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了我是路明非》 第1章 摊牌了，我就是路明非 路明非打出了gg，切出了游戏。 聊天频道里，老唐正在教诲路明非，“兄弟，你这技术退步也太快了，以前的你，好歹是频道的第二，现在这水平，我用红点控制都能虐死你。” “笔记本太卡，点了没反应。”路明非说。 “赶紧换个网，下次再切，虽然你网好，也一定赢不了我。”老唐得意洋洋的说。 “好呀。”路明非说。 老唐高兴的下线了，路明非笑了笑，打开qq，带着棒球帽的陈雯雯还没上线。 而这些的一切，都是路明非的预料之中的事情。 “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路鸣泽要的新一期《小说绘》，买完了赶紧回来……”婶婶的声音如雷贯耳。 路明非在她没说完前，就小跑出门，“知道了，知道了，婶婶别念了，脑袋疼。” 小跑下了楼，步伐很轻快，路明非买完东西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蹲在小区下面的报摊，看着最新一期的《知音漫客》。 “明非啊，都说你要出国留学啊。”报摊大爷悠悠的说。 “学校这种东西看缘分的啦！缘分到了，自然就去了。”路明非头也不抬。 “说的什么话？考试要靠自己努力的，怎么能说缘分呢？你们仕兰顶呱呱，每年都有去厉害的大学。”报摊大爷说。 “那是他们，不是我，仕兰中学里，我就是凑数的。”路明非抬头咧嘴一笑，报摊顶上是一片绿荫，阳光穿过了树叶，斑斑点点。 关于学校什么的，路明非还真不怎么在意，因为他早就知道会有一家学校会录取他，一家在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卡塞尔，一座全是人龙混血种的学校。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些，这说来话长了。简单来说，他不是路明非，或者说这个身体里面灵魂不是路明非。 他本人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中醒来后，就到了这个人龙共舞的世界，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但记得前世事情，也知道这个身体相关的一切。 他能清楚记得自己读过名为《龙族》的小说，所以现在发生的所有事他都知道，可以说是一个拿着剧本的主角，非常牛皮。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小说只读到第二部，也就是说，按原来的世界线走，小龙女死后之后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了，剧本没拿全，非常难受，不然他可以考虑在这个世界整一个路傲天的剧情，但剧本没拿全，现在还是先苟住。 他花了很久才适应了这个身体，和这里的一切，当然有些东西是他无法习惯的，比如路明非原本星际好手，可他以前可没玩过星际，所以今天和老唐打的时候，五分钟都没撑到，甚是尴尬。 按照原本设定来，路明非，高中三年级，将满十八岁，被人会注意的角落男孩，是大多人学生的时代缩影。 就如同别人的十八岁是彩色的，而路明非只有灰色。 目前为止，一切都是按照他记忆中的发展，他也会好好扮演好路明非，不会乱搞事情，因为世界是多米诺骨牌，动了一处后面就会全部改变，那剧本就没效用了，他觉得自己只需要在紧要关头出手就好了。 做一个幕后大佬，听起来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他既然成为了路明非，自然对这个身体负责。 路明非的朋友，他在意的人，一个都死不了，那些不该发生的悲剧，也由他终止。 叶胜和酒德亚纪都是温柔的人，温柔的人不该这样死去；老唐虽然爱嘚瑟，但是也是这个世界和路明非聊得最多的家伙，不能死。 说到底，他觉得楚子航和小龙女天仙配，这一对不可以拆，但具体怎么操作，还不确定，现在还在思考。 “我现在就是路明非了。”路明非哼着欢快的歌曲。 “有我的信吗？”路明非探头进去传达室，拽着英文发育，“gfei 。” “有，美国寄来的。”门卫扔了一封信出来。 路明非笑了笑，一切都在正常进行啊。看完信后是收快递，然后准备面试。 唯一改变就是，面试前一晚，路明非没有和诺诺打游戏，也没有和老唐补习口语，而是偷偷看动漫看到很晚才睡，这就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反正路明非知道自己必过，s级来着，牛皮哄哄。 次日清晨，丽晶酒店。 路明非踩着黑色帆布鞋，推开酒店玻璃门一路小跑，然后对着门口微笑的服务员喊了一声，“卡塞尔面试的。” 然后他就跟着漂亮服务员姐姐上到了行政楼的会议室。 这里已经坐了陈雯雯，赵孟华，还有他们其他仕兰中学的人。 “路明非？”认识他的人都发出惊讶的声音。 “好巧，都在呢。”路明非无力摆摆手，没兴趣搭理他们的诧异反应，小跑到最后一把椅子上，开始填写登记基本信息的表格。 “你也是来面试的？”陈雯雯看着自顾自吃着牛角面包喝着牛奶路明非问。 “是啊，来凑个人数。”路明非回答，他之所以跑着来，是因为昨晚真的睡太香了，然后睡过头，一起来都八点半了，这一路上就是小跑过来的，进门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柳淼淼和苏晓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面试完走了。 “我也只是试试。”陈雯雯低声说。 “都是来试试。”赵孟话安慰道，然后斜视了路明非一眼，声音很低，“面试都能迟到。” 路明非没有理赵孟华，在往嘴里塞最后一块牛角面包，在想着等会自己要怎么回答酒德亚纪那三个问题，才能显得自己清纯又不做作，让对方明白自己是一个十八年抑郁寡欢的小宅男呢？ 过了几分钟，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送着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出来。 男人应该就是叶胜了，而女孩就是仕兰小天女苏晓樯，看情况是刚面试完小天女。 小天女站在会议室门口，转身对着叶胜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漂亮眼睛睁的贼大，叶胜在他身后很有礼貌的笑。 路明非记得有这个桥段，但是亲眼看到小天女那介乎于生气和委屈之间的表情，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 小天女扭头看着路明非，狠狠瞪了他一眼叫道，“路明非！” “不好意思，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路明非低着头，努力压制自己笑声。 “你就是在笑我。”小天女气呼呼的说。 “我真的想到高兴的事情。”路明非抬起头，努力忍着笑，“今天我家隔壁超市薯片半价。” “你当我白痴啊？”小天女气得牙齿咯咯作响。 “没有，我受过专业训练的，哈哈哈……”路明非看着小天女的样子，越看越想笑。 在场的，除了已经面试完，离开的柳淼淼所有人都在看“吵架”的两个人，路明非很多人不认识，但是小天女可是仕兰中学实打实校花，走到那都会备受瞩目，叶胜也站着门口看着两个人一会，才叫了赵孟华进去。 小天女哼哼一声，拉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路明非旁边，“我就在这里等你，我要看你等会表现能有多好。” “相信我，我不是笑你……”说道最后，路明非笑的都不好意思直视小天女了。 “不是说，外国大学只看素质的吗？怎么让你混进来了？”小天女气呼呼的说。 路明非先左顾右盼，然后一脸认真的凑了过去，看样子像是做贼一样，“其实，这个大学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面试官是不是问了你奇怪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小天女明显一愣。 路明非继续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我做过调查，这个卡塞尔其实是一个魔法学院，麻瓜是去不了的，通往他们学校的芝加哥火车站，只有每个月九号，下午四点时候，前往第三个站台，乘坐那辆无人售票的列车，才能前往那个神秘的芝加哥远郊大学？” “真的？”小天女有一些被路明非的装腔作势唬到了。 路明非扭头，小天女正在认真看着他，一双漂亮眼睛睁的贼大，细长的睫毛宛如飞鸟，路明非缓缓坐直了身子，一脸正经的说，“假的，都是我刚刚现编的。” “路明非……”小天女精致的小脸有点涨红，不止是牙齿咯咯作响，现在手也紧紧握着，如果可以她很想打路明非一顿。 陈雯雯是那种安安静静的，干干净净的女孩，十七八岁懵懂的男孩谁都会喜欢，只是现在路明非不一样，比起陈雯雯那种文青，他更喜欢和小天女这种坦率耿直的人聊天，虽然有点骄傲，但是不刺眼。 两个人在旁边“窃窃私语”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小天女引入瞩目理所当然，只是和他在旁边聊得很“开心”的路明非，他们怎么一点不认得，每个月的学校成绩光荣榜也不见这哥们，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高手？能和小天女聊那么开心？众人心中疑惑。 陈雯雯也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分钟不到，赵孟华就被送出来了，出来的时候，眼神有点呆滞，目光茫然。 “陈雯雯。”叶胜又叫到。 陈雯雯慢慢站起来，朝着会议室走过去，直到她进了会议室，路明非才想到什么，因为他记得按照原来剧本，应该在这里关心一下陈雯雯，结果给忘了。 陈雯雯进去的是最长的，十五分钟，送出来的时候，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没有什么神情。 路明非此刻记得自己文学社社员身份，连忙凑了过去关心陈雯雯，“怎么样？” “他们会问……”陈雯雯话没说完，叶胜已经开口了，“路明非。” 路明非抬头和叶胜对视了一下，装作一脸懊悔朝会议室走去，跟着叶胜进了会议室，进去后一切都是他熟知的，一张大会议桌，对面坐着酒德亚纪。 “我是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酒德亚纪果然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 “扣你几娃。”路明非张口就来。 “こんにちは。”酒德亚纪笑着纠正他的口音，叶胜拿了一本笔记本坐到旁边，然后认真的说，“那么我们开始。” 路明非点点头“邪魅一笑”，心想老子有剧本，放马过来。 “你相信外星人么？”酒德亚纪问。 “相信，超级相信。”路明非很快回答。 “为什么？”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宇宙那么大，酝酿出别的物种也是有可能的，比如地球那么大，也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存在我们未曾认知的物种，再说了没有外星人，圣诞节谁给我礼物？”路明非咧嘴一笑。 “好，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么？”酒德亚纪继续问。 “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还等着那一天，我忽然觉醒类似“白金之星”或者“邪王真眼”之类的技能呢。”路明非想了想，“要是没有超能力，我晚上做梦素材那里来？” “喜欢做梦？那是指你经常孤独一个人咯？就是说你有孤独感？”叶胜忽然插了一句。 路明非现在能深刻体验到，叶胜这联想能力确实厉害，他点点头，“算是。” “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酒德亚纪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路明非其实想说唯心，但后面思考了一下，他记得面试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所以准备了一个十分充分肯定的理由，“想不出来，我放弃。” 酒德亚纪脸上没什么表情，“感谢你对卡塞尔的兴趣！” “不客气不客气，你们好有默契，是男女朋友么！”路明非脸上也是嬉嬉笑笑，没有沮丧的样子。 叶胜和酒德亚纪罕见的尴尬了一下，叶胜则是连忙起身，“我送你出去。” 路明非跟着叶胜就出去了，在门口的时候，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会议室外，陈雯雯在外面等他，“你怎么那么快出来了。” “政治不太好。”路明非说。 “我也是是政治题吃亏了，答得乱七八糟，他们说我没过。”陈雯雯说。 “没事，疯子学校出的疯子题。”路明非脸上做了一个很难过的表情，算是安慰了。 “恩！”陈雯雯应了一声，抬头勉强笑了笑。 “你过了？”小天女这时候凑了过来。 “那肯定的呀？你以为我是谁？看见我刚刚和考官聊得那么开心没有？就差没拜把子了。”路明非脸上难过一扫而空，又变成认真的神色。 “继续扯？”小天女明显是不信的。 “你过了？”陈雯雯也有点诧异。 “没有，我想蒙一下小天女，没想到她还挺聪明。”路明非当着本人的面，十分坦率的说。 “路明非，你想死啊？”小天女气得一跺脚，然后转身就离开了。路明非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又开始想笑了。 第2章 剧本之外 面试结束当晚，婶婶就接到了卡塞尔的电话，第二天全家人一起出动，这一次路明非很坚决按照剧本来。 丽晶酒店，总统套间。 两边相谈甚欢，谈到情意相浓时，古德里安教授掏出路明非父母给的信，并且声情并茂的念了一遍。 这个操作，直接整的路明非有点傻眼，他其实有点想笑，但是一想到这个场合就强行忍住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路明非找了个理由赶紧开溜。 这一次他没有跑到女厕所，毕竟就算是剧本，这种事情他也干不出来，他在男厕所，哼着小曲，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推门出去。 男厕和女厕相邻的，路明非出门就看见一个高挑明媚的女孩，也刚出来。 牛仔裤，白色小背心，还有蓝色竖条纹的短衬衣，头顶扣着一顶棒球帽，耳边四叶草的坠子一晃一晃。 路明非想都不想就知道这个是诺诺，而诺诺给他第一印象也很符合他所想的，骄傲的公主，清亮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总喜欢转呀转，应该是个主意很多的家伙。 “你好！”路明非习惯性的打招呼。 “你认识我？”诺诺眼睛一亮，看见路明非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玩具。 路明非摇摇头，眼神低垂着不敢直视对方，这是他装得，他觉得身为一个小宅男见到如此光芒耀眼的女生，应该要表现的羞涩一些，这样符合他的人设。 “我认识你。”诺诺一笑，“我是你师姐。” 路明非从厕所回来，后面跟着诺诺。 古德里安教授很高兴的给叔叔他们介绍诺诺，而自从诺诺来了之后，餐桌风氛围也变得不是那么融洽了。 路明非再低着头捣鼓着自己的鲑鱼卷，听着他们的“表演”，一直到后面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很感谢古德里安教授那么看重，可我还是想在思考一下。” 这话一出，除了诺诺，整个餐桌了的人都被震惊了，古德里安教授劝了几次，看路明非还是决心再想想，只能让他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最后路明非就在婶婶的数落声中回到了家。 “真是不识好歹，那么好的学校你不去？你想去哪？就你那个不上不下的成绩？你还想去清北？”客厅的婶婶不停念叨。 “就是！”路鸣泽也表赞同。 路明非关上房间的门，把哪些喧闹的声音隔绝在外，他百无聊赖的打开了电脑，桌面上只有三个东西，qq和星际争霸以及一个正在播放夏日凉宫的动漫网页。 星际争霸上，一个叫诺诺的人申请加他为好友，路明非随手同意了。 “你还玩星际啊？”路明非问。 “当然，厉害着。”诺诺说，“来两把？” “没兴趣。” “干嘛？失恋了？” 路明非咧嘴笑了笑，然后在屏幕慢慢打出一串字，“没有的事，哪有人看得上我。” “说说怎么回事？也许我能帮上忙。”诺诺回答，带着一个咧嘴笑脸。 “你又不认识她！”路明非说，其实他对于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不过是剧情需要，他就是配合一下诺诺。 随后诺诺开始小巫女的本性，各种怂恿路明非去表白，路明非表现的扭扭捏捏，好似一个遵循师姐循循善诱的好师弟，最后才一咬牙决定去表白。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路明非切到qq来到了文学社的群，陈雯雯在群里提议毕业聚会，群里每个人都在响应，平日里没什么人气的群聊，现在热闹的跟过年似的。 路明非只是看着，并没有参与拥护陈雯雯的大军，因为他觉得反正群里那么多跟班表率了，现在也不差他一个。 切了页面，继续看动漫。 带着棒球帽女孩头像在右下角跳动，“毕业前文学社聚次会，你来不来？” 路明非一愣，没想到陈雯雯会注意到群里拥护者里面没有路明非，还单独来问他会不会参加聚会。 “去啊，改天见。”路明非说。 隔着手机屏幕，陈雯雯打字的动作停了一下，因为路明非这句回答，就和陈雯雯之前回答路明非的一样，当时是路明非问她参不参加聚会，而她十九个小时后才回了一句，“去啊，明天见。” 路明非回答完之后，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看了几遍自己回的信息，才想起来是不是回答太冷漠，面对三年暗恋的女孩怎么能如此冷淡呢？路明非决定装一下，他又在键盘上敲了一大段话，大致意思就是自己很高兴，到时候一定早早就到。 “恩！”陈雯雯回道。 路明非又切回文学社群，恰好看见小天女在群里说，“我包爆米花和可乐，其他我不管！” “那我能可乐换雪碧么？”路明非说。 “你喝雪碧？”小天女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是疑惑还是讽刺。 “没有，其实我想喝的是芬达。”路明非继续说。 “路明非你想死啊？”小天女发现了，路明非就是找茬的。 “本人已下线，此为自动回复：你别骂我，骂我就是你对。”路明非的头像再一次闪动。 “你死定了。”小天女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路明非看着屏幕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觉得跟小天女讲话太好玩了。 文学社群的几个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就看着路明非和小天女斗嘴，他们都觉得有些神奇，因为往日里的路明非虽然偶尔会嘴欠，但是这种光明正大和小天女抬杠，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他们在想是不是快毕业了，路明非不在掩饰自己了，不计后果，彻底放飞了？不过不可否认，看见能和小天女这样聊天，他们竟然有一些些莫名的羡慕，虽说他们进文学社是陈雯雯的拥护者，但奈何小天女真的太好看，谁看了不心动。 又和小天女瞎扯了几句后，路明非才关上电脑，一伸懒腰，美滋滋的睡觉去了。 第二天，身兼文学社理事的路明非和社长陈雯雯去买电影票，买完之后两个人沿着河边的鹅卵石路散步。 “路明非你想报哪个学校？”陈雯雯问。 “都行，反正有人要我就行。”路明非满不在乎的说，“同学多一点更好了。”，最后一句路明非是真心的，他虽然和仕兰的相处不算太久，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感情的。 “恩！”陈雯雯低头应了一声。 两个人默默走着，陈雯雯想什么，路明非不太清楚，因为他不是那种能揣测文学少女心思的人，且路明非自己决定怪尴尬的，因为他找不出什么话题，或者不知道该和陈雯雯聊什么？才能优雅且不失格调，清纯而又不做作的表现自己，毕竟人设是要维持的。 “哎……难搞哦。”路明非低声说。 “什么？”陈雯雯问。 “没事！”路明非笑着摇摇头，“你有想去的学校嘛？” 陈雯雯沉默了一下，刚想开口。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光芒刺眼的女孩，她正朝着路明非和陈雯雯打招呼，“嗨！嗨！” 路明非看到诺诺内心没有波动，甚至是有点高兴，因为路明非知道有人要代替她和陈雯雯聊天了。 路明非很自觉让出陈雯雯身边的位置，退到身后，而且不等诺诺说，就自发要给她们买冰淇淋。 “师弟，真不错。”诺诺眼睛笑成月牙。 “应该的，你们聊，你们聊。”路明非退到两个人身后，内心无限感慨，自由的空气真的清新呀。 送走诺诺，又送陈雯雯回家，路明非才一个人在小城市里面瞎逛，这种南边小城市的午后总是慢悠悠的，淡灰色的天，橘黄色的路灯，还有藏在云里的夕阳。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阳沉下地平线。 路明非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站座椅，等着末班车，深灰色的云从远处推来，这天一转眼就变了。 银色闪电在乌云中游走，一声轰隆雷声在路明非头顶炸开，暴雨忽然倾盆而下，雨点像是疯了一样砸向地面，溅起白色水花。 “这天说变就变！”路明非伸着头两边张望，期待末班车早点到来，眼前是白色雨幕，高高溅起的雨点打湿了他的裤脚。 “等呀，等呀，等公交，我的公交何时来……”路明非两只脚来回晃动，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公交站的顶棚上。 这时候，一道光束穿过雨幕，照亮了路明非前面的路，光束里白色的雨丝在急颤。 路明非站了起来，他以为是自己的末班车等到了，往前走了两步，风雨中是一辆奔驰s500，车窗慢慢摇下，一张清丽的脸出现在副驾驶座中。 “小天女？”路明非动作一停，有些诧异的说。 “你怎么跟个傻子一样站在这？”小天女说。 “哎……说来话长，这件事可能要从我扶起一个摔倒的老婆婆说起……”路明非长出了一口气。 “那你慢慢感慨。”小天女说着要把车窗升上去。 “别！”路明非赶忙叫到，“别走啊，带我一程，我等不到回去的末班公交车了。” “我和你不同路，你自己打车回去。”小天女淡淡的说。 “别呀，小天女，我给你讲卡塞尔的故事，你不是对于那个神经病学校很生气吗？”路明非说，他不能错过这辆奔驰，错过就意味他要淋雨跑回家，事实上淋雨也没什么，只是那样会被婶婶臭骂一顿，这就比较麻烦了。 小天女思索了一下，眉梢一挑，“上车。” “嘿，谢谢。”路明非眉开眼笑上了后座，坐在柔软的真皮坐垫上，感受风口吹出来的暖风，路明非觉得自己获得了重生。 “我们家司机，刘叔。”小天女随口说。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路明非看见一张四十多岁男人的脸，穿着黑色西装，梳着背头，脸上棱角刚硬如铁，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依稀可见清晰肌肉线条。 这哪是司机，这分明是保镖。路明非在心里吐槽，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打招呼，“刘叔好。” 刘叔对他点点头，“家在哪？” 路明非报了一下地址，刘叔一脚踩下油门，这辆奔驰s500撞开雨幕，在马路上不断超过一辆又一辆汽车。 公交车站牌，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整齐的小夜礼服，眺望着路明非离去的方向。 第3章 哥哥（1） 灰色奔驰s500在马路上疾驰，灵活的像飞鱼，路明非坐车里面没有感受到一丝颠簸，可见刘叔是个很好的司机。 “说，你是被卡塞尔录取了吗？”小天女问。 “我要是说是的，你会不会备受打击呀？”路明非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在乎，我爸在斯坦福有朋友，想去就去。”小天女毫不在乎的说。 路明非舔舔嘴唇，“那天的面试官确实说了，要录取我。” “他们看上你什么了？”透过车内后视镜，小天女的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不好说，他们可能觉得我为人善良，又或者是知道了，我背地里偷偷帮助迷路的儿童，收养流浪猫狗什么的……”路明非又开始经典睁眼说瞎话模式。 “路明非，如果你不想现在就被扔下车的话，就好好说话。”小天女哼哼一声。 “对不起，我也不懂他们看上我什么了，我面试就一分半，比你们还短呀。”路明非立马认怂，他是深知不吃眼亏这个道理的好汉，毕竟还在人家车上呢。 “看你耸成那样子，怎么可能追到陈雯雯那种文青？”小天女十分鄙夷的说。 路明非暗恋陈雯雯，不说是全校都知道，起码班里大家都知道。 “没关系，这种东西讲缘分的。”路明非却是笑了笑，却好像十分豁达的样子。 小天女有点不理解路明非这份豁达是怎么来的？她刚刚那一瞬间，仿佛从路明非的脸上读出一句话，“红尘是与非，与我何加焉？” 奔驰s500从公路上拐入一条街巷，这里两边种着成排的印度紫檀，灌木丛里还有三角梅，白天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路明非住的小区，不像小天女和柳焱焱那种高档别墅小区，进去就是一条单向柏油路车道，半路遇见出来的车，两边得倒半天车。 今晚不知道是夜深了，还是下雨的缘故，路上没有人一个人。 路明非望着漆黑色天空出神，他总觉得这场雨来的太急了，像是有人给他准备的一样。 路明非发呆的时候，忽然，离车几米的前面，窜出来一个人。 刘叔下意识踩死了刹车，双手抓死方向盘，锁死的车轮在柏油路上刮出一道痕迹，声音刺耳。路明非一头撞上前座的靠背上；小天女因为绑了安全带，只是往前倾了一下。 急刹的轿车停在人影前面不足十厘米前。也就是说，刘叔反应再慢些，那个半路冲出来的家伙，就要被撞飞了。 车停在路中央，大雨不停冲刷风挡玻璃，雨刮器不停来回晃动，努力荡开上面的雨水，氙气大灯的光照亮了正前方的人影。 那是一个人男人，穿着黑色牛仔裤，灰色无领t恤，黑色短发，他低着头站在雨中，让人看不清神情。 “什么人啊？”小天女皱眉说道。 “小姐，我下去看看。”刘叔伸手要打开车门。 “等等！”路明非忽然喊道，声音又大又急，直接把坐在前面的小天女吓了一跳。 “路明非，你又搞什么鬼？”小天女问。 刘叔开门动作一停，扭过头看着后座的路明非。 “这个人有问题，先别下车。”路明非神色很认真，语气是小天女从未见过的严肃。 路明非看见站在雨中的男人，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见到熟悉的东西，内心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他可是有血统的，能让他有介于紧张和兴奋的感觉，对方怕不是个混血种？ 刘叔想说什么。站在车前的男人猛地抬起头，黑暗中，他竟然有着一双淡金色的瞳孔，如同幽亮的鬼火。 “你是谁？”男人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质问着什么。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直视他的眼睛，反应慢了半拍。 男人猛地高高抬起双手，像是暴怒的巨熊，他双臂往下一锤，足足有15吨重的小轿车剧烈晃了一下，前车引擎盖直接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小天女啊了一声，呆在座位上，有些不知所措。刘叔则是没能明白为什么一个正常人，怎么能有这么恐怖的力量，刘叔只是本能的不敢直视那双金色的眼睛，他觉得里面仿佛有着某个神秘的魔神。 路明非内心疙瘩一下，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可是清楚记得，按原来剧本走，他现在不可能碰见混血种的呀？之前一切事情他都尽可能还原，应该没在什么重要地方出过差错，怎么现在就碰见混血种了？ 男人砸了一下车，像是警示，没有再一次动手，站在车前守着，眼睛直直看着车内。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我出去看看，你们呆车里别出来。” “你出去干嘛？报警？”小天女赶紧说。 “你一个高中生，要出也是我出。”刘叔说，他其实很诧异路明非的决定，因为自从上车以来，男孩给他感觉是一个正常的十八岁高中生，活泼外向还有点贫嘴，可是一个正常的学生，怎么会在面对这种“怪物”的时候，做出要下车的决定？ 路明非看了一眼两人，轻声笑了笑，“没事的，我就看看。”，他打开车门，然后缓缓走了下去。 车外大雨滂沱，雨水顺着路缘石往一个方向流，灌进方形的雨水口。 路明非一脚踩进积水的道路，雨水没过鞋子，身上的衣服在一瞬间被打湿。他其实也怕，但车上三个人，且只有路明非和混血种有关系，那么对方明显就是找他的，这时候要是一直躲在车上，那就是连累别人了，那可不行。 看见路明非下车，男人果然转过身来，面对着路明非，两个人相距三四米，在雨幕里对望。 “你找我？”路明非勉强笑笑。 “你是谁？”男人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而深沉。 “我叫路明非。”路明非灿灿的说。 “你不是。”男人继续说。 路明非怔了一下，心都好似慢了半拍，脸上是僵住的笑容，“我就是路明非啊！” “你说谎。”男人像是听到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他愤怒的大喊一声，“你该死。” 他朝着路明非发起了冲锋，速度快的像是炮弹，灰色影子只是在车灯里一闪而过。 路明非视线里也人影快速放大，下一刻就被男人撞飞出去，撞向旁边的围墙。 钢筋混凝砌起来的围墙震动了一下，直接往里面凹下去一块，路明非只觉得身子一轻，险些晕了过去。 “卧槽！”路明非沿着墙面瘫下去，不停咳嗽，内脏像火烧一样剧烈疼痛，心跳控制不住加速，就这一下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时候，有人讲话了，声音不像男人一样深沉，是很清脆的，像十三四岁小孩的声音。 “你是谁？” 路明非只是觉得声音有点熟悉，抬起头发现眼前的世界变了，倾盆的雨点，绿色紫檀叶子，粉红色的三角梅花瓣，一切都停在半空之中，像是有人用相机把时间停住了。 第4章 哥哥（2） 穿着小夜礼服的男孩站在路明非面前，两个人在定格世界里，目光相迎。 “你是我哥哥么？”风雨中，男孩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我是啊。”路明非回答，就像是没见过诺诺也能一眼认出来，路明非一样能认出了这个从未见过的“弟弟”，小魔鬼路鸣泽。 “不，你不是。”路鸣泽摇摇头。 “路明非，高中三年级，马上十八岁，从小和叔叔婶婶一起长大。”路明非说，“这些不就足够了吗？” 路鸣泽沉默许久，忽然一笑，“是的，你是我哥哥。” “不，我不是。”路明非也笑了。 “你就是我哥哥，这是命运，和既定的一切相同，你改变不了的。”路鸣泽的声音里充满悲悯和温柔。 路明非声音很轻，“那不是命运，那是选择，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改变了。” “哥哥，你的梦还没醒嘛？还是小丑扮演的太久了？”路鸣泽说。 “小丑没什么不好。”路明非抬头咧嘴一笑，因为身体的疼痛，让他这个笑容看起来有点牵强，“我也可以很疯狂。” “很好，我喜欢疯狂，我们是火，可以燃烧整个世界。”路鸣泽掷地有声，“让我们把世界点燃！” “可我还喜欢这个世界。” “可这个世界不喜欢你。” “有人喜欢我就好。”路明非扶着墙起来，然后脸上又是平时嬉笑无所谓的样子，“来都来了，给点福利？” “哎，还没做生意就要先亏本，算了，谁让你是我哥哥呢？”路鸣泽张开双臂，拥抱了上去，“thg for nothg……5……融合！” 路明非接住了路鸣泽，两人身子在空重叠，无数记忆画面在路明非脑中闪过，像是播放幻灯片的记忆，高山、圣堂还有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孩，一切的一切像是昨日发生的一样，那么真实，那么悲伤。 雨点再一次落下，路明非耳边再次出现嘈杂雨声，以及风吹动树叶沙沙声。小天女想打开车门，出去看看路明非怎么样了。 “小姐，先别下车。”刘叔眼疾手快锁死了车门。 “可是……”小天女想说什么，透过车窗，她看见路明非慢慢站了起来。 尖啸的风雨中，路明非身子站的笔直，他用手，把挡在眼前的额发往后一撩，湿漉漉的头发像是梳了一个背头。。 小天女想叫路明非但没开口，因为雨中站着的男孩，已经不是她认识的路明非了。 她记忆中的路明非总是蔫蔫的，走路经常低着头，有时候还爱讲烂话，笑的时候会有点奸诈，这种人在哪里都不是会被关注的对象。 现在，大雨中男孩，腰杆笔直，下颚微微抬起来，侧脸清晰可鉴，眼睛直视前方，目光清冷孤高。 男人看到路明非的样子也是呆了一下，看向路明非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忌惮，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他朝路明非大吼，声音沙哑的像野兽。 路明非动了动嘴唇，“死！” 他微微躬身，然后冲向了男人，速度快的惊人。只见白色身影切开雨幕，犹如利剑。 两人在一瞬间在雨中相撞，路明非一拳打在男人肚子上，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在雨声中格外明显，男人壮硕的身子被打飞出去数米，撞上旁边的印度紫檀，几十公分粗壮的树干剧烈晃动，墨绿色的叶子夹着雨滴往下落。 一般人收到这样的打击，基本就是直接晕死过去，被打倒的男人低声嘶吼了几声后就爬了起来，警惕看着路明非，眼里充满了忌惮。 路明非往前走出了一步，踩在风雨里。 男人身子一颤，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转身就冲进漫天大雨里。 路明非没有追，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消失，他闭着眼抬头迎着雨水，过了一会才张开了眼，脸上坚硬线条消失了，变成嬉笑的神情。 他转身回到车旁，轻轻敲了一下车窗， 窗缓缓摇下，出现一张清丽的脸蛋。 “你没事？”小天女犹豫了一下问，看着路明非，她在想面前这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路明非么？ “没事，你们直接回去，我家就在附近了，沿着这条路往前三十米，就有拐出去的大路，到了大路就好了。”路明非额发又被雨水冲刷了下来，长长的快遮住眼睛。 “你流血了。”小天女看见路明非的肩膀已经渗出殷红的血迹。 “小问题。”路明非不在意的说，他想了一下，然后堆出一个笑容，“那个小天女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哈。” “什么？”这时候的小天女才像是再见到自己熟悉的路明非，那个总喜欢嬉皮笑脸的家伙。 “今晚的事情能不能别说出去。”路明非嘿嘿的笑，“同学们要是知道我和别人打架，我塑造的良好形象不就没了？” “你什么时候有好形象了？”小天女脱口而出，不过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觉得路明非已经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男孩了，再说了刚刚那个可不是普通“打架”，那可是是把一个能撼动轿车的怪物一拳打飞了。 不过路明非很快证明了自己还是小天女认识那个人，路明非不好意思的哈哈笑，“我其实是害怕婶婶知道，她知道我在外面打架，怕是要被骂死了。” “婶婶？” “我没告诉你过你，我和叔叔婶婶一起住的吗？嗨呀，这些事情，说来就话长了，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说，我先回去了，今晚的事情，记得别告诉你别人哈，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路明非拿手象征性的挡在头上，往小区里面跑，边跑边回头喊。 小天女看着消失在远处的路明非，很久没有说话。 路明非进了小区，悄悄从自家门口“摸”进来，企图瞒天过海，但最后还是被婶婶发现。 “路明非，大晚上又去那里鬼混，你一个学生，就不知道学好么……”婶婶的魔音镇响客厅，震得墙壁都有点晃动的意味。 路明非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掩着肩膀的伤口，一溜烟跑进了厕所里面，快速换掉衣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外面婶婶还在骂骂咧咧。 这一次路明非洗了很久，等到叔叔婶婶还有路鸣泽都进了房间，才出了客厅，他就坐在玻璃桌前，也不进房间。 路明非深吸了口气，想哪一步出问题了，按照剧本来说，今天不该遇见混血种，今天小魔鬼路鸣泽来时发现他灵魂不属于这个身体么？那么这个混血种是路鸣泽找来试探自己的？ 历史好像发生了改变。 “也不一定是坏事。”路明非笑了笑。 第5章 小天女（1） 第二天，路明非睡到日上三竿，爽的一批。 醒了以后，打开电脑又开始看动漫，他记得没有错的话，今天没有安排，文学社的聚会也是明天。路鸣泽被抓出去参加补习班，叔叔婶婶也上班了，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或者说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想怎么样怎么样。 路明非左手边放在一袋刚开的薯片，右手拿着刚从冰箱拿出的可乐，电脑播发“凉宫春日的忧郁2009”第12集，进度条已经过半了。 他正沉浸在一个人快乐时光里的时候，qq闪动了一下，路明非随手点了一下键盘，信息弹开，是很简短了一个字。 “在？” “小天女找我何事？”路明非问，说实话他加上小天女qq，还是因为文学社理事的身份，平日里收钱干活什么的，不然哪有“资格”加仕兰的天之骄女，今天也是加了qq以来，小天女第一次主动找他。 “明天要买所有人的可乐，数量会很多，你来早点，搬可乐。”小天女说。 “可乐不是可以让别人送过来吗？”路明非疑惑。 “我跟他们说自己去搬的，别废话，你喝不喝？”小天女发了一个火冒三丈的表情，似乎对于路明非的态度很不满。 “来。”路明非回答的很坚定，他明天属于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这种事那敢推辞。 “这还差不多。”小天女满意的说。 路明非思考了一下，然后在在键盘上，犹犹豫豫敲出一行字，“小天女，我听说明天文学社聚会，赵孟华有活动的！” “什么活动？”小天女问。 “明天聚会，赵孟华应该是要准备和陈雯雯表白，那你还要去么？”路明非清楚记得，原剧本聚会时，赵孟华在一从小弟簇拥下，抱得美人归的得意样子呀，他和小天女就成了最大陪衬幕布，可怜兮兮，要不是最后诺诺上演美女救衰仔，那估计路明非以后都没脸见仕兰的同学了。 他现在会这么说，一方面是关心小天女，明天会不会哭着离开，另一方面是也是关心自己的可乐和爆米花是否有着落。 “去，为什么不去？没有赵孟华，我一样能找到更好的”小天女隔着屏幕依旧如此趾高气扬。 事实上，小天女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赵孟华，只是赵孟华是目前仕兰中学最耀眼的男生，所以她才会选的，好像除此之外，她对赵孟华也没什么其他感觉。 “话说，你不是暗恋陈雯雯么，明天赵孟华要表白，你还有心情来提醒我？”小天女说，路明非暗恋陈雯雯这件事差不多是仕兰公开的秘密了。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是暗恋陈雯雯来着，可是明天人家两个就要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哎，想想都难受。”路明非很淡定敲出这行字。 “你的样子看不出，你真的喜欢陈雯雯嘛？”小天女说。 “不像吗？” “以前像，现在不像。”小天女犹豫了一下说，她以前记忆中的路明非总是喜欢跟在陈雯雯身后鞍前马后，跟个小马仔一样。而现在的路明非，虽然也是爱讲烂话，嘻嘻哈哈，但却比以前多了一种莫名洒脱。还有那晚大雨中的路明非，给人感觉是那么清冷，眼神锐利如刀剑，仿佛能切开漫天的暴雨。 路明非一愣，暗自感慨自己演技还是不行，他深思熟虑了好久，打下长长的一段话，“其实我现在隔着电脑，是泪眼朦胧啊！跟你说这些，也是在撕裂自己心中的伤口，就为了，让你有个个心理准备。光是这份对待同学和朋友赤诚之心，我都忍不住为自己感动，为自己鼓掌。”，末尾还真的跟了一个鼓掌的表情。 “瞎扯。”小天女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路明非发了一个扬天大笑的表情。 小天女也发了一个龇牙咧嘴笑的表情，“以前没发现，路明非你还挺有意思的。” “我其实可以更有意思的。”路明非等了一会，然后慢慢打下一段字，“比如说，你现在只需要给我支付一千块钱，我明天可以买好九十九朵最好看的茉莉花，再背一段长达九百字的深情文案，单膝跪下给你表白，然后你再冷冷拒绝我，让别人感慨，你的高冷，以及在仕兰中学的魅力之大。” “为什么是茉莉花？表白不都是玫瑰么？”小天女问。 “因为我家小区楼下花店，这两天茉莉花打折，买一送一。”路明非诚恳的回答。 “……” “不满意么？没有关系，如果你可以再给我加一千块，我就找十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好汉，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挂上蓝牙耳机，在旁边全场行注目礼，让别人感慨你的神秘。这一套流程下来，这场文学社聚会，你小天女必然是最耀眼的存在，perfect。（完美）”，路明非最后还发了一个ok的表情。 屏幕另一端，小天女看着比着ok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 过了好一会，小天女说，“用不着，你明天早点来搬可乐，到点要是没人，你就死了。” “收到！” 关了聊天框，路明非脑中小天女的样子一闪而过，他笑着摇摇头，然后继续看动漫。 深夜悄悄降临，月明星耀。 路明非一个人坐在小区楼顶的天台，他很喜欢这个秘密基地，晚上一个人的时候，独自坐在这里俯瞰整个城市。 他觉得从城市吹过去的风，会带来很多故事，有悲伤的，有快乐的，每一个都像是彩虹泡泡，形形色色却又一碰就散。 城市还亮着灯，在黑夜中星星点点，像是天空映照在地上的星海。 路明非在想，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想着未来，还有每一个和他有关系的人。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诺诺的电话如约而至。 “路明非么？”诺诺的声音很冷淡。 “恩。” “跟你说件事，古德里安教授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你今晚最好就决定。” “能不能等到明天呀？”路明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着急一些。 “不能。”诺诺冷冷的回答。 电话那头，路明非沉默了很久，他不是在思考这个选择，因为他知道诺诺完全就是想耍一下他，卡塞尔不会拒绝他这个新生里唯一的s级。他是在想明天要不要定个闹钟，不然这次在睡过头，小天女怕是要发火。 “那就只能说，很遗憾了。”路明非说。 “遗憾？你有种，够狠，为了陈雯雯拒绝我们。”诺诺好像是生气了。 “萝卜青菜。”路明非淡淡的说。 “好汉，再见。”诺诺气呼呼的把电话挂掉了。 路明非看着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笑了笑，然后起身回房间睡觉。 第6章 小天女（2） 次日。 路明非站在久光商厦的门口，万达影院就在对面，小天女说要买可乐就要来这里。 久光商厦这附近很有名的商业楼盘，路明非的记忆里他只来过一次，就是十五岁中考完的暑假，在他生日那天，叔叔带他来这里买了一双耐克的跑步鞋218块钱，那是他身上最贵的东西。 正大门口，落地窗里面映着路明非清瘦的身影，阳光从头顶落下，他伸出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旁边无数人进出，和他擦肩而过。 “路明非，你在干嘛？”清脆的声音在路明非正前方响起。 路明非移开了手，小天女现在正站在他的面前，双手背在后面看着他。 小天女今天穿了一件蓝紫色的裙子，有点宽松的淡紫色衬衫，纯白色的跑步鞋，干净青春，想来这种漂亮的女孩，无论是穿什么都会好看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还能干嘛？给人当苦力来着。” “那就快跟上，当苦力的。”小天女往商厦里面走。 路明非就跟在小天女后面，一副脚后跟不着地样子和在前面走路一蹦一蹦，阳光明媚的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商厦很高，有十二层，超市在地下一层，小天女轻车熟路的带着路明非从自动扶梯往下去，来到下面的大润发超市门口。 “给我拿五箱可乐。”小天女对着超市导购员说。 “啊？今天来几个人啊？拿那么多喝的完吗？”路明非呆住了，一箱灌装可乐二十四瓶，这小天女上来就是五箱，一共一百二十瓶，他都不记得文学社有那么多人，今天是这是看电影还是喝可乐？ 当然最主要的是五箱可乐，路明非得搬到什么时候？ “多嘛？”小天女似乎对于这个没有太多概念，想必以她的家境，从来不用自己去超市购置这些东西。 “很多。”路明非认真的说，“还有五箱可乐，我腿跑断，也搬不完啊！” “可你不是很厉害的嘛？嗖嗖几下可以了？”小天女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路明非。 “什么嗖嗖几下？变魔法呢？”路明非诧异。 “就是和你上次一样啊？”小天女露出狡黠的微笑。 “小天女不要闹了，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好了。”路明非无奈地说。 小天女确实有很多事情想问路明非，因为前天夜晚大雨中，路明非的表现太过于反常，虽然说人都会有多面性，但是路明非那天的样子和平日里的差别，无异于狮子与兔子，两个极端。 两个人不说话，路明非沉默了一会，自己挠挠头，叹了口气，“小天女，我不知道你之前眼中的路明非是怎样的。但我能说的是，你现在面前的路明非，就是你知道的，而且往后也都会是这样，我就是路明非，这一点不会改变。” 对于自己，路明非只能这样说了，其他的，像是混血种的事情，那不能告诉小天女，那天让她看见已经是意外，现在说多了，对她反而不好。 对于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路明非以为小天女会发毛，结果她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好像是听懂了路明非想表达的，然后对着路明非笑了笑，“那我知道了，我们走。”，小天女转身往超市外面走。 “走？去哪里？”路明非不解。 “去逛商厦啊，电影还早着呢，你现在去了干嘛？”小天女已经走出了数米，现在扭过头来看着路明非。 “那可乐呢？不搬了？”路明非追了上去。 “我会让他们在电影开始前送上去。”小天女说。 “那我来是干嘛的？”路明非一瞬间就傻眼了，可乐有人送，那叫他干嘛？ “逛商厦啊！”小天女十分理所当然的说，那不解神情，像是路明非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路明非怔了一会，随后只能追上前面的小天女，来都来了，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三个小时，他总不能现在回去。只是原本说好的搬可乐，现在变成陪小天女逛商厦了，这个转变未免有点大了。 从自动扶梯上来第一层，这里是入口大厅，只有一些服装店，小天女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她继续坐扶梯往上走。 商厦有十二层，每一层卖的东西都不同，有的是服饰，有的是化妆品，还有就是吃饭的地方。 小天女从第二层开始逛，不管买不买，每一家店小天女都要进去看看，而且一进去没有几十分钟是出不来的。 路明非只有跟在身后，进进出出一些他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店面。 两个小时后，路明非累的跟条狗一样，坐在过道的座椅上喘着粗气。 “你很弱耶！”小天女站在路明非前面，有点愤愤不平的样子。 路明非只是朝她摆摆手不说话，他现在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小天女是怎么连逛十二层，都不见累了，这种体力，莫不是小天女是个混血种哦。 小天女撇撇嘴，直接在路明非旁边坐了下来。 “已经确定要去那个什么卡塞尔学校？”休息了好一会，小天女忽然问。 “我好像没有别的选择，我想去别的学校，人家也看不上我啊。”路明非摊摊手说。 小天女恩了一声，低着头没有说话，好像在想着什么。 路明非被她这样子搞得有点蒙，小天女刚刚那一瞬间的反应，就像是陈雯雯附体一样。 “不用太伤心，我知道我很优秀，卡塞尔面试输给我，不丢人的小天女。”路明非一脸惋惜，虽然演技拙劣，但是感情还算可以。 “喂，路明非，还没到晚上就开始做梦了？羡慕你？我缺学校去吗？”小天女扬起脸。 “那是，小天女何许人？仕兰超过一半男生那可都是要拜倒在您的裙下，可您看都不看人家一眼。”路明非笑着说。 “别在哪里怪气怪气，我可记得，入学的第一天，你就当着我的面夸陈雯雯好看，怎么？就那么喜欢人家？”小天女斜眼瞟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尴尬的笑了笑，他也记得那件事，那时候是刚开学，大家都刚报道完。陈雯雯一个人穿着白色棉布裙子，坐在窗边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杜拉斯的《情人》，文静的像是书里面走出来的女生。 骄傲亮眼的小天女，走进教室结果发现全部男生都看着陈雯雯便十分气不过，然后路明非很不识趣在旁边来了一句，“那个估计就是我们新班的班花了。” 小天女气得踩了路明非一脚，也为两人三年“仇家”奠定了基础。 第7章 所谓第一缕光（1） 路明非和小天女闲聊打岔，时间过去挺快的，虽然这其实是他们第一次坐一块聊天，看时间差不多，就跟着小天女一起去了影万达影院。 万达影院里面，早到的文学社员早已经聚堆坐一块聊天，可乐和爆米花小天女也让人早些送到了，这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路明非两人。 进了影院，路明非先去了一趟洗手间，刚走进去就看到徐岩岩，文学社“谐星”双胞胎之一。 “路明非？”徐岩岩好像对于路明非的出现有点诧异。 “怎么了，有事么？”路明非走到洗手池旁边。 “没事，等会要一起致辞的，加油啊。”徐岩岩对着他挤眉弄眼，然后和路明非擦肩而过出去了。 对于徐岩岩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路明非也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弯下腰开始洗手。过了一会他才忽然想起来，待会自己要跟徐岩岩他们要上台致词，说是致辞其实是拉他给赵孟华当背景板，而且还是嘲讽意味非常浓烈的那种。 单对路明非来说，可以专门上台出丑了，怪不得徐岩岩看他的神情那么奇怪，应该是想看路明非笑话！ 路明非皱着眉，其实他并不想参加这个聚会，毕竟这差不多是有些当众羞辱他的意味，但是如果他不来聚会，那诺诺怎么美女救衰仔呢？ “这剧本不能乱，不然后面的事情都没意义了。”路明非看着洗手台的镜子，然后用了一些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路明非你在干嘛？”赵孟华走进了洗手间。 “我在感受决战前的惨烈与诀别。”路明非绷着脸说。 赵孟华一愣，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皱着眉，“那你慢慢感受，这是衣服，等会致辞的时候穿。” 路明非接过提袋，里面放着一套韩版西装。 看见这套衣服，路明非嘴角不禁撇了撇，脸色变的难看一点，这种衣服明显是标准码数买的，多半不会很合身，而西装不像私家服，私家服尺度容许程度很大，西装最讲究的就是合身，这种便宜西装穿在身上估计怪丑的。 “为了大局，大局为重。”路明非在心中默念，简单换好衣服，他已经想好了等会被赵孟华“羞辱”后，该如何做出愤慨的表情用来彰显他哀伤和悲壮，画面在脑中演示了一遍，路明非简直要为自己精湛的演技鼓掌。 路明非跟着其他人往放映厅走，刚有人走出去。 “哈哈哈，你们看，有猪穿西装……”几十个文学社的家伙在下面哄堂大笑。 他们说的是先出来的徐岩岩和徐焱焱，这对文学社最胖的兄弟，胖硕的肚子撑着白色衬衫扣子，像是要撑破了一样，圆滚滚的样子，别提多搞笑了。 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最后出来的路明非，因为这才是他们今天准备嘲弄的主角。 可当路明非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愣住了，也没有人笑。 路明非没穿全套西装，他只换了件白衬衫，外面穿了一件黑色西装外套，领带没有系，衬衫领口扣子也开着，给人感觉就像是随意搭配的白衬衫后，披了件黑外套，比起徐岩岩他们穿着呆板的西装，路明非更像是在穿休闲服，非常自然。 路明非也很随意的站在那里，目光没有聚焦在谁身上。 “路明非这样子还行啊！”台下有人嘀嘀咕咕的说。 小天女看着台上的路明非，喝可乐的手一停，不知道再想什么。 “都要致辞么？”路明非努力配合他们的演出，旁边的人都在看他，却没有人说话。 “社长？”路明非朝着陈雯雯叫了一声。 “你一会在那个位置致辞，别站错了。”赵孟华连忙说，他指了指银幕放着复印纸的地方。 路明非恩了一声，点点头。 灯光暗了下来，路明非慢悠悠的走上了舞台，站在预先给他留好的位置，而且他还很有自知之明，用手挡着眼睛前面。 下一刻，强光打开，照亮整个舞台，放映机启动，全场发出了嘘的声音，赵孟华捧着一束花，往台上走。 台下的嘘声更大了，仿佛要把整个影院淹没。 这时候，路明非懒懒的抬着手挡在前面，旁边的人都在鼓掌，他没有太多内心波动，只觉得声音刺耳。 赵孟华在台上大声说着准备好的腹稿，那深情的神色加上英俊脸庞，确实很难让人拒绝。 表白宣言讲完，台下的掌声更盛了，大家开始喊着陈雯雯上场。此时此刻，赵孟华和陈雯雯是整个影院最受关注的人。 陈雯雯磨蹭的走上了台，低着头，脸红的像苹果，声音像是蚊子一样，细声细气，“我也喜欢……你的。” 当陈雯雯说出这句话之后，整场的掌声达到了鼎沸，像是能把影院顶都掀翻了。 这一次，路明非没有任何情绪，小天女也没有哭着跑出影院，两个人在哗然的人群中还对望了一眼。 赵孟华轻轻抱着陈雯雯，眼中是得到一切的得意，他眼神不经意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在角落站在的路明非。 路明非就站在那里，身姿挺直坚硬，放映灯的白炽光打在身上，像是笼了一层淡淡光痕，白色的衬衫仿若透明，清亮的眼神，像是个不在乎所有的旁观者。 此刻的路明非仿佛离他们很远，与他们不在一个层级，不在一个世界。 这种感觉，赵孟华只在仕兰上三届下三届永远的神话，楚子航身上感受过，他不明白，今天暗恋陈雯雯的路明非，本应该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光里接受所有人的嘲笑，现在怎么会有这种遥不可及的气质？ 陈雯雯也注意到了赵孟华的目光，看向路明非，原本因为幸福而快速跳动的心咯噔一下，因为她也仿佛看见楚子航，那个仕兰女生永远绕不过去的“完美男孩”。 越来越多的人跟随着台上赵孟华两人目光，看向路明非。 一时间，影院的“主角”不知不觉变成了站在角落的男孩。 而路明非本人现在只是在想，待会诺诺出场，自己要不要配合一下诺诺的演出？还是来个简单冷酷版美女救衰仔，在诺诺进场的一瞬间，不多废话，整一句组织终于召唤我了吗？我等很久了，随后二话不说，跳上那辆法拉利599，给所有人一个萧索帅气的背影。 “路明非？”台下有人终于有人忍不住低声叫到。 路明非抬起头，周围的人眼里只剩诧异和震惊。 第8章 所谓第一缕光（2） 这时候，影院的门打开了，有光照了进来。 天使走了进来，她光芒夺目，眼神锋利，四下扫射。 “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么？”诺诺来了，带着力压全场的耀眼光芒。 她进来的时间刚刚好，以至于让路明非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早就在外面守着了，就等着有机会冲进来美女救衰仔？ 影院里面，所有人沉默了，因为进来的人太强势，太耀眼。 诺诺今天穿着深紫色套裙，还有十厘米高跟鞋，全套黄金嵌紫晶首饰，她走上台和路明非站在一起，明明是两个风格诧异很大的人，却看起来都那么耀眼，刺的周围人睁不开眼。 诺诺打量着路明非，“跟你说过别穿这种打折衣服了。”，她招招手，两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就要冲上来给路明非换衣服。 好在路明非眼疾手快，拦住对方，他对着诺诺笑着摇摇头，“不用了，给我点时间就可以了。” 诺诺愣了一下，因为她他觉得面前的本该是灰头土脸的男孩，现在看起来并没有很难过。 路明非对着诺诺点头致意，然后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舞台前面，他平静的看着台下文学社社员，就像巡讲的老师，看着台下的学生。 “今天，我虽然是为了成社长和赵孟华之美上的台，同时也很高兴看见社长和赵孟华三年时光都有了结果。不过我既然上来了，也就顺便说一些，算是文学社的致辞。”路明非腔调平淡真挚。 台下和台上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路明非。 路明非在昨天晚上，没有准备什么给陈雯雯表白的腹稿，也没有像赵孟华一样谋划的盛大的表白来出风头，他是真的准备了祝词用来致辞，用来送给文学社的每一个人。 他清了清嗓子，“首先，我很高兴能在仕兰与大家相遇，能在文学社与大家相聚，作为同学，作为社友，一起走过最青春亮眼的三年。而无论往事几何，能站在这里，我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在此，也对对大家表达真诚的谢意，谢谢大家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照顾。”他微微一笑，“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对于各位文学社的社员，我只愿往后，大家心有所向，一路光明。” 或许路明非文学社里面有过一些不愉快，但是毕业了，都过去了，他就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这是对于路明非三年仕兰生活总结，也是对过去那个“路明非”做一个交代，因为走出这扇门，他就是卡塞尔的路明非。 与赵孟华、陈雯雯、小天女以及文学社的所有人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路明非在台上讲，所有人就在下面听着，他们呆呆看着台上的路明非，大家都像是看到那个毕业典礼上，穿着海蓝色校服，代表全校师生讲话的楚子航，那个对于他们来说，一直是远在天边的楚子航。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聚散为缘，我们有缘再会了。”路明非说完最后一句话，深深鞠了一躬，做了一个完美的总结，然后抬起头，才对着小天女咧嘴一笑，“小天女，谢谢你的可乐和爆米花。” 影院静的可怕，空气中只剩下清微的呼吸声，所有人都沉浸在路明非的“演讲”中。 “噼噼啪啪……”台下忽然有人鼓掌，第一个，第二个渐渐的掌声越来越大，甚至比刚刚赵孟华表白成功热烈，随后开始有人喊路明非的名字了。 路明非对着所有人微笑点头致意，随后在盛大的欢呼声中，跟着诺诺走出影院。身后是所有人目光注视，坐上那辆惹眼的红色法拉利599 gtb fiorano。 诺诺踩下油门，引擎声咆哮，火红色法拉利窜出，像一道亮眼的火芒，直直的消失在路的尽头。 从此，路明非将在文学社的最后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留下最浓厚的一笔。 夜色渐浓，南边的小城市一点点被夜幕笼罩。 高速路上，火红色法拉利超过一辆又一辆轿车，路的两边灯火通明，诺诺果然是个喜欢开快车的女孩。 “靠，没油了。”诺诺皱眉，红色法拉利从高速上缓缓转了下来，开进了一条没有人迹的小道，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不远处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 诺诺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她一下车就脱掉高跟鞋，扔在一旁。 路明非也跟着下车，这附近没有地方可以坐，他就找了一个路缘石，一屁股坐了上去。 “小家伙，刚刚表现不错哦！”诺诺在他旁边坐下。 “没有的事情，师姐的闪亮出场才精彩。”路明非顺口就说出心中所想。 “师姐叫的挺好听的。”诺诺嘿嘿的笑了，“看在你那么乖的份上，师姐可以考虑再给你一次入学机会。” “可以么？”路明非问。 “你是例外，你可以再选一次，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诺诺拍了拍他肩膀，“你要想清楚，再做决定。” 路明非望着星光黯淡的天际沉默。 “陈雯雯那种女孩有什么好的，投入我们卡塞尔的怀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诺诺说。 “陈雯雯其实也挺好。”路明非笑了笑，过了一会，缓缓地说，“我……我接受入学。” “这就对了，不过你跟我说没用，你要跟古德里安教授亲口说。”诺诺对他狡黠一笑。 路明非拿出手机，里面只存了古德里安一个人的电话，他打了过去。 “明非你想好了么？”古德里安教授紧张的说。 “我想好了，我愿意入学卡塞尔。”路明非轻声说。 “确认么？” 隔着电话路明非都能感受到古德里安教授的欣喜。 路明非到嘴的话卡了一下，虽然他知道自己总归要去到卡塞尔的，是现在要亲自确认了，要正式告别往前的平静日子，他竟然迟疑了。 路明非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心慢慢平静下来，随后声音沉稳，“确认。”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2月14日，性别男，编号ad0013……”沉稳的女声在电话里响起。 公元2009年5月15日，星期五，黑色直升机犹如枭鸟一样掠过南方小城市上空，串联的多米克骨牌开始变动，历史出现无人察觉的裂痕。 新的舞台和帷幕正式拉开。 第9章 卡塞尔前夕（1） 仕兰中学，下午。 路明非从教学楼出来，路上有很多刚下课的学生，正在往食堂去，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穿着和他们一样穿着海蓝色校服的男孩。 他里拿着一个档案袋，里面有着高中三年的记录，因为被卡塞尔提前录取了，所以他也要提前准备。 当班主任陈老师知道平日里这个蔫蔫的小孩，被外国大学录取后，还是十分震惊的，他拍着路明非的肩膀说，“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来这里办手续的，听说还是个很厉害的大学，老师以前看走眼了，你很优秀啊。” 其他老师都过来对路明非表示祝贺，这时候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有着路明非从未见过的和蔼笑容。 路明非没有说太多，只是对着几个老师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就退出了办公室。 走过教学楼，前面就是操场，操场旁边有一棵凤凰树，现在已经开出艳红色的花瓣，路明非还记得高考前一百天誓师大会后，陈雯雯在教室后的黑板报上提的一行字，“凤凰花开日，金榜题名时” 现在凤凰花开了，路明非倒也“提名”了，几个月后他的名字会出现在学校“光荣榜”上，用一个公示牌放在教学楼正下方，让所有进仕兰中学的人都能一眼看到。 “路明非？”有人在身后叫他的名字。 路明非回过头，看见了小天女站在阳光里对他招手，她也穿着海蓝色校服，胸口是仕兰中学的校徽，一套很普通的校服，在小天女身上却显得那么亮眼夺目。 “好巧哦。”路明非笑着打招呼，其实这句话很烂，因为现在在学校相见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他们都还是学生。 “你来干嘛的？”小天女走了过来，两个人并肩朝着操场走。 “拿档案。”路明非晃晃手里的档案袋。 “要走了？” “是啊。”路明非扯了扯嘴角，“出了个大门，大家终究是天各一方，原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往后也不会是了，您是苏大小姐，而是我只能做一个凄凉的美国飘零人。” “喂，不损我会死啊？”小天女白了他一眼。 两个人走到操场，很自然就顺着操场开始散步，旁边还有一些结伴散步的，不是小情侣就是朋友，还有跑步的学生。 下午昏黄色的阳光把影子拉的很长，路明非和小天女边走边聊，很自然变成操场最受人瞩目的一对。 操场旁边是篮球场，还有体育馆，下了课的男孩在篮球场挥洒着汗水，小天女看了一眼篮球场，忽然说道，“我想打篮球。” “你会打篮球？”路明非愣住了，他不记得小天女会打篮球呀，当然主要是他自己也不会打。 “不会啊，所以才想打。”小天女回答的理直气壮，让路明非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这句话是多么奇怪。 “走，走……打球去。”小天女朝着操场就过去了，“还有一个角落场地没人用呢。” “球呢？我们没有球啊！”路明非无奈。 “借一个呗。”小天女丝毫不在意。 事实证明，小天女在仕兰确实“名声在外”，她人还没到球场呢，打篮球的男生一大半都看过来了，当她抱起一个篮球，说想借一下的时候，篮球的主人脑袋点的和捣蒜一样。 在球场角落一个场地，小天女抱着球站在三米线外，对面是路明非。 “你认真的？”路明非犹豫了一下问，他以为小天女说的打球就是拿个球到篮筐下面投一投就完事，没想到小天女要斗牛。（斗牛：在学校通常是指一对一的单挑，进攻一方只有一回合的进攻机会，如果不能得分，球权就会让对方得到。） “当然。”小天女认真点点头，然后生硬的拍打篮球，朝着路明非就冲了过来。 路明非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让开了一条道，小天女径直冲到篮筐下，双手一推，篮球在空中做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然后没进。 “你要认真防。”小天女扭过头对着路明非说。 “好！”路明非挠挠头。 两个人就自顾自在角落球场打起了球，球场站着大部分男生眼神止不住的往这里飘，但是他们又不好意思围过来看，最后隔着一个球场，站了一排男生都在看路明非和小天女打球，他们当然是看小天女了，校花级的人物，仕兰很少有人不知道，至于路明非，因为嫉妒所有选择性的无视掉了。 路明非一开始打球，还会因为小天女是女生，尽量保持两人距离，防守也是象征性的举手拦一下，结果到后面，小天女根本不会打球的本质暴露出来了，她抱着球就是乱冲，路明非经常闪避不及，两个人就撞上了。 这一场球，路明非的格外累人，因为他不光要防守，也需要注意不能被撞，还得看着小天女别让她乱冲乱撞给摔了。 两个人不知道玩了多久，直到篮球场的灯都亮了起来，围观的男生才恍然醒悟，要上晚修的，紧接着急急忙忙跑回宿舍去了。 最后，球场就剩下路明非和小天女。 天空是暗蓝色的，白炽灯落一个光罩，晚风吹过球场，带着青草味道，还有女孩淡淡洗发水的香味。 路明非和小天女坐在球场旁边石凳，喝着路明非买来的冰镇可乐。 “咕噜咕噜！”小天女喝了一大口，几乎是一下喝了半瓶可乐。 “没人和你抢，别呛着。”路明非淡淡的说。 “嗝……”小天女喝完后甚至打了一个嗝。 “好玩么？”路明非问。 “恩！”小天女点点头。 “我也觉得很好玩。”路明非摸着撞的有些生痛的肩膀，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小天女，你球打的真的很好，下次不准再打了。” 小天女一愣，随后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路明非在旁边无声的笑了。 夜晚，男孩和女孩抬头迎着夜空，思绪顺着风，一直往远方飘去。过了一会，路明非看着女孩好看的侧脸，忽然问，“小天女，你去网打过游戏么？” “没有。”小天女摇摇头，以她的家庭条件，想玩游戏，根本不需要去网，家里的电脑可比网的好多了，只是里面没有游戏罢了。 “走，我带你感受完整的高中生涯。”路明非站起了身。 “要去网么？”小天女语气有了一些兴奋。 “恩！”路明非点点头，带着她往篮球场另一边，也就是体育馆后面走。 “出去学校不走这边啊？”小天女有点疑惑的说。 “既然是跑出去上网，那肯定要翻墙出去才有感觉啊。”路明非笑着说。他把小天女带到体育馆后面，这里有一段比较低的砖砌围墙，围墙下面，还有仕兰“有志之士”用碎砖堆砌的台子，踩着台子很容易就能翻上围墙。 路明非踩着石台很轻易就翻了上去，一看就是惯犯了，他朝着站在下面的小天女伸出了手，“小天女。” 小天女看着路明非伸出来的手，咧嘴一笑，准备伸手撘了上去。 “喂？你们干么？”这时候，带着手电筒，穿着制服，舔着肚子的保安跑了过来，手电筒的光照到路明非和小天女身上。 “快点快点！”路明非笑着喊。 小天女一把抓实路明非的手，翻上了围墙，在保安气急败坏的声音中翻出了学校。 第10章 卡塞尔前夕（2） 仕兰中学出了门右拐就有一个公交车站，福建茶做了绿化带隔起来一条人行道，路边还种着一排垂叶榕。 “哈哈哈，太可怕了，那个保安大叔。”小天女坐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气喘吁吁的说。 他们刚刚从学校后面体育馆翻出来，然后沿着墙往外跑，隔着围墙还能听见保安骂骂咧咧的声音。 路明非笑了笑，等了一会小天女后，“走，我们去网。” “坐公交去？”小天女问。 “不用，网离这里不远，走过去就行。”路明非说。 “哦！”小天女站了起来。 距离仕兰中学不足一公里有一个商业街，商业街最尾的地方，这里有一个路明非以前经常来的网。 小天女在网门口好奇的四处张望。 “没来过网？”路明非问。 “嗯嗯！”小天女点点头。 “走，见世面去。”路明非带着小天女进了网。 网里面，路明非特意挑了一个角落包间，说是包间，其实就是一个隔断间，门口用塑胶帘子挡住，里面摆着一排电脑。 包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路明非也只开了一台电脑，介于小天女根本不会玩什么游戏，特意挑了一个最简单的森冷冰火人。 “这个东西要两个人一起玩，你控制一个小人，我控制一个，往终点跳，中途要捡那个宝石。”路明非给她讲解。 “哦，只有这样么？很简单么？”小天女说。 