步声，遂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苏大夫，眼底却凝聚着笑意，如同冰雪初融。 “苏大夫，好久不见了。” 此人正是肖胤。 看到来人，苏大夫手上的药材都快散落一地了，这才“哎”了一声，连忙端着手中的簸箕，朝着那道身影立刻赶了过去。 同时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看到四下五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连忙问肖胤：“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他这个老朋友一直神出鬼没，平日里就连一根毫毛都看不见，今日却想起来，来自己这小小的药房，一定是有事相商。 “没事，刚刚受了一点伤。” 肖胤淡淡道，伸出了胳膊，苏大夫这才看见他隐藏在黑色衣裳底下的伤痕。 伤口不大不长，略微有些擦伤，狭长的口子一看就是利箭矢所致。 “我就知道，你这肯定又是受伤了！”苏大夫这才折回屋子，百般无奈，从屋子里面拿出了药箱，给人开始上药。 “你去了哪里，又弄得这么一身伤。” “不是我说，这刀口上的生活，整天这样过着，你不嫌累我都替你累得慌，还是像我们这些寻常老百姓，整天逍遥自在快活，哪像你们这种身份尊贵之人……” “行了，苏大夫。” 肖胤被他念叨的头疼，这才沉声道：“我去了睿王府。” 第217章 下了一盘棋局 第227章 下了一盘棋局 “什么？！” 苏大夫一听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你居然去了睿王府，你是不想要命了还是怎么样，居然敢自己独自一个人跑到那去，人家可是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怪不得你会带着一身伤回来，原来是自找的！” 肖胤无语道：“你以为我是明目张胆？” “你以为我会这么傻？” 肖胤凉凉地瞥了一眼，这才说道：“今日睿王府举办百花宴，我总觉得有些蹊跷，这不，镇北侯府的婢女死了，秦贵妃也突然出现在睿王府，周围戒备森严，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我才逃了出来。”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看顾言卿表演看得太入迷了，蹲坐在树上被人发现，于是连忙逃离了，刚好在门口听到秦贵妃到了。 “原来如此。” 苏大夫这才呲了呲牙，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那么愚昧之人。”随即又起了调笑的心思，瞅了一眼面前的肖胤。 “今日顾二小姐不是也会参加么，她表表演如何？可曾入得了你的法眼？” “……”肖胤剜了他一眼，随后把手拿开，独自站起身来便要离开的姿势，仿佛压根不想搭理苏大夫，是个要走的模样。 “哎，好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冷漠。” “我看你只有面对顾二小姐的时候才不是这样，我还在想，你身手那么好，就这睿王府的手下能奈何得了你？” “恐怕是这顾二小姐的表演太过于精彩，把你给看得一时魔怔了，所以这才会受伤？” 苏大夫得意洋洋地朝着肖胤笑道。 他原本只是胡说八道。 想要看眼前的肖胤脸上有点其他变化，哪知道一番话说完，肖胤的脸上的确闪过了一丝不太自然！ 虽然极其细，却仍然被他捕捉到了！ 苏大夫不可置信：“不会，肖胤，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可头一次听说这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你有完没完？” 话音刚落，肖胤顿时皱起眉头：“我来这可不是为了跟你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 “回归正题，这婢女是镇北侯府之人，如今在睿王府出了事情，眼下秦贵妃又到了这件事情就被莫名抬到了局面上，看来接下来局势只怕对顾言卿不利。” 手指无意识地轻点桌面，肖胤沉着分析道：“还有这个王妃，先前曾经单独叫过顾言卿去谈论一次，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所以你怀疑顾言卿？” 苏大夫有些不太明白：“这死去的婢女本来就是镇北侯府的人，顾言卿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在睿王府杀自己府上的人？” “我当然没说她杀人了。” 肖胤万般无奈地看了一眼苏大夫。 这么多年来。 他除了医术颇为长进，其他的可真是一点都没有长心，这才解释说道：“死去的这名婢女当然不是顾言卿的丫鬟，而是镇北侯府大小姐顾婉儿的贴身婢女。” “怎么会这样，怪不得……”苏大夫听闻之后也瞬间皱起了眉头。 眼下镇北侯府的婢女死了这并无所谓。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丫鬟。 可是死在哪不好偏偏死在睿王府，而且还是在睿王和秦贵妃的眼皮子底下，就是不知道，是谁故意下了一盘棋局。 第218章 没那么简单 第228章 没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 睿王府。 “恭迎秦妃娘娘大驾！” 门口处，众人纷纷跪在地上，等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柔声笑着道：“不必多礼，你们且都起来！” “是，谢过秦妃娘娘。” 睿王这才扶着母妃一同走进去，坐在了百花宴上身居高位，秦贵妃雍容华丽，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都是人心惶惶，一时之间就算是站起身来，也不敢注视着秦妃娘娘。 毕竟这位宠妃娘娘的雷厉风行手段。 早就已经一传十，十传百。 不仅宫中，就连宫外都有传言。 “今日，本宫来得有些晚了，颇为遗憾没有看到之前的表演，不知道胜出的人究竟是谁？” 睿王这才低声回答：“回禀母妃，比赛刚刚结束，原本正是应该评判个高下，可是府上突然出事了，所以儿臣并未选出最后的胜家。” “啊，那这可真的是太可惜了。” 秦贵妃这才慵懒地抬了一下眼：“出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居然让你连最终的胜者都没有定出来就匆匆离开了？” “是……” 一旁的王妃这才朝着秦贵妃施了一个礼，缓缓笑道接过话茬，解释道：“是在后花园，被人发现有一具尸体，仿佛刚刚遇害不久，眼下把人弄得人心惶惶。” “是何人？” “听说是镇北侯府上的一个小丫鬟。” “镇北侯府？顾言卿的丫鬟？” 秦贵妃这才环视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面，轻轻笑了一声道：“顾小姐，死去的这个丫鬟可是你的婢女？” 众人屏息凝神纷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余光却注视着被点名的顾言卿。 有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幸灾乐祸。 然而有的人眼里确实闪过一丝惊惧，这人真可怕，不仅徒手抓蛇，居然连自己人都敢下手，这顾二小姐不是纯就是傻子？ 顾言卿自知逃不过去。 这秦贵妃大驾光临，自然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了，她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走了出来。 朝着秦贵妃施了一个大礼。 随即这才缓缓说道：“回禀贵妃娘娘，死去的人的确是府上一个婢女，但并不是言卿的丫鬟，而是言卿姐姐的贴身婢女。” “哦？听你所言，死去的这位居然是顾婉儿的贴身丫鬟？还有这种事情？” “是谁居然敢在睿王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秦贵妃语气狠厉。 顿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道。 所有人纷纷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都是害怕引火自身。 “对了。” 秦贵妃这才淡淡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跟前的顾言卿，眯着眼睛问道：“先前，本宫还未曾问过，你身上的伤可好的差不多了？” 睿王听闻秦贵妃此言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自然得知之前在宫中，母妃派人毒打了一顿顾言卿，然而眼下却不知何意，只不过，睿王有些不太忍心地看了一眼顾言卿。 然而这样的眼神却突然被一旁的王妃，不经意之间察觉到了，忍不住心思一乱，顺着王爷视线看过去，居然是……顾言卿？！ 第219章 问罪（上） 第229章 问罪（上） 收回眼神，王妃收敛脸上的笑容。 本本分分坐在原位置。 茶颜观色，早就已经潜伏多年，这点本领还是一如既往，隐忍，才能身居高位。 仿佛已经成了亘古不变的道理。 “回禀贵妃娘娘。” 顾言卿垂眸低声说道：“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暂时并无大碍。” “原来如此，看来现在的年轻人，身子骨不经硬朗，就连这张嘴，也是一样。” 一旁的睿王听闻此言挑了挑眉。 在场所有的人顿时屏息凝神，秦贵妃这话仿佛是有言外之意，底下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秦贵妃与这顾言卿的针锋相对。 只怕是只需要动动小手指，就能把这镇北侯府的二小姐玩死了，众人心中心知肚明。 但无人敢开口，也没人替顾言卿说话。 唯有坐在主位上的睿王，陡然变了脸色，瞥了一眼底下端站着的顾言卿道： “母妃，儿臣突然想到，今日百花宴的最后夺冠之人，究竟是谁了。” 秦贵妃这才转头，笑问：“谁啊？” 自从上一次举办宴会之后，最后夺冠之人，便会获得王府的一个条件，承诺翼一件事情，上一次摘得夺冠之人的便是当朝丞相之女，也是惊鸿一瞥的倾城女子。 眼下居然有了中意之人？ 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静静聆听。 毕竟之前有目共睹，今日的百花宴，虽然极其不肯承认，但最终还是镇北侯府的二小姐最为出色，毕竟这才是让人惊艳。 其余，简直是一路货色，没甚么看头。 王妃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跳。 她有一种预感，刚才王爷那个眼神，已经征召着接下来他要宣布的名字究竟是谁。 果然，只听睿王轻声笑了一声。 指了指坐在底下的人，遂朗声道：“回禀母妃，最后获得胜利之人自然是镇北侯府顾二小姐。”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轩然一片！ “……” “什么啊！居然是这二小姐！” “真的假的，原来真的是顾儿小姐，我先前还在说，今日的比赛恐怕没有人比她更出彩了，原来最后结果竟然真的如此！” “当然名副其实，毕竟今日确实出彩！” “不过这是跳了一支舞？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居然会把顾二小姐放在心上！比她跳得好的人可真是多了去了！” “你们可小心点儿别叫秦贵妃听见了！没看见现在秦贵妃脸色都变了！” “……” 底下的声音窃窃私语。 却殊不知，自从这番言论一出来，秦贵妃看睿王的脸色顿时一下子就黑沉下来。 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火，于是只得颇为有几分咬牙切齿的问道：“睿王殿下，最后的名字可是需要斟酌一番，千万莫要如此草率地下决定！” “母妃，儿臣已经仔细想过了，今日的比赛的确是顾二小姐，让大家印象深刻，如果您看了一定也会喜欢。” “可是本宫来晚了，表演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你倒是说说看？” 秦贵妃冷笑了一声。 遂端着茶杯，轻轻瞥了一眼顾言卿。 这一眼，仿佛沾染着剧毒。 让人心里产生无限的恐惧，底下众人纷纷头也不敢抬起，但这并不包括顾言卿。 第220章 问罪（下） 第230章 问罪（下） “其实，今日无论是百花宴席，还是顾二小姐的一场惊鸿之舞，本王看来，的确称得上是用心所致，母妃，依儿臣所见，顾二小姐的确是称的上名副其实。” “既然如此，睿王殿下也已经说了，那本宫已无话可说。”秦贵妃看向顾言卿，眼中的狠毒更是不加掩饰。 这狐狸精究竟有什么本事。 如今就连睿儿，都陷入她的魔掌，居然不听管教，她心中暗自较量，此女子，看来是不除去不行了。 原本秦贵妃叫人毒打了一顿顾言卿。 因为这事儿也就算了，哪却料想，现在居然把自己唯一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秦贵妃心中的怒气顿时一点就快着了！ 顾言卿眼下正是微微垂着头。 一派风轻云淡。 秦贵妃一看，眼中的厌恶更是浓厚几分。 传言杭州美人，最是自古以来盛产之地，然而这顾言卿镇北侯府的二小姐，就是出生于杭州西湖，生得曼丽玲珑，如同墨玉一般的脸上素净又从容。 像是一上好的白瓷玉，高冷又清贵。 正是这副冷淡的样子，让秦贵妃不免想起了以前死去的皇后，也是这副尊容，眼里最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叫人心生厌恶。 眼下居然又是同样一种性格。 秦皇后顿时就把顾言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顾言卿，此时碍于一旁的睿王，此时尚未发作罢了。 “其实言卿的确是有愧睿王殿下厚爱。” 顾言卿眼瞅着躲不过去。 周围人都快把目光压在身上躲不过去，顾言卿这才站出来，对着秦贵妃不卑不亢。 然而，这般自谦的态度更加让秦贵妃心生不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眼下睿王看得上你那是你的荣幸，又何须在这假惺惺的推脱来推脱去的，本宫难道是那种纠缠不休的人吗？” 秦贵妃一番言论让顾言卿心生烦躁。 她并不是淡定沉稳的性子。 素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甚至就连就翡翠，虽然是派过来的眼线，她只不过是小施惩戒罢了，虽然死因另有其人。 但是秦贵妃一直步步紧逼。 顾言卿也只是想存活下去，这么简单而已，哪知道天下之大居然无自己的容身之处。 “母妃，顾二小姐一直都是这么谦虚，咳咳，但是不得不说，我想您看了她的杰作之后也会感觉十分满意。” 睿王殿下看了一眼生气的秦贵妃。 随后这才转过头差人，“把她的画拿上来。” “是。” 旁边的侍女这才连忙应声回答。 随后，很快便将顾言卿之前在台上所作的几幅画，通通都拿上来，呈现给秦贵妃。 总共有四幅画，皆代表着春夏秋冬。 每一种画，都有一个花种，代表着一种节气，笔划栩栩如生，而且力道苍劲熟练。 此画一出，自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虽然并非出自名家之笔。 但是这一幅幅画，春夏秋冬使然。 “母后，怎么样？这画可还符合？” “尚可。” 秦贵妃自然也是出自名门之后，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平时文墨书法，也是略知一二，可并未看见过如此才绝惊艳。 于是，这才忍气吞声，随后淡然说道：“撤下去，本宫已经看过了。” 睿王脸上笑容一僵。 随后便也只能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一众侍女将四幅画通通都拿下去了，众人看了之后便一直陷入小声的讨论之中，听到秦贵妃此言，大家这才连忙鸦雀无声，无人开口。 第221章 情势紧张 第231章 情势紧张 “回归正题。” 秦贵妃撇了撇嘴，“睿儿，先前那个病女在府上出事，背后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本宫刚好在此，先前的事一一说来。” 随后，睿王殿下这才同王妃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禀告给了秦贵妃。 “意思也就是，死去的这名婢女，实际上并非是顾言卿的婢女，而是镇北侯府大小姐顾婉儿的贴身婢女？” “既是如此，那么现在赶紧差人，将这件事情汇报给镇北侯，听下这顾家大小姐，接下来如何处理。” “本宫也并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人竟然在咱们王府出事了！那必定是给镇北侯一个面子，彻底查清这件事情所谓何因！” 睿王脸色逐渐正色起来：“母后说的是，那儿臣现在立刻差人去将顾大小姐请来。” “去，眼下有些乏了，王妃，扶本宫进去歇息一会儿。” “是。” 睿王这才目送秦贵妃离开了。 于是留下在场大厅所有闲杂人等。 也是等着镇北侯府顾婉儿来了之后再做打算，睿王眼下这才看了一眼顾言卿，随后掀唇一笑，朝着她说道：“顾二小姐，眼下你对这件事情有何看法？” “回禀王爷，死去之人乃叫翡翠。” 顾言卿眼底露出一抹悲伤：“虽然是镇北侯府之人，但也不应该枉死，还请王爷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公道。” “既然秦贵妃已经说明了这件事情，那本王无论如何都会查明原因。” “多谢王爷。” “行了，想必现在在座的各位都已经困乏了，眼下给各位准备了厢房，请稍作休息，等到晚膳时间咱们再做打算。” “是，恭送王爷。” 等所有人散的差不多了，眼瞅着四下无人，顾言卿这才带着一旁的绿茵一同离开了正厅，心中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绿茵在一旁低声说道：“小姐，这件事情咱们应该怎么办啊，眼下秦贵妃参入到这件事情当中，睿王心思深沉拿捏不准。” “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可是呆会儿睿王殿下不是说还要请大小姐过来吗？” 绿茵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太安宁。 毕竟这个顾婉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听说自己特意安排过来的眼线惨死王府之中，无论如何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就是不知道她们待会儿是否要背锅…… 于是心中惴惴不安。 绿茵一张脸顿时皱成了一团，仿佛已经看到再过半炷香时间，顾言卿和自己便会陷入整件事情的漩涡之中。 毕竟，而且还有秦贵妃在座，上半个月，这是因为秦贵妃介入，小姐才会被打得浑身遍体鳞伤。 虽然这件事情揭过去了，但这并不代表秦贵妃之后会不追究此事。 两件事情压在一起，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自救！更何况她们一无所有！ 眼前情势紧张。 两个人从前厅，一路小声交谈着。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睿王殿下所布置的厢房，是在偌大的王府某一处小小的别院，看起来与其他人的布置不相同。 这里倒像是王野的哪个妾之前所居住的地方，屋内装璜很是华丽，就连吃穿用度也是王府一顶一，门口处还站了两个小厮。 恭候着顾言卿和绿茵两人一同进去。 第222章 特意吩咐 第232章 特意吩咐 随后又有丫鬟婆子，端上来一些后厨精心配置的点心，看起来十分可口，让人忍不住食欲一动，绿茵顿时擦了擦口水。 无论如何，首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最基本的事。 至于其他的事情先抛之于脑后！ 顾言卿看了一眼垂涎欲滴的绿茵，随后这才挥了挥手：“你先吃我真不饿。” “那算了，小姐都还未……我又怎可坐到桌上自己独自一个人……”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这一双眼睛却是在桌上毫不客气地瞅来瞅去，而且还动手拿起了筷子。 “无需多礼你先吃，眼下我想去王府周围走一走，待会儿你若是吃完了之后便可来找我。” “小姐你可不要在王府独自乱跑！” 绿茵这时赶紧吞下一口糕点，片刻之后这才朗声说道：“眼下翡翠正在这睿王府出的事情，说不定此处有奸细，咱们若是着了他们的道岂不是……” “放心，担心担心你自个的肚皮能不能装得下这些可口的点心，不用担心我的安全，眼下王府戒备森严，就算是得手了之后闲杂人等也未必还留在王府之内。” 绿茵就这眉头疑惑不解：“那小姐你说这秦贵妃和睿王殿下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就算是查也未必查得出来啊！” “你是不是傻……” 顾言卿听闻此言忍不住摇了摇头：“眼下睿王府里出了命案，无论凶手在不在场，他们始终要将表面功夫做足了，这样才不会落人诟病，不然只怕是会落人把柄。” “原来如此，小姐果然心思聪慧！”绿茵将一口糕点吃下，片刻之后鼓着腮帮子，像个小仓鼠一样嚼来嚼去。 表情十分滑稽，但是顾言卿眼下却并没有嘲笑的心思。 她最后又吩咐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厢房。 哪知道刚走到门口，之前站在门口，适应的两位小厮居然还没有离开，眼下看到顾言卿推门而出，连忙走上前来打招呼。 “顾小姐不知今晚的点心可否符合您的胃口？” 顾言卿淡淡地笑了一声：“王府的点心自然是非同寻常，入口即化十分甜美。” 撒谎的功夫，真是眼不红心不跳。 说得头头是道，但是顾言卿根本连一口都没有吃，哪知道小厮听完之后特别开心。 “顾小姐若是觉得好吃那就行了！” 这名小厮的态度看起来也太和善，顾言卿从来没有看见过别人对自己如此善待。 她从一进到王府便受尽了白眼，心中有些疑惑，于是这才旁敲侧击道：“睿王殿下对待宾客也太好了，居然十分周到，是给每一位宾客都送去了点心吗？” 果然这小厮的瞒不住什么都说了。 “那当然不是了！” “睿王殿下可是特意吩咐厨房，一定要做些精致可口的点心送到顾小姐房中。” 顾言卿听闻此言心中顿时一沉。 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她今日来到王府只想隐藏，做一个角落里嚎不起眼的人，然而却没办法，为了生存下去必须得跟王妃做条件，却没想到出尽的风头。 这实在是有违自己当初过来的心思。 第223章 谁在咒我 第233章 谁在咒我？ 小厮又絮絮叨叨在旁边说着什么。 听起来极为高兴。 一番话三言两语都是在形容顾言卿之前在百花宴上，如同什么天女下凡，画的画也是极为好看，让所有人心驰神往…… 巴拉巴拉一大堆。 顾言卿笑着，表情没有丝毫不耐烦，十分礼貌然而又十分疏离，最后离开了厢房。 来到周围，王府整个地势偌大。 而且周围特别是戒备森严，就连墙角处都站着一些侍卫，如今这种情况，他们这些宾客自然是出不去，外面的蚊子也别想飞进来一只！ 眼下情势不容乐观，顾言卿心中只想，究竟要如何才能从容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 “顾小姐？” 就在这时，顾言卿踏过小桥流水，紧接着来到了亭子，凉亭里面谁知道还有其他人，居然有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现。 原来是身着一袭白衣的周公子。 两人见面分外眼红。 特别是周耀行，盯着顾言卿白天里出尽的风头，可是把他的脸狠狠的打来打去，心中特别不痛快，回去之后睡得头都疼了。 这才想不通来到了外面。 哪知道这么巧就碰到了刚好出来的顾言卿，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今日可得恭喜顾小姐，顺利拿下王府百花宴席的第一名，在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想必顾小姐现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顾言卿听闻此言心中直骂，但是脸上却依旧挂着淡笑，毫不留情嘲讽回去：“确实，第一名实至名归，眼下周公子不也是拿得了第二名，实在是恭喜恭喜。” “你！” 周公子咬牙切齿了脸色胀红：“顾言卿我劝你千万不要太得意了！有的时候太过于嚣张，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这事儿就不劳烦周公子费心了，毕竟就连睿王殿下都说，眼下言卿太过于自谦。” 果然搬出了这位，眼前的周公子即使心中有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毕竟眼下王府周围全部都是睿王殿下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这睿王殿下又是对顾言卿称赞有加，甚至在秦贵妃的面前维护她，也不知道这顾言卿究竟给睿王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周公子摇着扇子轻轻一笑，表情多少带点嘲讽，硬是把她比作跟池瑶一般之人。 “顾小姐舞姿灵动，让我不禁想起了之前去青楼里面看到过的，颇为有异曲同工之处。” “周公子谬赞了，不过就是跳跳舞，再怎么着也比不上周公子之前在舞台上面舞刀弄墨，实在是让底下的人大跌眼镜啊。” 两人你来我往，竟然是谁也不肯服谁。 但是顾言卿整个人不慌不忙不徐不慢。 周公子看到她这个态度就更是气急败坏，哪知道对方却一直笑嘻嘻，无论看怎么开口，顾言卿都是一脸淡然笑容。 仿佛并没有把此番恶毒的言论放在心上。 周公子自讨没趣，最后只能阴沉着一张脸拂袖离去！并且发誓，以后他要是再来这个凉亭当中休憩，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送走了这位不速之客。 顾言卿脸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来，她素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然而却总有有些人过来进行谩骂，这周公子，实在是忍他很久了。 等王府这一桩事情结束之后，顾言卿心中已经有了定数，她定要叫着处处跟自己作对，下绊子的周公子一个好看！ 在不远处，正巧离开的周公子，不知为何居然弯着腰猛然打了个喷嚏！ “他娘的，谁在咒我？” 第224章 石子 第234章 石子 半炷香时间过去了，王府里面一派寂静。 毕竟所有宾客都在房中休憩，就等待着晚上的晚宴时间，结束之后便可以回家。 而且就在此之前，具说睿王府已经去将镇北侯府的大小姐请过来了。 顾婉儿，自然是生得花容月貌，拥有沉鱼落雁之姿，之前曾经在民间远远地打量过一次，果然是有王公贵女富人之相貌。 睿王很显然对顾婉儿也十分客气。 把人邀请到了正厅接待。 眼下外面正是有重兵把守，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里面，但是闲杂人等根本不能进去，就连门口都被封锁了起来。 至于死去的翡翠的尸体，早就已经送去了大理寺彻底清查，不过多时。仵作便会把死去的具体原因，在睿王府进行公布。 顾言卿来到了之前翡翠死去的那一片区域，果不其然不出所料，眼下这里并没有重兵把守，毕竟这里可是王妃住处的后院。 就算是有重兵，也不一定敢在王妃的眼皮子底下，挑战王妃的底线。 顾言卿实在有一点不太明白。 那就是自己虽然存了一点小心思，把能够招惹蛇的花骨朵送给了翡翠，可是眼下翡翠之死却并不是因为毒蛇的撕咬。 因为之前顾言卿可是仔细打量了翡翠身上的伤痕。 却唯独没有被毒蛇咬伤过的痕迹。 那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在王府杀了一个小丫鬟？！ 心思百转沉浮。 顾言卿只能按兵不动，她眼下并无线索，就连翡翠的死因，都成了一个谜团。 前方凉亭，空无一人，秋风萧瑟。 顾言卿出门之前，绿茵好说歹说让她换上了白色狐裘披风，于是整个巴掌大的脸蛋，隐匿于宽大的披风下，映照出顾言卿唇红齿白的面容，身形纤细，一头墨发由一只白玉钗简单挽起。 刚刚把周公子气跑，眼下凉亭也没有其他人，从王妃住处，翡翠死亡之地折回来之后，顾言卿便顺势在此处小憩。 心思百转千回，一时之间，竟是悠悠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还未出声，就在这时，一方小石子，猛然砸在顾言卿脚底！ “嘭！” 石子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一声响。 顾言卿这才堪堪起身，皱着眉头，四处扫了一下，却没见着其人，周围空荡荡的哪有一个人，那这块小石子哪里来的？！ “周公子，没想到阁下居然去而复返。” “既然如此，那就出来见个面。” 顾言卿唇边荡起一抹浅笑，道。 但是话音刚落，藏在暗处的人不仅没有出来，反而又投了一个石子，这一次，倒没有砸在顾言卿的身上。 与之擦肩而过，砸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顾言卿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长于宽大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握起，周耀行这个纨绔子弟实在是欺人太甚，明面上骂了一场还不作罢，眼下居然步步紧逼。 正当即将快要发怒，她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踱步走了过去，弯腰从地上捡起石子。 抬起头来，正当直起腰。 腰间处，却突然被一人一把给揽住了！ 第225章 一个插曲 第236章 一个插曲 萧胤端详着眼前的顾言卿，自己受伤，这也就罢了，在苏大夫那儿刚刚处理好伤口，这边着急着跑过来，心中自然担心着顾二小姐的安危。 哪知道别人既然不屑一顾，萧胤身份尊贵，哪里受过这样的冷眼，当即冷哼一声，抱起了双手，斜斜的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既然如此，恐怕是我多虑了。” “既然顾二小姐心中已经有定数，在下今夜就算是白跑一趟，告辞！” 萧胤冷道，看着顾言卿脸上仍然没有任何变化，顿时打算拂袖离去。 “且慢……” 顾言卿顿时还是出声将人打断了，萧胤这才回过头来，眼含笑意的看着顾言卿。 以为此她是回心转意，眼下恐怕是要央求自己带她出去，哪知道顾言卿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反而从袖中拿出一张纸。 萧胤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王府的布局图。”顾言卿冷静道。 萧胤顿时大为震惊：“这是你画的？” 不怪萧胤心中如此震惊。 而是顾言卿所作所为太过于令人匪夷所思。 睿王府何其偌大，若是掌握了布局，里里外外，那就没有一丝可隐匿之处。 萧胤拿在手里仔细探查，仔细看了几眼，果然发现，这上面的话全部都是手绘，字迹小巧玲珑，一看就知出自顾言卿之手。 “没错，虽然不是特别精细，但总体来说，是出不了任何差池的，肖……多谢阁下前几日出手相助，这也算是言卿可以供上的绵薄之力。” 皎洁冰冷的月光下。 顾言卿身形纤细，似有若风拂柳之姿。 然而眉宇间一抹淡然跃于眼前，清冷中又带着一丝柔和，叫人只可远观。 她说罢，不顾眼前陷入沉默的萧胤。 随后便率先离开了凉亭之后的柱子。 看着那抹倩影悄然离去。 萧胤将手中的图纸轻轻藏匿于宽大的衣袖之下，这才深深看了一眼顾言卿已经渐行渐远的背影，一个纵身跳跃，沿着墙边几个跳跃顺势闪身而出！ 悄然隐匿于夜色之中，根本无人发现。 “顾小姐。” 就在即将走出园子，顾言卿却迎面撞上从外面走进来的王妃，身后跟着一众仆人。 “不知这么晚了，顾小姐独自一人在这园子之中作甚，夜色深重，顾二小姐还是注意安全，切记不要再像你们镇北侯府上那个小丫鬟一样……” 王妃掀了掀眼皮子，一身华丽的服饰，金光闪闪，映照着十分艳丽的面容，只不过眼里却闪过一丝冷然，不再像之前那般故作和蔼，顾言卿心中忍不住疑惑。 她记得之前曾经跟王妃进行交易。 还有说有笑，言笑晏晏，王妃也并不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何事，眼下王妃居然视自己为眼中钉？ 顾言卿心中略微一番思索。 却扬起头回答道：“多谢王妃关心，只是今晚在王府，小点心吃多了，于是便想到这花园当中来消消食。” “原来如此，那本王妃就不多留了。” “恭送王妃。” 一个小小的插曲就此度过。 第226章 自有主张 第237章 自有主张 顾言卿看着前方远远而去的背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下王妃究竟什么意思，她不愿意去猜想，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王妃盛装打扮的模样，想必也是为了之后，在大厅中会客，毕竟今晚不仅仅是秦贵妃到来，而且还有镇北侯府顾婉儿。 