小天女如此笃定的态度后，路明非没有一丝放心，因为见识了小天女的球技后，路明非对于小天女除了学习以外的东西都不抱有期待了。 “那就开始？”路明非问。 “放马过来。”小天女自信满满的说。 路明非点了一下屏幕“开始游戏”，画面转换，两个小人出现在地图右上角，游戏随着欢快的音乐开始。 “诶，我的怎么不受控制?”小天女一开始就出师不利，她点了几下键盘，但游戏里的小人却不受她控制。 “大小姐，你是个蓝色的那个，你盯着我小火人干嘛？”路明非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哦！”小天女低声说了一句后，很快操作小冰人开始往前走，小冰人走了几步后一跃而下，跳出漂亮的曲线后，径直掉落一摊红色的岩浆之中。 游戏界面的拉下一个框架，“游戏结束”几个大字格外显眼。 “啊……我怎么死了。”小天女叫到。 路明非面无表情，“你是小冰人，不能碰到岩浆的。” “这种事情你要早说啊。”小天女愤愤的说。 路明非重新点开游戏，在路明非几次的指导下，小天女慢慢对这款游戏上手了，毕竟也不是很难的东西。 “哈哈哈，你好笨啊。” “别挤我啊，你去捡那个。” “你慢点啊……” 小天女的声音在包间里面回响。 墙上排风口的扇叶努力转动着，将包间里面闷热的空气送出去，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路明非和小天女坐在同一台电脑面前，玩着游戏两个人不禁往前倾了一些，不知不觉，靠的很近。 时间慢慢的过去，等到两个人把这一版游戏都通关的时候，电脑右下角已经变成了22:35。 “呀，那么晚了。”小天女忽然说。 “是啊，玩游戏的时光总是短暂，走，回去了。”路明非扭头，结果发现两个人距离太近了，都快呼吸相闻了，他连忙往后退了一些。 “恩！”小天女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 路明非去前台把下了机子后，带着小天女就出了网，刚到门口，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雨幕。 “下雨了。”路明非说，他们刚刚在里面玩的也是投入，外面下雨了也没有发现，他伸出手，雨水一下子就把手打湿了，这么大的雨，只能打车回去了，这个点末班车也停了。 “打车回去？”路明非试探性的问。 小天女也学着路明非把手伸了出去，雨水打在她手上，凉凉的，莫名舒服，“不打车。” “那你想干嘛？”路明非不解，“这种天气不打车咋回去？” 小天女抿着嘴想了一会，然后朝着路明非笑笑，“跑回去。” “你认真的？”路明非被吓的一惊，“你家离这里最少也得两公里？” “所以呢？”小天女扭头看着他问。 路明非看着那明亮的眼睛，无奈的笑笑，“行，那走！” 小天女咧嘴笑了，她一直想在雨中肆无忌惮跑一次，但是一个人又不好意思干，现在有人陪她了。 小天女用手象征性的挡着脑袋，一溜烟的冲了大雨中，雨点打湿了海蓝色的校服，她边跑边回头对着路明非喊，“快来呀。” 路明非苦笑一声，扎入了雨中，雨点不停的砸下，打在他的身上有些凉。 小天女在前面跑，路明非就在后面跟着，以防这个“疯丫头”跑太快出什么事。 两个人从行道树下奔跑，脚踩过的雨水溅起水花，女孩的脸上笑容像是盛开的阳光。 两公里其实不算很长，他们跑跑停停，前后花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小天女住别墅小区，这个点了小区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亮着的人家了。 “休息一下。”小天女躲近小区外面的葡萄架凉亭，大口喘着气，她刚刚跑的确实有点快。 “真好玩。”小天女哈哈的大笑，她湿透的校服贴在身上，线条是那么美好，路明非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这样回去不会被骂说么？”路明非问，现在他们两个浑身湿透了，校服都能拧下一瓶水，就像是两个落汤鸡。 “不会，老爹可忙了，一周也不见得回家几次。”小天女瘪瘪嘴。 “今天开心么？”路明非目光移向外面的雨夜，习惯性的用手把垂下来的刘海撩了上去。 小天女看着路明非那其实很端正的脸，“马马虎虎。” “那就好。”路明非笑。 “对了，你为什么跟你叔叔婶婶住呀？”小天女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想到这一茬。 “我不知道呀，我懂事以来，就被扔在叔叔婶婶家，爹妈据说是在外面搞什么研究，从来没有回来过，每年送回来的只有生活费和信。”路明非说着，很奇怪的是明明他应该不是真正的路明非，可是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竟然真的会有点难过。 “那你以后出国上大学，就可以去找他们了。”小天女拍了拍路明非肩膀，她觉得路明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又变成那个低着头走路的男孩。 “是啊，出了国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路明非轻声说。 “我以后真去了斯坦福读大学，去找你玩。”小天女大大咧咧的说。 “来找我就算了，我怕你找不到去我们学校的火车，毕竟你是麻瓜。”路明非笑着说。 小天女双手叉腰，漂亮眼睛睁的很大，“你又想编故事骗我？” “难能呀，您是仕兰中学顶呱呱的人物，苏大小姐，我哪敢呀。”路明非笑嘻嘻的说。 小天女好像想到了什么，慢慢沉默了下来，凉亭外面的雨还在下，铺在草地上的汀步都没入水中。 “以前对不起。”小天女低着头说。 “什么？”路明非不解。 “我以前不该这样那样笑你的。”小天女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以前路明非在仕兰中学的时候，属于谁见了都想踩一脚的存在，班里的同学没少拿他开玩笑，让他跑腿。 而这些事小天女也干过。 路明非轻声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小天女的脑袋，“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我也不记得了。” “嗯！”小天女点点头。 “早点回去，已经很晚了。”路明非让开往里走的路。 “哦！”小天女转身要走进雨中，走出去两步后，又扭过头来，看着路明非认真问道，“我们现算是朋友么？” “当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啊。”路明非对着小天女笑着说，然后话突然一转，“那要是小天女看不上咱，那也没办法。” 小天女哼哼一声，“你不损我几句会死啊。”，她往前走了两步，到路明非面前，然后张开了手。 “什么？” “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抱一下？”小天女歪着头看着他，清亮的眼睛里仿佛有着星辰。 “好啊！”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张开双手，象征性的虚抱了一下小天女。小天女嘴角一撇，直接往路明非怀里一靠，抱住了路明非，“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 路明非身子一僵，隔着被雨淋湿的校服，他能感受到小天女淡淡的体温，还有那颗快速跳动的心。 他也用手在小天女肩膀轻轻拍了两下，“我也很开心，谢谢你小天女。” 小天女松开了手，素白的脸上好像出现淡淡绯红，她转身朝别墅跑去，“再见，一路顺风。” 路明非看着小天女跑入那座别墅，他无声地笑了笑，随后转身也没入白色的雨中。 小天女离开了，同时离去还有路明非之前十八年的过往，往后他就要正式踏入这个人和龙，不死不休的战场。 第11章 芝加哥火车站 芝加哥火车站，路明非拖着两个巨型行李箱，背着鼓鼓的背包，护照叼在嘴巴里，口袋只剩下二十块美元。 他抬起头望着车站教堂一样的穹顶，彩绘玻璃上有阳光倾泻下来，照着路明非的眼睛有点生疼，与圣洁的光截然相反的是路明非现在的心态，简直就是心如死灰。 因为学院临时安排，路明非提前一天前往卡塞尔，也就是在这个异国他乡，他遇不见芬格尔，没有人能和他续杯可乐了。 其实遇不见也没什么，毕竟他原本应该有婶婶给的500美元路费，一个人也挺滋润的，问题是他的路费在海关被扣了，因为他的盗版ps2光碟，那个胖家伙边扣还边夸赞路明非品味不错，“诶？《生化危机》、《三国无双》？都很棒啊……” 更大的问题是，路明非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把ps2光碟拿出去，毕竟手有剧本，他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但在海关的时候，路明非行李箱里，被搜出那一叠本应该放在客厅桌上的光碟时候，路明非的脸色跟见了鬼一样。 时间来到路明非出发前一个小时，叔叔看着在厕所的路明非，又看看放在桌子上的ps2光碟笑了笑，“明非怎么回事？ps2光碟都忘记带了？我记得他最喜欢这些游戏的。” 叔叔笑着把路明非拿出来的光碟，再一次给路明非塞回行李箱中，要问叔叔为何今天那么贴心，想来是因为他收了路明非的纯黑n96手机，作饯别礼物了，又想到路明非马上要远赴重洋，此时心里只有慈祥了。 这些路明非都是不知道的，他现在心里只想骂人，“我淦，该还原的剧本不还原，不该还原的是一点没差啊。” 悲愤的情绪只持续了一会，就被苍凉替代了，因为他饿了。 路明非攥着手里二十块，遥望不远处的赛百味，口水不争气的差点流下来了，脚不听使唤的朝赛百味的门口走过去。 来到门口，路明非盯着指示牌上昂贵的三明治套餐，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拉扯，一边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一边是留点钱，忍忍就过去了，地主家没有余粮了，去了学校可是一时半会是拿不到奖学金的，一毛钱没有，那不得贷款上学，还是要吃草过日子？ 摇摆不定的路明非，最后还是饥饿战胜了理智，路明非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向三明治套餐。穿着制服的赛百味工作人员笑着点头，然后伸出了手。 路明非攥着二十块美元，正准备递过去，钱已经快到工作人员手里的一瞬间，他余光扫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发白的仔裤，配着白色t恤，本来应该是一个在人群也毫不显眼的家伙。但他站在穹顶落下阳光里，身上像是度了一层光晕，五官清晰的脸，俊美的不可思议，这种长相就算是在帅哥美女云集的仕兰中学都是最顶尖的，属于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家伙。 路明非看见男人的一瞬间，递出去的二十块美元像是触电一样收回来，然后松开抓住行李箱的手，朝着男人就跑了过去。 赛百味的工作人员，保持伸手的动作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人距离路明非不远，十几米，路明非边跑还边挥手喊着，“师兄。”，结果因为太急了，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就要往前摔。 男人一愣，往前走了两步，稳稳接住要摔倒的路明非，两人像是抱在一起。 路明非近乎是完全扑到男人怀里，鼻尖还有着好闻檀香味。 “楚子航师兄，我可见到你了。”路明非扶着男人的肩膀慢慢站了起来。 “你是？路明非？”楚子航一愣，到也认出了路明非。 “师兄认识我？我是你仕兰中学的学弟啊。”路明非咧嘴笑。 “嗯。”楚子航把路明非扶好，其实他在仕兰记得的人不多，其中并没有路明非，毕竟那时候的路明非太不显眼了，现在知道，完全是因为诺玛提前给的文件有的路明非的资料，还有校园网的讨论版块。 在路明非没有入学前，他的的全部信息都已经公列在卡塞尔学院的校园网讨论区中，不同于大多数混血的精英教育出生，路明非的十八岁平平无奇，却有着目前学生里最高的s级评价，这些的一切都让路明非还没到卡塞尔，却已经声名在外了。 副校长还带头开了一个帖子，就赌路明非是不是昂热的私生子，不是私生子的赔率，来到惊人的一赔十。 “师兄，你这是去哪啊？”路明非装着，不知道楚子航也在卡塞尔。 楚子航摸出一张磁卡票来，晃了一下，“我也是卡塞尔的，校友。” “哇哦，好巧哦，师兄。”路明非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十分做作，但是相信面摊师兄一定不会怀疑。 “嗯，一起去了学校，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楚子航淡淡的说。 “师兄，真是太好了，我在仕兰中学的时候，就对你一直很敬仰，毕业典礼上，师兄代表全校讲话时候的，我就在下面给你呐喊了；师兄在篮球赛上飞身扣篮的英姿，我现在还没忘记；春节晚会上，你那首《辛德勒的名单》我现在还会哼。”路明非一脸谄媚。 楚子航沉默，他不太能明白，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师弟，为什么能有那么多话。 “师兄，你看本来你我第一次正式认识，师弟本应请师兄喝一杯可乐，来一份香美的三明治，奈何师弟囊中羞涩。”路明非趁热打铁，“师兄可不可接济一二，师弟到了学院必然会努力完全学业，取得奖学金再做回报。” “你要吃赛百味么？没钱的话，我请你。”楚子航说，他虽然有点跟不上这个思路活跃的师弟，但是请吃一份三明治套餐对于楚子航来说，是一件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路明非一听，心里美滋滋的，拉着楚子航就来到赛百味的门口，要一份三明治的套餐，并且加了两瓶可乐，十分“奢侈”。 夜色慢慢降临，火车站亮起橘黄色的壁灯，还有商铺的白炽灯，在候车大厅木质长椅上，路明非吃着三明治喝着可乐，旁边是坐着板正的楚子航。 路明非觉得身边的楚子航是说不出的亲切和熟悉。 第12章 卡塞尔的夜晚 次日夜晚，卡塞尔学院，一区学生宿舍楼。 路明非坐在宿舍床上，看着被收拾还算干净的宿舍，长出了一口气，他是中午到的卡塞尔学院，他先去心理辅导员富山雅史做入学心里辅导，整个过程还蛮镇定，毕竟有心理准备。 “不愧是s级，心理素质确实强。”富山雅史称赞的说。 “我就说，明非肯定是这一届里面最优秀的。”古德里安教授在旁边不停的说。 路明非在旁边不说话，他扭头看向门外，能看见楚子航在门口等他，这种感觉大概像是等孩子报道的家主。 富山雅史又给路明非科普了一些龙族历史后，由楚子航带着他去宿舍。一路上路明非终于见识了什么叫欧洲城堡，这座学院比他想像的要大得多，砖石切起来的古堡看起来年代感十足，不少地方已经爬满了常青藤，修建的方方正正灌木丛，以中轴对分，加上成排的桧柏，十分典型欧洲园林风格。 “好累呀！”路明非来到窗户前，下面除了桧柏还有不少杉树，最主要的是他在校道边发现了他熟悉的三叶草，并且摘了一片现在就放在桌子上。 他靠坐在窗沿边，抬头仰望星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路明非跑过去开门，外面是楚子航，手里还拿着一套墨绿色的校服。 “古德里安教授让我把校服给你。”楚子航递过衣服。 “谢谢师兄。”路明非接过衣服，这套校服剪裁异常精致，就算是给路明非这种新生尺寸都是修裁的十分合适的，只是这墨绿配色，路明非难以苟同。 “除了给你送校服，还要告诉你一点事情。”楚子航说。 “师兄请讲。”路明非很客气的说，人在他乡，现在楚子航就相当于他唯一的“亲人”。 “明天就是自由一日了。”楚子航停了一下，“你知道什么是自由一日么？” “知道，古德里安教授和我讲过。”路明非说。 “自由一日是分组织抗衡的，往年都是我所在的狮心会和一个叫凯撒的带领学生会，相互竞争，现在你来了，且暂时没有加入任何组织，那么你属于第三方组织，会同时面对狮心会和学生会的围剿。”楚子航直视着路明非的眼睛，他其实很少直视别人的眼睛，或者说没人喜欢和他那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对视，但这个新来的s级不一样，他看向楚子航的眼神平静的像是深邃的湖面，还有莫名的亲切？ “啊这……”路明非傻眼了，自己把自由一日这茬给忘了，按照原来的剧本，他是在做完心理辅导后，并且十分巧合的状态下，把拼刀的楚子航和凯撒给爆了，但问题是，现在他提前到学校了，如果要复制原来剧情，他要怎么做？ “你是学院近四十几年来唯一的s级，我很期待和你交手。”楚子航看着路明非认真的说。 如果是别人对着路明非这么说，他觉得可以用小人之心度一下对方，因为他觉得对方是嘲讽的概率很高，但是以路明非对楚子航的了解，师兄的话从字面上理解就好，也就是说，楚子航是真的期待和他交手。 “师兄，你还是别那么期待了，我只是新来的。”路明非汗颜，自己何德何能，让狮心会会长如此看重。 “凯撒也很期待，他现在在诺顿馆开会，所以没时间过来，让我给你转达一声。”楚子航继续说。 “太客气，你们那么在意我，这样我浑水摸鱼的机会岂不是又少了一份。”路明非满头大汗，这都没开战，他就被学院两大势力首领盯上了，那么按照原计划浑水摸鱼，怕是做不了。 这特么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路明非在心中疯狂吐槽。 送走了楚子航，路明非一个人躺在床上，在思考明天怎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赢下自由一日，虽然他对于诺顿馆一年使用权，追求学院任何女生不被拒绝的权力，世界上最快量产跑车布加迪威龙不感兴趣。好，其实还是很感兴趣的。 但是路明非坚持认为自己是为了按照原来剧本走，为了大局着想，私人欲望皆是红尘俗念，不可多加臆断。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后，路明非来了一下垂死病中惊坐起，他猛地坐起来，头还差点撞倒上铺的床板，他望向窗外，虽没有暗风吹雨入寒窗，但也是吹起了芝加哥远郊的湖风。 “我想到了。”路明非大叫一声，急忙起身穿鞋跑出了宿舍楼。 一区宿舍楼下，路明非逮着两个穿着校服的卡塞尔学生就问，“同学你好，你们是学生会还是狮心会的？” “学生会的。”学生不解看着这个穿着白t恤，长相一看就是亚洲人的家伙。 “那明天自由一日，你们不是有作战服？”路明非问。 “是啊，这都是装备部发的。”学生说。 “好的，谢谢啊。”路明非说完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两个学生，皱着眉看着这个火急火燎的亚洲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 “他是不是就是路明非？”有一个人忽然说道。 “那个s级路明非？”另一个人恍然醒悟。 他们一起猛地回头，望向延伸的校道，这时候路明非已经跑没影了。 芝加哥火车站候车厅，芬格尔喝着续杯的可乐，笔记本电脑放在木质长椅上。 此时屏幕“谁是自由一日胜者”几个大字下面，有两个图徽和一张照片，它们下面都有着象征金钱的转轴在转动，芬格尔开了盘，赌明天自由一日的胜者，他就算是人不在卡塞尔一样是新闻部的核心，一样能掌控全场。 两个图徽分别代表的是狮心会和学生会，单独的照片是路明非，也就是说，s级新生路明非，明日将单独代表一方势力和卡塞尔最久远的社团狮心会和现在风头最盛的学生会角逐，来争取自由一日的王者。 芬格尔目光在路明非照片上停留了一会，这照片是抓拍的，拍照人技术很好，照片里路明非站在万达影城台上说着什么，身后冷白色的银幕光打在他的背上，身上每一根线条都那么清晰干净。 压入学生会和狮心会的赌注还在不断攀升，而路明非照片下面的金额确实一动不动，平静的像是一摊死水，他的赔率也来到惊人的一比三百，简直是个不可思议的天文数字。 毕竟没有人相信，学院里有人能胜过凯撒和楚子航，哪怕是新来的s级都不可能。 留言区里，一条条信息也在不停往上刷新，芬格尔大致看了一眼，都是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人战前垃圾话。 车站候车大厅的古铜色巨大挂钟，在滴答滴答的转动，指针在一刻一刻走着，在它走完最后一圈，时间来到十二点整。 赌注正式封盘，芬格尔看着电脑上的数额满意的笑笑，正打算关上电脑是，余光扫到路明非的照片下面，发现竟然有人压了路明非，在最后一刻。 金额是二十美元，芬格尔登入管理员id查了一下，是一个没见过的id叫“逆旅”，头像空白，点进去一看，已经实名认证了，姓名：路明非；编号：ad0013。 芬格尔长着胡渣的脸露出笑容。 这也许就是当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但你相信了自己？如果路明非明天真的能爆冷干掉楚子航和凯撒，那么一定会很精彩。他想。 第13章 自由一日 清晨，卡塞尔中央屹立的古老钟楼，发出厚重的声响。 诺顿馆里，凯撒站在大门正中，金色长发披在身后，雕塑般英俊的脸庞上是一双苍蓝色瞳孔，冷如坚冰。他的身后，穿红色作战服的家伙站成两排，并列在左右，犹如忠诚的骑士。 “荣耀属于我们学生会。”凯撒高举起右手，用力握拳。穿着深红色作战服的家伙同时举出右手，动作整齐。 “出发！”凯撒扣上面罩。 学生会所有人朝外走去，沉重的作战靴踩过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他们每个人眼里都是英勇与无畏，就好似中世纪的骑士团。 另一边，图书馆门口，楚子航前面的是狮心会的所有成员，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每个人眼里都坚决。 楚子航摄人的黄金瞳扫过所有人，“走！”。 他率先走出第一步，身后是整个狮心会，黑色作战衣在晨风里猎响，他们仿佛黑色幽魂，就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都是黑色的。 凯撒带着学生会的人驻在小楼，楚子航这是占据了教堂，他们中间是一片草地，还有一个停车场，还有就是路明非做心理辅导的古堡。 现在凯撒和楚子航，就像是隔着楚河汉界刘邦和项羽，隔着珍贵的百慕大草地遥相对垒。 他们不是在等军机，是在等那宣布自由一日开始的信号。 古堡里维修部的工人，还在勤勤恳恳的作业，风吹过那片空旷的草地，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像是平静的海面，只是这海面下暗藏的是海啸一般的暗潮。 一个小时过后，“开始了。”穿着深红色作战服的家伙中，有人低语。 忽然，警报声骤然响起，声音急促的在校园里回响，这就像一个号角，战场上冲锋的号角。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楼和教堂里面冲出了穿着作战服的家伙，冲在最前面的人手持4，边跑边疯狂扣动扳机，弗里嘉子弹倾泻而出。 他们身后有人肩抗rpg进行火力压制，楼里还有狙击手在威慑。 弗里嘉子弹横飞，打烂砖石砌起来的墙壁，黑色战靴踩过草地，泥土飞扬，平静的草地马上变成战场，每一秒都有人在倒下，但是每倒下一个，马上就有人补上。 正面战场十分“惨烈”，也有人顺着想顺着旁边窄道摸过去，但是在他们摸到停车场的时候，都会被教堂高处的狙击手干掉。 “我看着停车场，他们冲过不来的。”苏茜淡淡的声音在对讲机里传开。 凯撒的人冲不过，他也不着急，继续指挥着人从各个方向突袭。 “苏茜确实是个优秀的狙击手。”凯撒淡淡的说，透过面罩，冰蓝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波动。 “她一直很棒。”诺诺说。 “那你能解决她么？”凯撒扭过头。 “你不相信我？”诺诺说。 “当然相信。”凯撒说，他顺着小楼的小窗往下看，几个穿着深红色作战服的家伙继续从窄道摸过去，结果有一个倒霉的家伙，刚跳入窄道就一个失重摔了下去，头顶刚好有一枚rpg炸开，那个倒霉蛋在暗红色血雾中倒下。 “这是哪个社团的？”凯撒皱眉，“有点蠢。” “我不知道，学生会不都是你招的人？”诺诺摊摊手。 凯撒轻咳了一声，“今天那个s级路明非呢？怎么没有出现？他难道连站在战场上的勇气都没有？” “以他废材的性格，现在可能躲在宿舍不敢出门。”诺诺用手理了理暗红色的长发。 “那可真是让人失望。”凯撒淡淡的说。 穿着不同作战服的人还在对攻，两边实力和装备都差不多，倒下的人几乎也是一样。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局面也逐渐明朗，渐渐地枪声停了下去，空气中只有硝烟在浮散，周围只剩一片狼藉和遍地倒下的人。 “楚子航，表现的不错。”凯撒对着麦说，声音在扩音系统放出来，“我这边只剩一个女生了，你要女生冲锋么？” “我这边也只剩一个女生了，是令你们头疼的狙击手。”楚子航说。 “那就是停车场见？”凯撒提议。 “停车场见。” “很好。” 扩音器的喊话戛然而止，凯撒和楚子航几乎同时走了出来，一起向停车场走去。 “干得不错，楚子航。”凯撒拔出狄克推多，半米长的黑色猎刀上绣着金色花纹，刀背还有锯齿一般的血槽，是货真价实的凶器。 “谢谢。”楚子航冷冷的回答，他则是提着村雨，一柄修长的日本刀，冷白色刀身折射的阳光，刺眼夺目。 “到此为止了。”凯撒声音骤然加重，与此同时，俯身冲出，速度之快，直接带起一阵微风。 楚子航站定不动，在凯撒的狄克推多落下来的一瞬间，聚村雨横切一个圆，两把刀在空中相遇，尖锐的金属交鸣声刺耳，看不见的余波吹起地上的尘土。 凯撒攻击受阻，往后退了十几步，停滞不过一瞬间，他再度扑上，两人厮杀在一起。 深红色和黑色影子纵横交错，狄克推多和村雨在空气中急速闪动，斩出一道道光弧，金色的花火四溅，伴随的是刺破耳膜的鸣叫声。 这时候，诺诺猫着身子，从窄道俯伏前进，一直摸到教堂下，她背靠窄道的墙壁，手摸在腰间的柯尔特手枪深呼吸，全力去感受对方最后一个苏茜的位置。 半分钟过后，诺诺缓缓睁开眼睛，漂亮的眸子里只有平静，她猛地起身，转身举枪，扣下扳机。 几乎是在诺诺站起来的一瞬间，苏茜的巴雷特82a1狙击枪抢先扣下扳机，漆黑的子弹打在诺诺胸口，她几乎仰面倒地，最后勉强的坐在地上。 诺诺看着平贴在地上的苏茜，笑了笑，“这一次，是你赢了。”，然后往后倒下了。 想出其不意的诺诺，还是被苏茜抓到了，凯撒失去最后一个部下，现在是二打一，楚子航还有一个带着巴雷特的狙击手，胜负已分。 苏茜起身，准备去跟楚子航汇合，也宣布这一次自由一日的胜利，她刚站起来，忽然身后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精准无比落在她的背心。 暗红色血雾炸开，苏茜往前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她扭过头，窄道里站着一个穿深红色作战服的男孩，男孩右手持着一把银白色沙漠之鹰，手臂和枪呈现笔直的线，左手往下微微弯曲拖着右手，十分标准的持枪姿势。 “你是谁？”苏茜声音沙哑的问出这一句，而后就径直的倒了下去。 男孩有点青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愧疚神色，他轻轻开口，“不好意思，这一局我要赢。” 第14章 变数 “谁？”在苏茜倒下去的一瞬间，楚子航和凯撒分开，一起看向窄道里走出来的男孩，这个自由一日的异者。 “路明非？”凯撒和楚子航看清的男孩的脸，特别是凯撒看到路明非身上暗红色作战服后，皱了下眉头。 “两位会长好。”路明非咧咧嘴，双手平举着沙漠之鹰，依旧对着凯撒和楚子航的方向。 “这就是s级的实力，不过如此。”凯撒淡淡的说，语气里满是嘲讽，他已经认出来路明非就是之前冲入窄道然后自己“摔晕”的家伙，路明非装成学生会的人，装昏的方式偷偷摸摸等到最后，然后在关键时刻一枪干到苏茜，他现在只需要两枪，放到手持冷兵器的凯撒和楚子航，那他就是自由一日的胜者了，用第三方的身份，但毫无疑问，这种方式是有些卑鄙的。 “没办法，我无法正面对抗狮心会和学生会。”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身上这件衣服是昨晚跟装备部拿的，以学生会委员的名义，顺便拿了一把沙漠之鹰和一发弗里嘉子弹，至于为什么是沙漠之鹰？那是因为装备部，除了这把经典款的沙漠之鹰，其他都是改装过的，路明非现在的体能，只能驾驭这把沙漠之鹰。 “那就开枪，用你的方式，结束这个自由一日。”凯撒冷笑，眼睛里面除了嘲讽还有一丝忌惮，因为他被路明非枪口指着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被锁定的感觉，天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路明非这一枪他躲不开。 路明非笑了笑，然后枪口忽然上扬，连扣三下扳机，子弹打在教堂和小楼之间的三个摄像头上，就算是弗里嘉子弹，以沙漠之鹰的威力也足够把精密的摄像头毁掉。 路明非高中军训的时候，射击一直都是满分，不知道为什么，他摸到枪的时候，就像是天生一体，枪把、枪托乃至枪口都是他身子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凯撒低声问。 路明非放下枪，然后笑着说，“两位会长别介意，我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这场自由一日我必须赢，而现在我们可以相对公平的比一场，三个人一对一。” “有意思。”凯撒把狄克推多收回刀鞘，其实在路明非放下枪的一瞬间，他就可以发起突杀，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那么做。 “怎么比？”楚子航问。 “我和学生会长凯撒比枪术，和师兄你比剑术。”路明非说。 这一句，不仅凯撒愣住了，连楚子航都皱起眉头。 卡塞尔学院所有学生都是天才中的天才，精英中的精英。但他们都共知，凯撒和楚子航是天才中独一档的，学生里面没有人能出他们左右。 凯撒凭借优秀血统和镰鼬这个言灵，射击绝对顶级，而楚子航更是号称学院近战无敌。 现在新来的s级路明非，要挑战这个学院最强两个混血种学生，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里。 “有趣，你很有趣。”凯撒冷笑着说。 路明非从地上躺着的“尸体”随便搜了一下，找到一把没改造的ppk，他把ppk和沙漠之鹰举起了来，“会长，你要那把？” “我随意。”凯撒淡淡的说。 路明非看了一下枪，扔过去一个沙漠之鹰，他记得凯撒最喜欢的配枪就是双枪沙漠之鹰。 凯撒接过枪，随手检查了一下，动作娴熟。 “你为什么要站在这个战场上？名誉还是荣耀？”凯撒单持沙漠之鹰在胸前，金色长发在阳光里闪耀，拿到枪的他，不惧怕学院的任何人，哪怕楚子航。 “为了二十块。”路明非认真的说。 凯撒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二十块？” “对啊，我用身上最后的二十块，赌自己赢，我要是输了，那就身无分文了。”路明非拉上ppk的保险，目光坚决，就为了二十块，“所以我不能输。” “有意思。”凯撒对于这个新来的s级越来越感兴趣了，“说规则。” 路明非看向楚子航，“师兄，你能当一下我们裁判么？” “怎么做？”楚子航问。 “我和凯撒背对背往前走，师兄你来喊数，喊道二十的时候，我和凯撒同时回身开枪，先被击中的出局。”路明非说完看向凯撒，“这样可以么？” “随意。”凯撒耸耸肩。 这是一种有些类似西部牛仔的决斗，两人背道而走，最近在特定时机同时转身开枪，胜负就在转身一瞬间，大家的反应能力。 “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这一次比试只能打头。”路明非说。 凯撒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他无论是对路明非还是枪术，都有着绝对的自信。 路明非和凯撒走到草地中央，他面对着楚子航和凯撒背靠背，然后还是有点不满意，又调整了几下角度，过了一会才对楚子航点点头。 “那我开始了。”楚子航说，“一、二、三……” 喊数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就开始背道而行，凯撒走的很从容，只是在看似平静的外相下。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分辨着路明非的步数，每个人走路节奏是不同，二十秒凯撒能走37步，在加上路明非的步数，凯撒就能大致估算两人开枪时候的距离，以及大致水平高度，这些都是为了他抢的开枪先机必要的。 好在凯撒就算不用言灵，听力也远超过一般人，他能风流吹过的声音，能听见路明非每一次战靴踩在草地上的声音。 楚子航喊到第十八，凯撒走到底34步，路明非走了36步，这些一切都像是数据一样在凯撒脑中分析。 “十九，二十！”楚子航喊出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凯撒猛地转身，右手单持沙漠之鹰，手和肩膀成十五度夹角，这是另一种持枪方式，但是前提是你的臂力足以单手控稳沙漠之鹰，这个对凯撒来说并不难。 “你？”饶是高傲凯撒，转身见到路明非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因为路明非所在的位置，和他估算的相差甚远，路明非理他的距离最多是走了28步，可他明明听到38下脚步声？ 一瞬间的迟疑，失去的就是先机，路明非几乎是转过身的一瞬间，ppk枪口就锁定了凯撒，扳机扣动，弗里嘉子弹出膛。 凯撒眉心，深红色的血雾炸开，凯撒身子一顿，往后退了半步，他看着路明非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强撑站稳了，然后轻笑一声，“你赢了。” 路明非放下ppk，轻声说，“抱歉，凯撒老大。”，没有人相信路明非能赢凯撒，楚子航也不信，但现在事实却是如此。 楚子航与路明非面对面，他看见路明非所有动作，最能明白路明非做了什么。 路明非再楚子航开始喊数的时候，就开始往前走，但是中途有最少穿插10步原地踏步，用这种方式来欺骗凯撒的耳朵，让凯撒对两人距离进行误判。 其实路明非做的还不止这些，他从选位置开始就已经开始算计了，他正对的楚子航的方向，是为了借着楚子航的刀面，来判断凯撒大致位置，以及只能打头这个要求，是为了让射击精密性增加，精密性越高小误差带来影响越大，再加用原地踏步来迷惑凯撒听觉，这些的一切累加起来的优势，才让他在对枪中小胜凯撒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因为凯撒真的很强。 凯撒倒下了，路明非解决了他，接下来只要在赢楚子航，路明非就能成为这一次自由一日胜者。 “接下来到我们了，师兄。”路明非说。 “恩。”楚子航点点头。 第15章 剑术 “接下来，我们怎么比？”楚子航看向路明非，凯撒和路明非比，规则都是路明非定，那是因为凯撒的自信和骄傲，虽然输了，但是楚子航也不可能自定规则，因为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师兄，我有个想法。”路明非也不介意，直接凑到楚子航面前，嘿嘿笑着，一看就是开始打起了什么小算盘。 “说。” “师兄，你也知道我是刚入学的。”路明非摊摊手，“现在没有言灵，也没有开发血统潜力，就是一个普通人，真要和你比剑术是必输的，剑术这种东西是要建立在力量和速度的基础上，师兄这个体质，你一刀我就当场白给了。” “那我们也比射击？”楚子航说，枪术不是他的强项，根据路明非刚刚表现，不考虑言灵的情况下，和凯撒不分上下，那楚子航大概率会输，但路明非如果要比枪术他一样会同意。 “那不行。”路明非摆摆手，“说好了剑术，那就剑术，我记得没错的话，师兄是剑道班出身的？” 楚子航点点头。 “那我们就当做剑道班切磋，不比速度和力量，就比剑招拆解。”路明非说。 “好。”楚子航点点头。 “卧槽，师兄你答应那么干脆利落啊？”路明非一惊，“这样不就相当放弃师兄你最大的优势了。” “你刚刚拿枪对着我和凯撒的时候，也没开枪。”楚子航淡淡的说，“只比剑招很公平。” “好。”路明非点点头，心想师兄太好忽悠了，他要是个女生，骗这耿直的师兄应该很好骗，说到这里，不禁想到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孩夏弥，她就是这样“拐”到楚子航的！ 路明非跑到凯撒旁边，也不管凯撒听没听见，低声说，“凯撒老大，借一下你的刀。”，他拿起狄克推多，半米多的猎刀沉的不得了，难以想象凯撒是怎么用这把刀，挥出那种速度的斩击。 混血种真可怕，路明非心中感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一个身为s级的自觉。 “就用这把？”楚子航问。 “恩。”路明非点点头。 楚子航双手抓着村雨，停在正前方，脚步一前一后，这是很常见的剑道班入门起手式，在很多地方画几千块就能学到的，但楚子航架势摆出来，却多了一股别人没有的大师风范，坚定、从容且无懈可击。 相对于楚子航，路明非持刀的姿势就十分业余了，他双手握着狄克推多的刀柄，找了一个最舒服的角度，斜刀持在胸前。 “可以了么？”楚子航黄金瞳锁定前方，身上仿佛有着看不见的气场在张开。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努力压制内心的悸动，数十秒过后，缓缓抬起头，正视那一双灼目的黄金瞳，低声说道，“来！”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冲了出去，短短几米距离，很快就相碰了，楚子航往前踏出一步，重心微微往前偏移，力量自下而上汇聚，村雨挥刀落下。 楚子航明明是速度不快，力量也适中的一刀，路明非眼中，村雨却被无限放大，威压像潮水一般向他压来，差点把路明非直接压垮。 路明非一咬牙，顶住巨大压力，同时斜上角度出刀，狄克推多撞上了村雨，像是砍到一面不可撼动高墙。 巨大力量从狄克推多刀尖往下传，路明非往后退了一步，双手高举过肩膀，猎刀几乎要脱手往后掉。 楚子航一刀得势，再一次欺身上前，想要追击。 路明非退后半步，站稳身子后，松开抓住狄克推多的右手，与此同时，左手伸向后背，接住后背下落的猎刀，保持右手在上的怪异姿势，左手带着刀柄一端往前一送，刚刚好抵着冲上来的楚子航胸口。 楚子航的村雨停在半空，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正被狄克推多刀柄抵着，如果路明非刚刚用的是刀刃那一端，那么他现在就已经被人从胸口刺了一刀。 “你赢了。”楚子航停了一会，缓缓收回村雨，脸上表情淡然，完全没有因为输给路明非而有什么变化。 “师兄，你放水了。”路明非说，他没有学过正统剑道，所以刚刚那种也是耍了个小机灵，比较无赖，虽然说按正统剑道，没有很好应对方式。 但是以路明非对楚子航的了解，这一招剑道破不了，但楚子航绝对能破。 “是的，你不是赌了最后二十块么？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楚子航说。 “师兄，你人也太好了。”路明非边说边抹眼泪，十分感动的样子。 楚子航昨晚看过路明非的资料，上面记载路明非从出生到仕兰毕业所有经历，事无巨细。看着路明非有些灰暗的人生，楚子航总是会想到那个个十五岁男孩，那个独自开着迈巴赫逃跑男孩。 他不希望路明非和自己一样，他希望这个s级能真正在卡塞尔发光。 “你赢了，你很优秀。”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点点头，转身离开。 就这样，s级新生路明非算是打败了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会长。 路明非看楚子航都走了，自己也找了一个角落，赶紧换掉了深红色的作战服，并且把狄克推多物归原主，他刚把猎刀放在凯撒身边的时候。 过了片刻。奏感十足的进行曲，在学院回响，那欢快的声音和“惨烈”的战场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一栋不知名的古堡里面，医生和护士打扮的人跑了出来，他们提着带着校徽的药箱，给那些被弗里嘉子弹麻醉的人打针，路明非偷偷摸摸在一旁看着，准备开溜。 戴着圆框金丝眼镜的曼施坦因教授走了过来，目光停留在被打得像蜂窝的墙壁，被踩的的像耕田的百慕大草坪，不停唉声叹气，“这……都是钱，真的是一年比一年玩的疯。” 绕着医护人员悄悄准备离开现场的路明非，被曼施坦因教授一把抓住，“看你的衣服是新生？” 路明非点点头。 过了不到半小时，原本躺着无数“尸体”的战场，变成热闹的操场，他们交头接耳，想知道这一次自由一日的胜负。 学生会的人看见了躺在一旁的凯撒，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好看了，诺诺走了过去，给他打了一针，凯撒身子颤动了一下，才缓缓睁开眼睛。 狮心会的学生看见靠在不远处罗马柱的楚子航，再看看刚醒的凯撒，脸上喜形于色，他们跑了过去，关切的看着楚子航，“会长，是我们赢了吗？” 旁边学生会的人也竖起了耳朵。 “不是。”楚子航摇摇头，“我输了。” 狮心会的成员不解，所有人面面相觑，旁边凯撒都被人爆头了，那不就是狮心会的胜利了？ “胜者是路明非。”楚子航淡淡的说，然后抱着自己的村雨走开了。 “路明非？”所有人都是一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都知道这个名字，今年的新生，唯一s级，但是没人能想到这个新生真的能以一己之力战胜学生会和狮心会。 “赢的人是路明非。”凯撒也留下这么淡淡的一句话，拔起地上的狄克推多离开了。 而路明非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也趁早跑掉了。 草地上只剩不明所以的学生会和狮心会的成员，还有来回奔走的医护人员，曼施坦因教授大声的说着什么，怒斥学生行为太过火了。 第16章 声名 深夜人静，路明非靠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有点暗淡的星空发呆。 今天，他所在的一区学生宿舍303室，迎来了一个新室友芬格尔，也是卡塞尔“恶名昭着”的新闻部部长，最擅长洗煤球，黑白颠倒，芬格尔曾放下豪言，“只要钱给够，煤球都给你洗成棉花球。” 此刻，这个新闻部的大头头，正躺在双人床上铺呼呼大睡，口水顺着嘴巴快把枕头洗一遍了。 “回来了？”芬格尔从床上探出一个脑袋。 “嗯，你真能睡。”路明非说。 芬格尔是早上到的学院，他回到宿舍，行李往角落一丢，往床上一躺，一躺就是一天。 “嘿嘿。”芬格尔咧嘴笑了笑，然后抱着笔记本从床上下来，“真行，刚来学院没两天，你的知名度就堪比凯撒和楚子航了。” “什么？”路明非从窗台上下来。 “好师弟，你上学院新闻网了，头条啊。”芬格尔点开卡塞尔学院主页，一排醒目的大字置顶在最前面，“自由一日的王者，传奇的开始，是谁凭着一己之力，先败凯撒，再斩楚子航？” “卧槽，这标题党，是不是你起的？芬格尔？”路明非直接翻白眼，这种狂拽酷炫的标题，按理说只有芬格尔有这种审美。 “这不是重点。”芬格尔快速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你的英雄事迹现在有多出名？” 他点开标题，路明非证件照一样照片，被放到最大标在页面正中间，下面跟着姓名、学号、宿舍号、身高、体重……等等。 “好家伙，这悬赏我么？”路明非龇牙咧嘴。 “不然呢？你先是伪装成学生会的成员，而后用手枪偷袭正在用冷兵器决斗的凯撒和楚子航，赢得自由一日，这种仇，我怕你走夜路，都可能会被抓起来打。”芬格尔阴恻恻的说。 “喂，前半段还正常，我确实装了一下学生会的成员，但是我什么时候偷袭了楚子航和凯撒了？”路明非蒙圈了。 “视频有为证。”芬格尔打开下面链接视频，看角度应该是装在教堂的摄像头拍的。 画面里，路明非伪装成学生会的成员，躲进窄道，待大局将要决定的时候，偷袭掉了苏茜，随后又抬手打爆了三个摄像头。 再往后，大家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凯撒和认负的楚子航，所以理所当然理解为路明非用手枪偷袭了两个人，毕竟没有人觉得路明非能凭实力赢过凯撒和楚子航。 再加上凯撒和楚子航输了以后，再也没对自由一日发表任何言论。大家就更肯定自己的猜想。 “脑阔疼……”路明非扶着头，他之所以打爆那几个摄像头，其实是不想决斗被看见，毕竟他还打算继续跟着剧本走，当一个小白兔，而不是会露出牙齿的狮子。 “师弟，你以后出门可得当心点。”芬格尔把鼠标放在他的头像上，立马出现了一排醒目的红字，“看仔细了，就是这个卑鄙蠢货，谁去把他宰了。” “算了，这都是命……”路明非叹了一声起，其实按照原来剧情，他现在就该是全民公敌。 过了一会，古德里安教授兴致冲冲的上门，对着路明非就是一顿乱夸。 “明非，你太优秀了。” “你比之前所有的s级都优秀。” “我果然没看错人。” 路明非在旁边点头如啄米，也懒得解释什么。随后古德里安有通知路明非明天有3e考试，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这种考试对你这种s级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古德里安信心满满的说。 他双手抓着路明非的肩膀，“明非，集中精神，听我每个音，我接下来给你听龙文。” 古德里安张了张嘴，一种奇异的音符从他口中讲了出来，声音嘶哑且沉重，犹如太古的洪钟。 路明非一听，“什么鸟？” “恩？”古德里安愣住了，呆呆看着路明非，“你没有感觉？” “我能有什么感觉？”路明非说，“跟说印第安民族语一样，我最好是能听懂。” “不应该啊？”古德里安挠着头，来回走，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变异了？” “我纯种的，谢谢。”路明非翻着白眼。 “你一定是变异了，不然不可能对龙皇召唤没有反应的。”古德里安皱着眉头，“那怎么证明你是变异呢？你这样明天3e过不了。” 老教授似乎已经自己说服自己，路明非是变异的。 “是啊，这样师弟你是过不了3e的。”芬格尔说。 路明非其实不在意这些，反正他3e交白卷都可以过，但是看到古德里安教授那颓然的样子就配合叹了口气，“哎，这可咋整啊？” “师弟，你要知道一句古话。”芬格尔认真看着路明非，“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更坏的事情后面还有。” “好家伙，你真不愧是一个德国人，这诗词用的真的烂，不过这句话还挺押韵的，所以呢？还有什么坏消息？”路明非问。 “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听那个？”芬格尔说。 “那就最坏那个。”路明非无所畏惧。 芬格尔凑了过来，“你心心念念的诺诺……” “等会，我什么时候心心念念诺诺了？”路明非及时制止了他。 “你不是暗恋霸气好看的诺诺学姐？”芬格尔一脸诧异，好似这就是卡塞尔的共知了，就像他高中暗恋陈雯雯一样。 “我……算了，就当是，继续说。”路明非他也懒得解释说明，在想想他确实有上大学暗恋学姐的设定，为了大局，那就当做是这样。 “诺诺其实是凯撒的女朋友。”芬格尔幽幽的说。 “呜……”路明非故作悲痛状，继续问，“还有一个呢？” “你昨晚压得自己自由一日获胜，二十块，一比三百，所以你赢了六千美元，但是你今天打坏的摄像头是故意打坏的，不算入自由一日的维修费，所以摄像头的钱，得你自己出，一个一千块，一共三千美元，所以你现在只能三千美元了。”芬格尔拍着路明非的肩膀说。 “哇……”路明非脸一垮，这特么才是最坏的消息，他现在差点哭出来，自己拼死拼活，卧薪尝胆，不惜负上全校骂名，赚的六千美元，现在只剩一半了。 三千美元啊，我淦！路明非在内心疯狂咆哮。 第17章 开盘 深夜，诺顿馆灯火通明，会议厅。 凯撒坐在壁炉旁边的沙发，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停在高高挂起的加图索家族的凤凰家徽。 会议厅里已经被沉默侵蚀了很久，很多人都低着头，只有壁炉燃烧的木材发出噼啪声响。 “三年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失去诺顿馆的使用权，这会是我们在诺顿馆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沉默了很久的凯撒开口。 自从凯撒任学生会会长以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社团，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成长，短短不到三年就变成可以抗衡学院最悠久“狮心会”的存在。 “我们没有输，这是一场可耻的黑枪战争。”一个资深的委员说出了这个熟悉的台词。 所有人都为止响应，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诺顿馆瞬间变得有些嘈杂。 “停。”凯撒的声音力压全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失败就是失败，说多便是借口。” 凯撒输给路明非后，就一直坐在诺顿馆的沙发上，盯着那张给了他无数荣誉，又让他厌恶到想吐的家徽，一直到深夜，他也没有上过网，不知道网上对于路明非的传言，他只是一个不会推卸失败原因的人。 “我已经租下旁边的‘安珀馆’，十二点后这里就归路明非持有。”凯撒缓缓起身，“明天就是3e考试了，你们觉得路明非能过么？” “凯撒你的意思是？”有人问。 “刚刚帆船社社长告诉我，学院新闻部爆出一条劲爆的新闻，s级新生对于言灵‘皇帝’没有反应。”凯撒淡淡的说。 沉默了一瞬间，社员眼里都是惊喜。 “我很期待他能不能通过3e。”凯撒没有忘记自己被路明非枪口锁定的时候，那种死亡感，这种感觉他在楚子航村雨上都没感受到过。 “废材通不过，那就要被降级了，他师兄是芬格尔，说不定能比芬格尔还低。”诺诺随口说。 学生会委员，都是不禁笑了，他们认为兔子就是兔子，没有资格和他们这一群狮子站在同一个平台，所以非常期待路明非通不过3e时候狼狈的样子。 “那样一定很有趣!”有人轻声细语。 路明非靠着窗沿，外面吹着幽幽的夜风，十分舒爽。最让他惊喜的是，风把一片泛红的枫树叶子吹到了他身上，在这个遥远的地方，能见到这些熟悉的东西总让他莫名欣喜。他把枫树叶子和原本摘得三叶草的叶瓣放在一起。 芬格尔现在正抱着笔记本，冷白色屏幕光打在还算英俊的脸上，笑容格外奸诈。 芬格尔放下电脑，小跑过来，“师弟，这对龙文没有反应也不用太惆怅，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这句话用的倒是很对。”路明非说，“话说你一个德国人，诗词学的真不错啊。” “那是，当初我也是想过要走艺术路线的。”芬格尔甩了甩他淡金色的头发，配合上嘘唏的胡渣，忧郁的眼神，还真有几分沧桑艺术家样子。 “你还是不要了，芬格尔师兄你这样子，达芬奇见了得沉默，梵高见了得流泪。”路明非懒懒的吐槽。 “哦？我艺术气息那么重么？”芬格尔浑然不自知，路明非这句话是调侃的意思，或者是他知道也厚脸皮的享用了。 “不说这些了，正事要紧。”芬格尔赶紧说。 “什么正事？”路明非毫不在意的说。 芬格尔凑了上来，离路明非更近了，路明非能闻到这家伙身上淡淡酒味还有几天不换衣服的酸臭味。 “有话说话。”路明非急忙推开了陪着笑脸的芬格尔。 芬格尔毫不在意，他咧着嘴笑，“师弟，你介意作弊么？” “不被抓到，那就不算作弊。”路明非咧嘴说。 “挖槽，师弟你这悟性，我都自愧不如啊，卡塞尔招到你，真的是招到宝了。”芬格尔竖起了大拇指。 “我知道自己很优秀。”路明非一样厚脸皮笑纳芬格尔的“夸赞”。 “只要是考试，就会有答案，3e也不例外，其实所谓共鸣考试，就是把他们整理的七十六句龙文掺杂在音乐中，明天通过放音乐的方式给传输给你们，而你只要抓住其中的关键龙文，在绘制相对应的灵视图，那就可以了。”芬格尔认真的说。 “画图啊？我在行，我以前在幼儿园还得过绘画比赛的大奖。”路明非说。 “那就成了，师兄弟一心，没有什么艰难险阻能阻挡我们，胜利女神已经在向我们招手。”芬格尔用力拍着路明非的肩膀，银灰色的眼睛里是决然和对胜利的期许，就像是越过即将越过高山的雄鹰，山的那边，是更高风景，更广阔的天地。 事实上，路明非不想吐槽，这无耻的家伙把作弊说的那么道貌岸然，气势磅礴，并且他还在芬格尔眼中看见了，奸诈商人的隐晦意图。 “说的好啊，师兄。”路明非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伸出了手，“师兄给钱。” “给什么钱？”芬格尔愣住了。 “合作报酬啊？”路明非一脸诧异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芬格尔退后了两步，“你要作弊，还得我给你提供答案，应该你给我钱才对。” 路明非露出狡诈的笑容，“芬格尔师兄，我猜的没错，你已经把我对龙文没有反应的消息放出去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有这种事情？那些新闻部的家伙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可是我的舍友，他们一点不给我面子，竟然敢曝光师弟你的消息。”芬格尔余光扫到，放在床上的笔记本电脑。 “芬格尔师兄，你是故意放出我没有灵识的消息，再加上现在学院所有人对我的仇视，这时候在操盘开赌，那么他们必然赌我通不过。”路明非一字一句，声音清晰，“这时候，你在通过作弊方式帮我通过考试，届时你就可以赚个盆满锅满。” “这……”芬格尔满头冷汗，完全就是一副被踩了尾巴的狐狸样。 第18章 交易 卡塞尔一区学生宿舍楼，303室。 路明非抱拳在胸，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完全一副自信在怀的模样。芬格尔皱着眉，银灰色的瞳孔来回转，像是思考什么重要的决策。 两个人相距不过一米，神色不同，内心思绪在不停转换，像是对垒的两个将军，一直僵持了很久。 连吹进宿舍的风，都是燥热的。 “说出你的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那我可以考虑一下。”芬格尔最先开的口，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占得先机。 “你要提供答案，用来保证我过3e，并且事后还要给我报酬。”路明非笑着说。 “凭什么？”芬格尔囔囔道，差点要跳起来，“我又给答案，还要给报酬，那我不是亏到家了？” “就凭你的开盘计划，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我必须过3e考试。”路明非十分准确的抓住了事件要点，“我要是没过，你赚不到钱，我也要被退学，属于大家都输了。但是，我要是过了，你赚了钱，我也保住s级，双赢。这不是我们追求的么？所以你把答案给我，然后再给我报酬，很合理对？” 芬格尔摸着下巴思考片刻，点点头，“合理……合理个屁，我可以给你答案，但是凭什么要给你钱？” 路明非一副诧异的样子，像是很不理解他为什么有这种反应，“芬格尔师兄，你该不会忘记了，我也能参加你的开盘？你给的报酬不光是给我辛苦参加3e考试报酬，最重要的是，让我不参加开盘赌注的封口费，这样说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这……”芬格尔沉默了，他自己忘了这茬，既然是开盘，那么谁都可以参加了，当然除了控盘新闻部，但是路明非又不是新闻部的，赌自己赢也没什么不可以，之前自由一日，路明非就用二十美元赌到了六千美元。 “我上次赢得六千还剩三千，你现在开盘，以我现在在学院的“人气”，绝对没人压我能过，所以赔率估计能高过一百，那我三千下去就变三十万了，这三十万最后不还是要你来出？”路明非声音像是恶魔低语。 “上次你自由一日赢得的钱，还没有结算，自由一日数额太大，最少还要等三天，所以你现在没有钱。”芬格尔一咬牙说。 “卧槽？你这么玩？”路明非还是高估了芬格尔的下线。 “一切解释权归新闻部所有。”芬格尔扭过头去。 “很好，我现在就去三区宿舍楼501室。”路明非说着就要披上外套往外走。 “你去那边干嘛？”这时候就变成了芬格尔不解了，这大半夜去三区的宿舍干嘛？那不是大三的学生住的吗？难道路明非还认识什么大三的卡塞尔学生？想到这里，一个名字在芬格尔脑中一闪而过。 “楚子航就住在三区宿舍楼501室，你不知道么？”路明非回头说，诧异的说，“想来，我和他都是仕兰的校友，找他借个几千块还是没问题的。” “别别别，师弟，我们有事再商量，人家是狮心会会长，平日里可忙了。”芬格尔慌了，他知道楚子航也是个富二代，虽然没有凯撒那种富可敌国，但借个几千块估计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给我三千，并且把3e考试的答案给我。”路明非笑着说，这是按照原剧情，芬格尔敲他的钱就是三千块，现在他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坑”回来。 “卧槽，师弟你才是吸血鬼？”芬格尔大叫。 “成交否？钱可以等这一次开盘后在结算。我现在倒数十秒，10！9！8！……”路明非语速越来越快。 “路明非你来这招？”芬格尔大惊。 “7！6！……” “等等，给我一点时间。”芬格尔涨红了脸。 “5！4！3！……”路明非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别……” “3！2！……” “成交！”关键时候，芬格尔的判断力还是很果决的。 “谢谢合作，芬格尔师兄。”路明非收回搭在门把手上的手。 “路明非，要是我的底线只有负三米这样，那你估计只有负五米。”芬格尔感慨道，“你这种人才，除了新闻部，想来没有别的地方去了。” “好说，等我通过明天的3e考试再说。”路明非笑嘻嘻，他现在相当于空手套白狼，净赚三千美元和一套答案，心里美滋滋的不得了。 图书馆，地下四十米的深度，一个影子卷缩在转椅上，脸隐在黑暗之中，周围都是巨大的像数米高的书架的计算机，红色光点在黑暗中闪动，像是火红色的萤火虫。 “eva你在么？在就说句话，你不说话，我感受不到你的存在。”男人轻声说。 地下室周围一片黑暗，一束光从上至下打下，落在男人正前方。光里面一个女孩走了出来，一直垂到脚的头发，半透明的肌肤，丝绸长裙，都让她看起来那么虚幻。 “我一直都在。”eva的手轻轻搭在男人肩膀上，“你永远是这样，那么没有安全感。” 男人沉默了很久，“我想摆脱你一件事，帮今年一个新生过3e考试。” “这样的话，可能会让学院的秘密泄露出去。”eva说。 “只是很简单一个忙，对你来说不难，对么？” “可以问，为什么？” “我挺喜欢他的。”男人说了一句非常不负责任话。 “他现在变了，我特别喜欢他的眼神。”男人又补充了一句。 “好，你想让他过，那就让他过。”eva说。 男人从以前来就是这样，缺乏安全感，还有一点小孩子气。 “我想喝酒，一瓶啤酒。”男人说。 “这里没有啤酒，只有硬盘和处理器，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爱喝酒。”eva轻声说。 “那时候，如果没有酒……我也不会失去你。”男人卷缩的身子越来越紧，仿佛要把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东西排斥在外，“现在，如果没有酒……我就也见不到你了。” 地下室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灯光闪灭的声音。eva站在男人前面，她弯下腰来，半透明手轻轻覆在男人头上，“我一直都在。” 男人伸出手，空握那一双半透明的手，像水晶一样发亮的东西，从男人的脸上流下。 “谢谢你。” 第19章 “自由一日的王者，传奇的开始，是谁凭着一己之力，先败凯撒，再斩楚子航？” “我和s级不得不说的故事。” “震惊，s级路明非对龙文没有反应，他竟然是传说中的变异血统么？” “s级的过去？平凡与渺小？” “s级，路傲天的觉醒之路。” 点开校园新闻网，头条上全是关于路明非的帖子，光是头条就有六条，这简直不可思议。 往下拉，也全是s级相关的，甚至有人建了一个帖子，记录路明非从出生到十八岁的所有记录，一年一楼，比查户口还清晰。 人生十八年，没交过女朋友，因为没人喜欢，暗恋三年女生，毕业的时候还当面被追走了，只会打游戏，这些的一切都只能看出是个废材，和那个高高在上的s级评分毫无干系。 讨论区继续刷新，有人在下面留言。 “对龙文不能共鸣，那明天3e岂不是必然过不了？”有人说。 “这个s级也太平凡了？高中还暗恋三年女生被人家追到了。” “只会打竞技游戏？开什么玩笑？” “我们大家开个盘，就赌路明非过不过3e考试，来人来么？”芬格尔看准时机，直接开始他的开盘计划。 他这句话一出，原本高速滚动的评论区瞬间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那我起个头，身为路明非的师兄，我出100块赌他能过。”芬格尔说。 “芬格尔你竟然还出得起100块？”有人嘲讽说。 赌路明非无法通过的赌注在疯狂上涨，不到两分钟就超过两万美元。而赌路明非通过的还只是有芬格尔的100块。 “你们能不能有点拼搏精神，现在路明非的赔率已经来到1比130了，一夜暴富不是梦。”芬格尔说。 “不用，没人想当冤大头。”有人说。 这句话刚打出来，立马有人跟了一条，“我赌500块，路明非能通过考试。”id“村雨”的家伙留言。 一时间，讨论区又停了一下，上一条嘲讽芬格尔的马上撤回了自己信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很少出现的id代表的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这个平日里沉默的狮心会会长，今天竟然在逛讨论区，而且还赌了路明非500块？ “我也赌5000块，路明非不能过。”id是“狄克推多”的人留言，那是学生会会长的凯撒的id。 讨论区的留言一卡，就停在楚子航和凯撒的消息上。 讨论区沉默持续了一分钟，随后留言不停刷新，代表金钱的数字也在上涨。 一区学生宿舍活动区，芬格尔抱着电脑，旁边十几个新闻部的小弟，他们同时开了很多台电脑，从各个方面监察这这一次开盘的结果，他们认真的样子仿佛面对着一场重要的战争。 路明非选择远离是与非，一个人躲在图书馆二楼，一个靠窗的长桌旁，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卡塞尔中央的钟楼，像一个黑色巨人一样站在黑暗中，内嵌灯光的巨大表盘亮的像巨大月亮。 桌面摆着芬格尔给的八张图，八张凌乱的像海草一样的图纸。 “这是人能记下来的？”路明非吐了吐舌头，趴在长桌上，能闻见好闻檀香味，忽然他有点困了，有些想睡觉。 “形式要走的。”路明非挠挠头，坐直身子，继续临摹桌上的画，画了一会，他从自己书包里面掏出一本笔记本，那是他记录的所有记忆中的剧本，从面试到小龙女死去，一条清晰时间线，他到目前为止经历的事情，和记录大致无二，除了提前见到了小魔鬼。 现在故事走了一小部分，夔门计划时间还有一周。叶胜和酒德亚纪现在应该已经在sx水库。 如果不让悲剧发生，那他该怎么做？路明非撑着下巴，叹着气，在思考后面的对策，如何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所有事情。 忽然一只近乎透明的手出现在他视线中，路明非抬起头，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孩。 女孩穿着白色t恤，淡金色头发编成辫子，肌肤白的像是雪，精致的脸像是冰雕一样。 “我可以坐这里么？”女孩声音也很冷。 路明非四顾了一下，他前后都是长桌，且没有坐人，而这个他本该不认识女孩偏偏要坐在他旁边，要是搁以前，路明非必然受宠若惊，但现在路明非只是把笔记本收了起来，然后点点头，“请坐。” 因为他认识女孩，或者说，他知道女孩是谁，这个身材娇小，但却有冰山女王一样气质的女孩应该就是俄罗斯少女“零”了。 零在路明非旁边坐了下后，也不说话，就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 “我叫路明非。”路明非说。 “零。”零回头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眼睛像是北极的寒冰，没有任何温度。 “话说你这么看书有用么？”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坐在他旁边的零抱着是一本比砖头还厚的《炼金化学》，零在每一页书停留时间不过十秒，这种速度，路明非都怀疑她能不能看完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我看一遍就记下来了。”零放下书淡淡的说。 “你认真的吗？”路明非蒙了，这一目十行的还能记下来？这特么不是天才，是怪物了？ 零把书推了过来，“随便问？” 路明非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他其实只是想吐槽一下，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但是零好像很在意他说的话。 “那我随便问一点？”路明非拿起厚重的《炼金化学》试探性的问。 零点点头。 过了几分钟。 “不问了，难受。”路明非趴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人和人真的有差别的，我要是有你这个过目不忘的本事，我何至于远渡重洋来这个地方，我早就在我拿南方小城市过我的滋润小日子了。” “不好，会被当成怪物。”零说这句话的时候，明净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霾。 路明非诧异的抬起头，他很难想象从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冰雕玉琢一样的女孩口里会说出这话，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零的脑袋，“没事的。” 两个人视线对望，时间仿佛回溯，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里，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之中，他们也曾经这样看着对方，仿佛世界里只有彼此。 第20章 E考试 图书馆，淡黄色墙壁上爬着一些枯朽的树枝，给这座欧洲城堡一样的建筑，添加了历史的厚重感。 路明非轻车熟路的跑上二楼的教室，刚进门就看见诺诺坐在讲台上。 “来这么早？”诺诺歪过头看着他。 路明非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室，然后笑着说，“提前踩点。” “踩点可是小偷才干的，怎么？你要作弊？”诺诺语气中有着一丝兴奋，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似乎对于这件事很感兴趣。 “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路明非手捂着胸口十分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一个废材有什么清白？”诺诺不屑的说，“你求一下师姐，师姐可以给你一点考试提示。” “不需要。”路明非走到写着“李嘉图路”桌子边。 “这么硬气？”诺诺诧异于这个废材小师弟的强硬反应。 “开玩笑，我s级来着，你以为？”路明非一摊手。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其他人也陆续走进了教室，这些学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的肤色，不同的长相，除了相同的墨绿色校服。 “路明非？很很高兴认识你。”一个印度男人走了过来，长着一张五官分明的脸，他说话的时候，很自然的伸出了双手握着路明非的手，很有出国外交的使官的味道。 路明非愣愣的看着面前男人，脑中无数信息在流转分析，努力思考着有关这个人的信息，他虽然手有剧本，但是不至于记住所有细节。 “我叫奇兰，可以给我签个名么？”男人继续说。 路明非恍然大悟，从自己记忆片段角落里找到这个人，奇兰，新生联谊会主席，也就是新生的代表。 “你好，签名就算了，马上要考试了，不然考完有时间再说？”路明非说，其实他是不想签，因为他写的字本来就不好看，路明非这三个字，他其实也不是很熟。 “哦，抱歉。”奇兰反应过来，“我来是希望你能加入新生联谊会。” “先生们，现在不是社交时间，考试马上开始，请你们把手机关机放在讲台上来。”曼施坦因教授在旁边冷冷的说，打断了奇兰的说话。 路明非没有手机，只能一个人坐在桌子上看着别人往讲台上放着一部又一部手机，其中还有昨天见过的零，她一个人坐在最前面，娇小的身子，几乎都被后面的人挡住了，只要走到讲台交手机的时候才能看见一个背影，纯白的淡金色长发编成辫子，以及修长白皙的脖颈。 “摄像头覆盖全部教室，没有任何死角，不过就算给你们最尖端的电子设备，你们也没法作弊。”曼施坦因教授冷笑一声。 所有人不解的时候，教室窗户被黑幕遮住，白色壁灯打开，诺诺给每一个人发了几张空白a4纸，还有一支削好的铅笔。 教室陷入了沉默，半响之后，有人举手。 “考卷没有任何问题，不用怀疑，这场考试除了不能抄袭，其他都是允许的，包括交流探讨。”曼施坦因教授说完和诺诺一起退出了教室。 学生们都是满脸疑惑，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教室一瞬间变成吵闹的街市。 当然除了两个人，一个是手握答案和剧本的路傲天，还有就是冰山女王零，他们都是坐在自己桌边，没有参与任何讨论。 这时候，教室挂在黑板两头的音响开始放歌，一首节奏感十足的摇滚乐《beat it》，ichael jackn的经典歌曲。 学生们瞬间傻眼了，考试没有考题，只有几张白字，还放着摇滚乐，这在他们之前十几年的人生里都是无法理解的。 “龙文就隐藏在这些节奏感很强的音乐里。”路明非内心暗自嘀咕，这一次他没有把鬼画符一样东西画在手上，因为他真的记下来了，于图书馆，在昨晚，跟着零一起。 路明非在分辨着音节里面隐藏的龙文，很快就听出了，“言灵，先知。”，然后开始在a4纸上开始作画，好消息是其实他绘画能力不错，小鸭子戏水一样的图很快画完了，旁边的人甚至都没有开始产生灵视。 “不愧是s级，我现在仍是一头雾水，你就已经完成了答案。”奇兰脸色不是很好看，“如果我通不过3e考试，有一件事就要拜托你了。” “不会，不会，我觉得你很厉害。”路明非看着奇兰跟刘备临终对着诸葛亮托孤一样的表情，觉得有些想笑，他总是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是那么认真，什么联谊会，真的很重要么？ “我希望你能领导新生联谊会，狮心会和学生会都在拉人，我们不该分散，你就是可以抗衡凯撒和楚子航的领袖，你之前的辉煌战绩足以说明一切。”奇兰说。 “嗯嗯！你说的都对。”路明非敷衍的点点头，他对于领导组织没什么兴趣，他打游戏都是能混，绝对不carry，当新生联谊领袖，岂不是要和凯撒和师兄正面对抗？门都没有。 还有就是，路明非知道这家伙马上就要开始灵视了，现在跟他说什么，待会肯定都不记得了，说那么多干嘛？ 果然，奇兰到嘴边的话，忽然一停，脸上流露如海的悲伤，庞大且深沉。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奇兰开始笑，在桌上作着画，凌乱的像风吹过落叶一样的图案慢慢呈现。 所有人都开始出现灵视，学生们都开始群魔乱舞，做什么的都有，最让路明非感慨的是那个在黑板上大开大合作画的女生，凌乱的长发泼洒，竟然有几分古代文人的豪情与不羁。 教室外面。 “这一批血统看起来很优秀，共鸣反应都很强烈，不会出什么事？”富山雅史提着医疗手提箱站在外面。 “没问题，正因为他们血统优秀，所以都应该能坚持住。”曼施坦因教授说。 “那两个人表现，真是镇定啊。”富山雅史说。 教室里面，零坐在最前面，腰杆挺直，毫无波动。路明非则是画完图后，趴在桌子上开始打哈欠。 “这个路明非……”曼施坦因迟疑了，昨晚s级路明非的传言，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开赌他能不能通过3e，现在看来路明非的反应好像很平静，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他可能就是一个没灵视的废材。”诺诺靠在墙边淡淡的说。 “也许。”曼施坦因看着教授里男孩，作为一个新生，在自由一日能干掉加图索家族最为推崇的天才领袖凯撒和被称为有“超a”血统楚子航，这种表现的人，不应该是个废材，或者说，这种表现甚至有些可怕了。 第21章 短信 图书馆二楼考室里，路明非百无聊赖在桌子上乱画，周围的人或哭，或笑展现着自己真挚的情感。 “哈……”他打了一个哈欠，一抬头看见一个小男孩坐在窗台上，背对着他，两只脚晃啊晃，有风吹动白色窗帘，落日的余光把小男孩的影子拉的很长。 路明非走了过去，和小男孩并肩坐在窗台，一起眺望侵在昏黄色夕阳下的卡塞尔，古堡和桧柏，还有花岗岩铺成的小道，美得像一副大师的油画。 “你怎么也来了？”路明非问。 “哥哥在那我就在那。”路鸣泽扭过头来，灿金色的黄金瞳莫名柔和。 “你是想我了？”路明非说着烂话。 “是啊！一个人太孤独了。” “我不孤独呀，我还想这敲完芬格尔这一笔后，换一个好一点的电脑。”路明非笑着说。 “对啊，你不孤独。”路鸣泽指着路明非心口，“因为悲伤都由我承受了，真残忍。” “不要这样说么，我们是兄弟，你和我是一体的。”路明非说。 路鸣泽黄金瞳跳动了一下，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对，我们是一体的，你是我，我是你。” “那你是不是该资助一下，现在水深火热的哥哥？”路明非有点不要脸的凑了过来，原本唯美的画面随便被破功，“你看我这十八年以来，连个手机都没有，是不是该赞助一个，以后我们交流也方便。” “真是没办法，谁让我摊上你这样一个哥哥。”路鸣泽苦笑。 “谢谢老板……”路明非话没说完，就感到一个力量从背后传来，他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从窗台坠下。出于本能，路明非双手不停挥舞，想要抓住些什么。 “卧槽，怎么还推我。”路明非对着坐在窗台俯瞰的路鸣泽大喊。 “哥哥，这是游戏，兄弟之间的游戏啊。”路鸣泽脸上是孩童一般的欣喜。 “游戏你个头……”路明非大骂。 他猛地从桌子上坐了起来，额头带着细汗，呼吸有些急促。诺诺正在用力拍着他的脑袋，“醒醒，考试都结束了还睡？你属猪了么？” “属羊的。”路明非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3e考试开始，你就超镇定的，在a4纸张上画完后，就直接趴着睡着，你可真行。”诺诺说。 “基本操作，不用夸。”路明非额头一片通红，还有被压着的手臂也是红彤彤的。 这让他想起高中的夏天，那些闷热的下午，教室里只有老师在讲话，还有风扇转动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 “快交卷，就剩你了。”诺诺说。 “别急。”路明非把桌上图纸整理了一下，递了过去。 诺诺清点了一下，拿出订书机咔嚓一下，“一共九张，没问题我钉起来了。” 她把试卷给了曼施坦因教授，最后放入密码箱里面，交给诺诺，“送给诺玛阅卷。” 卡塞尔学院的餐厅，像骑士圣堂，圆弧形的穹顶挂着巨大树形吊灯，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的标语，穿着卡塞尔校服的学生围着餐桌旁边。 “废材师弟，你以前还是混社会的啊？穿个校服都能那么流氓。”芬格尔看着路明非说。 路明非也穿着卡塞尔的校服，不过因为嫌弃墨绿色配色，所以没有穿着外套，只是西裤加白衬衫，胸口两个纽扣都打开，跟别人穿的板正的校服，确实多了一些散漫，但绝对没有流氓的意味。 “芬格尔你真的是德国人么？你这个混社会用的很地道啊。”路明非说。 “我文化课分数可高了。”芬格尔很自豪的说。 路明非也不想说，这种生活切口和文化课有什么关系，只是懒得吐槽自己这个没有下限的废材师兄。 过了一会，侍者端着午餐上来，烤猪肘子、土豆泥和酸菜。 芬格尔就菜单和侍者争论。 “天天猪肘子，你的脑袋里，是不是也装了一个猪肘子。”芬格尔盯着侍者脑袋说。 “有的吃就不错。”侍者淡淡的说。 “我们这里可是有新生里面最耀眼的s级，看不起是。”芬格尔囔囔着说。 他的大嗓门很快吸引来其他新生的关注，所有人都在看默默啃着猪肘子的路明非，窃窃私语。 路明非花了五分钟，就让猪肘子只剩猪骨头了，他把巨大猪腿骨扔在白色陶瓷碟盘中，打了一个饱嗝，“芬格尔，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路明非离开新生聚集区域，径直朝着高年级吃饭的地方。 路明非走到一个角落，长长的方桌，只有一个男人正独自低着头吃着三明治，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师兄，吃饭呢？”路明非笑嘻嘻的说。 楚子航放下手里三明治抬起头，那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还是那么璀璨。 不远处狮心会的都看懵，他们不清楚s级想干嘛？现在是新生欢迎会，s级不好好在下面和其他新生联谊，上来就找他们会长？这是宣战？ “师兄，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么？”路明非又凑了过去，两个人现在就是挨着坐。 楚子航一愣，有点不太习惯，“什么事？” “借你手机发个信息。”路明非说，“我没有手机。” 楚子航想都没想，就把手机递了过来，“给谁发？” “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我选了他的魔动机械设计学，现在有点事要告诉像咨询。”路明非打开楚子航的手机。 手机干净的和楚子航本人一样，手机自带的壁纸，只有几个图标，电话、游览器、短信……。 路明非点开短信，然后输入曼斯教授的号码，他选课的时候，就能查到授课老师的联系方式。 “师兄，你咋一个人吃饭？”路明非低头打着字，“苏茜呢？” “我习惯一个人。”楚子航，“她和诺诺在一块。” “哦哦，没事，以后师弟陪你吃饭，咱都是仕兰老校友，远在芝加哥，那可就是比亲兄弟还亲了呀。”路明非抬起头，龇牙咧嘴的笑了。 楚子航一直不懂，他和路明非明明就见过几次，以前在仕兰也没有交际，为什么路明非看到他的时候总是能这么自来熟，像是见到很久的朋友。 路明非打了很长一串字，几乎整个屏幕都是，往下拉的滑块变得很小，他又自己把内容看了一遍，确认无疑，点击发送。 “发送成功。”几个字眼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路明非又把短信删除了，最后才把手机还给楚子航。 “谢谢师兄。”路明非说完，又跑着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楚子航依旧是坐在那里，慢慢吃完了三明治，喝完了牛奶，才起身离开。 第22章 命运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卡塞尔一区宿舍，路明非在宿舍睡的正香，清微的呼吸声从他鼻尖传出来。 忽然校园里一阵钟声响起，震耳欲聋。 “什么东西？”路明非茫然的坐了起来，外面钟声简直跟警报一样，又像是哀怨，又急又快，他扭头看向上铺的芬格尔，睡得和猪一样，纹丝不动，这种定力饶是路明非也佩服不已。 路明非有点不情愿的下了床，打开门，“师姐？什么情况？” 门外站的是穿着校服裙的诺诺，她皱着眉头，“刚睡醒？人睡傻了？” 宿舍走廊天花板，都有着红灯在闪烁，路明非都没注意到这里竟然有感应灯，穿着校服的学生从宿舍楼里往外跑，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神情。 “这是要干么？地震，还是龙族入侵了？”路明非四处观望。 “你没有阅读《紧急状态》手册么？这个警报代表有事情发生了，学校在召唤高阶级的学生前往图书馆集合。”芬格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一个脑袋出来。 “哦？”路明非眉头一皱，好像想到了什么，“是学校出了什么事？” 诺诺摇摇头，“不知道，但是让所有a级以上的前往图书馆。” 路明非开始冒冷汗，“凯撒和楚子航他们都去了？” “这种事情，估计他们早就到了。”诺诺撇撇嘴，催促的说，“穿上衣服，赶紧走。” 路明非因为午睡，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现在在站在宿舍过道，有秋风吹过，路明非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发凉。 “为什么？”路明非低语，眼神有点呆滞，像是发生了什么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干嘛呢？吓傻了？”诺诺用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脸，但路明非却没有任何反应，诺诺还想说什么，路明非一转身，朝着楼梯口跑了过去，他的背影又快又急，写满了慌张。 图书馆，控制室。 路明非到来前，凯撒和楚子航已经到了，他们带着学生会和狮心会的高阶级学生分两边坐着，井水不犯河水。 除了他们还有教授团，古德里安教授，曼施坦因教授以及执行部的施耐德教授…… 路明非冲进来的动静太大了，以至于所有人都看向这个新来的s级学生。 曼施坦因看了一眼路明非，而后对着施耐德教授汇报，“学生13人，a级12人，s级1人，教授团27人，都到齐了。” “立即开始。”施耐德拖着小氧气瓶车，走到众人面前。 路明非看着记忆中的画面一幕幕重演，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停止了，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施耐德教授面罩下的嘴巴，他希望从那空洞洞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段话。 “各位，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就是现在。就在此时此刻，两名执行部成员陷在一处龙族遗迹中，我们刚刚从哪里获得了重要资料，但是机关被触发了，进入的道路被堵死，他们的氧气，每一秒钟都在减少，我们必须为他们尽快找到出路。”施耐德教授声音清晰迅速。 听着这个与剧本完全一致的说辞，路明非最后一点侥幸破灭了，“为什么？”，他低着头喃喃自语，眉头锁在一起，像是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施耐德拍拍手掌，高处顶墙的轴木书架向两边移开，露出了足足有一百英寸的大屏幕。 巨大的三维模拟图案出现在屏幕上，边角上有标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一座青铜铸造的小型城市！ 施耐德后面说的话，路明非都没听清楚，他只是有些恍惚找了一个位置，刷了学生证，打开电脑。 “s级新生路明非，很高兴为你服务，请配置你的系统。”打开电脑，一个穿着白纱长裙，长发飘舞的少女出现在屏幕上。 路明非没有反应，双手撑着额头，不停的低语，“为什么？” 他其实早在3e考试结束的时候，就用楚子航的手机给远在sx水库的曼斯教授发了短信，骗曼斯教授自己在3e灵视中预知了那边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叶胜、酒德亚纪还有曼斯教授本人都会死这件事。 路明非天真的以为，自己提前告诉了曼斯教授，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但是他现在仍是被叫到了图书馆，为叶胜和酒德亚纪找地图。 按照原本剧情，就是当图书馆所有人都找不到地图的时候，路明非在电脑里输入作弊秘密，bck sheep wall! 然后就破解地图大出风头，之后就和eva开始打该死的星际，这时候叶胜和酒德亚纪远在sx水库和龙搏斗，最后结果是，他们都死在那个犹如黑色深渊一样的水底。 图书馆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的解读这地图，他们或者盯着大屏幕发呆，或者拿出笔画着什么。 路明非神色呆滞的在电脑上打下，“bck sheep wall” 几秒钟后所有人的界面都变了，变成黑屏，巨大的银幕上，一副巨大的三维地图正在刷新，这张地图上，有青铜城的所有解析，小到每一个运转的零件。 旧的道路被封死，新的道路在生成。 所有人都猛地回头看向路明非，因为巨大地图上清晰标注着，“路明非解读结果。” 只是备受瞩目的路明非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或者说眼中只有呆滞，他在心里暗自嘲讽道，“看，你出了风头，但那有什么用呢？故事还是没有改变，接下来叶胜和酒德亚纪还是会死，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是命运，和既定的一切相同，你改变不了的。”路鸣泽在雨夜的话，仿佛又回响在路明非耳边。 那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对着路鸣泽大放厥词，“不是命运，那是选择，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改变了。”，而现实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如同自由一日的结果，这些一切都暗示了，路明非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往前走，他也不过是历史车轮的一块零件。 深深无力感把路明非击溃了，他坐在凳子上，努力卷缩着身子，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一些温暖。 第23章 选择 “你为什么来卡塞尔？”无尽的黑暗中，路明非对面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身材和他差不多，穿着仕兰中学的校服，脸隐在一片看不清的迷雾里。 “我不知道。”路明非低着头，声音有些嘶哑。 男人走了过来，双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有力而温暖，“你知道的，不是么？” 路明非没有抬头，只是不停低语，“我想救叶胜和酒德亚纪，我想救老唐，我想救小龙女，我不想让师兄在体验一次迈巴赫的雨夜，可是我没有力量，我什么都办不到。” 男人伸出右手，抵着路明非的胸口上，“相信自己，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怪物，只要你想，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碍你。” “真的么？”路明非呆呆的问。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男人说，声音如钢铁坚硬。 “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我，我也是你啊。”男人脸上迷雾散去，露出一张和路明非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他有着一双如耀阳般摄人的黄金瞳。 “对，我可以的。”路明非重新睁开眼，面前是现实世界，图书馆的电脑还在面前，eva在屏幕上挥舞的小手。 “叶胜、老唐、小龙女，他们一个也不能死，我说的。”路明非低声说，他猛地抬起头，脸色从呆滞变成狰狞，墨黑色的瞳孔一瞬间被点燃，黄金瞳如烈火燃烧。 “你以为我是谁？”路明非咬着牙说，不知道是对这谁说话，也许是自己，也许是别人。 他手在键盘上飞快的飞舞，高节奏的敲击声，在图书馆里回响，可是所有人都在专心和曼斯教授沟通，没有人注意到，在角落里燃烧起来的路明非。 图书馆相距不远的城堡建筑顶上，路鸣泽坐在屋顶，两只脚在空中晃啊晃，阳光穿过他的身子，让路鸣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半透明的，很虚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哥哥，你长大了。”路鸣泽笑了笑，身影如烟沙一样消散。 距离路明非第一次提供地图，仅仅一分钟过后。 挂着的巨大银幕，再一次闪动，一副全新的地图出现在上面，不同于之前的解读结果，这一张新的地图，重新规划了一条出去的道路，不用从城市下方，而是从斜上方，这样的话，叶胜和酒德亚纪的氧气加上他们的拥有血统的体质绝对能撑到上岸。 所有人再一次被震惊了，因为这一次地图仍是标注“路明非解读结果。” 如果说路明非第一次解读出地图，他们是觉得惊奇，会感慨原来s级还有一些能力的，那么现在路明非再一次提供新地图，让叶胜和酒德亚纪有了求生机会，他们现在心里只有震惊，惊讶于这个s级的血统，竟然能高到如此地步。 不到十秒钟，地图下面出来一行标注，来自路明非手打的。 “水下有龙族，请曼斯船长在“摩尼亚赫”号的西北方，发射信号弹，吸引它，为叶胜和酒德亚纪争取上潜的安全时间。叶胜和酒德亚纪上船后，所有人躲进船舱里，用“钥匙”打开大坝的闸门，全力从一级船闸冲过去，只要达到二级船闸就安全了。” 整个图书馆是倒吸冷气的声音，就算是高傲的凯撒，这一刻也迟疑了，因为路明非的表现，不光是血统优秀，能二次解读地图，而且解读之后竟然分析出了曼斯船长的状况，并且给出了方案，这种分析能力，让人无法想象，哪怕是他们这些自羽天才的家伙。 所有人看向坐在后面角落的男孩，此刻，路明非微微低着头，额发散下来，遮住了眼睛，只有屏幕微光照亮他半张脸，汗水从他脸上不停往下滴落，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艰难活动。 路明非似乎感受到大家都在看他，他举起了手，声音有些疲倦的说，“施耐德教授，请立马向曼斯教授传达我的意见，并且说明这是s级新生，路明非的提议。” 施耐德愣了一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路明非这句话代表着，他肯为这个自己的意见承担任何后果。 施耐德拿起联络器，对着曼斯说，“新的地图已经传达过去，还有后续的执行方案，这个方案是s级新生路明非给出的，你们可以执行，任何后果，冯·施耐德全责承担。” 远在东方，sx水库。 黑色江水拍打的船头，数米高的水花，高高溅起，溅湿了船头甲板。 曼斯站在船板，黑色身影像是一个无法撼动的塔柱，他压着耳机，“叶胜，新的地图已经传过去，按照新的路线逃脱。” 四十岁米的水下，一张新的地图重新涌入叶胜的大脑之中，不同于之前的道路选择，这一次他们将从头顶上分冲出，时间是来得及的。 “收到。”叶胜回答。 他扭头看向酒德亚纪，“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等我们出去再说，无论多少我都听的。” 酒德亚纪看着叶胜，认真点点头。 两个人解开言灵，开始奋力往上游，修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色水底。 曼斯在船板上，对着无线电大喊，“水下有东西，朝着西北方发生信号弹，叶胜他们五分钟后会从船的东南角上潜成功，准备扔下救生筏。” 红色的火光像是流星一样在黑色江面上炸开，水底果然出现了一个巨大黑影，大概十五米左右，鱼一样的东西，用着五十节的恐怖速度游向信号弹爆炸的地方。 “那是什么？”二副盯着声呐显示器上的闪动光点问。 “应该是龙族。”曼斯教授深吸了一口气说。 “龙族？真的吗？”塞尔玛睁大了眼睛，她从进入卡塞尔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东西，龙族，历史上近乎完美的种族，他们是造物主最得意的杰作。但她从没想过自己能真的遇到那种传说中的东西。 “那东西又要回来了，继续发射信号弹。”曼斯大喊。 持续的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像是放烟火一样，水下的怪物好像被吸引住了，它就在爆炸下方的水底来回游动。 “还有一分钟，叶胜他们就要脱离成功了，快一点。”曼斯紧紧盯着手表的时间，咬着牙低声说。 第24章 结果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曼斯盯着手表，还剩下不到三十秒，叶胜和酒德亚纪就要上潜成功了，他跑船板上，低着头望着汹涌的黑色江水。 “船长那东西朝这里游过来了。”二副在船舱里朝着他大喊。 距离叶胜和酒德亚纪上潜还有不到三十秒的时候，黑色的影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放弃空中散落的焰火，朝着叶胜和酒德亚纪上潜方向游了过来。 曼斯皱了一下眉头，“准备水下炸弹，一定要拦住他。” “收到。”二副操控声呐显示器的光标锁定高速移动的亮点，他摁下红色按钮。 十枚水下炸弹发出，它们呈现“z”字形，一共三排，中间四枚，后排三枚。微型引擎启动，它们就像是一张捕获猎物的网，等待猎物到来。 五十米不到的距离，龙族的速度有整整五十节，达到只需几秒钟时间，即将撞上炸弹的时候，那只龙族忽然停住了，停在水下炸弹前面，像是静止了所有速度。 “什么？”二副声呐显示器一愣，刚刚还是五十节的速度，现在怎么说停就停。 这时候，叶胜和酒德亚纪也刚好浮上水面。 “快上来。”曼斯朝着下面的人大喊。 叶胜拖着已经昏迷的酒德亚纪，朝着救生筏游去，身后还拖着一个铜管。 “船长，那只龙把水下炸弹吃掉了。”二副忽然大喊，因为在另一块监视屏上，所有炸弹的光点都消失了。 “别管他，准备启动引擎。”曼斯大喊，同时拉着下扔下去的救生绳，两根手指粗细的绳子绑着叶胜和酒德亚纪还有那个神秘的铜管。 “他娘的，你们使点劲啊。”曼斯对着身后抓绳的实习生大喊。 他们用力拽着绳子，努力把叶胜往上拉，人拽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塞尔玛颤抖的声音，“船长……” 曼斯顺着塞尔玛手指的方向看去，水下已经出现了一条漆黑的背脊，隐约可以看见嶙石一样的东西矗立在背脊之上，长尾高速摆动，没有带起一丝水花，一个狰狞的上颚露在水面上，可以看见一排白色勾齿。 “龙族……”曼斯声音颤抖，他脸色一凝，银灰色的瞳孔骤然变成淡金色，“快！”他大喊着，奋力把叶胜拉上来。 几个人倾尽全力，用力拽动着救生绳，叶胜连同酒德亚纪和铜管一下子翻上了船板，与此同时，黑色巨龙越出水面，十几米长得身子在空中舒展开，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那熔火一般的黄金瞳，他身子一倾斜，尾巴像是长鞭一样甩出去，狠狠朝着刚翻上船板的叶胜抽下。 “无尘之地。” 曼斯冲到最前面，开始吟唱古老的秘语，看不见的领域在张开，把他周身所有一切东西排斥出去。 尾巴抽打在看不见的领域上，微微一震，巨大龙身往后一退，重新落入了水中。曼斯趁着机会朝着大副喊，“马力全开，朝着大坝一级船闸冲。” “可是船长？”大副愣了一下，从船闸冲过去，上下两级水层落差已经达到二十米啊。 “我是船长，在这里我说的算。”曼斯说，“发动引擎，最大功率，前进！” 沉睡的引擎重新启动，巨大螺旋桨疯狂旋转，摩尼亚赫用着最快速度昂首前进，脱力的叶胜和昏迷的酒德亚纪被带入船舱之中。 所有人都隔着玻璃，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大坝，他们的身后是在水中追赶的庞然大物。 他们再和时间赛跑，还有死神赛跑。 三副抱着“钥匙”来到前舱，“钥匙”睁大了眼睛，直视的夜色中关闭的人字闸门。他伸出稚嫩的手，指向前方，眼睛里流动淡金色的流光，庞大的力量从他身上溢出。 巨大人字门轰然打开，“钥匙”的言灵可以打开世界上所有的门，哪怕是由安保系统控制的闸门。 大坝的闸门被“钥匙”打开，巨量的水往下级倾泻，牵引的激流把摩尼亚赫号往前来，船达到前所未有的七十节航速，他们在向死亡之门冲去，冲过船闸，迎接他们的是有二十米落差的下层船闸。 曼斯死死盯着前方，他现在只能相信这艘摩尼亚赫号，还有那个远在芝加哥的s级新生的判断了。 摩尼亚赫号从船闸中飞出，巨大船体在空中完成短暂的置空，随后往下掉落。 所有人抓紧了旁边能抓住的东西，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一切的到来。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控制室，一片死寂。 屏幕上一片漆黑，摩尼亚赫号信号中断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施耐德拽着氧气瓶小车来回走。 整个控制室里面弥漫不安的气息。 路明非拒绝了eva来一把星际的想法，这时候他死死盯着黑色屏幕，因为接下来要到来的结果决定了他存在的意义，如果他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么他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 大屏幕一闪，一张安详的老人面孔出现，银白色头发，黑色西装，胸袋里插着一只鲜红的玫瑰。 所有人豁然起立。 “昂热校长。”施耐德教授说。 “摩尼亚赫号已经平安落在sx水库的二级船闸，我们获得重要的资料，感谢诸位的努力。”校长淡淡的说。 “校长，叶胜他们怎么样？”路明非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是每个人都听得特别清晰。 屏幕上的昂热一愣，他看向角落里的男孩，“路明非？你今天表现的很好。” “谢谢校长，我想知道现在叶胜他们怎么样了。”路明非继续说。 昂热沉默了一会，然后微笑着说，“叶胜和酒德亚纪受了伤，现在还在昏迷，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路明非跳动的心才稳了下来，他脱力一样的坐了下来。 “今天辛苦各位了，解散。”昂热在屏幕上对着大家招手。 控制室里沉默了片刻后，他们好似反应过来什么，所有人都开振臂欢呼，教授团激动的相互拥抱，学生们热情击掌，学生分两派，一边围着凯撒，一边围着楚子航，只是所有人的目光仍是止不住投向坐在角落的路明非。 “谢谢你，路明非。”昂热的声音在控制室响起，他扬了扬手中一沓白纸，“恭喜你，你已经通过3e考试，分数是十年来最高的，你保住了自己的s级，而且为了表扬你今天出色的表现，我将特别授予你校长奖学金。” 教授和学生们彼此传递这惊异的眼神，相隔数十年后，终于又要出现一个真正s级了么？这个之前还被他们各种嘲讽，不看好的男孩，今天用他无法形容的能力做出了注释，无论是破解地图的优异血统，还是给出方案的冷静解析能力，以及最后的敢在那种危局下做出担当的勇气，都让人感到惊艳。 是的，是惊艳，这种表现完完全全配得上s级。 古德里安教授跑了过来，大力握着路明非的手，“校长奖学金！这是学院最大的殊荣啊，明非，我对你一直有信心。” “路明非，你是最优秀的。”奇兰跑了过来，直接抱住了路明非，一米九的身高，把路明非搂在怀里，就像是抱个娇小的小女生？ 路明非面对来自其他人的夸赞，路明非只有赔笑着点点头，他太累了，他现在就想回去睡个觉。 第25章 选课 图书馆外面，所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个男人站在一棵枫树下面，错开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干净而温暖。 那是狮心会的会长楚子航，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眼帘还是习惯的低垂着，没有看着谁，也没有等着谁的感觉。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师兄，你在这干嘛？” “等你。”楚子航抬起眼帘，淡淡的黄金色在阳光下，路明非竟然觉得很好看，当然这也只有路明非会有这种感觉，一般人连直视楚子航的黄金瞳都办不到。 “我有话想和你说。”楚子航看了一眼路明非，转身往着校园小道走去。 “师兄，要请我吃饭么？”路明非笑嘻嘻的跟上。 两个人慢悠悠的在绿茵小道上散步，路明非话比较多，而且还一直嬉皮笑脸的，楚子航则是面无表情，时不时倒是会露出淡淡的微笑。 光是这样，就让不少人诧异了，无论是在仕兰或者是卡塞尔，几乎没有人见过楚子航和一个人这样聊过天，就像是相处了很久的朋友。 “师兄，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该不会是那种事情？”路明非贼贼的笑。 楚子航看着旁边男孩凑过来的笑脸，他的思维很简单，像一条笔直的路，不会拐弯，所以他还是很难把这个嬉笑的家伙，和刚刚图书馆表现惊异的s级联系上，这仿佛是两个人。 “你很聪明，我想说什么你应该能想到。”楚子航轻声说。 “师兄你想邀我加入狮心会，而且我猜师兄还想许诺我，可以在你之后，继承下一任会长。”路明非思考了一下说，这本就是原来的剧情，路明非当然知道。 楚子航点点头，直视路明非的眼睛，“你是很优秀的人，无论作为对手还是朋友，我都会很高兴。” “嗨呀，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路明非搂着着楚子航的肩膀哈哈笑。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在别人眼里冷冰冰的楚子航，他却觉得像是温和兄长一样，所以在楚子航面前，路明非总是很放得开。 “凯撒也会期待你加入学生会的，如果你选择学生会，那样也很好。”楚子航淡淡的说。 他轻轻拍了一下路明非肩膀，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当然知道……”路明非看着离开楚子航低声说，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回宿舍。 他今天实在是太累，刚躺上宿舍的床，就睡着了。 下午，303宿舍的门外传来嬉闹的声音，新生在走廊里面来回串门，认识的人靠着栏杆闲聊。 路明非起身揉了揉眼睛，淡黄色的阳光照进宿舍，落在窗边的桌子上，桌上有一片枫树叶子，还有一片三叶草的叶子。 “饿了！”路明非摸摸肚子，起床穿衣出门。 卡塞尔学院餐厅。 路明非一个人坐在角落，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红烧猪肘子，土豆泥和酸菜，路明非用着叉子在上面不停划拉，但是没有吃。他不讨厌猪肘子，或者说还蛮喜欢的，但是中午刚吃过得，下午还来这谁顶得住啊？ “哥哥不喜欢吃猪肘子么？”有人在前面讲话。 路明非抬起头，看见路鸣泽正坐在他的对面，正在用着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他。 “吃多会腻，你能帮我换一个么？”路明非龇牙咧嘴。 “当然可以，你是我最尊贵的客户。”路鸣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银制的盖子，盖在那个猪肘子之上，“哥哥，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糖醋鱼。”路明非笑着说。 “好嘞。”路鸣泽打开盖子，巨大号的猪肘子消失了，变成一条烧至金黄色的糖醋鱼，淡红色的甜汁浇在上面，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漫开来。 “好耶。”路明非高兴的说，拿着叉子开始分食美味的糖醋鱼。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么？”路鸣泽轻声说。 “当然会想念啊，你是我弟弟啊。”路明非说，“不过你会消失的吗？你不是小魔鬼么？魔鬼不是永生的么？” “魔鬼是永生的，但是魔鬼会被杀死，会被取代。”路鸣泽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那可以给我换个可爱的妹妹过来么？”路明非抬头龇牙咧嘴，淡红色糖醋酱粘在嘴边。 “我可以申请一下。” “那你可得努力点。”路明非说，他把最后一块鱼骨头丢到盘子里，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我的信息，是你拦截的？”路明非拿起学校发的牛奶，欧洲原装纯牛奶，就是有点腥。 路明非后来想过了，自己给曼斯教授发的短信不可能一点用没有，那么剧情不可能完全按照原本的走向前进，除非短信根本没发出去，当然他是亲手点击发送，也是亲眼看见信息“发生成功”的字样，如果说这样还能被拦截，那么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他只想到了路鸣泽。 “是啊。”路鸣泽很干脆的承认。 “嗯！”路明非点点头，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感觉。 两个人陷入莫名的沉默，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 “闲聊也完了，扯淡也结束了，该让我走了？我还要去图书馆选课呢，不然好的课程都被抢完了。”路明非伸了个懒腰。 “哥哥既然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路鸣泽苦笑一下，像是委屈的小猫。 “想……但正事没办呢，下次一定好。”路明非笑着说。 路鸣泽微微一笑，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路明非的视线忽然切回现实世界，旁边还有零零散散吃饭的学生。 图书馆，电脑室。 它在图书馆三楼，这里面没有书，只有一排排电脑，都是连着学校的网路，一点开就是卡塞尔的主页。 路明非单手撑着下巴，操控着鼠标，按着指示选课指示点进去，一串长长的列表往下拉，有主课有选修课。 他在选修课列表里面看到《格斗课》《枪械课》，犹豫了一会，路明非在两门课程后面打了勾，拉倒界面最下面点击确认。 “确认您的选择。”的字样亮了出来，再点击确认。 选课成功，弹出一行提示，“恭喜您，路明非，成功选修《格斗课》、《枪械课》，课程表已发送至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路明非关上退出选课界面，关上电脑，一个人靠坐在椅子上，抬头仰望着图书馆的穹顶，默默地发着呆。 第26章 邀请 路明非躺在床上，上铺是哗哗声音，像是有人在翻动着纸张，不时还伴随着贼贼的笑声。 “芬格尔。”路明非叫了一声。 “干嘛？我很忙的，没什么事情就别叫我。”芬格尔声音难得的严肃。 “有多忙？”路明非探出头来，芬格尔的床上全是美钞，一打打美钞被他叠的整齐，放在一旁，每一搭美钞数完，就从他自称最爱的哲学书上，撕下一根纸条绑起来。 “可恶，要是没有你参一脚，还有曼施坦因那老家伙跟庄，我能赢得更多。”芬格尔碎碎念，像极了一个幽怨的妇女。 “你可别忘了我的六千美元。”路明非躺回了床上懒懒的说，有了这些钱，他可以考虑换一个新的笔记本了，毕竟他那台老式笔记本看个动漫，散热风扇都转的想要着火，路明非真担心那天它自己给烧起来。 “知道了，别烦。”芬格尔喊道。 过了一会，一打叠好美钞被扔下来，掉在路明非身上，芬格尔从上铺翻下来，别的不说，就他刚刚那一下，可以看出来，身手还蛮矫健的。 “师弟，有什么烦恼？”芬格尔乐呵呵的凑过来说。 “没什么，我在想我要去新生联谊呢还是狮心会？”路明非随口说。 “真不愧是我们的s级，两社团都给你跑出了橄榄枝。”芬格尔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你在图书馆表现确实太出格了，现在学校已经有人开始推测，你多久能过超过凯撒和楚子航，成为真正的卡塞尔第一。” “没兴趣。”路明非翻了个身。 “别这么说嘛？大家对你还是寄有很高的期待的，要我分析，狮心会是你的最好的选择。”芬格尔说，“狮心会在学院是历史最悠久的社团，本身地位由在学生会之上，能进去的都是学生中最有天赋的年轻人，本身也是校长最看重的社团，在里面你能最好的施展你的远大抱负，成就你的英雄之路。” “别扯淡，我没兴趣搞什么英雄之路。”路明非翻了个白眼。 “可是你和楚子航的故事已经传遍整个卡塞尔学院了。”芬格尔笑嘻嘻的说。 “什么故事？”路明非不解。 “当然是幽怨凄美的爱情故事。”芬格尔把笔记本搬了过来，连上卡塞尔校园网的主页，标题新闻是，“s vs a！倾情对视！”，标题所配的图片是下午的阳光中，两个人微笑着对视，眼眸里有着微光，一个现在风头最盛的s级新生路明非，一个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乱搞是？”路明非捂着脸，因为他没脸看，“这是你们新闻部弄的？别恶心我的师兄，师兄是心有所属的人了，信不信小龙女把你们都灭了。” “楚子航的绯闻女朋友不是苏茜么？小龙女是谁？楚子航在你们学校外号是杨过？”芬格尔虽然是个德国人，但是对于这些文化了解的是相当透彻。 “算了，没什么。”路明非淡淡的说，“你们这是要恶心我？这么一搞，别人不得还怀疑我的性取向？” “不会，我们已经帮你澄清了。”芬格尔拉倒第二条新闻，配图是在男生宿舍过道，路明非呆呆看着诺诺的小眼神……，标题是，“各位有女朋友的放心，我们的s级已经有目标了。” “我……”路明非用手扶着脑袋欲言又止，他那时只是收到叶胜消息太过于震惊而已，他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觉得很累，不想在解释什么了。 倒也不是说诺诺不好，诺诺很好，英姿飒爽，为人还算仗义，古灵精怪的，长得也好看，一般男生都会有点好感，只是…… “你们别叫新闻部了，改名狗仔队，一天天没事就作妖。”路明非无力的说。 “作妖是什么？”路明非的话终于涉及到芬格尔的知识盲区了。 “一种方言，指闹事、无事生非、无理取闹、节外生枝等意思。”路明非没好气的说。 “记下来了。”芬格尔没有因为这种形容词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认真的记了下来。 路明非看着自己无耻的师兄，也是叹了口气，某种方面来说，他还是比不上芬格尔。 “那要这么说的话，学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凯撒虽然是个很骄傲的家伙，但是对小弟还是很不错的，跟在他后面可以大树底下好乘凉。”芬格尔考虑了一下说，“学生会虽然现在还没给你邀请，但是以你在图书馆惊艳表现，我想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大树底下好乘凉，我觉得不错。”路明非淡淡的说，他现在真的没兴趣管理什么新生联谊会，也没兴趣继承狮心会，他还有很多计划要谋划，还要找时间锻炼自己的枪术，提升自己真正的能力。 “但是有个问题？”芬格尔忽然想到了什么。 “什么？” “凯撒很霸气，他入学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可以挑战我，但我已经准备好了嘲笑你们。’，但是你这要明目张胆觊觎人家女朋友，再霸气的人也不愿意啊。”芬格尔说。 “死开，我觊觎你大爷。”路明非抓起枕头丢了过去，芬格尔反应也是很灵敏，一伸手就稳稳抓住了枕头，然后从枕头后伸出一个笑脸。 “我的好师弟，别恼羞成怒了啊，你要真对我大爷感兴趣，我也不介意回去给你介绍一下。”芬格尔贼贼的笑。 “恼羞成怒就算了，我只是被你恶心到了，你可别说了。”路明非说，论下限，其实他还是不及芬格尔的。 这时候，笔记本咚的一声，提示有新的邮件寄过来，路明非点开邮件。 “ricardo: 明晚在安帕馆巨型晚宴和社交舞会，时间是18：00，如果你有时间就来吃东西。凯撒说他想和你交流。 记得穿正装。温馨提示：校服不算正装，你可以去学院剧场租一套。 诺诺。” 芬格尔凑了过来，“呦，说曹操曹操到，学生会的邀请来了，师弟你这一趟去还是不去？” “当然。”路明非想都没想，点开邮件，回了一个字，“好！” 第27章 舞会 深夜，安帕馆，灯光璀璨。 这座哥特式别墅，今晚格外热闹，水晶灯的光从门口照出来，衣冠楚楚的学生会干部，站在门口迎宾，他们穿着黑色礼服，上衣口袋放着白方巾，对着每一个进入安帕馆的人，微微欠身致意。 进出都是穿着arani或者zegna西装的男人，门口停着阿斯顿·马丁和捷豹，这些一切都在彰显这场晚宴的贵气。 “啧啧啧，都是好车，看看那哥们，戴着是ontbnc手表，那有一个nstante的，果然，表才是男人的象征。”离安帕馆不远的地方，芬格尔指着刚刚走进去的两个人说。 他今天也穿上一身黑色的西装，路明非才忽然发现，芬格尔这家伙原来很高大，宽厚的肩膀很好把那套学院剧场租来的廉价西装撑了起来，再把那乱蓬蓬的头发往后一梳，扎了一个小辫子，露出有些英俊的眉眼，现在就在站路明非旁边。 “别激动，我再自由一日上，赢了凯撒的布加迪威龙，还有师兄的村雨，我骄傲了吗？”路明非说，他今天也穿西装了，而且跟从了他的一贯风格，休闲西装风，又是没系领带的穿法。 当然这不完全是路明非的问题，主要是他真的没有接到过真正合身的西装，无论是当初在万达影院，赵孟华给的那套，还是现在学院剧院租的，都是廉价西装，这种东西，你穿着越正式，那手艺差劲的裁缝技术会被放大的，比如路明非刚刚就发现身上西装，右手衣袖竟然缺了一个扣子。 所以但凡有一身好的西装，路明非也不至于天天这样穿。 “师弟威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师弟什么时候带着师兄在校园里拉风一下。”芬格尔已经开始幻想他和路明非坐在布加迪威龙上，驶过卡塞尔的校道，那些穿着校服的女孩投来的目光了。 “你说我要是把这车卖了，一百万欧元啊？那我还搞什么屠龙大业？现在就可以回家养老了。”路明非摸了摸下巴忽然说。 “这……”芬格尔也迟疑了，“好像是这样的。” “诺顿馆也可以考虑租出去，其实凯撒手脚慢点，我可以把诺顿馆继续租给他。”路明非忽然发现自己很有商业头脑。 “说的太对了，这方面师兄可以帮你去洽谈，事后只需要三七分成就好。”芬格尔也十分认同路明非的想法。 “你有毒？联系个人就要收三成？”路明非翻了翻白眼，“就你这操作，犹太人看了都要流泪。” “你可别小看师兄我的人脉，整个卡塞尔就没有我芬格尔走不通的人。”芬格尔十分自信的说。 “我缺人脉？我是谁？新人王，s级路明非，你在开什么玩笑？”路明非深知要对付这种不要脸就要比他更不要脸。 “别啊，师弟，咱们都是一个导师带出来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实在不行给口汤喝也可以啊。”芬格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路明非却丝毫却不为所动。 凯安帕馆里面，凯撒还在准备的主持晚宴事情，殊不知，门外已经两个人已经开始商量卖掉他的布加迪威龙。 “你们在鬼鬼祟祟的干嘛？”有人在他们背后说话。 路明非和芬格尔一起回头，诺诺站在他们身后，深紫色的套裙，皓白色的丝绸小衬衣，暗红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 “诶？女主人亲自出门迎宾么？”芬格尔诧异。 “是来抓贼，你们两鬼鬼祟祟在这里，肯定没干好事。”诺诺哼哼的说。 “绝对没有，要有也是路明非，我是正经人。”芬格尔一拍胸脯保证道。 “不好玩，快点进去，就等你了。”诺诺对着路明非说。 “等我？”路明非一愣。 诺诺伸出手，一只手抓着路明非，一只手拽着芬格尔，直奔安帕馆的大门。 刚跨过安帕馆大门，路明非就听见清脆有力的掌声，他抬起头，凯撒站在二楼台阶上，正对着大门，淡金色头发如金子一样闪耀，冰蓝色的瞳孔流露着光辉，旁边是六个社团的部长，仿佛忠诚的将士。 诺诺带着路明非和芬格尔穿过大厅，走到凯撒面前。 “来的很准时。”凯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的百达翡丽，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下午上了芭蕾课。”诺诺迎了上去。 凯撒双手轻轻抱着她的肩膀，做了一个优雅至极的贴面礼，“你这一身很好看。” 整个过程，路明非和芬格尔都在下面看着。 “这是下马威。”芬格尔凑了过来，阴恻恻的说。 “如果是，那挺无聊的。”路明非语气平淡，此刻他也是站在大厅中央，也是所有人的视线汇集处。 凯撒看了一眼路明非，然后带头走了下来，身后是六个部长还有诺诺，犹如带将出军的皇帝，从高处走下来。 “很高兴，你能来。”不同于凯撒十分“高傲”的举动，他的第一句话却给足了路明非面子。 芬格尔在旁边一愣愣的，他什么时候看过凯撒说过这种话？ “不客气，混吃混喝我最在行。”路明非咧嘴笑了。 凯撒一愣，他和楚子航一样，不太能理解，这个新来s级的套路，路明非总是那样，用一句凯撒学过的词来说就是“吊儿郎当”，可是关键时刻总是能给人惊艳的表现，自由一日那一枪他现在还记得，以及图书馆震惊全场表现。 两种表现就像是，小白兔和狮子。 “你可以一直混吃混喝下去。”凯撒说。 “什么意思？”芬格尔凑了过来。 “你是楚子航之后，唯一能让我看重的人，如果你加入学生会，我可以将你培养成下一任学生会主席。”凯撒盯着路明非的眼睛，给出了许诺，他很少这样直视一个人，因为这代表凯撒对对方的认可，他很少认可别人。 两个人交流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清晰有力，以至于安帕馆里每一人都听见了，但是没有人出言，他们只是和凯撒一样，默默盯着路明非，哪怕是之前对路明非有“意见”的学生会高级委员，现在也是默不作声。 因为只要在图书馆见过路明非的表现，就没有人会质疑他的s级，那么学生中唯一的s级，用来培养做学生会下一任主席，这就显得非常合理了。 路明非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在看着他，期待他说的下一句话，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正午阳光下，热烈的目光仿佛要把人灼伤。 路明非收起了他的笑脸，沉默了一会，然后认真地说，“凯撒会长，学生会路明非向你问好。” 凯撒伸出了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欢迎加入学生会。” 掌声，热烈的掌声在安帕馆里面回响，所有人都洋溢着笑脸，还有人已经拿出了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画面中，凯撒站在楼梯上，两人伸出手紧紧握在一起，微笑着目光相迎，徇烂的白炽灯光，打在身上，像是度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第28章 重演 安帕馆里面，学生会几人聚集，闲聊着学生会的事情，还有学校的事。 一个穿着白手套的学生会干部，摇了摇黄色小铜铃。 大厅里的学生干部都停止了说话，中央顶挂着水晶吊灯亮了起来，由二楼往下的两条弧形楼梯，一边走下穿着黑衣西装的男生，一边走下穿着白裙真丝白手套的女生，。 舞会即将开始，无关人员都退离了大厅中央。 路明非很识趣的要退到旁边，毕竟他不会跳舞，再者比起跳舞，旁边的澳洲龙虾更吸引他，那东西他以前可没吃过，只是有幸听出入高级饭局叔叔说过，叔叔对此赞不绝口。 “干嘛去？”芬格尔拦住了他。 “什么干嘛？吃东西啊？如果不是为了吃东西，谁来啊？诺诺在邮件里不是也说了，有时间来这里吃东西？”路明非一脸诧异的看着芬格尔。 “没志气，放在哪里的龙虾又不会跑，你刚刚可是和凯撒一起，出了好大的风头，现在就应该趁热打铁，上场跳个舞，露一手，绝对能像猴王一样，吸引一堆母猴子。”芬格尔贼贼的笑。 说实话，今天芬格尔这一身行头，加上他健硕的身材，德国男人的立体五官，在这个“名流”遍地的安帕馆绝对也不算差，只是这家伙太猥琐了，再加上衣服确实是廉价西装，多少有点掉价。 “芬格尔你这奇妙比喻，什么时候能改一下？人家学生会的女生各个都是小腿纤细，身姿高挑的女孩，到你嘴里就成母猴子。”路明非斥责道，“最重要的是，你特么才是猴子，老子是人。” “这不是重点，既然来了，那就要跳个舞，不然这十美元租的的衣服不是白费了。”芬格尔整理了一下衣领，“忘记告诉你了，我刚入学的时候，也曾是年级的猫王啊。” “扯淡，我看是你是发情的猴王。”路明非转身就要往台下走。 芬格尔伸手要去抓，结果路明非一个侧身，像是预知了他的动作一样，轻易躲开了，直直朝着那只等待他的澳洲大龙虾去了。 芬格尔看着抓空的手一愣，然后笑嘻嘻的跟上了。 二楼一侧，深红色幕布拉开，一只小型乐队在试音，为首的指挥是上次和芬格尔争论猪肘子的侍者，他今天穿了一套合身的黑西装，白色小领结，梳着整齐的背头，仿佛能将优雅写在脸上，这卡塞尔果然是人才济济。 指挥昂着首，右手轻轻挥动指挥棒，悠扬的小序曲，轻轻柔柔的响起。 舞会正式开始。 黑衣男生轻轻搂着白裙女生的腰，两只高举的手臂牵在一起，翩翩起舞。男生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踩过实木拼花的地板，女生散开的蕾丝裙摆投下虚白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曼妙的香水味道。 “是探戈，我最拿手了。”芬格尔有点懊悔的说。 “那你上啊，那么多女孩子，用你的魅力钓一个。”路明非头也不抬，正在和澳洲大龙虾鏖战，似乎对于那些光洁少女小腿，没有太多兴趣。 他没有吃过那么大一整只龙虾，手里抓着银制的餐具，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犹豫到最后，路明非干脆直接上手，简单方便。 “师弟，注意形象，你现在是卡塞尔目前风头最盛的s级新人王啊。”芬格尔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没关系，他们都在欣赏好看的舞会呢。”路明非掰下一条龙虾腿。 凯撒站在二楼，双手压在栏杆上，目光停留在角落里的路明非，露出了一个微笑，“真有意思。” 路明非和龙虾持续鏖战，大厅中舞蹈也随着时间慢了下来。 音乐声渐渐低缓，男女舞伴相互弯腰，行着典雅的宫廷礼。 一首探戈马上要结束了，舞伴准备离场时，乐队音乐忽然一转，没有停止，而是开了一首新的曲目，音乐硬朗昂扬。 舞伴迟疑片刻，再一次牵起对方的手，音乐没有停，舞蹈就没有结束。 首席小提琴手拉完长音后起身，把提琴放在自己的座椅上，转身下楼，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一个出乎任何人意料的意外。 但无论是舞伴还是乐队，他们都没有因为这个“意外”而有任何失态，他们在卡塞尔有最好的宫廷舞老师。 只是所有人还是不禁让余光飘向那个走下来的提琴手，十几秒后，首席小提琴手，停在路明非前面。 那是一双近乎透明的小腿，踩着一双银色高跟鞋，让路明非吃龙虾的动作微微一停，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镶嵌水晶的银色礼服的少女，还有一头淡金色的头发，一张像是冰封一样的脸。 冰山女王，零！ “吃龙虾么？”路明非做了一个所有人都诧异的动作，他举起一只剥好的龙虾腿。 “我今天穿了舞鞋。”零说。 “可是我不会跳舞。”路明非擦了擦手上的油脂，他知道今天可能有跳舞的戏码，但是自己真的没啥兴趣，他内心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混子，出风头的事情，一般能避就避了，正所谓树大招风，再说他最近风头出的够多了。 零没有回答，而是抓住了路明非的手，路明非被轻轻一拽站了起来，在女孩强有力的双手下，被动摆出了一个板正的舞蹈姿势。 路明非一愣，看着零完美的侧脸，犹如看见了一位冰冷的女王。 零走出第一步，带着路明非起舞，很标准的探戈，刚劲有力，两人旋转着切入舞台中央，如银光利刃，所有人不禁让出一条路。 到了舞台正中，舞曲恰是要迈入最后的高潮，两人如蝶飞起舞，银色礼服上的水晶反射着灯光，闪的人睁不开眼。 “知道por una cabeza么？中文名《只差一步》，阿根廷探戈舞王卡洛斯·加德尔的作品。”零说。 很奇怪，这个看起来冷冷的女孩，好像对路明非总是很主动。 “听过这曲子，不过不知道叫什么，我记得在《闻香识女人》，《辛德勒的名单》，《真实的谎言》都出现过。”路明非不愧是仕兰小宅男之称，平日里没少在盗版网站看这些经典电影。 “这是一首高贵的曲子，傲视一切。”零直视路明非眼睛。 “一切？”路明非问。 “是的。”零点点头。 “我喜欢这样，那样的感觉，会让我觉得可以做到任何事。”路明非扯了扯嘴角，散漫的眼神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在闪动。 舞蹈还在继续，只是原本的舞伴的现在都在两侧起舞，像是陪衬的绿叶，用来陪衬最中央的两个人。 “曲终，我将旋转3600度，拉着我的手。”零冷冷的说。 路明非轻轻眨眼示意。 最后的余音中，所有人都静止下来，零却没有，她以手之摁着路明非掌心开始旋转，裙摆飞舞，散开的水晶滴滴答答，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花。 舞曲结束，路明非手心一握，抓住零的手，她也完全了3600度旋转，面对路明非缓缓蹲下行礼，这是标准的宫廷舞结束动作。 路明非微微一笑，用了一句记忆中的台词，“爱卿免礼平身！” 这句话话，曾经也有一个男孩说过，他站在巨大的聚光灯下，紧张的直冒冷汗，说出那句让他懊悔且觉得会被人嘲笑的一句话。 现在路明非重新说出来了，用着不可置疑的语气，他那被水晶灯照亮的半边脸坚硬如铁，清冷的眼神真的像在王座之上的皇帝。 凯撒率先鼓起了掌，紧接是身后六个部长，随后是所有人，掌声热烈的像潮涌，充满了整个安帕馆。 真是完美的曲子，无懈可击的演绎，无可挑剔谢幕。大家在心里想着。 零站了起来，没有理会任何人，转身走向舞池旁边，换上黑色皮靴，将银色高跟鞋放回箱子里，从侍者手里接过深红色的长风衣披上，转身离开。 “wait！（等等）”路明非跑回原来餐桌，抓起那半只澳洲龙虾，跟上离去的零，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 第29章 三无少女 夜色下的卡塞尔，一条不知名的园路，白色路灯笼一个光晕，笔直的园路往远处不停延伸。 “你要吃么？”路明非举着一只龙虾腿在少女面前晃啊晃。 少女看了他一眼，冷冷的摇摇头。 路明非和零都在宴会没有结束前就跑了，零是为什么要提前离场，路明非不清楚，但他是实打实不想在哪住地方呆了。 晃眼的水晶灯光下，每一个人都挺直了腰杆，说话的时候都像是掐着声音，太束缚了，像是活在套子里的人，他讨厌那种感觉，来晚宴蹭到吃的了，也答应了入学生会，剧情按照原来在走，那就足够了，其他的又和他什么关系呢？路明非想。 “你以前练过宫廷舞？”路明非想起了刚刚零在舞会上的表现，确实完美，那舞姿犹如天鹅湖上的天鹅，昂首傲人。 “看过一遍。”零淡淡的回答。 “看一遍就能跳那么好，天才就是天才。”路明非伸出了大拇指，他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那我都没看过，也能跳那么好，那我岂不是怪物了？” “你确实是怪物。”零没有否认。 “我开个玩笑，你倒不用那么附和我。”路明非咧咧嘴，话题一转，“你喜欢枫树么？” “不知道。”零一愣，摇摇头。 “我喜欢枫树，夏天的时候，阳光穿过枫树叶子，就像是染了一层红色。”路明非在自己的记忆里寻找那闷热的夏天。 “恩。”零淡淡的说。 很奇怪，零明明是那种看起来生人勿近的冰山小女王，但是却好像唯独对路明非有些不一样，她会在舞会上邀请路明非跳舞，也会在不知名的园路里，听着路明非讲烂话。 “你等我一下。”路明非左顾右盼，然后一头钻进旁边的绿地中，踩着校长珍爱的百慕大草坪，停在一棵够得着的枫树前，挑了一片叶子摘了下来，然后在兴致冲冲的跑出来，把叶子递给了零。 “为什么？”零问着，但还是伸手接过了枫树叶，叶子已经是全红了，在草地灯的照耀下，纤细的叶脉清晰可见。 “没什么，觉得好看就送你了。”路明非说。 “恩！”零抓着枫树叶，也点点头。 很平常的对话，很舒服的相处方式。 路明非确实没有其他意思，他就是觉得草地灯下的枫树叶子很好看，就给零摘了一片，就像是对待好朋友一样。 没错，就是好朋友，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很奇妙，这种感觉路明非只在楚子航身上感受过。 两个人散步在用花岗岩碎拼而成的园路，两边是修建整齐的组团，旁边种着两排枫树。入秋了，但枫树叶大多数还只是泛黄，只有再过一个多月，它们就会变成赤红色，如火一样鲜艳。 路明非本来想送零回宿舍，但零到了英灵殿就说自己要等人，路明非哦了一声，就自行离开了，他本来想着夜深人静放一个女孩自己呆着不好，但后面想想这个“女孩”血统好像是能和凯撒、楚子航有一拼的a级，整个学院都没几个能打过她的，那自己还担心个屁，随后就放心离开了。 卡塞尔学院的钟楼，在学院正中央，在这里能俯瞰整个学校，夜幕下的卡塞尔还有不少地方亮着灯，在这里能看见安帕馆璀璨的灯火，还有图书馆的暗黄色柔和的灯光。 路明非靠坐在最高处的阁楼窗台，夜风轻轻吹动额发，明净的眼睛映照灯火与黑暗。 “夜袭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喃喃自语，按照剧本来，今晚那个高调的姑娘酒德麻衣还有老唐他们就要入侵学院，目的是为了放出被校长带回来的龙王。不过路明非不打算插手，他觉得真正要“决战”的位置是在sx水库不是这里。 话刚讲完，巨大的生铁雕花大门出现一束光柱，一个漆黑的东西撞上校门。 轰隆巨响中，火光窜了起来，十几米宽的校门被炸飞，落在远处草地上，一瞬间，校园里藏在各处的警报器发出刺耳的声响，所有建筑都亮起了灯。 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家伙冲过学院大门，他们骑着黑寡妇，手里高举着枪支，抬手打爆沿路的所有摄像头，随后马上散开，像是黑色细流，渗入学院之中，这真是高调且霸道的入侵方式。 “红色警戒状态”冰冷的女声在学院里回响，不断有学生从建筑里跑出来，原本穿着校服的学生，已经换上作战服，并从停在门口的车上拿上枪械，动作整齐的像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二人一队，快速散开，守住了各个重要的节点。 卡塞尔瞬间变成一个严密的军事堡垒。 深夜的角楼上，一个高挑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屋顶翘脚，她双脚曲伸蹲下，腰杆挺直，右手轻轻放在前面，像一只黑色的枭鸟，这很明显是日本忍者的惯用姿态。 她掏出一台手机，“按照你的计划，一切顺利，行动开始，不过，这样的亮相是不是太像作秀了？” “这一次行动，主要是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电话对面的人笑，“如果看见路明非，就避开他，不要和他动手。” “放心，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小白兔的。”她说。 “不用，他已经不是小白兔了。”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他是即将露出爪牙的狮子。” 她微微一愣，然后笑道，“那我更想见一见了。”，随后越出角楼，双臂张开，踩风下坠，黑色的让身姿轻盈的像是乌鸦，轻轻一滚落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钟楼上，路明非摸着下巴，眯着眼睛，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我今晚是要看师兄和三无少女对轰君焰呢？还是看凯撒和酒德麻衣决斗呢？”路明非自言自语。 沉思了片刻。 “冲冲冲，看师兄英姿去。”路明非从窗台上跳下来，兴致冲冲的朝着英灵殿走去，刚下英灵殿，他动作停住了。 “等等……今晚零会在英灵殿等人，师兄也是在英灵殿等到三无少女，莫不是说这两是同一个人哦？”路明非恍然醒悟。 第30章 青铜计划 最后，路明非还是没有欣赏到师兄的英姿，也没有弄清楚三无少女是不是零，因为他还没到英灵殿，远远就看到爆炸余波疯狂肆虐四周，厚重的实木门被吹飞，彩绘玻璃碎成粉末，炙热的风席卷附近的小道，这是两人用君焰对攻的结果。 路明非吞了吞口水，转身就要回宿舍睡觉，现在属于神仙打架，生人勿进。 他走到半路的时候，学校动静也闹得差不多了，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开着摩托车撤离，一个浑身燃烧火焰的巨大怪物在学院里横行，紧接着就被校长一枪爆头，随后在数百人的集火下，变成冲突燃烧火焰龙卷，学校就像战场，硝烟和子弹横飞。 路明非知道康斯坦丁死了，老唐要觉醒了，或者说现在开始，只有龙王诺顿没有老唐了。 “路鸣泽！”路明非坐在学校一处石凳上，花岗岩的园路不知道被谁碾压过，铺装碎裂翻飞，露出下面混凝土基础。 “哥哥，您找我？” 笼罩在白炽灯里的夏虫忽然停住在半空，时间静止了，路鸣泽没一次出现都能把一切都暂停，而且还没有时间限制，路明非特别喜欢这种技能，这仿佛就是校长言灵的加强版。 路明非抬头看着站在他前面的小男孩，“诺顿已经觉醒了，如果我想救老唐有办法么？” “哥哥，诺顿是你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应该杀死他。”路鸣泽冷着脸说。 “我说的是老唐。”路明非继续说。 路鸣泽愣了一下，然后在路明非旁边坐了下来，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已经龙化的诺顿，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样子，除非你把龙骨十字抽出来，但是在龙骨十字离体的一瞬间。”路鸣泽很无所谓的样子，“诺顿，或者说老唐就会死。”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路明非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过了很久之后，路明非缓缓抬起头，仰望夜空，只是今晚没有星辰，天空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幕，像是要把整个卡塞尔笼罩在其中。 “我知道了。”路明非站了起来，转身向远处走去。 “哥哥！”路鸣泽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我要回去睡觉了，有时间再聊了。”路明非伸出右手在空中摆了摆，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 路明非坐在床上敲着电脑，逛了逛学校的讨论区，大多热门话题都是在讲昨晚发生的袭击，主角以凯撒为主，学院摄像拍到凯撒和入侵的敌人，上演了一场充满艺术气息的决斗。 至于为什么没有楚子航呢？主要原因是君焰对轰时，摧毁了旁边所有的电子设备，包括摄像头，他们只看到炙热火焰烧毁了英灵殿，很少有人知道是谁干的。 有人敲响了宿舍门。 路明非起身开门，门外是西装革履的学生会干部帕西，他把一只信封递了过来。 “这是你学生会的身份卡，欢迎加入学生会。”帕西伸出了手。 路明非也伸出手，“效率真快。”，他昨晚投的城，一大早，人家就把身份牌弄好送来了。 “作为学生会的新成员，凯撒邀请你参加在安帕馆的会议。”帕西握着路明非的手微微用力，像是传达学生会的热烈欢迎。 “会议？啊！对！还有这回事。”路明非挠了挠头。 安帕馆。 “你被编入‘青铜计划’。昨夜战斗结束以后，校长和我开了一个会。昨夜的事故是一个初代种觉醒了。龙类的觉醒还会加速，我们将在2010年2月，在zj执行一项屠龙人物，代号‘青铜’。原本这是执行部的工作，但是执行部人员分布在世界各地，一部分还要留守学校，人手不足，所以这一次的行动由曼施坦因教授带队，学生会派遣部分实习人员，我推荐了你。”凯撒很直接，“而且我觉得你不会拒绝。” “会长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路明非反问。 凯撒放下手中的表格，那些他为了这次任务做的计划书，“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我觉得不是，我更喜欢楚子航师兄。”路明非沉思了一下说。 旁边的高级委员都看了过来，在学生会说喜欢楚子航，这种事就像是挑衅，之前还没有人干过。 “那你为什么不去狮心会，楚子航应该也给了你邀请。”凯撒很平静看着路明非。 “我喜欢在大树下好乘凉。”路明非很实在的说。 “你是准备屈服于我？”凯撒眼神意味深长，在里面路明非看见了笑意。 “无所谓，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路明非摊摊手。 凯撒缓缓起身，“那你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来卡塞尔是为了什么？” “我是被你女朋友骗来的，我是真无辜的。”路明非咧嘴讲着烂话，他总不能说自己为了，老唐、师兄和小龙女他们，凯撒连小龙女是谁都不知道。 “学院所有人都是有血统的，大家都是以屠龙为目标，这对我们来说是命运，也是荣誉。”凯撒冰蓝色的眼睛盯着路明非，“那对你来说，你是为什么？”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为了朋友。” “朋友？”凯撒不太理解这个理由。 “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想做而已。”路明非继续说，他给凯撒行了一个礼，“会长放心，新人路明非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很好。”凯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一年级还有一个新人，认识一下。” “我猜是零。”路明非没有回头就说。 “你很聪明。” 路明非转身，旁边是穿着校服的零，量身定做的校服套裙，穿在零娇小的身上，像是一个精巧的沙皇公主。 “哦，好巧哦，你也在啊。”路明非说，“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社团活动的。” “我很喜欢社团，我喜欢和大家在一起。”零说。 “我的好朋友，你要不要看看，你那冰山一样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再听听你说的什么？”路明非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 凯撒准备着和到场学生会高级委员进行动员，路明非拉着零躲在一旁鬼鬼祟祟说着什么，诺诺很明显对这种事情，比凯撒的激情演讲更感兴趣，也凑了过去。 两个人就怎么把零的头发盘起来，做了一番激烈的“谈论”，最后以诺诺一巴掌差点拍在路明非头上宣告结束。 第31章 申请 中央控制室。 曼施坦因看着桌子边的申请表格，再看看旁边站着的男孩，他把表格递了回去，冷冷地说，“青铜计划所有组合名单，都是我们经过合理计算得出的，不会因为你个人喜好，更改小组队员组合。” “不是个人喜好，是我的分析。”男孩说，“我希望更换我的组员，我要和零一组，并且让我作为队长，替换凯撒成为a组，成为率先执行小组。” “路明非？”曼施坦因皱着眉头，“这一次任务非常重要，是通过校董会直接策划执行的，不是你逞英雄的地方，你连战场生存课都没有通过，很多东西还不懂，让诺诺和你一组是为了让有人带着。” “正因为计划很重要，所以我坚持我的想法，我要和零一组，我和她有更高的默契。”路明非直视着曼施坦因的眼睛，“再说了，我虽然不知道计划全部，但是面对初代种，血统优势才是最大的，我是学院里唯一的s级学生，曼施坦因教授，请你相信我。” 路明非的眼睛是东方人常见的棕黑色，眉眼也属于很温润那种，可是此刻曼施坦因却不愿意直视那双黑瞳，因为他竟然在里面感受到威压，就好像他在直视楚子航那永不熄灭的黄金瞳。 曼施坦因教授扭过了头，掏出手机，“这件事，我要请示校长。”，他拨通了校长的电话，并且说明了情况。 “没问题，学院那么多年了终于出了一个s级了，就该让他放手大干一场，他图书馆的表现已经足以能够让我们相信了。”校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明非啊，这一次任务完成了，你的gpa和实践课都会是满分，这样的话你的教授奖学金和校长奖学金都可以顺利发放，一共美金。” “谢谢校长。”路明非对着电话说，脸上没有多少变化，没有因为申请通过表现很高兴，也没有因为会得到奖学金而兴奋。 “好好干，我很看好你。”校长说完挂断了电话。 曼施坦因看了一眼路明非，“校长通过你的提议了。”，他在重新接过申请单，并在上面签署了意见，“同意申请”。 “谢谢你，曼施坦因教授。”路明非说。 曼施坦因其实挺喜欢这个zg来的学生，他不像是凯撒那样傲慢，楚子航那样冷冰冰，他很有礼貌，和人说话的时候经常都是笑吟吟的，只是这样温润的一个人，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爆发，给予他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可以多问一句么？”曼施坦因忽然说。 “请问。” “你对于古德里安当你导师有什么想法？” 路明非愣住了，“没有什么想法，导师不都是学院安排的么？” 曼施坦因手指在桌子敲了敲又开口，“那如果施耐德要当你导师，你愿意么？” “我还可以选的么？”路明非问。 “你以前没还没有通过3e考试，所以很多事情也没说，现在你已经通过了，s级地位已经坐实了。”曼施坦因轻声说，“也就是说，你在学院会拥有很多别人没有的特权，其中包括可以自己选择导师。” 曼施坦因其实没把话说完，s级的特权远比路明非想的要多，他的权力甚至比他们很多教授来的都要大。 “我觉得现在挺好。”路明非想了想说，他其实不讨厌废材师兄芬格尔还有脱线导师古德里安。 “我知道了，你的意见我会传达给施耐德，组员更改情况，我晚些发给凯撒，他是你们学生会整体实习小组的组长，你没有意见？”曼施坦因问。 路明非摇摇头。 “恩。” 路明非对着曼施坦因点头致意，准备离开，走到一半他又折了回来，对着曼施坦因咧嘴笑。 “有事？”曼施坦因不解的看着s级。 “曼施坦因教授是风纪委员会的？”路明非忽然说。 “是啊，怎么了？”曼施坦因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有事情要检举。”路明非举起了右手，像是小学客堂里提问了学生。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曼施坦因认真的说。 路明非板着一个认真脸，然后凑了过去，用着一种说悄悄话的距离，“曼施坦因教授，我要检举学校餐厅黑心操作，我已经有三次电话点餐，点了鸡茸蘑菇汤，结果送过来只有半碗，我打电话过去投诉，对方态度极其强硬，简直太让人愤怒了。” 曼施坦因诧愕的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愤慨的路明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曼施坦因教授，这你要重视啊，这不是半碗鸡茸蘑菇汤的问题，这是信任的问题，这是道德问题，这是人性问题，这种人在，我们怎么放心在上屠龙战场的时候，把背后交给他们？在我们爱好和平的卡塞尔，这种作为绝不能姑息。”路明非边说边往外走。 “哦！”曼施坦因呆呆的点点头。 教堂钟楼里。 穿的和老牛仔一样的副校长和校长喝着马天尼，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烟草味，窗外吹着夜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刚刚是是曼施坦因打来的电话？”副校长问。 “路明非想要做第一队行动小组组长。”校长说。 “哦，有冲劲很好，年轻人就该大口喝着龙舌兰，挎着狂躁的左轮，冲在战场的最前面，一枪爆掉挡在你前面人的脑袋，那可太酷了。”副校长说道激动的时候，身子又坐正了一些。 “冲在最前面的人，可能第一个就被干掉了。”校长斜着眼看着他。 “你要相信你的学生，这不是你认定的s级么？” 