一路沉默无言回到了别院。 绿茵早就已经在泺苑当中等候，瞅见自家小姐归来，这才连忙赶了上去。 顾言卿的肩头，都沾染了深寒露重。 绿茵十分心疼，顿时喋喋不休道：“小姐，这么晚了天气又冷，你干嘛不待在这暖和的屋子里好好休息，非要跑到这外头。” “绿茵，方才可有人来找我？” 顾言卿任由对方用手帕擦拭自己肩头，随后这才仿佛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绿茵并未多作他想尽职回答道：“回禀小姐，除了王府的几个小厮和管家，眼下并没有其他人到房间里来找小姐。” “如此就好。” 两人于是肩并着肩一同朝屋子进去。 这里虽是睿王府，但吃穿用度，就连装潢也是一顶一，丝毫没有轻慢的意思。 “小姐为什么会这么问？” 回到屋子之后，绿茵这才连忙将顾言卿身上的白色狐裘给解下了，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又拿了一方温热的湿帕子，轻轻擦拭顾言卿略微微冷的脸庞。 “眼下咱们可需要准备了，绿茵。” 绿茵擦拭的动作一顿：“小姐，何出此言，咱们今晚上度过不就行了吗？” 只要今天晚上在睿王府成功渡过，明天只需要回到镇北侯府，一切都将会安全了。 顾言卿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想的实在太过于简单了，如果事情真的这样简单，我又何须如此心烦意乱。” “小姐……我不太明白。” “算了算了，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其余的事情，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问，一切事情，我自有主张。” 顾言卿这才轻轻起身，随后又让绿茵给自己拿了一套比较体面的衣服，不可能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去大厅里。 毕竟今晚不仅要会见顾婉儿，而且还是颁奖仪式，秦贵妃坐镇，顾言卿现在心里只觉心烦意乱，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心里差不多也已经略知一二了。 “小姐，今天晚上穿这件墨绿色的衣服如何？” “你来决定就好。” 顾言卿咳嗽了一声，油灯昏暗，她落座于榻上，在纸上开始浅浅作画，其实也并没有画什么内容，想到什么就描绘了几笔。 绿茵把衣服弄好之后赶过来一看，连忙称赞道：“小姐今日的画作可真是好看！” 她先前在台子下看了小姐的画，可真是十分惊人，不仅让众人惊艳，就连睿王殿下看了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眼下这几幅画，只不过是随手临摹罢了咳咳……” 顾言卿每说一两句话，便要咳嗽一声。 听起来好像感染了风寒。 而且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略微苍白，原本就白皙的面庞，此时看来就像是一方宣纸一样单薄而又脆弱。 第227章 深明大义 第238章 深明大义 绿茵顿时忧心忡忡地看着顾言卿：“小姐，你老这么咳嗽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然待会儿我便去将苏大夫给请过来。” “万万不可！” 顾言卿连忙抬起头来瞪了一眼绿茵：“眼下是在睿王府，怎么可以去将苏大夫请过来？还不赶紧把这心思给我掐了！” “是！” 绿茵一看顾言卿发火，连忙跪了下来，“奴婢知罪！是奴婢一时之间昏头了！” “不知者无罪，以后切记，不要再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了，也不要让睿王知道，我曾经与苏大夫相识。” “奴婢这次记住了，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口出狂言，还请小姐千万不要责怪奴婢！” “起来。”顾言卿淡淡瞥了一眼绿茵，“我又不是真的生你的气，换了衣服就跟我去前厅。” 此时夜晚深重，秋风萧瑟。 然而王府上下却是一片通明，门外灯笼高挂，在秋风萧瑟之中摇摆不定，王府上下，来来往往的仆人都是万般谨慎。 前厅。 此时，睿王双眼锐利，整个人豪迈霸气的坐在主位上，身边则是睿王妃，整个人神情温婉，依偎在王爷身边。 从上至下，则是跟今天上午一模一样的席位，自是讲究身份珍贵，然而今晚，却是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就是突然赶过来的镇北侯府大小姐。 顾婉儿。 她眼下正坐在顾言卿的上方，站出身来，众目睽睽之下，顾婉儿身姿窈窕，妆容十分精致，朝着王爷浅浅笑道：“婉儿多谢睿王殿下招待，实在是感激不尽。” “顾大小姐说的哪里话。” 睿王这才大手一挥，随后让人坐下了。 “毕竟百花宴席，镇北侯府上的人在本王的府上出事了，无论如何，眼下也得给二位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顾婉儿顿时瞅了一眼身后的顾言卿，唇边荡起一抹冷笑，随后这才转头，看着主位上的睿王，随后说道： “多谢王爷深明大义，此婢女乃是婉儿从小到大的贴身婢女。” 顾婉儿突然伸手抹了抹眼角处，灯火阑珊下，一抹晶莹剔透的泪水顿时跃于脸上。 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 顾言卿却是别开了眼睛，于是端起桌上的酒盏，轻轻浅酌了一口然后放下，这时才发现，一直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探寻。 让顾言卿浑身感觉十分不自在。 顺着这道目光看过去，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原来是座在睿王旁边的睿王妃。 看到顾言卿目光看得过来带着一丝茫然，王妃这才淡淡移开了眼睛。 突然开口对着顾婉儿说道：“原来是主仆情深，如此想来便是可惜了。” “王妃有所不知，其实今日，我是害怕言卿独自一人来王府，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照应，于是便想着把自己的贴身婢女送给言卿，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哪知道居然死的如此凄惨……” 顾婉儿忍不住泪声俱下。 睿王这才轻轻咳嗽一声：“不必如此，既然顾小姐的贴身丫鬟是在王府出了事情，那么本王一定会彻查此事。” “多谢王爷开恩。”顾婉儿这才连忙站起身来感谢道，顺带着还敬了一杯酒。 “可是据本王妃所知，你这名叫翡翠的丫鬟，来之前曾经跟顾二小姐，吵了几句嘴，不知道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第228章 要人 第240章 要人 此言一出，满座高堂皆无言。 唯有一旁的顾婉儿，猛然抬起头，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言卿，脸色铁青，这才知道，原来这百花宴席，竟然是顾言卿拿得了第一名，实在是令众人大跌眼镜。 无论是谁，这人都不该是顾言卿。 “多谢王爷恩惠。” “言卿的确有一件事情想要相求。” 睿王殿下大手一挥，看似慷慨笑道：“顾小姐尽管言说便是，只要本王府能够做得到的事情，便绝对不会推辞。” “那言卿想要向王爷要一个人。” “何人？” 顾言卿这才朗声笑道：“自然是王爷府上那名从西域来的美人，池瑶。” “……” 众人听起过这个名讳，乃是王爷府上新进来的一位舞姬，长得国色天香，有倾城倾国之姿，只不过身份低微。 却没想到，顾言卿居然把这么重要一个条件，拿来换取一名身份低微的女子？ 众人顿时大跌眼镜，忍不住唏嘘。 “这顾二小姐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谁说不是呢！这么大好机会，前途富贵都不要，就要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算是要个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异域女子，想要奴仆去西市上买不就行了吗？用得着？划得着吗？” “也许人家有交情也说不定……” 众位宾客纷纷耳语，摇头晃脑，对顾言卿这番言语扼腕叹息，仿佛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实际上也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向王爷提了一个条件罢了。 “顾言卿，你可想好了？” 睿王殿下脸色不是特别高兴，一双如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顾言卿。 一旁的王妃见状，摇曳生姿地走了上来，这才对王爷笑道：“既然顾二小姐想要一个舞姬，想必心中有其他用途，更何况这池瑶原本就是镇北侯送过来的人，王爷和不满足顾二小姐的一个小小心愿？” 王妃自然是乐见其成。 顾言卿这个条件一提出来之后，在场三个人心思迥异，唯有王妃一脸满足。 一石二鸟，这个条件可是把两个绝色美人，通通从王爷的眼前摘去了，王妃当然是乐见其成，此时连忙帮顾言卿说话。 “回禀王爷，言卿早已下定决心。” 睿王轻轻敲了敲桌子，一脸沉思，一旁的王妃也在催促，底下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虽然大气不敢出，烦躁都写在脸上。 过了整整一两分钟。 睿王这才露出一抹笑，遂道：“既然顾二小姐提出了这个条件，那本王爷只有应允了，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去，把池瑶给顾二小姐带过来！” “是。” 身后有侍卫，应声回答然后下去了。 顾言卿连忙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王爷恩惠，多谢王妃体恤。” “不必如此多礼，赶紧起来。” 睿王叹了一口气，原本想走上前去，却没想到一旁的王妃，竟然率先走了过去，到达顾言卿跟前，笑着伸出手将人拉了起来。 “顾二小姐，眼下身子单薄，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可千万莫要跪久了，不然在府上出了事情可不好向镇北侯交代。” “王妃多虑了。” 顾言卿抬头明眸皓齿笑道。 缩回了自己的手，隐于宽大衣袍之下。 然而在看不到的角落，自己的手，可能早就已经泛红了，这王妃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紧握的双手像是要将自己捏碎。 第229章 我不同意 第241章 我不同意 随后，在身后侍卫的呼喊之下。 池瑶被两名侍卫带来，低着头，身上穿着保守的服饰，还没等出声，立刻垂着头就跪到了地上，“奴婢参见王爷，王妃。” “参见顾大小姐，顾二小姐。” “原来这就是王爷从镇北侯服带回来的西域美人，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就在此刻，从一旁的侧房当中，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簇拥，原来是秦贵妃，此时雍容华贵的面容，一双眸子十分凌厉。 池瑶身形颤抖，听了此话，连忙应声抬起头来，顿时一张让人屏息凝神的脸，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中。 这的确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之姿！ 樱桃般的小嘴，狭长的眸子带着一抹风情，长长的睫毛如同蝉翼，看得人心痒痒。 特别是身若扶柳，纤细的腰肢隐藏于粗布麻衣之下，然而却显得越发亮丽，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慵懒地垂在腰间，白皙的脸庞稍微带着一些湿润的水渍，晶莹剔透。 “果真是一位美人，怪不得演夏联顾二小姐居然都想将你带回镇北侯府。” “奴婢不敢，奴婢自知蒲柳之姿，又怎么敢跟在座的各位相比，只是一见奴仆，稍微有些姿色，但万万入不了各位的眼。” 池瑶也是一个特别机灵的，此时面对秦贵妃，姿态摆得很低，双手双脚匍匐在地，完全是奴婢的姿态。 秦贵妃扫了一眼，随后长袖一挥，整个人落座于睿王殿下上方的座椅，随后这才看了一眼坐在底下的王妃，顾婉儿，顾言卿。 “眼下人都到齐了？” “回禀母妃，眼下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刚才得到消息，大理寺周大人和仵作也已经赶到了王府，眼下正在门外候着。” “那还等什么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 “是，儿臣这就让人进来。” 睿王面对秦贵妃恭恭敬敬道，然而一转头，神情立刻变得十分冷漠，随后吩咐手下将大理司的周大人和仵作带到了正厅。 “微臣参见秦贵妃，睿王殿下！” “免礼。” 只见进来的这位周大人年龄月末四十多岁，两鬓花白，眼睛狭小精悍，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此人叫做周生。 乃是大理寺的一名仵作。 “眼下大家也都到齐了，想必对之前在王府所发生的事情略有耳闻，那本宫在这里也就不多说了，周大人开始。” “是。” 周大人这才站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折子，翻开来然后念道：“今日午时三刻，在王府后花园，镇北侯府上的小丫鬟，名为翡翠，惨死。” “当时正在举行百花宴席，一众宾客都在台下，顾言卿顾二小姐，在台上表演，所以暂时可以洗清嫌疑，至于另外的人，我们已经联系了府上的侍卫，已经有了定数。” “周大人，这一点，我不同意。” 顾婉儿此时突然站出身来，她朝着秦贵妃鞠了鞠躬，随后这才朗声说道：“顾言卿，如今怎么可能洗脱嫌疑，她向来看不惯府上丫鬟翡翠，我认为翡翠之死绝对与顾言卿有关。” 第230章 凶手就在王府 第242章 凶手就在王府 “姐姐，此话怎讲。”顾言卿眨了眨眼睛好不无辜：“当时妹妹正在台上表演，又不是会分身乏术，怎么可能一边表演一边去杀人呢？更何况当时睿王殿下也在场。” “这件事情本王可以证明。” 睿王这才沉吟三秒，随后说道：“当时顾二小姐的确是在台上表演，。” 王妃道：“既然王爷都是已经如此说了，顾婉儿，你还是先听听周大人怎么说，然后咱们再下结论。” “是，谨遵王爷王妃之言。” 顾婉儿心中有气，然而面上却一派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这才退下了。 她转过身来眼神顿时变化，颇为阴险狡诈的看了一眼站在台下的顾言卿。 “姐姐，你杯中的茶应该已经凉了，要不然，把妹妹被中这杯茶送给姐姐。” 顾言卿轻轻挽起袖子，就要将自己面前的茶杯奉献给顾婉儿，然而后者却顿时十分嫌弃，用力地一推：“少在这里假惺惺！” “啊！” 只听嘭嗵一声，茶杯顿时落在地上。 整个茶杯四分五裂，在整个寂静的正厅上面显得极为显眼，顾婉儿脸色铁青，顾言卿此时却站出来道歉：“对不住，刚才是我手滑了。” “你！”顾婉儿咬牙切齿，一双眼睛怒视着顾言卿，双手紧紧捏着，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 “好了，你们俩不要再胡闹了！” 王妃这才冷声说道：“接下来让我们听听周大人，以及带来的仵作，从死者身上究竟检查到了什么。” “回禀王妃，今天下午得到尸体之后，我立刻安排徒儿周生，对尸体进行了检查，死去的翡翠身上伤痕大概有两处。” “这两处是特别致命的原因，第一处伤痕乃是在脖子上的大动脉，被人用锋利的刀割，失血过多，从而身亡。” “然而这第二处要害，在腰间，却是在一个极其不显眼的地方，所以当时现场无人看见。” 睿王这才道：“怎么可能没人看见，这么大一个口子，难不成大家都瞎了？” “回禀王爷，此女子身上的伤痕，除了有锋利的刀子割破了大动脉，在这个腰间上居然还有一处被蛇咬伤的痕迹。” “虽然没有致命，但是这身上的确是有两处伤痕，所以我怀疑，此女子之前乃是在花园当中被蛇追赶，一路逃到了后院，被有心人杀害。”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周生拱了拱手，走上前来，冷静开口道：“所以，这翡翠之死，乃是用锋利的刀具割破了喉咙，凶手就藏在王府之中！” 王妃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 众人听说此言也顿时人心惶惶。 居然是谁这么大胆子，赶在王府之中行凶，怕是没有把秦贵妃和睿王殿下放在眼中，果不其然，这主位上的二人脸色顿时铁青，秦贵妃则当场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 “究竟是谁，居然胆敢在睿王府中作祟！” “母妃息怒。” 睿王殿下走上前来，安抚了一番秦贵妃，随后这才对底下的周大人和周生说道：“那二位大人此时可掌握了证据和嫌疑犯？” “回禀王爷，眼下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杀害翡翠自然就藏在咱们正厅中！” 第231章 异域之物 第244章 异域之物 周大人这才看了一眼折子，摸了摸胡子，站在台上，对着下面众人说道：“此女子就是杀害翡翠的真凶，在下和徒弟整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推断。” “此女子在台上进行表演完毕之后，于是乔装打扮来到了后花园，不知道此女子想要寻找什么，然而却在后花园遇到了被蛇追赶的翡翠，眼见被撞破，所以便起了杀心，将隐藏于身上的刀，割到翡翠的脖子上，导致对方失血过多而死。”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大人这才合上折子，一脸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池瑶，摇了摇头说道：“做完这一切之后，你心中有些慌了，所以在逃离之前，居然忘记检查死去这个丫鬟脖子上的脂粉。” 周生这才走上前来，朝着秦贵妃和睿王殿下供上的手中的一个小袋子，里面则是装着一匹沾染了鲜血的布，上面带着一些脂粉气息。 “原本我们是怀疑，顾二小姐，毕竟当时她也在台上，如果想杀人，那么必须得换装，要不然只会被人一眼瞧见，所以，你表演是在顾二小姐之前。” “先前曾经听闻顾二小姐一舞倾城，在场所有宾客都被吸引目光，于是便忽略了，你等所有人都痴迷于舞蹈，这才想要偷偷潜入王府之中，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周大人摸了摸胡须眯着眼睛，像一个老狐狸一样，目光狡黠而又智慧。 周生道：“这个小袋子里面的布，就是翡翠死后遗留下来的靠近脖子的那一块，上面沾染的乃是来自于异域的脂粉。” “然而在这王府当中，只有一个人来自于异域，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域美人，池瑶。” “……” 顾言卿浑身震然，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池瑶？凶手居然是自己想要向王爷要的那个人？她怎么可能会杀害翡翠！ 池瑶此时一张小脸煞白，然而还是止不住地摇头，一张脸梨花带雨道：“还请王爷贵妃明察，不能因为这名死去的吕币身上沾着着西域的脂粉，就断定奴婢为凶手啊！”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周大人冷笑道：“周生，既然现在这名西域美人不认罪，那么，咱们也无需再顾及她最后的颜面。” “是，师傅。”周生这台从身后拿出了另外一件物品，原来是一把西域的短刃。 “这是何物？” 主位上的秦贵妃眯着眼睛道：“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这个女人手上的凶器？” “并不是。” 周生说道：“这只是我和师傅游历外界的时候从西域带过来的，这把短刃，跟咱们中原的短刃相比有所不同，它尾部稍微有一点齿痕，所以杀人的时候会有印记。” “想必你只顾着杀人了并没有留意，死去的翡翠脖子上的伤口，上面的刀痕，很明显不是来自于中原的刀。” “刚好我和徒儿，之前曾经去过西域一趟，明白这把刀的锋利之处，然而也明白，如果用这把刀来杀人，对方不是蠢就是坏！” 池瑶顿时哑口无言，她脸色顿时灰败下去，现在口说无凭，即使是顾言卿，此刻也认定为池瑶，就是最后的真凶。 第232章 落下帷幕 第245章 落下帷幕 “不知道眼下你还有什么可说？！” 周大人语气狠厉道：“作为西域的舞姬，想尽办法闯入王府之中究竟想做什么？而且胆敢杀人，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死路一条！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 池瑶眼见逃不掉了，此时突然站起身来，然而双膝还没有离地便被身后的侍卫一把按住，噗嗤一声又跪了下去！ “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做？”顾言卿冷声说道：“亏我先前还在王爷面前替你美言，一介奴婢，居然胆敢起这样的心思！” 顾婉儿此时抱着双手在一旁凉凉笑道：“妹妹，别这么着急跟你撇清关系，先前谁不知道你还在王爷面前想要这个人？” “姐姐可不要胡言乱语，我是因为这个奴婢长得如同我去世的奶娘，同样都是西域之人，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言卿垂头丧气，后退了一步道。 顾婉儿哪肯就此罢休，刚想上前一步继续讽刺挖苦，然而却被秦贵妃不耐烦挥开道：“周大人，此女子害人不浅，眼下就交给你们大理寺处理了。” “是，多谢贵妃娘娘。” “眼下本宫身子疲乏，天色也不早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睿王殿下来办，起驾回宫。” “臣等恭送贵妃娘娘。” …… 送走了秦贵妃之后，睿王这才坐于主位之上，啧了啧然后摇了摇头，“原来最后的真凶居然是你，池瑶，你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池瑶精致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珠还在脸上，然而神情冷漠道：“没有。” 顾言卿看着眼前这个西域美人，心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池瑶最后一己之力承担了责任，被睿王地下处以极刑，百般折磨，然而到死都没有开口，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来到王府。 眼下天色已经落下帷幕，昏昏沉沉。 窗外秋风萧瑟，看起来好像是要下雨了。 大堂内，所有人皆是保持缄默。 池瑶。 一名西域的舞姬，怎么敢在王府行凶，刚才那一抹倩影，仿佛依旧在脑海回荡，所有人皆是不可置信，这个长相美艳的女子居然是凶手！ 睿王眼下有些乏了，挥了挥手道：“既然现在已经水落石出，大家可以散了。” “辛苦周大人，到王府跑一趟了。” 周大人拱了拱手，朝着睿王笑道：“睿王殿下言重了，本就是微臣分内之事。” 身后，身形修长的青年，突然偏过头。 打量了一眼顾言卿，随即突然朗声说道：“王爷，微臣还有一件事情要禀报。” “周生！” 青年还未说话，一旁的周大人已经冷声打断了他，脸色微沉，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仵作，轮得到你来说话吗？” 睿王眼中疲惫稍稍褪去，颇为有意思地看着这两个人，眼睛在这周生身上转了一圈，这才连忙笑道：“周大人不必如此严苛，就算是在睿王府，只要你想说，本王现在准许了！” “王爷！” 周大人额上顿时细碎汗珠落下，这个徒儿，总在紧要关头生出一些幺蛾子，明明之前，进入王府，他就已经提前警告过周生。 要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多做事，少说话。 然而眼下看来，周生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了。 第233章 出手搭救 第246章 出手搭救 周大人怒其不争，拂袖转身，恨铁不成钢似地瞥了一眼周生，然而后者，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这才站出来，朗声说道：“王爷，在下认为此事有疑。” “什么事……”睿王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你是说，池瑶，是杀害翡翠真凶的事？” “是。”周生神色淡淡，眉目一抹苍凉，颇为有些惋惜道：“她，只不过是替死鬼。” 睿王语气逐渐冷然，连忙问道：“不知，周大人的徒儿何出此言？” “先前，曾经是你们拿着折子，告诉本王真凶就是池瑶，眼下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隐隐含着怒气道：“周大人莫不是把我睿王府当成戏耍儿戏的地方？” “请睿王殿下恕罪！” 周大人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赶紧跪了下去。 周生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知为何，刚才还言笑晏晏的睿王，突然之间就变了脸色，不过师傅已经跪在地上，周生自然也赶紧跟随师父一同跪了下去！ “小人出言鲁莽，一时惊扰了睿王殿下！” “还请睿王殿下恕罪！” 两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睿王怒气未消，闻言并未出声。 看样子，这火气怕是大得吓人，跪坐在地上的两位臣子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芬芬怕是得罪睿王，就在此时，顾言卿这才道： “睿王殿下，言卿有一事相求。” “何事？” 一阵如同清泉叮咚作响的声音，清脆悦耳。 暂时打消了睿王殿下心头的怒火。 “先前我曾得到过睿王殿下一个条件，不知道现在可否还作数？” “自然作数。”睿王道：“先前那名女子，空有绝色之姿，实在是蛇蝎美人，顾二小姐，你现在可想换一个条件？本王倒想听一听！” “言卿想为王妃作一幅画，不知睿王殿下可否应允。”顾言卿淡淡笑了一声，遂道，“先前曾经听王妃说过，想要让言卿作画一首。” “作画？” 睿王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片刻后有些无奈，顿时对着眼前的顾言卿也失去了兴趣，原以为是个有意思的美人。 哪知这顾言卿攀龙附凤的心思如此明显。 顿时，睿王脸上笑容尽失：“算了，若是顾二小姐喜欢，不用过问本王，眼下本王身体疲乏，各位也就散了。” “恭送睿王殿下！” 睿王在一众奴仆的恭送之下离开了大厅。 眼下身体疲乏，一整天，又是百花宴席，又是彻查凶手，的确是过于劳累，等到睿王殿下一走之后，在场大厅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跪在地上的周大人和周生也已经起身。 这才拱了拱手，朝着一旁的顾言卿谢道：“此番多谢，顾二小姐出手搭救了。” 这番言语倒是颇为真心。 如若不然，必定会被睿王殿下责罚，毕竟小徒弟出言不逊，三言两语就已经惹得睿王殿下大发雷霆，顾言卿听闻此言淡淡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周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面上虽然如此说道，内心却掠过一番思索。 第234章 鸿门宴 第247章 鸿门宴 这周大人乃朝中重臣，在大理寺，也是身居高位，没想到身后居然跟着一名青年徒弟，只不过缺点便是口无遮拦，喜欢胡说八道。 但至于究竟是不是胡说八道，那可就有待商榷了。 顾言卿但笑不语，目送周大人和周生离开。 转头便对上了顾婉儿似笑非笑地从上至下打量着眼前的顾言卿，片刻后，轻掩红唇说道：“妹妹果真是一方玉石，之前在镇北侯府，恐怕是掩盖住了浑身的光芒四射，眼下在睿王府当中，倒是大放光彩了。” 这话说得，浑身是刺，绿茵瞥了瞥嘴。 她倒是想开口回怼回去，小姐做这么多事还不是因为你们，一直步步紧逼，要不是为了活命，谁会一直游走于刀刃之上？ 然而敢怒不敢言，只得弯了弯腰，站出来提醒道：“两位小姐，王妃有请。” 顿时就将顾婉儿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断了。 她转过头，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绿茵。 随后这才拂袖，朝着王妃的内院走了过去。 顾言卿看着顾婉儿的背影，忍不住摇头浅笑，倒是没把这嚣张的话语放在心上，绿茵却忍不住在一旁咂了咂嘴，道：“小姐，眼下王妃邀请我们过去共进晚餐，为什么也叫了大小姐？” 那这一趟宴席还不如被称为鸿门宴算了。 顾言卿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勿需多问，还记得刚才周大人的徒弟吗？” 刚刚走出王府正堂，天气果然阴暗，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天色就下起了小雨，雨打芭蕉，声音清脆，圆润晶莹剔透的水珠，滚落而下。 在王妃后院的凉亭水榭当中，顾言卿眼下正撑着一把伞，连同绿茵一块，往王府后院而去。 毕竟眼前的鸿门宴，虽然心知肚明。 但万般无奈，只能拖着满身疲惫，脸上挂着一贯的浅笑，跟随着身后的婢女，一同走进了凉亭水榭，然而却在这儿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周大人，你怎么还未离去？” 随后，顾言卿轻声朝着绿茵说道：“你先下去，待会在门口等我。” “是，小姐。”绿茵极为听话，乖巧离开了。 这时，坐在凉亭水榭的人才站起身来，当然不是一派正直的周大人，而是他的徒弟，周生。 此人生得剑眉星目，刚才未曾细看，此时两人拉近了距离，便察觉到对方居然生的如此好看，唇红齿白的模样，不像一介武夫，倒像是一斯文的富家子弟，若是手中折扇一把，那当真跟周公子没有任何差别。 “言卿这厢有礼了。” 心中掠过一番思索，顾言卿这才抬头笑道。 “顾二小姐，莫要折煞在下，按照身份，微臣还得尊称二小姐一声，碍于情分，刚才多谢二小姐替我和师傅解围。” 周生这才站起身，朝顾言卿拱了拱手。 “不必多礼，刚才我也说过，这是只不过是顺手，我当时确实收到王妃邀请，要为王妃作画一首，所以也不算是故意插话，拯救二位。” “原来如此，顾二小姐倒是心思聪慧。” 第235章 言笑晏晏 第248章 言笑晏晏 周生十分意外地挑了挑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在一旁避讳的绿茵，突然一阵小跑，然后冒着大雨跑了上来，连忙说道：“小姐，眼下咱们得赶紧到场，王妃已经到了！” “无碍，顾二小姐先去。”周生十分善解人意，然而不知为何，擦肩而过时，居然往顾言卿的手里递了一张纸条，差点吓得顾言卿浑身一抖，赶紧将手中细长的纸条捏住了。 然而再次转过头去，周生已经走远了，撑着一把油纸伞，背影在大雨中渐行渐远…… “小姐！” 绿茵在顾言卿耳畔喊了一声，她这才回过头，抿了抿唇道：“走。”然而，手中却紧紧握住手中的纸条，脸上神色复杂。 约莫半盏茶功夫。 最终还是来到了王妃所准备的晚宴。 周围居然有美人伴舞，隔着小帘，还有人在伴奏，弹着古筝，一派清幽寂静，然而眼下，王妃落座于主位之上，笑意盈盈地看着顾婉儿。 顾言卿刚到的时候两人正在说着什么。 只不过等她一到，王妃和顾婉儿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很多，气氛也逐渐变得有些僵硬尴尬。 顾言卿心知肚明，却浑然不觉一般，施施然走了过去，朝着王妃行了一个礼，这才歉然道：“言卿来迟了，还请王妃恕罪。” “又怎么能怪你，路上大雨倾盆，若是没有伞撑着，岂不是叫二小姐淋了个落汤鸡？” 王妃出言讽刺道，片刻后这才挥了挥手，让顾言卿起身，然后随口说道：“坐。” 一旁，顾婉儿察言观色，在王妃面前，自然表现的温婉贤淑，不再像平时一般刁蛮任性，谈笑聊天，也是有问必答，言笑晏晏。 反观坐在角落里的顾言卿，压根无人搭理。 王妃只顾着与面前的顾婉儿说话。 “王妃，先前我听说，江南水榭，有一块布匹十分昂贵，曾经央求爹爹替我买下，只不过一直未曾动过，放于仓库中，渐渐落了灰尘。” “如果王妃不嫌弃，我愿重金改造，或者献给王妃，只不过心意太小，若是王妃嫌弃，那婉儿可就没辙了！” 说罢，居然还朝王妃撒娇，看起来极为亲密，只不过就连这等话语，王妃也并未放在心上，反而笑着点了点头：“你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哪像其他人，风雨不动稳如山，你呀！一天到晚就是嘴太甜了！