校长把杯中的马天尼一口喝完，然后深深呼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无与伦比的s级，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废物。” “我挺喜欢他的，我觉得s级就像是一杯酒，清澈透底，却又充满了故事。”副校长说，“我见过他，那一天他一个人坐在学生宿舍楼的窗台上发呆，那种眼神就像是看透了很多事情，经历了很多事情，可是他明明今年才是十八岁啊，这样的人，不会是个废物。” “是啊，他确实是个让人喜欢的孩子。”校长点点头。 第32章 出征前夕（1） 卡塞尔，泳池，十万平方米占地，白色大理石贴壁，泳池从最浅的的两米区域，往下阶梯状的延伸，最深的地方足足有三十米，那里的水是暗蓝色的，除了高达3013pa的水压，你还会感受到水底幽深的孤独感，在哪里你仿佛与世隔绝。 闪着波光的泳池中，许多穿着潜水服的学生会干部，不断的下沉与上潜，他们动作轻柔的像一条人鱼；还有在训练自由泳的，他们身体俯卧在水面成流线型，两臂轮流划水，双脚做鞭打动作，白色水花飞溅，速度很快，他们凭借优秀血统，一百米可以轻松冲入30秒。 这些都是学生会抽出来的精英，为了青铜计划做准备，他们虽然不清楚计划全部内容，但是既然是在sx水库，那么练习这些也无可厚非。 在所有人努力训练的时候，泳池中出现了一个“异端”，那是一个搞怪的家伙，穿着黑色潜水服，躺在一个儿童版的小鸭子游泳圈上，四仰八叉，手脚放在水里，懒懒晒着阳光，像极一只南极企鹅。 这和泳池“训练有素”的氛围极其格格不入，有些学生会干部已经想出声呵斥了，只是在他们看清了这只“南极企鹅”是谁后，就没有在说什么了。 晒太阳的家伙是他们学生会的新人，s级学生路明非，是一个所有人第一眼看起来，都会觉得有些傻呵呵，慵懒的家伙，但现在学生会没有人会否定s级，他们甚至怀疑s级做的这些事，肯定是有理由的，比如迷惑对手？在他们看过的电影里，这种憨厚的家伙，一般都是大高手的设定还是很常见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见过s级的潜水记录，学生会前列，能与第一的凯撒不相上下，有了这种实力，做什么都好像合理了一些。 路明非躺在游泳圈上，被旁边溅起来的水波带动，像是风波中的树叶，“树叶”游荡到泳池边际。 他感受到一束目光，缓缓睁开眼，看见一个雄伟的胸膛？ “会长，你的身材真的赞。”路明非朝着站在岸上的凯撒，竖起了大拇指，以表示他对会长的赞许。 凯撒站在泳池边，黑色潜水服把他线条分明的身材很好勾勒出来，宽阔的胸肌比很多女生都来这要突出。 “你还有这种爱好？”凯撒低着头看了一眼幼稚的小鸭游泳圈。 凯撒不可否置的，非常厌恶加图索家族，但他确实是受着家族的贵族教育长大的，他们很看重气度，用一句古话说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路明非的作为，这个新来的s级，明明拥有很强的实力，足够高的血统，强大的判断能力，可有时候表现的却又那么幼稚，像是一个贪玩的小孩。 “爱好？”路明非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说，“我只是觉得好玩，所以就这么做了，” “有意思。”凯撒低下了头，金黄色的头发垂下，像是柔软的丝绸，他想到某个暗红色头发的家伙，那家伙也是这样随心所欲，让人抓摸不透，“我很喜欢你。” 路明非一惊，差点从游泳圈上翻下来，“卧槽，会长你女朋友还在旁边呢，干嘛啊？” 不远处，诺诺刚从水里出来，像是听见了路明非的话，看了过来。 “我喜欢你们这种人，足够优秀，且让我看不透。”凯撒说，“楚子航是，你也是。” “话要说完啊。”路明非拍了拍胸口，斜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凯撒，“我以为会长很讨厌楚子航呢？” “对啊，我也很讨厌楚子航，他做事总是太刻板，每天跟个苦行僧一样，我不明白他每天都板着那个脸干嘛，连笑一下都做不到，历史上没有一个英雄是只会板着脸做事的人。”凯撒说。 这句话很矛盾，但是对于凯撒来说就很合理，他讨厌楚子航的行事风格，但是也喜欢和肯定楚子航的能力，这并不矛盾。 “因为他在等那个雨夜，那辆迈巴赫。”路明非低声说。 “什么？” “会长你什么时候教一下我枪械知识啊？”路明非笑嘻嘻的说，他射术是天生的好，但是论对各种武器的理解，他差凯撒何止一大截。 “没问题。”凯撒说，他停了一会，“你的枪术怎么练的？” “没有人教，天生就会的啊……”路明非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躺在游泳圈顺着水波越飘越远了。 “哦，那你真的很有趣。”凯撒轻声说。 路明非顺着水流往旁边流动，快到泳池中央的时候，泳圈被人抓住了，他诧异的抬头看着从水下露出一个脑袋的家伙。 “零？你要干嘛？”路明非不解的说。 “我要玩。”零说。 “不要？这种东西都是小孩子玩的，你多大了？”路明非摆摆手。 “我要玩，你下来。”零抓这泳圈的用了些力，根本不像是跟路明非商量的样子，更像是命令。 “你小屁孩，我不跟你争。”路明非乖乖从舒服的游泳圈上翻了下来，“请，我的冰山女王。” 零看了路明非一眼，直接翻上了游泳圈，她娇小的身躯，躺在游泳圈上刚刚好，就像是一个可爱的睡床。 “起航了啊！”路明非在水中推着游泳圈往前游，他双脚快速打水，溅起高高的水花，零的游泳圈像是加了一个喷射装置，用着很快的速度在横贯整个游泳池。 零躺在游泳圈上，双手抓着泳圈两边，冰封一样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灿白色的水花中，路明非好像看见她无声的笑了，像是是一朵盛开的白花。 游泳池的人都被路明非搞出来的动静都看了过来，看见一个a级，一个s级，两个新生在那边自顾自玩的很开心的样子，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我也要玩。”诺诺远远看见就喊道，她总是喜欢好玩的事情。 诺诺来了，就没有路明非什么事了，他识趣的退到一边，一个人坐在岸上，看着泳池里霸占他游泳圈的两个女生，忍不住叹气。 “连游泳圈都守护不住，算什么s级。”路明非扶着额头说。 下午的夕阳的光映照在水面上，水光粼粼，岸上铺着竹木地板上站着一群人。 凯撒站在最前面，诺诺左手边，她的身前是零，路明非因为被“赏识”，站在凯撒的右手边，身后都是学生会高级委员。 所有人站在夕阳里，眼里都是金灿灿的笑容。 照相机的灯一闪，一张学生会出征前的合照就出来。 第33章 出征前夕（2） 路明非躺在303宿舍的床上，芬格尔在上面敲着电脑，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里面格外的响。 “明天就要出发了？”芬格尔忽然问，像是难得关心即将要出征的师弟。 “嗯！”路明非点点头。 芬格尔从床上探下一个脑袋，银灰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入学第一学期就能参加这么宏大计划，请问我们的s级有什么感想？” “我感觉这一次我必然是有去无回。”路明非掏出了学生卡，用手掩面做痛哭状，“我记得这个卡还有十万的信用额度，不如今晚就挥霍一下？” 卡塞尔的学生卡都是可以当做信用卡用的，不同级别的学生额度不同，路明非这种s级有着十万美金的巨额数字。 “师弟大义啊，师兄早就垂涎你的卡很久了。”芬格尔从床上翻下来，伸手就要去拿学生卡“我这边推荐的夜宵组合是，两人份的鸡茸蘑菇汤，配上五分熟的菲力牛排，饭后甜点我们可以用鹅肝酱配银鳕鱼卷，最后加上两份ca干邑。”，他精明的像一个资深的老厨子。 “卧槽，好家伙，你这是觊觎我的信用卡恨久了？”路明非叫道。 “这话说得，就是对师兄我的人品不信任了？”芬格尔一脸诧异的表情。 “你最好是有人品？”路明非嘿嘿的笑了。 芬格尔看到路明非的脸，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笑，“看来你还不想把学生卡贡献出来。”，他能很清楚看见路明非脸上没有任何悲观的神色，想来自己这个师弟，好像对于出征sx并没有那么悲观，那么他也不用特意去安慰了。 “这话说的，咱有钱为什么要用信用卡？”路明非一脸正色，从枕头下拿出一叠美钞，“六千美元啊，都是从你那赢来的。” “你……”芬格尔涨红了脸。 “芬格尔师兄，不用气，我们要不就这次行动开个盘，你赌我平安回来，保证稳赚不赔。”路明非说。 “开什么玩笑，这一次行动是隐秘的，这要是随便走漏消息，是要违反校规的。”芬格尔说。 “说得好，”路明非打开电脑，点开学校主页，一条被置顶的头条。 标题是：“远征，学生会必然胜利。” 下面配图就是，凯撒带着所有人在泳池拍的那张照片，太阳的余光下，凯撒金色的长发闪耀动人，从拍照的角度和文案来看，发这个信息的人绝对是学生会或者说凯撒的狗腿子，再往下拉，图文来自新闻部的字样清清楚楚啊。 “胜利宣告，都发出来，你跟我说隐秘？我要是举报你，你会不会被记过？”路明非问。 “你在说什么？”芬格尔眼神四处飘。 “这不是你们新闻部发的？”路明非问。 “那是新闻部，和我芬格尔有什么关系呢？”芬格尔神色庄严的说，俨然没有新闻部部长的自觉。 “凯撒给了你多少钱？” “一千美元。” “卧槽，狗腿子真好当。”路明非说。 “放心。”芬格尔凑了过来，“凯撒现在对你很看重的，你看拍照的时候，他离你的距离比诺诺还要近了3厘米，说不定你们两个可以有故事，你要是能踹掉诺诺，那将是得到整个学生会，啊不，是整个加图索家族的宠爱。” “我宠爱你个大头鬼。”路明非抬脚把芬格尔踹了下去。 “我还想着远程支援你来着，结果你对我这么冷淡……”芬格尔幽怨地说。 “远程支援？” “我会一直挂在线上，你只要能连上网就行，你的实力搭配上我的智慧，有什么不能完成的？”芬格尔板着脸，“用一句你们那边的话来说，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说的好，我建议你和我一起去，感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快感。”路明非淡淡的说。 “我这不是怕去了拖你们后腿么？”芬格尔很不好意思的笑。 “滚蛋。”路明非毫不客气的说，他起身去拿电话。 “我们的s级要点夜宵了？”芬格尔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后面。 “对啊，我点我那份的夜宵跟你有什么关系？”路明非诧异的回头。 芬格尔抱着路明非大腿，声泪俱下，“一日兄弟，百日恩啊，我们当了那么久舍友，难道抵不过一顿饭么？” “谁跟你百日恩。”路明非用力甩着大腿，结果芬格尔力气是真的大，甩都甩不动。 “我点了双人份，别抓了。”路明非无奈的喊。 半个小时后，路明非坐在窗台边，桌上是冒着热气的鸡茸蘑菇汤，窗外是星星密布的夜空，卡塞尔的夜风越来越凉，吹在路明非身上不禁裹了裹衣服。 “师弟，你最近老爱坐着窗台边看天，怎么？你还会观星啊？”芬格尔用手抓着五成熟菲力牛排咬了一口，然后再用那满是油水的手抓起倒着ca干邑的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你懂得真不少啊，还知道观星。”路明非说。 “那是，我可是卡塞尔百事通。”芬格尔自豪地说。 “我就是看着天空的时候，总能想起一些事情。”路明非被星光照亮，侧脸的线条那么柔和。 “我觉得只有在仰望星空的时候，就会发现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芬格尔轻轻的说，那语气就像是走过山巅和低谷，看透一切的沧桑和淡然，很难想象这么一句话是从芬格尔口中说出来的。 路明非诧异的回头。 芬格尔不在什么时候已经坐到桌子边，腰杆挺着笔直，手轻轻捧着高脚杯，酒红色的干邑在里面轻轻摇晃，他就像一个在高级餐厅用餐的客人。 他身上松垮的衬衣仿佛变成了板正的西装，银灰色的眸子映照美酒与夜色，还有高雅的的流光。 “芬格尔？”路明非轻声叫了一声。 “怎么了？”芬格尔缓缓转过头直视路明非。 “你下次耍帅前，能穿条裤子么？”路明非翻了一个白眼。 “咳……”芬格尔轻咳一声，瞬间破功，他又灰溜溜抱着鸡茸蘑菇汤跑上了床。 路明非继续扭头看向窗外，夜色中能看见的只有那座屹立的钟楼，花白色的钟盘像是巨大的月亮。 第34章 夔门魅影（1） sx水库，古时候的“夔门”，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水利枢纽，水库水位突破170米，总库容可以达到393亿立方米，形成总面积达1084平方千米的人工湖泊。 远江有一个小洲，很多年前，这个小洲是一座山，站在这里望出去，是天然而出的夔门，春来的的时候，满江绿色绵延千里，有人站在小洲上眺望夔门。 在一个旷野的夜晚。 老唐或者说龙王诺顿站在小洲边，伸出手轻轻覆在水面上。 古老的言灵张开，广浩的江面开始沸腾，白色的气泡从水底生起，水面上是袅袅的白烟，像是有着如火山一样的东西在下面。 炙热的江水忽然炸开，巨大的江面裂开一条水系，巨大的黑色生物破开水面，被带起来的江水往下落，像是一场大雨。 它有十几米那么高，黑色鳞甲是最完美的黑曜石，沿着背脊有着锯齿一样的背脊，古老的铁质面具下面是一双妖异的黄金瞳。 “参孙，两千年了，终于又见面了。”诺顿的手放在低下了的龙首上，“你等太久了，我们现在回家。” 龙朝着天空咆哮，威严的声音，穿过千里江面，声音是那么孤独和悲伤，仿佛能穿过时空。 “现在是公元2010年2月13日夜。”曼施坦因教授看了一眼站在最前一排的路明非，“也是你们这里的春节。” 路明非没有回答，曼施坦因继续说，“摩尼亚赫号在sx水库下锚，江面平静，设备正常。今夜我们将执行‘青铜计划’，我是船长曼施坦因。”他看了一眼腕表，拨通越洋电话，打开免提，“准备完毕，校董会请给我们最后的命令。” “开始行动，祝你们好远。”昂热校长挂断了电话。 曼施坦因环视所有人，声音庄严，“虽然已经预演了很多遍，但只有今夜，你们才会知道全部细节。注意听，并且记住，各组配合才能确保你们的安全和成功。” 所有人点点头。 “现在先确认作业名单，船长曼施坦因；大幅格蕾森，负责掌舵；二副古纳亚尔，负责声呐和鱼雷；三幅帕西诺，负责底舱；轮机长熊谷木直，负责引擎和燃料供应。水下作业，a组，路明非和零……各自的名字都明白了吗？”曼施坦因说。 “明白。”所有人同声说。 “我们这一次要面对的是尊贵初代种，四大龙王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他的强大前所未有，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这艘摩尼亚赫号装备学院最好的武器设备，火力足以抗衡一艘巡洋舰。”曼施坦因打开大屏幕，屏幕上是一张电子图纸，“请容我展示‘风暴’鱼雷，世界上最快的鱼雷，俄罗斯生产，在水下拥有200节的速度，根据上次叶胜带回来的资料显示，龙类水下速度可以达到50节，所以它是避不开的。凯撒你有问题？” 凯撒举起手，“风暴鱼雷是可以搭载可核弹头，所以我们也装备了？” “不，我们装备的是炼金弹头。”曼施坦因点了一下屏幕，弹头部分被放大，“弹头部分以螺旋状，内嵌8000枚炼金弹片，它爆炸的时候，会向四处散开，像是合金圆锯，把在它前面任何东西切开，哪怕是龙！” 凯撒点点头。 曼施坦因在给其他人讲着这一次作战的细节，以保证每一步操作都没有失误，在这个170米深的江水底，一次微小失误，都能把整艘摩尼亚赫号葬送掉。 路明非则是一个人看着漆黑无边的江面发呆，他在想着水下那条巨龙，想着老唐，他记得老唐答应过自己，要带自己坐一次灰狗，吃着热狗，在那条美国洲际高速公路上，吹着来自墨西哥湾的海风，两个人的声音飘荡在海风中…… “路明非？”凯撒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路明非扭过头。 “你在想什么？”很难得，高傲的凯撒会关心别人的想法。 “想一个朋友，我去卡塞尔的时候，说要要去找他玩的。”路明非说。 “他在哪？” “纽约。” “第一组下潜的人可以由我来，你在摩尼亚赫号上，等胜利的消息，那样没有危险，结束后我还可以给你买一张去纽约机票，送你去和朋友见面。”凯撒说，他一开始对于下潜名单表示过抗议，毕竟他身为学生会主席，怎么可能让两个人新来的一年级先下水。 但是最后以曼施坦因坚决态度回绝了，说这是已经通过校长确认的预案，并声称如果不服从安排，会将凯撒移除行动小组。 凯撒不在乎绩点和老师，但是他在意荣誉，他不允许自己有着任务前被踢出去的经历，他觉得那样代表着无能。 “不用，会长你在上面指挥就好，下潜这种脏活累活就交给我们这些下属就好，我去诺顿老巢丢个炸弹就上来，会长你在船舱上，等待时机，一发精准鱼雷了结束那条龙，皆是会长必然成为学院英雄，我们学生会也将正式超过狮心会。”路明非笑着说。 凯撒没有回答，而是握着路明非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你不是下属，你是朋友。” “这么荣幸么？成为凯撒的朋友，是因为我是学生会的？”路明非说，他似乎没有从凯撒口中听到过朋友这个词。 “因为你是路明非。”凯撒直视路明非的眼睛，“在这个学院，我只看重你和楚子航，所以你们是朋友，也是我最强的敌人。” “那也请会长相信你的朋友，也相信你最强的敌人。”路明非咧嘴笑了，目光毫不避让，不同于平日里松松垮垮的笑脸，这一次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充满异样的自信。 “很好，等你好消息，这一次回去，学生会将都是英雄，届时会在安帕馆开庆功宴。”凯撒沉默了一会，“到时候学生会的六大社团部长就要换届了，你会是其中一个部长，所以记得要参加。” “庆功宴？很好，我最喜欢混吃混喝了，这种好事我肯定不会错过的。”路明非说。 第35章 夔门魅影（2） 夜风习习，摩尼亚赫号，曼施坦因教授交代完了所有工作，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计划开始。 这时候有人说话了。 “我有问题，今天不能下水。”这时候零举起手，声音在呼啸江风中格外清晰。 “不方便？”曼施坦因上下打量着零，“你没问题啊，看起来状态不错。” 凯撒也走了过来，关心学生会的新人，“怎么了？” “我现在生理期，所以不能下水。”零面色依旧像冰一样平静。 “这……”曼施坦因愣了一下。 “真的吗？”凯撒一听竟然有些兴奋，因为如果零不能下水，那么a组的路明非也不能下水，往下轮换，接下来就该b组的凯撒和学生会一个男生下水了，这种机会凯撒可不会放过。 “女性的基本权益还是要保障的，那么由b组替补。”曼施坦因说，“凯撒，你没有问题？” “好。”凯撒点点头，做第一这种事情，他从不会拒绝。 凯撒要带着学生会的组员前往船舱换潜水服，有人开口了。 “等等……” 曼施坦因和凯撒都看向路明非，“怎么了？” “曼施坦因教授，我能下水。”路明非举手说。 曼施坦因皱着眉头，“你的搭档零不能下水，这是没有办法的。” “我知道。”路明非说，他直视这曼施坦因的眼睛，“所以，我是说，我一个人下去。” “不行，水下六七十米的深度，一个人作业太危险。”曼施坦因斩钉截铁的说。 “曼施坦因教授，你要相信我。”路明非继续说。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这一次下潜任务，只是把炸弹放进青铜城引爆，诱使诺顿提前破茧而出，我们就可以用风暴鱼雷进行击杀，难度不算高，凯撒小组一样非常优秀，他们也能完成这一次作业。”曼施坦因看向凯撒，“你去准备一下。” “青铜城只有我最熟。”路明非说。 “我们有地图。”曼施坦因犹豫了一下，“虽然是你破解的。” “光有地图还不够，诺顿已经回去过青铜城，这代表青铜城随时可能会启动，那么庞大一个城市，只要一个一个通道发生改变，地图就废了，到时候该怎么办？我们临时在破解一次？还是说是，让我这个本身就能破解的人下去？”路明非犹豫了一会又说“曼施坦因教授，你觉得我为什么能两次破解青铜城的地图么？” “因为血统？”曼施坦因不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 “这只是其中一项原因。”路明非淡淡的说，“我能破解是有其他因素存在的。” “哦？”曼施坦因来了兴致。 包括凯撒的所有学生会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都是学生会的高级委员，图书馆那天他们都在场，没有人不好奇，路明非是如何破解地图，并且做出判断的。 “3e考试。”路明非说，“我在3e考试灵视中预知了部分青铜城的情况。” 曼施坦沉默了半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还记得那天考试呼呼大睡的路明非，想来就是用做梦的方式获得了灵视。 “让我下去，只是安置炸弹引诱龙类出来而已。”路明非摊摊手，“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还称什么s级？” “你知道水下独自作业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路明非继续说，“曼施坦因教授，根据叶胜他们带回来的资料，青铜城里有着龙文，现在诺顿可能也在，您应该明白这种情况下，最大的优势不是组员默契配合，和精密的仪器。”他直视曼施坦因的眼睛，“而是足够强大的血统，不然面对上龙王诺顿至高的威压，甚至连言灵都开不出来。” 那一瞬间，路明非棕黑色的瞳孔，仿佛有金色流光闪动，所有人都像是看见楚子航那一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 曼施坦因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凯撒看着路明非想说什么，但是也没说出口。 过了两分钟左右，曼施坦因教授站住了脚步，扭过头来，认真看着路明非，“你确定要一个人下潜？” “是的。”路明非点点头，他其实真正想下潜的原因，就是想要在青铜城里面，找那套炼金武器的巅峰之作，能够对龙王级造成伤害的“七宗罪”。 曼施坦因深吸了口气，冷冽的江风被他吸进肺里，凉意让他思绪更清晰了一些，他沉默了很久，随后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好！现在由a组的路明非单独下潜，安放炸药，通讯等操作还需要我再重复一次么？” “不需要。”路明非笑着说。 曼施坦因教授点点头，“进去换潜水服。” 十分钟后，路明非穿着黑色潜水服出现在甲板上，手里拿着“钥匙”的血清，整个人笼在黑色潜水服下，像一只黑色猴子，或者其他什么。 “哦，还挺帅。”路明非看看自己手，又看看自己的脚，然后对着凯撒说，“会长带相机了嘛？给我拍一下帅气的出征照？” 凯撒愣了一下，然后还真的从船舱里面拿出一个照相机。 “会长别站着看，你找个人给我们拍个照。”路明非说。 “拍照？”诺诺凑了过来，顺手还把零也拽了过来。路明非把凯撒拉过来后，学生会的高级委员一看会长都过去了，他们也全凑了过来。 路明非把相机塞给曼施坦因教授，“船长，麻烦了。”，他还对曼施坦因行了一个礼。 时间21:35，sx水库上，黑色水猴子一样的路明非站在摩尼亚赫的甲板上，左边是诺诺和零，凯撒站在他右边，身后是学生会全部高级委员。 照相机灯光一闪，将这一幕完美的记录下来。 “谢谢曼施坦因教授。”路明非从曼施坦因教授也拿过相机，然后对着学生会的人说再见。 曼施坦因呆在原地，严肃的气氛瞬间就没有了，学生会其他人还好说，毕竟还在这首摩尼亚赫号上，没有危机感也到可以理解，但是路明非是马上要一个人下潜到水下七八十米，哪里光是死亡一样的沉寂就能让人发疯，结果这家伙现在还在拍纪念照片？ 该说s级心里素质强大，还是神经大条？曼施坦因苦笑摇摇头，“也许这就是s级。” “诸君，我出发了！”路明非正对着所有人敬礼，后仰着往下一跃，像一只黑色枭鸟一样落入了江水之中，溅起了微小的水花。 第36章 夔门魅影（3） 水下50米，射灯可以照亮的距离不到五米，路明非眼前都是墨绿色的，白色浑浊物，浮游物在他的面罩前飘过。 这里安静极了，没有一丝声音，只能听见自己面罩里呼吸声，声音沉重，像是有人再向一根狭长的管子里呼气。 “路明非情况如何？”曼施坦因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可能是害怕路明非独自面对水底下的孤独感，所以曼施坦因教授和路明非通话的频率也很高。 “路明非你行不行啊？不行就上来，学生会有的是比你厉害的。”诺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 “承认失败，也是一种勇气。”凯撒的声音冷冷的。 “喂！我人都下来了，你们还说这种话，夫唱妇随是？”路明非声音轻快。 他顺着水底下裂缝往下沉降，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稳稳当当落在一块巨石上，面前是巨大看不到边的墙壁，再看看压力计，水压已经达到了80米深度。 按住射灯，路明非看清前面，一面青铜墙壁泛着淡黄色青铜锈迹，沿着细缝已经长出了丝带状的水草，在水中摆动。 向着两边看去，是往远处无限延伸的墙壁，这个就是青铜城的外壁，奇迹般的建筑。 “我已经看到面具人了。”路明非说，他的面前青铜壁上有一个凸出来的人面，那张痛苦的面具上，叼着一根火柴。 “那是个活灵，上炼金生物学的课你就会懂。”曼施坦因说，“口中叼着燃烧的火柴，意味着他被火焰之力禁锢，痛苦却不能解脱。龙王诺顿是四大君主中炼金术最强的一位，因为他操控火元素，可以用最纯净的火焰灼烧金属，‘杀死’金属，去除杂质，然后令‘它’复活，这种金属就被称为‘再生金属’，有极强的属性，还能禁锢灵魂。这是一个被禁锢的灵魂，会按照龙王的旨意，守护青铜城的门。” “曼施坦因教授谈笑间又上了一堂课。”路明非嘿嘿的笑。 耳机那头的人沉默了很久，“用钥匙的血开门。” “收到，船长！”路明非说道，他把“钥匙”的血清取出来，放在活灵口中。活灵吞入血清后，嘴巴越张越大，最后像是能吞下巨像的蛇。 巨大的水流往巨口里面灌，路明非被水流牵引进去。 路明非下一刻就被卷入深渊一样的巨口之中，巨大的水流牵动着他往下落，一直落到青铜甬道里。 路明非稳稳当当落在甬道里，这里面已经有了空气，他顺着甬道往里走，甬道尽头是宽阔的空间，地上是堆积如山的白骨。 走到正中央，路明非知道这里是下一个入口开关，他缓缓脱下手套，他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破了手指，鲜红色的血滴在地板上，他又赶紧把手套带好。 震动从脚下传来，仿佛地震前兆，忽然间路明非脚下踩空，他又落入了漆黑黑暗中。 “卧槽，我今天是来坐云霄飞车的么？”路明非大喊，虽然他知道这些机关，但是频繁的往下摔，那感受可一点也不好。 顺着光滑的滑道往下落。三分钟后，他一屁股坐在巨大水车挡板上，青铜水车，每一个挡板都像是铺着棉织物的椅子。 继续沿着黑暗的通道前行，两边是哗哗的水声。 眼前出现了光，路明非终于来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诺顿的宫殿。 只是这个宫殿，没有恢弘的罗马柱或者盘龙大柱，而是一间青铜小屋子，古老的民居样式， 一盏点亮的长信宫灯，这东西层级在中山靖王刘胜的墓里出土，只是面前这盏灯的设计更加完美。 路明看着身后的通讯线，已经因为多次下坠，不在什么时候被切断了，他没有太在意，而是顺着青铜墙壁往旁边走，一直走到小桌子边缘，轻轻抚摸桌角，墙壁发出格叽格叽的声音，墙壁打开了，一个青铜人偶沿着滑轨移动到桌边跪下，他手里托盘时干瘪快辨认不出的葡萄干。 继续沿着桌子抚摸着，很快下一个青铜人偶从墙壁脱离出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狭长的黑盒子。 路明非眼前一亮，他就是来找这个的。 他伸手接过盒子，刚摸到盒子，路明非就一愣，因为重量不对，装着七宗罪的盒子不该那么轻的。 “不会？”路明非伸手去摸盒子上的暗扣，啪嗒一声，盒子打开了，里面没有七宗罪而是几个青铜器。 “不对啊？”路明非大叫着，“七宗罪呢？”，他继续沿着桌子找，很快又摸到下一个机关，最后一个青铜人偶弹出，他高高供着双手，可是手上却没有了东西。 “为什么？……”路明非脑袋翁的一声响，思路一下断掉了，他在房子里来回走，走了两分钟后，忽然停下来脚步，眼睛睁大，失声道，“是诺顿带走了。” 他知道青铜城的所有结构，预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细节，七宗罪原本就是诺顿铸造出来巅峰屠龙兵器，现在他受到威胁，出去了肯定带着这套刀剑。 一个更恐怖的念头在路明非脑中闪过，龙王诺顿现在手里有了七宗罪，他大可不必直接蚕食参孙，以他绝对纯正的血统加上七宗罪，可以轻易把摩尼亚赫号上的所有人抹杀掉。 七宗罪是炼金武器，不光是对龙王，对混血种更是致命的。 “完蛋，剧情有点不对劲了。”路明非叫道，他本能想找通讯线，但是忘记了，那根连接他和摩尼亚赫号的联络线早就被切断了。 “扯淡呢！”路明非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他想起来，如果按照原来世界线，他和诺诺下来后，青铜城开始自毁，他利用路鸣泽给的作弊密码bck sheep wall，获得新的地图，但是他现在不需要新地图，他只需要联系上摩尼亚赫号的人。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小魔鬼，他沉声说了一句，“bck sheep wall！” 杂乱的爆音在耳边响起，丝拉的电流声回响。 “谁？”凯撒的声音在路明非耳机里出现了。 路明非又一次“作弊”成功了。 摩尼亚赫号的甲板上，曼施坦因教授死死摁着额头，因为他的言灵“蛇”失控了，变成了连接路明非和摩尼亚赫号的信号基站。 他本能命令群“蛇”但是没有用。 “凯撒，我是路明非。”路明非的声音出现在摩尼亚赫号前舱。 “路明非？”凯撒迟疑了一会，然后看向神色痛苦的曼施坦因教授，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办到的？”凯撒问。 “没时间解释了，你们要小心，诺顿可能要直接找上你们了。”路明非说。 “你引爆炸弹了？我们就是为了等他来，装了炼金弹头风暴鱼雷可以轻易把龙类的身体撕裂成两半。”凯撒说。 “不是，诺顿没有直接孵化，他可能直接去找你们了。”路明非声音焦急。 “什么意思？”凯撒皱着眉头。 “凯撒你看外面！”有人惊呼了起来。 凯撒抬头，外面漆黑色夜色之中，升起一片白色的雾气，漆黑的江水冒着气泡，像是煮开的水。 “他来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他的高热加热了江水，造成大量水蒸气，外面的水温已经超过50度。”零说，“他来捕猎我们了。” “他真的来了。”凯撒望着江水低声说。 “不在水里，在船上！”路明非大喊。 “船上？”凯撒猛地扭头。 不知道什么何时，甲板上出现一个铁灰色的赤裸男人，他从船窗走过，身后背着一个狭长的黑盒子，浑身弥漫着深深的白气，只露出一双黄金瞳，里面流淌着炙热的光芒。 他就站在哪里，盯着凯撒，犹如从迷雾里走出来的死神。 “诺顿……”凯撒声音有些颤抖。 八十米水下，路明非的耳机一阵躁动后，陷入无边的沉寂之中。 第37章 夔门魅影（4） 摩尼亚赫号。 男人身上白雾缓缓被江风吹散，露出了铁青色的鳞片，随着呼吸之间一扣合，每一片都是完美的艺术品。 执行部派来的几个专员都已经掏出了武器，他们把诺顿围在正中间。 “诺顿？”凯撒第一时间拔出狄克推多，他最喜欢的双枪沙漠之鹰和装填强化炼金子弹的巴雷特92a1都在装备箱里，而装备箱放在身后十几米的船仓里。 诺顿无视了所有人，熔火一样的黄金瞳锁定了凯撒。冷汗从凯撒的额头往下滑，他感觉自己被一把枪抵在了脑袋上。 “诺诺！”凯撒低声叫道，“把教授先带进船舱里，还有装备箱。” 诺诺点点头，轻轻拖着曼施坦因教授退到船舱里面，随后打开了放在角落的装备箱，快速把狙击枪组装完成，然后往巴雷特狙击枪里装填子弹。 诺顿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做的一切，却不为所动，像是最高的藐视。 学生会的实习生都退到船舱里，他们血统不够，连和龙王对阵资格都没有，甲板上只剩下五个执行部专员和凯撒、零。 他们警惕盯着诺顿，抓住武器的手，止不住有些颤抖，内心深处一股来自血脉的威压，让他们抓紧武器都要竭尽全力。 “你们岂敢站在我面前？”诺顿忽然说话了，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汹涌的威压。 凯撒只觉得心头一震，张开了镰鼬领域竟然自动崩溃了，执行部的其他专员的言灵也自动解除，就像是有人对他们使用了言灵·戒律。 “诺诺！”凯撒忽然喊了一声，脑袋往旁边一歪。 一颗暗红色的，结晶一样子弹，从凯撒耳边擦过，朝射向诺顿的，子弹正中眉心。船舱里诺诺趴在地上，架着巴雷特82a1，此时漆黑的枪口正冒着白气，诺诺射术没有凯撒和路明非好，但几十米距离，打一个站着不动的靶子还是没问题的。 高速的炼金子弹最后停在诺顿前面，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剧烈的高温把子弹溶解，变成一滩暗红色血水一样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凯撒说。 “逆！”诺顿口中吐出一个字，身子往前冲出，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凯撒只听见刺耳的利风，眼前人影交错，诺顿在人群中来回冲杀，每一秒都有鲜血喷涌而出，训练有素的执行部专员一个个倒下，像是没有任何反抗力的羔羊。 这就像是一场屠杀。 深邃的水底，路明非拼了命的往上潜，他的内心怦怦直跳，莫名的恐惧感在心头炸开。 凯撒英俊高傲的脸，诺诺总喜欢咕噜转的漂亮眼睛，还有零冰封的一样的脸，像是重播的电影画面，在他脑袋里闪过。 “干……”路明非暗骂道。 几分钟过后，冰冷的江风再一次掠过摩尼亚赫号的甲板时，夜色中就只有一个人站着了。 地板上躺着执行部专员，船舱里是学生会的实习生，他们身上都有着被刀一样东西撕开作战服，淋漓的伤口不停流着血，虽然没有马上毙命，但是失血过多，已经算是半个死人，只是龙族的血统让他们还能坚持一两分钟。 诺顿站在船板中央，满是鳞片的右手掐着零的脖颈，把她高高举了起来。零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情，胸口的窒息感，让她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 “你的血统很有趣，和他们完全不一样。”诺顿斜着头看着零，黄金瞳里没有一丝温度。 零想说什么，但说不出口，她只能感受到颈椎骨正在被人一点点折断，氧气已经传不上来，大脑开始陷入一片空白，意识开始涣散，眼前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梦里下着大雪，前面是一片白茫茫，只有树枝一样的漆黑色铁轨，往前延伸，看不见尽头，风像是刺刀一样寒冷，世界仿佛没有温度。 只有背着她的小男孩身上的温暖，像是火一样。 这一次没有铁轨，也没有小男孩了……她想。 白色泪珠从零的脸上滑落，落在船板上，像是一朵绽开的雪花。 狂风吹过摩尼亚赫号的船板，暴雷一样的怒喝声炸响。 “诺顿，汝敢？” 诺顿扭过头，看见一个穿着潜水服的男孩正站在船板边缘看着他，隔着氧气罩，一双黄金瞳燃烧着怒不可遏的火焰。 诺顿一怔，他把零丢在一旁，他在男孩身上感受到了危险，他往后几步跳到身后船板边缘，远远看着路明非。 忽然，他抬起了手，用力握拳。 身后升腾的江水豁然开裂，一头黑色巨龙破空升起，在黑暗中延展着身子，狰狞的龙首对着路明非露出了狰狞的神情。 诺顿对着路明非露出一个诡异笑容，随后纵身一跃，跳上巨龙的脖子。 “辛苦你了，参孙。”诺顿轻轻抚摸龙的铁面，声音温和。龙侍以低吼来回应他。 诺顿抓住巨龙铁面缓缓揭开，高举双手，手上流动着炙热的火焰，他将双手插入了巨龙的脑颅中，那条龙全身剧烈颤动，发出垂死的低吟，缓缓闭合上了黄金瞳，收拢双翼张开，平浮在水面上。 烈火把巨龙脑部融化殆尽，诺顿往前一步，踏进龙侍空空的脑颅，他朝着天空伸出双手，炙热的光游走巨龙身躯，火焰升腾。 静止的龙躯剧烈颤抖，身上黑曜石一样的鳞片重新张开，黑色瞳孔重新被点燃，金色的火焰四散开来。 诺顿融合了龙侍，正式以龙形面临世间。 两公里外江心州，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酒德麻衣放下望远镜，“真是让人悲伤的献祭。” 她打开大号的银色手提箱，把其中黑色金属件一一取出来组装，一支漆黑的狙击枪很快成型。麻衣又打开了一只小号的银色箱子，取出里面躺着暗红色炼金子弹。 谨慎的把那枚子弹装填之后拨通了电话：“诺顿把摩尼亚赫号上的人清除，在路明非出现后，选择直接占据参孙的身体。” “直接融合很省时间，只是要牺牲一个强大的族裔。” “真让我觉得恶心，就像寄生虫一样。” “参孙会愿意的。”女人说，“重复一遍命令，路明非必须幸存，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死不死无所谓。” “明白。”麻衣准备挂断电话，忽然一个男声从电话里头传来，“你不需要动手了，原地待命就好。” “老板？”麻衣诧异的说。 “计划有变，你原地待命，之后一切交给路明非。”老板的声音淡淡的。 “交给小白兔？” “是的，用你眼睛，好好见识一下，王的登基之路，现在只是开始。”老板声音坚硬如铁。 “明白。”麻衣挂断了电话，举着望远镜看向迷雾中的摩尼亚赫号，微笑，“小白兔，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第38章 夔门魅影（5） 路明非抱着零，怀里的女孩身上温度，在随着风一点点消逝。 “零！”路明非用手轻轻拍着女孩的脸，此刻她的脑袋无力枕着路明非肩膀，像是在睡着了。 “会长，诺诺。”路明非朝着趴在甲板上的凯撒和诺诺轻声叫唤，可是没有人回应他，大家都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路鸣泽……”路明非第三次说话。 这一次终于有人回答他了，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哥哥，他们都要死了，在龙王级的诺顿面前，他们还是太渺小了。” 周围已经改变了，没有了冷冽的江风，没有将死的零和凯撒他们，路明非此刻在站在一艘小船上，平静的海面没有边际，像是和天际连在一起，水中折射的璀璨的星光。 “我不想他们死，你能办到么？”路明非低声问。 “为什么？你和他们也是刚认识，为什么要救？” “因为这可能是我存在的意义。”海风吹动路明非的额发，黑色双瞳里面映着边际和星海，“我在想如果，我来到这里有意义的话，或许就是不让他们就这样死去。” “你真的太善良了，哥哥！”路鸣泽的眼神温柔，“可是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伤！” 路明非长出了一口气，咧嘴一笑，“有什么关系？”，他扭头看向路鸣泽，“交换么？四分之一生命，换来一次无所不能的权与力。” 路鸣泽小脸上也露出笑容，“哥哥，你变了。 “流鼻涕要糖的小孩子也会有长大的一天。”路明非说，“是不是交易了，我就可以有救他们的言灵？” “‘不要死’一直是你的言灵，这是你的权与力，不需要任何人许诺。”路鸣泽说。 “那太好了。”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如果我要连老唐一起救，比如把他的龙骨十字抽出来，能办到么？” “诺顿是你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路鸣泽声音淡然。 “我要救的是老唐，不是诺顿。”路明非语气倔强。 路鸣泽叹了口气，声音慢了一下，“哥哥，真的很倔，这一点你到是没有改变，龙骨十字被抽离身躯一瞬间，老唐就会死，我救不了。” “可以救。”路明非说。 路鸣泽沉默不说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们合作，能做到近乎一切事情，对么？”路明非说，“‘你’来杀他，我来救他。” “没了龙骨十字，老唐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老唐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他是我的朋友。” “为什么？” “星际频道里第一帮下频道第二，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按照我的剧本他应该死的。” “可是我不想让他死，你会帮我的对么？”路明非眼神变得柔和一些，仿佛真的把路鸣泽当做自己弟弟。 “当然，你是我哥哥，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一个最听后的弟弟。”路鸣泽露出了温暖的微笑，“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是我，哥哥愿意为我牺牲四分之一生命么？” 路明非诧异看着他，“全部都可以，你是我弟弟啊！” 路鸣泽无声的笑了，他展开的双手，声音充满了威严，“哥哥，让我们一起，给逆臣降下审判！” “一起。”路明非往前两步，两个人在星光里相拥，虚白的影子重叠，路明非第一次和小魔鬼做交易，用四分之一生命交换无与伦比的权与力。 记忆碎片在路明非脑子浮现，像是深渊下面浮起的泡泡，很久以前，他们只有两人，前面是没有尽头黑暗，没有时间，没有生命，没有过往，只有彼此相拥取暖，就像现在一样。 路明非再一次张开眼，眼前是蒸发的江水，往下坠，像是白色的雨。 他轻轻把零的脑袋扶正，双手捧着精致的小脸，眼里流出金光。 “不要死！”，路明非的声音低沉的像远古洪钟，在摩尼亚赫号上回响。看不见的领域忽然张开。躺在地上的人像是被注入新的生命，身上撕裂的伤口一开始愈合，因为濒死加速的心跳变缓，冰冷的身子再一次有了温度。 这是属于路明非自己的言灵，他可以对任何人生命下达命令，只要对面没有死透，就可以救回来。 零身体感受到了新的温暖，身上痛苦在消失，她努力的睁开眼，只见一双如同太阳一样燃烧的黄金瞳。 “睡一会。”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彻底放下心，眼睛再一次闭了起来，轻轻睡了过去。 路明非轻轻放下零，起身走到船舱里面，过了几分钟才走出来。 他径直走到甲板边缘，往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笔直的往下落，掉入了汹涌的江水之中。 墨绿色的江水里，路明非周身张开了领域，隔绝了江水，就如同使用了无尘之地，他低头看见水底下有金色光芒在闪动，那应该就是龙王诺顿了。 诺顿在水底伺机而动，用着五十节的速度，比鲨鱼还快，巨大龙化身躯，加上一套炼金术巅峰之作七宗罪，那确实很恐怖啊！ “卧槽，忘记问我有什么作弊密码了。”路明非忽然说，“算了，就按照记忆中的来。” “noges。”路明非轻声说，这是他记忆中路鸣泽给他的作弊密码，四分之一生命交换，得来的言灵之一，效果等同于“言灵·戒律”，范围内所有血统比他低的都无法释放言灵。 巨大力量从他体内爆发，然后往下探，像是无形巨手抓住了水下诺顿。 下方的火焰忽然黯淡了一些，似乎有什么东西束缚住诺顿的力量，让他无法轻易使用那融化一切的火焰。诺顿挣扎巨大身体，挣脱不开巨大的力量束缚，却挣脱不开，他扭头看向正上方的路明非，黄金瞳一凝，朝着他就冲了过来。 “这么暴躁？”路明非低声说。 他闭上了眼睛，开启了这一次交换获得第二个作弊言灵“镰鼬”，在这种能见度特别低的水底，听觉比视觉好用。水流涌动的声音从底下清晰被镰鼬带回，巨大龙影在高速接近。 路明非调整好位置和姿势，凝视着来自水底的巨龙。 第39章 夔门魅影（6） 诺顿有着五十节的速度，就像是一个龙形炮弹，几百米的距离，不过几秒钟，就到了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猛地被一个黑色的人影撞到，就像是中了一颗炮弹，五脏六腑都翻滚起来，他在水中急速后退，像是坐高速的过山车。 一直在水中滑行几十米之后，才慢慢消化掉身上的动能。 撑开了领域里，路明非怀里抱住人形的诺顿，毕竟他不可能直接硬接巨龙身躯。 所以他是在诺顿撞上来之前，凭借着镰鼬带回来声音，精确判断到龙首上诺顿的位置，然后以最合适的角度和诺顿人形本体相撞。 此刻两人在水中抱在一起，就像是拥抱的朋友，当然如果青灰色的诺顿手上，没有高举着一把18米长的的斩马刀的话，那么画面看起来会挺温馨的。 斩马刀是七宗罪里的“暴怒”，诺顿想用暴怒斩断这个拦在他前面路明非。 路明非没有给诺顿这个机会，他在抱住诺顿同时，头压过诺顿左肩膀，并用自己的肩膀抵住诺顿的高举右手，两个人身形尽可能贴近，这种距离下，那把暴怒根本无法挥下来。 这是他在学校《格斗课》学过的一种近身格斗术。 诺顿攻击被阻挡，他愤怒的嘶吼着，伸出左手用力推开了路明非。 路明非这时候却没有用力，反而任由着诺顿把他推开，两人分开一瞬间，路明非扯过诺顿背后装着七宗罪的黑匣子。 这才是路明非的目的，他需要七宗罪。 诺顿七宗罪被夺，他朝着路明非大声的嘶吼，眼里流露出愤怒。 路明非只是歪着头，看着诺顿，双瞳里面的冷漠像是冰寒，他动了动嘴唇，轻轻说，“逆臣，该死！” 忽然间，一个黑色影子毫无预兆的冲破水层，击中诺顿身下的龙形躯体，风暴鱼雷的弹头高速旋转着，带着诺顿身下的龙身在水中往前，高速的钻头正在把黑色鳞片撕开，金色火花在水底溅射开来。 路明非在下水之前就预先定位好的风暴鱼雷，他刚刚硬接诺顿的攻击除了七宗罪外，还为了把诺顿引到摩尼亚赫号旁边。 200节的速度，等诺顿反应过来的时候，风暴鱼雷已经撞上了。 狂躁的音爆中，鱼雷达到急速，它带着龙身冲出天际，飞出了两百多米后，再一次落入了水中，缓缓沉了下去。 风暴鱼雷正面命中，按理来说世界上没有一种生物能存活，但是路明非清楚的知道诺顿没死，或者恐怖的风暴鱼雷，连重伤他也办不到。 巨大江水翻滚，十几米宽的漩涡在水面上缓缓消失，水底深处，那金色的火光仍旧存在，只是那光芒更加黯淡了一些。 路明非打开黑盒子，除了“暴怒”以外的所有炼金刀剑都在，他伸出手取出里面最小的“色欲”，那是一把日本短肋。 刀刚入手，路明非就感受到刀身细微金属蜂鸣，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里面有一颗心脏在跳动。 “不愧是炼金武器巅峰之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着散开了镰鼬在水底搜寻着诺顿的身影，一只一只镰鼬在水中游走。 离路明非三百多米的水底深处，镰鼬带回了剧烈跳动心脏的声音，那么强健的有力的心跳声，可不会是什么鱼类能发出来的。 “到我进攻了！”路明非低声说，他曲身蓄力后，朝着诺顿高速逼近，用着一样近乎50节的恐怖速度。 深水下的诺顿感受到来的危险，嘶吼一声，手里抓着“暴怒”，感应到诺顿血统召唤，变成第二形态，刀身长成8米，变成刺状。 诺顿朝着路明非的方向用力挥斩“暴怒”，8米长的的刀剑，化成无具体形态的狂龙，在水底狂啸。 路明非虚化的身影没有闪避，而是径直撞上“暴怒”化成的巨龙。 接触的一瞬间，路明非身上瞬间出现了数十道伤口，但是他没有停，在风暴一样的刀风中，硬闯到了诺顿的身前，他左手抓着诺顿的肩膀，右手把“色欲”用力插入诺顿下腹。 诺顿腹部吃痛松开手里的“暴怒”，努力要推开前面的路明非的压制，但是却挣扎不开，路明非现在手上仿佛有着千万斤力。 “死！”路明非这时候黄金瞳疯狂燃烧了起来，金色光芒充满整个眼睛，他右手曲指成爪，狠狠抓进诺顿胸口，然后往后一推，一个剧烈燃烧的十字虚影被推了出来。 龙骨十字离体，诺顿瞬间从参孙身上抽离出来，身上铁青色鳞片也开始崩落，往水底最深处沉，跟着那具巨龙的尸体。 路明非单手抓住诺顿的身体，全身上下都是血，黑色潜水潜水服已经被切成丝条。 最后一块鳞片脱落，路明非再一次看见自己熟悉的脸，与此同时，生命像是开闸的流水，一瞬间就要从老唐体内消失，老唐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在失去温度。 “老唐？”路明非轻声叫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有迟疑，他双手抓着老唐脑袋，黄金瞳直视老唐的眼睛，“不！要！死！”，他的声音，一字一顿。 无与伦比的力量重新注入老唐体内，那即将停止的心脏开始继续跳动，血液开始往身体各个地方输送，带来了人的温度。 过了几分钟，老唐忽然轻咳几声，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随后又闭上了，他轻轻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呼吸声轻柔稳定，甚至还带着清微的呼噜声。 路明非长长出了一口气，一放松下来，周围的领域就像碎裂的玻璃，瞬间溃散。 他一下子就被江水淹没了。 “卧槽，外挂到期那么快……”他直接呛了一口水，然后拽着老唐往水面上游去。 酒德麻衣举着望远镜，望向白气之中，一个男孩拖着赤裸的男人往岸边游，有些纤瘦的身形在黑色江水中那么渺小。 她收起了狙击枪，轻声说，“他真的办到了，真是疯狂。” 酒德麻衣打开了手机，拨通电话:“任务结束，路明非已经击杀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新的王要诞生了。” 第40章 老唐 公元2010年2月28日，元宵节。 仕兰中学门外站着一个男孩，男孩穿着黑色帆布鞋，浅灰色的卫衣外套。 “你干嘛的？”校门口的胖保安皱着眉问，仕兰虽然已经放假了，但是还是有一个保安看着门口。 “我是这个学校的，回来看看。”男孩笑着说，他有着一张稚嫩的脸。 胖保安总觉得这个男孩的脸看起来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叫路明非，去年毕业的。”路明非继续说。 “路明非？哦……”保安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记得这个名字和这张脸，因为去年高考结束。 路明非的名字和照片张贴在仕兰中学优秀毕业生红榜上，还是榜首，说是去了外国一所很有名的大学，还获得全额奖学金，一时间风光无限。 “你这时候回来干嘛？老师也放假回去了。”保安的态度变好了一些。 “我找一个新来的校工。”路明非笑着说。 “新来校工？”保安想了一下，“你是说老唐？” 路明非点点头，然后掏出了一包芙蓉王递了过去。 保安一愣，笑着说，“都是校友回学校，不用那么客气。”，他把烟收了起来，笑呵呵带着路明非往学校里边教职工宿舍去。 仕兰中学有三栋教职工宿舍，一，二号楼住的都是学校领导和老师，三号住的是学校的校工和后勤人员。 保安把路明非带到三号楼的308室。 “老唐就在里面，不过昨天值的夜班，不知道现在起了没。”保守说完就离开了。 路明非搓搓手，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谁啊？”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门打开，穿着白t恤，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的男人走了出来。 “老唐，是我啊。”路明非笑嘻嘻的说。 老唐一愣，打量门外的年轻人，目光在那张脸上停了很久，忽然喊道，“路明非！”，他蹦了一下抱住了路明非，力气还是很大的。 “别那么激动。”路明非拍着他的肩膀，“不请我进去坐坐？” “进来，进来。”老唐嘿嘿的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路明非跟着老唐走了进去，房间不大，有着一张双人床，还有一个小阳台，阳台外面就是厕所和洗澡间，老唐运气比较好，这房间一直空着，他来了也是一个人住。 “这是我的母校，你说我怎么知道，倒是你怎么从纽约跑来这里了。”路明非说，其实他肯定知道啊！老唐能在仕兰中学当校工，这都是路明非安排，或者说是他让凯撒帮的忙，虽说凯撒在仕兰不认识人，但是凯撒有钱啊。 “说来话长，那么久不见，来一把？”老唐跃跃欲试。 “我出门又不会带电脑，怎么打？”路明非摊摊手，“我带你出去吃个饭？” “尽地主之谊？” “你这个中文学的真的越来越好了。”路明非笑着说。 “走……睡的有点久，早就饿了。”老唐搂着路明非的肩膀往外走。 伴晚，吃过饭后，路明非还是跟着老唐去了网，还是上次和小天女去那个，还是那个熟悉的包间，路明非开了两台机子，两个人登录星际账号，进去对战频道。 电脑屏幕切到主基地画面，老唐就迫不及待正式开始游戏。 “好久没打了，让我看看你进步如何。”老唐牛皮哄哄的说，一副教导的口气。 只是五分钟过后。 “卧槽，路明非你也太菜了，人族打虫族，非要出坦克干嘛？人家厉害的韩国高手，都是不出的，上来直接暴兵，海量的机枪兵混着护士冲过去，连消带打……” “喂，你这……” 老唐看着自己对手，连连叹气，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以前意识还可以，就是微操差一点，你现在是意识和微操都没有？” 老唐摸着路明非的额头，“去外国上大学，人上傻了？” 路明非甩开老唐的手，面无表情，“网卡！” “说谎也要打个稿子啊？”老唐说，“我就坐在你旁边，你跟我说网卡？” 老唐叹了口气，脸上却是眉飞色舞的，“看来要给你做个特训了，你现在水平出去跟别人打就是给虐菜的。” “你还要教我打游戏啊？”路明非问。 “那是，不能让你出去丢我脸。” “对我这么好？” “星际频道里第一帮下频道第二，不是很正常么？”老唐扭头看着路明非。 深夜，叔叔家里，客厅。 路明非背着一个小书包，穿过客厅。 “明非现在就要走？”叔叔刚好从门外回来，后面跟着路鸣泽。 现在已经是2月底了，离高考也没有多久了，路鸣泽现在也是天天补课到很晚才回来。 “学校有活动，要提前回去。”路明非拉了拉小书包，因为是跟着曼施坦因教授他们回来执行“青铜计划”，所以也没带什么东西，计划执行结束后，他也就顺便回了家一趟，现在要开学又得坐飞机去芝加哥火车站了。 “不吃个饭在走？今晚是元宵，你婶婶过会就回来。”叔叔说。 “两个小时后飞机，可能来不及了。”路明非说。 “行，要不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叔叔问，不知是不是路明非从学校带回来的芝加哥“特产”原因，叔叔现在越看这个侄子越顺眼，人又乖，好讲话，听说在大学表现也很好，还得了奖学金。 “不用了，叔叔，已经很晚了，我打车过去！”路明非。 “说什么话呢？我送你去。”叔叔搂着路明非的肩膀出了门。 往机场的高速上，白色宝马速度不快，而且很稳，可以看出来是个老司机了。 路明非望着窗外，外面都是亮着灯的楼房，还有晚上去赶去机场的车。 “明非，在外国感觉怎么样？住的还习惯么？那边的同学好相处么?”叔叔开口说。 “挺好的，那边老师认真负责，同学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各个都很有礼貌，男生绅士，女孩文静。大家都很喜欢学习，社团活动也很丰富，我在那边还遇见了仕兰中学的学长，他挺照顾我的。”路明非说。 “那就好，我看你出去回来后，人也变了不少。”叔叔说，在他印象里，路明非总是蔫蔫的，总喜欢低着头笑，给人没什么心气。 现在的路明非也总喜欢笑，只是那种挂在嘴边的微笑，看起来很舒服，也很有自信，叔叔这个年纪，看人还是蛮准的。 “长大了！”路明非笑着说。 “恩！”叔叔点点头，然后沉默了一会，“明非啊！叔叔以前对你是严格了一些，你不会怪叔叔？还有你婶婶也就是那个脾气，你有时候也别太介意。” “不会，我在家住的挺开心。”路明非说，婶婶对他或许算不上很好，但是衣食住行上，也没让他饿过，冷过，叔叔平日里对他也是挺关照的，让路明非买个十几块的东西，总是给二十块。 小车顺着黄色的指示牌，拐进机场停车场，绕着通道开了一会，就找到停车地方。 白色宝马熄了火，路明非打开车门下来，回头对叔叔说，“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叔叔点点头。 路明非顺着通道往进场大厅去，走了一会，到了机场大厅玻璃门前。 他回过头看见叔叔已经下了车，还点了一根烟，现在就站在小车旁边，见路明非回头，叔叔就对他挥了挥手。 路明非也对叔叔挥了挥手，转身走过玻璃门，进了飞机大厅。 第41章 庆功宴 安帕馆，3月14号，白色情人节。 这是路明非第二次参加安珀馆的晚宴，这一次来了很多人，除了学生会的所有委员，还有几个学院的教授，施耐德教授，曼施坦因教授，还有路明非的导师古德里安教授。 除此之外，与学生会水火不容的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以及他的绯闻女友苏茜也在，只是今天是个喜庆温馨的日子，所以大家好像也没有那么介意了。 事实是诺诺请的苏茜，苏茜喊得楚子航！ 凯撒穿着伦敦萨维尔街定制的西装，上衣口袋放着一块折叠好的口袋巾，身姿在水晶灯光下仿佛更加挺拔了，他站在二楼的阶梯口，目光扫过所有，“今天是学生会庆功宴，为了庆贺我们从sx回来，我也一直坚信我们能做到……” 凯撒在上面侃侃而谈，他有很当演讲家的天赋，说话的时候姿势和语气都像是一个领袖。 “师兄，不是我挑事，你看凯撒那么高调，咱狮心会也不能落后啊！什么时候我们也整个狮心会晚会？”路明非蜗在大厅一个角落，双手抓着银制刀叉，在奋力的切割餐盘里的牛排。右边是坐着笔直的楚子航。 “凯撒确实很优秀。”楚子航左手持着叉子，右手拿刀轻轻切开牛排，动作娴熟优雅和路明非马上就高下立判。 “路明非，你到底是不是学生会？你这样说你们会长坏话？”苏茜从楚子航旁边探出一个头来。 “我身在学生会，心却永远向着师兄。”路明非大义凌然。 “二狗子，我要告诉诺诺。”苏茜眨巴漂亮眼睛说。 “二狗子一般形容芬格尔那种人，我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卧薪尝胆！”路明非吃完最后一块牛排，举着叉子盯着楚子航的盘子，嘿嘿的笑，“师兄，你怎么了？没有什么胃口？” 楚子航切下一块牛排，看了路明非一眼，“你要吃？” “谢谢师兄。”路明非毫不客气的伸过叉子，叉过楚子航的牛排，狮心会会长餐盘里抢食物，在这个学院想来很多人都没见过。 “这个菲力牛排真的是一股学院餐厅的味道，我怀疑凯撒会长根本就是直接让餐厅送过来的。”路明非吃完后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你不用怀疑，这东西就是餐厅送来的，我下午就看见了。”芬格尔坐在路明非左边，同时伸出满是油脂的手，探向楚子航的盘子。 “你干嘛？”路明非把他的手拍了回去。 “我试一下楚师兄的牛排熟了么？”芬格尔认真的说。 “走开，你不准占我师兄便宜。”路明非呵斥道。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芬格尔叫道。 路明非有时候都怀疑芬格尔是不是德国人，这些古词语用的真的好。 “我和师兄什么关系？我们是一个高中毕业的校友，现在又是一个大学的校友，古代这种缘分，那可以要桃园结义做兄弟的。”路明非说，“你不能吃师兄东西，我明天在请你吃夜宵！” “说真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楚子航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吵吵闹闹，内心莫名一动，忽然想到很久以前，那个小男孩也是这样话多，因为他有一个话多的父亲。 大厅正中间，凯撒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过后，忽然话锋一转，“这学期学生会六个部门以及副主席也将换届。这一次任务，我也发一位十分优秀的人选，他毫无疑问是我和楚子航后最优秀的，他从进入学院以来，就屡屡给我们带来惊喜，自由一日、3e考试、包括上个学期他的gpa和实习成绩都是满分。” 凯撒停了一会，随后说，“如果只是我认可他的优秀，那可能不代表所有人，可校长也十分看重他，s级评价是学院几十年来的唯一，让我们用掌声有请这座学院最耀眼的新星，rricardo 上台来。” 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聚光灯一样，打在大厅角落男孩身上。 此刻路明非正在和芬格尔，对于放在中间的鲑鱼卷归属权进行争辩。 路明非抬头对上大家的目光，他用餐巾简单擦拭了手上的油渍，缓缓起身，走到凯撒旁边。 他今天没有穿学院剧场的廉价西装，因为宴会开始前，凯撒就差人送来一套定制的西装，据说是和凯撒同一家出的，无论是衣料和剪裁都是最好的，把路明非有点消瘦的身子衬的的笔直。 “会长，这是闹哪出？”路明非小声问。 “我说过会给你开庆功宴，并且让你当选学生会干部。”凯撒说。 路明非想起了在sx凯撒对他的承诺，“会长不用如此上心。” 凯撒在对着台下鼓掌的人挥手，像极了刚演讲完的政客，他也用着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我说过的话，从没有食言过，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也算我给你的礼物。” 路明非差点一个踉跄摔倒，白色情人节，凯撒给他礼物？这听起来多少会让人想入非非。 凯撒及时扶住了路明非，“我们今晚就先选出学生会下一任副主席，其他部门换届我们私下在开会，现在还在宴会，我们就简化流程，同意路明非就任学生会副主席的举起手。” “我同意，路明非担任学生会副主席！”老实坚厚的后勤部部长举起了手。 “我也同意。” 随后是好几个学生会高级干部，路明非认得他们，因为都是一起去sx执行青铜计划的伙伴。 按理来说路明非还救过他们的命，只是路明非没有说过罢了。 最离谱的是，路明非看到芬格尔举起了手，这家伙估计是惦记自己那份夜宵，越来越多的人举起手，开始有人喊着路明非的名字！ 就这样，路明非在大一下学期，在安帕馆继任了学生会副主席，开创了学生会乃至卡塞尔学院记录，最年轻的副主席。 上一任学生会副主席曼德利，一个英俊的意大利人，上次青铜计划也参与了。他走上台来和路明非握手，在凯撒的见证下。 镁光灯闪现，台下已经有人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幕。 “明非真的太优秀了。”台下的古德里安教授兴奋的说。 施耐德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旁边曼施坦因，“这一次任务算得一个奇迹，你们不光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参加计划的人，更是没有一个人牺牲，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做的所有事情，已经编成报告书，上交给校长了。”曼施坦因说，“其实我们计划中途就遭遇了诺顿的袭击，在初代种面前，我们甚至连言灵都释放不出来就被击到了。” 施耐德皱着眉，“那是谁击杀了诺顿？” 曼施坦因摇摇头，“不清楚，我们那时候都受伤昏到了，除了一开始下水安放炸弹的路明非。” “是路明非做的？”施耐德看着聚光下的男孩，眼中有点难以置信。 “根据最快苏醒的路凯撒描述，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路明非一个人坐在甲板的边缘，并且告诉他龙王诺顿已经死了，尸体也沉入了江底。”曼施坦因说，“我们后来确实也打捞到龙侍的尸体，还有摩尼亚赫号上的风暴鱼雷已经发射过了！” “真是不可思议。”施耐德说，“路明非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交上来的实习报告也只写了下潜安放炸弹的过程，那时候，除了他应该就没人能做了。” “这个s级真的太惊艳了。” “是啊！” 第42章 车站 火车南站，正午阳光从龟壳形铝合金穹顶落下，白色的玻璃把阳光切成好几片。 雷蒙德提着一个袋子，从从车站大门走了进来，他像是一个普通游客一样，朝着车站大厅里面走，走过大厅中央的时候，有几个零散的人和他擦肩而过，那一瞬间，雷蒙德的集中力达到了最高，他的余光观察着来往的每一个人，他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交替。 雷蒙德b007专员，与2006年毕业于卡塞尔机械系，血统是b级，言灵是序列号28的“炽日”，能在领域内造成4000流明的烈光，虽然没有直接杀伤力，可以半径25米内，他就像是个巨大白炽灯，没有人可以在他的领域里睁开眼。 走到大厅中央，这时候周围理他最近的人也有十米，已经超过一般言灵的释放范围，他可以放下了一点心。 现在只要过了，在他前方20米的检票闸机口，他就可以搭乘火车离开这里，那么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 没人注意的大厅角落长椅，坐着一个男人，他披着一件长风衣，带着口罩，还有黑色鸭舌帽，只露出一双棕黑色的眼睛。 雷蒙德已经走出了12米，离检票闸机口只剩8米，旁边刚好是一个休息的长座。 忽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在候车大厅里响起，雷蒙德几乎是第一时间，找了最近的“掩体”，那就是旁边的长椅躲了起来，并且迅速确认枪响的方向。 那是来自一个角落的男人，他手里举着一把银白色沙漠之鹰，在阳光下闪烁。 大厅陷入一瞬间的沉默后，惊叫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往大门外面跑。 雷蒙德却在原地不动，没有因为零散乱串的人而有什么异动，他警惕盯着理他还很远的男人。 可是男人开了第一枪后，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就远远站着，让人搞不清他到底用意为何？ 雷蒙德看了一会后，一股危机感忽然涌上心头，他猛地抬起头，头顶上开始发出嘎吱声，穹顶的铝合金的钢材开始扭曲，金属断裂声音蔓延开来，像是雪崩前兆，整个火车南站出现了清微的晃动。 下一刻，整个火车穹顶彻底变形，钢架之间的钢化夹胶玻璃崩碎，变成一块块碎片，往下落。 三千两百块玻璃碎片，像是一场箭雨，让在下面的人无处可藏。 雷蒙德学过专业避险训练，他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最好的掩体就是旁边长椅，没有任何迟疑，他滚进了长椅下方。 十几米的高空，玻璃碎片像是刀一样往下砸，落在磨砂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雷蒙德身上的木质长椅，帮他挡住了大多数碎片，但还是有部分小巧的玻璃片穿过座椅缝隙，刺入了雷蒙德的体内。 他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被玻璃切开的伤口开始大量出血，没过一会，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在雷蒙德眼睛闭上去的一瞬间，他看见一个人影跑了过来，并且拿走了他怀里的档案袋。 火车南站就像是天塌了，地上全是玻璃碎片，进来的大门也被扭曲的钢柱拦住了，只剩下往停车场的c2出口还没有完全封闭。 开枪的男人，此刻站在大厅最边缘，躲过了“玻璃雨”，他除了开始第一枪，后面就一直站着，这样看来他刚刚那一枪，更像是一种警示，提醒即将到来的“地震”。 这时候男人这时候扭头，看向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哪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影，对方全身笼罩在黑色衣服下面，和男人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不同于男人的是，那人的眼睛是比阳光还要灿烂的金色。 “你是谁？”那人声音很清脆，像是一个青春的少女，只是那眼里金色刺眼异常，里面仿佛有着海潮一样的威压。 男人却不为所动，甚至说了一句烂话，“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罢了！”，虽然有刻意压着声音，但能听出来，一样很年轻，应该一个男孩。 “我应该换种方式问。”少女从衣袖里滑出一把匕首，一把30公分长的瑞士刀，刀身笔直流畅，刀背刻有血槽，是一把不错的冷兵器。 男孩微微一笑，举着银色沙漠之鹰，050英寸的口径，漆黑色枪口对着女孩，“大人，时代变了！” “愚蠢！”女孩往前一踏，瞬间提速，用一种很恐怖的速度冲了过来，十几米的距离，几秒钟就冲到男孩的面前，瑞士刀往下劈砍。 在那把刀上面，男孩感受到了赫赫的杀意，他左手一抬，同样从黑色风衣里抽出一把军用猎刀，五十公分长，浅灰色刀身，流水一样刀刃，做工极其对称，整体重量配置地非常均衡，细节部分也是无可挑剔，刀刃一面，有暗红色的流纹，里面有着炼金晶体，对于龙族有着显着的杀伤力。 两把刀刃相撞，巨大的力量，打的男孩接连往后退。 只是后退的同时，他抬起沙漠之鹰对着对方额头就是一枪，暗红色的弗里嘉子弹脱膛而出，超过400米/秒的速度，几乎没给任一点反应时间。 女孩在子弹出膛前，就抬起手，把瑞士刀已经挡在前面，弗里嘉子弹打在刀身上，暗红色血雾炸开。 第一个回合交手，两个人没有胜负。 “弗里嘉子弹？小机灵！”女孩冷哼一声，再一次冲杀上去，两人一交战在一起。 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阳光下只能看见闪动的刀光，还有带着残影的手，论速度女孩更胜一筹，但是男孩明显拥有更精湛的近战技巧，再配合时不时的贴身冷枪，两个人一时间不分上下。 僵持几分钟过后。 两把武器相撞，擦出金色火花，后坐力把两人分开，男孩的风衣被斩断了，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也破了一个口子，女孩的左臂同样中了一颗弗里嘉子弹，但是却没有丝毫被弗里嘉子弹里面的麻醉药，麻醉的样子。 “弗里嘉子弹都对你没用，这也太狠了。”男孩咧嘴说。 “你到底是谁？你的血统？”女孩黄金瞳里流露出疑惑，“很奇怪！” “你别问，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男孩又说了熟悉的烂话，他抽身往后一跳后，反手对着女孩就是三点射击，三发弗里嘉子弹成一条横线朝着女孩飞去，而他则是从被震碎的玻璃缺口跑出了车站。 女孩站在原地，任由三颗弗里嘉子弹打在身上，让她往后退了几步，但也仅仅是后退了几步。 她目光平静注视男孩离开方向，同时用手的擦拭身上的血雾，转身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第43章 夏日 夏天的早上，楼下就有蝉鸣，声音大的有些吵了。 路明非“衣衫不整”半躺着在房间地板上，白色的t恤松松垮垮，露出肩膀，身子有几分慵懒的感觉。 房间里，有点老旧的风扇放在旁边，三片扇叶使劲的转，一阵阵凉风吹在路明非身上，别说还真的很舒服。 路明非打开笔记本电脑，娴熟的输入网址“ 简洁的墨绿色画面，路明非真的很想吐槽卡塞尔的墨绿色配色，这到底是是谁设计的啊？从校服到学校网页。 网页右上角有弹窗，路明非点开一看，是两封邮件，“卡塞尔学院假期日常报告表”，“课程成绩单”。 第一个直接被路明非省略了，打开第二个，是路明非大一下学期的期末成绩单，二十三门科目。 像是“龙族谱系学”之类的，属于“文科学科”，路明非本就不怎么喜欢背东西，所以成绩游离在60分到70分之间徘徊等级为“c”，基本就是刚好考过而已。 倒是选修的“格斗课”“枪械课”路明非是132个选这两门课的人里，唯一双科满分的，成绩是金灿灿的“s”，这让授课老师有点备受震撼，最后考核的时候，连连称道，不愧是s级，这血统太优秀了。 其实路明非那是靠血统，枪械是他天生的，只有他没见过的枪，但凡摸过一遍，教一下怎么使用，路明非就能直接上手，这种感觉有些作弊了。 至于“格斗课”，路明非很好利用了自身优势，那就是“不要死”这个言灵，他每天就往死里练，练到宿舍楼梯都要爬上去，回宿舍后对着镜子来一句“不要死”，身体就开始自动修复，明天继续，周而复始。 这种近乎自虐式的锻炼中，让他在短短一个学期，把近身格斗提到一个很高的层次，期末综合近战实力评价已经很接近a级了。 可以这么说，楚子航不暴血的情况下，路明非可以和他僵持一会，如果再给路明非一把枪，说不定真的有能赢楚子航的机会，当然前提是楚子航别用“君焰”，序号为89的高危言灵，路明非可挡不住。 “热死了，空调，空调……”路鸣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叔叔婶婶也回来了，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是刚去超市采购回来。 路明非推开门出去，很自觉帮叔叔接过手里东西，有蔬菜有牛奶，开始往冰箱里放。路鸣泽和他擦肩而过，冲进了房间里面，打开空调，快速登上qq，他已经和网上的“妹妹”约好了，回来要qq语音聊天的。 “久等了，我刚到家，我觉得，你可以也申请我们奥斯丁大学，我们可是名校，大家都很friendly，教授也特别nice……”屋子里很快传来路鸣泽的声音。 “需要我干嘛？”路明非问。 “不用，你回房间休息，看你回来那么久，怎么没和同学出去玩一下？”叔叔说，他现在对路明非真的不错。 “怎么不用，把这些萝卜都切了。”旁边婶婶皱着眉说，“去了外国大学就金贵了？”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笑笑，结果装着萝卜的袋子，满满的一袋，几十斤没跑了。 他把萝卜拿出来，手里拿过菜刀，不过就是持刀的姿势有点特殊，是小指和无名指环住刀柄，剩下，一边用食指，一边用大拇指夹住刀身，这种持刀方式能更灵活的转换刀向，从各个角度攻击到敌人。 当然路明非现在不需要攻击敌人，敌人只有案板上的萝卜，他手起刀落，一片片透白的萝卜片飞出，整齐的切菜声在客厅回响，此刻的路明非就像是个星级大厨。 “明非啊，你什么时候还学会这些？”叔叔凑了过来，对着路明非精湛的刀工感到一些诧异。 “学校教过一些！”路明非说。 卡塞尔可不会教做菜，他们教的就是哪怕你只有一把菜刀，也要用它最后给龙类来一刀，所以路明非这精致的手法可是学来砍龙的。 这时候，路明非打的手机“叮”了一声，有信息进来，路明非没有理会继续切菜，结果手机像是“生气”了，连续“叮”了好几声。 这把路明非弄蒙了，他拿出手机。 第一条是陈雯雯发来的，“路明非这是你手机号么？我是陈雯雯，今天中午11:30文学社在苏菲拉德披萨馆聚餐，要是收到短信一起来。”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这个暑假还有陈雯雯和赵孟华还有柳淼淼的爱恨纠葛，他自己现在是卡塞尔的唯一的是s级学生，学生会副主席，今年“学院之星”呼声最高的人之一，其他两人是凯撒和楚子航。 这样的人，应该穿着烫黄金徽记衣领的西装，坐着奢华轿车，前去一个个属于他的战场，现在路明非却要去给人家解决感情纠纷？ “算了，都是同学！”路明非叹了口气，给陈雯雯回复，“好！” 虽然路明非没有“真正”体验过那个高中的三年，没有在角落的阴影里偷看过穿着蓝白相间布裙子的陈雯雯，但是他确实不讨厌那个文静的女孩，或是他觉得文学社的大家都是挺好的，也不知道到底好的是大家，还是自己怀念的那段回不来的时光。 后面的信息分别是，诺玛、和楚子航发来的。 路明非知道这是祝贺自己生日的，他打开楚子航的，就简单一句话，“生日快乐，楚子航。” “谢谢师兄，今晚我想吃蛋糕，师兄能不能请我吃呀？”路明非回复。 过了一会，手机再一次响起来，楚子航回复了，一个字，“好。” 路明非嘿嘿一笑，因为他又坑到师兄一个蛋糕了，他朝着客堂外面的婶婶大喊，“婶婶我要出去一趟。” “年轻人一让干活就有事，不想干直接说。”婶婶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 “同学找，我晚上回来再切。”路明非说。 “去去去……不用你了，切个萝卜都那么多事。”婶婶骂骂咧咧。 “没事的，明非你有事就出去。”叔叔在旁边笑着说。 “快点回来，别在外面鬼混，回来记得买个榉木的马桶圈，我和你叔叔今晚还要给路鸣泽买出个的西装。”婶婶的声音的门内响起。 路明非关上大门，从楼道里下去了。 第44章 SS级任务 相隔十一个时区，芝加哥远郊，卡塞尔学院本部。 图书馆二楼中央控制室，曼施坦因刚处理完价值两亿美元的期货，现在瘫坐在桌子上，原本挂在高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也被他放在桌子上，他双手揉着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头疼，他原本的两个帮手，古德里安和施耐德，之前就用了两个很烂的理由离开了，甩给他一堆烂摊子。 施耐德急冲冲的推开控制室的大门，他走到曼施坦因面前，把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然后对着旁边忙碌其他人拍拍掌，冷声说，“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单独谈话。” 中央控制室的其他人都起身，顺着门口出去。 “施耐德你这干嘛？”曼施坦因不解着望着施耐德。 “我们丢失了一份文件。”施耐德说。 “一份文件而已！”曼施坦因无力的摆摆手，“你可以找一下那些个校工，他们肌肉看起来挺大块，就不知道脑子转的快不快。” “是等级“ss”级的文件。” “你说什么？”曼施坦因大叫，瞬间坐直了身子，施耐德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曼施坦因的头上，让他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 ss级文件，这种级别的东西与任务，应该是校董会直接下达命令了，甚至不会经过校长的手。 “丢失的是一份我们执行部专员需要带回学院的资料，负责材料的是雷蒙德，他在一个火车站被抢了。”施耐德在电脑上打开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个被毁掉的车站，钢构穹顶已经扭曲变形，地上都是玻璃碎片。 “这个车站很眼熟。”古德里安从门外走进来说。 “这是路明非家乡的火车南站，你去面试的还在建造，这个夏天才刚投入使用。”施耐德说，“他在一次三级地震中被毁，穹顶上的玻璃碎裂下坠，三千两百片玻璃，像是刀一样，当时雷蒙德就在车站里候车。” “他死了？”曼施坦因问。 “没有，他受过最完善避险训练，而且拥有丰富的任务经验，他在穹顶崩裂前，躲进就近的长椅，不过还是被玻璃片刺成重伤，现在还在昏迷，但是文件被人拿走了。”施耐德面试凝重，“已经查到是谁抢夺的文件，是个“猎人”，叫唐威，现在需要制定一个计划，把文件拿回来。” “猎人”可不是指扛枪进山打鸟的，“猎人”是指某个特定群体，他们是个松散组织，受雇用帮人解决事情，里面的人五花八门，其中不缺乏一些亡命之徒，甚至有半吊子的混血种。 “需要一批人执行任务？”曼施坦因问，“谁距离近？还是从学院派出调查团？” “没时间了，校董会要求，当地时间19：00前夺回来，还有大约八个小时。”施耐德说，“路明非和楚子航家都是当地的，还在过暑假，附近还有一些校工部的家伙在附近度假，开车过去不会太久。” “好，就让明非和楚子航去，他们一个是s级，一个是a级，血统都非常优秀，路明非为专员，楚子航协助，校工部的看情况配合。”曼施坦因。 “楚子航为专员更好一些，他有多次完成任务的经验。”施耐德说，“我承认路明非很优秀，这个学期战场生存课也是唯一的满分，但是他才是一个刚结束大一的新生，经验还太少。” “你的学生楚子航，再过去的任务中，记过十二次，因为任务中有暴力倾向！”曼施坦因说，“你要一个暴力分子当小组专员？” “执行部就是一个暴力机构。”施耐德对自己学生素来袒护。 曼施坦因冷哼一声，要不是时间是确实不够，他其实不愿意用两个没毕业的家伙去执行这个ss级的任务，无论是是”经验过少的路明非，还是“暴力分子”楚子航。 几分钟过后。 “校董会已经通过这次任务提案，路明非为专员，楚子航协助。”曼施坦因说。 苏菲拉德披萨店里，路明非一个人坐在包间里，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碎碎念，“说什么11:30，到点了，一个人没有，这种时间观念，芬格尔都比他们好。” 路明非这一次没有带着马桶圈来，因为他出门没带钱包，真是扯淡。按照原来剧本，待会路明非要帮“情场失意”的陈雯雯出头，怒喝赵孟华喜新厌旧，花心公子。 赵孟华一气之下，不给路明非付钱，路明非带回来的信用卡异地使用被冻结，正处于万难之境时，楚子航，这个在仕兰上下三届永远的神话，霸气出场给他结了钱并开着一辆保时捷panara把他接走，这个剧情，路明非怎么看都像当初诺诺剧场救衰仔的套路。 “师兄，学校最近有没有什么任务啊？”路明非给楚子航发了个信息。 “一个ss级任务，取回学院失窃的文件，你是专员我协助。”楚子航说。 “那师兄什么时候来接我。”路明非问，他其实想说，什么时候过来给我付钱，但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好，一会有人接你！”楚子航说。 路明非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是楚子航一会不来了？那谁给他结账？他左顾右盼，看见还没人来，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想跑路，或者舔着脸跟师兄师兄说，让师兄江湖救急？反正自己在师兄面前本就没有什么面子了。 “师兄，江湖救急，人在苏菲拉德披萨，刚准备点餐，没有带钱。”路明非笑嘻嘻的发过去信息。 “二十分钟后。”楚子航只回了一句。 路明非不明白他这个二十分钟是什么意思？是二十分钟后过来接他？还是给他送钱？但是既然师兄说了，那么他就不用担心了，师兄永远可以让人放心。 路明非又安心坐回了软沙发上，开始吹着舒爽的空调。 11:45，文学社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先来的是徐岩岩和徐焱焱双胞胎，后面钢琴小美女柳焱焱和赵孟华在一帮小弟簇拥下进了包间。 最后才是低着头走路的陈雯雯，还是熟悉的白色长裙，低垂的长发，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第45章 聚会（1） 包间里面的人差不多齐了，大家还是按着以前的习惯，分坐几堆，各聊各的，不少人围着赵孟华，问这问那，言语中不乏给赵孟华多多长脸。 “老大，你都戴表了？”小弟伸手过去抓着赵孟华的手。 “很奇怪么？”赵孟华毫不在意的说。 “哇塞，‘游艇名仕’！4016的机芯！老大戴金表了！”小弟有些大声的说。 旁边的人都围了过去，男人对一块好表，总是缺少抵抗力了，其中也有几个带了表的，他们相互展示，那边聊得热火朝天，谁在学校买了小吉普开，谁选修课是高尔夫球课，以及谁从不住宿舍而是住一个月一万的公寓，诸如此类…… 路明非旁边坐着陈雯雯一直低着头发短信，他知道这是给赵孟华发的，可是赵孟华在小弟吹捧中飘飘欲仙，不曾看过手机一眼。 路明非有些唏嘘，原来那个坐在阳光里，捧着一本《情人》，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也会这样的模样。 没有人可以真正脱离世俗，没人是真的可以完美，在你眼里完美的人，可能是你只看到她最好的一面。 路明非在想要不要和陈雯雯搭搭话，毕竟都是同学一场，看着也怪难受的，他刚准备说话，旁边就凑过来两个人，徐岩岩和徐焱焱。 “路明非，你在大学怎么样了？”徐岩岩凑了过来，胖硕的屁股直接记得路明非往旁边移了一些。 “对啊，你可是我们“仕兰校史·神人篇”次名。”徐焱焱说。 “这个“仕兰校史·神人篇”是个什么东西？”路明非一听还挺有意思的样子。 “那就是仕兰成校以来出过的传奇人物啊，什么钢琴十级琵琶八级英语六级，都是入门条件，像拿着高额奖学金去外国留学，那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的名字无不留在“仕兰校史·神人篇”上。”徐岩岩解释，“而你六年中学，又迫又穷，一无是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专门看了一下路明非的脸色，看见路明非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反而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徐岩岩继续说，“就这么一个被表弟嘲讽，被老师嫌弃，暗恋三年女生还在毕业聚会被人追走的衰仔，在毕业之际，完成了一记惊为天人的绝境扭转。” “什么绝境扭转，说的那么邪乎？”路明非自己听着都笑了。 “文学聚会上，先是洋洋洒洒的毕业致辞，赢得所有人的掌声，而后跟着一个耀眼的靓女，坐上一辆惹火的法拉利杨长而去，有知情人爆料，甚至和小天女毕业前来了一次球场“幽会”！”徐岩岩神神秘秘的说。 “打个球变幽会，这么说你们男生经常在篮球场幽会了？”路明非翻着白眼。 “这是夸张表现手法！”徐岩岩笑着说，“最重要的是，你高居去年毕业生榜首，更是获得高额奖学金。” “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我在大学也是个混日子的。”路明非笑着说，“神人篇榜首是谁？” “那当然是楚子航了，他是仕兰中学真正的神话。”徐岩岩说着眼里满是嫉妒羡慕恨。 “师兄确实厉害！”路明非说。 “路神人谦虚了，你现在的名声不比楚子航低，现在在学校怎么也开辆小吉普？”徐岩岩说。 “说什么呢？路神人最少也是辆奥迪。”徐焱焱附和道。 “是有一辆车，不过被撞坏了。”路明非悻悻的说。 “看看？”两个人凑了过来，他们刚刚其实是有些捧杀路明非的意味，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接下了。 路明非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拉大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辆银白色的跑车撞在一片草地的杉树下，车头已经撞着有些变形，旁边站着一个金色长发的威武的男人和皮肤透白的俄罗斯少女，男人在笑，少女只是在旁边看着，路明非从驾驶座探出头来，也在笑。 “第一次开车，太快了，给撞了。”路明非很不好意思的说。 “卧槽！”徐岩岩直接怪叫了一声，包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徐岩岩你发什么神经？”有人皱着眉说。 “布加迪……”徐岩岩想说什么，就被路明非制止了。 徐岩岩看了一眼路明非，吞了吞口水，他之前对于路明非试探的心态变成了敬仰，原来角落穿着带着破洞口白t恤，默默不说话的路明非才是真正的大佬，人家谈笑间撞坏了一辆世界上最快量产跑车，而且也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一个小插曲过后，大家又恢复刚刚的状况。 介于今天是赵孟华要请客，所有人都做好要大宰他的准备，桌上除了披萨之外，还有黑松露肉酱意面什么的，大家边聊边吃，桌上都是吃剩一半的披萨。 陈雯雯低头打字，到了一半，自顾自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包间里其乐融融，根本没有人发现，路明非则是被徐岩岩和徐焱焱逮住了，逼着给他们讲讲卡塞尔学院的故事，细心徐岩岩甚至发现了，路明非去的大学和楚子航是同一个。 路明非没有办法，就给他们说了一个儿童版的卡塞尔，例如学校里面大家是多么团结有爱，热爱文学，大家没事就打打篮球，游游泳，学校也有高尔夫球场就在后山，图书馆的藏书很多，四年天天腻在里面也看不完，这套说辞他太熟了。 其实卡塞尔后山没有高尔夫球场，那只有一个满地战壕实战场地，路明非上学期的枪械实操就是在那进行的，学院的学生也不打篮球，因为血统优势，他们拥有远高于一般人的强健肌肉，女生都可以轻松扣篮，这样就显得没有意思。 学院里流行围棋一类的智力竞技，以及高山滑翔这种考验胆量和控制的运动。 路明非在两人“恳求”下，看了几张卡塞尔学院的照片。 图书馆，运动场，音乐厅，里面每一个建筑都古典雅致，这个学院简直像一个翻新的城堡。 其中最后一张是路明非穿着黑色作战服，身上还有殷红色的血雾，怀里抱着巴雷特107，裤腿两边袖口，一边插着银白沙漠之鹰，一边是五十公分军用猎刀，身后“硝烟”四散，地上躺着不少人。 “这个只是军训，都是道具。”路明非笑着说。 徐岩岩在旁边一个劲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他今天算是开了眼，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高级。 他有些明白路明非为什么对于赵孟华那边不感兴趣的样子了，在人家眼里，什么学校的高尔夫，吉普小车，游艇名仕这在路神人眼里，怕是尘土不如。 第46章 聚会（2） 陈雯雯从洗手间出来，又是一个人低着头坐在下，她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从没有讲过话，只是不停地发着短信，就好像她不是来参加这次聚会的。 路明非知道什么情况，无非就是赵孟华追到文艺陈雯雯后，相处的久了，觉得腻烦了，毕竟在赵孟华眼里，这种文艺少女“事”太多了，没追到之前觉得不食人间烟火，追到了只觉得烦。 所以甩了陈雯雯，去追了和他家世跟相近的柳淼淼，如果路明非记得没错的话，赵孟华待会还要宣布和柳淼淼订婚的消息，当着陈雯雯的面。 “多少有点过分啊！”路明非低声说。 他喝着可乐，眼神扫过其乐融融的包间，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大部分都围着赵孟华，哪怕是有些曾是文学社的，如今也没有给过陈雯雯一丝关注，大家都毕业，文学社也散了，可能已经没有人会再去记得，当初每周围绕陈雯雯开的读书会的日子了。 这时候，赵孟华眼光扫过所有人，唯独没有给陈雯雯和路明非眼神，他清了清嗓子。柳淼淼在桌底下拉住了他，赵孟华挣脱了柳淼淼的手，缓缓起身！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子，环视全桌人，“今天同学都在，正好宣布个事情……”，旁边是柳淼淼，她脸红的像是喝了酒一般。 赵孟华打开首饰盒子，里面是一枚蒂凡尼的白金丝戒指，“柳淼淼大家以后不能追了，谁追我和谁翻脸……我们订婚了，这是订婚戒指。” 咔嚓一声，陈雯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碎成粉末，一点不剩，iphone没抓稳，从手里滑落，掉在花白大理石地板上，哐当几声，手机屏幕瞬间摔出了裂纹。 赵孟华余光扫了一眼陈雯雯，没有任何表现，旁边都是围过来道贺的小弟。 “老大，家里都让你订婚了？” “老大厉害啊，今天要请客啊！” “早说，今天就带礼物来了。” “应该来几瓶啤酒，不对，是香槟庆祝一下。” 那边热闹异常，陈雯雯低着头，没有低头捡手机，长发遮住脸，好像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脸颊滑落。 “呵呵……”包间里面有人在冷笑。 赵孟华皱着眉，看向角落的路明非，他从进入包间开始，就一直在注意着路明非，这个曾经暗恋他前女友的衰仔，在文学社聚会上，用一种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抢走了属于他的风头，而今天又突然来到这里，他总感觉这家伙不安什么好心，毕竟他可没邀请陈雯雯和路明非。 “你笑什么？”赵孟华语气冷峻。 “我只是听到好笑的事情。”路明非说。 “我觉得我刚刚很好笑么？还是我说的话好笑？”赵孟华攥紧了拳头，额角有青筋暴起。 路明非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别在意，我就是收到师兄的生日祝贺短信，觉得很好笑而已。” 他把手机信息点开，有一个带着德国口音的男人唱着郑智化的《生日快乐》，那粗矿的声线配合尴尬的柔情，确实挺好笑的。 赵孟华愣住，他准备的强硬姿态和凶猛的话语卡在嘴边，如果路明非继续嘴硬就可以抛出来，结果对方竟然回避了，他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其实，我觉得师兄唱歌也挺好听的，没有什么好笑的。”路明非缓缓站了起来，目光直视赵孟华。 “你什么意思？”赵孟华逼上了一步，这是赵孟华第一次和路明非对视，如此认真的。以前路明非总是耷拉的脑袋，目光游离，很少和别人对视，赵孟华现在从那双棕黑色的瞳孔里，感受到了锐意。 “我的意思是，我就是在笑你，听说你高考分挺高的，人也挺帅的，就是做人真不怎么样！”路明非脸色平静，“你和谁分手，和谁在一起，我没兴趣！但是既然在一起过，就没必要把事情做那么绝。” 陈雯雯目光空洞，看着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赵孟华暴起，一把抓住路明非的衣领，往上一拽，原本宽松的t恤被拽拉的更长了，“你他妈说什么？我今天求婚关你屁事，干嘛？要给你暗恋的女孩出头？你配么？”” 几个兄弟急忙上来拉住赵孟华，“都是同学，算了算了……” “恼羞成怒？”路明非冷笑，抬起左手轻轻推在赵孟华的胸口。 赵孟华像是被什么巨大力量施压，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后面几个兄弟扶着，他可能就要摔在地上了。 “你想死！”赵孟华眼睛睁的很大，脖子上青筋跳动，挽起了一袖，完全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旁边的小弟一看劝不住了，自己老大还被人推了，只能跟着赵孟华站在一起，把路明非围了起来，以表忠心。 毕竟他们平日里可没少受赵孟华的“照顾”，现在老大有事他们自然不能退缩，再者对方也只是一个路明非而已，哪怕路明非再毕业之际狠狠风光了一把，但他们还是没把路明非看的很重。 路明非仍是目光平静，他伸手抓过没有披萨的空瓷盘。 周围的人脸色一凝，以为路明非要用武器，他们下意识在身上一摸，发现除了手机也没有其他趁手的东西，这样要吃亏，但是转念一下，自己十几个人，还怕一个拿个破瓷盘的路明非？ “大家冷静一点，都是同学！”徐岩岩在旁边试探性的说。 “对啊！”徐焱焱附和道。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们，包间的氛围忽然凝重了一些。 在所有人目光中，路明非把瓷盘举了起来，右手五指发力，竟然直接把瓷盘捏爆了，白色碎片散落在地上，他的右手只剩一片小刀一样的狭长碎片。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话好说，不要冲动。”路明非开口了，言语很平和，但是眼神却凶如刀光。 仕兰的兄弟都是一愣，他们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可怕东西盯上了，没有一个人敢直视路明非投来的目光。 说到底，路明非没有真的想和他们动手，包间里都是普通人，也是曾经同学，他现在只想吓唬一下。 或者说，路明非原本连参加这个聚餐想法都没有，不过是想大家都是文学社的，所以来了。现在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记得自己曾经是文学社的，就如同现在没有人站在陈雯雯这边一样。 第47章 聚会（3） 包间的大门被人打开了，进来的人把光挡住了，他们就像几座大山，魁伟壮硕。 走进来的家伙，身高190，肩宽50，体重超过200磅，墨镜后的目光凶狠如狼，这是一群真正的暴徒。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们是谁？要……干嘛”赵孟华呆呆的说，声音有点结巴，他在仕兰再怎么意气风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现在是有一群终结者一样的硬汉，把他们堵在包间里面，按照电影里的情景，对方一翻脸就会从不知道的那里，掏出一把重机枪，把他们打成蜂窝。 其中一个壮汉走了出来，穿着跨栏背心，身上肌肉夸张的像健美教练一样，带着黑色军帽，他目光在包间里面游走，每一个被他盯上的人，都闪避开了目光。 最后壮汉的眼神停在一个消瘦的身影上，他往前走了几步，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停在路明非面前，他摘下军帽，一颗大好光头上骷髅的纹身狰狞可怖，“路专员？” “你是那个？”路明非也愣住了，他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健身教练，看着高他半个头的壮汉，路明非只感觉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就死活想不起来了。 “你是路专员？我们是学校校工部的啊！”壮汉咧嘴一笑，露出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路明非打量了壮汉好一会，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校工部的啊！”。 路明非记起来这群家伙了，他们是原本隶属海豹突击队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恶徒，但如今退役了，在学院上班，当起了工友，所属的就是校工部。 赵孟华看懵了，感情这一群凶徒是来找路明非？说是什么校工部？赵孟华学校的校工部，只有四五十的老头，穿着松松垮垮的保安服，跑两步都喘那种，他不理解什么学校会有这种校工部？这种群家伙看起来杀人不眨眼的啊！ “你们是来执行任务的？真辛苦啊，吃了吗？要吃点披萨么？”路明非随手把陶瓷碎片丢掉，然后用力拍着壮汉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这肌肉真结实！” “路专员不要开玩笑了！”壮汉不好意思的说，他可亲眼所见，上学期实战课，路明非怎么用一把猎刀干掉了十三个校工部的工友，路明非人畜无害的笑容，只会让他觉得害怕。 路明非嘿嘿的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下时间，距离给楚子航发信息，过了刚好二十分钟，“你们是师兄叫来的？” “是啊，你的副手楚子航，让我们二十分钟后到这里接你，我们五分钟前就到了，想着你可能在忙，所以就在包间外面等着。”壮汉说。 楚子航这个名字对于仕兰的同学来说，比校长名字还深刻，上下三届仕兰学生，你可能不知道校长名字，但一定听过楚子航。 刚刚壮汉提到楚子航，有的人很好奇，但是没人敢问。 “你们早就到了？”路明非一愣，那刚刚里面的动静他们岂不是都知道了。 壮汉往前走了一步，挡在路明非面前，身后校工部的人走了上来，有的已经伸手进了袖子内，他们习惯在里面藏着一把匕首，“专员是这一次行动最高负责人，是优先被保护起来的。” 赵孟华一看，人当场就傻眼了，这是要动手？他刚刚十几个小弟对一个路明非自然是不怎么虚，但现在路明非身边壮汉，一个估计就能打他们全部。 “别别！”路明非赶紧拉住了这帮壮汉，自己就是参加同学聚会，这架势夸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收保护费来了。 壮汉也看得出对方只是几个大学生，只是想吓唬一下，没真的打算动手，他扭头看向路明非询问，“路专员要是没事了？我们接你离开？这一次任务貌似很急。” 路明非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一次任务是限时的，不过以他和师兄的实力，取个文件还是蛮简单的，他说：“你们带钱了？” “有的，任务计划中提到了。”壮汉从口袋里掏出五沓大钞，银行刚取出来的，看厚度一沓应该一万块，那就是说壮汉递过来五万块。 “这么多？”路明非接过钱，他只是吃个披萨，拿五万块有夸张了。 “任务中也没明确要多少钱，所以就多取了一些，这是都是任务经费，后面可以报销的。”壮汉说。 路明非哦了一声，心想还有这种好事，自己要是把这五万块黑了，应该不会被发现，小心思贼贼的转，他转头看向赵孟华，“没什么好谈的，我走了。” 赵孟华愣愣看着路明非，没有说话，他现在搞不清楚路明非的情况了。 路明非抽出几张大钞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和社长的披萨钱。对了，怕你们忘记了文学社有个社长，所以说一声，文学社社长是陈雯雯。” 包间里的人，从路明非语气中听出讽刺的意味，但没人敢说话。 现在的路明非手里拿着一沓钞票，身后是小弟一样的壮汉，这架势简直就像是古惑仔里大哥大，不，比那个还高级，古惑仔里可没有这种健美教练一样的壮汉给当小弟啊！ 此刻，路明非身影在他们眼中无限放大，已经要和那些一米九的大汉平齐了。 “我晚上想请文学社的吃饭，有人来么？”路明非继续问。 一片死寂，理所当然，没人说话。 “没人来，那我就请社长吃了？”路明非走到陈雯雯面前，递过去一张黑色名片，“社长，今晚有时间么？我在aspasia定了位置，时间是晚上八点。” 路明非这一次不需要楚子航给他撑腰去套路会长凯撒，因为他可以自己套路凯撒，上学期战场生存课中，路明非和凯撒打过赌，路明非要是能满分，凯撒就欠他一个许诺，现在是该还了。 陈雯雯呆呆的看着男孩，那个在仕兰的时候，经常在她身边绕啊绕，像是一个小跟班，而且小跟班经常一个人傻笑，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笑容总是那么卑贱！ 现在男孩长大了，站在她面前，眼中这有自信和坚决…… 仕兰的兄弟都傻眼了，路明非的手笔也太大了，他们可是听过aspasia的名头，那是一家奢华到极致的的意大利餐厅。他们又看看路明非身后终结者一样的保镖，吞了吞口水，庆幸刚刚还好没动手，不然要被人家当小鸡仔一样摁锤。 赵孟华攥着拳，死死盯着路明非，他感觉自己又被什么东西击败了。 “会长去么？”路明非又叫了一声。 陈雯雯理了理头发，轻声细语，“好啊！” “那就晚上见！” 路明非转身走出包间，身后是一群壮汉，声势浩大。 第48章 任务准备（1） 下午14:00，城东孔雀邸。 太阳毒辣，保安亭的风扇用力转动着，里面保安昏昏欲睡，打着盹。 厚重的引擎声在前面停息，保安抬起脑袋，隔着玻璃窗，看见小区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悍马h2，配备vortec 60升v8汽油引擎，最大马力325匹，最大扭力522牛/米，车头还有高强度大灯、雾灯和前杠上的辅助行驶灯，现在停在马路上，简直就像是一只黑色巨兽。 保安呆滞了一下，这车虽然虽然不便宜，不过能进出这小区的，就没有便宜的，他见怪不怪了，正打算升起道闸杆，伸出去的手一停。因为他看见车上走下来几个男人，都是身高超过190的壮汉，赤裸在外的臂膀比一般人大腿还粗，上面满是狰狞的纹身 保安有点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进出小区豪车经常见，可是进出的“暴徒”可没有啊！他伸手过去拿手机，在犹豫要不要报警。 这时候，几个壮汉让开了一条道，有一个走上前，打开了后车门，看这个架势，应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要出现了。 先进入视野的是一双黑色帆布鞋，这让保安一愣，随后是些光洁的小腿，等到人下了车，是一个穿着短裤白t恤的男孩，还背着一个书包，就像是刚放学回来的学生一样。 保安张大了嘴巴，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这么大的架势？下来的竟然是是个小男孩？ “你们先去忙，我自己进去找师兄，晚一些再给你们发行动计划。”男孩对着壮汉说。 壮汉点点头，驱车离开！ 男孩走到保安亭前，对着面容有点呆滞保安说，“你好，我是来找同学的！” 这要是搁以前，保安还不板个脸，嚷嚷一会，但是他现在有点虚，他吞了吞口水，“先生你好，外人不能随便进小区的，想进去，可以让你同学给我打个电话，或者让他出来接你。”，说话的时候，他紧紧盯着男孩的脸色，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找人把他给做掉了。 男孩点点头，然后低着头用手机发了一个信息。 两分钟后，保安接了一个电话，打开了小区的人行通道门。 “谢谢！”男孩对着保安点点头，走进了小区里面。 小区里，一栋别墅正门，漆红色的实木大门打开，穿着水洗蓝牛仔长裤，一件白色的t恤的楚子航出现在门内。 “呦！师兄，我来找你了！”路明非站在门口，抬手打招呼。 “你可以等我过去找你的。”楚子航说。 “这不是想来看看师兄住的地方么？”路明非说，其实他来过楚子航的家，好久以前了，楚子航生日，非常难得请仕兰同学去家里做烧烤，其中包括文学社代表陈雯雯，那时候他只能当个跑腿，送过东西，那时候只能隔着钢构护栏，眼巴巴见着别人在里面搞烧烤。 “进来！”楚子航让开了一条道。 “你家里是不是有人，我听见客厅有人讲话了，直接进去方便么？”路明非当然知道，现在楚子航不靠谱的老妈和阿姨闺蜜团在客厅里！ “我跟她们说了，去我房间就好，在三楼！”楚子航带着路明非往里面走，房子很大，从门口绕进客厅，才能看见上去的楼梯。 刚走进客厅，路明非就闻见空气中淡淡酒味，还有香味的味道。 沙发边有几个阿姨年纪的女人，她们端坐着身子，双指轻捻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而不失风韵，这些都是年轻的时候漂亮的满城皆知的女人。 当然也就是知道外人来了她们才这样，一般情况下，她们都是在沙发上互相撒泼打滚的。 “阿姨好，打扰了！”路明非两只手放在前面，笑着点点头，有些稚嫩的长相，温润的眉眼，虽然不如楚子航那样英俊，但是看起来就是个很乖的小孩，如果在给他一副黑框眼镜，那就是乖孩子的标本了。 “你是子航的同学啊？”有一个阿姨问。 “我叫路明非，师兄仕兰中学的学弟，我们现在也在同一所大学，我来找师兄，是因为暑假的社会实践论文，有些地方不太懂。”路明非说。 “子航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朋友啊？有没有喜欢的女生？”阿姨一看还是大学同学继续问。 “师兄在学校很好，品学兼优，热爱助人，朋友也很多，喜欢的女生这种东西看缘分嘛，说不定过几天就有了。”路明非这时候想到那个从天而降的小龙女。 “明非，你看起来也很乖啊，住哪里啊？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一个和楚子航长得有些相似的阿姨把路明非拉了过去。 路明非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他好像被爱八卦的阿姨盯上了。 “我家住的比较远，我这样的，没有女孩子喜欢啦。”路明非低头笑笑，在朋友的家长面前，总要表现的比较乖。 “好可爱的小孩。”几个阿姨眼前一亮，像是又发现了好玩的东西。 “怎么会呢，你长得很秀气啊，女孩子也喜欢你这种，你是不是太腼腆了，我告诉你追女孩要主动的。”一个阿姨说。 “是嘛？我一直觉得我长得不好看。”路明非挠着头，旁边的楚子航看的一愣愣，很难把面前腼腆的像高中生一样的家伙，和卡塞尔学生会副主席联系到一块。 “现在学校有喜欢的女孩子么？” “阿姨教你怎么追女孩，追女孩要肯在她身上花时间，你一直等，女孩可不会主动来找你，等到最后女孩也走了。” “对啊，珊珊没想到你还会这些。”另一个阿姨笑道。 “那是，我当初也是情场老手了……” 人总是好为人师，几个阿姨把路明非围在中间，传授他各种追女孩的方法，甚至有让路明非把qq给她，让她来帮路明非追女孩的！ 路明非只有点头如捣蒜，嘴里不停的说，“好好，知道！”，急忙给楚子航使眼色，示意对方救他。 结果楚子航却杵在旁边跟块木头一样，不为所动，想来耿直的师兄应该是看不懂路明非表达的意思。 长达一个小时的教诲，最后才在路明非诚恳的神情，以及保证明年下学期肯定能追到女朋友的承诺中结束了。 路明非拽着楚子航，逃一样跑上了楼。 “子航有一个很不错朋友。”阿姨们看着路明非背影笑着说。 她们虽然嬉嬉闹闹，但见过的人可多，看人可准！ 就如她们看得出路明非装出来的腼腆，但是他们一样能看到路明非眼里的清澈，虽然没有太大兴趣，但也陪她们聊了一个小时的耐心，这种的小孩品性不会差的。 第49章 任务准备（2） 别墅有五层楼，楚子航住在三楼。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进楚子航的房间，里面像极了楚子航，干净整洁，只有一张床，一个靠窗的书桌，旁边是书架，一席淡蓝色的帘子，空气中是淡淡木香和书香。 夏天如果有风吹进来，还能闻见阳光和树叶的味道。 “师兄，我是不是第一个进你房间的人？”路明非说，他踩在实木的地板上，脚下整块木地板都是黑胡桃木拼成的，幽幽的木质纹，连接着成图案，地板上仿佛画了一副的水墨画。世界上没有那么大一块整木板，所以这都是数块等规格的木材拼出来了，这对工艺和材质要求都非常高。 “什么意思？”楚子航不理解。 路明非贼兮兮的凑了过来，“我们以前仕兰的女生，总想知道你房间是怎么样的，甚至还有色胆包天的女生想进你房间，现在被我捷足先登了。” 身为仕兰神话的楚子航，是学校一半以上女生暗恋的对象，他们课后对楚子航进行各种“研究”，包括楚子航家里几个人，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爱看什么书？房间是什么样子的？那认真的态度，老师见了都流泪，这要是都用在学习上，不知道有几个能考上清北。 楚子航看起来有点蒙，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想看他房间。 路明非大大咧咧走到楚子航床边，坐了下来，然后打开书包，里面装着一个狭长的黑盒子，看起来重量还不轻，上面晕着朽的世界树，一看就是卡塞尔的手笔。 “这是？”楚子航问。 “我出任务的装备，刚刚回家一趟就是拿着个，随便还给婶婶装了一个榉木马桶圈，我觉得我技术很好，又牢又稳，以后要是没龙屠了，我可以考虑副业装马桶圈。”路明非说，“师兄你家要是有马桶圈坏了，可以找我，都是同学八折优惠哦！” “我不清楚家里马桶坏了没，我可以让佟姨看看。”楚子航认真地说。 “不用，我开玩笑的。我们看一下晚上的计划。””路明非拦住要出门楚子航，他其实不需要看计划，毕竟他有剧本。 “恩，你是专员，是任务最高负责人。”楚子航走到书桌边。 时间是15:16，距离夺回文件的期限时间，还有四个小时不到。 楚子航打开笔记本，登录卡塞尔的官网 今晚出任务阵容很豪华，s级路明非为专员，a级楚子航协助，还有十个校工部的家伙，这种配备，如果有想法，甚至可以考虑攻下五角大楼。 而他们今晚的目标是，攻入润德大厦a座21层，千禧公司的总部，也就是猎人唐威的公司。 点开一份文件，润德大厦3d构造图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上面标明每一个出入口与窗口，甚至是墙体里的通风口都能一清二楚。 后面还有编制成文本的计划书，每一组员分工写的很清楚，谁掩护，谁突围，谁取文件，事无巨细。 掩护或者说制造混乱吸引注意，他们准备让校工部的人来，而突围和取文件就由路明非和楚子航一起，以他们优秀的血统，只是取一份文件，应该很轻松。 “难度很低的行动。”楚子航看了计划说，“你要是没时间，我可以一个人完成。”。 只是五分钟内从润德大厦取个文件，楚子航觉得自己就够了，润德大厦通向二十一层，所有通道都被控制着，电梯，楼梯，甚至是一个通风口，所以说正常途径是很难到二十一层的。但这些对于楚子航来说不是问题，只要对面没有高血统的人，他都可以轻松处理，在五分钟内完成任务。 至于为什么是五分钟，这是怕时间过长警察会来。 “师兄为什么这样说？是怕我拖后腿么？”路明非问。 “不是，你晚上不是要和陈雯雯吃饭么？今晚八点。”楚子航淡淡的说。 “任务七点完成，我八点再去，来得及！再说师兄咋知道我有聚餐？”路明非有点诧异，这一次楚子航可没有在包间外面“偷听”，他是怎么知道的？ “校工部告诉我了，因为你们申请了计划资金，所以需要写报告，他们要跟我报备，当然最后要在你哪里签字，因为你是专员。”楚子航说话说完，他又加了一句。 “在我这签字？那我想黑一笔岂不是很容易？”路明非的关注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为什么要帮陈雯雯？因为之前暗恋过？她以前知道你喜欢她，但装作不知道，一直把你当跟班，就这样，你还要帮她出头么？”楚子航冷不丁的说。 “卧槽，校工部连这都跟你说了？”路明非诧异的说，他是不是低估那几个肌肉男的八婆心？ “没有，你以前喜欢陈雯雯全仕兰都知道，因为别人喜欢陈雯雯，所以会把你喜欢陈雯雯当笑话。”楚子航说。 “赵孟华，我知道！”路明非一摊手，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要出头？”楚子航眉峰一挑。 “跟之前暗恋与否，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把她当做我朋友！”路明非沉默了一会，“我今天看见陈雯雯在包间的落魄的样子，就会想到一些事情。” “什么？” “我的过去，也曾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卑微的像尘土，路过都想踩你一脚。那种地方，就连阳光都是冰冷的。”路明非脸上表情很淡，他轻声说：“那时候，我会很希望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 “所以你看不得陈雯雯受委屈？” “我是看不得身边的朋友受委屈！”路明非说。 路明非现在是卡塞尔未来之星，高高的s级！ 但在他过去的中学六年，真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能呆在阴暗角落，做着不切实际梦的人啊！也许正是感受过那种滋味是多么不好受，所以看不得别人也这样！ 路明非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师兄那么有亲切感了，因为他们本质里也是一类人，师兄就是那种自己过得不开心了，所以希望身边的人过得好一些的家伙。 所以师兄“以前”，才会帮路明非再赵孟华面前出头；会一个人执行任务的时候，送路明非去和初次暗恋女孩吃晚饭；会说帮路明非打爆婚车轴这种话；甚至在独自一个人在漆黑的地铁站赴死的时候，还想着路明非能重拾信心，去大胆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 “师兄你真是天使啊，我要是个女的，肯定喜欢上你。”路明非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意思？”楚子航愣住了。 “没事，我瞎说的，师兄永远属于可爱的师妹。”路明非嘿嘿一笑，“计划是几点开始，我想睡会！” “下午四点整，从这里出发，我们需要做一些准备。”楚子航说。 “现在几点？” “三点三十二分！” “那我还可以睡半个小时，师兄我可以睡你床么？”路明非问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躺了上去，柔软了床垫上罩着纯色的床单，躺在上面，能闻到淡淡檀木香，这味道楚子航身上也有。 “睡，到点叫你。”楚子航头也不回说，他正在看着电脑屏幕上的3d模型图，进行一步步的分析，同时对着计划梳理，确认计划的准确性。 过了一会，房间里传出了清微的呼吸声，楚子航扭过头去，路明非真的在他床上睡着了，还抱着一个枕头，看起来睡得很香的样子。 第50章 任务准备（3） 时间是16:00，楚子航房间。 楚子航像是踩着时针最后一刻，拍了一下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睁开了眼，眼神迷离，“到点了？” 楚子航点点头，他这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后背是一个狭长袋子，里面看样子是个长长的盒子。 “起来了……”路明非打着哈欠起床，他看向楚子航身后，“里面是村雨？” “恩！”楚子航点点头，“你的装备箱里是什么？” “师兄想看啊？”路明非搬过从出书包拿出的黑箱子，前面有一个暗槽，这个世界上只能用路明非的学生卡才能打开。 他用黑色学生卡划过暗槽，装备箱咔嚓一声，打开了。 先看到的是，一柄五十公分的黑色军用加长猎刀，平顺的刀身上有暗红色的流纹，很明显是在锻造的时候镶嵌了炼金金属，为追求对龙类最大杀伤力，这是装备部给他的，说是s级的特权，但听说这其中有校长的授意。 另外一把银白色的沙漠之鹰，上面纹刻着学生会的图徽，这是凯撒送路明非的，凯撒的意思是，路明非现在是学生会副主席，需要有自己的装备，至于为什么是沙漠之鹰？那肯定是因为凯撒最喜欢的就是沙漠之鹰。再者，将来路明非可是要继承凯撒的学生会主席，必然也是要用沙漠之鹰的。 其实路明非最强大的武器，是那些炼金术的巅峰之作，屠龙的利刃，“七宗罪”，只是他不方便直接带着罢了。 路明非把一排暗红色的子弹推入弹夹，这是弗里嘉子弹，不是炼金子弹，毕竟只是面对一群猎人，别说炼金子弹了，普通子弹都不能随便用。 检查枪械没有问题，然后给师兄看来一下，路明非重新把装备箱盖好，放入书包。 “冲啊！师兄！我们仕兰双剑合璧，小小文档还不是手到擒来？”路明非蹦了起来。 楚子航点点头，两个人下了楼，来到了楚子航家里车库。 奔驰s500旁边停着一辆新车，暗蓝修长的保时捷panara，这是楚子航“爸爸”买的新大玩具，“爸爸”曾表示楚子航可以随便使用，“爸爸”不介意在自己忙碌的时候，楚子航这个继子可以向别人彰显自家的财力和品味。 实际上楚子航很少开这辆车出去，已经他对于彰显财力和品味这种事，总是缺少兴趣，更多时候，他选择在下雨天发呆，回忆高速路上的雨夜。 楚子航没兴趣，但有人感兴趣，路明非拦住要开车的楚子航，有点兴奋的说，“我来试试？” “你会开车？听说你在学校里，把从凯撒手里赢来的布加迪威龙撞坏了？”楚子航问，他倒不是怕路明非撞坏了车要修理，他只是担心如果出什么事，会耽误今天晚上计划。 “师兄连这都知道？”路明非诧异的说，他可没有自己撞了车还到处说的习惯。 “芬格尔在讨论区发了帖子。”楚子航淡淡的说。 “卧槽，这个家伙，天天就知道拿我水数据。”路明非愤愤不平。 身为一个寝室舍友，芬格尔平日里没少拿路明非这个全校唯一s级开帖子，为新闻部吸引关注度。 开贴内容五花八门，无一不是标题党，例！ 路明非在宿舍洗澡的时候，有唱歌的习惯，芬格尔摸在浴室门口，就录了一段音频，当晚就发个帖子，标题是，“震惊，s级在洗澡的时候竟然喜欢干这种事？” 次日，路明非在图书馆，遇见了诺诺以及几个学生会的女生，“辩论”不过，就被拉去当了搬书苦力，芬格尔不知在那个阴暗的角楼，偷拍了一张照片，开帖标题，“一个男人和几个女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说起来路明非能在卡塞尔有这么高的名气，芬格尔某种意义来说，居功至伟！ 只是路明非每次看完帖子，都想打他罢了。 “师兄放心，上次是我开车的时候，芬格尔就在我旁边唱歌，所以没忍住，转头打他了，这一次不会了。”路明非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你师弟车技一流，过弯都是踩着排水渠过去的，秋名山上能看见我车尾灯的家伙还没出生呢！” “好。”楚子航点点头，谁开车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反正这不是计划规定的事情。 楚子航上了副驾，他掰下遮阳板，对着化妆镜看着自己的脸，清晰的五官，开阔的前额，挺直的鼻梁，有力眉宇，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如果说路明非是“乖孩子”的代表，那么楚子航就是典型“三好学生”，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好，在家听话，什么都好，简直完美。 “师兄，知道你很帅了，别看了。”路明非再驾驶座上说着烂话。 这一次，楚子航没有回答，他低下头，从眼眶里取出两片黑色美瞳。闭目养神，过了一会缓缓张开眼睛，双眼像是被点燃的烈火，金色光芒飘然闪动，之前的三好学生楚子航不见了，现在只有狮心会会长，a级血统的楚子航，他双瞳放出来的光像是枪剑，看着他的眼睛，就如同直视锐利的枪尖，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这双黄金瞳，几乎没有人肯和楚子航对视，所以他理所当然没有什么朋友。 “卧槽，师兄好帅，黄金瞳好酷！”路明非在旁边夸张的叫道，是没有人肯与楚子航对视，除了路明非之外，他就从不会被黄金瞳所威慑。 楚子航一愣，“开车，先去中元路四十三号，校工部的家伙已经在等我们了，按照计划，我们需要装成送花的。” “收到！”路明非对着楚子航敬了一个礼，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他勾起嘴角，低声道，“启动！” 沉睡的48升v8引擎重新启动，沉闷的声音像是即将苏醒的野兽，7速pdk双离合器的齿轮在黑暗中紧紧咬合，发出啮齿般的声音。 车库卷闸门升起，阳光洒在车前窗玻璃上，路明非松开刹车，踩下油门，暗蓝色的车身往下微微一沉，犹如扑食前的豹子。 下一刻豹子跃了出去，panara冲破了耀眼的光幕！ 第51章 执行（1） 18:15分，太阳沉下地平线，黑色的云从远方飘来，银色的闪电不断闪烁，看来是要下大雨了。 润德大厦的玻璃幕墙亮起了灯，路明非和楚子航站在楼下，仰望着21层的位置，暗灰色的天空中，那里的灯光是最亮的！ “计划读完了么？这一次任务级别很高，还有现在不是在西非的沙漠，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施耐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我们大闹一场！”通讯频道里有人在高兴叫着。 “路明非？”施耐德质问。 “开玩笑。”路明非笑嘻嘻的说，然后语气一变，“施耐德教授放心，这一次我会和师兄好好配合，教授准备好接收文档就行。” “很好，30分钟后，校工部的就到，他们到时候会配合你们。”施耐德说。 18:45，润德大厦前街上，一群人在暴雨中奔跑，他们拿着各种东西挡在头上。 路明非打着一把伞站在雨雾中，写着联邦快递的外套有点鼓，像是腰间塞了什么东西；楚子航站在他旁边，抱着狭长的盒子，上面贴着“鲜花快递”，他低着头，巨大雨点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圆圈。 “师兄，在想什么？”路明非问。 “没有！”楚子航淡淡的说，一到下雨天他就回发呆，这是习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也许是一辆迈巴赫，也许是一个男人，但是无论是迈巴赫和男人都不在了！ “我在想，师兄是不是记得我的生日蛋糕。”路明非对着楚子航一笑。 “记得，任务结束就会有。”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的脸，无声地笑了。 漆着“联邦快递”的货车冲开雨幕，伴随着刺耳刹车声停在路明非和楚子航面前，车上走下来一群训练有素的精英，他们并排站在雨中，像是在接受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视察！ “果然便装低调，让人耳目一新！”楚子航淡淡的评价，精英们队形整齐，可惜穿着花花绿绿……有人穿着阿迪王的套头衫，有人穿着韩版宽腿裤，还有穿着“双星”牌板鞋的家伙！ “不合适？”领队看了看自己，“我看别人都是这么穿的？” “师兄想说的是，别人可没有你们那要顶出上衣的肌肉。”路明非抿着嘴，“其实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下次停车的时候，离我远点可好？” 身为专员，路明非自然要站在最前面，楚子航在他身后一些，顶着大雨的货车就急停在他们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是不是炫耀车技路明非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确确实实被溅了一身水。 “抱歉，路专员！”领队尴尬的说。 “没事，计划你们都看了吗？”路明非说，“你们有五分钟准备，命令会有施耐德教授直接发到你们耳机里。” “收到！”校工部异口同声答道。 路明非和楚子航走向了润德大厦，对着前台的保安笑了笑，“您好，快递公司，送花服务。” 18:50，路明非和楚子航在直通楼顶的高速电梯里，楼层数字飞速跳动！ 18:53，两个人到达了楼顶，润德大厦有46层，高210米，从这里往下望，下面的一切都渺小异常。 “师兄，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路明非站在大雨中，被淋湿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什么？”楚子航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楚子航的后背，忽然拔下楚子航的耳机，随手丢在风雨里。 “你做什么？”楚子航不解。 “怎么回事？楚子航耳机怎么了？”施耐德声音传入路明非的耳朵里，很显然是发现楚子航耳机信号消失了。 “风太大吹掉了，没关系我的还能用！”路明非回答。 “路明非，这个笑话不好笑，任务马上开始，服从安排！”施耐德明显是不相信路明非的话。 “真的，啊……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不要呀，竟然是你？啊……我败了……”路明非忽然开始怪叫，并且卖力的做表情，最后抬手把自己蓝牙耳机电源关掉了。 卡塞尔，中央控制室，传来路明非戏精级别的声音，随后大屏幕上，显示信号中断了。 施耐德和曼施坦因面面相觑，控制室里一片死寂！ 楚子航静静看着路明非做完了一切，才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兄，过来，你待会能看到好东西！”路明非走到大厦边缘，从这里往下看，按理说什么也看不清，只是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是有血统的人，他们的视力能轻易穿过重重的雨幕。 润德大厦楼下，校工部的人已经准备下了车，他们开来的货车就停在雨里，只有红色车尾灯不停的闪。 这一切没有任何问题，都是计划中的安排。 “有什么问题么？”楚子航低着头往下看。 忽然他在雨水中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冰冷的的暴风雨，还有生锈的高速路铁索，这种感觉，他只在那条不存在的雨夜高速路感受过一次。 汽笛声响起，“联邦快递”货车在雨中模糊，再出现的是一辆锈迹斑斑的迈巴赫，它正在缓缓启动，操控盘上亮起冷蓝色的光，巨大雾灯刺破雨幕。 恐惧在楚子航心底炸开，金色黄金瞳爆发出炽烈的光芒，他死死盯着大厦下方的迈巴赫！ “师兄去，那里说不定有你想要的答案，任务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路明非站在楚子航旁边淡淡的说。 “我不会让一个低年级的，自己去完成任务。”楚子航只是迟疑了一会开口。 “师兄那辆车对你很重要？我看的出来，没事的，只是一个普通任务，我一个人没问题。”路明非对着楚子航笑，笑容温暖的像晚霞，“你偶尔也要相信一下，我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师弟。” “为什么要帮我？”楚子航低声问。 “任务结束，师兄给我买生日蛋糕，我就告诉你。”路明非说，他在楚子航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去师兄！时间不多了。” “我欠你一次人情！”楚子航对着路明非认真的说。 路明非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楚子航消失在大雨中，低声说，“师兄，以前我没有力量，是你帮的我，现在我有力量了，该到我帮师兄的时候了。” 18:55，路明非站在天台边缘，再一次打开蓝牙耳机电源。 “时间到了，任务开始，教授！”路明非的声音冷冷的，像是黑色的雨水。 “你们打乱了计划！”施耐德带着怒气的声音从耳机传出。 “计划没有改变，任务还在进行。”路明非低声说，“计划开始了！” 他撩开身上外套，纵身跃下210米高的大厦，路明非带着漫天雨滴往下坠。 半空中，他右手拔出沙漠之鹰，枪身银白闪耀，左手抓紧黑色猎刀，刀刃幽暗冷厉，犹如暴雨中俯冲的黑色巨鹰！ 第52章 执行（2） 同一时间。 校工部的家伙冲入润德大厦之中和保安搅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保安全都往底层涌，校工部虽然都没有血统，但是论实力也远远高过一个商务大厦保安，他们如同一群蛮牛，四处冲撞保安围起来的人墙。 大厅里，场面混乱至极，有人在尖叫，有人在乱跑，有人被吓的瘫软在地，穹顶中央的花球不知被谁扯了下来，巨大花球在半空炸开，数以千计的绢花往下落，像是一场淡蓝色的雨。 a座21层，唐威让保安把守住每一个入口，从电梯到楼梯，几十号拿着家伙的壮汉充满楼层，他们都不能理解老板的做法，下面虽然有骚乱，但是应该不至于能攻上来，所有进出的通道都已经被锁死，再说他们也已经报警了，只需要守住五分钟而已，不用那么大惊小怪。 落地窗外，忽然有人看见黑色人影在雨中下掉。 “有人跳楼！”，保安指着窗外大喊。 所有人扭头，窗外一个人影闪过，紧接着是机械拽动绳索的声音，随着齿轮缓缓转动，一个人影从下面升起，他踩在悬桥之上，停在21层的落地窗外，室内白炽灯照在人影身上，却照不亮他的脸，只能看见低垂的额发。 这是诺玛通过大量计算，设计出来入侵通道，计划是由路明非和楚子航带着绳索下坠，于此同时学院控制的悬桥上升，利用降速锁扣减速，然后安全上垒。 窗外的路明非从后腰掏出电击枪，按在钢化玻璃表面，电光闪灭，整张钢化玻璃碎裂成块，他踩着碎裂的玻璃，带着冷风和雨丝，一起走了进来！ 路明非入侵21层成功，接下来不过是扫荡这一层所有安保力量，取回资料就可以了，这很简单！ 保安已经围了过来，他们抽出手中警棍，步步逼近。 最先动手的是前面两个保安，他们一个猛扑，三两步冲到路明非面前，抬起警棍就是当头一棒，力道很大很急，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 路明非面无表情，微微侧身，警棍贴着他落空，他抬用左手在保安胸口轻轻一撞，同时抬脚揣在另一名保安下腹，两保安几乎同一时间被击退，仰面倒在地上。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力量，速度，技巧，路明非都与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 前面两个人倒下，后续的保安继续往上涌，他们有些人已经拔出鞘里的长刀，这一次要动真格的了。 21层大厅中央，警棍、长刀在空气中挥舞，路明非来回闪躲，在人群中穿梭，灵活的像是一条鱼，没有人能碰到他，哪怕一下。 他双手快速挥动，从各种角度出刀，黑色猎刀在斩击，沙漠之鹰也变成近战武器，打在贴身保安身上，每一击都带着巨大力量，短短二十秒，一队保安就全部倒下了！ 没有休息时间。 楼梯口，第二队保安马上拥了上来，他们没有任何犹豫，朝着路明非就发起冲锋，人数比之前更多，气势更凶狠。 走廊的尽头黑暗中，一个修长的身影在轻声吟唱，无形的领域张开，空气中开始弥漫淡淡雾气，所有保安肌肤开始渗出红色血液，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强有力的鲜血往血管各处涌去，身体各种机能达到了数倍的强化。 言灵·王之侍，序列号28，强化领域内活体体能。 “找到你了。”路明非目光穿过重重人影，锁定走廊尽头的人影。 这一次，他没有坐等保安先手，而是微微躬身后，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冲入保安群之中。 路明非用手肘撞在最前面保安下颚，巨大速度带来的动能，完全释放出来，被击中的保安身体失重，出现了短暂的凌空。路明非再用手往失重保安胸口一摁，150斤的保安被当做武器振了出去，撞到了身后好几个跟上来的人。 包围圈瞬间出现一条突破口，路明非再一次加速，双脚狠狠踩着大理石地面起跳，整个人从上方跃过人群，在空中伸展开的身姿，轻盈的像是展翼的鸟。 最后在地上打了滚，轻松落地后，继续往前奔跑，他目标很明确，就是藏在阴影里的释放言灵的家伙。 被王之侍控制保安，动作微微一滞，马上又扑了上来，其中两个人人高马大，几步就追到路明非背后，他们奋力起跳，双手抓紧的警棍朝着路明非后脑猛然敲下。 路明非头也不回，右手往后一摆就是两枪，两发弗里嘉子弹平行射出，精准的把两个保安击落。 这时候，路明非也冲到了走廊尽头，他看清了在角落的人，那是一个瘦高的男人，穿着宽大保安服。 此刻瘦高男人也看到了路明非，眼里全是诧异，他应该是没想到，路明非能那么轻易突破，他用王之侍控制的保安围攻，男人本能往后一退，结果背后顶在混凝土墙壁上，没有退路了，此刻路明非理他已经不足半米，他已经无处可逃。 忽然，男人忽然一笑，眼里诧异瞬间消失，他从宽大保安服里抓出一把p手枪，对着路明非近距离开了一枪，男人的慌张都是表演出来，就为了吸引路明非进入他的偷袭范围，他料想这种距离没有人可以反应过来。 路明非却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在对方扳机扣动同时，单脚发力，直接做了一个转身，子弹贴着他的耳边飞过。 躲过子弹，路明非原本抓着猎刀左手已经空了，快速探出，抓住p的枪身，右手沙漠之鹰顺势抵住对方额头。 很顺畅的动作，就好像一切都在路明非的计划之中。 “check（将军）”路明非轻声说，一双黑色的眼睛泛起笑意，扣动扳机，弗里嘉子弹在男人额头上炸开，暗红色的血雾将整个脑袋染红，男人无力倒了下去。 王之侍的释放者倒下了，那些被强化的保安也跟着一起倒下了。 18:57，21层保安团清理完毕，现在就剩下去唐威办公室取文件了。 第53章 执行（3） 润德大厦21层，唐威办公室的电路可能出了问题，长管led灯闪了几下后灭掉了，办公室沉入黑暗之中，只有墙壁上的应急灯照亮了很小一片。 窗外暴雨和狂风肆虐，就像是末日要来了。 “老爹你听好，我有……你手上有纸笔么？没有就快去拿！快！”唐威卷缩在桌底下，抱着座机，只有这种狭小的空间才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我有三张银行卡，一张交通，一张招商，一张工商，卡号写在我们家那本蓝皮相册夹页里，密码是你生日倒过来写……老爹你别插嘴，听我说完，我这里很忙，一会就得挂。”唐威喘息着粗气，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听起来镇定一点，但是他真的很害怕，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从一开始，那群外国猛男团袭击底层商厦开始，唐威就觉得不对劲，现在21层的安保，都在吵杂耳麦声里，一个接着一个失联，千禧公司只剩他一个人了，而对方像个死神一样，乘着狂风与雷电，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你他妈别吵，我没事，我有个客人，今晚不回去吃饭了。”唐威交代完“后事，”一咬牙挂断了电话，拔掉电话线。 他一个人紧张躲在桌底，躲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急忙爬出桌底，转身想把桌子推过去抵着大门。 这时候，窗外一道闪电劈过，银色的光洒了进来，借着一闪而过的光芒，唐威看见半透明的玻璃大门外，有着一个黑色人影轮廓。 那一瞬间，唐威觉得自己见鬼了，心脏慢了半拍，差点停止…… 玻璃大门上，有银色电流闪动，大门急速颤抖，随后轰然碎裂成无数碎片。 唐威惊叫一声，伸手要去抓墙上挂着弓弩，那是外国带回来的鱼枪，说是射鱼用的，其实是一件凶器，水下三米可以轻易洞穿大鱼，空气中可以射穿铁板。 唐威伸出去的手还在半空，对方已经抢先动了手，黑色人影手臂一甩，蜂鸣声在黑暗中响起，黑色猎刀撕开空气，正中唐威的手臂，将其死死钉在墙上。 “啊……”唐威痛苦的大喊，脸部扭曲，他努力想把手抽下来，可是他每动一下，伤口就会扩大一些，汗水瞬间爬满整个额头。 门外的人影走了进来，他身上不停往下滴着黑色的水，脚踩过办公室的云灰大理石，留下一排暗灰色的脚印 唐威强忍着手臂的痛楚，努力集中精神，然后朝着黑色的人影瞪大眼睛。黑色双瞳燃烧起来，泛着淡淡金光，像是幽暗里的蛇眼。这是唐威最大依仗，每当他摆出这种姿态，任何所遇到的邪物都会落荒而逃。 借着应急灯的光，唐威同样看见对方的眼睛，那是一双棕黑色瞳孔，没有温度，没有起伏，就如大海一样深邃，他投出去的炽烈目光被湮没在其中。 下一刻，冰冷的枪口抵住唐威脑袋，凉意从额头传遍全身，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死神抓住了你的心脏，恐惧与绝望！ “七点到了，我来取东西了！”黑色人影开口，声音异常年轻。 唐威呆滞在原地，像是一个僵硬的人偶…… “东西？”对方又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质疑。 “在保险柜里！”唐威急忙说。 黑色人影收起了那把银白色沙漠之鹰，拔下墙上了猎刀。唐威不敢管手上的伤口，二话不说，急忙开了保险柜，小心翼翼递过去一个纸袋。 “没看过？” 唐威疯狂摇头，他现在才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只是一个穿着联邦快递工作服的清秀男孩，看样子就像是高中生。 “时间不早了，该回家吃晚饭了。”男孩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大门外面。 唐威呆了几秒钟，忽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用满是鲜血的手掏出手机，重新拨打老爹号码，“没事，别吵，我等会就回去吃晚饭……” 19:00，卡塞尔中央控制室。 路明非的声音从扩音系统清晰传出，“任务完成，没有伤亡！” “很好，现在立即撤离！”施耐德说。 “收到！”路明非回答完，切断了通讯联系。 “任务完成了，施耐德！”曼施坦因长出了一口气。 施耐德点点头，脸色没有很好看，他望着屏幕上消失的红色光点，说了一句，“路明非的表现超出了我想象。” “这不是好事么？”古德里安兴致冲冲的凑了过来。 “好事？”施耐德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希望是好事！” 润德大厦地下停车场，厚重的引擎声在低吼，宽大轮胎如同野兽的爪子抓紧地面。 路明非坐上了副驾驶座，旁边是已经准备好的楚子航，在他关上车门一瞬间，panara冲出了地下停车场。 在底层“闹事”的校工部，也已经全部撤离，整个润德大厦还是乱糟糟一片，到处都是被踩过的水迹，还有嘈杂的叫喊声。 路明非把手里纸袋放在车后座，结果楚子航递过来几张干净纸巾，简单擦了一下脸，“师兄，你咋那么快？有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我下楼的时候，车已经消失了，找了一下附近，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楚子航说。 “那挺可惜的。”路明非想了一会，“师兄你会不会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今晚会出现迈巴赫的幻影？以及知道那辆车和你有关系。” “你要告诉我么？”楚子航问。 “这东西说起来太麻烦，不方便，但是师兄放心，师弟的心永远向着你。”路明非拍了拍胸脯，可能是力气太大，弄得他自己都咳了两声。 “恩！”楚子航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现在是七点十五分，距离你和陈雯雯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我推荐你换身衣服再过去。” “好，麻烦师兄了！”路明非笑了笑，他现在还穿着联邦快递的工作服，身上还在滴着水，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楚子航再一次踩紧油门，暗蓝色的panara在暴雨里加速，高速转动轮胎溅起水花，不断超过一辆又一辆小车。 第54章 陈雯雯 19:40，黑色宝马从绿荫小道里驶过，最后停在一个老宅子面前。 这里是被称为“湖园一号”的老公寓，整条园湖路只有这么一个门牌号，黑色铁艺门打开，车直径开了进去，停在老宅面前。 老宅门前亮着一盏灯，黄色灯光下，一个衣冠楚楚的侍者打着伞，站在门前。 宝马后车门打开，路明非从车上走了下来，今晚他没有穿着t俱乐部准备的佛罗伦萨的衬衣，而是一件天蓝色牛仔裤，白t恤，黑色慢跑鞋，就像是出来散步的。 “今晚aspasia包场，您今晚是我们唯一的贵宾！”侍者微微欠身，露出了职业化无可挑剔的笑容。 路明非跟着侍者走到老宅中央，暖黄色的灯光里，陈雯雯坐在一片光影里，熟悉的白裙，白色的蕾丝边袜子，平地黑色皮鞋，黑色头发别着白色蝴蝶结发卡。 路明非微微一愣，这个身体的记忆控制不住往上冒，像是泡泡一样，在那些充满画面的泡泡里，他看见了那个夏天，路明非第一次遇见陈雯雯的下午，那天阳光正好，风也很温柔。 两个人坐在烛火面前，青涩的脸被照亮一半，空气中弥漫淡淡酒香味…… “明非，一个人在外国辛不辛苦？”陈雯雯轻声问，她眼神有点飘离，和路明非面对面，但并没有看着他。 “还行，学校教授人都挺好，我还遇见了老校友，大家对我都挺好，同学都是热爱学习，遵守校纪的好学生。”路明非用力摆弄着餐盘里的羊肉和鱼鲜，听说这是来自六个月大的意大利羊，鱼鲜取自日本，奶酪是意大利发酵了五年等等…… 只不过这些在路明非眼里，只是一顿饭，仅此而已。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开玩笑。”陈雯雯抿了一口酒，“我在网上搜过这家餐馆，他们在申报米其林三星，价格高的吓人。” “正宗的的意大利菜，比较小众，价格高点也正常。”路明非笑了笑，然后露出贼贼的神情，“其实这顿饭，不用花钱的！” “啊？”陈雯雯愣了一下，没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我在学生会的会长请的，他上学期和我打赌输了！”路明非咧嘴笑。 陈雯雯点点头，目光在路明非的脸上停留了一会，那被烛光映照的男孩，线条清晰柔和，她忽然发现路明非的眉眼挺好看的，温润有力！ “你还加入学生了？” “是啊，会长特别讲义气，有什么事找他准没错。”路明非说着，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我其实挺怀念仕兰的日子的，那时候什么都不用想，每天就趴在桌子上等着下课铃！” “嗯。”陈雯雯低着头看着餐盘，“明非，你去了大学变了好多！” 路明非笑了笑低头吃羊肉，两人陷入莫名的沉默。 “明非，你喜欢听歌么？”陈雯雯忽然问。 “挺喜欢，不过我不太喜欢现在放的这首《i found y love portofo》。”路明非想了一会说。 “那你喜欢什么歌？” “art ern的《river flows you》，我在学校经常听着睡觉，因为我有一个打呼噜的舍友。”路明非露出很疲倦的表情，叹了口气，“你懂么？就是那种跟晚上田野里的青蛙一样，非常过分！” 陈雯雯掩着嘴笑了，温柔的眼睛弯了起来，像是清明的月眉。 路明非吃的比较快，很快就把东西吃完了，他就坐着喝水，看着陈雯雯把餐盘东西吃的差不多了。 “社长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路明非问。 “有啊！可是外面下雨了。”陈雯雯望向窗外，淅淅零零的雨丝不停的往下落，白色玻璃窗起了一层雨雾。 “没事！”路明非缓缓起身，“我们去散步去！” 从仕兰中学到路明非家里，总会走过一条挨着河边的市政鹅卵石路，路明非经常走。天气好的下午能看见有人在路边散步，橘黄色夕阳把河面映成红色，舒爽的风吹过岸边的小草，空气里都是草尖的味道。 “社长，你也经常从这儿回家？”路明非打着一把黑伞，陈雯雯就挨着他，不远处的雨中停着一辆黑色宝马。 “我上学的时候，经常走这里。”陈雯雯说。 两个人顺着着鹅卵石路往前走，此刻陈雯雯离路明非很近，可能只有几厘米，或者已经挨上了，他能闻到陈雯雯身上淡淡暖香，记忆中里总是很远的人，现在似乎触手可及。 可是路明非心里却是没有任何波澜，平静的像河面…… “我也经常走这里，哎，可惜了，以前要是知道就可以经常一起上下学。”