怪不得镇北侯宠你！” “王妃谬赞了，都是爹爹胡言乱语……” 顾婉儿顿时嗔笑了一声，端起桌上酒盏，恭恭敬敬地朝着道：“婉儿祝王妃愈加美丽动人，愿王妃的绝世容颜，青春永驻。” “哎呀！”王妃顿时摆了摆手，嘴唇却勾着一抹满意的笑容，“瞧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王妃今日生辰呢！” “婉儿本来就是实话实说嘛！” “对了。” 顾婉儿这才放下手中酒盏，然后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顾言卿，顿时朝王妃提议道：“王妃眼下可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哦？那你倒是说说少了什么，如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只要婉儿开口，本宫自然斟酌。” 第236章 怪不得 第249章 怪不得 “王妃布置的晚宴当真是完美，让人找不出一丝一毫瑕疵，只不过……” 顾婉儿这才笑道：“其实，我家小妹言卿，自小学习舞蹈，如若王妃不嫌弃，便让言卿献舞一曲，来给王妃助助兴如何？” “这可是个好主意！” 王妃捂着唇轻轻地笑了一声，颇为得意地瞅了一眼顾言卿，随后这才转过头，轻声问道：“不知顾二小姐意下如何？” 这话分明叫人为难。 顾婉儿先前将所有的话全部都说完了，如果顾言卿现在拒绝，那就是打扰了王妃雅兴，最后只会被问罪，平白无故落人把柄。 可是眼下若要出去跳舞，身上长袖，衣裳繁琐，根本跳也跳不起来，又如何能够迈开步伐？ 这两个人，怕是铁了心想要整她。 顾言卿心知肚明，于是端起酒盏，顿时朝王妃笑道：“当然愿意，毕竟眼下绝对不能打扰王妃的雅兴，只不过言卿跳舞拙劣，如果未曾入得了和王妃和姐姐的眼，还请不要嘲笑言卿……” “妹妹，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顾婉儿伸出手，吹了吹指甲盖上的灰尘，这才嫣然一笑，说道：“我们像是那种人吗？” 王妃端起酒盏轻轻地抿了一口，道：“婉儿所言极是，顾二小姐先前舞台上大展风光，获得了王爷亲定的第一名，怎么现在如此谦虚。” 怪不得。 顾言卿心下顿时明了，她就说王妃为何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原来是因为睿王殿下，之前在台上出尽了风头，没想到却让王妃注意到了。 她此时拱了拱手，顿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过就是跳一支舞罢了。 对顾言卿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信手拈来。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顿时一声轻喝—— “睿王驾到！” 晚宴上的三个人，包括顾言卿在内，立刻变了脸色，所有人皆是跟随在王妃身后，一同到了外面迎接，睿王殿下居然满脸春光地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言卿见过王爷。” “婉儿见过王爷。” “免礼。”睿王挥了挥手，自动坐到主位上。 王妃这才笑了笑，瞥了一眼身旁顾婉儿。 随后这才笑着依偎过去：“王爷，今日怎么想起来到妾身这里？” “难道你这府上金贵，本王竟然来不得了？” “王爷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当然并非如此。” 王妃这才笑着端了一杯酒，津津地给睿王。 轻轻抿了一口之后，睿王这才朗声说道：“今日听说你在水榭邀请两位顾小姐，共进晚膳，本王觉得有趣，便过来看一看。” “你们这是想准备干什么？” 睿王用手指了指前面正在伴舞的女子，顾婉儿这才开口说道：“回禀王爷，刚才妹妹想要向王妃献舞一曲，眼下正在伴奏呢！” “跳舞？” 睿王顿时扫了一眼顾言卿，啧啧摇了摇头：“就她身上这繁琐的衣物，就算是跳舞也跳不出什么名堂。” “那依王爷所见？”王妃在一旁试探问道。 “先前不是听顾二小姐说，王妃想要让她替你作画一首，恰好本王赶上了时辰，要不然王妃就当着众人的面让顾二小姐画一幅？” 第237章 结下梁子 第250章 结下梁子 “这……” 王妃顿时面露犹豫，她才不想坐在那里，以前王爷作画，她整个人坐在榻上，必须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一个时辰下来累得够呛。 眼下怎么可能让顾言卿替自己作画？ 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想要让顾言卿过来，摆了一个鸿门宴打算为难对方，哪知道现在王爷居然过来了，简直出乎王妃意料！ 看着王妃一脸郁色，睿王这才把目光投向站在另外一旁顾言卿，笑道：“顾二小姐，你觉得本王这个提议如何？” 此人就像笑面虎，永远不知道在这面具之下，掩盖的究竟是什么，如若走错，那便是一步错，步步错！ 所以眼下，顾言卿只得谨慎回答：“一切谨遵王爷吩咐，言卿无论哪样，都可以。” “王妃。” 这厢，睿王点了点头，这才朝着另外一旁的王妃，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看，像这么听话的人，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多了。” 一旁，话音刚落，顾婉儿脸上顿时煞白。 她不甘心的紧紧捏住手中的帕子，用力搅了搅，内心中不明白，为何睿王总要出手相助！ 毕竟，秦贵妃很显然，视顾言卿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然而，在这高堂之上，睿王殿下居然当众不顾王妃颜面，执意非要维护顾言卿，也怪不得王妃翻脸。 就在想着，顾言卿已经站起身来，朝着王妃拱了拱手然后轻声说道：“王妃，请。”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 王妃身体僵硬，顾言卿手中的画笔也逐渐落下了帷幕。 身后站着两个人，王爷深居前位，侧边便是跟着顾婉儿，此时心中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只见这幅画，的确称得上是倾城。 画里的女子，身材曼妙，穿着与王妃一模一样的纱裙，面带浅笑，如若春风拂柳，让人心旷神怡，睿王殿下不由得拍手叫好：“好！顾小姐果然让本王大开眼界！” “这画，没个年的功夫，恐怕是画不出来！没想到，镇北侯府的二小姐，才貌出众！” “多谢王爷赞赏，实在是王妃生的倾国倾城，要不然言卿也勾勒不出，只能凭空作画。” “顾小姐真是太过于谦虚了，在座的两位小姐，都比本王妃年轻美丽，又何须妄自菲薄？” 王妃顿时抬眼看了过来，手却按在自己的胳膊上，在那整整呆了半个时辰，身上已经僵了。 这个梁子，可真是这么结下了！ 顾言卿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这睿王殿下，好端端地怎么说改变性格，就突然改变性格了。 传言当中，这睿王殿下阴晴不定，原来居然是真的！ 顾言卿平白无故受到了两个白眼，不仅如此，如果秦贵妃同王妃一块，把她视为眼中钉，那么以后在镇北侯府的日子可能更不好过了。 走出了这场鸿门宴。 顾言卿眼下也并未有多高兴。 一旁的绿茵撑着雨伞表示不解：“小姐，眼下我们已经出来了，王爷替咱们解了围，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应该高兴起来才是啊！” 自从前几个月，她便一直未在小姐的脸上看到过真心的笑容，虽然一直也是淡淡的浅笑，但总是含着一抹深意，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第238章 久等了 第251章 久等了 顾言卿摇了摇头，此刻已经走出了王府。 她们却并没有轿子，也没有人接她们回去。 与身份尊贵的顾婉儿相比，自然得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她眼下看着天色渐晚，绿茵原本要叫人抬轿子过来，只不过却被顾言卿挡了。 “不用，眼下，我们并不回府上。” “为何？夫人在家中怕是要担心了，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小姐……” “我心意已决，绿茵，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有些事情不需要再问，莫要再像之前的周大人。” “是，小姐……我知道了。” 绿茵垂头丧气地撑着油纸伞跟在小姐背后。 然而，前方的顾言卿，从袖中拿出，一直隐匿于宽大衣袍下的一张纸条。 天气阴沉，豆大的雨点，滴滴嗒嗒落在屋檐，冷风轻轻拂过，顾言卿轻轻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眉目间一抹淡然，身后跟着长相颇为清秀的小丫鬟，主仆二人，来到了王府后街的小巷。 这里有一处酒馆。 里面来来往往皆是客人，因为外面正在下雨，所以外桌的客人都挤到了里面，只剩下温酒的老板，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位姑娘走过来。 他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普通老百姓，哪见生得如此俊俏的小娘子，更何况，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小姐，连忙上前殷勤招待着： “两位小姐，可否是要喝酒？天气冷了，温一壶上等的好酒，还可以暖暖身子！” “不必了。” 顾言卿闻言，低眉浅笑道：“已经有约了。” 绿茵这才在一旁走上前来，将手中的牌子递给正在温酒的老板，拿着手里一看，这才恍然大悟，然后指了指里头的一个座位，道：“周大人眼下就在里面，二位进去之后他便是了。” “好的，多谢老板。”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老板憨厚一笑，转头接着去温酒去了。 绿茵这才转过头来，有些不解道：“小姐，你怎么知道周大人在这里面等你？” “如果不知道，那我现在为什么要过来。” 顾言卿倒也没有说理由，伸出手，拉着一脸茫然的绿茵，主仆二人一同走进了酒馆。 正是如同所料。 在靠窗边的位置，已经有一人在等待。 穿着普通粗布麻衣，神情淡漠，然而桌子上去放着两杯酒，热气腾腾还冒着丝丝白雾。 “久等了。” 顾言卿走了过去，这个角落刚好人少，大部分都在一楼的位置，然而周生选的这个位置，却是在二楼的一个最角落里面，身边就是靠窗。 一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车水马龙。 她拿掉身上的白色狐裘，转手给了绿茵，然后这才坐了下来，并没有任何惊讶，倒是让坐在远处的周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道：“二小姐，我还以为你找不到这个地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实在是出乎在下的预料。” “这有什么好猜的，你给我的那张纸条上，白纸黑字分明都已经写得十分清楚了。” “这我要还猜不到的话，周大人恐怕就要笑话我了。” 第239章 未必真实 第252章 未必真实 “二小姐言重了，请。”周生端起酒，唇边荡着一抹浅笑，举着杯向顾言卿道：“我敬你一杯，要不是二小姐今日在睿王殿下面前，及时救了我和师傅，要不我现在也不在这里。” 话音刚落，也没看顾言卿，反而是自顾自仰头一口将杯中之酒喝光了。 他脸上一片淡漠，早就见过大风大浪，所以顾言卿之前从他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仿佛带着一层面具，然而今日却不一样，总感觉在这双狭长的眼睛底下，掩藏着孤寂和痛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周大人不要再客气了，这话你在王府里面已经说过一次了。” 顾言卿看了一眼桌上热气腾腾的酒盏。 随后这才道：“外面小雨淅淅，这几日风寒露重，周大人叫我出来，该不会只是为了感谢？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言说。” “……” 周生面露犹豫，手中酒盏一顿。 于是这杯中之酒便洒出去了几滴。 一旁的绿茵此时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场，于是连忙告退，还将二楼隔间的门给关上了。 顿时在外面的热闹与世隔绝。 里面很静。 窗外雨打芭蕉，凄凄沥沥的语声不绝于耳。 然而，酒馆里的客栈二楼，却是一派淡然。 两人心思不明，最终还是顾言卿开口道： “周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既然二小姐已经说了，那么现在我也无所顾忌，看在之前你曾救过我和师父的份上，我想把真相告诉你，不然，我都怀疑自己这双眼睛，有的时候看到的究竟是真相，究竟还是假的。” 周生这话有点苦涩，眼睛雾蒙蒙的。 “真相？” 顾言卿神色一愣，心中琢磨着，没过一会儿便明白过来，周生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她点了点头：“周大人要是想说，言卿绝对不会讲这件事情告诉给第二个人。” “……”周生这才放下酒盏，叹了一口气，道：“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二小姐这么通透的人，今日也不算是白来王府一趟了。” “说来话长，其实今日的事情，师傅一早便得知了，带着我过去只不过是走个场子，其实所有蛛丝马迹早就已经记录在折子上了。” “当时我也看见了，周大人，不知你口中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对你说，有的时候看见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 周生低垂双眼，闷声道。 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前途，以及内心究竟想要什么产生了质疑，师傅的话历历在目，他原本就应该尽守本分，不该问的事情不问，不该做的事情不做，这才叫做尽忠职守，然而眼下，内心却充满了痛苦。 一个妙龄女子，长得如花似玉，原本这一生，为了家族就已经过的孤苦零仃。 一直到了最后，居然馋死于敌人之手，口不能言，眼不能睁，活生生被虐待而死！ 这究竟是怎样惨无人道的牺牲品，在这王宫贵族，高墙深院里，美丽的皮囊之下掩盖的是森森白骨，踩着多少人的尸体。 第240章 解酒药 第255章 解酒药 她忍不住低声喃喃有些惊讶：“萧胤，你怎么会在此处？” “你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萧胤这才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坐在顾言卿对面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的周生，唇边顿时荡起了一抹冷笑，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他掀了掀衣袍，疾步走了过来，顿时一下就坐到顾言卿的旁边，这才放下折伞，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周生。 “看来，你们很有共同话题，眼下居然连传说当中千杯不醉的周大人都喝醉酒了。”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说？”顾言卿问。 萧胤瞥了一眼，说：“你不知道事情，那恐怕还是多了去了，今日为何他要见你？” “我和周大人今日在睿王府曾经见过一面。” 顾言卿基本没有思考，下意识脱口而出。 根本没有任何隐瞒，看起来十分诚恳。 但其实这句话里面掺杂着真话也掺杂着假话，所以，此时倒也不算是欺骗眼前之人。 “酒逢知己千杯少。” “顾二小姐，与周大人一见如故，在睿王府，恐怕就已经看对了眼成为了知音。”萧胤说着，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毫不客气。 “所以，眼下便到这小酒馆来相会？” “萧胤，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言卿眉眼锋利，眼里顿时笑意无存，她听着这话，只觉得胸中一股怒气无处发泄，眼前这人凭什么如此断定，她看起来如此轻浮吗？！ 然而，萧胤看到平时淡漠的顾言卿，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跟自己吵得脸红脖子粗，心中一阵怒火，无由来地冒上心头。 他说：“既然不是如此，那你此时为什么要心虚？他不是喝醉了么，如今我倒要看看，周大人在大理寺究竟学了些什么？” “萧胤！” 顾言卿看着他，对方即将伸手，想要将这醉酒的周大人给弄醒，她这才连忙道：“我和周大人，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误会。” 就算真的有什么关系，跟你萧胤何干？ 但是心中这句话只能放在心里。 顾言卿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我已经让丫鬟出去买了醒酒药，他今日只是过来借酒烧愁罢了，萧胤，这里离睿王府很近，眼下可不是你嚣张的时候。” “哦，顾二小姐自从去了一趟睿王府，眼下可真是对我没大没小，竟然敢直呼其名？” 萧胤眼中趣味盎然，端着酒盏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后这才一脸笑容地瞥了一眼顾言卿。 “只不过，倒是比之前的你看起来更加顺眼。”他还是比较现在这副模样的顾言卿。 而不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切淡然处之的顾二小姐。 “小姐！” “我按照您的吩咐我将醒酒药给买回来了！” 门口，突然被人打开。 未见其人便已经听到了绿茵的声音。 她提着手中的醒酒药走了进来，只不过当下刚刚喊了一声，看到顾言卿身边坐着的人，一张小脸顿时吓得煞白！整个人重重倒在门框上！ “嘭”地一声，她这才颤抖着回过神来…… “小……小姐，这是你让我买的醒酒药……” 她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 第241章 是朋友 第256章 是朋友 救命，能不能有谁告诉一下她，刚才在大街上遇见了，怎么这么快，居然就跑到小酒馆了？ 但是绿茵看顾言卿仿佛没什么的模样，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随后这才这样手中的醒酒药，按照吩咐放在了桌上，在两位大佬的注视下双腿打颤地离开了，还特别贴心地关上了门。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颇有意思！” 顾言卿此时并没有理会在一旁开玩笑的萧胤，而是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周生，片刻之后这才有些为难地对眼前之人开口道： “喝了之后应该立刻就会醒过来，所以……” “我明白。” 萧胤顿时挥了挥手打断了顾言卿：“今日我只不过是路过这里罢了，眼下也得回去，苏大夫那边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交代，再过几日，你也得过来，知道么？” “……”顾言卿其实想要拒绝，但是眼下这个状况好像有一点不太允许她这样做，于是只能十分无奈地在对方的注视之下点了点头。 萧胤脸上这才闪过一丝满意的神情。 “行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就和你的周大人慢慢地喝酒，咱们两个有缘再见。” “……” 萧胤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语说完了之后，顾言卿这才目送着他离开了小酒馆，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今日才得知，原来萧胤，在外人面前居然是这样一副模样。 虽然并不像之前在宫中见到的那样矜贵，仿佛十分高冷不近人情，眼下却多了几分人情味。 然而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顾言卿不得而知。 最后，还是把手中的醒酒药，喂了两粒给昏迷过去的周大人吃了，他不过片刻便醒得过来，只不过眼下居然一片朦胧，怎么看也看不真切。 顾言卿这才解释道：“周大人，刚刚你多喝了几杯酒好像有些喝醉了，我让丫头去旁边的药铺里给你买了几粒醒酒药。” “原来如此，不知为何，今日来酒馆里面多喝了几杯居然喝醉了。” 周身有些不太好意思得摇摇晃晃站起身。 “今日，真是麻烦顾二小姐了。” 顾言卿这才也站着起来笑了笑：“没有什么麻烦的，之前我也说过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 差不多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周生醉酒最终还是苏醒的过来，他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还好最后是顾言卿提醒了他，道：“先前你曾经想跟我说，那个真想究竟是什么。” 周生脸色一变，陡然摇了摇头，随后就将嘴巴闭得紧紧的再也撬不出什么了。 于是顾言卿倒也没有急着追问下去，拱了拱手便告辞：“今日多谢，咱们日后再见，周大人。” “等等！” 周生这才将门给关上了，然后正色道：“顾二小姐，之前我听说你跟城中苏大夫认识？” “只不过是受伤时见过一面，他曾经帮我问诊，算不上是朋友，不止周大人何出此言？” “我跟苏大夫是朋友。” 周生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最近，天下不太平，一会儿又是土匪，一会儿又是山洪。” “但是眼下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南边有个小镇出了事情，苏大夫那边人手不够，之后我可能要过去帮忙。” 第242章 门前有人 第257章 门前有人 从小酒馆出来之后已经夜深寒重。 一旁的绿茵跟在身后，沉默不语。 主仆二人一言不发地朝着镇北侯府回去，原因未明，只是因为之前在小酒馆，与周生话别之后，顾言卿便一直陷入沉思当中。 脸色一直淡漠，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笑意未达眼底。 于是跟在身后的绿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毕恭毕敬地跟在小姐的身后。 两个人一路撑着油纸伞，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最后回到了镇北侯府，哪知道府上门口居然已经有下人迎接，看到顾言卿和绿茵，这才连忙走上前来。 随后拱了拱手，道：“二小姐终于回来了。” 顾言卿已经收起了一番心思，见状连忙朝着眼前的小厮笑道：“这么晚了，二位怎么还在门口待着？” “二小姐有所不知，是侯爷吩咐，让我等二人在门口恭候二小姐归来，眼下终于等到二小姐回来了，奴才们已经通知人去禀报侯爷了。” 顾言卿脸上的笑容僵硬，听闻此言，顿时与身后的绿茵彼此交流了一个眼神，但是，眼前的侍卫却一动不动风雨如山的站在两个人跟前。 仿佛一座大山，阻止着顾言卿的前进。 她伸出手，将手中的油纸伞折了，随后交给身边的绿茵，这才十分客气，柔声说道：“想必两位已经困伐，如今也不劳两位费心。” “我待会儿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二小姐此言差矣。”其中一位小厮拱了拱手，这才意味深长的说道：“主要是侯爷让我们在此恭候二小姐大驾，眼下恐怕叫二小姐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 顾言卿朗声笑道：“原来如此。” “那就多谢二位费心了，那爹现在究竟在哪里？现在我便带着女婢过去问候。” “哎，对了，小姐咱们俩身上这穿着是不是不太合适？如果要去见侯爷的话……” 绿茵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当着这两个小厮的面，神情顿时十分犹豫。 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装得一本正经。 顾言卿这才点了点头：“你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她这才看了一眼自己被雨所打湿透的衣物，颇为有些尴尬的朝两位小厮说道： “眼下要去见爹爹，但是身上衣物已经打湿透顶，烦请二位通融一下，让我和小丫鬟一同去厢房里换一件衣裳如何？” “这……” 两位小厮听了这话之后有些犹豫。 就算顾言卿在侯府里面再怎么不受宠爱，比他们的身份还是要尊贵很多，就算是侯爷怪罪下来也不可能怪罪到顾言卿的头上。 于是心中掠过一番思索，这才对视了一眼，道：“二小姐，既然如此那就请便。” 看着两位松口，顾延卿这才淡淡露出一抹笑容，随后略微欠了欠身子，姿态摆得很低，随后带着丫鬟，一路走进了别院。 只不过还未来得及高兴，此时别院上下居然一阵灯火通明，窗外还有两个红灯笼高高悬挂！ 难不成眼下这个时辰了，母亲还未睡着？ 顾言卿这般想着，于是脚底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刚刚到达门口，脚步顿时沉缓了许多，原因只是因为站在门口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镇北侯。 第243章 镇北侯的怒气 第258章 镇北侯的怒气 距离相隔三四米。 顾言卿停止了脚步，身后的绿茵也是一脸惨淡，怎么也没想到，今日镇北侯居然亲自到了别院！ 以前这个地方对他来说简直避之如饴！ 然而今日，出乎众人意料，镇北侯爷居然大驾光临，顾言卿唇边荡起一抹冷笑，随后转头看了一眼绿茵，让她把手中的纸条收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这才忙不迭地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镇北侯神情冷然，看着眼前的顾言卿，抿着唇十分不悦，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下一秒就将是狂风暴雨！ 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厮，大张旗鼓的模样，顾言卿心中疑惑道也不曾开口，而是露出笑容看着镇北侯，道：“爹爹今晚怎么到了这里……” “你还好意思问？” “养在深宫的大家闺秀，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居然才回，之前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这样说出去把我镇北侯的脸往哪里放！” 镇北侯顿时愤怒的一甩袖子，紧接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怒视着眼前的顾言卿。 仿佛要用眼神将人给撕碎了一样。 绿茵这才走上前来急忙跪在地上解释道：“请侯爷息怒，主要是因为今天下了一场大雨，小姐刚刚从睿王府回来，在路上才耽搁了一阵子，还请侯爷明鉴！” “滚！” 哪知道镇北侯突然一脚踹上了绿茵的胸膛！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镇北侯看也没看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绿茵。 反而是一甩袖子看着眼前的顾言卿，道：“此话你还有什么可说？该不会是在睿王府，攀上了高枝，眼下就想变凤凰，居然连我们镇北侯府都不想回来了是吗？” “爹，女儿绝非有这个意思，而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匆忙了，女儿知罪了，还请爹千万饶了绿茵一命！” 顾言卿连忙也跟着绿茵一同跪在了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极为乖巧懂事，匍匐在地上，就连双手都在忍不住颤抖，一副特别害怕的模样。 镇北侯就是喜欢看她这副模样。 眼下气也消了几分，但是就在此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到来，未见其人便听其声，一听到这个声音顾延卿就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简单。 果不其然，顾婉儿笑声随之而来：“爹爹，今日顾言卿可是在睿王府出尽的风头，而且还拿到了王爷钦定的第一名呢！” “可真是给咱们镇北侯府上，赚足了颜面，就连我都自叹不如，爹，此时夜深寒重，就不要让顾言卿再跪在地上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顾婉儿这才步步生莲地走了过来，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动作晃动。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镇北侯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笑意，反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顾言卿，片刻之后，这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顾婉儿，道： “把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如果有任何隐瞒，那么你身后的这个小丫头……” 镇北侯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第244章 我来说 第259章 我来说 不用言说，顾言卿也知道此时镇北侯的意思，她这才在顾婉儿别有用心的搀扶之下，一直跪在地上此时反而起身了。 镇北侯冷眼旁观，压根儿没有把过眼镜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 反而就像是一个奴隶，一个利用的贱人。 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爹，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言卿可以逐字逐句挨个说来，如果有任何隐瞒，自动甘愿受罚，但是请爹，饶了这个小丫头一命……” “毕竟我所做的这些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小姐！”绿茵跪在地上哭着摇头说道：“侯爷，小姐晚归全部都是因为奴婢疏忽大意！” “够了！” 镇北侯冷笑道：“谁想看你们主仆二人在这里情深意重，赶紧把你知道的事情说来。” “我来说。” 顾言卿笑了笑然后站出身来，只不过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她背脊挺得笔直，丝毫不卑不亢。 “今日在睿王府所发生的事情，想必姐姐已经有所眉目，只不过是因为我获得了睿王殿下说的第一名，但是其实并没有任何奖励。” “没有任何奖励？”镇北侯明显然十分不信，他眼神闪过一丝毒辣，这才伸出手狠狠地抓住了顾言卿的脖子，狠声说道：“会没有任何奖励，那你为什么要别出心裁拿到第一名？” “其实这件事情……” 顾婉儿站在一旁忍不住笑了笑，这才对着神情不悦的镇北侯连忙劝道：“爹，你看顾言卿的脸都快憋红了，先听听看她怎么说……” 于是，镇北侯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松开，随即就看到顾言卿顿时捂着自己的脖子，一声一声地咳嗽起来，然而眼下根本没有任何人同情！ “快说！” “如果敢有任何隐瞒，我就把你这小丫头拿去喂狗！顾言卿，别以为现在你的翅膀长硬了，我就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顾婉儿也在旁边柔声劝道：“妹妹，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爹，毕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之前的事情咱们也都知道。” “但是眼下，我们最想知道的事情是翡翠究竟是为何为而死，她可是我的唯一一个仆人，爹……” 顾婉儿说到伤心处，整个人苍然欲滴，仿佛下一秒钟眼泪就将顺着白皙的脸庞滑下。 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脆弱可怜，倒是比站在另外一旁浑身衣服湿润的顾言卿，看起来更加单薄而又瘦弱。 镇北侯摸了摸顾婉儿的头，神情根本刚才一点都不一样，满眼含着宠溺，片刻之后这才忍不住低声说道：“今天晚上这么冷，本来你从小身子骨又单薄，还不赶紧回房间里面去？” “爹……” 顾婉儿此时忍不住嗔怪了一声然后嘟了嘟嘴，只不过镇北侯看起来神情严肃，根本不容拒绝，所以顾婉儿也只有闷声地退下了。 于是，在别院外面。 一颗梅树下面，站着顾言卿和镇北侯，绿茵在一旁远远地跪着，脸色已经十分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倒一样。 眼下的天气，又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就算是钢铁做的人也撑不住。 第245章 小姐晕了 第260章 小姐晕了 顾言卿毕竟察觉还有绿茵在一旁，所以，把之前在睿王府所发生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说给了镇北侯听，根本没有任何隐瞒。 但是听了之后感觉索然无味，毕竟就连翡翠之死都是因为那个异域女姬。 镇北侯这才眯着眼睛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跟前的顾言卿。 片刻之后，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即便如此，今天晚上你们破了家规，所以理所应当就应该接受惩罚，你的小丫头我就不管了。” 镇北侯这才看了一眼顾言卿，道：“从今天晚上开始，给我跪到静思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去把人给带出来！听懂了吗？！” 静思殿。 是用来供奉镇北侯的神明的地方。 整个大殿当中十分空旷，周围全部都摆着一尊又一尊的佛像，只不过夜晚看起来稍微渗人，根本没有任何人敢进去，但是眼下镇北侯却要罚顾言卿一个人到静思殿中！ 绿茵在一旁，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小姐……” 镇北侯此时这才挥了挥袖子然后离开了。 但是这后面所站的小厮却并没有走。 而是就在原地把顾言卿给拦住了，他这才低着头礼貌说道：“小姐，刚才侯爷已经吩咐了。” “所以还请小姐配合一点，陪我们一起到静思殿中，也算是完成的任务，说不定到时候侯爷会心慈手软放掉小姐。” “走！” “小姐！小姐！我一定会找夫人带你出来的！” ……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窗台上面，带来一阵极为清脆的响声，然而此时，静思殿。 眼下正是一派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顾言卿进来的时候带了几个蜡烛。此时刚好可以用手中的匣子将火给点燃，点了几支蜡烛照明。 没有必要一直跪在这里，毕竟现在都已经半夜三更了，镇北侯早就已经回复睡觉去了！ 她自然没有道理一个人呆在这大殿当中还要继续跪着，但是此时，顾言卿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被大雨所打湿透顶的那件衣裳。 在整个大殿当中，寒风呼啸而过，静静的面壁思过，时不时还有小厮进来查看。所以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今天夜里就从这里走出去！ 看来只有等到明天天光大亮才有机会了！ 就是这样，在饥寒交迫当中。 顾言卿遭受了镇北侯所布置的家法，足足在这静思殿中，带了整个晚上，只不过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顾言卿早就已经发烧昏迷过去了！ “夫人……” “小姐已经晕过去了怎么办？！” “肯定是不能呆在这里，绿茵，赶紧传我的吩咐去把大夫叫来，然后联系下人准备热水！”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绿茵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随后这才一鼓作气跑出去，哪知道刚到门口就撞到了镇北侯。 她唇色顿时惨白，嗫嚅道：“奴婢……” “奴婢参见侯爷！” “这么急急忙忙，眼下是要去什么地方？！” 镇北侯这才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绿茵，然后抬起头笑了一声，一声冷笑差点把人都给吓呆了，随后这才用力一脚推开绿茵。 “你们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 “本侯昨天吩咐，没有我的允许，无论是谁都不许到静思殿中，来看望二小姐！” 第246章 联系苏大夫 第261章 联系苏大夫 “侯爷！” 绿茵子是冒着生命风险道：“二小姐现在已经发烧了，如果在这里呆下去，肯定会有生命危险！还请侯爷看在夫人的份上……” 能够饶了二小姐这条命！ 但是后面的话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说完，她就被身后面的小厮架住了手臂，还未来得及喊出声，就被身后面的小厮一把捂住了嘴…… 镇北侯抬脚走进了静思殿中。 “哟，我就说这个小奴婢，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冲撞我的命令，原来是夫人在这里！” “侯爷……”夫人手中抱着昏迷过去的顾言卿，眼泪簌簌落下，这才连忙求道：“如果今天言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跟睿王府交代？” “睿王府？” “是，想必侯爷还不知道，睿王殿下曾经让言卿给王妃殿下画一幅画，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如果侯爷不信，大可叫人过来问一问。” 镇北侯脸上这才闪过了一丝笑容，然后特别虚伪的从地上扶起了夫人，道：“你也不要责怪我，毕竟昨天晚上这丫头，居然三更半夜才回家，我着实没有办法，只有家法伺候了。” “侯爷。” 夫人推开了镇北侯的手，然后这才冷静道：“眼下我要把她带走，如果再不走的话恐怕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告诉你，本侯已经忍耐很久时间了，你们娘俩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个偌大的镇北侯府，可是由我一个人说了算。” …… 约莫半盏茶功夫，最后，所有的侍卫和仆人都看这镇北侯居然一脸铁青地甩袖离开了！ 也不知道夫人在里面究竟说了什么…… 但是再次进去的时候，已经吩咐着把顾言卿从大殿里，转移到了落苑，刚好镇北侯也并没有过来找麻烦，究竟是因为什么，只不过就不得而知了。 “不行，顾二小姐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 “而且昨天晚上又受了风寒，眼下我这里实在是开不出药方，夫人，还请另请高明！” 没想到从府上找来的一个大夫根本就不靠谱，早就已经被有心人收买了，所以眼下只不过是看诊了一段时间，就已经摇摇头走了。 徒留着躺在床上的顾言卿，以及在另外一旁一脸忧心忡忡的夫人，这才看向了旁边的绿茵。 就在一瞬间已经下定了决心。 “绿茵，先前你们联系的苏大夫。刚才我已经叫人去把人找来了，但是眼下镇北侯肯定是不会放过她出去，所以就必须得让你们帮忙了。” 秋月和绿茵顿时在一旁点了点头。 “为了小姐，只要能够把病治好，我和绿茵无论如何都会帮助夫人！” “好！” “你们请过来一点我说给你们听，这件事情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绿茵待会儿你去外面准备一辆马车，秋月待会儿和我一起扶着言卿。” 夫人此时倒是显得极为冷静沉着。 一张秀气的脸上仿佛并没有任何皱纹，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从这一双沉静的眼睛当中已经能够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如果被发现了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247章 还没醒 第262章 还没醒 就在午时三刻。 镇北侯府，在后门处有一辆马车正在接应，不过多时，直接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抱着另外一名女子从后院里面走了出来，随即上了马车。 驱赶马车的是一名穿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 做完这一切之后，那名女子这才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泪，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口中忍不住念叨着： “言卿，无论如何你也得把这一关挺过去，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保护好你……” 此时，秋月突然从身后面的屋里探出头来，“夫人，小姐已经成功送走了。眼下你还是赶紧跟我一起回去！” “如果再等一会儿的话侯爷就会起疑心了！” “……” 夫人这才静静的看了一眼马车的背影，随后抹了抹眼泪，把手中的手帕揣在怀中，面无表情地跟着秋月一同走进了整个偌大的镇北侯府。 只不过这里却像是一个牢笼一样，简直暗无天日，差一点就让顾言卿丧命于此。 孩子，如果能够活命，不要再回来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一辆马车在整个街道旁边疾驰而去！ “驾！” 拉着黑色缰绳，坐在马车上的那名男子身材魁梧，体格健壮无比，此时，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将轿子里面的人成功的送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城外的一处别院，不是很大，只不过地理位置偏僻，一般没有任何人找过来，所以眼下倒是一个颇为居住的地方。 苏大夫果然心思聪慧，直接把这么一处地方交给了顾言卿来疗伤，马车上的人停了马车，随后这才拉开帘子，里面正是顾言卿和绿茵。 只不过早就已经昏睡过去，脸色通红，静静地躺在绿茵的怀里，此时看到马车停了，绿茵才把小姐小心翼翼的扶下了车。 在一旁体格健硕的男人的帮助之下，一起将顾言卿送进了别院，不过多时，苏大夫闻声赶来，衣服上还沾染着湿漉漉的气息，一看就知道，他是得到了消息立马赶了过来！ 雨滴打在屋檐清脆的响声，走廊上冷风轻轻拂过，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个没完没了。 此时正在郊区的一处别院。 上下正是一派焦灼。 只见在这朱红的油漆大门，前面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此时月明星稀，夜幕逐渐落下，黑压压的一片笼罩着整座偏离郊区的荒野别院。 在屋子的门外，有一名婢女，身着浅绿色衣裙，此时正是心焦难耐地看着屋里，就算是无头苍蝇一样在门外走来走去。 就在不远处，端着铜盆，秋月赶了过来，看到在原地打转的绿茵，这才忍不住笑道：“你就别在这里转来转去了，简直转得我头疼。” 就算是在这里转来转去，也未必能够救顾二小姐，所以还不如静听其变，一切听从苏大夫的安排。 但是她们已经站在门外整整一个时辰了。 就连当下，绿茵道：“可是这都什么时候过去了，小姐现在还没有醒来。也不知道苏大夫究竟管不管用，明明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居然连小姐的风寒感冒都治不了……”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开始抱怨道。 倒也是有口无心。 第248章 已无大碍 第263章 已无大碍 一旁的秋月见状却连忙十分警惕地将她的嘴给捂住了，然后这才小声地嘘了一声，“你怎么就敢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待会儿若是被里面的苏大夫听见了，还想小姐醒过来吗？” “……” 秋月这才点了点头，把绿茵的嘴给放开了。 “先前看起来这么机灵的一个小姑娘，怎么遇到小姐的事情就慌了神。” 摇了摇头，这才端着手中的铜盆，上前一步超了敲房间的门，只不过里面鸦雀无声，寂静的仿佛若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 “苏大夫，我是秋月。” “不知道现在小姐怎么样了，我已经把水给烧好了，请问是现在送进来还是？” 然而里面却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秋月这才转过头，与绿茵面面相觑。 彼此心中都忍不住一阵忐忑，小姐在里面该不会出了什么事？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她们可没有办法向夫人交代啊！ 于是，两个人实在忍不住，即将破门而出！ 就在此时，房门却意外被人打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脸神情憔悴的苏大夫，此时看着两个小婢女，还是强撑着，特别有礼貌地开口说道：“不用担心，你们小姐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大碍了，进去给她擦擦身子。” 绿茵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急忙跑了进去。 这粗鲁的小丫头居然连道谢都未来得及，一旁沉着的秋月，这才连忙朝着苏大夫感激地施了一个礼：“多谢苏大夫，眼下想必也乏了，我们已经在别院准备了一处住所，苏大夫若是不嫌弃的话，今夜就在这里留夜。” “此番怕是不妥……”苏大夫闻言摇了摇头：“顾二小姐现在毕竟已经无大碍了，我若呆在这里便会坏了她的清誉。” 秋月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片刻之后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道歉道：“还是苏大夫考虑周到。” “嗯，眼下我也该离开了。” 苏大夫说着，这才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神情颇为有些疲惫，就连白色的衣袍上都沾染了一些红色的血迹，看起来极为触目惊心。 秋月这才皱着眉头道：“苏大夫你身上是……” “哦！” 苏大夫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衣袍上沾染到的白色鲜血，这才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刚才替你们小姐扎针，可能就是那时候沾染到的。” 苏大夫神情颇为严峻，从秋月的铜盆里洗了洗手，然后这才看了一眼屋里，从白色长袍的艺术当中又拿出了一个白色小陶瓷瓶子。 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何物。 但是苏大夫神神秘密，将这个东西偷偷塞给秋月，然后这才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声，随即就看到秋月脸色顿时胀红，缓缓点了点头，苏大夫这才笑着离开了别院。 一小会儿时间过去了。 秋月还站在门口，一盘的绿茵早就已经焦急地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了，然后这才着急喊道：“秋月，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小姐现在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透顶，眼下可能需要准备热水，咱俩得给小姐擦擦身子。” “不用了！” 秋月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跨过了绿茵。 第249章 有用 第264章 有用 不顾对方疑惑的眼神，走进了屋里，将手中的铜盆放在了一旁，一旁的绿茵还在旁边絮絮叨叨，但是秋月已经笑着转过身来，摊开掌心。 顿时，映入绿茵眼中的便是一个白色的小陶瓷瓶子。 外观极为普通，在大街小巷，小摊贩的手中经常会有这样的陶瓷瓶子，根本不足为惧。 绿茵撇了撇嘴嘴：“这是什么？” “刚才苏大夫所留下来的东西，所以现在暂时用不到热水，只需要把这上面的液体，擦拭在小姐身上各处，不过多时便会退热。” “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毕竟是神医所留下来的，而且看苏大夫和小姐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也不像是会骗人，咱们何不一试呢？” 秋月语气沉稳道。 她明眸皓齿，说话间，自带着一股自信，定定地打量着躺在床上正在昏迷的顾言卿，这才紧紧握住手中的陶瓷瓶子，在绿茵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缓缓地掀开了白色陶瓷瓶子的盖子。 顿时一股芳香扑鼻，像是外面的野花野草。 果然非同凡间之物。 “哇，这东西怎么这么香，苏大夫该不会在这里面掺杂了其他的东西？会不会对二小姐的身体有伤害？” “当然不会了，苏大夫难道还考虑不到这一层吗？” 秋月顿时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安抚了一番绿茵，两个人这才将躺在床上昏迷过去的顾言卿，身上的衣物通通剥干净，将手中的陶瓷瓶子里面的液体纷纷擦拭在她身上，只见顾言卿浑身胴体雪白，身材纤细，面容越发清冷高贵。 然而面上却泛着红，在绿茵和秋月的擦拭后，慢慢地，红色便褪去了。 “原来真的有用！”绿茵在一旁惊喜道。 只见此时，顾言卿脸上原本由于发烧感冒引起的红肿，在这阵药物的治疗之下，居然慢慢的退出了脸上的红热，逐渐变得正常起来。 简直是肉眼可见，这药效也太强了！ 绿茵擦拭了眼角的眼泪，顿时才感觉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苏大夫比较靠谱，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秋月这才赶紧将被子拉起来，严严实实的盖住了顾言卿的身体，“不要再在这里多说了，快去准备明天需要的事宜。” “明天？” 经过这一茬之后，绿茵这才想到，她们眼下可是从镇北侯府逃出来的，今天晚上可能没有人发现，但是到了明天早上，可就有待商榷了。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 迎接着第二天的到来，天光大亮，天边的一抹朝霞，顿时悄悄地拉开了帷幕。 在这一夜，顾言卿只感觉自己浑身体内都像是冰火交融，一会儿感觉十分热，一会儿又感觉寒气逼人，她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苦楚，只想重启中逃离苦海，但是奈何身体被桎梏，仿佛进入了一场梦魇当中，压根儿挣脱不开！ 就这样一夜沉沉浮浮，最终睁开了眼睛。 既然已经发觉是第二天清晨了。 她喉咙干涩，转动了一下漆黑的眼眸。 这才看向一旁，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处的房间，然而周遭打扮十分陌生，根本不是在自己的别院处的闺房，难道这里根本就不是镇北侯府？ 第250章 未曾闻过 第265章 未曾闻过 不仅如此，顾言卿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她略微蜷缩手指，却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于是便不再乱动了。 刚想缓一会儿，思考一下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就听到门口顿时“嘎吱”一声，紧接着一个绿色的小脑袋冒了出来，居然是绿茵。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顾言卿，忍不住走了进来，道：“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绿茵，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我昏睡多长时间了？” 顾言卿虽然此时浑身乏力，但是现在头脑清晰，醒过来第一件事情便是问绿茵，她嘴唇苍白，上面的皮肤已经干裂，看到绿茵眼里十分心疼，毕竟二小姐身娇体贵，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左右观察了一番，于是这才谨慎地把门给关上了，把整个小小的房间留给两个人说话。 “小姐，眼下咱们是在苏大夫所安排的一处别院当中，昨天晚上是夫人送我们出来的。” 绿茵说到此处，不免情绪有些低落，她站在一旁悄悄地抹了抹眼泪，随后这才小声道：“我们昨儿个晚上，还以为小姐醒不过来了。” 毕竟在这城中，先前就曾经有过一户人家，因为小女子发烧，得不到治疗，于是连夜便烧成了一个傻子，从此疯疯癫癫，简直十分可怕。 顾言卿一看绿茵低着头，就从对方的面容上得知，这丫头又在心里嘀嘀咕咕想些什么了。 “咳咳……” 顾言卿咳嗽了一声，声音干涸：“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你看我现在不是醒过来了？” “那当然是因为苏大夫妙手回春，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已经和街头那个王二丫一样烧成一个傻子了！” “……” 此话说出口，绿茵顿时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这才后悔不迭，道：“小姐，绿茵一时嘴快，冲撞了小姐，只不过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顾言卿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其实心里倒也没有多生气，这才连忙把人给叫了起来，然后绿茵撑着顾言卿的身体，这才缓缓地放置于榻上，慵懒地靠在上面，神情闪过一丝疲倦。 “我当然没有生你的气，如果要是生气的话，可能你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完好无损站在我的面前，对了。” 顾言卿教训人的空隙，突然耸了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这股味道，她从来都没有闻过这么奇特的味道，不像任何花种，但是又隐隐约约，特别散漫的弥漫在空气中。 “哦，对了，小姐难道你没发现你的身上都是这个味道吗？” “这是怎么回事？” 顾言卿这才后知后觉，她自从醒来之后，别一直在打量着四周，心中也是充满了思索，自然而然也就忽略了一直身处于莫名其妙的芳香之中，眼下这才提到了点上。 “小姐不用担心，是昨天晚上苏大夫交给我们的一个小药瓶，说是这个东西能够救治小姐，只不过，这个小药瓶可香了，所以小姐的身上会弥留着这种香味！” “你是说这个东西是苏大夫给你的？” “奴婢不敢有任何隐瞒。” 顾言卿心中掠过一番思索，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复杂，然后这才挥了挥手让绿茵下去了。 等到人走了之后。 她这才抬起手臂，在上面轻轻嗅了嗅，果不其然，一股浓烈的花香顿时扑鼻而来，不是特别刺激也不呛人，但就是让人感觉十分奇异。 毕竟这股味道从所未闻。 第251章 故人 第266章 故人 “苏大夫？” 顾言卿嘴里低声念叨了一句，漆黑的瞳孔，片刻之后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她休息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就扶着身体从榻上站了起来。 这才打量了一眼周遭，一看之下顿时皱起了眉头，因为除了床榻的位置不是特别相同，整个房间布局，跟自己一直所呆着的闺房，可谓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外人看不出来，但是长期生活在自己闺房当中的顾言卿可是了如指掌。 也就是说，苏大夫并不是偶然而为之。 这一处别院，恐怕早就已经布置好了，而且是完完全全按照顾言卿的喜好来置办的，想到这里，顾延卿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沉重，心里沉甸甸的就像是有一个大石头狠狠的压住一样。 “苏大夫究竟有什么企图？在这一切的背后，难不成是萧胤的意思？” 花谢花开，原本阴晴不定的天色，天上乌云蔽日，一闪而过，瞬间将晴朗的蓝天拉下了帷幕，昏沉的天气，大雨滂沱。 别院完全被白茫茫的大雾所笼罩。 整个别院，上下都是一派心慌意乱，特别是此时，站在门口迎接的绿茵，一阵冷风吹过，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这才搓了搓手。 “这鬼天气，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现在天气可真是越来越冷了，秋月……你说小姐为什么要让我们站在门口迎接？” 而且迎接的周围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那站在门口又有什么用？ 原本还以为顾言卿是在开玩笑，目的就是为了惩罚绿茵，她之前心直口快，一时之间居然胆敢冲撞小姐，作为奴婢，惩罚自然是甘愿受得。 可是眼下却让人老大不乐意了！ 毕竟门口空空如也，然而冷风吹过，两个人纤细的背影在风中瑟瑟发抖，但是该死的客人，根本就没有来，空气当中连鬼都没有一个！ 一旁的秋月倒是颇为沉稳。 她双目十分安静，一边听着旁边绿茵的抱怨和絮絮叨叨，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 “喂，你干嘛总是装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毕竟小姐又不在这里，该抱怨的时候咱们还是得抱怨一下，不然憋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秋月压根懒得理她，这才抱着双臂，将目光瞅向了前方，只见此时，在空无人烟的巷子街尾，有一位身形修长的公子，浑身上下穿着一袭黑色的袍子，上面纹路花纹十分精致，手中撑着一把骨伞，在大雨滂沱之中，不徐不慢地朝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嘘！来了！”秋月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绿茵赶紧闭嘴，她左右环顾了一周，其实根本没有发现人影，但还是十分听话的跟在秋月的身后，打算看一看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能被小姐说是故人的人，其实还真的没有几个，毕竟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从秋月背后抬出头来，顿时便对上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冷漠而又疏离，他唇红齿白，一张脸像是鬼斧神工般，深邃而又俊朗，绿茵脸色顿时“唰”地一下变白了！ 这……这不是…… 很显然，“故人”如约而至。 这才将手中的骨伞轻轻放下，随后轻轻地瞥了一眼秋月，声音如同寒风夹着细雪：“你家小姐呢？现在醒过来了么？” 第252章 请君入瓮 第268章 请君入瓮 “言卿，怎敢对萧公子大不敬。” 她这才缓缓站起身，端着手中茶杯，朝着萧胤弯着腰鞠了鞠躬，神情淡漠，语气也极为平静。 “多谢救命之恩， 言卿无以为报，承蒙阁下三番两次相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答谢。” “如果以后有机会，言卿……” “那你便又如何？难不成要以身相许？” 谁知道，顾言卿话都还没说完，便被一旁萧胤摇晃着扇子，言笑晏晏地打断了。 于是轻轻咬着下唇，垂下眼眸，避开了眼前之人的目光，随即这才稍微偏头说道：“言卿定当万死不辞，但是以身相许这种事情，毕竟婚姻之约媒妁之言，都是听父母的意见……” “我所言只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瞧你居然当真了！” “……”顾言卿这才抬起头来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可没有开玩笑，婚姻之约自然是由父母做主，她无论从前还是之后都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干什么瞪大了眼睛，这样盯着人看，可真是让人受不住，要是待会儿我兽/性大发，到时候可别喊救命……” 说罢，萧胤故意收起扇子。 轻轻舔了舔唇角，如果不知道这人珍贵的身份，看着吊儿郎当又轻挑的模样，哪里能把他同王公贵族的身份联想起来？ 顾言卿摇了摇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说：“萧公子，今日我邀请你过来，第一件事情是为了答谢救命之恩，至于第二件事情……” “顾二小姐，如果有的话便直说。” “既然阁下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先前曾经听苏大夫说过，最近城中，仿佛有些不太太平？” 顾言卿看到萧胤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这才开口解释道：“之前曾经听苏大夫说，不知道为何，有一个小村庄，几乎整个村子上下几百口人都感染了莫名其妙的病症，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真还是假？” “这件事情我也曾经略有耳闻。”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 在这亭子当中，可遮风挡雨，而且石桌上还摆着两盏热茶，两个人在这聊天好不惬意，于是顾言卿便叫绿茵从房间里拿来了一个棋盘。 放在石桌中间，和眼前的萧胤对弈。 顾言卿手执黑子，黑色的棋子在棋盘上面清脆一声响，顿时就看到对面坐着的萧胤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紧接着沉默不语，拿着手中的白字轻轻地落在了黑子的中央：“这一招叫做，请君入瓮。” “不知道萧公子此言何意？” “先前你不是问我，城中那些人感染了疾病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那原因究竟如何？难不成真是像我所想那样，这件事情一定是有意而为之，但是我不知道对方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当然不是故意而为之。”萧胤淡淡的摇了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胆敢在天子脚下做这种手脚，你以为会没有人去看管吗？” 这话可是言外之意。 萧胤身份尊贵然而又十分敏感，在这里跟顾言卿谈论朝廷问题已经是大不敬，但是好像他并没有任何察觉，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于是顾言卿这也就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跟对方下起了棋局。 第253章 棋局 第269章 棋局 虽然是在下棋，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言外之意。 仿佛并不是在下棋，而是在博弈。 萧胤淡淡开口笑道：“如何？” “现在局势我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必顾二小姐已经知道得非常清楚，千万不要去趟这趟浑水。” 他暂时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言尽于此。 毕竟有耐心的时候不多，刚好在这顾言卿的眼前，一而再再而三，不知道为何居然抛弃了底线，毕竟就连眼前之人是敌是友都尚且未知。 