路明非咧嘴笑，“我记得我们家离的也不远？” 两个人上下学的路是一样的，可是中学六年，路明非和陈雯雯一起在这条路上，只走过两次，上一次是文学社聚会看电影，那时候路明非陪着陈雯雯买票。 “嗯，离得不远的，那时候知道就好了!”陈雯雯点点头。 夜风掠过，穿着白裙子的陈雯雯不禁裹了裹衣角。 路明非把提前从车上带下来的风衣递给了陈雯雯，这是路明非自己的衣服。陈雯雯犹豫了一下，接过了衣服，披上风衣似乎就没有那么冷了，衣服上还有清清的洗衣粉薰衣香，很熟悉，好像小时候的衣服都是这种味道。 “明非你真的变了！” “变帅气了嘛？”路明非用左手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脸上仍是嬉皮笑脸的。 “是啊！”陈雯雯点点头。 “社长不要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路明非说。 陈雯雯看着路明非脸，沉默了好久，她才低声说，“我知道你以前曾经喜欢过我，但是装作不知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过去了，我们那时候都小！”路明非毫不在意的说。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帮我？”陈雯雯漂亮的眼睛盯着路明非。 “为什么要帮你？这个问题之前也有人问我的。”路明非抿了抿嘴，用着很轻松的口气，“应该是，我以前过得很差，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啊！所以，我也不希望我的朋友过的不好！” “你人真好！”陈雯雯说。 “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耶，这是不是理所当然么？” “嗯，谢谢你啊，明非！” “不用谢，就是吃个饭而已。”路明非迟疑了一会，“社长我有句话可以跟你说么？” 陈雯雯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以前过得很差的时候，总希望有个人拉我一把，但其实无论是有多少个朋友，我总会有是一个人的时候，可能是聚会的餐厅，也可能是电影院里，会长你知道我的意思么？”路明非说。 陈雯雯轻轻点点头。 “其实，我只是想说，我确实曾经喜欢过社长，那时的社长坐在角落的光里读着书，整个人仿佛要融到光里，真的很美好，大家都喜欢，我也希望以后社长永远是这样的，无论是和谁，或者是自己一个人。”路明非看向陈雯雯。 两个人视线在雨夜的灯光下相迎，目光如流水清澈！ “你这样，好像我哥哥啊。”陈雯雯笑了。 “你要是把我当哥哥，我也不介意啊！你有我手机号，以后有事情还是可以随时给我电话，我们是朋友啊！在我这里，朋友可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哦。”路明非思考了一下，忽然又说，“我还记得的开学第一天，社长一个人坐在窗边角落，抱着一本《情人》，阳光照在你的裙子上，仿佛半透明！最重要的是，我就夸了一句社长真好看，就被小天女踩了一脚，冤的很……” 他苦着脸，像是受了很大委屈! 陈雯雯看见路明非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她记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笑过了，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干枯的种子，递给了路明非，“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 “是我生日没错，但是社长我不喜欢吃瓜子的。”路明非一脸认真摆摆手。 陈雯雯说：“这是向日葵的种子，从家里拿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现在就像是向日葵一样，终于在阳光里长大了。” 路明非接过干枯的种子，很好的放进口袋里，“你这耍懒了，生日礼物不能是几颗瓜子啊，东西我收了，但是礼物明年生日你得补。”，他笑着说。 “真好！”陈雯雯低头笑。 “什么？” “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路明非没有说话，嘿嘿笑了，他抬头望了一下天空，今晚云层很厚遮住了星光，雨丝还在下，牛仔裤的裤脚已经被淋湿了，空气里都是雨水的味道。 “社长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去！”路明非轻声说。 把陈雯雯送上黑色宝马，隔着车窗，路明非一人站在雨中，对着车里的人笑，随着宝马车渐渐驶向远方。 陈雯雯坐在车里，外面路灯接替，她的手机响了，是路明非发来的信息。 “社长，到家说一声。” “好！”陈雯雯回了一条短信，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 她望着车窗外，温柔的眼睛里仿佛有光一样的东西在跳动。 第55章 机场 前往机场的高速路上，panara一路疾驰，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噼里啪啦的，现在离机场还有70多公里，半小时就差不多了。 “任务完成，我们还需要提交一份任务报告。”楚子航单手抓着方向盘，把一个ipad扔了过来。 “报告这东西用模板，然后在上面签个名不就好了？”路明非苦着脸，他最讨厌写报告，就像是以前上学看个电影还要写个观后感，极其影响心情。 “施耐德教授说我们打乱了计划，所以这一次报告要求要极其详细，每一个步骤都不能缺失。”楚子航说。 路明非叹了口气，背靠在车背上，窗外大雨倾盆，他抽了抽鼻子，狠狠的吐槽，“可恶的老头。”，然后把ipad丢到一旁，“到学校再说了，反正现在山高皇帝远，只要我没到学校，我就不怕他。” 楚子航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又不知道从那掏出来一个用礼带绑好的小纸盒，这种东西路明非见过，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每到平安夜，就会有人送苹果，而苹果都是用这种纸盒包好，可惜高中三年，没人给路明非送过。 “这是什么？”路明非接过纸盒，挺轻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块很精致小蛋糕。 “生日快乐！这是我在商城买的，因为太晚了，蛋糕店都关门了，没人做蛋糕，所以只能买了一个现成的小蛋糕。”楚子航目视前方，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说过的话肯定会兑现，之前说了要给路明非买蛋糕，那么今晚12:00前，他一定会买好蛋糕。 “师兄还是疼我啊！”路明非嘿嘿一笑，把蛋糕拿了出来。 “今晚不是你生日么？为什么不在家过一晚？明天的飞机一样能赶上开学。”楚子航问。 “叔叔婶婶他们不记得我生日的，再说了，我不忍心让师兄一个人孤独坐飞机。”路明非咬了一口蛋糕，味道还行，就是奶油有点多了。 其实路明非知道今晚和明天出发其实都一样，反正芝加哥那边火车站，这星期要罢工的，他们去了，也只能在那边住一段时间酒店。但是如果路明非不是今晚和师兄去，那么就蹭不到师兄开的房，他可没钱在那边自己开酒店住一星期。 “师兄，这歌曲挺好听的，叫什么名字啊？我都不知道你还喜欢民谣！”路明非问。 汽车音响里放着悠扬的爱尔兰音乐，外面是有点嘈杂的雨声。 the trees they grow high， the leaves they do grow green， any is the ti y true love i''ve seen， any an hour i have watched hi all alone，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g 楚子航迟疑了一会说：“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 grog》。” 路明非愣了一下，怪不得这首歌听起来那么耳熟，他当然知道这首歌，就算没有听过，因为这是楚子航爸爸开着迈巴赫接楚子航，听得就是这首歌。 “真好听！”路明非说。 楚子航点点头，却没有回答。 “师兄，你听过门当户对这个词么？”路明非忽然问。 “课本上有学过，旧指男女双方家族的社会政治地位和经济状况不相上下，适宜通婚结亲，出自《西厢记》。”楚子航给出了一个相对专业的答复。 “那师兄觉得这句话对么？”路明非继续问，他的目光看着窗外，像是很随口的一句话。 楚子航这时候迟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人，沉默了很久不说话。 “其实这句话是对的，但是也不完全对。”路明非像是说了一句废话，“我觉得主要还是看人，不是么师兄？”，他这时候收回了窗外目光，和楚子航一起直直看着前方，漆黑的高速路。 楚子航点点头，依旧没有回答。 “我觉得师兄是一个，拥有目标就会拼了命，也会去做的人。”路明非说，“我虽然不知道师兄的目标是什么，但我还是希望它一定能达成。” “你好像很了解我。”楚子航说。 很奇怪，明明他和路明非认识也就是一年，以前在仕兰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或者说仕兰很多人他都不认识，可是他觉得这个师弟，好像一直很了解他，甚至会知道他冰封了脸下，会有着怎么样目标和期待？ “那肯定了解啊！”路明非眉开眼笑，“师兄你要相信，自己在仕兰的魅力，我可是从初一开始听着你的传说长大的，那时候师兄就是我唯一的偶像！” “你现在是s级，你以后会比我和凯撒更加优秀得多。”楚子航说，他无声的笑了。 “可是，我只想做一个在师兄和会长身后的家伙，有你们在前面顶着，我就可以偷懒了。”路明非说着烂话。 “我和凯撒在的时候，我们可以冲在最前面，但是我们迟早有不在的那一天。”楚子航认真的说，“那时候就需要你站出来……” “好了，好了，师兄别念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努力的，这学期开学，我选修课加选十门。”路明非打断了楚子航的话。 路明非终于感受到了，其实楚子航话很多，只是平时总是冷着脸，也不太愿意和别人分享他内心破败往事，又或许因为黄金瞳，所以没有人和他真正聊过，哪怕是苏茜。 “师兄，我们又要迎来新一届的学弟学妹了，有没有一丝丝小期待啊？”路明非说。 “期待什么？”楚子航问。 “就是漂亮小师妹啊？”路明非用胳膊捅了捅楚子航，“要知道一年一度开学，最重要的意义就是接漂亮小师妹报道。” “我们不需要做这些，他们乘坐火车后，会有富山雅史做心理入学辅导。”楚子航淡淡的说。 “是嘛？”路明非扭头看向楚子航，又露出了贼贼的笑容，因为他知道在芝加哥火车站，他们就会遇到一个新同学，某个可爱的小龙女。 午夜，星空有些暗淡，开往机场的高速路上，没有什么人家，外面只能偶尔可见亮着灯的楼房一闪而过，更多是是高速路旁的橘黄色路灯，一盏接着一盏。 第56章 夏弥 芝加哥国际火车站，巨大的白布在头顶飘摇，“try a week without railway!!!”，标语苍劲有力，像是在宣泄抗争的意愿。 这确实一场抗争，芝加哥铁路局的工人发的，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车站里罢工游行，现在空旷候车大厅只剩下，满地纸片和标语牌，并且他们一周内不会再回来了。 这对于路明非和楚子航而言，就是一周内不能进入卡塞尔，火车站停运，1000快车也无法发动，它是进入卡塞尔唯一的方式，当然排除你直接坐私人飞机进入。 “那就在芝加哥住一周就好了。”楚子航淡淡的说，“如果你不方便，就跟我合作，房费我回付。” 虽然很低调，但楚子航确实是个富二代，所以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太多计较。 路明非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当然了解自己师兄不会吝惜这点钱，可是他现在想着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这里偶遇小龙女。 因为大雨，路明非从家乡那边机场的飞机延误了，所以直接导致他们达到芝加哥火车站的时间也延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没等到夏弥。 “有什么事么？”楚子航问，他发现路明非的样子有些奇怪，像是在找着谁，可是现在空荡荡的候车大厅除了他们应该没有别人了。 “我在找可爱的学妹。”路明非四处张望，时而抬头看着头顶的横梁，按理说夏弥应该在上面摘横幅。 “你想看学妹，等到学院就可以了，现在还是去开房。”楚子航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这里找学妹。 “别！”路明非拉住了楚子航，编了一个理由，“我有点饿了，我们可以不可以买点东西在走？” 路明非不愿意放弃在这里偶遇夏弥的机会，如果不在这里遇见夏弥，那怎么三个人，一起渡过快乐的一周。 事实上路明非是无所谓的和谁过一周，但这还不是为了木头师兄找姻缘，可惜这件事说不得，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为师兄姻缘操碎心的老父亲。 铁路局的工人罢工了，火车站商店自然也罢工了，无论是路明非第一次来时，吃的赛百味，还是subway，店门都是紧闭着，根本没有卖吃的，所以路明非的借口很烂。 “铁路局罢工，一般店铺也会关门。”楚子航不解的问，“根本不会有人卖东西。” “这种事说不准的，万一有漏网之鱼呢？”路明非咧嘴笑，像是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拽着楚子航往前走，两个人是绕着整个大厅边缘店铺走。 楚子航不是很能理解路明非的做法，但是也没有阻止，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也就由着路明非来。 一个小时后，路明非也已经绕着大厅走了三四圈了，可别说没关的的店面，车站里就是多个人都没有了。 “还要找么？”楚子航淡淡的说。 路明非皱着眉，叹了口气，“算了不找了，走太久了，先休息一下，”，他有些丧气的朝着候车大厅的角落走去，那边还有几个长椅。 长椅是在角落比较远，路明非之前也没去过，他快走到的时候，他忽然一愣，因为他看见，背着他们的木质长椅好像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躺着。 路明非加快了脚步，绕到长椅前面，看见一个女生卷缩在长椅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地上还放着一个简易的行李箱，还有一个袋子。 “卧槽……”路明非忍不住叫到，这一声中包含着辛酸和愤慨等多种奇妙情绪，楚子航也走了过来，看见了女生也是一愣。 女生似乎被路明非声音吵醒了，身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澈瞳孔打量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男生。 “你……”路明非指着女孩，不知该说啥。 “是同学！”楚子航看见女孩行李箱上放着1000快车车票，他用手捅了一下路明非，“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你们是谁？”女孩疑惑的坐了起来，她穿着素白蜡染兰花小吊带，短短热裤，脚下是一双短袜和一双球鞋…… 从小就会有人跟你说，只要是人就没有完美的，毕竟完美只是一种期许，仕兰不缺美女，卡塞尔也不缺，可无论是钢琴小美女柳淼淼，还是天之娇女苏晓樯，亦或是红发巫女诺诺，都不能说完美。 但在路明非和楚子航面前的女生，可以说长得说完美无瑕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也让人不禁感慨，这是雕塑活过来了么？ “楚子航，机械系。”楚子航说。 “路明非，历史系。”路明非撇撇嘴，他当然知道这是小龙女夏弥，这时候内心忍不住狠狠的吐槽，小龙女你还装不认识师兄？而且我和师兄在车站找你半天，你倒好，搁这睡觉，我辛辛苦苦图啥？还不是为了你们两的姻缘？ “师兄耶，我是夏弥。”女孩蹦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嘛？”楚子航问。 “睡觉啊！”夏弥好似回了一句废话，她又补充了一句，“芝加哥的兄弟工人罢工游行，我在等他们离开。” “为什么要等他们离开。”楚子航不解。 “因为我要把上面横幅拽下下来，反正已经游行完了，没什么用了。”夏弥嘿嘿一笑，指着头顶悬挂的横幅。 “为什么要把横幅拽下来……”楚子航说到一半，发现自己是不是问太多了？ “要住一周酒店，我没钱了，我还要省钱给我相机买镜头，所以我打算用那副横幅，在中央公园搭个帐篷，也算是和工人一起示威了。”夏弥说着，已经走到横梁下面，朝着楚子航说，“师兄搭把手，我上不去。” “师兄，快上啊，展现卡塞尔尊上爱下美德的时候到了。”路明非疯狂用手捅发呆的楚子航。 楚子航一愣，走了过去，“你还没有社会安全卡，住中央公园的话，如果被警察问话不太方便，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们一住，我们要去……” “要去开房？”夏弥猛地扭过头，漂亮的眼睛睁的很大。 楚子航一时语塞，才想起来这个提议好像不太好，两个男生邀请一个女生同住，这被人家父母知道要拿扫把赶的。 下一刻，夏弥虚趴在楚子航胸前，“是大款诶，好开心，求包养！” 楚子航沉默了。 路明非在旁边看着，心里莫名很开心，虽然班机延误了，虽然在大厅瞎逛了一个小时，但是最后师兄遇见了夏弥，这一切都值得了。 路明非也跑了过去，拽着楚子航的手，“好师妹，先来后到懂不懂？这个大款我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阳光穿过穹顶的玻璃，照在三个人身上，路明非和夏弥在楚子航身边叽叽喳喳，像是两只小鸟，非常有活力，但又有些吵闹…… 楚子航站在原地，沉寂的心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缝！ 第57章 六旗游乐园 芝加哥的夜幕降临，hyatt reency chicago 酒店的客房里，路明非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发呆，从窗外眺望出去，是暗蓝色的天空和银色的星海。 月光从窗户洒了进来，照亮了路明非的脸，细碎的额发轻轻晃动，投下柔软的影子，棕黑色的瞳孔温和的像是晚风…… 他转过头，旁边楚子航平躺在床上，被子盖过胸口，双手平放身前，板板正正；另一张双人床，夏弥已经熟睡了，被子一直裹到后脑勺，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就和一个小猫一样。 夏弥是觉得楚子航单独给她开间房，就欠太多人情，那样她就去住中央公园，所以就和他们两睡一间，路明非和楚子航睡张床，夏弥睡一张。 “师兄啊，师兄，我最后再帮你一次，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呀！”路明非轻声说。 他前生的记忆中，只记得自己看过两部龙族，所以也只知晓到小龙女和师兄相爱相杀，再往后他就一无所知了，所以路明非觉得自己是来这里是有使命的，就是不让所知的悲剧重演，最后帮师兄把小龙女留住。再往后，也应该没他路明非什么事了！ 长叹了一口气，路明非慢悠悠的摸上床，在楚子航身边睡下，睡梦中还是闻见熟悉的檀木香！ 正午，芝加哥六旗游乐园。 路明非吃着薄荷味的冰淇淋，再和楚子航挥手说再见，“师兄放心去也，这个家，由师弟来守护着。”，他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目送着楚子航带着夏弥上了摩天轮。 夏弥是预科生，也就是，她没有进入大学前，就知道了龙族存在，但是也需要做入学培训，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教授来的，但看在楚子航和路明非要和夏弥在芝加哥呆一周，干脆就让两个师兄给夏弥做入学培训了。 楚子航原本看路明非对于夏弥出现如此激动，以为路明非对夏弥有想法，就想让路明非来做入学培训。 但被路明非坚决反对了，开什么玩笑，这个摩天轮可是约会三大圣地之一，师兄和夏弥创造美好回忆的地方，怎么能破坏呢？ 再说，我看见夏弥如此高兴，还不是为了师兄你？你木头一根，师弟我不加把劲，你啥时候能有个姑娘陪你去水族馆，电影院，摩天轮呢？他想。 路明非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出口，最后汇成一句话，“子航桑，我对人类没有兴趣，我是巨人，我是光，我是光之巨人！”，他说着抓着薄荷冰淇淋摆了一个大poss！ 最后本着不能和这种丢人戏精在一块，不然人家以为是认识的前提下，楚子航和夏弥快速的离开了，坐上了摩天轮。 【接来下一段原文太精彩了，所以我决定引用一下，看过的可以再欣赏一遍，没看过的欣赏一下原着的魅力。】 【楚子航眺望着阳光下的游乐园——六旗过山车游乐园。这座主打“惊险刺激”的游乐园里最多的就是过山车，天空上交叉纵横的轨道上飞驰着一列列钢铁飞车，尖叫声此起彼伏。而他坐在这个游乐园中大概是最不惊险刺激的东西上，摩天轮。这个慢悠悠的家伙花了15分钟才把楚子航他们的双人座舱升到最高处，从这里眺望出去山形优美如少女的曲线，赏心悦目。 “下面是入学培训时间。”楚子航收回视线，神色严肃。 “不过师兄……我们现在正在坐摩天轮哦！”夏弥惊讶地睁大眼睛，好像巡逻的奥特曼忽然遇见了小怪兽，一缕细长又柔软的额发在那双明媚的眼睛前晃晃悠悠。 “是的，我特意选了摩天轮，因为我们的入学培训都需要避开人群，这是双人座舱，离地50米，我们会在这里悬停十分钟，足够我做完培训。” 夏弥捂脸，“我还以为师兄你因为我的美貌而开窍了……喂！你知道带女孩做摩天轮的含义么？” 楚子航那张冰冷的脸微微抽动，绝非什么内心骚动，而是惊惧，他意识到也许自己的知识层面上确实有点盲点。 “摩天轮跟其他游乐设施……有什么不同么？”他谨慎地问。 “约会的三大圣地，你知道么？”夏弥叹了口气。 楚子航摇摇头。他研读过一些女性心理学方面的着作，对于女性恋爱中荷尔蒙分泌指数有些了解。但“三大圣地”这种东西…… “是电影院、水族馆和摩天轮。”夏弥板着手指一个个细数着。 楚子航脸色更加难看。他这是被触动了往事……高中的时候他曾经为了回报拉拉队长的到场声援他们和外校的男篮比赛而请她看过一场电影，当然还了人情之后他就没有再联系她了，其后那个总穿短裙梳马尾的姑娘看他的眼神里……好像写满了怨尤，他不太明白为什么。 此外他还请仕兰中学舞蹈团团长参观过水族馆，给她讲过公海马如何把小海马放在育儿袋里养育，逗得她咯咯地笑了一路，状态很有些癫狂，楚子航这么做是因为他和舞蹈团团长一起做过一份以海洋生物为主题的课外论文，论文些完之后他就没再联系她…… “电影院很黑，女孩对男孩自然的又依赖感，而且看恐怖片的时候男孩还能顺理成章地握住女孩的手哦！参观水族馆显得你文质彬彬又很喜欢动物，女孩都会喜欢有爱心的男孩，而且在一片蓝色的海底隧道里，有种两个人在另一个世界独处的神秘感，摩天轮则是最适合表白的地方，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你，女孩也逃不走，等摩天轮升到最高处就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玫瑰跪下来表白！你有足足十分钟可以用，十分钟对于会说的男孩来说，把一只海龟感动到哭都足够了！”夏弥老师循循善诱。 “为什么要感动海龟？”楚子航额角有点流汗。 “这个不是重点！”夏弥神色很窘，“重点是，摩天轮是浪漫的地方！在浪漫的地方是不能说讨厌的话题的。” “入学培训……算讨厌的话题么？” “看跟什么比了？”夏弥耸耸肩。 楚子航略微放心了些，看来至少不是最讨厌的话题。 “跟拿出一个死蜘蛛扔在女孩身上并且哈哈大笑比，入学培训还不算很讨厌。”夏弥接着说。 楚子航的脸色好像刚把那只死蜘蛛吃了下去。 “说起来我第一次跟人来游乐园诶！”夏弥望向远处。尖叫声中，巨龙般的过山车轰隆隆地盘旋而上，仿佛要脱离地心引力。 楚子航一愣。他倒是游乐园的常客。在“爸爸”的概念里，最能体现家庭亲情的场所就是彩旗招展的游乐园。电视广告中经常能见到，总是一个傻不丢的孩子带着小丑的红鼻子，左边是个“精英爱心好爸爸”，右边是个“温柔贤惠好妈妈”，三个对着镜头傻笑，“咔嚓”一声拍下一张照片，背景是五颜六色的游乐园。“爸爸”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他喜欢把领导的合照打印出来贴在墙上，于是楚子航被摁在游乐园拍了无数的大头照。 而那个男人和儿子交流亲情的方式是去大浴场，一边喝可乐一边泡混汤，叫楚子航给他搓背。 “其实我可想来游乐园了，以前我自己一个人偷偷来过游乐园，但是没意思。”夏弥抓着窗口的栏杆，栏杆的影子投在她柔软的脸上。她的眼睛很深，藏在阴影中看不清楚。 “是么？”楚子航觉得夏弥不像是家境不好的女孩，去一趟游乐园也不需要花多少钱。 “我有个哥哥，是个痴呆儿。”夏弥扁了扁嘴，像个小孩，“痴呆儿是不能来游乐园的，什么都不能玩，工作人员还要赶他。每个周末爸爸妈妈都在家陪他，我要想去去游乐园就就只能自己去，可谁想自己逛游乐园？” “我以为你在家很受宠。”楚子航随口说。 “为什么？”夏弥问。 楚子航不知道怎么回答，没什么为什么，就觉得她是那种小公主类型，有点像柳淼淼，那个父母生下这样的女孩会不宠爱呢？她生下来就是要被父母拿来得意地展示给别人看的？一脸笑容就像能沁出阳光似的。 “我们是双胞胎。哥哥比我早生六小时，因为我老不出来，把医生和护士都急死了，就忘记照顾哥哥了。他呼吸不通，窒息了半个小时，所以就变成痴呆儿。”夏弥说，“所以爸爸妈妈就说哥哥把机会给了我，本来哥哥也会很聪明很优秀。所以我就该做得比别人好，因为我拿一分里有哥哥的一半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被表扬……”夏弥吐了吐舌头，“唉，师兄你这种大少爷是不会明白的啦，你爸爸妈妈参加你的家长会么？” 楚子航点点头，“爸爸”认为家长会是展示家庭和睦的重要场合，总是和妈妈金光闪闪出席，以对待投资人的庄重对待老师。 “可他们很少参加我的家长会诶，我从小就是班上的第一名，他们都不稀罕了，高一那年我拿了数学奥数金牌，兴高采烈地跑回家想和他们说，可我到家的时候家里一片乱糟糟的，家具到了，衣服被子到处都是，走两步就回踩到撕裂的布和棉花，一个人都没有。我打他们手机也接不通，就坐在一团乱糟糟里等他们，最后睡着了，天亮后爸爸妈妈才回来，说哥哥不知道怎么不高兴了，把头往墙上撞，乱撕东西。他们就找了好多人帮忙把哥哥送到医院，打了镇定剂，陪他待了整个晚上。”夏弥抱着膝盖出神，“他们都很困了，跟我说了哥哥的情况就回房间睡了。没人问我那个晚上怎么过的，也没人在乎我得奖了。” “你……不喜欢你哥哥？”楚子航问。 “不啊，我很喜欢他。也许是因为我跟他一起在妈妈肚子里呆了十个月，所以他很黏我。他安静不下来，爸爸妈妈都没办法的时候，只要我跟他说话他就会安静。那次他发飙是因为奥赛前我老在学校补习，他总是看不到我，他以为爸爸妈妈把我藏起来了，就发脾气了，其实不是发病。后来我去医院里看他，他就躺在病床上，死死地瞪着眼睛看屋顶，就是不肯睡，可看到我他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我把手给他拉着，他在我手上嗅了嗅，闻着觉得味道样子都是对的，是真的妹妹没错了，就拉着我的手睡着了。”夏弥笑笑，“就跟一个小狗狗一样，你会不喜欢自己的小狗狗么？” “我不能养狗，妈妈对猫狗的毛都过敏。”楚子航抱歉地表示他没有机会和小动物建立感情。 “我可不喜欢别人欺负她了，小时候我带他出门买东西，每个人都用很嫌弃的眼神看着他，说谁家的大人那么不负责，让这么个小女孩带着傻子出来？哥哥虽然傻，但是很敏感，就使劲地抓着我的裙子，很凶狠地瞪着那些人。我被人家看得很不舒服了，忽然心里很嫌弃哥哥，回家的路上不准他靠近我，教他在我后面十米远的地方跟着，走近了我就不理他。他很怕我不理他，就跟在我后面走，十米的距离算得可准了。我心里不高兴，头也不回，走得飞快。走了一段回头，忽然找不到他了，我吓得赶紧往回跑，最后我在巷子里找到他，一群人正把他压在地上打，带头的是我们学校一个男生，我知道他想追我。他看见我，赶紧说他正巧路过，看见一个傻子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看着我的腿一脸坏笑。他就叫了几个兄弟想把他按到，但是傻子力气很大，他们好一顿折腾，还没来及跟我打招呼。”夏弥叹了口气，“我在人群里看到哥哥，满脸都是血和土。他看见我来了，就呵呵地笑了起来，还有一只脚踩在他脸上呢。我别提多难过了……就跟哥哥说我不怪你，你打他们就好了。” “什么意思？” “哥哥力气很大，那些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但我不准他随便打人，打一次人，我就一个月不理他……”夏弥说，“然后他就把那些男生都打趴在地上，我就准他继续拉着我的裙角跟我走，带他回家了。那些笨蛋根本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老是看我的腿，他其实只是看我的裙角，因为他老牵着裙角跟我走。” “你对你哥哥真好。” “可有时候，我希望他根本没生下来。”夏弥轻声说，“那样就不比吃那么多苦。” “他要是能来游乐园，估计会很开心？”夏弥说完了，接着出神。 楚子航呆呆第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夏弥为什么要跟他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其实他也不太想了解。 每个人都有些事要藏在心里的对？就像“eva”里的“绝对领域”，绝对的心灵领域，不想别人走进来。譬如他心里藏着一辆千疮百孔的迈巴赫，梦里忽然醒来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还坐在那辆车里，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音响里重复放着那首歌。 他从不跟人说起那件事，因为别人不会了解。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跟别人说？ 有些回忆是不太好的，这种苦自己吃就好了，没什么值得分享的。有人愿意和你在凄冷的夜里一起坐在一辆破车里听下雨么？ 其实夏弥也没必要和他说这些。 当然楚子航还是有些被触动的，而且就像路明非说的，他有时候有点八婆，好管闲事。如果多年之前他在那条小巷里，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在那几个男孩把夏弥哥哥拖进巷子里之前，他就会冷着脸挡在夏弥哥哥面前。如果那些男生想动武，太好了，楚子航是一个真正的杀胚。这样那件让夏弥不开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这样她的哥哥又能追着夏弥一路到家。漫长的小路上，女孩穿着白色蕾丝边的太阳裙走过，后面跟着一个傻呵呵笑着的哥哥。 但是当时他不在，他没有和什么人一起分享过时间，即使是苏茜。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雨夜中的迈巴赫里听着爱尔兰民歌。 他觉得得打破一下这个尴尬的氛围，清了清嗓子：“这也是“血之哀”的一种，作为我们这个群体，走到一起往往就是源于血统的认同和难以融入社会的孤独……” “又来了！我们还在摩天轮上诶！天气很好视野开阔，能不能谈谈人生理想，入学培训那些我都在预科了解过啦！”夏弥对着他瞪眼。 “亲爱的乘客，你们已经畅聊了很久人生理想了，欢迎回到地面！”路明非抓住两份冰淇淋，一份草莓酱，一份薄荷味的雪珠冰淇淋，递给两个人。】 第58章 中庭之蛇 中庭之蛇，全世界速度最刺激的过山车，高度150米，时速最高250公里。 他们头顶上空，黑色铁轨扭曲成型，过山车攀升到大约50层楼的高度，在猛然下坠，进入下滑轨道，仿佛自由落体。惨叫声席卷整个游乐园。 “哦！我们去坐那个！”夏弥激动蹦了起来，手指空中。 “no！”路明非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开什么玩笑，在路明非记忆中，他和楚子航还有夏弥加上校长，一起坐中庭之蛇，半路过山车铁轨崩裂，最后是校长用“言灵·永恒”给他们拖了时间，再加上师兄舍生取义，才苟活下来，现在校长不在，坐中庭之蛇？找死呢？ “为什么？看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夏弥说。 路明非苦着脸瞪着夏弥，心想好你个小龙女，我尽心尽力帮你和师兄，你现在竟然像谋害我们，虽然最后小龙女还是救了师兄，但师兄也因此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还因为血统问题被校董会调查，可没少折腾…… “no！我恐高，师兄也有怕晕车！”路明非斩钉截铁，“除了这种危险东西，其他随便你挑，我会让师兄陪你玩。” “为什么？”楚子航一脸懵，他确实不太愿意坐中庭之蛇，可是为什么他要配夏弥玩？ 夏弥低头沉思，像是在思考其中利害关系。 路明非在旁边，一脸殷勤，“师妹，别想那些奇奇怪怪的，在这里玩玩海盗船，碰碰车，鬼屋不好么？今天由卡塞尔的校草之一陪你，机不可失啊！” “那好！”夏弥一笑，两个人就这样决定了楚子航的归属权，很理所当然。 路明非又凑过楚子航的身边，“师兄，你不是要给她做入学培训么？我感觉你们两在摩天轮也没聊出个所以然，入学培训既然是任务，那就要有始有终是不？” “好像是这样的！”楚子航点点头。 路明非又推着两人的肩膀，往一个海盗船走，最后还很贴心帮两个人排队，一直到送上海盗船！ “玩的开心点！”路明非对他们招手说再见。 今天一天，都是夏弥拉着楚子航在游乐园乱跑的身影，路明非坐在阴凉的角落，深藏功与名！ 夜晚，hyatt reency chicago酒店客房。 楚子航贴墙而立，他翻着一本注释《翠玉录》的古籍，“炼金化学三年级”的参考书。 隔壁传来哗哗的水声，夏弥在洗手间洗浴。 路明非四仰八叉躺在软沙发上，看那舒适的样子，仿佛整个人都要陷进沙发里，他懒懒对着楚子航说，“师兄，别练站姿了，来和我一起躺。” “吃完饭后，站半个小时对颈椎很有好处，我建议你也试试。”楚子航说。 “算了！”路明非翻了一个身，掏出了手机，开始游览卡塞尔官网，看一下最近芬格尔有没有作妖，还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这时候，夏弥从洗手间裹着浴袍出来，擦着长发走到楚子航对面的墙边，也是贴墙而立，两个人就着《翠玉录》里面的原文进行了一些讨论。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土，其下之能力……” “牛顿的原文是，‘tt ascends fro ye eaerth……’” 路明非觉得这两个人真的是配，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但是他就是听不懂在说什么，毕竟他没有选修炼金化学，他打了个哈欠，“你们两在游乐园玩了一天，回来还能聊呀？” 楚子航一愣，“这是《翠玉录》里的一些内容，你要想了解，这个学期可以选修“炼金化学”。” “不用，我没兴趣！”路明非咧嘴一笑，“难得休息一周，干嘛要聊这些之乎者也？不如聊聊有意思的？” “例如？” “比如你们会唱歌么？”路明非坐了起来。 “唱歌？”楚子航一愣，这貌似涉及到他知识盲区了。 “我会啊！”夏弥清了清嗓子，“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这是京韵大鼓调调唱的《宰相刘罗锅》的主题曲，夏弥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咬字又清晰。 “好家伙，能来点年轻人唱的歌么？”路明非说，“比如《巴巴爸爸》的主题曲？” “这个我也会。”夏弥说完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嘴角抽动了一下，试着清了清嗓子，“我好像记得……” 一个平静的夜晚，窗外面芝加哥河上的船只来来回回，电视里播着《辛普森一家》，路明非左右两边是靠墙站着笔直的俊男美女，三个人就几首童歌，唱了半个多小时……唱累了，路明非就给夏弥分析学院势力划分。 “神秘的卡塞尔学院学生中，主要分两大势力。”路明非神色严肃，“一个是卡塞尔现在风头最盛的学生会，其中学生会主席，是学院最大明星之一，拥有a级血统的英俊贵公子凯撒，他的手下还有红着名红发女巫陈墨瞳，实力不容小觑。” 路明非停了一会，“另一个就是卡塞尔创立之初，就一直存在的古老而强大的势力“狮心会”。” 他跑过去关掉了客房里的灯，整个房间瞬间漆黑一片，只剩下窗外点点星光。 黑暗中有人在讲话。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卡塞尔学院狮心会会长，拥有超a级血统，永不熄灭黄金瞳，也是学院之星获得者，执行部未来王牌的，楚！子！航！” 在他最后喊出名字的时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闪过，打中了墙上的开关，灯打开，白光重新充满整个房间，这时候路明非已经站在楚子航旁边，双手如众星捧月一般把楚子航供着。 面对路明非这个戏剧性的表演，夏弥捧腹大笑，头上顶着精装书已经掉了下来。楚子航则是紧紧绷着脸，顶着精装书也有些动摇了…… “所以，我这边推荐学妹，入学后加入狮心会，不要犹豫了，一个月三百，福利齐全，还有帅气会长相赠，你还在等什么？” “二师兄你是哪里的？”夏弥问。 路明非笑吟吟的脸瞬间崩坏，露出尴尬的神色，“那个，你二师兄是学生会的。” “哈哈哈……”夏弥又笑了。 楚子航在旁边看着，也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 芝加哥的一周，过得比想象的要快，楚子航觉得路明非和夏弥在他旁边，好像有说不完的烂话，讨论不完的话题，从学术到各种奇妙的事情。 以前总觉得这样是浪费时间，但他现在忽然希望这样日子能更长一些，更多一些，永远不要结束…… 第59章 新自由一日（1） 随着1000快车驶入卡塞尔，这个古堡一样的学院迎来世界各地的混血种。 而一年一日的“自由一日”又要开始，学生们将分阵营进行对抗，最后获胜者，可以从上次自由一日得主，s级路明非手里夺得诺顿馆一年使用权，明年学院之星决赛权，以及追求学院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能拒绝，要和他在一起最少一个月的权力。 学院官网讨论区首页，一条帖子被置顶了，标题是，“自由一日，谁将破除s级的神话，再次成为学院no1!!!” “今年必然是学生会的胜利。”很快有人在下面留言。 “很显然，狮心会才是真正的王者！”狮心会的回复。 “别忘了，去年胜者s级现在在哪？”学生会的也很巧妙的还击。 学生们在留言区开展激烈的斗争，留言数量飞快下滑，留言不停更新。 “新生会的时代来临了。”id为“王座”的家伙留言。 “新生会必胜……”有人在后面跟上。 所有人一愣！ 今年的卡塞尔，除了狮心会和学生会，还有另一个阵营要参加自由一日，那就是由刚入学的新生组成的“新生会”，今年新生里有三个a级血统，非常优秀，其中名为斯比尔的中东人，非常有领袖气质，他在入学第一天，就成功联合了百分之八十的新生，成立新生会，并且向狮心会和学生会在“自由一日”上发起挑战。 能来到卡塞尔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他们不甘屈于人下，这很正常，其实去年奇兰也尝试成立新生联谊会，但是最后在狮心会和学生会面前还是轻易被瓦解了，但是今年新生好像不太一样，他们来势汹汹，大有要把楚子航和凯撒拉下马的气势。 深夜，安帕馆会议室。 学生会主席凯撒坐在会议桌正中，双手撑着下巴。 “这一次，新生会的太傲慢了，他们竟然敢公然开贴挑衅学生会！”帆船部部长开口。 “对，我们需要给他们上一课。”另一人说。 “必须给予教训！” 几个部长，越说越激动，几个人声音开始大了起来，对于这一届新生的狂傲他们感到非常气愤！ 这时候，凯撒举起了右手，所有人安静下来，他看向旁边坐着男生，“路明非你的想法？” 路明非坐在凯撒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学生会成员了，他是学生会副主席。他虽只是二年级，但由于一年级时候优异的表现，在学生会威望仅次于凯撒，是毫无疑问的下一任学生会主席。 “新生会里，确实有几个血统优秀的，但总体仍是临时聚集的，最多算几只孤狼，带着离散的狼群，组织性会差很多，要攻破难度不高，我们主要目标还该是狮心会。”路明非很难得严肃一次。 “确实，楚子航才是最大的敌人。”凯撒看着桌上几十份新生资料，最上面的是三个a级血统的，从出生地到毕业院校，家庭情况等，事无巨细。 路明非拿过其中一份，上面贴着一个女生大头贴，不知道是用什么小相机拍的，她的头发染成深咖啡色，戴深色美瞳，在一片夕阳里回头，黄色蝴蝶结发带飞扬起来。 “夏弥，1993年10月30日出生于bj，性别女，入读预科班前就读北大附中，家里有父母和一个哥哥。血统a级，言灵·风王之瞳，序列号74。” 非常详细的资料，连一般人都不知道的言灵都标注出来了，可见学生会的势力还是蛮大的。 但只有路明非知道夏弥更多信息，比如她真实身份，为龙族四大龙王之一的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她还有一个哥哥龙王芬里厄，四大龙王都是双生子，就如同青铜与火之王之王诺顿以及他的弟弟康斯坦丁，进入学院目标是盗取学院冰窖里的龙骨十字，那是路明非击杀“诺顿”后收取的东西；以及观察曾经进入过尼伯龙根楚子航。 当初楚子航第一次觉醒，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带他在台风天上了一部不存在的高速路，也就是尼伯龙根，最后只有楚子航活着开着迈巴赫离开了，所以他才会那么喜欢下雨天，因为他总想着下雨天会有一辆迈巴赫来接他。 所谓的“尼伯龙根”是龙王创造出来的独立空间，内部空间折叠、时间停止。 路明非看了一会夏弥的资料，轻声说：“她已经加入狮心会了。” “消息很灵通！”凯撒说，夏弥作为新手里唯三的a级，颜值又是校花级人物，入学后自然很受关注，但也没人知道她加入狮心会。 “消息肯定灵通啊！因为是我推荐她入得狮心会。”路明非诚实的说。 会议桌上一群高级委员诧异看着路明非，路明非现在身为学生会副主席，按理来说，应该多帮学生会争取优秀的新生，怎么还往狮心会推荐人啊？ “为什么？”凯撒淡淡的说。 “因为她好像对楚子航有意思，我就成人之美了。”路明非笑，“在我们那有句古话叫做，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知道主席能理解么？” “不错，既然喜欢楚子航那就该去狮心会。”凯撒点点头。 “主席放心，就算没有新来的a级，胜利依然会属于我们学生会。”路明非神色认真，有点开始唬人的意味，“而且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凯撒说。 “后天自由一日，新生会那群人我来处理，主席大可放心去和楚子航一决高下！”路明非神色凌然。 “需要给你派个小队么？” 路明非摇摇头，指了指桌上的资料，语气淡然，“有这些资料就够了，几十个新生而已！” 坐着的高级委员各个露出震惊的脸色，他们的副主席兼学院唯一s级，要一个人挑战整个新生会。 如果说，入学几日随意拉拢起来的新生会，挑战狮心会和学生会是一种自负的表现，那么一个人要去灭掉有两个a级带领的新生会，那就是有点狂妄了。 “好，那就交给你了。”凯撒点点头，他选择相信路明非，因为路明非到目前为止，说过的话都实现了。 “新生会我们不需要考虑了，重点就是楚子航的狮心会。”凯撒坐直了一些，“接下来开始梳理自由一日的实行计划！” 会议室里，大的投影屏幕落了下来，屏幕上名为“自由一日作战”的ppt文档被打开，在场高级委员各个正襟危坐，除了路明非和诺诺，他们都缩在桌子下玩手机。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诺诺给路明非发了条短信。 “什么真不真？”路明非问。 “新来的喜欢楚子航啊？”诺诺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我看没得跑，我和师兄还有夏弥在芝加哥呆了一周，看的准准的。”路明非回答，他知道诺诺为什么要关心这个，那肯定不是她对楚子航有想法，那是因为诺诺的好友苏茜对楚子航有想法。 想到那个话不是很多的黑发女生苏茜，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他虽然很喜欢师兄和夏弥，但是这么一看，咋感觉跟着师兄好久的苏茜有一丝丝可怜？ 路明非摇摇头，不管了，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自己处理…… 卡塞尔学生宿舍303室。 芬格尔趴在床上，抱着笔记本贼贼的笑，像极了一个老奸商，看见路明非回来，连忙招手，“路明非，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路明非脱了鞋，往床上一躺。 “自由一日战前动员会啊？”芬格尔探了头下来，“学生会现在的呼声可高了，有凯撒这个贵公子坐镇，再加你这个去年自由一日夺冠者入盟，可以说胜卷在手了，现在基本都是买你们赢得！” “你又开盘了？” “一年一次哪能错过？” “那我可以下注么？”路明非随口说。 “来者不拒，怎么说？相信自己，给学生会来一注？”芬格尔说。 “我要买狮心会赢，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狮心会的赔率肯定更高，富贵险中求……”路明非说。 “卧槽师弟你这一招吃里扒外真狠啊，这要是被你们主席知道了，那怕是要被逐出学生会的！”芬格尔大叫。 “吃你妹，闭嘴，我就是相信师兄会赢，我既然是学生会的人，自然会认真对待。”路明非翻了个白眼，“三千美元买狮心会赢。” 图书馆，二楼一间自习室里，夜深了，人都走光了。 楚子航靠窗坐着，桌上放着一本《炼金化学4》，他在这看了两个多小时了，原本就读过的书，现在看了第三遍了，这不是为了背下来，只是因为他旁边有人…… 夏弥坐在楚子航旁边，双手压着一本书，脑袋枕在上面睡着了。也就是说楚子航想出去，得叫醒夏弥，但是他不想打扰夏弥睡觉，所以只有不停来回翻看着书，一遍又一遍。 楚子航扭头，外面的月光照亮了夏弥柔软的脸，细碎的眉毛投下一帘阴影，仿佛可以计数着每一根似的，就像是时间。 第60章 新自由一日（2） 次日清晨，学生会和狮心会的都在备战自由一日，就连新成立的新生会一样在二号教学楼空教室开会。 路明非则是被请到校长办公室喝茶，他坐在真皮软沙发上，办公桌是校长珍爱的19世纪威尼斯工匠手工雕刻的古董家具，白色陶瓷杯里泡着伯爵茶。 伯爵茶是以一般茶叶为基茶，加入佛手柑调制而成，香气特殊，风行于欧洲的上流社会，校长这种地道的欧洲老绅士自然很喜欢。 路明非轻轻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坐在对面的昂热笑着问，“不合口？” “我不太喜欢这种混合红茶。”路明非轻声说，露出了严肃的神情，“红茶里，更喜欢我们那的金骏眉！茶全程都由师傅手工制作，用原生茶芽，经过萎凋、摇青、发酵、揉捻等骤而得以完成。外形细小紧密，伴有金黄色的茶绒茶毫，汤色金黄，入口甘爽。校长以后有机会可以品尝一下。” “没想到我们的s级，对茶也很有讲究！”昂热说。 路明非认真的神色一蹦，露出平日里的嬉笑，“没有，我就是听朋友讲过，故意显摆一下的。” “s级总是那么有趣。” “校长找我来不是为了喝茶？” “和我喝下午茶，可是莫大殊荣，学院里很多学生为了和我喝下午茶，可以推掉约会的。”昂热笑。 这一点，路明非倒是没有怀疑，因为校长在卡塞尔才是真正的明星人物，130岁的校长像一头年老的雄狮，强大而优雅，是大多数男人向往的目标。 “其实找你来除了喝下午茶，还有一件事，你被施耐德教授检举到我这了。”昂热淡淡的说，“看你表情好像不是很意外。” 路明非当然不意外，因为他在润德大厦夺回ss级文档的行动报告，他是一个字都还没写，这施耐德不跳脚才奇怪。 “这不是准备自由一日么？太忙了！”路明非眼神飘忽，“我回去肯定好好写行动报告。” “你任务完成的很漂亮，青铜计划那次是，这一次也是。”昂热等了一会，“但计划报告还是要写的，校董会那边要看的，他们是一群固执的家伙，认为没有计划和报告，一切就会脱离他们的掌握。实在不行，你就找个模本抄一抄，芬格尔是新闻部的，应该有很多这种模本。” “好！”路明非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从善如流。 “你需要表现的足够完美才可以。”昂热说。 “校长对我期待那么高么？”路明非说，“这样我压力很大。” “你足够优秀，所以必然承受更多期待。”昂热沉默了一会，“你知道“尼伯龙根计划”么？你知道混血君王么？” “我猜是利用科技或者其他手段强行提升血统，用来达到靠近纯血的状态，或者是超越纯种的状态。”路明非脸色平静。 “你真的很聪明，我预感你比之前的所有s级都要优秀。”昂热认真的说，“我想把你纳入尼伯龙根计划候选人，和凯撒一起。” 路明非咧嘴笑了，他肯定知道，因为他有剧本啊，这个就是学院准备的“尼伯龙根计划”，原本的目标是给凯撒用的，来提升他的血统，现在看来是觉得路明非最近表现确实优异，所以加了他一个候选人。 “我不需要，谢谢校长。”路明非说，他对于混血君王没有兴趣，如果所这个“路明非”有存在的意义，那一定是最后拉师兄一把，让他从那个雨夜走出来，做完这些就该思考他的人生方向，混血君王？听起来很酷，可惜不是路明非想要的。 卡塞尔唯一的篮球场，杉树的叶子把阳光错开，地上是摇晃的斑斑点点。 篮球砸在塑胶地板，然后弹起，回到楚子航手里，他带球冲向篮筐，罚球线起跳，在空中舒展身姿，单手抓住整个篮球，扣篮！ “嘭！”的一声，球架剧烈摇晃，篮球穿过篮筐落在地上，在他弹起来的一瞬间，楚子航再一次抓住篮球，反身冲向对边球框，速度快的像一阵风。 白色影子在球场往复，双方分数在不断上涨，这是楚子航一个人的球赛！ 比分刷到“50:50”，楚子航刚好落地，与他同时落下的还有篮球！ 鼓掌声响起，球场旁边看座上有人站了起来，是一个穿着卡塞尔校服裙的女生，她梳着高高马尾辫。 “师兄真帅！”女生挥舞着手，笑容像是一湾清水。 “你来这里干嘛？”楚子航走了过去，从书包里拿出白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 “偷看师兄打篮球啊，刚刚扣篮可帅了！”女生露出星星眼。 “你也喜欢篮球？”楚子航问，在卡塞尔除了他没人打篮球，大家都觉得篮球太没挑战性，凯撒为此没少嘲讽楚子航品味。凯撒喜欢的是卡塞尔最经典的帆船项目，双手拽动强有力的缆绳，架船飞渡大湖与海洋，张扬不羁！ 可楚子航不在意，他打篮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男人教会他，这个理由就足够他打一辈子了。 “我高中当过拉拉队长啊！”女生双手摇晃，身姿在阳光里旋转，墨绿色裙摆散开，身姿轻盈摇曳。 楚子航一愣，因为他好像曾经看过这样的舞，在仕兰的时候，他经常和外校的人进行球赛，理所当然，也会有拉拉队，只是他却不记得自己见过夏弥，但那种感觉却很熟悉。 “我们……”楚子航想问，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但是他想了想，这句话太二了，所以还是没有问出口。 “师兄，是不是想问，我们以前见过么？”夏弥凑了过来，明媚的眼睛一晃一晃，仿佛能看穿楚子航的内心。 “恩！”楚子航点点头。 “师兄你真不愧是个巨蟹座，讲话扭扭捏捏，心事多，敏感，心比嘴快一万倍，等你说话，等睡着了你还在酝酿，而且死要面子，如果他觉得面子有一点损伤，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宁可自己憋着。俗称‘死巨蟹座’。”夏弥哼哼道。 “双子座，六月一日生的。”楚子航纠正。 “但是你的上升星座落在巨蟹，你的星盘里有四颗星落在巨蟹座，你是个伪双子，真巨蟹。”夏弥笑嘻嘻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星盘？”楚子航愣住了。 “你不觉得我特别了解你么？”夏弥幽幽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健忘？我们以前是同学啊同学！仕兰中学的同学！我们上的是一个初中！我后来转走的！” 楚子航愣住了，他不记得夏弥，或者说他在仕兰总是低着头，不太看人，夏弥名字真陌生，可那股熟悉的气息，像是记忆硬盘上被烙刻上的！ 第61章 新自由一日（3） 清晨，卡塞尔，教堂。 楚子航站在窗前，眺望着对面的小楼，一身黑色作战服，腰间携着修长的村雨，冷冽的黄金瞳暴露在空气中，身后都是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狮心会成员，每一个站着笔直。 只有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一个女生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狮心会如去年一般占据了教堂作为据点，而学生会则在对面小楼和他们遥遥相望，学院“新势力”新生会此刻守在二号教学楼。 三个阵营成一个三角，就等开始的号角了，中间仍是校长最爱的百慕大草坪，今年刚翻新的，怕是又要不保了。 小楼三楼，路明非穿着深红色作战服，左手猎刀，右手沙漠之鹰，耳边挂着联络的蓝牙耳机，还真有些像那么回事。 “主席我出发了！”路明非对着凯撒敬了个礼。 “我跟你去？”零站冷冷地问。 “不用，这种小事，就交给你们这个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副主席就好！”路明非拍了拍沙漠之鹰，“胜利属于学生会！” 他潇洒的转身下楼，一个人从空地走过，径直的往二号教学楼方向去了，一个人的身影莫名有些坚决！ 穿过小道，路明非停在了离二号教学楼一百米的过道，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莫西莫西？”手机里头传出女生的声音。 路明非听到声音，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语气严肃道：“夏弥你又偷玩师兄手机？” “没有，手机恰巧掉在地上，被我捡到了。”夏弥压低了声音说，“怎么了？你要给我们泄露学生会的计划么？我就知道二师兄最仗义，身在曹营心在汉，卧薪尝胆，精神可嘉啊！” “你这个调调怎么跟芬格尔一样？”路明非说，“计划就别想了，我虽然不是很要脸，但是原则还是有的。” “那你打来干嘛？没事我挂了，就这样，再见！” “谁？”电话那头传来了楚子航的声音。 “师兄，是我，路明非！”路明非声音变大了一些。 “路明非，有什么事么？”楚子航语气有些疑惑，很显然不太理解，路明非这时候给他电话干嘛？ “也没有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告诉师兄，二号教学楼的新生会是我负责的，师兄别派人过来了，否者我就要连狮心会的人一起处理了。”路明非说，“师兄，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告诉你，好好和凯撒对决，新生会交给我就好。” “你小子很狂啊？看不起狮心会是？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把你给灭了？”夏弥在旁边嚷嚷。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知道了。”，他挂掉电话，看着义愤填膺的夏弥，“你不用过去找新生会的人了。” “大师兄，你能忍二师兄那么狂的口气？”夏弥用手刀在空中划了几下，“这不过去把他咔嚓了？” 大师兄是指楚子航，二师兄是指路明非，这种奇妙的叫法是夏弥在芝加哥的时候创造的！ 楚子航看了一眼眉飞色舞夏弥，淡淡说，“不需要，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对面的凯撒和学生会。” 事实上路明非说的没错，狮心会除非楚子航自己上，不然狮心会没人有把握能赢路明非，但楚子航又得坐守教堂，所以对于学生会和狮心会最好的选择都是，路明非自己解决新生会的家伙，他们专心攻克对方就好。 随着卡塞尔中央的钟楼指针转动，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距离自由一日开始，只剩下不到两分钟！ 二号教学楼下空地上，有一个男生站在树荫底下，穿着深红色作战服，此刻，他正在对着蓝牙耳机讲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时而高兴，时而震惊！ “老大放心，新生会这边我没问题，什么？我要是处理新生会，老大要给奖励？” “什么？百达翡丽的表？那我能换成现金么？” 耳机对面沉默了一会后传来了诺诺冷冷的声音，“换你个头！路明非你要是挂了，记得提前说，我们安排人过去给你收尸。” 此刻，二号教学楼教室里站满了穿着蓝色作战服的新生，路明非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教学楼，他们每个人都听见了，脸角微微抽搐！ 教室讲台，坐着一个男人，他宽厚的臂膀像是一座小山，藏在阴影里的眼神锐利的像是老虎，他看着你的时候，就像是被一只老虎盯上了。 “这是学生会的挑衅么？”男人说。 斯比尔，也是这一次新生会的领头人，一个壮硕的中东人，a级血统，超过200的身高，让他能傲视绝大多数人。 “斯比尔，我想不是，楼下站在是学生会现任副主席，也是学院里唯一的s级学生，路明非！”在男人旁边站着一个高挑的女生，淡褐色的长发如丝绸般光亮，蓝色作战服下小腿修长！ 伊莎贝尔，西班牙裔新生，同样a级血统，腿长腰细，据说还有贵族血统，是这一批新生里最受瞩目的女生之一。 “真有趣，s级要一个人挑战我们新生会么？”斯比尔站了起来，宽大的肩膀舒展开，发出了噼里啪啦的骨骼声！ “太狂妄了！”他声音带着怒意。 话音刚落，扩音系统里响起急促的警报声，声音急促，像是幽魂一样传遍学院每一个角落。 自由一日正式开始！ 教堂和小楼同一时间冲出来人来，前面的空地变成了战场，弗里嘉子弹横飞，带着炸药包的家伙企图冲过战线，有人拿着rpg在后面开火，楼道里时不时还有冷枪放出来，混乱且硝烟四起。 同一时间，路明非也冲进了二号教学楼，他可没有站在等对方来的想法，先下手才有先机，哪怕对方很多都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新生，但是人数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从第一个楼梯口进入，刚到楼梯转角，路明非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听见上面楼梯口的清微动静了，很显然新生会已经派人守住了楼梯口。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随后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平复了一下心情，再一次睁开眼睛，黑色的双瞳平静如水！ 路明非双腿弯曲轻轻起跳，踩在楼梯扶手上，然后猛然发力，整个人高高跃起，像一只猎鸟一样，从楼梯口上空飞了出去。 几个新生躲在楼梯转角处，手里举着几把冲锋枪，瞄准出口方向，楼梯口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暗红色的人影从楼梯口上方飞出。 他们抬起头，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在悬在半空，呈现倒立姿态，右手平举银色沙漠对准他们，漆黑枪口连响了三声，三颗弗里嘉精准命中，三人瞬间倒地。 路明非同时在半空转身，踩着走廊的花岗岩雕花护栏，再一次调整身形，最后作战靴稳稳落在灰色大理石地板上，他蹲在地上，缓缓抬起头，低声说：“解决3个，还剩下29个！” 第62章 新自由一日（4） 新生会在自由一日开始时，第一选择就是按兵不动，毕竟论实力，他们仍是和学院两大社团有差距。 现在是路明非主动入侵，他们也没有理由不作为，当守住楼梯口的三个人倒下同时，新的新生会人员，已经前去围剿路明非了。 “一号楼梯口失守，现在让四个小队包过去，让我们见识一下s级有的本事。”斯比尔淡淡的说。 四个新生小队，从教室唯一通道“走廊”贴着墙往下走，路明非袭击的新生在二楼楼梯口，他们现在从四楼下去，从两边往下包，那基本没有任何死角。 单方向两个小队，一共六人，他们配备的是hk p7冲锋枪，德国ksk特种部队、宪兵部队以及英国sas（特别空勤团）所装备的，特别是经过装备部的改造，更是把枪的火力提到更高上线，六把枪的火力，可以把任何一个出口看死，就算是血统优秀的s级也不能冲破密网一样的弹雨。 四个小队往下搜查，从四楼到二楼，单方向要走过两个出口，四个转角，每一个转角他们都谨慎异常，可是一直走到二楼，都没见到s级的踪迹。 “会长，没发现人，可能是撤离了。”搜查的新生说。 “撤离了么？”斯比尔皱了皱眉头。 “我想应该不会，他那么这样直直冲进来，不该只是为了解决几个新生。”伊莎贝尔说。 “我们已经搜过所有走廊转角，确实没有发现人！”新生说。 伊莎贝尔沉思了一会开口，“教室呢？每一间教室你们都进过了么？” 通讯系统里沉默了一会，“我们现在开始排查！” 每两个小队为一个单位，开始检查每一间教室，二号教学楼除了他们作为根据地的教室，一般都是锁住的，这也是之前为什么没有搜查的原因！ 三楼第一间教室，一个新生轻轻推动了一下门口，发现可以打开，急忙对着旁边的人使眼色，几个人排开阵型往里走，轻轻推开门，教室里面只有几排桌子，还有一个讲台，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唯一可能可能藏人的地方就是角落里的柜子。 六个新生把柜子围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前去打开柜子，他轻轻抓着柜子把手，然后默数三二一，猛地拉开柜子，所有人精神瞬间集中，手指扣在扳机上几乎要摁下去，可是打开柜子空空如也。 开柜子的新生反手把柜子关上，转身对着队友说，“没有人，下一间……”，他话没有讲完，就亲眼看见一个穿着暗红色作战服的家伙，从教室外的窗户翻了进来，动作轻盈的像只猴子，最主要的是对方的沙漠之鹰已经指向他们了。 “他……”新生没来及讲话，就被弗里嘉子弹爆头，仰面倒下。 剩下的人本能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那就是直接回头，没有立即找掩体，所以迎接他们的将是弗里嘉子弹，六声连续枪响，两个小队六名成员纷纷倒地，以路明非的枪法，如果给他先机，那么对方基本没有胜算，这一点学院没有人会质疑。 “三楼第一间教室，他在三楼第一间教室。”新生会通讯频道里有人在喊。 “围过去，别让他跑了。” “快！” 第二支下去的新生小队也急急忙忙朝教授冲过去，第一个人刚到门口，就被人从死角一拳打在肚子上，痛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随后就被人环抱住，当做沙包一样的东西扔了出去。 后面的新生还在犹豫要不要接住这个飞来的“沙包”时，路明非已经冲了过来，抬手一拳打在第一个新生脸上，新生应声倒地，同一时间，他抬起沙漠之鹰一枪爆掉旁边反应不过来的新生，最后给“沙包”再补一枪，一气呵成，三人新生小队十秒钟不到全军覆没。 路明非动作没有停，杀向第二支小队，他速度很快，快的肉眼几乎要看到残影，再加上走廊狭窄，这种突然遭遇战，冲锋枪就显得没什么作用了，他们甚至没来及抬起冲锋枪；路明非近身后，没有给新生太多机会，贴着对方连开两枪，加一刀就全部放到了。 二十秒出头，六个全副武装的新生，连人都没看清就都躺地上了，这就是s级的实力。 新生会一共32人，之前3人加上现在12人，现在就剩17人！ 二号教学楼，四楼中间的教室。 “s级比我们想象的厉害！”伊莎贝尔说。 “呵！”斯比尔冷笑一声，眼里没有之前的愤怒，取而代之是兴奋，“走！抓老鼠了！” 他带头走出教室，身后跟着所有新生会的成员，像是出征的士兵！ 靠在一个转角的路明非，听见上面的声音，眉头一皱，然后舒展开，“全来了！”，他在一次用猎刀撬开一间教室的锁头，退了进去！ 二号教学楼，一共五层楼，每层七间教室，每间教室还有挑檐可以相连，可以利用的死角就太多了，路明非在其中来回串动，就像是自家后花园一样，这全仰仗于他昨晚把教学楼3d模型看了无数遍。 路明非就像是教学楼的里的幽魂，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几枪解决几个新生，然后再一次消失在死角。 如此反复，半个小时不到，当路明非再一次从楼梯口拐角闪出，一枪打爆一个新生的头上，就此，新生会就剩下斯比尔和伊莎贝尔两个人，这不仅是实力的差距，还是技战术的差距。 只是这一次路明非没有再一次遁入隐秘的角落，而是站在原地。伊莎贝尔也终于看清了面前男生的长相，一头漆黑的头发，有些青涩的脸，以及一双棕黑色双瞳，汗水布满了男生的脸，顺着线条分明的棱角往下滑。 “就剩你们了！”男生对着两人笑了笑。 “精彩的表现！”斯比尔鼓起了掌！ 男生没有回答，用手一撑越出了栏杆，从二楼直接挑了下去，双脚弯曲落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很好卸掉了所有重力。 “就剩你们了，我不打埋伏，下来一对一了！”路明非朝着上面的人大喊。 斯比尔嘴角微微上扬，手臂猛地压在栏杆上，巨大身形越过去，犹如一头空中的猛虎，他双腿微曲，直愣愣的踩在黄岗岩的地板上，没有做任何卸力动作。伊莎贝尔看着两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慢悠悠的从楼梯口走了下来！ 第63章 新自由一日（5） 二号教学楼下的空地，铺的是灰色与黑色相间的黄岗岩，中间有一个用弧形砖砌成的圆，路明非和斯比尔站在圆心的两边。 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之外草坪上，那是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战场，两边还在不断冲阵，枪炮声顺着风传了过来。 “你要和我决斗？”斯比尔先开的口。 事实上，路明非已经偷袭掉新生会，除他和伊莎贝尔以外的所有人，也大可用这种方法对待他们，可是现在却主动来到这种开阔的地方。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路明非淡淡的说，“你应该能明白，就新生会那点人，无论是面对狮心会或者学生会，都不可能挑战成功的。你把声势弄得那么大，还不是为了在学院出名？我现在给你机会，赢了我，就赢了上一届自由一日的冠军，同时也是学院唯一s级。” “你去年也成功了，s级可以，我一样可以。”斯比尔目光直视路明非，“雄狮的怒吼，理所当然要传遍整个草原。” “你可能不可以，因为我的两个师兄都是很强的，当然前提是你要过我这关。”路明非想起了凯撒入学时候说的话，“或许我可以推荐你学一下凯撒老大，他开学第一天就在新生会上高调宣言，‘你们可以挑战我，但我已经做好嘲笑你们的准备。’”，真的是霸道且有些中二啊！ “我会用自己方法证明。” “行，反正我不太懂你们这些骄傲的家伙。”路明非无奈摊摊手，“直接开始，你们两一块上？还是一对一单挑？用枪还是用刀？或者肉搏？” 身为师兄，路明非很好给予对方“照顾”，就像当初凯撒和楚子航照顾他一样。 “一对一，我和你，不用任何武器！”斯比尔扭了一下肩膀，骨骼下的肌肉一点点舒展开了，他浑身上下都是骨骼声响，好似一个机器的复苏。 “没问题！”路明非把沙漠之鹰收回枪托，随后甩了甩双手紧紧握拳，“来！” 斯比尔冷笑一声，双手五指一点点握紧，蓝色作战服下的肌肉迅速膨胀，原本有点宽大衣袖被撑了起来，整个人好像大了一圈，就连脸上都出现一条条明显的肌肉线条，坚硬如铁！ “这是什么操作？打气呢？”路明非诧异的叫了一声。 斯比尔轻喝一声，人如同猛虎一样扑了出去，右手往内收缩，肘关节往前，对着路明非狠狠敲了下去。 路明非眼里的斯比尔的身影越来越大，在肘击下来的一瞬间，左脚往后一收，身子一侧，躲过了攻击同时，左脚再次弹射而起，对着攻击姿态的斯比尔来了一下膝撞，速度快如闪电，直接被击中对方胸口，斯比尔巨大身子往后一倾，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身体真结实。”路明非眯着眼说，他刚刚那一下感觉就跟撞在铁板上一样。 “不错的速度与反应。”斯比尔用手拍了拍胸口，“不过力量差点！” “力量这东西，好说的很！”路明非松了一下筋骨，身子一点点绷紧，藏在暗红色作战服下的肌肉一点点拉紧，牵引着身上每一个关节。 “来！”，这一次是路明非抢攻，他几步冲了上去朝着斯比尔就是一拳，速度极快，带着清微风压。斯比尔不躲不让，右手出拳迎了上去。 攻击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两人都是一顿，然后继续出手，红蓝两个身影交叉重叠，凌厉凶狠的拳脚从个角度相撞。 斯比尔的攻击方式有着古泰拳的影子，攻击方式都是以肘关节为主，那是身体攻击性最高的地方，再加上他疯狂的力量，更是恐怖。而路明非的攻击和防守就更加灵活，他在学院学的是军用近身格斗术，再加上学院改良，灵活多变，只求最大杀伤了，教官说过一句话，“就算你手里只剩一支铅笔，也要把插到对方眼睛里。” 不远处，伊莎贝尔有些看呆了，她诧异于混血种的强大，虽然自身也有a级血统的评价，但是近身搏斗这个领域，相较面前两个人形绞肉机一样的家伙，还是有着不小差距。 其实她不知道，学院近战最强的家伙，现在还在教堂，指挥着狮心会的家伙冲锋呢。 随着时间流逝，两个人的动作也开始有些变缓，就算是混血种，体力也会耗尽，速度降下来后，斯比尔这种大开大合的攻击会露出更多的破绽。路明非灵活在他旁边游走，每一下攻击到手就撤退，开始不给对方硬碰硬的机会。 渐渐地斯比尔的步伐开始有些紊乱，他嚎叫着挥拳砸向路明非的脸，路明非一个下蹲躲过同时，欺身而上贴到斯比尔的胸口，左手狠狠一拳打在下腹上，那是最容易让人产生窒息感的位置，斯比尔吃痛弯腰！ 路明非贴身旋转跃起，在空中转身，左手肘借势往下，瞄准斯比尔的后颈处，以路明非的力量，就是真的老虎，也能把脊椎直接打断。 攻击最后也没有真正落下，路明非只是轻轻敲在斯比尔的肩膀上。 “我赢了。”路明非轻声说。 斯比尔下蹲的身子僵在原地许久，才缓缓起身，看向路明非，叹了口气，“不愧是s级。” “你很强了。”路明非笑着说。 “有一个大师说过，人就要像水一样，那凯撒就是海啸，楚子航是坚冰，路明非你则是深渊，300米的水下，没有人能探知极限地域。”斯比尔认真的说。 “可以了，不用再夸了，再夸就不好意思了。”路明非咧咧嘴，然后掏出沙漠之鹰，对准斯比尔，“你的自由一日结束了，可以休息一会了。” 枪声响起，斯比尔应声倒地！ 解决了斯比尔，路明非已经很累了，汗水把额发全部打湿往下垂，遮住了眼睛，他转头看向旁边伊莎贝尔。 “这位学妹怎么办？你也要单挑么？枪战？刀战？还是赤手？”路明非的声音能听出明显的倦意。 “我战斗天赋不高，不是你的对手。”伊莎贝尔说，“我对战斗也不是很感兴趣。” “那怎么办？要不你认负？反正新生会的都输了，你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路明非说，他现在其实就是强弩之末，能不动手肯定愿意不动手。 “我想试试。”伊莎贝尔从袖口里掏出一把二十公分瑞士军刀。 “不是对战斗不感兴趣么？”路明非无奈的说。 “我对师兄感兴趣。”伊莎贝尔认真的说。 “行，新生就是麻烦！”