毕竟深宫大院，在皇宫长大的人，哪里没有几分心思，要不然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恐怕并不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还有秦贵妃在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虎视眈眈的藐视着众人，生怕别人动了她手中的权利。 对于顾言卿来说当然也是一模一样，所以，在这下棋当中，她自然也得知萧胤和这个秦贵妃不对付，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应该能和萧胤成为朋友？ 只不过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几个能够交心的知心好友，左右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利益罢了。 “顾二小姐，是否思索过多，该轮到你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言卿神情恍惚这才从梦中惊醒过来，手中拿着的黑色旗子，淡笑着轻轻放在棋盘上，随后这才开口对着面前的萧胤说道： “萧公子，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但是眼下我可能得做一件你并不满意的事情。” “既然知道我不满意，那二小姐就不要再说了，让这件事情烟消云散不好吗？”毕竟，他可不想和眼前的人成为敌人。 有些事情，只能放在心里，当然如果阻碍了自己的计策，一切东西都可以牺牲，自然也就包括了其他“人”。 运筹帷幄布局多年，萧胤又岂非是池中物？ 顾言卿并没有在管石桌上面的棋局究竟如何，她将手中的黑子全部都放在棋盘上，随后猛然站起身来，朝着眼前的人鞠了鞠躬。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跟萧公子的远大抱负不一样，言卿只是想在这乱世当中活下去罢了，其他什么也不想，远离朝堂和是非，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顾言卿此言当然只是说给萧胤听。 毕竟场面话说的漂亮。 然而两个人心思迥异，根本没有把自己最后的身份亮出来，彼此之间还是存在的猜疑和忌惮，通过今天这件事情，顾言卿认为萧胤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 但是，如果自己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那自己跟其他任何垫脚石没有任何区别，最终只会成为萧胤的盘中之餐，这毋庸置疑。 茶水猛然被一推，顿时溅到了几滴在桌上。 打湿了整个棋盘。 自然而然，接下来的棋局也无法再继续。 然而始作俑者，嘴角弧度不明，此时正抻着手，一脸心情愉悦的看着眼前的顾言卿。 眼前这幅轻佻的模样，哪里像是深宫当中的王公贵族，顾言卿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这才淡淡道：“绿茵，来把这个棋局给撤下。” 秋月这才从身后站了出来，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早就已经纷乱不堪。 根本就看不出来谁输谁赢，但是很显然，眼下两个人都不是特别在意最后的输赢究竟如何。 “好勒，小姐，还需要上一壶热茶吗？” “不必。” 顾言卿挥了挥手，然后又看了一眼萧胤，道：“你和绿茵收拾完了之后就下去，这里不用管，待会我自己会回房间里去。” “好的，奴婢告退。” 绿茵这才和十分有眼力见的秋月一同撤下了。 第254章 千钧一发 第270章 千钧一发 于是眼前这个凉亭，也就只剩下顾言卿和萧胤两个人站在这里，气氛顿时十分尴尬。 顾言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然而却又闭上了嘴并未曾开口。 “算了，毕竟刚才的是咱们也算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也算是有一点共同目标，所以我也犯不着跟二小姐生气，你好好在此处静养身体，再过几日我再过来看你。” 萧胤手中折扇轻轻的合上。 随即站起身来，一袭深黑色的衣服上纹路极为精致，一看便是价格不菲，彰显着身份尊贵。 毕竟在这个城中，但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可不多，顾言卿看了又看，快要把眼前的人看得一头雾水的时候，这才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那个，萧公子以后出来，还是不要穿这套衣服比较好，不然到时候惹了麻烦……” “不知二小姐何出此言？” 萧胤听闻此言，忍不住低头看了一下，顺带着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服饰，然而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主要是城中的人都是穿着随意粗布麻衣，稍微有些小钱的人，也只是穿着绫罗绸缎，当然比不上宫中的锦绣。” 顾言卿道：“所以，如果萧公子想要隐藏身份，下次最好还是不要穿这身特别招摇的衣服出门了，不然到时候大街小巷都知道你的身份。” “二小姐此言严重了。” 萧胤谁知压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整个人神态十分轻松，摇着扇子居然有几分快活，仿佛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有听顾言卿所言。 “好，既然萧公子都不在意，那么眼下多说无益，言卿恭送萧公子。” “……” 萧胤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现在还没打算离开，但是看眼前的顾言卿低眉顺言，已经弯下了腰，做出一副恭送的姿态，自己也就这么被莫名其妙拒之门外了。 他摇了摇扇子，这才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留了，顾二小姐咱们之后再见。” 顾言卿依旧十分冷淡地点了点头。 虽然心中极为不舍。 但是最终萧胤还是离开了，他背影修长，在人群当中极为显眼，更何况还穿着一身标志性的黑色衣裳，想让人不注意到都十分困难。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嚣张，还是故意为之。 顾延卿看着对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 空气中，突如其来一个飞镖，像是一道利剑一样，猛然朝着顾言卿的方向刺了过来！ 她刚刚回过神来，然而却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枚势如破竹的飞镖朝着自己面庞而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时，顾言卿眼前一黑，只见一道身影突然折返，伸出手将这枚飞镖紧紧的抓在手中！ 千钧一发之间，又是萧胤救了自己。 她站在原地双手双脚已经冰冷，切切实实感觉到死神与自己擦肩而过，如果刚才不是萧胤出手动作极为迅速，看得出来功夫很深，自己恐怕就要命丧于这枚……不知道从何人手中发射出来的飞镖之下！ 第255章 谁给你的胆子 第272章 谁给你的胆子 “嘭！” 愤怒到极致，来不及把人推开，就听到面前的门嘭嗵一声，身穿着盔甲的侍卫，随即就把门给踹开了！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你们这是强闯民宅！” “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信不信到时候我们去报官，这么没有礼貌，你们究竟是谁，还不赶紧报上名来？！” 此时就在一旁，绿茵这才骂骂咧咧道。 然而站在门口的侍卫顿时一把就把绿茵给推开了，神情冷然道：“我们是秉公执法，刚才已经对你们说的很清楚了，正在捉拿逃犯，识相一点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绿茵：“就算是官差也不能随便抓人啊！” “废话少说！” 带头的士兵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随后使了个眼色，就让一旁的侍卫把人给带下去了，这才看着面前的厢房，握紧手中刀刃。 随即带着身后的人一路警惕地走了进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番春色。 所有人面色不由地闪过了一丝尴尬，顿时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还不赶紧接受盘问！要不然到时候小心你们的脑袋！” 光天化日之下，没想到这对男女如此不知廉耻，居然在这厢房之中……进行这样不雅之事…… 一旁的侍卫，有些撇开了眼。 然而带头的将领却未曾移开眼睛，照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床榻上有两个人影。一上一下，一看动作就知道十分暧昧，在做些什么事情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自然看不到这两个人的面貌究竟如何，但是眼底闪过一丝恶心，语气带着不屑：“要是再妨碍我们办公，那我就只好把你们两个人都抓起来了！” “呵呵。” 话音刚落，床榻间顿时传来一声冷笑。 众人顿时屏息凝神，全部都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长刀，严阵以待着看着面前的床榻。如果对方稍微有动作，就会死在他们十几个人的长刃之下！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撩开了帘子，众人便听到一阵慵懒的声音响彻在整间屋子里面，声音不大，然而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两股颤抖！ “本王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镇北侯手下的李大人。” 李满洲神情顿时凛然，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分明就是…… 然而下一秒，只见这个帘子被人掀开，一章唇红齿白然而却满带寒意的脸，顿时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微臣参见王爷！请王爷恕罪！” 萧胤身上的衣服凌乱，眉眼似雪，语气冷冷的砸在地上，仿佛带着一丝被人打扰雅兴之后的不悦，他眯着眼睛看着李满洲道：“怎么，突然闯进本王的府宅，李满洲，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噗通！” 李满洲额头上冷汗涔涔，身后跟着一众侍卫连忙跪了下来，听闻此言头都不敢抬起来，毕竟这位王爷的手段他们可是见识过，此人城府很深，向来是睚眦必报，如今他们打扰了对方雅兴，看来之后在朝堂之上定然是不会好过了。 “微臣罪该万死！” “请王爷恕罪！微臣实在是不知道王爷在此处！要不然就算是借微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闯进来！” 第256章 情非得已 第273章 情非得已 李满洲身形颤抖，早就已经失去了先前闯入门中的威风，此时在门外躲着的绿茵才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一旁抱着双手说风凉话。 “王爷，先前就是这个李大人，非要说自己是大理寺过来追刺客，奴婢实在是拦不住，这才让人闯了进来……” “行了，这件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你先退下去。” “可是这个人打扰了王爷的雅兴！王爷可千万不能这样算了！毕竟咱们别院的门都被这人给弄碎了！” 绿茵还在一旁忍不住抱怨，顿时就对上了李满洲，凶神恶煞地转过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个贱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若不是她刚才在门口只字不提，害得他们以为顾二小姐就在这个别院里面藏着，所以这才带着兄弟和家伙一同闯了进来！ 哪知道里面居然住着的是萧胤，几个人顿时吓破了胆子，此时就听到头顶上传来萧胤特别不耐烦又蕴含着怒气的声音：“既然知道错了，那还不赶紧快滚！”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李大人还是想让本王亲自送你？” 李满洲顿时回过头来，在地上忍不住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请王爷恕罪，我们也只是秉公执法……毕竟这件事情是侯爷让我们……” “侯爷？” “你们就是镇北侯府的一条狗，在本王面前，居然还敢大放厥词？是不是活得不耐烦？” 萧胤放浪形骸，语调极为讽刺道。 顿时就让跪在眼前的众人，一张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众人你看看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传闻当中，萧胤阴晴不定。 然而自小受宠，在皇上面前也是举足轻重。 他们这些小喽啰当然不敢以下犯上。 更何况，从来未曾听说，萧胤居然美色熏心，在城郊这么偏远有一间别院，金屋藏娇，跟其他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虽然如此，萧胤身份本就尊贵，李满洲即使心中极为不满，抬起头来，绕过眼前的萧胤，不死心地朝着床榻里面的人影看过去…… “滚！” “什么东西！竟然还敢窥视本王的人！” 李满洲顿时闷哼一声，萧胤已经满脸怒气，他愤怒的一脚踹在了李满洲的胸膛，身后的一众侍卫顿时焦急难耐抬起头，顿时想要拔刀…… “住手！” 李满洲却按耐住了胸膛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转过头狠狠地将旁边的侍卫喝退了。 这才一脸讨好的笑容看着萧胤，道：“弟兄们不懂事，还请王爷息怒，微臣这就带着人赶紧离开！绝非轻易冒犯王爷！” 萧胤冷哼了一声，随即抱起了双手，将自己凌乱的衣物，拍了拍上面并不沾染的灰尘，面对眼前狗腿子一般的李满洲，根本不屑一顾。 李满洲心里闪过一丝不甘心，然而面上却无可奈何。 只得带着身后面一众不服气的兄弟，只能从别院里面撤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别院，绿茵和秋月一直看到人离开了，这才急忙把门给关上。 然而这一边，看到人离开之后，萧胤这才松了一口气，倒是没有继续回床上，毕竟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他此时可不想面对里面的人的怒火。 虽然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 第257章 故意占便宜 第274章 故意占便宜 “咳咳……” 萧胤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出来，李满洲带着人已经离开了。” 然后里面的床榻却一动不动。 呆在上面的人也是丝毫没有任何动静，萧胤站在原地有些按捺不住，这是怎么了？该不会一时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他忍不住回想，顾言卿原本就大病初愈，刚刚从昏迷当中醒过来，体力不支也算正常，于是这才匆匆忙忙走上前撩开了帘子…… “萧胤！” 顿时，顾言卿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双眸凌厉地注视着眼前的萧胤，随即拳头就是一拳狠狠砸在对方脸上，哪知道萧胤动作比她更加快速！ 而且本就是练武之人，动作极其敏锐，顾言卿一番拳脚功夫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一样！ “……” “顾二小姐，刚刚我只是为了救你所以才出此下策，你也不必一见面就给我这样大礼？” 萧胤堪堪躲避了眼前的凛冽的掌风，将这柔荑紧紧地攥在手里，忍不住无奈一笑，说道。 “什么叫做为了救我出此下策？” 他的力气贼大，顾言卿神情倔强清冷，然而眼尾泛红，眯着眼睛，怒气勃发道：“原本我自己也能解决，为什么你刚才……非要那么做？” “怎么做？” 萧胤笑得一脸荡漾：“原来顾二小姐刚才是说……”他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圈，目光顺势从顾言卿的眼睛扫到了她波光潋滟的红唇…… “原来你刚刚指的是这个，只不过是情急之下突然做出的反应罢了，更何况这个李满洲心思诡异，一双眼睛十分毒辣，若是被他察觉我帮你藏在这里，再报告给镇北侯，到时候咱俩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既然你早就已经知道，那你就不应该来这里！” “瞧你这话说的，咳咳……这处落院子本来就是本王的，花了重金购买的地方，难不成眼瞎居然还不能来这里瞧上一瞧吗？” 顾言卿此时已经哑口无语。 她生平第一次，面对一个男人居然束手无策，甚至还大打出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底线。 这才猛然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行了！” 顾言卿后退一步，当着萧胤的面，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床榻处。 谁知道听了这话，萧胤顿时转过身又追着顾言卿的身影，不依不饶地问道：“什么叫做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发生的事情难道还能一笔勾销？当时，本王可是出卖了自己的清白然后才救了你的小命，所以顾二小姐就是这样报答的？” “萧公子，你所做的一切，言卿当然知道。” 顾言卿猛然转过头来，语气冷静：“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你故意占我便宜，难不成还想让我对你好言相劝？” “……” “算了，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污蔑，顺势又被戴了一个帽子，萧胤脸上的笑容好不苦涩，但是眼下根本来不及解释，他摇了摇，从袖子当中拿出了一枚飞镖。 赫然正是刚才刺向顾言卿的那一枚飞镖。 第258章 此地不宜久留 第275章 此地不宜久留 “但是眼下，咱俩可不是安全的，你现在必须得跟我出城，要不然，咱们这里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只怕李满洲带着镇北侯折返。” 萧胤看着脸色正在思虑的顾言卿，随机挑了挑眉，道：“本王在这里坐镇当然没事，但是到时候若是镇北侯看见二小姐，那咱们两个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想必二小姐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顾言卿叹了一口气。 她定定地注视着萧胤，有些不太明白：“萧公子，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对我出手相救？” 毕竟，在这深宫当中，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敌人。 她之前在镇北侯府，一直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最是怕得罪大人物，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躲着，哪知道越是躲着，就越是躲不掉。 心中不由得掠过一番思索。 只不过刹那之间。 萧胤已经控制不住，他眉头紧锁，顿时走上前来，一把就拉住了顾言卿放在两侧的手：“不要在思考这么多了，我要是想害你，如今就不会想尽千方百计救你出去。” 顾言卿：“……” 说话就说话，干什么一直动手动脚的？ 她眼下也是有些不太理解。 神情万般无奈，却只能够被萧胤拉着，一同走出了门外，刚巧碰见了行色匆匆从门外赶进来的绿茵和秋月，“王爷……二小姐……” 看见两个人缠在一起的双手，站在门口的秋月忍不住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情况？ 还在继续发愣，萧胤已经牵着顾言卿。 对两人留下一句：“此地不宜久留。”随后，两人就一同走出了厢房，朝着院子里走去，渐渐地只剩一个背影，落入两个人的眼帘。 王爷怎么会突然拉着二小姐，她该不会是双眼昏花看错了！ 然而，绿衣已经在一旁极为镇定道：“秋月，眼下我们得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走！” “哦……哦！” 这里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不过片刻，即将会有大片侍卫赶过来，果不其然，差不多一炷香之后，早就已经人走茶凉的落苑，门口居然站着黑压压一片侍卫，正中央骑着马车的男人，赫然便是镇北侯！ 他身后面还跟着李满洲，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处别院，十分普通毫不起眼，这就是那个臭丫头藏匿的地方？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起来！ “回禀侯爷，里面已经搜查过了！” “人呢？” “但是这处别院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人……” “什么？！”闻言，镇北侯如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顿时紧紧的锁住李满洲，咬牙切齿道：“你之前不是告诉过么，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这里有猫腻，然而眼下人呢？人都被你给吃了吗？” 李满洲顿时满脸惊惧的跪下：“侯爷！微臣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有任何隐瞒！”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看到的人在哪里？” “我……” 李满洲这才瞬间抬起头来，道：“侯爷，一定是咱们提前走漏了风声，所以王爷已经早就转移了，咱们现在去城门那边堵着，想必一定会抓到二小姐！” “呵呵，本侯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待会儿去城门还是没有抓到人，那从今以后，你自己该去什么地方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镇北侯说罢，冷漠撤回了目光，随即这才驾着身上的汗血宝马，带着身后的侍卫，调转方向，朝着城门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259章 萧风 第276章 萧风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穿着粗布麻衣的顾言卿，跟随着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城门，心中这才忍不住安定下来，但是片刻，又忍不住旋起了心思。 毕竟，呆在侯府当中，还有母亲。 自己若是一走了之，等镇北侯扑了个空，回去之后若是将怒气发泄在母亲身上，那该如何？ “怎么，咱们现在已经出城了，所以眼下不用担心安全，我带你们去附近的小村庄暂时躲避一下，随后等安全了再带你们进来。” 萧胤此时居然也十分听话地一同换下了那一身十分扎眼的黑色衣袍，而是换上了一件玄色长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肩宽腰窄，气质斐然。 一根墨玉，将一头墨发盘起，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狭长的桃花眼里，光芒明明灭灭，眼下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顾言卿。 此时下了马车，一旁的车夫已经将马车带离，绿茵和秋月拿着马车上的包裹，一同走下了，一言不发地站到了顾言卿的身后。 “萧公子……” 顾言卿顶着这阵炙热的目光，这才忍不住拱了拱手，然后略微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虽然眼下我的确是安全了，但是有一事相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然而萧胤却一下子突然打断了她，身体斜斜的靠在一旁的树上，嘴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揪了一根杂草，扔在嘴里嚼着，含糊不清道：“二小姐是惦记着在镇北侯府的娘亲？” “这件事我早就已经料到了，你不用担心。” 顾言卿面上却闪过一丝疑惑。 她漆黑的眼眸陡然转了转：“那……” “我已经说过了你不用担心，宫中举办了一场宴会，你娘亲应该会在宫中呆一段时间，所以不用担心在正北侯府会受欺负。” “原来如此，大恩不言谢，言卿无以回报”，萧公子日后如果需要帮助的话，言卿定当竭力而为之。” “不用，之后的事情就等到以后再说。” 萧胤从嘴里吐出杂草，唇边荡起一抹浅笑：“现在，你也不必称呼我为萧公子，要不然你就叫我——” 他皱着眉头仿佛想了想，然后这才开口笑道：“在外面多有不便，叫萧公子未免太过于生疏，毕竟咱俩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了。” 绿茵：“……” 秋月：“……” 这件事情因谁而起，难道心里没数吗？ 居然还有脸在这里邀功。 但是碍于身份，两个身份地位的小丫鬟根本不敢开口，顾言卿闻言也是嘴角抽搐，这人还真是给个杆子就往上爬了，一点儿都不客气！ “那言卿应该叫什么？” “嗯，秋风乍起时，萧瑟落花。” 萧胤眉眼舒展，笑道：“左右不是个名称罢了，要不然，你就叫我萧风。” 这名字倒是取得平平无奇，但是他非要在这上面添油加醋，画蛇添足，倒是显得一些不伦不类起来，顾言卿心中虽然如是想到，但是面上却还是依旧点点头：“好的，萧风。” 萧胤但笑不语。 随即，这才淡淡的瞥了一眼两个小丫鬟，“你们两个人以后也注意了，千万不要弄错名字，在外人面前，也不要暴露身份。” “是……”王爷。 但是后半句话顿时就噎在喉咙，不知道究竟该称呼眼前的萧胤，究竟是叫萧风还是公子？ “你们还是照旧称他为萧公子。” 第260章 闹病的小村庄 第277章 闹病的小村庄 此时，城中最南边的一个小村庄。 烟雾笼罩。 天边艳阳，日升日落，一派宁静而又祥和。 然而却在几个月之前，村子里面发生了一件怪事，起初的原因是因为张大娘家的儿子，半夜高烧不退，就连大夫也束手无策，没过几日便去世了，张大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发人送黑发人。 村里面的人唉声叹气，然而却无可奈何，只能够举办了一场白事，就是这一天过后，陆陆续续，村子里面的人开始染上了病症，而且这个病症极为怪异。 只要是染上病的人，双唇乌黑，手掌正中心有一条黑色的线，越是到了生命终点，这根黑色的线便是更加明显，于是村里面的庸医，都说是因为村子里沾染上了邪祟，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请来了道士和算命先生，哪知道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蜿蜒小道上铜钱纸屑撒满了一地。 冷风轻轻拂过，瞬间将地上的纸钱吹飞了。 “妈呀，这是怎么回事……” 绿茵看着眼前奇怪的景象忍不住瑟瑟发抖：“这个村子里面是刚刚举行完白事吗？怎么走过了一路，一路上都是铜钱，烧掉的纸……” 她们并没有马车，所以一路都是步行，哪知道前方居然如此怪异，这个小村庄，虽然十分隐蔽，可是里面看起来好像有一些诡异。 萧胤道：“这有什么奇怪，每个村庄多多少少会有一点这样的事情，不要大惊小怪。” 秋月在一旁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萧公子此言有理。” 但是在一旁没有开口说话顾言卿，皱着眉头居然察觉出几分不太对劲，于是停住了步伐。 “小姐？怎么突然停住，前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于是一行人这才望了过去。 就在前方大概四五米处，有一座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装模作样的坐着几位庸医。 不要问为什么顾言卿一眼便看出来眼前这几个人是庸医，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虽然是穿着一些大夫的打扮，然而手中却拿着一些招牌，很明显就是算命的。 “小姐，咱们要不去问问？” “毕竟这个小村庄看起来有些诡异，问问这里的人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然后咱们再进去！” 秋月此时忍不住开口道。 顾言卿点点头，随后这才看了一眼萧胤，道：“萧公子，那麻烦你就在此地先等我一下。” “哎，慢着！” 萧胤顿时笑呵呵走上前来，“你一个人过去自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何不带上我，好说歹说也有两个人，互相能够照应一下。” 顾言卿无奈：“萧公子，想要做什么就直说，我不相信居然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 “答案还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他摇头晃脑，率先一脚走了过去，前面几个人看到眼前立着的三四个人，这才十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一边去，没看到现在我们这里正忙着吗？” 这几位庸医，手里面拿着药单，用毛笔在上面刷刷刷不知道在写着什么，旁边还在排队，都是一些仿佛病入膏肓的人。 顿时响起一阵咳嗽的声音，简直看得人十分惊悚，一个村庄里面居然有这么多人生病，而且还是在同一天，难不成这里是出了事情？ 第261章 书生的提醒 第278章 书生的提醒 顾言卿看了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她这才跟随着萧胤，一同走上前去。 “几位大哥能不能问一下，最近村子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都在咳嗽？” “还能发生什么事情呢，最近村子里面好多人生病，估计都是惹到了病症，眼下这几位神医正在为我们治疗呢！” “对啊，你们几个像是外地人，我也没在村里面看到你们几个人，是不是过来探亲的？” “也不对啊，我们村里面就没有长得像你们这些……” 正在排队的大娘，绞尽脑汁，看着这几个人硬是形容不出来，果然书到用时方恨少，旁边的书生这才翻了个白眼说道：“几位身形气质一看就并非常人，哪里是我们村里面的村民！” “那你可就猜错了，我们的确是来自外地。” 顾言卿走上前一步朝着两人笑道：“不过真的是过来探亲，这一点倒是没有撒谎。” “其实你们撒不撒谎话也无所谓，毕竟我们这个地方对外人来说，可是避之不及的地方，基本上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感染到病症！” 这个书生看了一眼顾言卿，惊叹于对方精致的面容，同时还忍不住提醒：“所以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 “可是你们村子里不还是有很多人吗？这么多人该不会大部分迁徙？” “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就算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我们也绝对不可能走的。” “你们前面几个人还在废话什么！还想不想治疗了在后面一直絮絮叨叨！