路明非叹了口气，他当然不会觉伊莎贝尔是对他有什么意思，毕竟他们都没见过，这大概是对学院唯一的s级感兴趣！路明非抽出他的猎刀，双手摆着前面，只是汗水一直顺着脸颊往下滴。 两个人隔着一个躺在斯比尔对视了一会。伊莎贝尔先发起进攻，她直直朝着路明非冲了过来，速度比不上斯比尔但也很快了，几乎是几个呼吸就到了路明非跟前，她有些纤细的手腕挥动瑞士军刀斩击，高速下的刀身直接隐匿在阳光里。 “卧槽！”路明非一惊，连忙挥刀格挡，瑞士军刀斩在猎刀上，迸发出金色火花，同时路明非的身子也出现了短暂失去平衡，他没想到伊莎贝尔速度能有这么快，看来a级血统不是白评的。 路明非出现破绽，伊莎贝尔趁机抢攻，瑞士军刀疯狂挥舞，白色刀弧像是一张精密的网把路明非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路明非一边防守一边后退，刚退几步就被伊莎贝尔一脚踹中下腹，整个人仰面飞出去好几米远，坐在地上。 “卧槽，师妹不讲武德，这一下疼死我了。”路明非额头冷汗直流。 “师兄，真的很强，虽然是我赢了，但我确实不是对手。”伊莎贝尔走到路明非面前，常态下的路明非她确实没有丝毫胜算，她也不会傻傻觉得自己真的打败了s级，只是既然她现在还是新生会的人，那么就有必要去战胜任何一个新生会之外的敌人。 “真正战场只有你死我活，这没什么问题。”路明非低着头说，“只是，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赢了？” “师兄已经没有体力了。”伊莎贝尔皱了一下眉头。 “呵！”路明非笑了，声音有些沙哑，“s级……可不是那么好赢的……” 声音落下，路明非身子猛地弹射起来，那一瞬间的速度，简直比刚刚和斯比尔对战时还快，肉眼难以捕抓。伊莎贝尔只觉得扑来一阵狂风，吹散了灰褐色的长发。下一刻，已经有一把黑色猎刀冰凉的架在自己脖子上，她面前十公分不到的地方，出现了一张男生的脸，被打湿的头发垂在前面，一双棕黑色瞳孔被点燃，金色光芒像是潮涌一般，瞬间把伊莎贝尔淹没，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 “就差一点，下次加油。”路明非收回猎刀，往后退了几步。 伊莎贝尔呆了一会，僵硬的表情，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变得缓和。 “师妹，你也休息一下。”路明非举起沙漠之鹰，指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开枪。 “为什么？”伊莎贝尔问。 “师兄这是对漂亮女生的绅士。”路明非叹了口气，缓缓把沙漠之鹰收了回去。 伊莎贝尔看着他有些疑惑。 “好了，其实是没有子弹了，你们新生会那么多人，弗里嘉子弹早就打光了，装备部真小气，就给那些子弹……”路明非把沙漠之鹰弹夹退了出来，里面确实已经空了。 “反正你也输了，我任务也完成，拜拜了！”路明非转身离去。 “师兄去那？”伊莎贝尔想都没想就问。 “去看我师兄……” 第64章 新自由一日（6） 风吹过停车场，凯撒站在那，半米长的狄克推多垂在脚边，冰蓝色的瞳孔透着冷漠；楚子航站在他的对面，提着修长的村雨，黑发随风摆动，黄金瞳如明火灯柱。他们脚下踩着被翻飞的草皮，旁边四仰八叉躺着无数“尸体”。 狮心会和学生会打到最后又只剩凯撒和楚子航，这种情况几乎年年都是，两个人也习惯了，每到这时候，就是提着两把刀出来决斗，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来决出这个学院最强的学生。 路明非隔着老远看着，完全没有过去的意思，他很喜欢师兄，但也很尊重凯撒老大，所以这场决斗，他决定不参合。目光扫过战场，最后在一个过道里看见倒在一起夏弥和零，微微一愣，心想，这两家伙怎么还同归于尽了？ “又是这样。”凯撒说，“去年也是。” “是啊！”楚子航点点头。 “那去年没结束的决斗，今天结束了。”凯撒神色一凌。 “好。”楚子航面无表情，他从来都是这样。 凯撒身子微微弯曲，如同绷紧的弓弦，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后，猛地窜了出去，暗红色的身影一瞬间变得模糊，眨眼间，已经出现在楚子航上方，双手握着猎刀斩击而下，怒喝声中，银白色的刀身消失了。 快，更快，这一击只能用迅如闪电来形容，一般人根本看不清的身形和消失的斩击！ 楚子航也看不清，但是可以通过经验和光的折射来判断，他把村雨横在胸前，在狄克推多落下一瞬间，手腕一颤，长刀在空气中挥出一个完美的圆弧，精准的击打在狄克推多力量最薄弱的刀尖。 凯撒跃起的身形一震，只觉得自己打在一面高墙之上，巨大力量从手臂传来，力量把他往后推了几步。 但也仅仅是几步，停顿只有一刻，随后凯撒又朝着楚子航杀了过去。 两人交战在一起，阳光下狄克推多和村雨不停的闪击，刀刃相撞，迸发出金色的花火，以及刺耳的金属交鸣声，看不见的气场在张开。 路明非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利刃一样的刀风，仿佛能刺破肌肤，更别说身处战场中央。 “太强了。”路明非感慨。 狄克推多刚猛有力，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巨大气压，就像是一个皇帝一样，几乎没有人能在这种攻势下能支撑下来。 而楚子航办到，挡住凯撒第一波扑杀后，慢慢占据主动，村雨挥出的每一刀都那么顺畅自然，楚子航踏出去的每一脚都那么沉重稳定，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大师。渐渐地，凯撒开始要防守，狄克推多的攻击被压制，这样下去失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候，凯撒怒吼一声，手臂骤然发力，强行荡开了村雨，往前挥刀，做绝命一击，这一下有些急躁，但也带着凶猛的杀意，犹如狮子最后一搏。 楚子航很平静，面对凯撒绝杀一刀，他只是斜举村雨侧在肩头，格挡的同时，轻巧的顺势欺身贴近，用黑色刀柄轻轻一抵，点在凯撒胸口。 怒吼声戛然而止，凯撒保持挥刀姿态静止在原地。楚子航收回村雨，往后退了几步，目光直视凯撒。 “你赢了。”凯撒冰蓝色眸子一闪，淡淡的说。他虽然骄傲，但并非不能接受失败，失败了下次赢回来就好。 “嗯！”楚子航没有因为赢了凯撒有任何表现，只是点点头，然后平静着掏出一把手枪击倒了凯撒。 狮心会和学生会领袖之争结束了，楚子航胜出！ “师兄，厉害啊，不愧是我们卡塞尔近战第一人，你什么时候教一下我那种炫酷的刀法？”路明非从远处来走，他边走边鼓掌，很自然走到了楚子航身边。 “新生会的都解决了？”楚子航问。 “有点麻烦，但都解决了。”路明非点点头。 两个人就站着你问我答，那随意的样子，如果不是他们穿着不同颜色作战服，别人以为这两个人是战友呢。 “师兄，弗里嘉子弹打在人身上疼不疼？”路明非忽然问。 “应该不是很痛。”楚子航说，“我没被打中过，不是很清楚。” 弗里嘉子弹只是装备部特制子弹，击中人会化成一片血雾，自带麻醉药效果。 “师兄说不疼我就放心了。”路明非捡起旁边一把柯尔特手枪，对准自己的大腿，“师兄，去年欠你的，我还了。” 他扣动扳机，红色血雾在大腿炸开，路明非站了一会，龇牙咧嘴，“还挺疼的……”，说完话，整个人就仰面倒在地上。 路明非倒下后，没过多久，学院响起来进行曲，旋律激昂…… 穿着医生和护士服的家伙，从旁边建筑冲出来，开始给躺在地上的“尸体”打针。曼施坦因教授脸色很不好的走了过来。 “天天不知道好好学习，就对这种事情上心，这维修费不知道又要多少钱……”他骂骂咧咧的走过草坪，看见了站着楚子航，有些诧异地说，“狮心会赢了？” 楚子航点点头。 “干的挺好，能赢学生会。”他的意思是学生会有凯撒和路明非，毫无疑问是学院最强的两个学生之一，这狮心会能赢确实会让人有一些些意外。 曼施坦因看了看破碎的花岗岩墙壁还有像牛犁过的草坪，眉头锁的更深了，“每年都是这样，也不知道收敛一点，这都是钱啊，算了……”他叹了口气，“新生会的人呢？” 地上躺着无数学生，但都是穿着暗红色和黑色作战服的，没有一个是代表新生会的蓝色作战服。 “都在二号楼，已经“死了”。”楚子航犹豫了一下，“路明非做的。” 曼施坦因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句是路明非做的是什么含义？是指路明非一个人把新生会都端了？他看了看地上的路明非，“行！自由一日到此结束了。” 次日，安帕馆。 路明非坐在角落的沙发，半躺着玩手机，时不时还发出嘿嘿的笑声，这是路明非日常休息的地方，以前也会有学生会的委员坐过，但自从他们看见副主席喜欢这个位置后，就在也没有人坐过那个沙发了，这里似乎变成路明非专属的一样。 “路师兄，在干嘛呢？”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路明非抬起头看见诺诺从外面走进来。 “师姐，你比我还大一届，这个路师兄，不是折煞我？”路明非笑着说。 “我学别人的。”诺诺说。 “别人？” “新生啊，叫伊莎贝尔，想加入学生会，说是因为路师兄。”诺诺走到路明非旁边，“没想到当初的衰小孩现在那么有魅力了，都有师妹喜欢了。” 路明非板着脸，“师姐别乱说，我已经看破红尘，只求保卫卡塞尔荣光，师姐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是人，我是光之巨人，迪迦你懂么？很厉害那种，我在这里就是为了拯救卡塞尔的大家……” “奥特曼先生？那你不应该去日本么？去找你的小怪兽。”诺诺笑着说。 “什么叫我的小怪兽啊？”路明非捂脸，“还有师姐你笑的好猥琐啊，语气好奇怪啊，我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诺诺敲了一下他的头，“奇怪你个头，我都不知道凯撒那根筋搭错了，让你当副主席。”， “凯撒老大可能觉得我比较善良，有爱心。”路明非笑呵呵的说。 “那你赶紧找你的小怪兽散发爱心去，在这里祸害人了。” 第65章 暴血 夜幕下的卡塞尔寂静的像一副定格的画，翻飞的树叶停在半空，好似能看见风吹过的痕迹，路明非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个梦境之中，一切都是现实模样，但伸出手触碰的一瞬间又会幻灭掉。 学生宿舍303室，路明非坐在窗台边发呆，他记得自己刚刚明明还躺在床上看着来学校前，陈雯雯送他的一本《情人》，路明非其实对于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欠缺天生的理解力，他之所以看，完全是因为电脑坏了。 “哥哥，你已经好久没找我了。” 路明非旁边传来一声略带幽怨的感觉，像是被丢弃的小猫，站在雨中看着你…… “我最好是能找到你，每次不都是你来找我。”路明非没回头，仍是望着外面。 “往那边挤挤。”路鸣泽从推了推路明非，也挤上了窗台。 “喂，别推了，再推我就掉下去了。”路明非喊，本来不大的窗台坐着两个人，路鸣泽几乎就是抱着他的腿，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弟弟。当然路明非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狠起来，连龙王都可以杀掉。 “哥哥你好久没召唤我了，温馨提示，你还有四分之三生命可以使用呢！也就是说，你还有三次实现愿望的机会，只要付出四分之一生命，我可以实现你近乎所有愿望哦！咱这边推荐有事没事用一下。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你变一个超级大美女，哥哥你看如何？”路鸣泽精致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路明非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一脸认真，“小小年纪想的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还超级大美女？你哥哥是那种人么？” 路鸣泽揉揉脑袋，很不好意思的笑。 “对了，我有事情问你。”路明非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最近发现，我现在好像能自主开启黄金瞳，并且获得力量。虽然比不上和你交换的力量，但是也可以挺厉害了，这是为什么？这是你的售后福利么？” 路明非自从在中央控制室强行二次破解青铜城地图后，他就好像能主动开启黄金瞳。自由一日最后对战伊莎贝尔的时候，他原本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强行开启黄金瞳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人获得新生，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心脏往身子各处输送，整个世界在眼里都变得清晰了。 “哥哥，你知道暴血么？”路鸣泽幽幽的说。 路明非点点头，暴血是卡塞尔秘术之一，就是通过弱化人类意志来使龙族基因呈现压倒性表现，以此来提升血统纯度的技术。这种技术由初代狮心会成员复原，其前身是被纯龙族们称为“封神之路”的禁术，只是这个是具有副作用，混血种一旦使用了，就无法停止，暴血过度，就会异化成龙类，人类意识被吞噬，彻底沦为杀戮机器。 这是卡塞尔禁术，只有少数人掌握了，其中包括昂热校长。 继承狮心会的楚子航则是根据一些残存文件，自己还原了暴血技术，也就是说楚子航也暴血了，他那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就是证据，因为暴血一旦开启就停不下来，是通往地狱的单行道，没有回头可言了。 “你就是暴血了。”路鸣泽低声说。 “什么鬼？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没做过啊？”路明非诧异的说。 “暴血说白了，就是通过释放龙血里的狮子心，获得力量。”路鸣泽说，“而你潜意识太过于渴望力量的时候，自己释放了囚禁狮子的枷锁。” “那也不对啊。”路明非摇头，“暴血不是会削弱人类意志么？我开启黄金瞳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清醒啊。” “哥哥你还不明白么？”路鸣泽叹了口气，“你和他们那些卑贱的混血种不同，你是最恐怖怪物，你拥有的本就是一颗狮心，所以释放出来不过是自己。” “打住！”路明非摆摆手，“别扯这些奇怪的东西，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还打算师兄事情结束后，我就离开呢！” “你走不了，命运齿轮一旦开始转动，没有人能逃离，这是注定的，你以为的选择，其实也是命运，只是你自以为是选择罢了。”路鸣泽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路明非一愣，然后笑了笑，“你跟我绕弯子呢？如果连我的选择都是命中注定，那么我也会继续下去，因为是我的选择。” “哥哥仍是那么固执。” 路明非笑了笑，没有否认，“对了，师兄的暴血能控制么？” “也许可以。” “什么叫也许，是需要四分之一生命交换？” 路鸣泽没有回答，他扭头看向路明非，“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楚子航那么好？” “因为如果角色互换，我觉得师兄也会这样对我。”路明非说。 “哥哥真是温柔啊！” “我只是自己想这么做罢了，别说奇怪的话。”路明非跳了下来，伸出手在路鸣泽细软的头发上揉了揉。 路鸣泽笑了笑，转身向外面走去，他走出宿舍，轻轻带上门，门锁扣合的一瞬间，路明非面前世界又恢复正常，他现在还坐在床上，手里捧着《情人》。上铺的芬格尔不知道去哪了，宿舍只剩他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如果不是窗外吹进来的夜风，吹动了放在桌上的书页。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路鸣泽的幻境之中。 路明非到学校已经过去两周，这期间发生了不少事情，狮心会赢得自由一日，理所当然也在诺顿馆开了一个晚宴，路明非也去，用狮心会会长老校友的身份蹭吃蹭喝。在宴会上他遇见了诺诺，这很合理，毕竟诺诺是苏茜的好朋友，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芬格尔怎么混进来的？ 让路明非很开心的是，他遇见了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给路明非道谢了，说感谢他破解了地图，这让路明非觉得自己存在得到了肯定。 而一周前，学院地底下的冰窖被袭击了，虽然没成功，但是把校长珍爱的地下花园毁了。 路明非记得没错的话，是夏弥干的，这家伙估计想要诺顿的龙骨十字来进化，他们这种王座上的双生子，只有吞噬对方，才能完成最终进化，不过没有成功，被帕西和酒德麻衣还有其他阻止了。 夏弥没能获得诺顿龙骨十字，接下来该去bj吞噬自己的哥哥了…… “哎……”路明非叹了口气，“道阻且长啊！” 第66章 熟悉的味道 图书馆二楼自习室。 楚子航习惯性坐在角落里看书，自习室里只有几个穿着卡塞尔校服的学生，非常安静。 他的旁边是夏弥，正在睡觉，两个人最近像极了约好一样，经常在图书馆相遇，事实上，楚子航从来不会约人看书。 楚子航在看书，夏弥也在看，但是她经常看着就睡着了，这让楚子航很不解，为什么看书也能睡着。 他扭过头，看着夏弥。她穿着简简单单白色衬衣，束腰的校服裙，身影芊芊细细，肌肤是月光一样皓白色，她的身上有一种楚子航熟悉的阳光雨露的味道。 像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在很多人的操场相隔人群，渐渐地，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模糊了，而他们目光相迎。 一副自然出现在楚子航脑子里画面，明明从没有经历过，但却那么真实。 夏弥睡眼惺忪抬起头，脸上还有手表压出的印子，“居然睡着了……都快被高数折磨疯了，你们卡塞尔的高数课够变态的啊。” 她翻了两页书，然后赌气一样盖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坐的板正的楚子航，“师兄发什么呆？” “在想一个朋友的事。”楚子航看着窗外，他没有说出，其实他刚刚一直在看夏弥。 “什么事劳烦少爷您操心？”夏弥双手托腮，满脸求八卦的表情。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他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分享心事的人，但是对于夏弥这种“打蛇随棍上”的精神，以及和路明非一样自来熟，真没什么办法。 “凯撒跟诺诺求婚了。”他想了想说。 夏弥用手握住嘴巴，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楚子航，“师兄，你说什么？凯撒竟然和诺诺求婚了？怎么会这样？” “嗯?”楚子航诧异的说，他恨不能理解为什么夏弥要做那么夸张的表情，人的表情总是和心情挂钩，开心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会哭。而楚子航不会，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开心，要是都要表现在脸上，那么岂不是天天苦着脸？他不觉得有人会对他的开心与难过感兴趣。 所以他永远都是那面摊的样子。 “大师兄你喜欢诺诺么？”夏弥问。 “没有。”楚子航不解夏弥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凯撒跟诺诺求婚了，您操心个什么劲？”夏弥说。 “我一个朋友好像喜欢诺诺。” “二师兄？” 楚子航点点头。 “谁和你说的？” “芬格尔跟我讲的。”楚子航其实不懂路明非的心思，就像不懂夏弥的心思，他们是一类人，每天脸上都是笑嘻嘻的，但是没人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以下穿插一小段我认为非常好的原文，也就这一两段了，后面应该不会有了，剧情原因有点点删改。】 【“芬格尔骗你的。”夏弥咧咧嘴，“说道求婚，我忽然想起高中时候，有个男生立志娶我，而且趁着晚上写在黑板上，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 “是什么样的人？”楚子航难得对夏弥的话题感兴趣。 “鬼知道，要是他敢现身，还用趁着晚上偷偷摸摸的写？”夏弥撇撇嘴，“他要是有胆子本姑娘给他一个机会也不妨，不过校长把黑板拍了照，贴在校门口通报批评，害得那些喜欢我的男生都绕着我走。” “如果那个男生真的站出来，你就会考虑……”楚子航忽然找不到合适的词了，“试一试？” “拜托！能不要这么老土么？按日剧的说法是交往，香港说法是拍拖，老土一点的叫在一起，更老土一点的叫谈恋爱，师兄你这‘试一试’算哪门子修辞？” “好！”楚子航点点头，“在一起。” “扯淡，凭什么？”夏弥仰头哼哼，“本姑娘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善讲冷笑话，能文能武的，想跟我在一起的人多去了，我都跟他‘试一试’？师兄你当我架个棚子施粥呢？” 楚子航愣了一下，“所以，女孩是不会接受那种忽如其来的感情的，对么？” “未必啰，你不试怎么知道女孩喜不喜欢你？有些人认识了很久，也未必很熟，有些人看到对方第一眼，就会觉得很亲近，对待这个问题要感性，感性你懂么？”夏弥认真脸。 楚子航所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望着窗外的枞树，它的叶子随着风轻轻摆动，他在思考什么，过了很久。 “我猜每个人的一生里都会遇见某个人，喜欢上她。有些人在合适的时间相遇，就像春天里遇见花开，于是一切都会很好，他们会相恋、订婚、结婚、一起生活。而有些人在错误的时间相遇，就像是冬天隔着冰看见浮上来换气的鱼，鱼换完气沉到水底下，再也看不见了，什么结果都没有。但我们能说在春天遇到的花是对的，而冬天遇到的鱼是错的么？在错误的时间遇到，能克制自己不喜欢那个人么？是不是仍然会用尽了力气想去接近，想尽方法掩饰自己，甚至伪装成另一条鱼。”楚子航轻声说，“什么样的喜欢是对的？什么样的喜欢是错的？那些没有开出花希望的种子就该被埋在土里么？甚至没有一个春天让它们发芽。” 楚子航不知道，其实他已经是在讲那个男人和妈妈的故事。 “那个喜欢你的男生，需要多大的勇气深夜里偷进教室，用什么样的心情在黑板上写要娶你呢？”他看着夏弥，“你当然不会接受。但整个高中三年他还是在班上的角落默默看着你。就像鼹鼠，鼹鼠是见不得光的动物，在太阳下晒几个小时就会死。鼹鼠不能从黑暗里走出来，它只是偷偷看着你。这样错了么？” 一片微凉的寂静，四目相交，目光凝然。 楚子航忽然后悔起来，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这气氛太诡异了呀！都是中学时老上台演讲，养成这个坏习惯，不小心就抒情起来，误以为自己站在演讲台上。而且反应还慢，讲到最后看着夏弥呆呆地没插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讲歪了，可就是停不下来……这下子怎么收场？ 噼里啪啦的掌声。 “说的真好！如果大师兄你早五年出道，如今的小言作家都没饭吃了！”夏弥鼓起掌来，好像刚刚听了什么慷慨激昂的报告会。 楚子航看着她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有点愣。 “你如果喜欢什么人，就要赶紧对她说哦。”夏弥认真的点头，“不然她会跑掉。” “有些事，总要说出来才算数嘛。不说出来的话，就会猜来猜去。猜到最后，就泡汤啰。”夏弥说，她起身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课本，放进书包里，然后对着楚子航咧嘴笑，“你在冰面上看到鱼上来换气，明年冬天如果你还等在哪里，还是会看到鱼浮上来换气，在相见的时候你就可以带一把冰镐了，把冰面砸开把鱼捞上来回家做鱼汤喝！这就是后续。” 她背上包，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笑咯咯跑掉了。】 楚子航坐在座位上，沉默了很久，他在思考夏弥说的话的意思。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校长发来的短信。 “我想请你到校长办公室，参加茶会。” 第67章 茶会 校长办公室，楚子航推门进去的时候，路明非和芬格尔已经在里面了，他们站在校长珍爱的办公桌边，似乎正在争辩着什么。 “扯淡，就是你下床的时候踩到的电脑，赔钱。”路明非哼哼的说。 “不可能，你没看见是我踩的？宿舍也没有监控设备，你这是空口污人清白。”芬格尔态度一样强硬。 “电脑上那么大一个脚印，我没有看到？”路明非皱着眉质问。 “可能是哪里来的小猫，卡塞尔那么大，有几只野猫不是很正常么？”芬格尔眼神飘忽。 昂热看见楚子航就笑着跟他打招呼，“来了？” 楚子航点点头，走到办公桌边坐了下来，昂热把一杯泡好的伯爵茶推了过来，桌上还有巧克力蛋糕。 “各位先生，该说说正事了。”昂热轻轻拍了一下手。 原本“争吵”的路明非和芬格尔停了下来，两个人瞬间坐会了座位上，开始用手轻轻举起前面的伯爵茶，放在嘴边吹气，脸色变得异常正经，这变脸的速度是楚子航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 “我叫你们来，只想通知你们一件事，猎人市场最新悬赏，名为fenrisulfr的龙在bj苏醒，现在招募猎人杀死他，悬赏金额一亿美元。”昂热轻声说。 楚子航皱了一下眉头，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原本绷着脸的路明非已经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把伯爵茶喷了对面芬格尔一脸。 “喂，你干嘛？蓄意报复啊？校长你看，s级就是这个肚量，这以后怎么担当大任？”芬格尔叫道。 “不好意思，校长你刚刚说什么？”路明非没有理会芬格尔而是直直看向昂热。 “可能有龙王在bj苏醒了。”昂热认真的说，“当然这只是猜测，但无论如何，既然有消息我们就需要前去调查。” 路明非内心咯噔一下，他不是不知道有龙王会在bj苏醒，他甚至知道准确苏醒位置，可是问题是时间对不上啊？按照原本剧本，应该是入学后两个月左右，他现在刚开学两周，龙王苏醒提前了？ 这不太合理，龙王他有把握对付，大不了就是四分之一生命交换，他现在还有四分之三，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他现在担心的是，剧本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一切会超出他的掌控，也许是在六旗游乐园的时候，他已经打乱剧本，所以龙王苏醒能提前那么多？ 路明非隐隐感觉后面的事情，好像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了。 “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我们会派遣专员前去，学生里也会出动两个小组前往bj，你们三个就是其中一个小组。”昂热话刚讲完。 芬格尔起身就要往门外跑，结果被昂热一把按在椅子上，开什么玩笑？面对拥有能停滞时间言灵的校长，没有人能“逃出”这个办公室。 “校长，你要干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g级学生，为什么要参加屠龙王这种级别任务，你随便从学生里抽一个不好么?今年新来斯比尔看起来很拽，让他上啊？”芬格尔囔囔着想起身，但是被校长那强有力的手死死摁在椅子上，一个130岁的老家伙能随便把魁梧的芬格尔摁住，可见龙血是多恐怖的东西。 “新生没有经验，你身为学院唯一九年级学生经验丰富。”昂热笑着说，他转头看向路明非和楚子航，“很高兴邀请学院最优秀的学生，品着红茶，展望学院的未来，是我们这么多年以来的一项传统。而今天到场的三位，是我们学院学生中真正的精英。” “另外一个学生小组是谁？”路明非试探性的问。 “凯撒和夏弥还有诺诺。”昂热说，“他们都是a级非常优秀，当然你们也一样，一个a级一个s级，就算是芬格尔也曾是a级，你们在血统上的优势胜于执行部大部分专员。越是面对地位崇高的古龙，血统作用越大。” 路明非点点头，起码组员上和他所知道一样，就有点放心了，他看了一眼楚子航，还在发呆，似乎对于这件事没有大多起伏，芬格尔还想争辩什么，就被昂热盯了回去。 之后就是昂热对于这一次任务一些讲解，按原剧本，校长应该临别前，给予他们七宗罪。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因为七宗罪在路明非手里，或者说这炼金术巅峰之作，本来就该由路明非掌握，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它从铸造出来的那一刻，就代表了杀戮。 不过校长却把他最心爱的折刀借给楚子航，那柄亚特坎长刀的刀头打造而成，能够对初代种造成杀伤力的武器。 午夜，芝加哥国际机场，一架大型客机正在准备越洋飞行，路明非三人组，即将乘坐这班红眼航班飞往bj。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我们要坐摆渡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登机？”芬格尔大声地抱怨。 “据说其他航班票已经售完，所以这是一架夜航包机，能抢到这架飞机的票也不容易了，最后三张经济舱。”楚子航淡淡的说。 “居然没有优先安排给凯撒那一组？”芬格尔有些欣喜，“看来这次我们很受重视啊！” “听说凯撒征用了他家里的一架‘湾流’公务机，一个小时前就起飞了。” “啊勒？这话不应该是咬着牙花子说出来的么？亏你看起来也是个富二代，你不为自己是个穷富二代而凯撒是个富富二代感觉羞耻么？你甚至没有一点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的意识？”芬格尔严肃批评，“我看你缺乏这种斗志我们这一组要输。” “我爸爸只是个帮人开车的。”楚子航淡淡的说。 飞机是直飞，会经过白令海峡的路线，贴着北极圈，大约十四个小时的航班，路明非接过楚子航递过来的眼罩和耳塞，麻利的戴了上去，很快就嗡嗡的机翼声中睡了过去。 长夜之中，他做了一个梦。 在一片坍塌的废墟上，楚子航和夏弥紧紧相拥，像是拥抱全世界，可楚子航的胸口却被利爪贯穿，夏弥的后心也插着一把折刀，殷红色的血流过灰色的画面，两个人一起倒在冰冷的碎石上。 那一天，夏弥“死了”，带着她谜一样的过往；楚子航也“死了”，那个差点走出高架桥的男孩，又绕了回去，一个人坐在迈巴赫的车顶上，望着白色雨幕发呆。 第68章 地铁站 清晨，bj国际机场，今天短短一天时间，就有三架波音747-400；一架庞巴迪global express xrs抵达。 超过三千个混血种从北美来到bj，所有人都希望成为英雄，赢得那一亿美元，可是他们大部分家伙的血统，连“觐见”龙王资格都没有，他们只是受到利益和荣誉驱使的蝼蚁，最后也将死在那张权欲交织的蜘蛛网上。 同一时间，路明非和楚子航还有芬格尔也准时到达，出机场后一路打车来到酒店开了一间行政套房。刚放下行李，楚子航就打开了电脑开始分析最近bj地动图。而芬格尔迫不及待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的碳酸饮料，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玩着手机，似乎已经开始搜索当地好玩的地方，看这架势应该已经把自己当成游客了。 路明非放下手里的东西，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东方广场，地下一层商城地铁站，一个男生站地铁站外，他披着一件barbour的风衣，黑色额发下有一双透亮的眼睛，默默凝视着前方，往来匆匆的行人和他擦肩而过，走入了短暂停滞的地铁，过了一会，进口红灯闪烁玻璃闸门缓缓关上，隔着玻璃里面站着很多人。地铁重新启动，一节节车厢呼啸而过，带着嘈杂的铁轨声，去往不知归处的远方。 男生像是在等车，又或者在等着谁？ 事实上，路明非等的是时间，下飞机开始，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觉得虽然龙王苏醒提前了，但自己毕竟还有抓着剧本，比如龙王苏醒的准确地点，这些前提资料要利用起来，所以他一出酒店，就往bj地铁站跑。 因为路明非知道人潮聚集的地铁站，才是龙王耶梦加得所创的尼伯龙根入口，他打算提前进行踩点。 想法很不错，但问题是路明非算错了时间，尼伯龙根打开的时间一般是晚上，而现在，路明非打开手机，14:35的时间点明晃晃的亮着，多少有些刺眼。 “早知道在酒店躺着吹会空调了，很烦。”路明非嘟囔道，开始低着头玩手机，用短信和芬格尔聊天闲扯，因为他实在太无聊了。他也给凯撒老大和师兄发短信，不过这两个人没有理他，估计都是忙。 一列列疾驰地铁在路明非面前驶过，一遍遍重复，仿佛能带着时间慢慢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明非只是觉得腿都站麻了，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地铁站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在看时间，凌晨1:27，他已经不知不觉站了11个小时。 过道里，保安大叔开始带着手电筒四处巡查，还有拿着拖把的保洁阿姨拖地。路明非轻松翻过地铁口的闸机，贴着墙躲避保安大叔的检查，对于受过专业训练的路明非来说，这太简单了，他顺着墙壁和柱子走，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1:53，整个地铁站或者说整个地下商场，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了，中央空调已经关了，空气里阴凉而沉闷，像是一个冰块做成的箱子里。 路明非走到月台边，左右望了一下隧道，都是漆黑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他双手插在风衣里，轻轻一跃，稳稳落在隧道上，开始往里走。 路明非打开手机手电灯，根本照不开黑暗，但还是勉强能看清旁边的东西，隧道壁是一层层红砖砌的，宽大的砖缝间有水流往下滴，声音滴滴答答在空荡的隧道里回响，除此之外就是路明非细碎的脚步声了。 走了有十五分钟，路明非的前面忽然开阔起来，原本低矮的隧道顶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大教堂穹顶，古铜色岩石搭建而成，圆弧形的穹顶，如果再加一些彩绘玻璃窗，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教堂建筑了，他站在外面，像是前来朝拜的信徒。 来到这里就代表路明非已经进入尼伯龙根，他把手电灯关了，周围再一次陷入了漆黑。 在没有人看的见阴暗角落，悬挂着无数黑色锥形石头状的东西，他们悬在穹顶之上，像是溶有碳酸氢钙的水从洞顶上滴下来时，固化而成的钟乳石，但是问题是没有黑色的钟乳石，而且还呈现清晰的骨骼纹路。 路明非知道那可不是什么钟乳石，那可是休眠的镰鼬，“镰鼬”是日本神话里的风妖，它们是三兄弟，隐藏在风里，以高速的风形成的真空割伤路人。也就是凯撒言灵的真正的本体，一群嗜血的怪物。 现在穹顶上密密麻麻估计数千只，数量太多，除非有着类似师兄君焰的言灵，能一下子全给烧了，不然数千只镰鼬，能在一瞬间把你吸成人干。 “惹不起，惹不起。”路明非看了看里面，思考今天要不要想到这里，再往里面挺危险，再说也容易被里面的龙王感应到了，他可不想现在就和龙王动手。 他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候黑暗中一块红砖因为水流侵蚀，脱落了下来，掉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声音在幽闭的隧道里格外清晰。 “淦？搞这种事情？”路明非心里暗骂。 砖头的声音在穹顶教堂里回响，一个悬挂的锥形石头开裂，一根根细骨从里面伸展出来，随后展开，骨骼之间有着极薄的细膜，形成了一对骨翼，紧接着石头彻底裂开，蝙蝠状的东西从石头中飞出，在黑暗中盘旋，速度极快，留下串串虚影。 随后骨骼伸展的声音在黑暗里此起彼伏，像是一群正在苏醒的幽魂。数不清的黑影在半空飞掠，速度极快，转眼就聚在一起，犹如黑色风暴。 路明非只能听见缭乱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切割空气，刺耳难听。他想都没想转身就跑，沿着来时的方向，一路狂奔，黑色的镰鼬群蜂拥的在身后紧追不舍。 “卧槽，还真的追我啊！”路明非无奈喊了一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沙漠之鹰，用很快的速度退掉了弗里嘉子弹，又重新装上，只是这一次弹夹里最后三颗子弹换成了实弹。 装弹的时间，身后已经有几只镰鼬冲了上来，它们飞到路明非头顶之上，尖锐的后爪泛着冷光，朝着路明非抓了下去。 路明非奔跑中没有抬头，他抬起右手，沙漠之鹰漆黑枪口对准上方连闪三下，弗里嘉子弹以超过400米/秒的初速度射出，将三只镰鼬在半空爆掉了，弗里嘉后续散开的血雾，正好拦住了后续追击镰鼬，当然只是极短的一瞬间。 路明非边跑边射击，打掉那些离他最近的镰鼬。但问题是子弹终究要打完，一个弹夹的子弹对于数千只镰鼬来说，就像是投进大海的碎石，激不起什么波澜。 打了几分钟，路明非只剩三发弗里嘉子弹，还有最后三发实弹，也就是说他还有六枪的机会，如果这段时间跑不出尼伯龙根，或许他该考虑找路鸣泽了。 “真的烦人啊！”路明非碎碎念的同时，忽然一个转身，面向身后镰鼬群，并且双腿微微弯曲向后跳，半空中，右手笔直向前举着银白色沙漠之鹰，黑色双瞳直视镰鼬，里面闪动寒冷的光。 他连续扣动三下扳机，三颗弗里嘉子弹，呈前后一条直线，射入镰鼬群之中，暗红色的血雾炸开，黑色镰鼬群一瞬间出现了很小的空档。 透过那很小的缝隙，路明非看见藏在镰鼬群里的镰鼬女皇，它比一般镰鼬大数倍，有些类似蚁后和工蚁的关系，带着白银面具的头骨深处亮起了金色瞳光，它有九条脊椎，九个头骨，每一个里面都发出不同的声音，有的哀婉，有的嘶哑，像是一首凄凉的葬歌。 “找到你了。”路明非咧嘴一笑，最后三发实弹出膛，在镰鼬群“闭合”前，飞了进去。 三颗由这柄世界闻名猎枪射出实弹，呈现三角状，分别精准命中镰鼬女皇的双翼和正中间头骨，白银面具崩裂开来，振飞的膜翼被打穿，镰鼬女皇巨大身形在半空一震，发出一声难听的哀鸣，随后直直往下坠落。 镰鼬群瞬间放弃前面逃跑的路明非，飞到坠落的镰鼬女皇下方，奋力把它托了起来。 同一时间，路明非已经转身消失在黑暗的隧道之中。 第69章 合作 凌晨2:40分，这个城市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 地铁站月台，路明非靠坐在贴着广告牌的柱子边，大口喘着气，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幽暗的过道里回响，白色细纹一样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落在光洁大理石上，砸出一个个小水花。 他已经跑出尼伯龙根了，但现在扭头望向漆黑的隧道口时，仿佛还能听见嘈杂嘶哑声，下一刻，会忽然飞出黑色风暴一样的镰鼬群。 “卧槽！这镰鼬群也只能师兄来了呀，不来两个君焰，谁顶得住。”路明非休息快十分钟，等到呼吸平稳，才缓缓起身，周围仍是空荡荡的过道，再往远一点看，都是墨色的黑暗。 “溜了，溜了！”路明非转身往出口方向走，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身后空无一有人的过道，“真不出来？那我走了？” 整个地铁站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他，有的只是夜风吹过隧道的呜咽声。 这时候，看不见的黑暗中，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带着风泣的声音，在半空中拉出一条光弧，直挺挺的朝路明非飞过来。 路明非愣了一下，抬手抓住银光，摊开手一看，是一个银制发箍，发箍上雕刻着漂亮的蝴蝶花纹。 “这是干嘛？”路明非扭头凝视黑暗。 “不错诶，我们的小白兔比我想的厉害呦。”黑暗中有人在讲话，声音有些轻挑。 随后浓墨一样的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她有着绝对高挑的身材，黑色长发如瀑布一样散开，黑色皮衣下的曲线完美动人，显眼的大长腿踩着一双三英寸高跟鞋，鞋跟踩在灰色大理石地板上，清脆作响；以及明艳的眉眼边有着一抹绯红，使她显得如此冷艳妖治。 “酒德麻衣？”路明非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家伙，虽然没见过本尊但是这扮相，再加上能让她隐秘在黑暗中的能力，毫无疑问就是序列号69的言灵·冥照，能在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小型领域，光线在该领域中以奇怪的方式折射，制造出类似隐形的效果，这种能力在昏暗的环境能得到最大体现。 “你知道我？”酒德麻衣一挑眉梢。 “听凯撒说过。”路明非淡淡的说，“你们不都是喜欢搞什么幕后操作么？你现在出来干嘛？” “当然是对你这个二年级感兴趣了。”酒德麻衣说。 “我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你该不会想用试一试我的身手这种烂话来解释？”路明非苦着脸。 “本来没有这个想法，但是被你发现了，就有了。”酒德麻衣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把格洛克手枪，并且开始往里面填充暗红色的弗里嘉子弹。 “打住，我没有兴趣比试，你要知道我刚刚才被一群镰鼬追了一路，累死累活这里。”路明非连忙摆手说，他停了一下，“我其实对你们的目的更感兴趣，你们做一切是为了什么？” “新时代。” “什么样的新时代？” “瑰丽美好，如同梦中幻影一样的新时代。”酒德麻衣顿了一会说。 “都用了梦中幻影这个词，这代表你也不相信这个新时代会到来咯。”路明非说。 “相信。”酒德麻衣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 “追逐幻影的人，听起来真是美丽而残酷啊。”路明非轻声说。 “小白兔要当人生导师了？”酒德麻衣将最后一颗弗里嘉子弹压入弹夹，再把弹夹推入弹仓，手枪响起一声清脆的机械声。 “这话说的，我也就是有感而发，随便讲讲。”路明非露出笑脸，“我不是凯撒老大，没有听音乐比枪的雅致；我也不是师兄，没有遇神杀神的坚毅，再者……” “再者？” “战斗是暴力和是死亡的直接表现，不是午后闲聊，如果你想比，我没有兴趣，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去，说不定还能路上遇到没关门的夜宵店。”路明非高举双手，“你不用试，我认输了。” 路明非举着手，酒德麻衣也有点愣住了，路明非也看对方没有强行动手的意思，才慢慢放下来，他舔了舔嘴唇，“其实比起比试这种东西，我有一个更大胆的提议。” “哦？”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我们合作？” “合作？你知道我是谁？目的是什么？为了什么？”酒德麻衣饶有兴致看着路明非。 “我知道的不多。”路明非说，“包括你的身份？还有你们团队里有个薯片女？还有三无少女？以及你们身后应该还有一个老板，但这个真的很重要么？只要我们目标是一致，那就足够了。” “你还知道薯片妞和三无少女？”酒德麻衣眼角微微眯了起来，绯红修长的眼影，冷如刀锋，此刻的她犹如一柄出鞘利刃。 “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的也不多的。”路明非笑着摆摆手，“最重要的是，在目标一致前，我们可以合作，我在明，你们在暗，双线操作，简直perfect （完美）。” “你的资格呢？”酒德麻衣漫不经心的说，虽然老板很多指示都是向着路明非，但不代表她会把路明非当做重要的人，她做的所有事情，只因为老板的命令。 路明非舒展了一下筋骨，barbour的黑风衣下，清脆的骨骼作响声，他慢慢收回嬉笑的神色，“你要是这么说，那比试就有意义了。”他看了一眼酒德麻衣的手枪，“格洛克17型，0380英寸口径，初速度360米/秒。” “二年级懂得不少，可惜这些并不能帮你赢得胜利，身为前辈，我可以给你一个制定规则的机会。”酒德麻衣说。 “不需要规则，赢得人就是规则。”路明非从风衣特制口袋里掏出沙漠之鹰，并且开始往里面填充弗里嘉子弹。 弹夹推入弹仓，第一枚子弹滑上枪膛，路明非双手自然摆在两旁，黑色瞳孔带着冷光，声音冷漠：“卡塞尔学院，二年级学生，现任学生会副主席，路明非，参上！” “东京大学音乐系，获得市长奖学金，毕业已经两年半，酒德麻衣，参上。”酒德麻衣眉眼间绯色挑动。 第70章 对决 “用这个开始。”路明非伸出左手，握拳，大拇指摁在手心里，上面摆着一枚硬币，大拇指翘起，硬币被弹飞，在空中旋转上升，达到最高点，随后笔直落下。 数秒过后，硬币砸在地板上，“叮……”一声响。 路明非最先动作，他用着极快的速度抢到酒德麻衣面前，抬起右手就是一枪。酒德麻衣也是同样的动作，抬起格洛克扣动扳机。两声枪响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两人扭头动作也是如镜像一样，弗里嘉子弹擦着两人的面颊飞过。 子弹落空，路明非开枪的右手没有放下，而是连同沙漠之鹰一起敲了下来，在他眼里，只要是坚硬的东西，都可以作为武器，以路明非的力量，拿把手枪就能轻易砸断骨头。 酒德麻衣没有硬接，轻盈的往后一跃，躲过路明非的攻击，同时想要拉开距离，她是忍者最擅长的是隐秘黑暗中，进行致命一击，而不是和人正门对抗。 而路明非似乎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迅速欺身而上，沙漠之鹰和拳脚如暴雨一般落下，在近身的情况下，把酒德麻衣给死死压制住，甚至是让她连释放冥照的机会了没有，现在单轮近身作战能力，路明非已经可以和楚子航扳手腕了。 两人身影在黑暗中闪动，厚实的击打声，时不时金属撞击声在过道里回响，一攻一守之间，路明非很快把酒德麻衣逼到墙角之间。 他抬起沙漠之鹰，目标锁定酒德麻衣，最后一枚弗里嘉子弹出膛，对准墙角的人飞去。 酒德麻衣像是预知子弹到来，忽然下蹲，躲过子弹同时往旁边一滚，嘴角咏唱古老咒语，身子一转没入了一团散开的黑暗之中。 言灵·冥照释放。 “差一点！”路明非叹了口气，机会只有一瞬间，可惜被酒德麻衣预判到了，他已经彻底失去目标了，现在只能听见，风吹过笛孔一样的声音，还有急促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无数个人围着他打转，面对这种情况，除非是凯撒的镰鼬，否者已经很难判断对手准确位置。 路明非警惕的望着四周，努力去辨别风里面的声音，风声却越来越大，对方速度还在上升，脚步声与笛孔声混在一起，拆解不开。 忽然，银色光芒带着笛孔声，从路明非左侧飞出，没有犹豫，他猛地侧身躲过，银光贴着他的风衣飞过，是一只银制发箍。 “哦豁！”路明非诧异叫了一声。 同一时间，黑色的人影已经如鬼魅一样，悄然出现在路明非身后。 酒德麻衣站在路明非身后，左手从环着路明非脖颈，远远望去，像是酒德麻衣从背后抱住了路明非。当然，如果酒德麻衣手上没有闪着寒芒的匕首，现在正抵着路明非的脖子的话。 “冥照在这种环境里，还是太无赖了啊。”路明非笑了笑，这种距离下，他能嗅到酒德麻衣身上带着淡淡清香，像是四月份盛开的白樱花，清冷艳丽。 “你输了，二年级。”酒德麻衣声音一样清冷。 “怎么会，我觉得是平局啊。”路明非说。 酒德麻衣愣了一下，低头往下看，发现路明非不知何时，已经将一柄黑色猎刀抵着腰间，刀柄朝着她，距离她的下腹不足几公分。也就是说，如果路明非开始用的是刀刃一边，那么酒德麻衣贴身他的背后前，会优先被匕首刺穿腹部。 “你怎么知道到我的位置？”酒德麻衣松开了手。 路明非同样把猎刀和沙漠之鹰收回，他想了想，“我不知道你的位置，但是我可以猜测你进攻的方向。” “才二年级而已，经验还蛮丰富的，人也满聪明。”酒德麻衣说。 “基本操作，别夸。”路明非又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还有，我有名字的，叫我路明非或者副主席也可以啊。” 他低头把刚刚掉在地上银色发箍捡了起来，然后再从口袋里拿出他接到第一支发箍递了过去。 “真是个绅士的男人。”酒德麻衣接过发箍。 “我们把这个称之为教养。”路明非咧咧嘴说，“咋样了？薯片女那边计算好了利弊关系了吗？还是要等你们老板的意见？” “你到底知道多少东西？”酒德麻衣问，路明非说的没错，她从刚才就一直用着蓝牙耳机联系薯片妞，现在也在等对方的回复。 “不是很多。”路明非摊摊手，“但我知道，起码现在大家目标还是一致，合作毋庸置疑是最好的选择。” “你知道我们的目标？” “杀掉龙王？” 酒德麻衣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几分钟过后，蓝牙耳机里传来薯片妞的声音，“老板最新指示，之前计划取消，这一次龙王事件结束前，全力配合路明非。” 酒德麻衣眉头一皱，用着诧异的眼神看着路明非，因为她知道老板性格，是毫无理由的霸道和强权，他的命令从未更改，除了面对路明非……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路明非，是在一张照片上，那是仕兰中学文学社聚会的照片，照片中陈雯雯坐在正中，文学社的人围着她，如同众星捧月，大家都笑的很开心。而路明非蹲在一个边缘角落，他也正对着镜头笑，脸上的笑容却卑贱如尘土。 扶不上墙的阿斗，这是酒德麻衣对这个衰小孩第一眼的感觉，这种人就算所有人都在帮他，他也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就是个废物，烂泥。 可是，如果连你都觉得自己是摊烂泥，那谁又能帮的了你呢？ 而老板却要将这样一个人推上王座，这多少有点荒诞，酒德麻衣三人组为此，没少给路明非当奶妈团，在此之前，甚至已经制定好计划，如何把在bj即将苏醒的龙王杀死，并在最后把路明非推上屠龙英雄的宝座。 现在这个被扶持的小白兔，或者说“棋子”开始燃烧起来，它跳出了棋盘，甚至想要开始操控棋局。 “合作么？”这一次，路明非直视酒德麻衣的眼睛，棕黑色瞳孔里闪烁坚定有力的光。 酒德麻衣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清晰，“合作愉快！” 两个人伸出的手，轻轻握了一下，现在路明非正式加入“奶妈团”。 同一时间，酒德麻衣和薯片妞的联系方式以短信发到路明非的手机里，这就是“奶妈团”的办事效率。 “大功告成。”路明非笑了笑转身往月台深处走去。 “你要做什么？”酒德麻衣不解。 “我还有点事情，你先走。”路明非从月台跳了下去，落在隧道上，然后蹲了下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嘴里念念有词，“我扔的硬币呢？我明明看到掉在这里了，可恶啊，找不到。” 第71章 爱情计划（1） 行政套房里满地狼藉，资料被扔的满地都是，好几台笔记本全开，墙上都是bj地图投影。 楚子航叼着一根巧克力棒，端坐在桌边敲打键盘，他从入住酒店以来就一直工作到现在，而同小组的芬格尔，此刻正四仰八叉堆满资料的床上，一手拎着红酒瓶，一手抓住一只炸鸡，十分快活惬意。 “路明非又出去了？你知道他去干了嘛？”楚子航忽然问。 “不知道，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早上天没亮就跑了，我记得没错这家伙初次暗恋的女生叫啥陈雯雯的，就这里？”芬格尔一下坐直起来，露出贼贼的笑容，“他不会是找人家幽会了？” 楚子航迟疑了一会，“应该不会。”，他记得路明非跟陈雯雯吃完饭后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牵挂的样子，当然以路明非现在的表现，就算是心里有什么想法，楚子航也看不出来，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这时候，楚子航手机响了，他从桌边拿过来，接通了电话， “呼叫靓仔，呼叫靓仔，收到请回答！”电话那头有人说。 “路明非？”楚子航问。 “师兄，我们现在就在昌平区中东路与黑泉路交汇处东南侧，有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快过来。”路明非说。 “你们？”楚子航不解，他们三人小组现在还有两个在酒店，路明非现在和谁？诺诺还是凯撒？ “我和夏弥啊，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师兄来一趟。”路明非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 楚子航听到夏弥愣了一下，“是电话里不方便讲么？” “没有，就想师兄你过来而已。”路明非继续说。 “你玩，我要分析上周bj地动资料，时间不是很多了。”楚子航说，他和路明非相处时间其实很多。在学院的时候，路明非就三天两头往他这跑，有时候只是因为听见什么好玩的笑话，路明非也非要跑过来和楚子航说。 也因为如此，他知道路明非虽然平日笑嘻嘻的，但要真有什么事，也不会是这样子，所以这大概是路明非的一个恶作剧。 “我这边有关键发现，师兄你来我就告诉你，有关龙王的。”路明非阴恻恻的说。 “龙王？为什么？”楚子航不能理解路明非做事方式，既然有发现，那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明，这是最为方便快捷的方式，亦或者是现场真的有什么事情？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电话里，路明非直接唱起了歌，过了一会，“师兄，一个小时后，昌平区中东路与黑泉路交汇处东南侧，等你哦！” 电话挂断，另一头的楚子航只有沉默，基本确认路明非没有正事了，他还有很多工作，所以不打算理会这个玩笑。 下一刻，楚子航手机震动，有短信发来，是路明非发来的，“师兄你可以坐地铁5号线或13号线到立水桥站，下来后转专81路公交车到东小口村委会，走一会会就到了哦！当然最快的是打车过来。师弟温馨提示：夏弥也在，你别让人家一直等。” 楚子航愣了一下，他现在坐在桌边，手还放在键盘回车键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他起身穿上衣服，回头对着芬格尔说了一声，“我出去一趟。”，开门出去。 客房里隐隐传来芬格尔的声音，“师弟，回来帮我带点吃的啊……” 下了酒店，楚子航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东小口城市休闲公园，阳光明媚。 楚子航走在鹅卵石园路上，前面是夏弥，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格子长裙和直筒鹿皮靴子，还有一件酒红色的皮羊小夹克。她走起路，一蹦一蹦的，就好像脚下有着弹簧，黑色的马尾起落。 “没想到师兄会约我出来逛公园，嘻嘻！”夏弥扭过头来，对着楚子航咧嘴笑。 “是路明非让我过来的。”楚子航愣了一下说，“他说有重要的事情。” “好嘛，我就知道，我还以为大师兄开窍了。”夏弥哼哼道，“不过就当散步了，这几天一直盯那堆数据，眼睛都要瞎了，而且组长现在也不知道在那和诺诺浪漫呢。” 楚子航点点头，跟在后面，他这几天同样是每天盯着电脑屏幕和密密麻麻的纸质资料，现在忽然换了一个环境，周边都是树和蓝天，路边还有不知名的野花，空气有着淡淡的青草香，紧绷神经也有了那么一些放松。 公园一角，一个没人的凉亭，路明非正在用望远镜注视着散步的两个人，看了一会，他放下望远镜，用手压着蓝牙耳机上。 “计划顺利，男女主已经开始逛公园了。” 过了一会，蓝牙耳机里传来酒德麻衣的声音，“你费了那么大劲，就让他们逛公园？” “你想弄爱情计划，我们可以进行策划，我随便就可以找来专业的编剧，写一个完美的剧本，找了几百个群演，给你安排各种意外的邂逅，你弄个公园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是青涩学生周末时光么？”薯片妞也说，只是发言不是很清晰，时不时还有吃东西的声音。 “这叫因材施教，额……好像也不太对，反正师兄不需要美丽的邂逅，你就是把一个脱光的美女扔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想法的，他需要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情愫，我们把他们送到该去的地方，两个人自然就能有化学反应。”路明非认真的说。 “你一个暗恋三年陈雯雯，毕业了都不敢表白怂蛋，会这些？”酒德麻衣疑惑的说。 “喂，陈年旧事，不揭短会死啊？”路明非叫到，他想了一下，“不是有句话叫做，没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跑么？我看过很多相关的影视作品。” “比如？” “动漫的话，“凉宫春日的忧郁”，“荒川爆笑团”，电影也有“史密斯夫妇”……”路明非说。 “喂喂喂，你能靠谱一点么？你看的都是什么啊？有正常情侣的不？”酒德麻衣扶额，她有点怀疑老板的判断了，屠杀龙王这种大事真的要听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么？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现在还在想着怎么撮合他的师兄和师妹，虽然酒德麻衣她们一开始也有这个打算…… “相信我，师兄这种面摊加上一丢丢小闷骚，就需要这种简单粗暴的攻势，他的思路跟条钢筋一样，你拐一下，他就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别弄意外邂逅了，你只需要把他们拉到一个氛围感十足的地方，一切交给夏弥。”路明非信心满满地说。 “很了解你师兄啊。”薯片妞说。 “当然，老校友了，仕兰没有不知道楚子航的，再说了，我们没穿过同一条裤子，但也睡过同一张床了。”路明非说。 “咦……”电话那头传来两人的嫌弃的声音。 “卧槽？你们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了。”路明非嚷嚷叫。 第72章 爱情计划（2） 公园，楚子航跟着夏弥在里面饶了好久，因为都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方向，索性就随便走。 “哇，师兄快看。”夏弥挥手指着前面， 楚子航顺着夏弥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片粉黛子草，现在正值花季，绿色的花穗一条条垂下，淡粉色的花絮连绵，一阵风吹过，掀起一片粉色波浪。 “师兄，你喜欢花么，我很喜欢花。”夏弥蹲在一从盛开粉黛子草边，淡粉色的花丝随风飘荡，她素白的脸上带着笑容。 “没有特别喜欢。”楚子航淡淡的说。 “花是这个世界最好看的东西了，可惜它们存在时间都太短了。”夏弥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花穗，轻轻的柔柔的，像是粉色的细棉。 “不同花卉植物花期不同，有几天的，也有几个月的，粉黛子草的花期就是两个月左右。”楚子航给了一个很学术的解释。 “两个月么？好短啊，感觉一眨眼就过去了，如果可以一直开着就好了。”夏弥说。 楚子航默然，他不太懂夏弥的意思，或者不清楚这句话含义，他只知道花开了，自然会落下。 夏弥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楚子航，“师兄，其实今天是我生日。”她忽然凑到发呆楚子航面前，一双明媚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师兄今天约我出来是不是想给我惊喜啊？有没有给我组准备什么礼物啊？” “你生日不是10月30号么？还有一个月。”楚子航脱口而出。 “啊勒？师兄记得那么清楚啊？”夏弥龇牙，“我没想到师兄那么在意我。” “我记忆力比较好，见过一次就记下来了。”楚子航说。 “好嘛！那师兄在我生日那天会不会给我礼物呢？”夏弥问。 “你在学生会帮过我很多忙，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买。”楚子航愣了一下说，夏弥确实帮了楚子航很多，包括一些在功课上，他们这个学期原本还打算一起开一个关于龙族言灵命名来由的课题研究，基于这种情况，楚子航会请夏弥吃个饭，或者送个东西。 “师兄，你做人一直这么耿直么，怪不得没有女朋友。”夏弥叹了口气。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脸色有点绷住了，慢慢开口，“那你想要什么？” 夏弥眼前一亮，笑嘻嘻的开口，“那师兄去我家吃个饭？” 楚子航愣住了，他不太懂这么突然就变成这样，这就是夏弥的神转折么？ “我跟爹娘说师兄你很照顾我，他们说想请你去家里吃个饭。”夏弥继续说。 楚子航咳嗽了一声，迟疑了几秒钟，“这几天可能很忙，大概是没时间过去，谢谢你父母的好意。” “吃个饭而已嘛，几个小时总是有的。”夏弥把脸凑到楚子航面前，“赏个脸，赏个脸，赏个脸？” “我……”楚子航一时语塞。 “师兄，就吃个饭……”夏弥晃着脑袋眼珠子咕噜噜的转。 楚子航无可奈何，“什么时候？” “后天中午，包饺子你看如何？” “好的！”楚子航点点头。 “说定了，师兄，后天一定要来哦。”夏弥贼贼笑了一下，转身又朝着花海的另一边跑去了。 今天一整个下午，楚子航都陪着夏弥散步，夏弥走在前面，楚子航跟在身后。 碎石小路上是明媚的女生，晃动的裙摆，空气里除了花香外，还有夏弥身上淡淡气息，有着阳光的温暖和雨露的湿润，闻着这个味道，总能让楚子航莫名安心下来。 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些片段画面在他脑海里浮现，青青的草尖，白色的裙摆，还有看不清模样的女孩，一切都是朦朦胧胧，却又不能抹去。 晚上，行政套间里，芬格尔趴在床上，睡得跟条狗一样，睡到一半还翻个身挠挠背后，只有楚子航和路明非端坐在电脑前，不停的刷新电脑的数据。 “路明非，我能问你个事么？”楚子航忽然说。 “对不起，师兄我下午不是故意骗你的。”路明非飞快的说。 楚子航愣了一下，“我不是想说这个。” “不是问罪啊？那……家里没车没房，没存取，爱过。”路明非淡淡的说，随后扭头看着有点发愣的楚子航，“开玩笑的，师兄你有什么就问呗，咱两谁跟谁啊？” 楚子航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喜欢一个人……大概怎么样的？” 路明非手上动作一停，内心欢喜异常，心想，自己努力那么久，师兄终于要开窍了，他轻咳了一声，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我想应该是长得好看，腰细腿长？” “我不是指哪个方面，我的意思是，除了外貌还有其他原因么？”楚子航问，“比如你曾经喜欢过陈雯雯？是什么感觉？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的，我的好师兄，要感性的，对待这个问题。”路明非语重心长。 “怎么样确认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楚子航认真盯着路明非的眼睛。 路明非一笑，回忆起记忆中的话语，“如果有个人，现在你在问我这些问题的时候，想着她的名字，你就是喜欢她啰。” 楚子航沉默了很久，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路明非咧嘴一笑，凑了过来，本性暴露，“师兄说的人不会是夏弥？” 楚子航在键盘上打字的手一僵，绷着脸没有回答。 路明非见楚子航这个样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继续说，“夏弥是不是还约你这两天去她家吃个饭，说是父母很感谢你对她的照顾？” “你怎么知道？”楚子航诧异的说。 “猜的呗，师兄你脸上都写着所有东西了。”路明非笑嘻嘻的说。 楚子航默然，他本来没想答应夏弥的，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不能算一个正常混血种了，开启过暴血让他血统特别不稳定，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他总有一天会被龙血里的魔鬼吞噬，那时候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死侍，这是从魔鬼手里窃取力量的代价。 换句话说他可能时间不多了，像他这种人没有资格给任何承诺，无论是是苏茜，还是夏弥，但他仍是没有能拒绝夏弥的请求，这是为什么呢？ “真不错，大家都有着美好的未来。”路明非说。 “那你呢？”楚子航问。 “我不知道啊……”路明伸了个懒腰，“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女生看上我……毕竟我没有师兄和凯撒老大那么有魅力，看缘分！” “嗯！”楚子航点点头。 夜深人静，路明非一个人坐在酒店楼下的路缘石上，他接通了蓝牙耳机，“计划已经发给你们了，你们怎么看？” “你确定这样？”酒德麻衣问。 “有什么问题么？这不是杀死龙王最好的方式么？”路明非语气淡然。 “可是最后你的师兄也会死的。”酒德麻衣问，“你不是最喜欢你的师兄了么？” “当然，这个世界上，师兄对我最好了，哦，还有一个弟弟。”路明非说，“但是师兄有权利知道真相。” 他深吸了一口，轻声说，“没有意见就这样执行。”，语气很轻，但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酒德麻衣一瞬间误以为是老板在给她下达命令。 “好!”酒德麻衣说。 第73章 雨夜 次日，正午，行政套房。 芬格尔大嗓门震耳欲聋，“哇……师弟你明天要去夏弥家里吃饭？这么快就要开始见家长了？太羡慕了啊！” 楚子航盯着笔记本屏幕，上面正在加载bj地图模型，他头也没有回，“只是同学到家里吃个饭而已。” “那为什么没有叫我一起？我不是卡塞尔的学生？”芬格尔一脸幽怨，“我也想去漂亮学妹家吃饭。” 楚子航沉默，他不是很想理会这个活宝，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一串串数据在屏幕上下滑，新的数据更新，旧的文件被删除，他需要在今天内把这个最新模型更新出来，当然倒不是为了和凯撒那组比速度，毕竟根据夏弥的消息，凯撒现在还在和诺诺莺莺燕燕。 “真羡慕啊，还能去漂亮学妹家吃饭，哎！同样是卡塞尔的学生，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这就是狮心会会长的魅力么？”芬格尔语气哀然，就像是一个年暮的怨妇一样。 楚子航眼角抽动了一下，扭过头来，看着躺着的芬格尔，“你也想去？” “不去，一开始不叫，现在才说，哼！”芬格尔气用手捂着胸口，神情小鸟依人般，但这家伙的身姿可是能倒拔垂杨柳的魁梧。 “芬格尔，你要是没事做，就下楼跑两圈，别在这里怪叫，嚯嚯我师兄，师兄可以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姻缘的苗头，你要敢坏事，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扔下。”路明非恶狠狠的盯着芬格尔，“你听过挡人财路者死，断人姻缘者下地狱么？” “师弟好凶，人家超怕的。”芬格尔双手护在胸前，宛如小家碧玉的姑娘。 “你……”路明非想都没想，抄起一个枕头就丢了过去，不过被芬格尔灵活的躲开了，两个人就在房间里，开展了一场激烈的攻防战，枕头与被子乱飞，资料像是雪片一样往下落。 楚子航只是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的地图，完全无视了身后两个家伙。 过了一会，他扭头看向角落的全身镜，镜子里有他的身影，穿着牛仔裤和衬衣男生，只是带帽的绒衫让他看起来有些小孩子气。 可除了这套衣服，楚子航就只剩一套纯黑的西装了，穿着去夏弥家的话，或许不太合适，就像是参加葬礼的，他看向窗外，阳光正好，距离电脑计算结果还有七个小时。 也许有些闲暇出去买一身新衣服。他想。 晚上，22:35分，除了出门的楚子航，在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套衣服外，芬格尔和路明非就一直在酒店，连晚饭是泡面、炸鸡和碳酸饮料，倒不是他们没钱，主要是没人愿意下楼去买。 路明非看了看旁边认真工作的楚子航，伸了伸懒腰，起身走到酒店衣柜，拿出了他的风衣，还有一个黑箱子，这个路明非从学院带来的，不过到这里几天，从来没有打开过。 “要出门？”楚子航问，路明非自从住进酒店以来，就经常往外跑，基本一天见不到几次。 “是的，有点事情，过了今晚估计就好了。”路明非点点头，披上风衣，带上箱子。 “师弟，你怎么最近老偷偷出门，是不是幽会什么小女生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去骗那种无知少女啊？”芬格尔好像想到了什么，露出震惊的表情，“师弟，你该不会是去找失足少女？” “我找你妹。”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已经有着就近找东西扔过去的想法了。 “你喜欢我妹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介绍。”芬格尔笑嘻嘻的说，毫无下限可言。 “滚！”路明非深知自己师兄的下限，所以只是哼哼一声，开门出去了，一个人走进了酒店电梯。 23:56分，路明非一个人坐在没人的巷口里，他坐在路缘石上，橘黄色的路灯往下照，披着风衣的身影遮出了一片小小的影子，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睡着了，原本活力十足的城市，也归于宁静。 “距离开始还有多久时间。”路明非接通了蓝牙耳机。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九分，距离计划开始约有一个小时，我们会让楚子航自己进入尼伯龙根的。”薯片妞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她迟疑了一会，“如果你需要增援就说，我们这边还有一个忍者。” “不用了，师兄和夏弥的事情，我自己来，我要自己斩断这个既定的命运。”路明非切断了蓝牙耳机的信号，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里面只有十几个人，拉到最下面，有一个叫“路鸣泽”的，这个当然不是他那个身高160体重160的堂弟，这是小魔鬼路鸣泽。 “我亲爱的弟弟啊，你现在在那呢？”路明非编辑好短信，发过去。 手机震动一下，对方已经回了消息，“真难得，哥哥主动找我了？是想我了么？” “那不是在怕你一个人太孤独了，现在特意来照顾你的生意了。”路明非回。 “为了耶梦加得？还是厄里芬？不过都没关系，只要哥哥肯付出四分之一的生命，我就可以帮你把前面的人杀掉，无论他是谁？就算是高贵的龙王。”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路鸣泽如皇帝一样霸道的语气。 “我就知道你是最靠谱的。”路明非说，他放下了手机，抬头仰望着夜空，原本晴空的黑夜，现在已经有云从远处飘来，铅色的云层中有银色闪电游动，是要下雨了，而且是一场大暴雨啊！ 