简直没完没了了！” “要是不想排队的话就滚回去！” …… 前面，两个招摇撞骗的庸医，拿着手中根本毫不相关的药材，一脸趾高气扬，萧胤顿时撸起了袖子，刚想动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庸医，伸手就被人给挡住了。 转过头一看居然是顾言卿。 她淡笑着朝他摇了摇头，随即这才走上，朝着两位庸医要了一包药材，拿在手里，道：“这里不用管了，眼下还是跟我去寻找姑母要紧。” “姑母？”萧胤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顾言卿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淡笑着点了点头：“对啊，你该不会连咱们姑母都不认识了？” “谁啊？”一旁的书生这才忍不住开口道：“我在这村子里好说也待了二十几年了，你们只管告诉我姓甚名谁，也不用自己麻烦跑一趟，我直接就告诉你她住在哪里！” “我姑母生性比较喜静，一般不喜欢生人打扰……至于把名讳说出来，会不会有点无礼……” 书生懒散地看了她一眼，闭了嘴摇了摇头。 倒也没有继续追着问下去了。 毕竟眼前，村庄里的人基本都感染了病，眼前自己生死未明，哪里用得着操心别人的事？ 顾言卿这才笑道：“那我们便告辞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秋月，绿茵。 只需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 第262章 想多罢了 第279章 想多罢了 原本一行人便要浩浩荡荡离开，哪知道，这书生却顿时打断了顾言卿接下来的步伐，他最后还是提醒了一句：“我劝你们最好还是离开！” 他啧啧摇头：“最近村庄里不太平，你们若是执意想要进村子里面，若是感染了病症，我们还得出钱办白事……” “你这书生……怎么说话呢？！”秋月顿时叉着腰走了过去，一派嚣张的模样，“我们小姐来是大福大贵之人，怎么可能在你们这小小的村庄染病，你可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点！” “秋月……” 顾言卿看着出言不逊的奴婢，忍不住淡淡瞥起了眉头，片刻后，还是要萧胤出来打圆场，他摇着扇子拱了拱手，这才笑道：“多谢提醒。” “我们家小丫鬟不懂事，冲撞了各位，我在这里替她道个不是。” “……”秋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撅了撅嘴。 绿茵看到此情此景，却是偷偷捂着嘴笑了。 外人自然看不出来，虽然是这小丫头蛮横无理冲撞了各位，但是眼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旁的心思单纯的村民压根没瞧出端倪。 村子里炊烟寥寥。 一派深远幽静，为了逃离镇北侯的抓捕，躲到此处也是万般无奈之举，但却并非是长久之宜，顾言卿一行人自然心中也是明白。 进入了村头，走过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 秋月和绿茵仿佛对周围的周遭十分好奇，忍不住眼神四处乱飘，打量着周遭，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农村，对于这里的景象也是万般好奇。 顾言卿倒也没有多管，随着她们去了。 她和身边的萧胤并肩而行。 登对得如同从壁画上走下来的一对璧人。 虽然打扮十分普通。 却依旧有着旁人难以触及的精致面容，更何况浑身上下出尘的气质，自然一眼难以忘怀，以至于，刚才那位出言好生相劝的书生，看过一眼之后，便把顾言卿的相貌画在了画上，放到家中，顺带着还裱了起来…… 这也是后天，在这里才带了一个月不到的顾言卿，一行人为何会提前离开的原因。 只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眼下，只见村子里面并不像是一派祥和。 反而真是如同那书生所说，一派死气沉沉，再加上浓烈的炊烟，白色的雾气，笼罩着整个阴沉的小村子，走到田野小路边，甚至可以听见路边有人家正在哭泣，走近一看，原来正是在办丧事，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一阵唏嘘不已。 “小姐……” 绿茵有些瑟瑟发抖：“怪不得那个书生说让我们不要靠近，看来这村子颇为诡异……” “世界上哪有诡异的事情，只是咱们想多罢了，不知萧公子对这件事情如何见解？” 顾言卿转过头，顿时将话茬抛给了萧胤。 他听闻此言手中的折扇一顿，正色起来，略微沉吟了三秒钟，表示同意之前顾言卿所说的言论：“正如顾二小姐所言，这世界上，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村子里面既然已经有人得病，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十分严重，毕竟不是鬼神所为。” “如此大规模的染病，难道官服都不管事吗？” “官府只会管盗贼与治安，又如何会关心其这些百姓的安危问题？更何况这里地势偏远，消息也十分滞后，等官府察觉，还要上报朝廷，路上又得耽搁几个月的时间……” 第263章 管不了 第280章 管不了 顾言卿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 听了萧胤这方法顿时觉得茅塞顿开，眼前阻碍在整个村庄的并不是疾病，而是消息太滞后，等这个消息传到皇帝的耳中，恐怕村子里面的人早就已经死了一半以上，大规模的死伤惨重。 想来这是政治朝廷问题，不应该是他们眼下所烦忧之事，顾言卿却皱着眉头，眉宇之间一派愁云惨淡。 毕竟有的事，没有身临其境，无法感觉到其中的深刻，但是眼下，看着整个死气沉沉的村庄，让她做到无动于衷，这也实在是不可能。 “走。” 萧胤颔首，看了一眼驻足在原地停留的顾言卿，随后轻轻唤了一声，就迈开步伐，但是下一秒，又顿时折了回来，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人。 忍不住摇了摇头：“怎么，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我所能管的事情，咱们眼下还在逃亡，你该不会不知道？” “我也没说什么，萧公子不必如此介怀。” 顾言卿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股闷气。 她话音刚落，便迈开步伐率先走了出去，与萧胤擦肩而过，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倒是让站在原地的萧胤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做了何事。 居然就让顾二小姐显得有些不悦。 一旁的绿茵和秋月见状，忍不住偷偷捂嘴。 然而还未笑出声。 一个凌厉的眼刀参杂着冷风刮了过来，顿时就让两个胆小的小奴婢闭了嘴，她们这才低着头神情恭敬地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路途当中。 蜿蜒的小路十分崎岖，周围绿树青山，潺潺的溪流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绿草如茵，姹紫嫣红的野花漫山遍野，风景格外秀丽。 整个村庄美得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然而漫天飞扬的白色烧纸，却像是打破这幅唯美的画景，唯一残酷的现实，彰显着这座小村庄如今面临着惨绝人寰的生离死别。 然而，最让人无能为力的便是毫无办法，一筹莫展，顾言卿来到村庄之后见到了第一个人。 就是村庄里面的村长。 在听说了一行人的故事之后，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一个相匹配的老妇人，只不过这个老夫人已经疯癫癫很多年，家中也十分贫困，膝下无儿无女。 此处远在京城。 红色宫墙堆砌深宫大院，一派萧索宁静。 在这金碧辉煌，气派十足的宫殿。 两排皆是占着统一服装的侍女和小厮，手中铜盆里静静搁置着热水，上等丝绸所制的手帕。 “娘娘……” 就在此时，身后一位婢女低着头走了进来。 “说！” 秦贵妃在梳妆台前，身后站着一名身姿窈窕的侍女，正在精心装扮发髻，听闻此言不耐烦的淡淡吐出一个字，却让身后小丫鬟吓了一跳。 “昨夜天有异象，我们的人调查出去回来了，说是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脸上已经将这个消息汇报给睿王殿下，隔日便会有回应。” “哦？” “什么线索说来听听，该不会又是关乎镇北侯的那个老头子？听了这么多，也没有什么靠谱一点的消息，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碎言论……” 秦贵妃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铜镜里的容颜越发尊贵，而且保持得当，即使年过二五，看起来依旧青春靓丽。 第264章 活糊涂了 第281章 活糊涂了 “回禀贵妃娘娘，据探子回报，昨天夜里，听说镇北侯爷率领着手底下的人，差一点闯出了城门，后面还是大将军来了之后才制止了。” “什么？这老东西要出城门干什么？” 秦贵妃听到此处突然来了一点兴致，她低着头玩弄着自己鲜红的指甲，片刻后突然开口说道：“这个镇北侯心思诡异也像个老狐狸，但是昨天晚上却胆敢没有令牌就想冲出城门，一把年纪可真是活糊涂了！” 她嘴上虽然如此调侃，然而内心却一阵雀跃，这一下，顺带就能在皇帝耳边吹吹枕边风。 挫一挫这个老东西的锐气，也未尝不可。 “回禀娘娘，我听城中的人说，好像是因为去追拿逃离家中的顾二小姐，但是不知道这个研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是说这个镇北侯的二女儿？就是之前进宫里来的那个小丫头？顾言卿？！” 桌子上顿时被金步摇，珠钗，狠狠一砸，只见秦贵妃面露不悦，一提到这个女人的名字，顿时感觉心中一阵烦闷，最近任何事情只要一提到这个顾言卿，反正总没好事发生！ 就是在故意和自己作对一般，让人心生厌恶！ “请秦贵妃娘娘息怒……” 只见身后的小丫鬟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然后连忙磕头：“奴婢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这个传言究竟是真是假，还请娘娘责罚！” “啧啧……” 秦贵妃摸了摸头上已经准备好的发髻，这才转过头来，鲜红的指甲轻轻抬起小丫鬟的下巴，脸上笑容越发深沉：“你说你有什么错，本宫可没有责罚你什么，毕竟你可跟在我身边好多年了，难不成我像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吗？” “娘娘当然不是……”小奴婢瑟瑟发抖。 怕是压根根本不敢将真心话说出口，毕竟眼前之人，乃是后宫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需要金口一开，简单一句话，就能将他们这条小命轻而易举地摘去！ 这所谓伴君如伴虎，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人敢去触碰秦贵妃的逆鳞，也就是睿王殿下。 刚好就在此时，秦贵妃盯着眼前这个俏丽的小丫头，正想给对方一个教训，没想到门口突然传来太监一声呼唤：“睿王殿下到——” 秦贵妃顿时皱着眉头收回了手，这才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睿王殿下请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 身后的小奴婢顿时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丝毫不怀疑，在鬼门关遛了一圈。 如今福大命大刚好碰见了睿王殿下过来，要不然按照秦贵妃之前的脾气，不死也得掉层皮！ 睿王殿下在一众奴才奴婢的恭候之下，这才一脸笑容地跨进了母妃的宫殿，看着整个大堂之中跪着上上下下的奴才，心中顿时明白，恐怕母妃一大早上起来又是大发雷霆了！ “儿臣参见母妃，母妃金安。” 秦贵妃早就已经换好了衣物，今天早上容光焕发，看到睿王殿下来到此处请安，脸上也是笑开了花，这才招呼着人一同坐了下来。 随后又亲切地问了几句。 不过是一些家常琐事，但是睿王殿下此时左右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奴才，却突然开口问道：“今日，是有谁惹着母妃生气了吗？” “……” 跪在地上的奴才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纷纷避之不及。 原本一个秦贵妃就已经够他们受的了，眼下又来了一尊大佛，如果被逮住了，可真是不死也要掉一层皮，那可真是太艰难了。 根本没有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第265章 哪里需要哪里搬 第282章 哪里需要哪里搬 “无需担心，昨天晚上偶感风寒，本宫怀疑是这小丫鬟半夜睡着了没有把窗子关严实，所以早上起来也就训斥了几句话。” “原来如此，儿臣昨日听说，这镇北侯也不知道为何，居然带着兵想要冲出城门，不知道母妃可否知道这件事情？” “原来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从本宫这里探得消息？” 秦贵妃从跪着的小厮的手里接过暖茶，轻轻浅酌了一口，这才神色不明的说道：“难不成你也是为了那个小丫头？” 睿王殿下手中茶盏顿时一顿，随即这才笑了起来，“母妃多虑了，儿臣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一大早上就过来打扰母妃的清静。” “那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儿臣想着昨天那件事情可以在父皇的面前说道说道，毕竟这个镇北侯，之前可是在朝堂上面十分嚣张，根本不把姥爷放在眼里，眼下也是该挫一挫他的锐气了！” “可是，本宫怎么听说这个镇北侯之前一直想要巴结王爷，难不成，你们两个……” 果然还是自己的母亲比较了解儿子，想来也是看不上这种老东西，但至于这个老东西的女儿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究竟是想要查清楚昨天的事情，还是想要弄清楚顾言卿的去向？ 远离京城的另外一边。 城郊西处。 此时大街上小摊贩吆喝声不绝于耳。 然而，之前在药房当中最为出名的苏大夫这几日却时不见踪影，在药铺当中也根本找不到影子，以至于好多前来看病的人都失望而归。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所有人心目当中像是共为神明一般的苏大夫，此时驾着马车，十分焦灼地赶往了另外一处地方。 最先的起因只是因为一封来信。 苏大夫是在昨夜，三更半夜时收到这一封加急赶过来的信件，而且还是那人身边的亲信。 意义自然非同凡响。 苏大夫当时就吓了一大跳，摸着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十分后怕的打开了信封，生怕得到自己的老朋友受伤的事情，哪知道看了这封信件之后，忍不住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我这苏大夫果然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于是，这才连忙送走了那人身边的亲信，于是回到家中拾掇拾掇一番，几乎没有怎么准备，就差遣下人准备了马车，带着物资赶到了村庄。 只不过这次行动必须保密。 所以苏大夫一介不懂武功的文人，只能在萧胤派过去的亲信的保护之下，一个人来到了这个偏远的小村庄，一进来便感觉到气氛不对。 果然，之前周生说的没错，这个地方的毕业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村庄，如果不及时处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村子里面炊烟寥寥，只不过当下去了已经很晚了，在村长十分热心的带路之下，苏大夫扛着自己身后的药箱，最终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只见这一处小小的院子，看起来极为寒碜。 苏大夫心中忍不住一阵唏嘘。 他这个老朋友向来尊重，吃穿用度皆是公众一顶一，什么时候受过这样落魄的待遇，心中顿时一阵冷汗，再次回过神来对方已经开门了。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浅绿色衣服的小婢女。 第266章 有救了 第283章 有救了 “原来是苏大夫来了，看来咱们有救了！” 小丫头说话压根不顾嘴巴，直接兴高彩烈的朝着里面的人呼喊道，没过一段时间，就见着另外一位丫鬟，表情略带沉重，然后也走了出来。 苏大夫一脸笑意：“很高兴再次见到，不知道我那老朋友和顾二小姐现在如何了？” “回苏大夫，小姐和公子眼下都在里面等着你呢！” 秋月笑着从苏大夫的身上接过了沉重的药箱，随后绿茵又将人带了进去，秋月看了看身后，发现夜色当中无人跟踪这才将门关上。 随后何秋月一同站到门口开始守着。 毕竟周围萧胤布下的暗卫，所以他们即使到了这个小村庄安全也不成问题。 但是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疾病，如果不能尽快解决，他们肯定也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左思右想，萧胤最终还是敌不过顾言卿，直接二话不说一封信就将苏大夫叫过来了。 苏大夫掀开帘子顿时看见坐在里屋的两位。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放了下来。 “早就听闻两位在这里等候多时，只不过我舟车劳顿，又没有功夫不能飞行，倒是叫二位多等了，在下失敬失敬。” “苏大夫就不要说笑了，如今能够来到此处拯救村民，自然是言卿才要谢过苏大夫。” 顾言卿顿时笑着起来站到苏大夫的面前，拱了拱手，顿时就想向苏大夫感恩戴德，但是下一秒钟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人一把给拦住了。 “哪里需要向他施礼，恐怕苏大夫承受不起，你还是赶紧坐在这里。” 萧胤看到顾言卿如此重视苏大夫，心中忍不住有些吃味，片刻之后这才一把将人拉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这才叫着二郎腿看着站在原地一脸无奈的苏大夫，道： “你少在这里装什么热心人，治病救人难道不是你的本分？如今眼下这个村子里面已经被病魔所笼罩，苏大夫若是拯救了他们，那一定得竖个碑立个牌坊，年年侍奉着香火不断……” “我说老朋友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苏大夫十分无语的摇了摇头，这才笑着坐到一旁，“说说，你为何现在会在此处？” 毕竟如今局势紧张，所有王公贵族都在翘首以盼，目的就为了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更何况眼下几位王爷明争暗强，都争取在秋季狩猎之时，真心恐后的表现，目的就是为了在皇帝的面前最后表现一番，可谓是人心叵测。 但是眼下却没想到，萧胤居然根本毫不在乎，跟随着顾言卿一同来到了这个偏远小村庄。 这话若是说出去别人一定会认为是天方夜谭！ 萧胤不可置否摇了摇扇子笑道：“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自然是不必向旁人解释。” 然而这个笑容里面却参杂了几分复杂。 谁也想不到，他说完这句，漫不经心地突然轻轻地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察言观色的顾言卿。 笑容里面好像多了几分其他的东西。 苏大夫眼里忍不住闪烁，当然知晓自己的老朋友心中在想什么东西，但是却忍不住摇头。 第267章 有趣 第284章 有趣 一时之间，几个人之间倒也没有开口说话。 再后来还是顾言卿率先打破了沉默。 “苏大夫，不知眼下你可否有办法，这里的村民已经被病魔所笼罩，我们来的时候村里面就已经死了大部分的人了，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里成为一片荒原，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 “言卿自然是定当感激不尽！” 她说着，突然站起身来，朝着苏大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实在是把苏大夫吓得不轻，连忙叫人给扶了起来，而且还深怕触碰到了顾言卿的衣物，才不至于让旁边的人对自己冷眼相待。 这才忍不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道：“顾小姐，今日虽然苏某过来就是为了此事，但是如此大规模的病情，我也实在是不敢率先承诺什么，等到明天，天一亮便可去村上看看，如若能治，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明日言卿同苏大夫一同前去。” 顾言卿此话一出，令在场的人都诧异一番。 “小姐万万不可啊，这瘟疫乃是顽疾，小姐若是去了万一……小姐还是在此等待便可。” 秋月眉头紧锁，生怕自家小姐出事。 “秋月说的对，顾二小姐在此等候便可，顾小姐乃是千金之躯，可别被那顽疾祸害了。” 苏大夫也一道劝说，顾言卿乃武安候府嫡出小姐，外祖亦是镇北侯府若是出了差池，自己也自身难保。 一旁的萧胤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 “顾二小姐可别忘了，现今武安候府正在寻找你的下落，你若是这般抛头露面，又何故在此躲躲藏藏，何不让武安候府的人将你捉了去。” 萧胤虽是这么说，但话里总透着一抹酸溜溜的口气，苏大夫阅人无数更是看得出来他的意味。 “顾二小姐明日还是在这里等候苏某消息便可，顾二小姐即未出阁，不可随意抛头露面，坏了顾二小姐的清誉。” 苏大夫拱了拱手，顾言卿也便不再多言。 “苏大夫说的是，舟车劳顿一番想必苏大夫也乏了，绿茵你且先带苏大夫下去歇息。” “是，小姐，苏大夫这边请。” 苏大夫便与绿茵退下。 “顾小姐想的倒是周全，切莫忘了武安侯府的人还在寻你。” 萧胤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倒是觉得她并未因为顾秉文的抓捕而烦闷，沉稳的很。 “家父向来生性胆小，昨夜闯了城门，想必惊动了官家，势必会收敛一些，在者若是满京知晓他抓的便是自家女儿，岂不丢了武安侯府的脸面。” 顾言卿淡声回应。 萧胤倒是觉得顾言卿越发有趣了，比起那些毫无头脑只会宅斗的王公贵女，自是更胜一筹。 此时的她并未发觉自己在萧胤眼里的变化，只是担心楚氏是否能应对顾秉文那个暴烈的脾性。 “言卿乏了，先行告退。” 未等萧胤点头，顾言卿矮了矮身子，便带着秋月回到了厢房。 望着消失的倩影，萧胤嘴角微微一笑。 “有趣。” 第267章 有趣 第284章 有趣 一时之间，几个人之间倒也没有开口说话。 再后来还是顾言卿率先打破了沉默。 “苏大夫，不知眼下你可否有办法，这里的村民已经被病魔所笼罩，我们来的时候村里面就已经死了大部分的人了，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里成为一片荒原，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 “言卿自然是定当感激不尽！” 她说着，突然站起身来，朝着苏大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实在是把苏大夫吓得不轻，连忙叫人给扶了起来，而且还深怕触碰到了顾言卿的衣物，才不至于让旁边的人对自己冷眼相待。 这才忍不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道：“顾小姐，今日虽然苏某过来就是为了此事，但是如此大规模的病情，我也实在是不敢率先承诺什么，等到明天，天一亮便可去村上看看，如若能治，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明日言卿同苏大夫一同前去。” 顾言卿此话一出，令在场的人都诧异一番。 “小姐万万不可啊，这瘟疫乃是顽疾，小姐若是去了万一……小姐还是在此等待便可。” 秋月眉头紧锁，生怕自家小姐出事。 “秋月说的对，顾二小姐在此等候便可，顾小姐乃是千金之躯，可别被那顽疾祸害了。” 苏大夫也一道劝说，顾言卿乃武安候府嫡出小姐，外祖亦是镇北侯府若是出了差池，自己也自身难保。 一旁的萧胤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 “顾二小姐可别忘了，现今武安候府正在寻找你的下落，你若是这般抛头露面，又何故在此躲躲藏藏，何不让武安候府的人将你捉了去。” 萧胤虽是这么说，但话里总透着一抹酸溜溜的口气，苏大夫阅人无数更是看得出来他的意味。 “顾二小姐明日还是在这里等候苏某消息便可，顾二小姐即未出阁，不可随意抛头露面，坏了顾二小姐的清誉。” 苏大夫拱了拱手，顾言卿也便不再多言。 “苏大夫说的是，舟车劳顿一番想必苏大夫也乏了，绿茵你且先带苏大夫下去歇息。” “是，小姐，苏大夫这边请。” 苏大夫便与绿茵退下。 “顾小姐想的倒是周全，切莫忘了武安侯府的人还在寻你。” 萧胤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倒是觉得她并未因为顾秉文的抓捕而烦闷，沉稳的很。 “家父向来生性胆小，昨夜闯了城门，想必惊动了官家，势必会收敛一些，在者若是满京知晓他抓的便是自家女儿，岂不丢了武安侯府的脸面。” 顾言卿淡声回应。 萧胤倒是觉得顾言卿越发有趣了，比起那些毫无头脑只会宅斗的王公贵女，自是更胜一筹。 此时的她并未发觉自己在萧胤眼里的变化，只是担心楚氏是否能应对顾秉文那个暴烈的脾性。 “言卿乏了，先行告退。” 未等萧胤点头，顾言卿矮了矮身子，便带着秋月回到了厢房。 望着消失的倩影，萧胤嘴角微微一笑。 “有趣。” 第268章 痨病 第285章 痨病 翌日，苏大夫一早便蒙着面前去村子里查看瘟疫的病情，萧胤派了一个侍卫给苏大夫做下手。 苏大夫一进村子，便看到一地的病患，死的死伤的伤，其中不少村民都干咳不止，有甚者还咳出了血，他眉头紧锁，俯下身为一个躺在草席上的男子把了把脉。 随即伸出手又在男子脖颈出定了定温，此番查看倒是摸索出了一些症状。 男子身旁的妻子一瞧便急切问道：“看公子模样，可是郎中？可瞧出我家官人是患上了什么病症？” 看着那年轻的妇人，苏元真也不打算隐瞒：“你家官人许是得了痨病。” 那妇人一听，便犹如天塌了一般：“大夫我家官人的病可还有救？你可千万要救救他啊……” 那妇人说着便哭了起来，苏元真也不能确保自己是否能救活。 “娘子切莫着急，在下定会尽心竭力。” 旁人一听苏元真的话，也急忙凑到了苏元真的跟前扯着他的衣服，求他帮忙救治，苏元真一个文人怎么经得起这般拉扯。 “诸位莫急！莫急！” 苏元真急忙挥手，可村民们犹如抓住了希望，始终不肯松手，萧胤的手下立即拔刀挥剑这才将这群村民吓得退避三舍。 可他们怎么会放过这次希望，只见人群中有一人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大夫，你快救救我的娘亲，她已经身热体虚已久，在不救治只怕……” 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村民一番哭诉，苏元真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村子里的人们在七日前纷纷病倒，原以为只是突发一些高烧的症状，请了村里的郎中查看，买了些药吃下却迟迟未好，直到村子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抬出，这才意识到村子里怕是染上了瘟疫。 谁料村子里的郎中竟是个庸医，骗取了村民的钱财之后，随意打发了一些药材，害得患病的村民们痛不欲生，村子里去请镇上的郎中，一听是闹瘟疫乌庄的便将人赶了出来。 庸医还请了一些道士前来作法，在村子里烧一些乱七八糟的烟，让整个村子看起来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苏元真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村子里一直烧着烟，且慢！” 众人一听随即大气都不敢喘，只见苏元真摘下了面罩，闻了闻。 “快，去把那些烟堆撤掉！” 众人一头雾水。 “患痨病之人最需透气心静，村子里一直烧着这些烟，只会加重病症罢了，且先去把烟堆撤掉才是。” 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急忙前去把庄子里的那些烟堆撤掉。 苏元真忙活了一天才回到了那破旧的院子，萧胤和顾言卿以早早等候多时。 一见萧胤，苏元真便行了礼，顾言卿望着苏元真一脸凝重的样子，便是知道村子里的情况不妙。 “情况如何？” 苏元真摇了摇头便说道：“苏某今日在乌庄查探了一番，乌庄村民患上了痨病，且患上的时候大同小异……” 望着苏元真欲言又止的模样，顾言卿直言道：“苏大夫可是有何看法？” 苏元真望了一眼萧胤：“苏某怀疑是有人给乌庄的百姓们下了毒。” 此话一出顾言卿和萧胤的眉头紧锁。 秋月不解道：“既是下毒，怎能将乌庄的百姓们一一毒害了？” 第268章 痨病 第285章 痨病 翌日，苏大夫一早便蒙着面前去村子里查看瘟疫的病情，萧胤派了一个侍卫给苏大夫做下手。 苏大夫一进村子，便看到一地的病患，死的死伤的伤，其中不少村民都干咳不止，有甚者还咳出了血，他眉头紧锁，俯下身为一个躺在草席上的男子把了把脉。 随即伸出手又在男子脖颈出定了定温，此番查看倒是摸索出了一些症状。 男子身旁的妻子一瞧便急切问道：“看公子模样，可是郎中？可瞧出我家官人是患上了什么病症？” 看着那年轻的妇人，苏元真也不打算隐瞒：“你家官人许是得了痨病。” 那妇人一听，便犹如天塌了一般：“大夫我家官人的病可还有救？你可千万要救救他啊……” 那妇人说着便哭了起来，苏元真也不能确保自己是否能救活。 “娘子切莫着急，在下定会尽心竭力。” 旁人一听苏元真的话，也急忙凑到了苏元真的跟前扯着他的衣服，求他帮忙救治，苏元真一个文人怎么经得起这般拉扯。 “诸位莫急！莫急！” 苏元真急忙挥手，可村民们犹如抓住了希望，始终不肯松手，萧胤的手下立即拔刀挥剑这才将这群村民吓得退避三舍。 可他们怎么会放过这次希望，只见人群中有一人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大夫，你快救救我的娘亲，她已经身热体虚已久，在不救治只怕……” 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村民一番哭诉，苏元真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村子里的人们在七日前纷纷病倒，原以为只是突发一些高烧的症状，请了村里的郎中查看，买了些药吃下却迟迟未好，直到村子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抬出，这才意识到村子里怕是染上了瘟疫。 谁料村子里的郎中竟是个庸医，骗取了村民的钱财之后，随意打发了一些药材，害得患病的村民们痛不欲生，村子里去请镇上的郎中，一听是闹瘟疫乌庄的便将人赶了出来。 庸医还请了一些道士前来作法，在村子里烧一些乱七八糟的烟，让整个村子看起来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苏元真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村子里一直烧着烟，且慢！” 众人一听随即大气都不敢喘，只见苏元真摘下了面罩，闻了闻。 “快，去把那些烟堆撤掉！” 众人一头雾水。 “患痨病之人最需透气心静，村子里一直烧着这些烟，只会加重病症罢了，且先去把烟堆撤掉才是。” 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急忙前去把庄子里的那些烟堆撤掉。 苏元真忙活了一天才回到了那破旧的院子，萧胤和顾言卿以早早等候多时。 一见萧胤，苏元真便行了礼，顾言卿望着苏元真一脸凝重的样子，便是知道村子里的情况不妙。 “情况如何？” 苏元真摇了摇头便说道：“苏某今日在乌庄查探了一番，乌庄村民患上了痨病，且患上的时候大同小异……” 望着苏元真欲言又止的模样，顾言卿直言道：“苏大夫可是有何看法？” 苏元真望了一眼萧胤：“苏某怀疑是有人给乌庄的百姓们下了毒。” 此话一出顾言卿和萧胤的眉头紧锁。 秋月不解道：“既是下毒，怎能将乌庄的百姓们一一毒害了？” 第269章 贼人作乱 第286章 贼人作乱 “水。” 顾言卿淡淡开口，秋月这才明了。 “是奴婢愚笨了。” “顾二小姐真是聪明伶俐，聪慧过人。” 苏元真淡淡一笑，只觉一道萧胤目光如炬的望着自己。 “咳咳，今日我查探过一番乌庄的水井，有所发现，水井上的石块掉落了一些粉末，许是贼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哼，胆敢毒害萧朝百姓，真是胆大包天！” 只见萧胤那明亮的眸子里泛过一丝杀气，惊人毛骨悚然。 “既是毒害，只怕还会再犯。” 顾言卿脑海中泛过一些前世的记忆…… “此话怎讲？” 这句话引起了萧胤的好奇。 “既是七日前犯病，单靠一次便不致乌庄百姓病死，许是多次下药害得村民纷纷患病。” 顾言卿的话让萧胤眸中一亮。 “倒也确实，只不过这贼人究竟是有何目的才会如此多番下毒呢？” 苏元真的话让众人陷入僵局。 顾言卿的前世的记忆也只是猜测，并未确定此事与那人有关。 “这就不得而知了。” “派人暗中观察即可，既是惯犯定然会再次出手，届时再将这贼人擒拿。” 萧胤收起手中的折扇，有节奏的敲打着手心。 天色已晚顾言卿回到了暂住的厢房之中，她靠在桌上静静的凝视着灯火出了神，秋月看着忧心忡忡的她不免开口：“小姐可是想夫人了？” 顾言卿点了点头，自她出城以来，心里总牵挂着楚氏，重获一世她便更加珍惜与楚氏相处的日子，可这些日子只怕顾秉文会刁难楚氏。 “小姐想夫人了回去便可。” 绿茵站在一旁愤懑不平。 “回去只怕侯爷断不会轻易放过小姐，且不说侯爷那大小姐只怕又要惹些什么事端陷害小姐！” 秋月也道出了心中的担忧，而一旁的顾言卿则是闭口不言。 “那又如何？说句僭越的话，小姐乃镇北侯府的外孙女，他一个独有虚名的武安候又怎敢对小姐下手！” 绿茵的话不是不无道理，秋月也跟着抱怨。 “况且侯爷根本没把我们小姐放在心上，倒是对那个毒妇生的野种关怀备至，真是错把明珠当了鱼目！” “好了，也是在外头才纵容你们，这些话切莫多说。” 顾言卿斥责了两句，秋月和绿茵这才住了嘴。 “今夜先歇下。” …… 翌日清晨，顾言卿在秋月和绿茵的叫唤醒了过来。 “小姐！” 顾言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小姐，康亲王来乌庄了。” 绿茵的话让顾言卿的困意醒了一半：“康亲王？” “没错，方才奴婢出门小解，便从远处瞧见了康亲王，身后还带了一群人。” 绿茵的话让秋月略有些着急：“不会是侯爷托康亲王来寻小姐的？” 顾言卿哑然失笑，让两人不明所以：“小姐，这是？” “傻秋月，我那父亲怎敢托付康亲王办事？” 顾言卿起身下了床榻。 “只怕是康亲王此番前来，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 秋月与绿茵相视一眼。 正如顾言卿所说，康亲王萧成康此番前来带了不少郎中与药材，一进乌庄便道明了身份，村民们纷纷寻求康亲王的救助。 康亲王所带的药物一服下，村民们的症状便好转了不少，纵是暗处观察的苏元真竟也觉得神奇。 好转乌庄的村民们纷纷向萧成康行礼道谢，虽是看不上乌庄村民，但也得完成皇后安排的事情。 “乌庄此番瘟疫定是有贼人作祟，乌庄村民切莫惊慌，本王定会将这贼人擒拿归案，以让乌庄的百姓得以安康。” 萧成康的一番话，让乌庄的村民又惊又喜，康亲王亲自前来打理，定是看重百姓，百姓水火之中！ 乌庄村民再一次给萧成康行了大礼。 第269章 贼人作乱 第286章 贼人作乱 “水。” 顾言卿淡淡开口，秋月这才明了。 “是奴婢愚笨了。” “顾二小姐真是聪明伶俐，聪慧过人。” 苏元真淡淡一笑，只觉一道萧胤目光如炬的望着自己。 “咳咳，今日我查探过一番乌庄的水井，有所发现，水井上的石块掉落了一些粉末，许是贼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哼，胆敢毒害萧朝百姓，真是胆大包天！” 只见萧胤那明亮的眸子里泛过一丝杀气，惊人毛骨悚然。 “既是毒害，只怕还会再犯。” 顾言卿脑海中泛过一些前世的记忆…… “此话怎讲？” 这句话引起了萧胤的好奇。 “既是七日前犯病，单靠一次便不致乌庄百姓病死，许是多次下药害得村民纷纷患病。” 顾言卿的话让萧胤眸中一亮。 “倒也确实，只不过这贼人究竟是有何目的才会如此多番下毒呢？” 苏元真的话让众人陷入僵局。 顾言卿的前世的记忆也只是猜测，并未确定此事与那人有关。 “这就不得而知了。” “派人暗中观察即可，既是惯犯定然会再次出手，届时再将这贼人擒拿。” 萧胤收起手中的折扇，有节奏的敲打着手心。 天色已晚顾言卿回到了暂住的厢房之中，她靠在桌上静静的凝视着灯火出了神，秋月看着忧心忡忡的她不免开口：“小姐可是想夫人了？” 顾言卿点了点头，自她出城以来，心里总牵挂着楚氏，重获一世她便更加珍惜与楚氏相处的日子，可这些日子只怕顾秉文会刁难楚氏。 “小姐想夫人了回去便可。” 绿茵站在一旁愤懑不平。 “回去只怕侯爷断不会轻易放过小姐，且不说侯爷那大小姐只怕又要惹些什么事端陷害小姐！” 秋月也道出了心中的担忧，而一旁的顾言卿则是闭口不言。 “那又如何？说句僭越的话，小姐乃镇北侯府的外孙女，他一个独有虚名的武安候又怎敢对小姐下手！” 绿茵的话不是不无道理，秋月也跟着抱怨。 “况且侯爷根本没把我们小姐放在心上，倒是对那个毒妇生的野种关怀备至，真是错把明珠当了鱼目！” “好了，也是在外头才纵容你们，这些话切莫多说。” 顾言卿斥责了两句，秋月和绿茵这才住了嘴。 “今夜先歇下。” …… 翌日清晨，顾言卿在秋月和绿茵的叫唤醒了过来。 “小姐！” 顾言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小姐，康亲王来乌庄了。” 绿茵的话让顾言卿的困意醒了一半：“康亲王？” “没错，方才奴婢出门小解，便从远处瞧见了康亲王，身后还带了一群人。” 绿茵的话让秋月略有些着急：“不会是侯爷托康亲王来寻小姐的？” 顾言卿哑然失笑，让两人不明所以：“小姐，这是？” “傻秋月，我那父亲怎敢托付康亲王办事？” 顾言卿起身下了床榻。 “只怕是康亲王此番前来，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 秋月与绿茵相视一眼。 正如顾言卿所说，康亲王萧成康此番前来带了不少郎中与药材，一进乌庄便道明了身份，村民们纷纷寻求康亲王的救助。 康亲王所带的药物一服下，村民们的症状便好转了不少，纵是暗处观察的苏元真竟也觉得神奇。 好转乌庄的村民们纷纷向萧成康行礼道谢，虽是看不上乌庄村民，但也得完成皇后安排的事情。 “乌庄此番瘟疫定是有贼人作祟，乌庄村民切莫惊慌，本王定会将这贼人擒拿归案，以让乌庄的百姓得以安康。” 萧成康的一番话，让乌庄的村民又惊又喜，康亲王亲自前来打理，定是看重百姓，百姓水火之中！ 乌庄村民再一次给萧成康行了大礼。 第270章 康亲王的计谋 第287章 康亲王的计谋 隐蔽的院落中，顾言卿与萧胤听完了暗卫的情报。 “哼，康亲王可真是及时啊。” 萧胤不耐烦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王爷可是看出了什么来？” 顾言卿明知故问一番。 “枉苏大夫夸你天资聪慧，这般计谋竟未看得出来。” 萧胤微眯眸子，嘴角勾起。 “小女愚笨，请王爷明说。” 顾言卿自然是知道康亲王此番计谋，前世顾言卿便听闻康亲王曾亲自救下一个村庄，芳名流传了许久，顾言卿至今都还记得。 只不过前世的她并未知晓，这竟是康亲王萧成康的一番计谋，现下看来不过如此。 “乌庄一事只怕是康亲王的一番计谋罢了。” 萧胤站起了身离开了庭院，随即说道：“今晚定有好戏看了。” 萧胤一离开，秋月这才恍然大悟。 “小姐，晋亲王所言莫非是乌庄瘟疫一事是与康亲王有关？” 顾言卿嫣然一笑：“你倒是聪慧过人，不枉我费心培养。” 说着顾言卿也起身离开了。 傍晚，乡间小路上。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悄咪咪的前行着。 “嘿嘿，这世上还真是傻子多啊……” 掂了掂左手的药包，又掂了掂右手二十两银子，乌麻子忍不住地怪笑了起来。 这几年来老大倒台，自家田产卖了个干净，母亲也被气死，乌麻子的日子可不好过，打家劫舍没那个胆子，原本能在富贵人家的府里捞一些油水的肥差也丢了，他也算是穷途末路了。 “哎，乌麻子我现在也是时来运转了！” 心中唏嘘着，想起自己那段时间的鬼日子，又看着手中这一笔横财，乌麻子的心情别提多美了。 可这样的好心情，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这……” 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口水井，又回忆了一下那神秘人交代自己的地点，乌麻子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冰凉。 往水井里下药，这样的勾当他干了好几回。 乌麻子眼前这水井位于村子的正中，井口有着绳子勒出来的重重痕迹，很明显并非一家一户，而是整个村子公用的水井。 眼睛不停的左顾右盼，乌麻子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实在是受不了那二十两银子的诱惑，乌麻子最终恶向胆边生，一股脑的将药粉全部撒了进去。 只是心中慌张匆匆离开的他，显然并没有注意到。 不远处的田地里，一双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乌麻子刚要收起药包的纸皮，不料眼前一阵通明，侍卫们提着一道道火把冲了出来。 “大胆贼人！竟是你在乌庄水井里下了毒！害得乌庄民不聊生！” 乌麻子还未看得清眼前人，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子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吓得直尿裤子。 远处的萧胤和顾言卿静静的观望着。 萧成康的声势浩大，夜晚的乌庄灯火通明，村民们纷纷前来查看，竟是遇到了康亲王抓捕贼人的场面，再定睛一看，这贼人竟是乌庄游手好闲的乌麻子。 第270章 康亲王的计谋 第287章 康亲王的计谋 隐蔽的院落中，顾言卿与萧胤听完了暗卫的情报。 “哼，康亲王可真是及时啊。” 萧胤不耐烦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王爷可是看出了什么来？” 顾言卿明知故问一番。 “枉苏大夫夸你天资聪慧，这般计谋竟未看得出来。” 萧胤微眯眸子，嘴角勾起。 “小女愚笨，请王爷明说。” 顾言卿自然是知道康亲王此番计谋，前世顾言卿便听闻康亲王曾亲自救下一个村庄，芳名流传了许久，顾言卿至今都还记得。 只不过前世的她并未知晓，这竟是康亲王萧成康的一番计谋，现下看来不过如此。 “乌庄一事只怕是康亲王的一番计谋罢了。” 萧胤站起了身离开了庭院，随即说道：“今晚定有好戏看了。” 萧胤一离开，秋月这才恍然大悟。 “小姐，晋亲王所言莫非是乌庄瘟疫一事是与康亲王有关？” 顾言卿嫣然一笑：“你倒是聪慧过人，不枉我费心培养。” 说着顾言卿也起身离开了。 傍晚，乡间小路上。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悄咪咪的前行着。 “嘿嘿，这世上还真是傻子多啊……” 掂了掂左手的药包，又掂了掂右手二十两银子，乌麻子忍不住地怪笑了起来。 这几年来老大倒台，自家田产卖了个干净，母亲也被气死，乌麻子的日子可不好过，打家劫舍没那个胆子，原本能在富贵人家的府里捞一些油水的肥差也丢了，他也算是穷途末路了。 “哎，乌麻子我现在也是时来运转了！” 心中唏嘘着，想起自己那段时间的鬼日子，又看着手中这一笔横财，乌麻子的心情别提多美了。 可这样的好心情，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这……” 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口水井，又回忆了一下那神秘人交代自己的地点，乌麻子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冰凉。 往水井里下药，这样的勾当他干了好几回。 乌麻子眼前这水井位于村子的正中，井口有着绳子勒出来的重重痕迹，很明显并非一家一户，而是整个村子公用的水井。 眼睛不停的左顾右盼，乌麻子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实在是受不了那二十两银子的诱惑，乌麻子最终恶向胆边生，一股脑的将药粉全部撒了进去。 只是心中慌张匆匆离开的他，显然并没有注意到。 不远处的田地里，一双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乌麻子刚要收起药包的纸皮，不料眼前一阵通明，侍卫们提着一道道火把冲了出来。 “大胆贼人！竟是你在乌庄水井里下了毒！害得乌庄民不聊生！” 乌麻子还未看得清眼前人，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子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吓得直尿裤子。 远处的萧胤和顾言卿静静的观望着。 萧成康的声势浩大，夜晚的乌庄灯火通明，村民们纷纷前来查看，竟是遇到了康亲王抓捕贼人的场面，再定睛一看，这贼人竟是乌庄游手好闲的乌麻子。 第271章 帝王薄情 第288章 帝王薄情 “大……大人！饶命……饶命啊！” 乌麻子腿根子软，扑通跪了下来。 “好啊！乌麻子竟然是你害的我们村子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还好有康亲王！否则我们竟不知乌庄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村民们指着乌麻子骂，乌麻子还想在辩解一番。 “不是的……是有人……” 话还未说完，萧成康生怕乌麻子说出些什么来，便呵斥着：“你这歹人，我便要替天行道，将你这贼人就地处罚！” 一刹那，萧成康刀起刀落，乌麻子尸首分离。 众人一惊，未承想康亲王竟这般速度，乌庄村民也是受害许久，乌麻子一死大快人心，有甚者竟拍手叫好，连连称赞康亲王英明神武。 远处的两人静静离开。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 顾言卿淡淡开口。 “此番定不是康亲王使的计，就他那榆木脑袋怎么会想到这美名的计策。” 萧胤自然猜得出有人为康亲王出谋划策。 “王爷的意思是此番计谋是皇后所为？” “你倒是机灵。” 萧胤淡淡一笑。 “皇上迟迟未立太子，兴是皇后急了，生怕皇上立睿亲王成为太子。” 看着萧胤说的事不关己的模样，若不是活过一回，顾言卿就信了萧胤的话了。 “王爷说的事不关己，这皇位，王爷就未曾想过？” 萧胤的眸子里泛过一丝警惕。 “未曾，帝王薄情寡义，本王自是不会与那些蠢才争夺。” 顾言卿一笑而过，闭口不谈。 第二天一早，康亲王的事迹便在京城流传开来，一时之间康亲王的声誉提高了不少，就连明昭帝都连连夸赞。 这让睿亲王一派红了眼。 康亲王一下朝，便被皇后传唤了去。 “参见母后。” 皇后淡淡一笑，随即挥了挥手，下人们都一一退下，萧成康望着宫内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母后。” “事情都处理的妥当了？” 谢皇后一向温和的面容顿时变得阴沉了不少。 “回母后，事情都处理好了，绝无二人知晓。” 萧成康心里也是高兴，嘴上的笑容都未曾褪下。 “本宫为你也是尽心尽力，康儿你可是要上心才是，若是太子之位被睿王夺了去，你我母子二人只怕……” 谢皇后欲言又止。 “儿臣明白。”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你父皇心里只有那废物，本宫也只能为你尽心竭力谋取了，此番你父皇心满意足，只怕睿王眼红，你可要多当心才是。” 皇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现在你还需以为贤内助，何时才能将武安侯府顾言卿拿下？” 皇后的一番话让萧成康略有些不满：“母后，这满京城都知顾二顾言卿乡野丫头比不上顾婉儿，为何母后执意要儿臣迎娶顾二？” “砰”的一声，皇后拍案而起。 “我看你是被美色糊了眼，那顾婉儿纵是再好也抵不过顾言卿是楚氏的亲生女儿，本宫要你取的是美人吗？” 萧成康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东西，退下！” 皇后大手一挥，萧成康立即跑了出来。 他萧成康无论如何都要拿下顾婉儿！ 第271章 帝王薄情 第288章 帝王薄情 “大……大人！饶命……饶命啊！” 乌麻子腿根子软，扑通跪了下来。 “好啊！乌麻子竟然是你害的我们村子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还好有康亲王！否则我们竟不知乌庄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村民们指着乌麻子骂，乌麻子还想在辩解一番。 “不是的……是有人……” 话还未说完，萧成康生怕乌麻子说出些什么来，便呵斥着：“你这歹人，我便要替天行道，将你这贼人就地处罚！” 一刹那，萧成康刀起刀落，乌麻子尸首分离。 众人一惊，未承想康亲王竟这般速度，乌庄村民也是受害许久，乌麻子一死大快人心，有甚者竟拍手叫好，连连称赞康亲王英明神武。 远处的两人静静离开。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 顾言卿淡淡开口。 “此番定不是康亲王使的计，就他那榆木脑袋怎么会想到这美名的计策。” 萧胤自然猜得出有人为康亲王出谋划策。 “王爷的意思是此番计谋是皇后所为？” “你倒是机灵。” 萧胤淡淡一笑。 “皇上迟迟未立太子，兴是皇后急了，生怕皇上立睿亲王成为太子。” 看着萧胤说的事不关己的模样，若不是活过一回，顾言卿就信了萧胤的话了。 “王爷说的事不关己，这皇位，王爷就未曾想过？” 萧胤的眸子里泛过一丝警惕。 “未曾，帝王薄情寡义，本王自是不会与那些蠢才争夺。” 顾言卿一笑而过，闭口不谈。 第二天一早，康亲王的事迹便在京城流传开来，一时之间康亲王的声誉提高了不少，就连明昭帝都连连夸赞。 这让睿亲王一派红了眼。 康亲王一下朝，便被皇后传唤了去。 “参见母后。” 皇后淡淡一笑，随即挥了挥手，下人们都一一退下，萧成康望着宫内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母后。” “事情都处理的妥当了？” 谢皇后一向温和的面容顿时变得阴沉了不少。 “回母后，事情都处理好了，绝无二人知晓。” 萧成康心里也是高兴，嘴上的笑容都未曾褪下。 “本宫为你也是尽心尽力，康儿你可是要上心才是，若是太子之位被睿王夺了去，你我母子二人只怕……” 谢皇后欲言又止。 “儿臣明白。”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你父皇心里只有那废物，本宫也只能为你尽心竭力谋取了，此番你父皇心满意足，只怕睿王眼红，你可要多当心才是。” 皇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现在你还需以为贤内助，何时才能将武安侯府顾言卿拿下？” 皇后的一番话让萧成康略有些不满：“母后，这满京城都知顾二顾言卿乡野丫头比不上顾婉儿，为何母后执意要儿臣迎娶顾二？” “砰”的一声，皇后拍案而起。 “我看你是被美色糊了眼，那顾婉儿纵是再好也抵不过顾言卿是楚氏的亲生女儿，本宫要你取的是美人吗？” 萧成康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东西，退下！” 皇后大手一挥，萧成康立即跑了出来。 他萧成康无论如何都要拿下顾婉儿！ 第272章 回京 第289章 回京 乌庄内，村民们得到解药后一点一点恢复了过来，眼下顾言卿也是该回府了。 “小姐要回府了？” 绿茵看着秋月开始收拾起了东西，顾言卿点了点头。 “只怕此番回去，又要受到侯爷刁难了。” 秋月边抱怨边包着寥寥无几的干粮。 “母亲一人在侯府，我始终不放心。” 说罢，顾言卿站起了身欲要离开，不料出门便迎面撞上了萧胤。 “王爷。” 秋月和绿茵行了行礼。顾言卿也福了福身：“王爷。” “你这是要回京？” 萧胤望着眼前神情淡漠的顾言卿，心中竟衍生一丝不舍。 “言卿在外呆久了，自是要回家。” “本王送你。” 顾言卿拒绝了萧胤的好意：“只怕王府的马车太过惹眼，言卿福薄受不起。” 众人都明白，顾言卿言下之意，出城之前两人早已被满京议论纷纷，若坐着王府的马车回去，定是坐实了两人之事，到时只怕顾言卿有一千张嘴也说不过去。 “怎么本王的马车又如何坐不得？” 萧胤自是明白她的用意，也不知为何自己竟较了真儿。 “王爷自重。” 顾言卿又怎不知他的脾性，懒得与他争辩，抬脚离开了，秋月也跟了上去：“小姐等等我！” 绿茵看着萧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还不快去？” 萧胤的一句话，让绿茵撒腿就跑。 主仆三人走在了回京的路上，这里离京城还有十里地，每个马匹果然是费力了些。 “小姐……小姐……歇一歇。” 秋月瘫倒在地，纵是绿茵身手好也乏了。 “那便歇一会儿。” 得令之后，秋月立即从包袱里掏出了干粮。 “小姐快吃！” 看着秋月这副模样，顾言卿与绿茵相视而笑，接过干粮开始啃了起来。 没过许久，绿茵眉头一拢。 “小姐，有马的声音……” “好多马和人……” 秋月和顾言卿心里一紧，这荒郊野岭的若是遇到了山贼，那后果不堪设想。 “快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身！” 顾言卿嘴里的干粮还未咽下便急忙拉着两人起了身。 “快！” 三人踉踉跄跄朝着林中跑去，找了一处隐蔽的丛林蹲下了身。 果不其然，一群浩浩荡荡的人马开始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只是那些人马并不是山贼。 绿茵静静开口：“萧朝……许氏？” 许氏？莫不是南下归来的许穆禾与许朝阳？ 顾言卿随即望去，果不其然，马匹上坐着的正是许穆禾！ “小姐，皇商许氏许小姐回京了！” 秋月也忍不住兴奋。 “快！快去求助一番，这里离京城还有十里地呢！” 说罢，三人朝着车队走了过去。 京城郊外，皇商车队浩浩荡荡的走在了路上。 “顾二妹妹怎么跑到城外了？这荒郊野岭的你一个姑娘家家也是心大。” 马车内，许朝阳轻声斥责着顾言卿。 顾言卿也无意隐瞒，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许朝阳。 “妹妹此话当真？” 许朝阳惊愕失色，顾言卿点了点头。 “我只知武安候偏心顾婉儿，不承想对你竟这般赶尽杀绝，真是蛇蝎心肠！” 许朝阳说着那白皙的小脸上不禁泛起嫌恶之意。 “言卿此番谢过朝阳姐姐了，若不是姐姐不嫌弃言卿只怕今夜都到不了京城。” 顾言卿面色淡然，好在遇上了许氏一家否则自己与秋月她们一进城都叫顾秉文抓了去。 “你倒是对武安候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他这般待你，你却像在听旁人的事情。” 许朝阳戳了戳她的脑门。 顾言卿何尝不明白顾秉文的歹毒，只是前世的一番经历告诉自己，她这个父亲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奢望他对自己好。 既是老天爷给自己重生的一次机会，她顾言卿只想避免前世的错误罢了。 “不怕姐姐说笑，父亲若是待我好，我怕是无福消受，倒是许大人对许姐姐真是万般宠爱，言卿羡慕极了。” 顾言卿嫣然一笑，惹得许朝阳也跟着笑了。 “你啊~这小嘴像是抹了蜜！” 两人在马车里有说有笑，一个时辰之后便到了城门前。 第272章 回京 第289章 回京 乌庄内，村民们得到解药后一点一点恢复了过来，眼下顾言卿也是该回府了。 “小姐要回府了？” 绿茵看着秋月开始收拾起了东西，顾言卿点了点头。 “只怕此番回去，又要受到侯爷刁难了。” 秋月边抱怨边包着寥寥无几的干粮。 “母亲一人在侯府，我始终不放心。” 说罢，顾言卿站起了身欲要离开，不料出门便迎面撞上了萧胤。 “王爷。” 秋月和绿茵行了行礼。顾言卿也福了福身：“王爷。” “你这是要回京？” 萧胤望着眼前神情淡漠的顾言卿，心中竟衍生一丝不舍。 “言卿在外呆久了，自是要回家。” “本王送你。” 顾言卿拒绝了萧胤的好意：“只怕王府的马车太过惹眼，言卿福薄受不起。” 众人都明白，顾言卿言下之意，出城之前两人早已被满京议论纷纷，若坐着王府的马车回去，定是坐实了两人之事，到时只怕顾言卿有一千张嘴也说不过去。 “怎么本王的马车又如何坐不得？” 萧胤自是明白她的用意，也不知为何自己竟较了真儿。 “王爷自重。” 顾言卿又怎不知他的脾性，懒得与他争辩，抬脚离开了，秋月也跟了上去：“小姐等等我！” 绿茵看着萧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还不快去？” 萧胤的一句话，让绿茵撒腿就跑。 主仆三人走在了回京的路上，这里离京城还有十里地，每个马匹果然是费力了些。 “小姐……小姐……歇一歇。” 秋月瘫倒在地，纵是绿茵身手好也乏了。 “那便歇一会儿。” 得令之后，秋月立即从包袱里掏出了干粮。 “小姐快吃！” 看着秋月这副模样，顾言卿与绿茵相视而笑，接过干粮开始啃了起来。 没过许久，绿茵眉头一拢。 “小姐，有马的声音……” “好多马和人……” 秋月和顾言卿心里一紧，这荒郊野岭的若是遇到了山贼，那后果不堪设想。 “快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身！” 顾言卿嘴里的干粮还未咽下便急忙拉着两人起了身。 “快！” 三人踉踉跄跄朝着林中跑去，找了一处隐蔽的丛林蹲下了身。 果不其然，一群浩浩荡荡的人马开始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只是那些人马并不是山贼。 绿茵静静开口：“萧朝……许氏？” 许氏？莫不是南下归来的许穆禾与许朝阳？ 顾言卿随即望去，果不其然，马匹上坐着的正是许穆禾！ “小姐，皇商许氏许小姐回京了！” 秋月也忍不住兴奋。 “快！快去求助一番，这里离京城还有十里地呢！” 说罢，三人朝着车队走了过去。 京城郊外，皇商车队浩浩荡荡的走在了路上。 “顾二妹妹怎么跑到城外了？这荒郊野岭的你一个姑娘家家也是心大。” 马车内，许朝阳轻声斥责着顾言卿。 顾言卿也无意隐瞒，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许朝阳。 “妹妹此话当真？” 许朝阳惊愕失色，顾言卿点了点头。 “我只知武安候偏心顾婉儿，不承想对你竟这般赶尽杀绝，真是蛇蝎心肠！” 许朝阳说着那白皙的小脸上不禁泛起嫌恶之意。 “言卿此番谢过朝阳姐姐了，若不是姐姐不嫌弃言卿只怕今夜都到不了京城。” 顾言卿面色淡然，好在遇上了许氏一家否则自己与秋月她们一进城都叫顾秉文抓了去。 “你倒是对武安候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他这般待你，你却像在听旁人的事情。” 许朝阳戳了戳她的脑门。 顾言卿何尝不明白顾秉文的歹毒，只是前世的一番经历告诉自己，她这个父亲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奢望他对自己好。 既是老天爷给自己重生的一次机会，她顾言卿只想避免前世的错误罢了。 “不怕姐姐说笑，父亲若是待我好，我怕是无福消受，倒是许大人对许姐姐真是万般宠爱，言卿羡慕极了。” 顾言卿嫣然一笑，惹得许朝阳也跟着笑了。 “你啊~这小嘴像是抹了蜜！” 两人在马车里有说有笑，一个时辰之后便到了城门前。 第273章 顾青松回来了 第290章 顾青松回来了 一到城门，许穆禾出示了令牌，一行队伍便顺顺利利的进入了京城，许朝阳倒是义气在路过武安侯府的后门时，让顾言卿主仆三人下了车。 三人顺势溜进了武安侯府，一路上整个侯府里安静的出奇，连个仆人都未曾遇到，平静的让顾言卿心里隐隐不安。 “今日府里怎如此寂静？” 绿茵眉头微微一皱。 “是啊，往日这个时辰都是人来人往，可今儿真是奇了怪了，竟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秋月也纳了闷，顾言卿现下只想去看看楚氏。 “先去母亲那瞧瞧。” 说罢，三人往楚氏的院子里走去。 三人一进门，院子里的仆人便诧异不已，王妈妈便凑上前来：“小姐你可回来了！” 看着王妈妈惊慌失措的样子许是出了事：“王妈妈出了什么事？” “小姐，前些日子那沈娇娘小产，侯爷心疼不已，愣是以体恤的名义要纳她为妾！” “今日还唤了夫人过去，执意要给沈娇娘那个贱人一个名分。夫人现下一人在正厅里闹着呢。” 王妈妈说着眼眶便泛着泪，顾言卿眉头一拢，面色凝重。 “走！去瞧瞧！” 说罢，顾言卿就要抬脚出门，却又被王妈妈拦住：“小姐……侯爷现下还生你的气，你过去的话怕是不妥……” “那又如何？总不能看着母亲被那些蛇蝎心肠的人欺负了去！” 顾言卿此时胸中忿忿不平，带着秋月和绿茵就往正厅走去。 正厅内。 “嘭——” 一盏精致的茶杯瞬间化为碎片，此时的楚世兰勃然大怒。 “你休想将这贱人纳为妾！” “楚氏！你真是反了天了！” 顾秉文怒发冲冠拍案而起，脖颈处的青筋暴起。 正厅中的沈娇娘柔柔弱弱的模样好似叫谁欺负了似的，小脸煞白眼中的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 “侯爷，夫人别为了奴婢置气，若是夫人不同意奴婢只求能在府中伺候侯爷就好……” 说罢，沈娇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惹的顾秉文将所有的恶意都堆到了楚世兰的身上。 “你看看！你看看！娇娘乖巧懂事，处处为你我着想，哪像你这般心胸狭隘，善妒！现今娇娘还小产，也算是为了我们顾家尽心尽力，我纳她为妾有何不可？” “侯爷真是巧舌如簧，侯爷在外风流时何时想过我？若是世兰真是善妒，这府中便不会有吴氏李氏！” “世兰为侯府尽心尽力之时，侯爷竟在外头养了一个下贱的外室！有辱家门！” 楚氏也不畏惧，说的头头是道，顾秉文也落了下风。 “好你个贱人，现下竟敢这般顶撞我！我堂堂一个武安侯纳个妾的本事还是有的！” 顾秉文此话一出，站在厅中的沈娇娘暗自扬起一抹得意。 “父亲怕是糊涂了。” 一道沉稳的声音贯彻在了正厅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寻着声音的出处望去，只见顾青松玉树临风的站在了正厅门前。 “哥儿！你怎么回来了？” 楚世兰方才的怒气烟消云散，眼下只剩下惊喜交加，急忙凑到顾青松跟前上下打量。 “青松你怎么回来了？” 顾秉文略为心虚的问了问，顺势瞧了瞧沈娇娘。 “我若是再不回来，这顾家怕是鸡犬升天了。” 顾青松说罢望了一眼怯生生的沈娇娘。 第273章 顾青松回来了 第290章 顾青松回来了 一到城门，许穆禾出示了令牌，一行队伍便顺顺利利的进入了京城，许朝阳倒是义气在路过武安侯府的后门时，让顾言卿主仆三人下了车。 三人顺势溜进了武安侯府，一路上整个侯府里安静的出奇，连个仆人都未曾遇到，平静的让顾言卿心里隐隐不安。 “今日府里怎如此寂静？” 绿茵眉头微微一皱。 “是啊，往日这个时辰都是人来人往，可今儿真是奇了怪了，竟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秋月也纳了闷，顾言卿现下只想去看看楚氏。 “先去母亲那瞧瞧。” 说罢，三人往楚氏的院子里走去。 三人一进门，院子里的仆人便诧异不已，王妈妈便凑上前来：“小姐你可回来了！” 看着王妈妈惊慌失措的样子许是出了事：“王妈妈出了什么事？” “小姐，前些日子那沈娇娘小产，侯爷心疼不已，愣是以体恤的名义要纳她为妾！” “今日还唤了夫人过去，执意要给沈娇娘那个贱人一个名分。夫人现下一人在正厅里闹着呢。” 王妈妈说着眼眶便泛着泪，顾言卿眉头一拢，面色凝重。 “走！去瞧瞧！” 说罢，顾言卿就要抬脚出门，却又被王妈妈拦住：“小姐……侯爷现下还生你的气，你过去的话怕是不妥……” “那又如何？总不能看着母亲被那些蛇蝎心肠的人欺负了去！” 顾言卿此时胸中忿忿不平，带着秋月和绿茵就往正厅走去。 正厅内。 “嘭——” 一盏精致的茶杯瞬间化为碎片，此时的楚世兰勃然大怒。 “你休想将这贱人纳为妾！” “楚氏！你真是反了天了！” 顾秉文怒发冲冠拍案而起，脖颈处的青筋暴起。 正厅中的沈娇娘柔柔弱弱的模样好似叫谁欺负了似的，小脸煞白眼中的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 “侯爷，夫人别为了奴婢置气，若是夫人不同意奴婢只求能在府中伺候侯爷就好……” 说罢，沈娇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惹的顾秉文将所有的恶意都堆到了楚世兰的身上。 “你看看！你看看！娇娘乖巧懂事，处处为你我着想，哪像你这般心胸狭隘，善妒！现今娇娘还小产，也算是为了我们顾家尽心尽力，我纳她为妾有何不可？” “侯爷真是巧舌如簧，侯爷在外风流时何时想过我？若是世兰真是善妒，这府中便不会有吴氏李氏！” “世兰为侯府尽心尽力之时，侯爷竟在外头养了一个下贱的外室！有辱家门！” 楚氏也不畏惧，说的头头是道，顾秉文也落了下风。 “好你个贱人，现下竟敢这般顶撞我！我堂堂一个武安侯纳个妾的本事还是有的！” 顾秉文此话一出，站在厅中的沈娇娘暗自扬起一抹得意。 “父亲怕是糊涂了。” 一道沉稳的声音贯彻在了正厅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寻着声音的出处望去，只见顾青松玉树临风的站在了正厅门前。 “哥儿！你怎么回来了？” 楚世兰方才的怒气烟消云散，眼下只剩下惊喜交加，急忙凑到顾青松跟前上下打量。 “青松你怎么回来了？” 顾秉文略为心虚的问了问，顺势瞧了瞧沈娇娘。 “我若是再不回来，这顾家怕是鸡犬升天了。” 顾青松说罢望了一眼怯生生的沈娇娘。 第274章 偏心至极 第291章 偏心至极 顾青松本来边疆探望楚峥嵘，临走前吩咐小厮侯府有何事及时书信通报，前些日子小厮将沈娇娘的到来一一禀报了顾青松，他这才瞒着外祖父赶了回来，这前前后后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程。 谁料刚进家门便凑巧碰上。 楚世兰急切的问道：“你这才到了边疆多久，就即可赶回来了？你外祖可好？” “母亲放心，外祖父身体康健的很。” 顾秉文一听楚峥嵘一时也心虚了不少。 “母亲！” 门外顾言卿也匆匆赶到，一进门便瞧见了顾青松的身影。 “哥儿？” 随即正厅的视线都朝着顾言卿的身影望去，沈娇娘的脸色暗了暗。 这贱人怎么回来了？ “言卿！” 楚世兰母子俩异口同声，话语间抑制不住的欣喜。 “你这个浪蹄子还敢回来！” 瞧见顾言卿跟个没事人一般，顾秉文的脾气瞬间就火冒三丈。 “父亲何出此言？” 顾青松不客气的瞪了一眼顾秉文，只见他眼眸中凛冽的气势犹如寒冬般刺骨。 “何出此言？这个不孝女败坏门风，深夜与外男私会，真是丢了武安候府的脸面！” 顾秉文指着顾言卿的鼻子骂着。 顾婉儿急匆匆的朝着前厅赶去，听闻顾青松和顾言卿已经回来了，现下正在前厅闹着，她得过去看看。 一靠近前厅，便听到了顾秉文怒不可遏的声音。 “何事让父亲如此动怒？父亲且宽心。” 说着，顾婉儿便进了正厅，沈娇娘剜了一眼顾婉儿，这贱人真是什么事都要搅和一番。 “父亲，母亲。” 顾婉儿福了福身。 “还不是这孽种，你的好妹妹搅的整个顾家家宅不宁！” 顾秉文揉了揉眉心。 顾言卿不悦：“父亲糊涂了，我与她并无血亲关系，只怕无福当她的妹妹！” 顾言卿现下十分嫌恶顾婉儿，一想起前世她如何对待自己的同胞兄弟就止不住的恨意。 这话一出，顾婉儿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脸上的委屈信手拈来：“婉儿知道妹妹心里对我这个姐姐有气，可婉儿到底是在父亲母亲手底下成大，自然也算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现今家中有事自然想替父亲母亲分担分担……” “你这孽种真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来人！上家法！” 顾秉文听着顾婉儿的话，胸中气焰更加旺盛。 而一旁的沈娇娘恨死了这几人的出现，本就快当上妾室竟然被这些人搅和了一番！ “父亲真是蛇蝎心肠，只因婉儿三言两语并对言卿上家法，偏心至极！” 顾青松训斥了一番顾秉文，可这无疑是火上添油，顾秉文指着顾青松破口大骂。 “枉我对你尽心竭力培养，怕是你读书读傻了，越发目无尊长，是否连你也想挨一顿家法。” “好啊，侯爷真是好大威风，青松只道两句不公平，你也要责罚，你口口声声说孩子们目无尊长，我看是侯爷心中毫无道理，无法无天了！” 楚世兰切中要害，顾秉文恼羞成怒，就要冲过来。 “你这贱妇！” 一旁的顾婉儿和沈娇娘暗自得意，而顾言卿和顾青松顿时吓了一跳。 第274章 偏心至极 第291章 偏心至极 顾青松本来边疆探望楚峥嵘，临走前吩咐小厮侯府有何事及时书信通报，前些日子小厮将沈娇娘的到来一一禀报了顾青松，他这才瞒着外祖父赶了回来，这前前后后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程。 谁料刚进家门便凑巧碰上。 楚世兰急切的问道：“你这才到了边疆多久，就即可赶回来了？你外祖可好？” “母亲放心，外祖父身体康健的很。” 顾秉文一听楚峥嵘一时也心虚了不少。 “母亲！” 门外顾言卿也匆匆赶到，一进门便瞧见了顾青松的身影。 “哥儿？” 随即正厅的视线都朝着顾言卿的身影望去，沈娇娘的脸色暗了暗。 这贱人怎么回来了？ “言卿！” 楚世兰母子俩异口同声，话语间抑制不住的欣喜。 “你这个浪蹄子还敢回来！” 瞧见顾言卿跟个没事人一般，顾秉文的脾气瞬间就火冒三丈。 “父亲何出此言？” 顾青松不客气的瞪了一眼顾秉文，只见他眼眸中凛冽的气势犹如寒冬般刺骨。 “何出此言？这个不孝女败坏门风，深夜与外男私会，真是丢了武安候府的脸面！” 顾秉文指着顾言卿的鼻子骂着。 顾婉儿急匆匆的朝着前厅赶去，听闻顾青松和顾言卿已经回来了，现下正在前厅闹着，她得过去看看。 一靠近前厅，便听到了顾秉文怒不可遏的声音。 “何事让父亲如此动怒？父亲且宽心。” 说着，顾婉儿便进了正厅，沈娇娘剜了一眼顾婉儿，这贱人真是什么事都要搅和一番。 “父亲，母亲。” 顾婉儿福了福身。 “还不是这孽种，你的好妹妹搅的整个顾家家宅不宁！” 顾秉文揉了揉眉心。 顾言卿不悦：“父亲糊涂了，我与她并无血亲关系，只怕无福当她的妹妹！” 顾言卿现下十分嫌恶顾婉儿，一想起前世她如何对待自己的同胞兄弟就止不住的恨意。 这话一出，顾婉儿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脸上的委屈信手拈来：“婉儿知道妹妹心里对我这个姐姐有气，可婉儿到底是在父亲母亲手底下成大，自然也算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现今家中有事自然想替父亲母亲分担分担……” “你这孽种真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来人！上家法！” 顾秉文听着顾婉儿的话，胸中气焰更加旺盛。 而一旁的沈娇娘恨死了这几人的出现，本就快当上妾室竟然被这些人搅和了一番！ “父亲真是蛇蝎心肠，只因婉儿三言两语并对言卿上家法，偏心至极！” 顾青松训斥了一番顾秉文，可这无疑是火上添油，顾秉文指着顾青松破口大骂。 “枉我对你尽心竭力培养，怕是你读书读傻了，越发目无尊长，是否连你也想挨一顿家法。” “好啊，侯爷真是好大威风，青松只道两句不公平，你也要责罚，你口口声声说孩子们目无尊长，我看是侯爷心中毫无道理，无法无天了！” 楚世兰切中要害，顾秉文恼羞成怒，就要冲过来。 “你这贱妇！” 一旁的顾婉儿和沈娇娘暗自得意，而顾言卿和顾青松顿时吓了一跳。 第275章 另有企 第292章 另有企图 “老爷！” 只见小厮的声音打断了顾秉文。 “没看到我在教训这贱妇嘛！？” 小厮虽是吃痛但是也颤巍巍的爬了起来：“侯爷……谢国公府谢小公爷来了……” 此话一出，顾言卿的眉头紧蹙，谢景恒怎么来了？ 顾秉文虽有不满但也还是愤愤甩了甩袖：“还不快去请进来！” 话音刚落，谢景恒已然站在了正厅门口。 “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听闻正厅热闹着，便擅自主张走了进来，不承想竟碰上了侯爷的家事。” “小公爷。” 众人福了福礼，顾婉儿朝着谢景恒望了望，虽说这谢小公爷比不上睿亲王，但也是生的清新俊逸，玉树临风。 “不知小公爷光临寒舍，失礼了。” 顾秉文嬉皮笑脸鞠了一躬。 谢景恒望了一眼楚氏身后的顾言卿，只见她神情淡漠毫无波澜，不免落寞了些许。 “无碍。” 谢景恒也是听到了顾言卿悄悄回府的消息才急忙赶了过来，前些天收到消息称武安侯府的人马正在追捕顾言卿，让他寝食难安，方才听到了风声便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 “不知小公爷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顾秉文一问，谢景恒一时语塞，方才来的太过心急竟就这么横冲直闯的来了。 “我家公子此番前来，正是听闻顾公子以回府，正好有些诗词想与顾公子谈论一番，便仓促上门。” 好在谢景恒的贴身小厮机灵，谢景恒急忙附和：“正是如此，早就听闻顾公子的诗词明满京城，早就想过来谈诗作赋一番。” 谢景恒的解释让众人半信半疑，只有顾言卿清醒着，谢景恒堂堂一个京城状元，自家哥哥的诗词如何比得上他，只怕他另有企图。 只是这企图她顾言卿也看不清…… 前世的痛楚犹然在目，今生在次相遇她不在是当初的顾言卿。 谢景恒的到来平息了这场闹剧，即便事情再大顾秉文还是看重自己的脸面，草草退下。 在顾言卿扶着楚世兰回院子的路上，她一五一十的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楚世兰。 听完顾言卿的一席话，楚世兰望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发现无人才小声开口：“这康亲王只是徒有虚表而已，若不是皇后扶持，只怕王位都毫无胜算。” “母亲说的是。” 顾言卿点了点头，王位之争与她无关，现下她只想照顾好自己的母亲与兄长便可。 母女俩刚进院子，顾娇娇后脚就到了。 “二姐姐！” 顾娇娇一进门看到顾言卿这才放了心。 “母亲。” 顾娇娇向楚世兰行了礼。 “你们姐妹情深，说些闺阁话，我就不参与了，你且先回去。” 楚世兰挥了挥手，顾言卿自是明白，虽说顾娇娇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女儿告退。”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离开了院子里。 “二姐姐，这些几日你去哪了？” 顾娇娇亲昵的挽着顾言卿一同回到了她的院子里。 “你可是有事要说？” 顾言卿看着她满脸笑意，便知道她想说什么。 “姐姐真是兰质蕙心，你不在这几日，那揽翠阁的沈娇娘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我方才听王妈妈说了，沈娇娘小产了。” 顾言卿面色柔和似是早就知道一般。 “老夫人怎么说？” “祖母自然是心疼极了，念在她育有一女，又为顾家小产，自然是让父亲多多疼爱，所以姐姐一回来便知晓，父亲要纳她为妾了。” 顾娇娇瘪了瘪嘴，她也很是厌烦那顾清涟，仗着那沈娇娘受宠就差拿着鼻孔看人了。 第275章 另有企 第292章 另有企图 “老爷！” 只见小厮的声音打断了顾秉文。 “没看到我在教训这贱妇嘛！？” 小厮虽是吃痛但是也颤巍巍的爬了起来：“侯爷……谢国公府谢小公爷来了……” 此话一出，顾言卿的眉头紧蹙，谢景恒怎么来了？ 顾秉文虽有不满但也还是愤愤甩了甩袖：“还不快去请进来！” 话音刚落，谢景恒已然站在了正厅门口。 “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听闻正厅热闹着，便擅自主张走了进来，不承想竟碰上了侯爷的家事。” “小公爷。” 众人福了福礼，顾婉儿朝着谢景恒望了望，虽说这谢小公爷比不上睿亲王，但也是生的清新俊逸，玉树临风。 “不知小公爷光临寒舍，失礼了。” 顾秉文嬉皮笑脸鞠了一躬。 谢景恒望了一眼楚氏身后的顾言卿，只见她神情淡漠毫无波澜，不免落寞了些许。 “无碍。” 谢景恒也是听到了顾言卿悄悄回府的消息才急忙赶了过来，前些天收到消息称武安侯府的人马正在追捕顾言卿，让他寝食难安，方才听到了风声便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 “不知小公爷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顾秉文一问，谢景恒一时语塞，方才来的太过心急竟就这么横冲直闯的来了。 “我家公子此番前来，正是听闻顾公子以回府，正好有些诗词想与顾公子谈论一番，便仓促上门。” 好在谢景恒的贴身小厮机灵，谢景恒急忙附和：“正是如此，早就听闻顾公子的诗词明满京城，早就想过来谈诗作赋一番。” 谢景恒的解释让众人半信半疑，只有顾言卿清醒着，谢景恒堂堂一个京城状元，自家哥哥的诗词如何比得上他，只怕他另有企图。 只是这企图她顾言卿也看不清…… 前世的痛楚犹然在目，今生在次相遇她不在是当初的顾言卿。 谢景恒的到来平息了这场闹剧，即便事情再大顾秉文还是看重自己的脸面，草草退下。 在顾言卿扶着楚世兰回院子的路上，她一五一十的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楚世兰。 听完顾言卿的一席话，楚世兰望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发现无人才小声开口：“这康亲王只是徒有虚表而已，若不是皇后扶持，只怕王位都毫无胜算。” “母亲说的是。” 顾言卿点了点头，王位之争与她无关，现下她只想照顾好自己的母亲与兄长便可。 母女俩刚进院子，顾娇娇后脚就到了。 “二姐姐！” 顾娇娇一进门看到顾言卿这才放了心。 “母亲。” 顾娇娇向楚世兰行了礼。 “你们姐妹情深，说些闺阁话，我就不参与了，你且先回去。” 楚世兰挥了挥手，顾言卿自是明白，虽说顾娇娇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女儿告退。”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离开了院子里。 “二姐姐，这些几日你去哪了？” 顾娇娇亲昵的挽着顾言卿一同回到了她的院子里。 “你可是有事要说？” 顾言卿看着她满脸笑意，便知道她想说什么。 “姐姐真是兰质蕙心，你不在这几日，那揽翠阁的沈娇娘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我方才听王妈妈说了，沈娇娘小产了。” 顾言卿面色柔和似是早就知道一般。 “老夫人怎么说？” “祖母自然是心疼极了，念在她育有一女，又为顾家小产，自然是让父亲多多疼爱，所以姐姐一回来便知晓，父亲要纳她为妾了。” 顾娇娇瘪了瘪嘴，她也很是厌烦那顾清涟，仗着那沈娇娘受宠就差拿着鼻孔看人了。 第276章 顾明珠意 第293章 顾明珠意图 另一边，揽翠阁里，沈娇娘那娇柔的哭声让顾秉文动容。 “侯爷……妾身虽是出身卑微，但好歹也为这侯府添了人丁，如何就当不了妾了？” “娇娘……你放心，这妾室之位定然有你的位置。” 说罢，顾秉文将沈娇娘揽入怀中，恍然间沈娇娘的脸色立即阴暗了不少。 武安候府后花园的庭院中，谢景恒与顾青松相谈甚欢，只见两人有说有笑的讨论着诗词。 “听闻谢小公爷天资聪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青松抱了抱拳。 “诶~顾公子客气了，外人谁人不知顾公子博学多才，就连十岁写的诗词，坊间流传至今，实在敬佩。” 两人相视一笑，谢景恒脸上的笑意透露着一抹疑虑，顾青松一眼便看出随即问道：“谢公子可是有心事？” “方才在正厅瞧见你家二妹妹，模样瞧着贤良淑德，秀外中慧，看着不像坊间传的那般不堪。” 谢景恒自重生一世之后，发现顾言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前世的她总是每日缠着自己，而现今瞧见自己却不为所动。 这让他实在是放不下心，生怕自己失去顾言卿。 “谢公子谬赞了，兴是一些心生妒忌之人，恶语相向我家二妹妹，公子可不必相信坊间传闻。” 谢景恒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陪了自己多年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脾性，不过是刁难无理了些，哪有坊间传闻的这般不堪？ 顾青松在顾言卿刚入府不久，便去了塞外，听了谢景恒一番话这才知晓，自己的妹妹竟被毁了清誉！ “今日景恒与顾公子相谈甚欢，只是时候不早了，景恒先行告退了。” 两人行了行礼，顾青松便送谢景恒。 路上顾明珠早已等候多时，听闻谢景恒上门，顾明珠欢心极了，她自知自己入不了王爷们的眼，所以谢小公爷应是她心中的最佳人选。 顾明珠急忙梳妆打扮了一番，特在此等候谢景恒。 看见顾青松与谢景恒的身影，便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衫，带着丫鬟走了上前。 “谢小公爷。” 顾明珠那极娇媚的声音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这是我家三妹妹，顾明珠。” 顾青松自然是瞧出顾明珠的意图。 “听闻你家妹妹个个都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说罢，谢景恒便继而向前走去，顾明珠也是一顿错愕，他竟然只说了一番客套话便悄然离去？ 这下气的顾明珠直跺脚，她何时遭到这般待遇？ 天色渐晚，月淑轩内。 顾娇娇一同与顾言卿用膳后才离开，顾言卿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小姐……” 青榆凑到了顾言卿的跟前，眼眶里的泪水肆意横行。 “傻丫头，小姐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嘛？你哭甚？” 王妈妈轻声斥责一番。 “奴婢是怕小姐在外受苦受累了，心疼小姐。” 青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傻丫头，你可是忘了我自小便在乡野长大的，这点累算不上什么。” 顾言卿眉宇间略有些动容，青榆倒是个忠心的人。 “傻丫头，小姐有我们照顾着呢？你可且安心。” 绿茵也宽慰了几句，王妈妈年纪大了也受不得这种场面，几人寒暄了一会儿，顾言卿便说道：“今日事情诸多，我也有些乏了，你们也先下去歇息。” 几人行了礼便退下。 顾言卿这才得以歇息，今日一遭也把她累的够呛，只是谢景恒为何今日会到府上？她记得前世时，谢景恒是在两人定下婚约时，方才与顾青松熟络，今世为何他却这般主动？ 第276章 顾明珠意 第293章 顾明珠意图 另一边，揽翠阁里，沈娇娘那娇柔的哭声让顾秉文动容。 “侯爷……妾身虽是出身卑微，但好歹也为这侯府添了人丁，如何就当不了妾了？” “娇娘……你放心，这妾室之位定然有你的位置。” 说罢，顾秉文将沈娇娘揽入怀中，恍然间沈娇娘的脸色立即阴暗了不少。 武安候府后花园的庭院中，谢景恒与顾青松相谈甚欢，只见两人有说有笑的讨论着诗词。 “听闻谢小公爷天资聪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青松抱了抱拳。 “诶~顾公子客气了，外人谁人不知顾公子博学多才，就连十岁写的诗词，坊间流传至今，实在敬佩。” 两人相视一笑，谢景恒脸上的笑意透露着一抹疑虑，顾青松一眼便看出随即问道：“谢公子可是有心事？” “方才在正厅瞧见你家二妹妹，模样瞧着贤良淑德，秀外中慧，看着不像坊间传的那般不堪。” 谢景恒自重生一世之后，发现顾言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前世的她总是每日缠着自己，而现今瞧见自己却不为所动。 这让他实在是放不下心，生怕自己失去顾言卿。 “谢公子谬赞了，兴是一些心生妒忌之人，恶语相向我家二妹妹，公子可不必相信坊间传闻。” 谢景恒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陪了自己多年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脾性，不过是刁难无理了些，哪有坊间传闻的这般不堪？ 顾青松在顾言卿刚入府不久，便去了塞外，听了谢景恒一番话这才知晓，自己的妹妹竟被毁了清誉！ “今日景恒与顾公子相谈甚欢，只是时候不早了，景恒先行告退了。” 两人行了行礼，顾青松便送谢景恒。 路上顾明珠早已等候多时，听闻谢景恒上门，顾明珠欢心极了，她自知自己入不了王爷们的眼，所以谢小公爷应是她心中的最佳人选。 顾明珠急忙梳妆打扮了一番，特在此等候谢景恒。 看见顾青松与谢景恒的身影，便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衫，带着丫鬟走了上前。 “谢小公爷。” 顾明珠那极娇媚的声音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这是我家三妹妹，顾明珠。” 顾青松自然是瞧出顾明珠的意图。 “听闻你家妹妹个个都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说罢，谢景恒便继而向前走去，顾明珠也是一顿错愕，他竟然只说了一番客套话便悄然离去？ 这下气的顾明珠直跺脚，她何时遭到这般待遇？ 天色渐晚，月淑轩内。 顾娇娇一同与顾言卿用膳后才离开，顾言卿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小姐……” 青榆凑到了顾言卿的跟前，眼眶里的泪水肆意横行。 “傻丫头，小姐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嘛？你哭甚？” 王妈妈轻声斥责一番。 “奴婢是怕小姐在外受苦受累了，心疼小姐。” 青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傻丫头，你可是忘了我自小便在乡野长大的，这点累算不上什么。” 顾言卿眉宇间略有些动容，青榆倒是个忠心的人。 “傻丫头，小姐有我们照顾着呢？你可且安心。” 绿茵也宽慰了几句，王妈妈年纪大了也受不得这种场面，几人寒暄了一会儿，顾言卿便说道：“今日事情诸多，我也有些乏了，你们也先下去歇息。” 几人行了礼便退下。 顾言卿这才得以歇息，今日一遭也把她累的够呛，只是谢景恒为何今日会到府上？她记得前世时，谢景恒是在两人定下婚约时，方才与顾青松熟络，今世为何他却这般主动？ 第277章 越发熟练 第294章 越发熟练 正想着，窗边便有节奏的被叩响。 顾言卿刚起身，萧胤便熟络的翻身进了方中。 “王爷这翻窗是越发熟练了。” 顾言卿勾唇一笑。 “哼，本王来去自如。” 说罢，萧胤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桌前。 “王爷可是有要事与我商谈？” 顾言卿望着他面色凝重似是有话要说，谁料萧胤开口却说：“本王无事还不能来了？顾小姐未免冷酷无情了些。” 听了萧胤一席话，顾言卿差点笑出了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是不妥，更何况我尚未出阁这要是叫人撞见了毁我清誉了？” “往日本王救你时，可没瞧见顾小姐声称男女授受不亲？” 话音刚落，萧胤的便朝着紧闭的门口望去，不知何时手机揣了一个石子，挥手一扔将灯火熄灭。 顾言卿当即会意，一声不吭，萧胤拉着顾言卿往帷帐里躲了躲。 果然不久之后，门外便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张望着，顾言卿面色沉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却未发现自己与萧胤贴了个满怀。 淡淡的香气朝着萧胤扑鼻而来，虽是这般情况下，萧胤也不由自主的分了神…… 只见门外的身影欲想开了门，却不料门外嘈杂了起来，惊动的那人影直接消失不见。 顾言卿动了动身，这才发现自己与萧胤面对面贴在了一块儿，惊慌失措的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脸上的犹如火烧一般的烫。 “卿儿莫不是睡了？” 门外响起了楚世兰的声音，顾言卿轻声对着萧胤说道：“王爷……还是先行离开。”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萧胤眼眸中的异样，刹那间萧胤翻窗离去。 “是母亲吗？” 顾言卿说着，将房中烛火点亮。 “卿儿是不是为娘吵醒你了？” 说罢，楚氏带着秋容进了门。 “女儿也是刚躺下，母亲方才可看见什么人？” 顾言卿说着眼神朝着窗外飘去，楚世兰一听眉头一蹙。 “并未看到，可是发生了何事？” 本想白日与顾言卿相处不多，正想前来与她说说话。 “哦……无碍，方才听见了些动静，许是些猫猫狗狗闹出的？” 顾言卿不想让出世兰担忧，随口胡诌了一番。 “卿儿……” 楚世兰盯着顾言卿的脸疑惑不解，顾言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的脸怎么看起来这么红？是不是受了凉？” 说罢，楚世兰伸出手定了定顾言卿的额前，她这才想起刚才那暧昧的一幕。 “无……无碍……许是门窗关的太严实，闷着了，通通风便可。” 顾言卿挥了挥手，楚世兰也没有起什么疑心，眼下只想与顾言卿絮叨一番，今日都没有合适的机会与她说话，现在好不容易静了，才急忙赶过来。 自那晚看见鬼鬼祟祟的身影之后，顾言卿每晚睡前都吩咐绿茵看好院子，只是最近一些天来也没瞧出什么可疑的人。 虽不是什么可疑的人，但顾言卿也不敢有任何松懈，近日府上倒是近的很，那些个爱惹事的主也没来找她的麻烦，她倒是觉得清静的很。 “小姐，小姐！” 方才觉得耳根子清静，眼下秋月却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 第277章 越发熟练 第294章 越发熟练 正想着，窗边便有节奏的被叩响。 顾言卿刚起身，萧胤便熟络的翻身进了方中。 “王爷这翻窗是越发熟练了。” 顾言卿勾唇一笑。 “哼，本王来去自如。” 说罢，萧胤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桌前。 “王爷可是有要事与我商谈？” 顾言卿望着他面色凝重似是有话要说，谁料萧胤开口却说：“本王无事还不能来了？顾小姐未免冷酷无情了些。” 听了萧胤一席话，顾言卿差点笑出了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是不妥，更何况我尚未出阁这要是叫人撞见了毁我清誉了？” “往日本王救你时，可没瞧见顾小姐声称男女授受不亲？” 话音刚落，萧胤的便朝着紧闭的门口望去，不知何时手机揣了一个石子，挥手一扔将灯火熄灭。 顾言卿当即会意，一声不吭，萧胤拉着顾言卿往帷帐里躲了躲。 果然不久之后，门外便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张望着，顾言卿面色沉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却未发现自己与萧胤贴了个满怀。 淡淡的香气朝着萧胤扑鼻而来，虽是这般情况下，萧胤也不由自主的分了神…… 只见门外的身影欲想开了门，却不料门外嘈杂了起来，惊动的那人影直接消失不见。 顾言卿动了动身，这才发现自己与萧胤面对面贴在了一块儿，惊慌失措的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脸上的犹如火烧一般的烫。 “卿儿莫不是睡了？” 门外响起了楚世兰的声音，顾言卿轻声对着萧胤说道：“王爷……还是先行离开。”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萧胤眼眸中的异样，刹那间萧胤翻窗离去。 “是母亲吗？” 顾言卿说着，将房中烛火点亮。 “卿儿是不是为娘吵醒你了？” 说罢，楚氏带着秋容进了门。 “女儿也是刚躺下，母亲方才可看见什么人？” 顾言卿说着眼神朝着窗外飘去，楚世兰一听眉头一蹙。 “并未看到，可是发生了何事？” 本想白日与顾言卿相处不多，正想前来与她说说话。 “哦……无碍，方才听见了些动静，许是些猫猫狗狗闹出的？” 顾言卿不想让出世兰担忧，随口胡诌了一番。 “卿儿……” 楚世兰盯着顾言卿的脸疑惑不解，顾言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的脸怎么看起来这么红？是不是受了凉？” 说罢，楚世兰伸出手定了定顾言卿的额前，她这才想起刚才那暧昧的一幕。 “无……无碍……许是门窗关的太严实，闷着了，通通风便可。” 顾言卿挥了挥手，楚世兰也没有起什么疑心，眼下只想与顾言卿絮叨一番，今日都没有合适的机会与她说话，现在好不容易静了，才急忙赶过来。 自那晚看见鬼鬼祟祟的身影之后，顾言卿每晚睡前都吩咐绿茵看好院子，只是最近一些天来也没瞧出什么可疑的人。 虽不是什么可疑的人，但顾言卿也不敢有任何松懈，近日府上倒是近的很，那些个爱惹事的主也没来找她的麻烦，她倒是觉得清静的很。 “小姐，小姐！” 方才觉得耳根子清静，眼下秋月却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 第278章 马球会 第295章 马球会 “可是发生了何事？让你这么着急？” 顾言卿淡然笑了笑，点了点秋月的脑瓜子。 “小姐……刚才我在花园当差的时候，夫人让秋容姑娘给您带话，说是宁远侯府要举办马球会，还叫上了咱们家的小姐呢。” 秋月笑得合不拢嘴。 “你说的可是睿王妃的母家宁远侯府？” 秋月一说，顾言卿便知宁远侯府是何居心。 “宁远侯府出了一位王妃，自然是要好生设宴一般，只不过这场马球会我们去不得。” 顾言卿修剪着院中的盆栽，闲情逸致极了，这可把秋月急坏了。 “可是小姐，听说这场马球会上，三位王爷参加，我们若是不去的话，那几位岂不是又是给小姐蹬鼻子上脸了？” 顾婉儿与顾明珠最是爱前去凑热闹，如若顾言卿不去，定会冷嘲热讽一般，她才不想小姐受这几个人的气！ “那又如何？ 就说我身子不适便可。” 顾言卿悠闲自在的欣赏着修剪好的盆栽。 “你这孩子，不喜欢便说不去就好，倒是会装神弄鬼装病。” 两人一抬眸，楚世兰便站在了庭院之中。 “母亲。” 顾言卿弯唇一笑。 “母亲是最知道孩儿的心思了，还是宁可在这里与这些花草作伴，也不愿再那样这场合里端坐着，尽是与一些王公贵女谈论男子的事。” 说罢，顾言卿上前抱住了楚世兰的胳膊，撒着娇。 “母亲知道你不爱参与这些，但这毕竟是王妃刚嫁入王府，自然是要给一些面子，你作为侯府嫡亲小姐怎可不去？” 楚世兰虽是体恤顾言卿，但又不想自己的女儿叫那顾婉儿抢了风头去，再者说女儿大了终是要嫁人的，若是在那马会场上寻得良人也是不错。 这世间本就对女子苛刻，女子在未出阁之前，总是有礼数束缚着，此番马球会顾言卿也该多去走走。 楚世兰面色沉静，顾言卿张口欲言却又点了点头。 “女儿知道了，我去便是了。” 两天后，武安候府门前，顾家小姐们纷纷在门前等着马车。 顾明珠看着一旁的顾言卿便有开始刁钻起来：“哟，好歹一个嫡亲二小姐，怎么穿得如此寒酸，真叫人瞧不起。” 顾明珠不知她的话在顾婉儿身旁竟如此刺耳。 顾言卿但是不想理会顾明珠，可身旁的顾娇娇却是忍不住说了两句：“二姐姐天人之姿，绝代佳人，这即便是衣服穿的素净了些，也好过三姐姐？” 这话一出，顾明珠跺了跺脚：“娇娇，这又与你有何干系？” 这顾娇娇平日里就知道和自己斗嘴，总是惹得自己不愉快。 “那二姐姐穿衣服素净了些，又与三姐姐有何关系？” 顾言卿拉了拉顾娇娇的衣角。 “四妹也别说了，少跟她怄气。” 顾娇娇虽有不满却也听话的管住了嘴，顾明珠则是一脸置气。 “现下四妹妹是越发巧如舌簧了。” 顾婉儿阴阳怪气说了一句便上了马车，顾明珠虽是不想与顾婉儿同盛一辆却也难免，摆着脸色上了车。 “你呀，日后少和她置气。” “谁让三姐姐总是找机会挖苦你！” 顾言卿轻声斥责了一番顾娇娇，随即拉着她上了车，往马球会赶去。 第278章 马球会 第295章 马球会 “可是发生了何事？让你这么着急？” 顾言卿淡然笑了笑，点了点秋月的脑瓜子。 “小姐……刚才我在花园当差的时候，夫人让秋容姑娘给您带话，说是宁远侯府要举办马球会，还叫上了咱们家的小姐呢。” 秋月笑得合不拢嘴。 “你说的可是睿王妃的母家宁远侯府？” 秋月一说，顾言卿便知宁远侯府是何居心。 “宁远侯府出了一位王妃，自然是要好生设宴一般，只不过这场马球会我们去不得。” 顾言卿修剪着院中的盆栽，闲情逸致极了，这可把秋月急坏了。 “可是小姐，听说这场马球会上，三位王爷参加，我们若是不去的话，那几位岂不是又是给小姐蹬鼻子上脸了？” 顾婉儿与顾明珠最是爱前去凑热闹，如若顾言卿不去，定会冷嘲热讽一般，她才不想小姐受这几个人的气！ “那又如何？ 就说我身子不适便可。” 顾言卿悠闲自在的欣赏着修剪好的盆栽。 “你这孩子，不喜欢便说不去就好，倒是会装神弄鬼装病。” 两人一抬眸，楚世兰便站在了庭院之中。 “母亲。” 顾言卿弯唇一笑。 “母亲是最知道孩儿的心思了，还是宁可在这里与这些花草作伴，也不愿再那样这场合里端坐着，尽是与一些王公贵女谈论男子的事。” 说罢，顾言卿上前抱住了楚世兰的胳膊，撒着娇。 “母亲知道你不爱参与这些，但这毕竟是王妃刚嫁入王府，自然是要给一些面子，你作为侯府嫡亲小姐怎可不去？” 楚世兰虽是体恤顾言卿，但又不想自己的女儿叫那顾婉儿抢了风头去，再者说女儿大了终是要嫁人的，若是在那马会场上寻得良人也是不错。 这世间本就对女子苛刻，女子在未出阁之前，总是有礼数束缚着，此番马球会顾言卿也该多去走走。 楚世兰面色沉静，顾言卿张口欲言却又点了点头。 “女儿知道了，我去便是了。” 两天后，武安候府门前，顾家小姐们纷纷在门前等着马车。 顾明珠看着一旁的顾言卿便有开始刁钻起来：“哟，好歹一个嫡亲二小姐，怎么穿得如此寒酸，真叫人瞧不起。” 顾明珠不知她的话在顾婉儿身旁竟如此刺耳。 顾言卿但是不想理会顾明珠，可身旁的顾娇娇却是忍不住说了两句：“二姐姐天人之姿，绝代佳人，这即便是衣服穿的素净了些，也好过三姐姐？” 这话一出，顾明珠跺了跺脚：“娇娇，这又与你有何干系？” 这顾娇娇平日里就知道和自己斗嘴，总是惹得自己不愉快。 “那二姐姐穿衣服素净了些，又与三姐姐有何关系？” 顾言卿拉了拉顾娇娇的衣角。 “四妹也别说了，少跟她怄气。” 顾娇娇虽有不满却也听话的管住了嘴，顾明珠则是一脸置气。 “现下四妹妹是越发巧如舌簧了。” 顾婉儿阴阳怪气说了一句便上了马车，顾明珠虽是不想与顾婉儿同盛一辆却也难免，摆着脸色上了车。 “你呀，日后少和她置气。” “谁让三姐姐总是找机会挖苦你！” 顾言卿轻声斥责了一番顾娇娇，随即拉着她上了车，往马球会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