路明非旁边放着最强炼金武器“七宗罪”，伸出手触碰到箱子里的暗扣，啪嗒一声，箱子打开了，乌金色的光从里面流淌出来，仿佛路灯都暗了一些， 里面放着七柄制式不同刀剑，其中有日本短肋、亚特坎长刀、克雷默长剑、日本武士刀……路灯下，刀剑乌金色的刀刃在灯光下显出冰丝、松针、流云、火焰等纹路。 路明非伸出手在上面轻轻抚摸，刀剑微微晃动，像是感受到了存在，带着清越的鸣声。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他轻声读着外壁的古希伯来文。 00:57分，酒德麻衣和薯片妞坐在电脑前，几行代码压缩成的数据包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发送出去。 “这是什么？”薯片妞问。 “这个小东西叫“芝麻开门”，它会帮楚子航重新找到进入尼伯龙根的路。”酒德麻衣手放在回车键上，“到点了，这堆数据就会在北美转一圈，经过六个国家的网络中转，然后悄无声息地混入诺玛的网络，最后进入楚子航的笔记本。” “你去过尼伯龙根？” “没有，那种鬼地方，谁乐意去？不过楚子航去过。”酒德麻衣说，“当初楚子航和他父亲在雨夜开着迈巴赫上的那条不存在高速路，就是一个尼伯龙根，进去代表你要觐见龙王，所以必须有祭品，那么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当初是他父亲留在尼伯龙根里面，楚子航才能跑出来，现在他和路明非一起进去，那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来。” “可是路明非会让他心爱的师兄死去么？”薯片妞说。 酒德麻衣摇摇头，“我不清楚，这个是尼伯龙根的铁律。” 时间来到1:00，酒德麻衣摁下回车键，压缩的小数据包发送出去，过了几秒钟，“发送成功”的字样显示在屏幕之上。 楚子航睁开了眼睛，眼皮沉重，他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这几天他不停尝试做新的数学模型去分析地动数据，但仍没有找到任何思绪。 睡前预设的计算已经完成，结果清晰凸显出来，bj地图上出现了清晰的红色线条，纵横交错，组成一个很眼熟的图形，楚子航默默地从钱包摸出一张bj市的公交卡，背面粘着地铁路线图卡贴，100重合。 打开建模文件，里面空白一片，他根本没输入任何数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电脑自己完成了计算，而所有数据都指向bj地铁线路网。 楚子航愣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人在无形窥探着他。 不远处芬格尔还在呼呼大睡，路明非自从出门后，就没有回来过，楚子航沉思了几分钟，打开了衣柜，取出放在里面的网球包，里面是他的佩刀“御神刀·村雨”。一个人推开酒店房门出去了。 东方广场地下一层商城，这是路明非刚到bj踩点的地方。 而楚子航也到了这个地方，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50分，整个地下商城已经没人了，他顺着指示牌一路往里走，轻松翻过栅栏，就来到了地铁月台。 从漆黑色隧道望进去，只有黑暗和呜咽的夜风，再往里面一点似乎能听见墙缝留下的雨滴声，空气冰冷潮湿。 楚子航敏锐的感受到一股高架桥暴雨味道，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他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也许真相就在眼前了。 这时候，他的肩膀隐隐作痛，上面有一个深红色的胎记一样的东西，像一棵半朽的世界树，和卡塞尔的校徽一致，他从小就没有胎记，这个标记是当初从高架桥下来后才出现的。 楚子航也是通过这个找到卡塞尔学院的，他是第一个主动找到卡塞尔的学生。而他真正的目的都是为了找到当初那场雨夜的真相，现在他终于再一次找到线索。 他深吸了口气，从网球包里取出御神刀·村雨，然后轻轻跃下月台，准备朝着月台深处走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有短信来了，“亲爱的用户您好，移动小秘书提醒您今天中午12:00在夏弥同学家共进午餐，请提前安排时间。” 楚子航没有订什么手机小秘书服务，发信人是夏弥，这大概是她临睡前捣蛋而已。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2:01分，距离聚餐还有10个小时，楚子航现在可以先进去调查一下，不会花太久时间，明天也能赶上去夏弥家吃饭，他连去夏弥家的衣服都买好了，就挂在酒店的衣柜里。 楚子航顺着铁轨，隧道最里面走，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几分钟过后，路明非同样出现在月台前，背着七宗罪，跳了下去，跟楚子航的方向进了隧道。 第74章 君焰 bj地铁线路网，一个庞大的地下线路，它纵横交错布满整个城市，犹如生长城市地下的根。 路明非停在一个小月台前，在他之前五分钟，楚子航搭上了一列地铁离开了，路明非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像是一个普通乘客在等车。 事实上，每一个尼伯龙根都有属于自己的法则，而这个开辟于地铁站的尼伯龙根，它很神奇的遵循着bj地铁站的交通规则，也就是说，只要在这里等到正确时间，坐上正确的车，就能进入正确的地方。 路明非打开蓝牙耳机电源，里面传来清晰电流声，信号一切良好。 “呼叫薯片妞，呼叫薯片妞。”路明非轻声喊。 “我不叫薯片妞，我有名字的……”对方沉默了一会，“算了，有什么事？” “我想确认正确的地铁路线。”路明非说。 “正确？尼伯龙根只有规则，没有正确，你想要去那？”薯片妞愣了一下。 “我要见龙王，那只守在这个尼伯龙根里的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路明非说。 “你确定？现在就要见芬里厄？” “恩。” “你等等。”薯片妞把bj地铁运行列表调了出来，随后将运行数据输入计算机中，屏幕上运行软件开始读条，一分钟过后，新的数据得出，一条鲜红的线路出现在复杂的地铁网线上，上面有着白色的小点。 这个就是通向龙王的路，也是一条觐见之路。 “13分54秒，会有一辆方头车厢，漆着红白两色，挂着“黑石头——八王坟”的牌子的列车进站，你只需要搭上那班列车……就可以在终点见到龙王，芬里厄。”薯片妞声音很严肃。 “知道了，谢谢！”路明非说。 “你准备好觐见高贵的初代种了？”酒德麻衣在旁边说。 “只是一个小孩而已，不用说的那么可怕。”路明非笑了笑，挂断掉了蓝牙耳机电源，他趴在栏杆上，开始四处张望，等待这列车的到来。 13分之后，地面开始震动，幽暗的隧道被一道光束打破，巨大方头车厢出现，伴随着铁轨的摩擦声一缓慢停在路明非的面前。 车门打开了，里面漆黑一片。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踏入了列车之中，穿过车门一瞬间，眼前迎来一片亮光，车顶两边的白炽灯打下来，把狭长的车厢照的通亮，路明非找了一个最近的位置坐下。 车门外闪着红灯，急促提示声响起，慢慢关闭起来。 2:37分，一班列车在隧道里疾驰，楚子航此刻正站在车顶部，呼啸而过的风吹乱他的额发，暴露出下面一双赤裸裸的黄金瞳。 当然，他这并不是为了耍帅，因为不清楚情况，所以选择呆在列车顶，而不是密闭车厢里面。 随着列车不断前进，一股熟悉的暴风雨味道越来越清晰，楚子航甚至感觉在自己脚下车厢里就有着自己熟悉高架桥雨夜味道。 一块碎石从隧道砖壁上落下，砸到楚子航的肩膀，他眉头一皱抬起头，发现隧道墙壁因为长久流水侵蚀，已经来时脱落，越来越大碎石往下落。 楚子航抽出御神刀·村雨，往下一刺，锋利的刀身轻松没入车顶，左右横切，在铁皮车顶割出一个足够进出的洞口。 他往前两步，轻盈从口子跃入车厢之内，双脚稳稳站在地板上，手还习惯性抓着车顶横杆，隧道顶部的碎石还在往下坠，而且体量越来越大，发出惊人的巨响。 此刻楚子航的心跳同样高速跳动，因为他看清了周围的情况，满满一列车人，他们隐藏在黑暗之中，手抓着栏杆，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借助列车窗口闪动的光，楚子航看清他们的模样，浑身覆盖铁青色鳞片，已经干枯的脸上是空洞洞，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死侍，被龙族血统吞噬的混血种，介于人和龙之间，生与死之间，没有意识，犹如游魂，这也可能是楚子航最后的状态…… “我见过你们！”楚子航回忆起那个雨夜里，那群撕咬迈巴赫车窗的怪物，他的心跳开始剧烈跳动，巨量肾上腺素涌上那个，双手开始止不住颤抖，因为兴奋，双眼黄金光芒忽然一闪，迸发出更加强盛的光芒，在幽暗的车厢犹如两个灯塔，他“暴血”了。 死侍松开抓着横杆的手，朝着楚子航围了过来，他们空洞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 “血！新鲜的血！” “来！给我答案。”楚子航怒吼，冲向了死侍群，他全力挥舞着村雨，那柄传说中的御神刀不停切割空气，斩出一道道银白色光弧。覆盖青色鳞片的死侍被光弧触碰到一瞬间，就被拦腰斩断。 此刻的楚子航像是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所到之处，铁青色的肢体乱飞，死侍犹如麦草一样倒下。但每倒下一个死侍，就会有更多的往上涌，他们没有意识，所以也不会有任何惧怕，就算是被懒腰斩断，上半身都能由手臂支撑的往前爬，他们只有本能，对于任何入侵者进行没灭杀的本能。 越来越多死侍围了过来，渐渐地把楚子航挤到车厢一角，死侍嘶吼着，往前冲，楚子航放下了手里的御神刀，轻声吟唱古老的秘语。 暗红色的领域在他周身形成，里面有着亮色的流纹，在死侍一拥而上的时候，领域爆发了，它豁然张开，亮色流纹剧烈燃烧起来，最后化成耀眼的火焰。 “言灵·君焰”，序列号89的高危言灵，青铜与火之王一脉，代表着君王的怒火。 疯狂燃烧的火焰炸开，携带着巨大气浪，范围内的死侍瞬间覆盖，火光中的黑影一瞬间被燃烧殆尽，只剩下古铜色的骨骼，支撑了一会后，便散落在地上。 噼噼啪啪，无数碎石从砖壁上落下来，落在列车地面上，因为刚刚爆炸中，列车顶部已经被巨浪彻底掀飞了。 楚子航站在原地，衬衣已经消失，赤裸上身泛着融金色的光辉，手里握着村雨，黄金瞳里面没有一丝感情。 第75章 芬里厄 疾驰的列车已经破烂不堪，君焰燃烧过得地方，变得焦黑无比，半径五米以内都是死侍的尸体，铁轨滑动变得僵硬，发出认人发毛的金属摩擦声。 这时候，新的死侍又从黑暗中走出来，朝着楚子航冲过来，覆盖鳞片的后脚跟踩在地板上，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 楚子航皱了皱眉头，这死侍的数量比他想的要多，君焰也会大量消耗他的体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忽然，他听见尖啸风声，远处有一个影子正朝他奔来，所过之处死侍被吹飞，并且在半空被撕裂成碎片。 那是，言灵·风王之瞳。 人影冲到他的身边，两人背靠背，楚子航能感受身后传来的温暖。 “把领域放到最大。”夏弥大喊。 楚子航没有迟疑，再一次将领域扩张开来，“君焰”和“风王之瞳”同时达到极限，拥有极致高温的火焰，在飓风的催动下形成罕见奇观，“火焰龙卷”。 风暴中间一道火苗升起，而后在半空炸裂，无数火焰顺着风隙游走，这场火焰龙卷横贯整个隧道，把一切东西化成灰烬。 楚子航猛地一摁夏弥脑袋，扑在她的身上，几秒钟过后，在隧道里回弹的冲击波从他们上方经过，卷着巨大烟尘，差点冲毁他们的肺。 一切归于沉寂后，夏弥从楚子航身下探出一个脑袋，紧张的左顾右盼。 “我靠，居然还活着。”夏弥剧烈喘息。 “你怎么在这里？”楚子航靠坐在旁边残骸休息，他们刚刚把车厢烧毁了，车头跑了，他们被留在原地。 夏弥声音蚊子似的嗡嗡，“我晚上给你发信息为什么没回？” 楚子航一愣。 “我睡前一时兴起啦！查了你的位置。”夏弥说。 “你怎么能查到我的位置？” “我上次玩你手机的时候偷偷跟移动公司订了一个搜索位置的服务。”夏弥黑着脸大声说，“好啦好啦，很丢脸就是啦！我承认又怎么样？我就是看到你的位置在东方广场，可是这个时候东方广场早该关了，打你电话又打不通，担心你出事咯！” 楚子航沉默了很久，无声的笑了，他听说过这个搜索位置服务，好像都是家庭主妇用来监视老公的…… “笑什么笑，要不是我你就危险了，我那么急忙赶过来……你看我还穿着拖鞋勒！”夏弥恼火的把脚伸到楚子航面前。 楚子航看着那双漂亮、被冻得通红的脚，低声说，“谢谢”，他起身把村雨重新收回，然后半蹲下来，“走！” “师兄你要干嘛？” “我背你！”楚子航轻声说，“这条路不好走，都是碎石。” “师兄真好。”夏弥咧嘴一笑，蹦上楚子航的背，不同于学院其他女孩子，虽然身材也很棒，但是肌肉还是很发达的，她们微微用力就能看见明显肌肉拉丝线条，夏弥趴在楚子航背上，柔软的像是普通女生。 两个人顺着铁轨继续往里走，很快消失在前面黑暗中。 古龙，历史中传说的东西，极少有人能真正见过他们的形态，这种神秘的生物还能彻底改变骨骼结构伪装自己，因此没有人对此有着清晰的概念。 此刻，有一条从岩壁里伸展出来的巨龙，他修长的脖子布满青黑色鳞片，随着摆动依次开合，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满是骨突的脸上带着夺目的黄金瞳。 路明非站在古龙的下方，抬头仰望这巨龙，巨龙张开黑翼，尖利的嘶吼起来。 “你好啊，芬里厄。”路明非站在那里，目光平静。 隔着电脑屏幕，酒德麻衣和薯片妞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这是对于这种神圣庄严生物的一种敬畏，此刻，她们眼里的路明非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个怪物。 “你是谁？”巨龙小心的缩在角落里，他用头低到基本贴着地面，警惕的打量着路明非，喉咙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叫路明非，我来找你玩的。”路明非说，他知道芬里厄智商很低，大致也就像个小孩子。 “玩？”巨龙听见这个句话，黄金瞳里流露出期许的神色，“你跟我玩，我给你东西吃。” “那怎么可以呢？你是主人，我是客人，来找你，肯定要带点东西。”路明非撩开风衣，从里面掏出几包不同包装的薯片，还有干果。 巨龙小心翼翼用利爪接过零食，然后轻轻挑开包装袋，小心翼翼夹了一块薯片放回巨大嘴巴里。 “你的薯片更好吃。”芬里厄用着龙王般威严的声音说。 “我也觉得，我的挑吃的品味一直很好，反正比夏弥好。”路明非笑着说。 “那我请你看电视。”巨龙从巨大月台上拿出一抬电视，18时的老式彩电，他轻拿轻放，用翼尖接上了电源，屏幕的光亮了起来，画面上满是雪花，信号很差，正在播放周星驰的《赌圣》。 月台旁边还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分拣成堆的瓶盖，烟纸壳，指南针，彩色包装纸等的…… 此刻，路明非和趴在地上的巨龙正看着电视，他坐在巨龙首旁边，还没有龙头三分之一高，却意外和谐。 酒德麻衣和薯片妞盯着屏幕，嘴巴都张得很大，很显然是无法理解面前的画面。 蓝牙耳机再一次接通了，酒德麻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只是有刻意压制过的低声，“你们在干嘛？” “看电影啊？我挺喜欢这个电影的，剧情很搞笑的，我推荐你有时间也可以看看。”路明非轻声说。 “可是，你来到这里，就为了看电视？” “我是来踩点的，我会在这里选择一个最好的位置，见证师兄和夏弥相杀相杀。”路明非淡淡的说。 “你知道你这句话的意思么？” “放心，计划不会有问题，最后耶梦加得和芬里厄都会死。”路明非语气带着酒德麻衣无法理解的自信。 对方沉默了。 “好了，你们继续看着就行了。”路明非说完，看了看旁边空包装袋，带来零食也吃的差不多了，他起身往月台深处走，同时摆摆手“你妹妹要回来了，我们晚点见。” 第76章 耶梦加得 巨大的月台，一半身躯困在岩壁里的芬里厄趴在地上，黄金瞳盯着雪花电视，就像是一个守在家里的小孩，他在等待家长回来。 这时，隧道深处传来轰隆的声音，黑暗中一架检修车顺着铁轨飞驰而来，检修车上站着一个人，他的旁边笼罩透明的气界，上面流动红色的光。 芬里厄抬起巨大龙首，望向隧道方向的同时，检修车的气界达到临界点，它猛然张开，红色火焰充满整个隧道，犹如燃烧巨大炸弹，直直撞上了芬里厄。 炸弹在巨龙的嘶吼声中炸开，漫天风波席卷隧道，炙热的气浪，来回滚动，吹起所有飞沙走石。 惊天巨响之下，芬里厄用双翼把头抱了起来，像是一个准备挨打的孩子，但其实他只是想守住月台上收藏的宝贝，那个老式彩电以及成堆的瓶盖…… 爆炸余波持续十几秒，楚子航站在不远的地方，他现在肌肉表面覆盖一层青灰色的薄鳞，手上骨节张大，面骨突出，黄金瞳像是燃烧的烈火。 这就是暴血，它将赋予你绝对的力量，同时你也会往深渊更进一步，最终也会变成如同死侍一样游离与人和龙之间的异类。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气，黄金瞳光芒再加，覆盖在鳞片上的血气，被热流蒸成血雾。 “二度暴血” “君焰”再一次展开，这一次的领域更加巨大，红色气界里出现了黑色的火光，那是把热量压缩到极致的表现。 他周围的铁轨被融化成铁水，碎石焦红，半人高的火苗在往上窜，他身处领域的中央，像是一个巨大烈火祭坛。 同一时间，夏弥出现在上空，波西米亚长裙漫卷，长发飘然，“风王之瞳”在疯狂抽取旁边的空气，气压在下降，拳头大的碎石被卷上天空，然后在风暴里被碾压成粉。 楚子航把君焰里凝聚的巨大热量往上送，送到风王之瞳中，红黑色的火焰顺着风暴转动，领域内的一切都被燃尽。 火焰和氧气的混合，带着清扫一切的气势，从夏弥的手心吐出，两个言灵完美重叠，天作之合。 火龙卷呼啸着，摧毁了巨龙的脑颅，芬里厄双翼抱着头翻滚，巨大身躯撞击地面，鳞片解落，血流满地。 此刻，夏弥终于支撑不住风王之瞳的领域，直坠下来，楚子航扑身上去接住了她，她就像是一片坠落的树叶轻盈。 路明非站在黑暗的角落中，看着楚子航把夏弥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拥抱整个世界，想来师兄是真的喜欢夏弥。 楚子航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温热的鲜血从胸口涌出，夏弥手上锋利的爪贯穿他整个胸口。 “没想到？”夏弥轻声问。 楚子航松开夏弥，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黄金瞳的光芒开始黯淡下来。 夏弥已经不是像天使一样的女孩了，她赤身裸体，纤细玲珑，但全是都是铁青色的鳞片，随着呼吸，鳞片缓缓开合，金色的瞳孔里有着耀眼的流光。 这个样子路明非曾经在老唐身上见过，这就是龙王！ “你的真名？”楚子航声音嘶哑。 “耶梦加得，他是我的哥哥芬里厄，大地与山之王。”夏弥走到死去巨龙身边，抚摸着他巨大头颅。 “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叫海拉，死神海拉。”楚子航声音越来越轻。 “海拉还没出生，不过很快了，今晚就是她的诞生之日，只要我吞噬了芬里厄，就可以成功变成海拉。”夏弥说，“我们不像你们这些混血种，血统已经达到巅峰，如果要更进一步只能吞噬自己的兄弟，所以四大龙王都是双生子，他们生下来就是彼此的食物。”，她看向芬里厄的眼神带着深深爱与悲伤。 “有一个问题。”楚子航黄金瞳暴血以来第一次熄灭，变成温和的棕黑色，这是生命到了尽头的意味。 “说。” “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是没有猜到，第一次见你就有很熟悉的感觉，为什么？我记不起了？”楚子航说。 “我们一起长大的啊，我跟你说过，我是你的同学，一直都是。”夏弥歪着头，“作为两个没有朋友的人，我也许是彼此最熟悉的人也说不定。” “我不是不相信，可我真的不记得了，所以总是想。” “你是不是请过一个女生去电影院？她是仕兰中学篮球队的拉拉队长，有一次你们篮球队和外校比赛，她穿着高跟靴子跳舞助威，还在看台上大喊你的名字。她梳着高高的马尾。”夏弥伸手到脑后，把长发抓成长长的马尾辫，哼唱楚子航熟悉的歌，那是仕兰中学校歌。 “你还请过一个女生去水族馆。她是仕兰中学舞蹈团团长，你和她一起做过一份论文。那年夏天天气很热，你去过她家一次。她家住在一栋老房子里，被一颗很大梧桐树遮住，你在桌子上整理书目，她在你背后瑜伽垫练功，穿着黑色紧身衣，倒立、劈腿、空翻……可是你头也不回，直说那间屋子很凉快。”夏弥说。 记忆犹如潮水一样朝楚子航涌动，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重塑，女孩的脸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她的笑容那么灿烂，眼睛那么亮，把亮片的反光都淹没了。 “我把你记忆抹去了，记住我，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夏弥轻声说。 “为什么要观察我。” “因为你有奥丁的烙印，你进过奥丁创造的尼伯龙根，世界上有很多尼伯龙根，譬如青铜之城，譬如这个地下铁，去过的人都会有烙印，就像是你蒙着马的眼睛带马去一片草场，之后它还能循着记忆回去，你去过奥丁的尼伯龙根，带着她的烙印，也就能再回去。”夏弥说，“我观察你，是想了解有关奥丁的事情。” “是这样啊！”楚子航点点头，沉默了一会，“为什么约我去你家？” 夏弥沉默了很久，笑了，“其实你原本不会死在这里，如果你按照我最后发给你的短信，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穿上新买的衣服来我家。当然，你不会见到我，因为那时已经没有我了。按照我我的计划，今晚就是海拉诞生的日子。可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非要来这里呢？” “你没有告诉我原因，为什么约我去你家？”楚子航一字一顿，已经涣散的眼神，最后一次凝结，他死死盯着夏弥，像是要得到一个答案。 夏弥弯下腰来，离楚子航很近，认真凝视他眼睛，然后忽然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这样做是‘爱’的缘故？是因为同情啦！” “同情？” “你试过在人群中默默观察一个人么？看着他在篮球场一个人投篮，看他站在窗前连续几个小时看下雨，看他一个人放学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在钢琴房里练琴。你从他的生活里找不到任何八卦任何亮点，真是无聊透顶。你会想我靠！我要是他可不的郁闷死？能不那么孤独么？这家伙装什么酷嘛，开心傻笑一下会死啊？”夏弥顿了顿，“可你发现你并不讨厌他，因为你跟他一样……隔着人来人往，观察者和被观察一样的孤独！” “嗯！是同情！”楚子航低声说，眼神里最后一丝亮光渐渐消灭，他脸上露出没有人见过的柔和笑容，“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夏弥么？” “是我啊。”夏弥歪着头，甜甜的笑了，她褪去身上铁青色的鳞片，“我就是夏弥，什么都别想啦，你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遇见多吓人的事情都是假的，我一直守在你不是？”，她跪着抱着了张开双臂的楚子航。 接下来一幕，如路明非那个梦一样。 在一片坍塌的废墟上，楚子航和夏弥紧紧相拥，像是拥抱全世界，可楚子航的后心却被利爪贯穿，夏弥的后心也插着楚子航的折刀，殷红色的血流过灰色的画面。 两个人松开了拥抱，久久相视，都是漆黑的眼睛，都面无表情，一起倒在地上冰冷的碎石。 路明非从黑暗中走出来，望着两个倒在地上的男孩和女孩。 巨大的震动，引动隧道里的镰鼬群，它们现在盘旋在隧道上空，犹如黑色云层，将一切覆盖住，它们呼啸着，尖叫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计划么？”蓝牙耳机里酒德麻衣说。 “这不是我的计划，接下来才是我的计划。”路明非说，“我说过，师兄不会死，夏弥也不会死，那么他们就必然不会死。” 路明非把七宗罪的箱子立在旁边，从风衣掏出一把猎刀，他低声说，“路鸣泽。” “哥哥，我在呢。”路鸣泽从月台上下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神色肃穆，臂弯里是白玫瑰。 “别露出这种表情，今天不是葬日，是新生。”路明非说，“我想一切都是你在暗中安排好的，让我和你交换生命，不可否认，现在的状况也是你安排的。”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呢？”路鸣泽笑着说，“救你心爱的师兄和漂亮师妹，不是你的愿望么？” “是啊，是我的愿望，就算是你安排的，那也是我心甘情愿。”路明非说。 “交换么？”路鸣泽问。 “交换！” “thg for nothg，60……融合，来，用凌驾一切的力量把所有法则破坏掉。”路鸣泽抱着了路明非。 路明非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睁开时，眼睛已经变成灿金色，周身是看不见的领域，无形无具，却带着绝对的威严。 他扭头望向天空黑色镰鼬风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嘴唇轻轻动了一下，“逆！” 巨大气波爆发，它们隐藏在空气中，席卷整个空间，撞上了黑色风暴，漫天的镰鼬一瞬间化成灰烬，黑色粉尘像是大雨一样往下落。 而路明非站在中央，犹如绝对的君王。 第77章 新生 路明非蹲在楚子航和夏弥中间，两个人身上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逝，他伸出了猎刀，用刀背没有贤者之石镶嵌的一面，轻轻割开夏弥的手腕，放在楚子航胸口上方，鲜红的血从皓白手腕滴下，落在楚子航的胸口，顺着巨大伤口划了进去。 路明非张开五指，放在楚子航胸口上，黄金瞳光芒大盛，无形的力量控制着夏弥的血侵入楚子航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 原本即将沉寂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仿佛点燃油机的跑车，新的血液被挤压到身体各处，暴血后青黑色的血从伤口排出，巨大的伤口开始愈合，断裂的骨骼相连，像是熔铸的钢筋。 “你在干嘛？”酒德麻衣隔着屏幕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在用龙王的血给师兄清除血统，消除暴血带来影响，你可以理解为换血。”路明非轻声说。 “这也可以？”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夏弥配合，不然你以为我在旁边看了那么久的戏干嘛？”路明非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师兄和师妹现在光着身子，你两就这样看着啊？非礼勿视啊。” 蓝牙耳机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才传来薯片妞的声音，“我两都是女的，你才是男的。” “我对师兄绝无奇怪的想法，当然师妹也是。”路明非笑了笑，他一直盯着楚子航，直到最后一滴青黑色的血液被排出来，胸口伤口也缓缓愈合，心脏又起伏跳动慢慢变得平稳，这看起来就像一个奇迹，这是新鲜的纯正龙王血统带来的效果。 “搞定一个。”路明非点点头，随后用猎刀再把楚子航的手腕也割破，里面流出来的血都是正常红色，他把楚子航手腕和夏弥搭在一起。 随后伸出手，覆在夏弥光洁的小腹上，巨大力量在汇集，他猛地用力一扯，直接从夏弥体内拉出一个巨大龙骨十字，然后往后一甩，落在一旁废墟之中。 龙骨十字被抽离，夏弥死亡被加速，心脏瞬间停滞。路明非扶起她的头，黄金瞳光芒如同灯炙一样耀眼，他声音低沉有力，犹如太古的秘语，“不要死！” 领域张开，专属路明非权与力，对领域内的人赋予生命，这是比屠杀更加高尚的权力。 流逝的生命一点点注入夏弥的身体，与此同时，楚子航手腕流出来的鲜血通过夏弥手腕注入，路明非现在就像是再给两人换血。 “这怎么可能？”酒德麻衣已经麻木了。 “没什么不可能，师兄现在身体里的血，也是夏弥龙王血脉清洗过得，也就是里面存在夏弥的血统，现在反输送回去，没什么问题。”路明非淡淡的说，在他的领域内，他不光可以操控生命，甚至可以篡改血统，失去的龙骨十字的夏弥变成了普通人，但路明非用楚子航的血给她重新注入龙族血脉，让她从普通人变成一个混血种。 这才是路明非真正的目的，他不光要救楚子航和夏弥，他还要让两个人再也没有那一层最后的隔阂，鼹鼠对人类，隔着冰层看着冒泡的鱼，龙王对混血种，混血种对普通人，将一切打破。 楚子航的失去的血越来越多，脸上开始变得有些白，夏弥停止跳动的心脏也慢慢恢复活力，随着胸口一点点起伏。 换血长达分钟后，达到临界点。 路明非拉开两人放在一起的手，深深呼了一口气，“卧槽，终于完成，不容易呀。” 在把风衣脱了下来，披在赤身裸体的夏弥身上，看着两个人沉睡的脸，俊男美女的十分养眼，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哈哈哈哈……成功了……我他妈终于成功了……” 酒德麻衣和薯片妞看着屏幕上狂笑的男孩，忽然说了一句，“你对你师兄真好。” 路明非缓缓停止笑声，“那可是我师兄和他最喜欢的师妹啊。” “真的是残忍。” “残忍？” “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那么残酷，就是因为你有你们这种人，才会让别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是。”酒德麻衣停顿了一会，“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路明非声音轻快，“我们现在也是队友，算半个朋友，如果你们期望的话，也可以得到我的帮助，我对朋友可是很讲义气的。” 酒德麻衣愣了一下，无声的笑了，并没有回答。 “好勒，下一个。”路明非起身走到七宗罪面前，将手轻轻覆盖在盒子上，暗扣无声滑开，里面躺着七把刀剑，开始剧烈颤动，发出悦耳清鸣，一瞬间刀剑出匣，凭空立在路明非身后。 这时候，原本瘫倒在地上的芬里厄动了，他原本就还没有死，巨大的龙首抬了起来，原本洞黑的瞳孔重新投入光芒，金色的光芒重现，他看着躺着夏弥和龙骨十字，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虽然只有小孩子的智商，但是能感受到血脉中的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那种悲伤就像是月台上所有玩具都人丢掉了，或者比那个还痛苦。 他挣扎着要朝夏弥爬去，锋利的骨爪在地上攀爬，可是因为他巨大身子被困在岩壁之中，无论他怎么用力也不能靠近夏弥一步。 路明非站在巨龙前面，黄金瞳流露王一样的悲悯，他伸出手，五指张开，轻喝一声，声音冰冷如寒，“汝必以痛，偿还僭越。” “色欲”和“饕餮”分别飞出，插在芬里厄的膝盖骨中，前肢被断，巨大龙身轰然倒塌，他跪在地上，就像是臣服在路明非面前的臣子。 “汝必以痛，偿还僭越。” “汝必以眼，偿还狂妄。” “汝必以血，偿还背叛。” 路明非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轻轻跃起，身形悬在半空，高高俯瞰下面的芬里厄，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握拳，其余五柄刀剑飞出，将巨龙的双翼与身躯钉在地上，七把刀剑开始共鸣，红色的流火相互连接，青铜与火之王炼金领域成型，巨大的力量把芬里厄死死压住。 巨龙努力的抬头嘶吼，声音里面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是君王，可以死去，但不能低下头。 “沉睡，再一次醒来，你将获得新生。”路明非低声吟唱，像是上古秘语，他往着一倾，身形瞬间模糊，犹如鬼影掠过长空，瞬间来到芬里厄面前，右手轻轻覆在剧烈扭动的头颅。 “逆！”路明非口里冷冷吐出一个字，澎湃如海潮一样力量降临，将芬里厄龙躯疯狂的挤压，被钳制骨骼发出碎裂声，在长长的哀鸣中，龙骨十字被强行扯了出来，芬里厄眼里黄金瞳一瞬间熄灭，庞大的身体骤然缩小，骨骼和肌肉被压缩变形，最后变成一具赤裸的人类的躯体。 “不要死！” 生命的领域再一次张开，鲜活生命重新注入那个人类，沉寂的心脏重新跳动，温热的血液运向身体各处。 做完了一切，路明非高居空中，看着地上躺着三个人嘴唇泛起了一丝弧度，从家里到sx青铜城到bj地下铁，他觉得自己好像走到了很久，很远，现在终于也结束了。 还没来及感慨，路明非的领域骤然崩溃，整个人从半空坠落。 “卧槽？又搞这个？”路明非手脚并用，企图抓住什么，但是仍是直直最落在纷乱的碎石上。 黑暗中好像有小孩的笑声…… “啊……我的腰，路鸣泽，你非要在结束的是搞我一下是！”路明非碎碎念的爬起来。 第78章 生日 bj地下铁，耶梦加得死了，芬里厄也死了，尼伯龙根失去了他的主人，整个空间都在崩溃，巨大的古铜色石块坠下，已经没有镰鼬飞出，地面开裂，一切都在粉化消失。 路明非坐在废墟中，碎石从旁边砸下，空间崩塌，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师兄，你醒了？”路明非低着头看着张开眼的楚子航，“你醒了就好，我可没力气搬你们三个人啊。” “我死了？”楚子航愣了一下。 “师兄，再说什么胡话呢？这仍是尼伯龙根里，现在该回家了。”路明非轻声说。 楚子航挣扎的爬了起来，眼睛已经是普通的漆黑色，这是被清洗血统后，已然没有暴血的后遗症，永远燃烧的黄金瞳已经可以由他控制。 他扭头看见旁边躺着夏弥，风衣覆盖在她身上，像是睡着了，他迟疑了很久，想问什么，又像是害怕得到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最后直直盯着路明非没有说话…… “师兄别看了，那是你的师妹夏弥，不是龙王耶梦加得，龙王耶梦加得已经死了，没有那种东西了，只有夏弥了，她不会拥有龙王任何记忆了，只是一个单纯混血种。”路明非轻轻拍了一下楚子航肩膀。 “怎么做到的？” “说来话长，还是那一句，师兄你相信我么？”路明非说。 楚子航点点头。 “那就别问了，这东西说多也解释不清，再说现在也不是闲聊的时候，我们已经成功屠龙了，该回家了，师妹也没事。”路明非笑着说，他把另一个赤身的男人背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发呆楚子航，“干嘛？你的师妹不带回去了？” 楚子航愣了一会，把夏弥横抱了起来，感受到女孩身上温度，还有鼻尖熟悉的阳光雨露的气息，他无声的笑了，黑色瞳孔里的冰冷化开，里面似乎有流光在动。 “尼伯龙根要崩碎了，我们要重新找到能搭乘的列车，才有机会出去。”楚子航说。 “嗯嗯。”路明非点点头，右手提起七宗罪的匣子，走到铁轨边，对着楚子航招招手，“快来呀，师兄，接我们的列车要来了。” “列车？”楚子航不解往下漆黑的隧道，里面也开始坍塌，红色砖石从墙壁上落下，砸在铁轨上，碎成一块块小碎石。 “是啊！肯德基叔叔会送来的，就像是圣诞节送来的礼物。”路明非说。 在幽暗的隧道，一辆崭新的sfx02地铁列车亮起头灯，灯火通明的车厢空无一人，脑袋扣着肯德基全家桶的男人指尖夹着一张bj公交卡，走到车头，他把淡金色卡放在车头，列车缓缓启动，朝着隧道开去。 “朋友，我可是跑遍bj每个地铁站为你们刷卡的哦！要记得还我的人情。”肯德基叔叔看着隧道尽头轻声说，随后转身就破口大骂，“那个傻逼弄得入口法则，真是累死老子了。” 灯火通明的新地铁破开黑暗，振飞满地碎石和碎骨，沿着炙热铁轨停在他们面前，全部车门轰然打开，里面敞亮异常。 不锈钢车身上漆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字，“e on， boy! go ho!” “回家了，师兄，早点回去，还能把打呼噜的芬格尔赶出去，我们睡个好觉，然后回到学院我们就牛批了，绩点、奖学金、女朋友都有了……”路明非站在车门口对着楚子航笑。 楚子航抱着夏弥踏上了列车，列车大门缓缓关闭，白色列车发出嘹亮的轰鸣声，踩着铁红的铁轨驶向出口。 身后的一切倒塌殆尽，所有东西都跌入无尽黑暗之中。 10月30日，bj是种满银杏的街道，种着梧桐的小院，十月的风吹过小巷，金黄的叶片漫天飞舞，阳光正好，一切都是记忆中最美好的样子。 夜晚，五道口，也称bj“宇宙中心”，是当地最有名的地方之一，在这里没有边界，没有地域，你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人与文化。 高耸的商业大厦顶层，灯火通明，彩色的霓虹灯在外墙玻璃上折射，在一个宽大的ktv包间里面，有着一群年轻人，他们看起来只有学生大小，可是每一个看起来都那么惹眼。 包间里，巨大电子屏放着《巴巴爸爸》的动画，音响里是熟悉的主题曲，桌子上都是汉堡、可乐还有奶油巧克力。 夏弥穿着一件淡粉色背心和热裤，此刻正抓着话筒倾情献唱，声音清脆好听，但就是调好像有点不太准；芬格尔穿着睡衣，伸手抓着桌上的巧克力，白色奶油涂得他满嘴都是；楚子航穿着浅灰色的衬衣，外披白色风衣，站在一旁，看着可乐还有夏弥。 这时，门打开了，穿着白衬衣的路明非推着小推车进来，上面放着一个森林系浆果蛋糕，最有意思的是蛋糕旁边还插着一朵鸡蛋花。 “哦，师妹，生日快乐。”路明非笑着说。 夏弥眼前一亮，放下话筒跑了过来，“嘿，路师兄真好，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不是我记性好，我那记得这些，是你楚师兄，这个蛋糕和地方都是他订的，我是蹭吃的来了。”路明非扭过头看向楚子航，脸色露出幽怨的神色，“我当初生日，你楚师兄只给我弄个小蛋糕，两口就可以吃完了，可没那么大排场。” “那天有任务，时间不允许。”楚子航愣了一下说。 夏弥笑嘻嘻看着楚子航，明媚的眼睛一晃一晃，“谢谢师兄。” 楚子航愣了一下，轻轻点头，“嗯！生日快乐！” “吃蛋糕，吃蛋糕！”芬格尔在旁边叫唤，“快点蜡烛许愿吃蛋糕。” “别急，还有人呢，马上来了。”路明非拦住了吃货芬格尔。 “谁？”芬格尔疑惑的说。 “我们没来迟？”这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推开了门，他有着雕塑般英俊的脸，还有黄金般闪烁的长发，后面跟着一个暗红色头发女人，来得是凯撒和诺诺，他们刚去婚庆大厦试完礼服。 “凯撒老大，你们来的刚刚好。”路明非说，“正准备吃蛋糕呢！” 包间里，一瞬间聚集了卡塞尔在bj所有学生，其中甚至包括了学生会主席和狮心会会长。吃蛋糕前，路明非提议大家拍个照，bj任务也完成了，今晚也算个小庆功宴。 所有人欣然接受，大家站在桌子前，镁光灯一闪，留下bj唯一合影。 照片里，大家都在唱生日歌，夏弥被围在正中间，双手合十许愿，素白的脸被柔和光照亮，圣洁的像是新生的天使。 第79章 学院之星 “学院之星，最终战，谁会成为卡塞尔学院今年当之无愧的“第一”！！！” 一个置顶的贴着高高挂在学院网论坛榜首。 下面是无数学生照片，这代表能参与学院之星最后争夺战的学员，能上榜的都是卡塞尔里有名气的人，像是什么英国贵族就日本皇室亲戚就挺多的，去年高调入学的斯比尔也在。 现在从人群突围出来有三个人，他们的票数远高于其他人，位于榜单第一的是凯撒·加图索，学生会主席，帅气多金的浪漫贵公子，谁不喜欢呢？随后是狮心会会长，冰山男神楚子航，以及学院唯一的传奇s级学生路明非。 票数还在增加，但是凯撒第一位置看起来却仍然稳固，如果不出意外，凯撒要蝉联学院之星冠军了。 学生宿舍活动室，芬格尔蹲在笔记本电脑面前，冷白的屏幕光照亮他线条分明的脸，身后是十几个新闻部的马仔。 “距离封盘还有十五分钟，凯撒的票数仍是最高。”一个小弟说。 “你算一下照这个赔率，谁当选我们受益最大。”芬格尔头也不抬。 小弟点点头，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快跳动，无数数据在很短时间内输入与输出，密密麻麻的罗马数字在屏幕上往下刷，这不是简单数字计算，他们需要根据预测对象现在票数与赔率以及成长数值进行演变计算。 但还好的就是新闻报的家伙计算机都是学院最顶尖的。大约三分钟过后，新闻部小弟得出三个对应数值，这对应这投票榜前三。 “路明非，报告部长，如果路明非当选学院之星，我们这次开盘受益最大。”小弟说。 芬格尔冷笑一声，“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看了看电脑边角的时间，距离封盘和投票结束都是十二分钟，或许不算很多，但是对于新闻部来说足够了。 “开始！”芬格尔声音庄严，像是战场上下令将军。 已经预备好的帖子发出，他们用着惊人的速度冲到论坛区的前面，前两个是关于凯撒和楚子航的。 第一个帖子里，新闻部放出凯撒已经和诺诺求婚的事情，并且现在已经在策划跨世纪的婚礼了，里面有着凯撒和诺诺在bj挑选礼服的照片，还有两人一起慢步在长满银杏的街道，俊男美女，贵公子和小巫女，天作之合。 随后第二个帖子，放着出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与狮心会新人，同时也是卡塞尔校花排行榜第一的夏弥“甜蜜”日常，有两个人一起逛操场的，一起在宿舍做着三文鱼的，一起在图书馆看书的，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百叶窗，把两人染成最干净的白色。 帖子传上不到两分钟，凯撒和楚子航的票数上升速度明显停滞了，而这只是芬格尔计划的第一步。 第三个帖子马上跟上，标题是“卡塞尔未来的传奇？” 其内容有洋洋洒洒数千字，剧情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精彩程度都快可以出一本短篇小说了。 小说还有一段简介： 【主人公是一个当了十八年小透明的小宅男，他人生中本该最青春的高中三年，过得却黯淡如灰夜。个人主要属性有：成绩一般，只会打游戏，偶尔嘴欠，家长会都没人参加的家伙，简直是路边野草，谁都可以过来踩一脚。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再加入卡塞尔后，开始他的逆袭人生，入学第一年，就在自由一日中，独斩凯撒和楚子航获得最有量级的自由一日冠军，同年在sx参与对阵青铜与火之王的行动，并且完美获胜，次年又再一次在bj斩杀大地与山之王。 这简直就是天生英雄，天命屠龙者！ 那他是谁呢？ 没错他就是学院唯一s级，现任学生会副主席路明非！！！】 帖子后面是无数路明非抓拍照，各个角度各个帅气姿势，排最前面是一张，是在卡塞尔的红枫树夹道拍的，照片中，路明非坐在布加迪威龙的驾驶座上，车窗摇下，出现他的侧脸，每一个根线条清晰有力，半空还有红枫叶飘落，像是翻飞的蝴蝶。 资料后面还跟着几个加粗字体的大字，“至今单身！” 距离封盘还有3分钟，路明非的票选越来越高，已经有能赶超凯撒的势头了。 还剩1分钟，两人票数持平，交替上升。 最后五秒，路明非成功反超。 最后三秒，凯撒追上。 最后两秒，来自学生会舞蹈团的伊莎贝尔投出最后一票。 时间结束，正式封盘，路明非以一票之差成为学院之星最后得主。 “耶……”整个活动室里，新闻部的家伙起身欢呼庆祝，像是刚刚胜了一场伟大的战争，他们在空中击掌与拥抱，似乎毫不在意对方身上因为多日不洗澡的酸味。 用一时间，路明非躺在宿舍床上，看着最后学院之星的结果，脸色有点不好看，并且狠狠骂了一声，“淦，感情我是靠单身没人要，才赢了师兄和凯撒老大？这学院之星，不要也罢！” 次日，阳光明媚。 校长办公室，坐着学院现在风头最盛的几名学生，路明非、凯撒、楚子航和夏弥，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学院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 他们喝着最好的伯爵茶，桌上还有精致的奶油蛋糕，除了路明非之外，他的前面放着是出自jdz的冰裂釉茶杯，里面泡着刚从他家乡送来的金骏眉。 “好久没有和我优秀的学生喝下午茶了，同时，我非常喜欢学院这个优秀的传统，每当和学生们在一块的时候，总感觉我自己都变得年轻了。”昂热永远穿着那套笔直黑西装，是一个非常注意仪表的老绅士。 “校长，那这一次能只喝茶，不聊事情么？”路明非咧嘴说，他喝过几次校长的下午茶，但每次都必然有事情发生。 “我的学生总是具有幽默感的。”昂热笑了笑，“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卡塞尔学院的支柱，装备部部长，我亲爱的阿卡杜拉·艾哈迈德·穆罕默德·法鲁格。” 校长身后男人带着一个巨大氧气罩，一双灰色的眼睛藏在防护眼镜的阴影里，像极了一个幽魂，这是装备部的习惯，他们对自身仿佛总是做得很好，他们饮用的水经过蒸馏和十三道过滤净化，他们呼吸的空气必然经过除尘、电离净化和加湿。 “废话不多说，我来说说现在的情况。”阿卡杜拉把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播发了一段摩尼亚赫号在日本海录制的音频，呼啸的海风，以及波浪打在船壁上的声音，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在其中听见一股潜在其中的，极具节奏感的跳动声。 “这是心跳声？可什么生物能又这么强劲的心跳？”楚子航问，他高中就和夏弥做过海洋生物研究，其中有一项就是针对海洋生物心跳与水压变化关系，所以他对于心跳声特别敏感。 “不光如此，心跳声来自日本海沟深处，它能穿过八公里的海水，出现在声呐扫描仪上，这简直不可思议。”阿卡杜拉沉默一会，沉声道，“这是一条龙的心跳，他在孵化。” 路明非眉头一皱，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直接点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卡塞尔存在的意义，就是抹杀一切纯种龙类。”昂热的眼睛有着火焰在燃烧，那是对于龙类的怒火，“虽然仅仅凭借这一个心跳声，无法确定是否真的有龙类，但我们要排除一切不可控因素，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批优秀的家伙，前往日本，并且驾驶装备部改装的潜水器下到日本海低，进行精确定位和探查，也方便我们随后进行摧毁。” “我亲爱的校长，所以你该不会是相让我们几个去？”路明非试探性的问，他现在可就剩二分之一生命了，而且剧本也用完了，做事得谨慎一点。 “当然，你们是学院里血统最优秀的一批，清一色a级与s级，况且你们都是有成功对阵过龙王的，那可是高贵初代种，所以没有比你们更合适的人选了，而你们到了那边，日本分部的人也会协助你们的。”昂热一脸欣慰看着他们，“你们才是卡塞尔的未来。” “这……”路明非沉默了，但其他组员却是兴致勃勃。 “哦豁，日本么？我一直想去一次！”夏弥握着拳兴奋的说。 “我对于这个国家挺感兴趣的。”凯撒淡淡的说。 楚子航只是喝着伯爵茶，吃着奶油蛋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实际上，能让楚子航真正关心的事情并不多，如果只是去日本调查一下龙类，那不在他思考的范围里面。 “看到你们如此期待，我就放心了，我一直很相信你们。”昂热说，“本来还想让装备部出几个专员陪你们去日本，但奈何装备部的都不愿意。” “日本分部那群家伙都是变态，我们是天才，是世界最后智慧之光，不能和变态沾上任何关系。”阿卡杜拉眼里透露着不安，他碎碎念道，“都是变态！”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知道日本是有卡塞尔学院分部的，但是连以神经病着称的装备部都不愿意和日本分部合作，可见日本分部的名声是真的够差的。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日本分部仿佛巨大的黑洞，里面既有狂风暴雨，也有涌动暗流。 第80章 休假 卡塞尔派遣日本的小队已经确定了，凯撒作为组长，组员为路明非、楚子航和夏弥，无论血统和能力，都算得上学院学生里最强了，这种顶级配备，就算是执行部也不一定能找出这样的组合。 校长办公室。 “校长，你这单独留我下来是要干嘛？这是要在临走前传授我什么秘密武功秘籍么？”路明非搓了搓手，然后伸了出去，“我本人比较喜欢‘降龙十八掌’和‘六脉神剑’这一类型的，因为看起来会比较帅一点，放技能的时候还有特效。但考虑到我要去的地方是日本，或者可以弄两个当地特色的招式，例如无敌的‘白金之星’？当然我其实最想要的还是‘神光棒’。” 昂热没有说话，只是喝着茶，看着s级在讲烂话，过一了会，路明非自己停了下来。 “校长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问完我还要回去收拾行李呢。”路明非一摊手，很无奈的说。 昂热沉默了一会，“根据你和楚子航交上来的报告，你们是在bj地下铁的尼伯龙根，把大地与山之王杀了，但龙骨十字你们并没有带回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嘛？” 路明非想都没想就回答，“我的好校长啊，我们当时杀了龙王，整个尼伯龙根就开始崩塌，逃命还来不及，那来得及管这些？校长是不相信我们？” 昂热露出和蔼笑容，优雅从容，“我当然相信我的学生。”，他给路明非重新倒好茶，“你对日本分部有了解么？” 路明非很诚实的摇摇头，他之前可没关心过日本分部是干嘛？只不过刚刚看装备部的反应，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日本分部，理论上也属卡塞尔学院的管辖，但也仅仅是理论，对于整个日本，学院一般是采用放任的形式。”昂热说。 “那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浑身血腥味的暴力分子。”昂热说。 “那不就是校长你自己的？”路明非诧异的说。 昂热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确实，他虽然看起来绅士，实际上昂热才是卡塞尔最大的暴力狂，他那把最爱的折刀都是从血池里面捞出来的。 “日本是全世界唯一不受诺玛监管的区域，那边是存在除了黑白之外的灰色地带，也就是说除了卡塞尔设立的分部之外，还有着很多具有组织的混血种，他们关系复杂错综，就像是盘在东京的巨大根系。”昂热说。 路明非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认真，“校长，我现在弃票还可以么？我觉得凯撒、楚子航还有夏弥这个组合已经很完美了，大差不差的，我这一个。” “那可不行，你要相信自己啊明非，我也相信你，你的优秀不单单是在血统上，更重要的是你非常聪明，有着非常优秀的思维，真正的英雄，可不能单靠力量。而你拥有力量和智慧，这才是我觉得你会成为卡塞尔新一代最优秀的混血种缘由。”昂热一脸欣慰看着路明非，就像是看见成才的儿子。 “校长，你现在表现用我们那的话说，叫戴高帽子。”路明非说。 “哈哈哈，如果有需要，我后续也会前往日本，你们放心，我对你们的珍爱胜似我随身携带折刀，但在这之前自己留心，就算是日本分部也不能完全信任。”昂热盯着路明非的眼睛认真的说。 “收到！”路明非起身敬了个礼。 路明非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伴晚了，他半路从食堂带了一份鸡蛋火腿三明治后，直奔学校图书馆。 卡塞尔的图书馆，不单单拥有全世界最为奇特的藏书，你在这里甚至能找到牛顿翻译的《翠玉录》原本，这里同时也有全世界最为尖端的信息系统，这里一样能查到几乎任何你想知道的。 路明非坐在一个电脑面前，仔细阅读电脑上每一个搜索词条，旁边还有一大堆参考书目，每一本都像一块砖那么厚。 三个小时后，路明非揉着有点发紧的脑袋，仰头闭眼休息。 过了几分钟，他在睁开眼时，面前一切都变了，没有电脑也没有书籍，前面是一条清澈的河流，里面清晰可见灰色鹅卵石。 “哥哥来钓鱼啊。”路鸣泽坐在一块石头上，手中拿着鱼竿。 “我听过一句话，钓鱼线的两端，总有一个是傻瓜。”路明非淡淡的说，“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正合适，这么清的水能钓上鱼？你觉得是你傻还是鱼傻？” “有些事情说不定的。”路鸣泽笑了笑。 河流里有一条黑色石斑鱼游了过来，在几乎是暴露在外的鱼饵面前徘徊了一下，随后咬住了鱼钩，路鸣泽一拽鱼竿，真的把几斤重的黑石斑拉出了水面。 “哥哥，你看，我钓到鱼了。”路鸣泽看着路明非。 “我已经不想吐槽你这条膝盖都没不过去的河流，为什么能钓出一条海鱼。”路明非叹了口气，“我只觉得你在嘲笑我，我以为的水至清则无鱼，原来你是想表达愿者上钩。” “哥哥果然很聪明。”路鸣泽又把黑石斑解了下来，扔回水里。 “打住，夸奖到这里就好了，今天怎么突然想找我了？就为了一起钓鱼么？”路明非已经坐到路鸣泽身边。 “我是来请假的呀，哥哥，休假期间，我就不能随叫随到了，随时给哥哥撑腰了。”路鸣泽叹了口气。 路明非愣了几秒，心里竟然莫名有点小失落，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多久啊？” “一个半月，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哥哥找不到我了。”路鸣泽有点伤感的说。 “竟然需要那么久，这太让人难过了。”路明非捂着脸，“我哭了。”，过了一会，他又把手拿开，露出嬉笑的眉眼，“我装的。” “哥哥，你根本没有幽默天赋，自以为是的面具，会让你看起来像一个小丑。”路鸣泽叹了口气。 路明非笑了笑，没有反驳，“休假有什么计划么？” “我打算去秘鲁坐火车玩，从哈拉姆到宾海姆有趟1920年风格的老式卧车，坐着它可以穿越乌鲁班河，从后到达马丘比丘。一路上高山平原，穿越古印加帝国。”路鸣泽舔了舔嘴唇，“没准还能和什么漂亮的女魔头住在一个卧车车厢，发展一段邪恶的恋情什么的。” “年纪小小，想的挺多。”路明非摸了摸他的头，像是抚摸一只可爱的小猫。 但路鸣泽也仅仅会在路明非面前，露出这个模样。 “有空休假就去好好休息一下，日本那边我搞的定，你哥哥我可是很优秀的。”路明非站了起来。 “那当然，我一直相信哥哥。” 往日本前，学生会给凯撒做了一个盛大的欢送会，狮心会也同样给楚子航举办盛大的送行，所有人眼里都带着伤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会长去了日本就不再回来了。 而学生会副主席，这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图书馆度过。 第81章 接机 日本，东京的夜晚。 在一群淡雅灰黑色楼群中，一座被铁黑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优显突兀，它如同一块黑色铁碑，象征霸道与力量。 在一间露台，源稚生坐在露台边，外面是被灯火点亮的楼群，霓虹灯闪动，陆离的光折射在幕墙之上。 他有着英俊的面孔，只是细长的眉眼让他带着一丝阴柔气，白净的皮肤有着大理石般的质感，裹着紧紧西装衬，给人感觉像是一个考究的学者。 “本部的资料已经送过来了，校长派了一个精英团队来日本，目标是海沟深处的东西，他们会用载人深潜器进行海底勘测，深潜器已经先行运抵东京港了。这是一个由学院本部主导行动，深潜小组从本部直接派出，深潜器也由本部制造，执行部部长施耐德越洋指挥，诺玛全程监控。”樱跪坐在旁边，“我们只是辅助和支持。” 她穿着黑色西装搭配修身长裤，梳着高高马尾辫，戴一副平光眼镜，这种装束很容易就隐藏在人群之中，当然这很符合身为忍者的身份，忍者就该是隐藏在阴影之中，必要时给出致命一击的人。 樱把一个文件递了过去，“精英团队明天中午两点抵达成田机场，这是他们的简历。” 源稚生翻了翻那些阅历，皱了下眉头，“都是帮小孩子，校长在开玩笑么？派来都是什么人？纨绔子弟？暴力份子？中二病？还有一个……”他沉默了一会，看着路明的资料，相比其他三个人资料，路明非除了血统的优秀外，其他就很少了。 “这些都是本部学生里血统最优秀的，中间甚至有被昂热评价为s级的，应该会比之前送来的人要好点。”樱说。 对于日本分部而言，本部送来的家伙缺乏经验的孩子，带他们就像带小孩一样，只是这一次的本部精英团，光看血统确实非常优秀，三个a级，一个s级，不知道是否会好一些。 “明天让乌鸦和夜叉去机场接待一下。”源稚生想了想，“樱，你也一起去，我怕那两家伙把事情搞砸了。” 他觉得还是要樱前去一下，毕竟如果把接机的工作交给乌鸦和夜叉，本部那些鲜嫩可口的男孩子要落在那两个暴力狂手里，说不定会七零八碎抵达酒店。 “好。”樱点点头继续说，“绘梨衣小姐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晚上就在距离半岛酒店不远的地方。” 源稚生点点头。 次日，成田机场，黑色的“湾流g550”带着轰隆机翼声，停在飞机跑道上。 这种超远程商务机专为身价数十亿的商人，巨星或者政要设计，乘坐这种私人专机，他们能在数小时睡眠中飞越太平洋。 舱门打开，在周围人的注视下，四个家伙走了下来，都是外貌非常棒的年轻人，看起来也只是大学生年纪，像极了前来旅游的，只是怎么样的大学生才能才坐得起这种私人飞机到来呢？ “我们为什么不穿校长送的印花和服呢？我觉得来日本就该有点氛围感。”四人中唯一的女生说。 “我的好师妹，我不否认你的爱好，但是校长的品味我不敢恭维。”背着一个长匣的男生说道，“那种饯别礼物，让我有充分理由怀疑校长恶趣味。” “你这个箱子装得什么？之前去bj就看见你带着了。”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英俊男人问道。 背着一个长匣的男人愣了一下，忽然说道，“凯撒老大，你这句话提醒了我，我们现在身上可都是违禁品啊？这咋出机场？” 这一次他们来日本可不是旅游的，来前诺玛已经把任务下发给四人组，主要就是调查一艘巨型破冰船。名为“列宁号”白色船身和黑色船桥，是世界上第一艘核动力破冰船，服役期间曾多次获得嘉奖，堪称满载荣誉，但在苏联解体后它就悄无声息消失了，他们他们的任务就是前往调查“列宁号”的残骸。 苏联解体前夕，列宁号违背北方舰队的命令，进行一次秘密航行，航向日本海域，最后在日本海遇难，永远沉入了日本海的深沟内。列宁号上怀疑存在与龙族文明相关的违禁物品。 这样级别任务，他们显然不会空手到来，凯撒的风衣下放置双枪沙漠之鹰，以及最爱的猎刀狄克推多；楚子航也永远抱着他的网球包，里面是他爸爸给他留的“御神刀·村雨”；夏弥倒是两手空空，完全就是来旅游的样子；要说带的最多的还是路明非，不光有枪和猎刀，光是他那个装着七宗罪的黑匣子就过不了安检。 “日本分部这边会派人来接的。”凯撒毫不在乎的说。 “机场的安保力量很普通，冲出去三分钟就可以。”楚子航扫了扫旁边穿着工作服的保安，他现在的眼睛已经不是惊悚淡淡黄金瞳了，而是温润的黑色，再加上哪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在任何学校都是好学生的代表。 “要打出去么？冲冲冲？”夏弥挥舞着拳头，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冷静，别激动，我们都是学生，其中还有拿过奖学金的，要注意文明。”路明非连忙出声制止。 这时候，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朝他们走了过来，她穿着一套干练的黑西装，带着黑框眼镜，可是黑西装也挡不住她曼妙的身材，眼镜也遮不住她妩媚的眼神，女人停在四人组面前，露出甜甜的笑容。 “扣你几娃。”路明非先开口。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有人会说出这种口音的日语，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到了北海道的乡下，大家明明都是用日语，可她就是听不懂。 “路师兄你别丢人了，让我来。”夏弥走到前面，再一次开口，“こんばんは。” 女人又沉默了，很显然面前的家伙说的日语挺标准，她听懂了，但问题是这句话的意思是，“晚上好。”，可现在才正午十二点半。 “各位贵宾好，我是学院日本分部派来接各位。”女人开口了，用的是标准中文。 有点尴尬的开场后，四人组跟着女人，从另一个通道很顺利出了机场，走到外面就停一辆黑色奔驰的g级越野车。 “车看起来挺酷的。”路明非看着黑色巨兽一样的家伙发出感慨。 “贵宾请上车。”女人像是一个合格的助理，帮他们拉开车门，凯撒先上的车，后面是楚子航最后才是夏弥。 而路明非选择了副驾，他旁边坐着开车的曼妙女人，鼻尖有着清幽的香气，但他只是看着前方，眼神里没有出现任何波动。 “你叫什么名字？”路明非忽然开口。 “回贵宾，我叫樱井小暮。”女人淡淡的笑着，笑容像是一杯甜酒一样迷人。 第82章 樱井小暮 成田机场，每个进出的旅客都会忍不住看向旁边两个人男人，因为他们穿着与别人格格不入的黑西装和黑色长风衣，长风衣撩开，里面有狰狞的彩绘，的舞女，尖牙利嘴的夜叉。这种打扮，在日本多数都黑道，而黑道是多数人不敢招惹的对象。 “本部的人呢？不会是记错时间了？”面容阴冷惨白带细框眼睛的男人问。 “不知道，也许半路被什么人贩人拐走了，你知道的，本部送来都是一群小孩，不过我看过照片，一个个细皮嫩肉的，真不错。”另一个男人说。 “该死，乌鸦你不会喜欢男的？”面容阴冷的男人皱着眉。 “夜叉，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想把他们脱光的吊起来，看着他们然后欣赏他们喘不上气样子。”乌鸦说。 “你别乱来，少主交代过要对他们好点。” “好点？那就不脱光了？” “那应该可以。” 这时，一个穿着利落西装，梳着高马尾的女人从机场里面走出来，只是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嗨，樱！”乌鸦挥着手打招呼，“你接到本部的家伙了吗？” “他们已经被其他人接走了。”樱边说，边往外走。 机场大厅外面，停着一辆黑色悍马越野车，停车的人很嚣张，直接停在机场进出大厅正门。樱打开车门上了车，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源稚生的电话。 “少主，我们来慢了，本部的人被接走了。”樱说。 “谁干的？” “樱井小暮，是一个鬼，驾驶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成田机场高速路上，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在奔驰，速度很快，转向也打的很快，不断超过一辆又一辆小车，黑色车影像是一个路上游离的魂鬼。 “没想到，樱井小姐也喜欢开快车。”路明非说，他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用余光打量旁边的女人。 车内都是淡淡的幽香，味道很甜，像是香水又或者是体香。 “贵客过奖了。”樱井小暮笑着点点头，她总是喜欢笑，而且是浅笑，妩媚的眼角微微勾起，这要是换个定力不好的男生看两眼怕是都要脸红。 “樱井小姐真和善，我之前还听说日本分部的人都很凶的。”路明非露出害怕得到表情，“没想到大家还是很善良的。” “各位都是贵宾，樱井不敢怠慢。” 路明非笑了笑没回答，他从上车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因为来接他们的樱井小暮从始至终的态度太好了，简直就像是助理与老板，可路明非来前了解过日本分部的情况，这里的专员对于本部态度一向很差，甚至会出现“虐待”本部送来学生的情况。 当然这也不排除日本分部有讨好他们的打算，毕竟精英团队里可是有加图索的未来继承人。 “日本分部只派了樱井小姐前来接我们么？”路明非问，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试一试对方，随后忽然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我们可是本部来的精英。” “贵宾息怒，分部里的老人今日刚好有事，所以才让我过来。”面对路明非有些莫名其妙的质问，樱井小暮脸色仍是笑意。 “所以真的只有樱井小姐一个人了？”路明非说。 樱井小暮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这时候黑色奔驰也从高速拐了下来，后面还跟着几辆车，也是下了高速。 路明非笑了笑，“樱井小姐，还是停车。” “贵宾有什么问题么？” “我不知道樱井小姐是那的人，但是应该不是日本分部的。”路明非说，“后面那三辆车从我们下高速以来就一直跟着来，我从车内后视镜看的还是挺清楚的，樱井小姐何必只说是一个人来的？” “他们也许只是碰巧呢？”樱井小暮说。 “忘记告诉樱井小姐一件事了。”路明非扭过头看着樱井小暮，“我从本部来之前，就看过日本分部的资料，卡塞尔日本分部，现在任有451人，我看过所有他们的资料，而且全部记得，其中包括他们的照片，我刚刚回忆了一下，里面没有一个叫樱井小暮的，樱井小姐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么？” 樱井小暮迟疑了一会，通过余光扫了一下路明非，他脸上的表情那么淡然与自信，就好像已经看穿了一切。 “我主人只是想和各位见个面，并没有对各位贵宾有不敬的意思。”樱井小暮说。 “见面可以，但必须让你主人自己来找我们。”坐在后座的凯撒冷冷的说，这就是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的默契。 “把客人蒙在鼓里，可不是很有礼貌的。”路明非从风衣里掏出沙漠之鹰指着樱井小暮，两个人一起坐在前面，这种距离路明非闭着眼都不会打歪。 “停车，樱井小姐，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就好了。”楚子航也说。 “我主人，想见各位。” “这就是樱井小姐的答案么？”路明非问。 樱井小暮没有说话。 “好，我知道了。”路明非点点头，扳机扣下，暗红色的子弹直接在樱井小暮的额头炸开。 樱井小暮身子一顿，似乎也没想到路明非开枪那么直接，脑袋往旁边一歪，整个人无力瘫在座位上。 路明非下一刻就伸手过来抓住被樱井小暮松开方向盘，没了驾驶员，黑色奔驰越野车，慢慢减速，最后停靠在路边。 路明非他们的车停住了，后面的几辆车也停了下来，过了一会，上面走下来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其中三个人男人走到驾驶座的窗前，敲了一下车窗，车窗缓缓摇下。 路明非出现在驾驶座，他对着外面的人笑了笑，抬手三枪，又快又精准，就好像他根本不用瞄准一样，实际上，这种距离路明非真的不需要瞄准。 三枚弗里嘉子弹一瞬间解决目标，路明非随后一踩油门，杨长而去，后面的人反应过来，上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家伙有问题的，还是你是真的记得日本分部所有人照片？”楚子航问。 “人有问题是我猜的，后面那三辆车虽然跟我们一路，但却是也存在偶然的可能，至于记得日本分部的所有人？”路明非咧嘴一笑，“我肯定记不得啊，日本分部前前后后不知道更替了多少人，最早的成员还有校长的学生，我怎么可能全记得。” “你是在骗她？”楚子航问。 “我这叫做唬人，很显然我演技还可以，我要是一开始真记得日本分部所有人，那肯定知道这家伙是假的，那我一开始上车干嘛？”路明非说，凯撒和楚子航都是一愣，他们刚刚确实也被路明非那自信的样子骗到了。 “路师兄演技那么好，一定很会骗女生。”夏弥幽幽的说。 “卧槽？师妹你这联想能力太行了？”路明非张大了嘴巴，过了一会，“凯撒老大，接下来我们去那？在这，我不认识路啊？还有这家伙怎么处理？” 樱井小暮被他们扔在副驾驶座，中了弗里嘉子弹，最少还需要半小时才能醒。 “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停着，然后试着联系日本分部的，这个家伙等她醒了再说。”凯撒说。 “好嘞！” 第83章 本部专员 樱井小暮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睡在一张长木椅上，她睁开眼，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是一个公园，不远处还有一潭湖水，青色的绿地上种着一颗孤植松。 “师兄和师妹这老夫老妻、郎情妾意的样子，可真让人羡慕啊。” 樱井小暮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话，扭过头看见一个男生就站在长椅旁。男生也看见了她醒了，对着她笑了笑。 男生就是路明非，而现在只有他和樱井小暮在一块，凯撒说是太渴了，去进来时看见的星巴克买杯东西喝；而夏弥拉着楚子航逛公园去了，两个人绕着小路在湖边走，让路明非想起家乡那条沿河的市政路，下午的时候就有很多伴侣在散步。 “樱井小姐睡得还行？”路明非说，犹如来自朋友的问候。 樱井小暮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路明非。 “樱井小姐，别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路明非嘿嘿一笑，“我们没对樱井小姐做什么，也不打算做什么，你的车就停在公园门外。”，他手里拿着一串车钥匙晃了晃，“如果樱井小姐，能告诉我们，你是谁？你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要接我们去见他？我们也不会为难樱井小姐的。” 樱井小暮迟疑了一下，“贵宾听过猛鬼众么？” “猛鬼众。”路明非愣了一下。 在日本也会评定每一个有血统的孩子，日本最高血统的就是“皇”，皇会领袖所有的混血种，不稳定的称为“鬼”，鬼从出生开始就会被严密监视或者直接斩杀掉，而猛鬼众就是吸纳了很多被“排斥”的鬼的组织。 也就是说，路明非面前的女人也可能是个鬼。 “那你是代表猛鬼众找我们？”路明非问。 “不。”樱井小暮摇摇头，“主人仅仅代表自己。” “找我们干嘛？” “我不清楚主人意愿，我只是执行主人交代的任务。”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然后把车钥匙扔给樱井小暮，“你走，不久后日本分部的人就来了，你回去转告你的主人，想谈事情自己上门，用这种方式接客人是很不礼貌的。” 他没有为难樱井小暮的想法，虽然猛鬼众是什么人他不清楚，樱井小暮背后的主人是谁他也不知道，但是来时校长曾和他说过，日本是一个血腥的黑洞，里面有着太多暗流，在他没有弄清楚情况前，他并没有做过激动作的想法。 “我会将贵宾的话传达到的。”樱井小暮给路明非递过一个名片，暗红色的名片上绘着妖艳的女鬼，抬头就是“极乐天都”，“主人也料想到，这样可能请不来各位贵宾，所以给贵宾留下地址，贵宾如有时间，请必要光临。” 说完对着路明非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开，路明非看着了一会名片，才收到风衣口袋里。 暮色降临公园，门口看守老大爷已经开始打哈欠，旁边的人行通道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出，因为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从高耸办公楼走出无数，穿着制服一脸疲态的年轻男女，他们不少人会到附近的公园逛一逛。 忽然，雾灯光打亮了整个公园大门，趴在保安亭的老大爷被照着睁不开眼，随后还响起了刺耳喇叭声，他起身推开门出去，边走边骂骂咧咧，他要看看那个家伙这么没有公德。 等他走出了走出保安室，才看清了停在公园门口的黑色悍马越野车，老大爷愣在原地，嘴巴张的大大，啊啊了半天没说出话，因为他看清了黑色悍马后面还跟着二十几辆小车，他们排成一整排，把整条路都堵住了，而被拦下车流没人敢按一下喇叭，因为他们清晰看见小车上面喷漆，都是凶恶的鬼和妖娆的女人。 悍马车窗摇下，出现一张年轻男人的脸，“麻烦开个门。” 老大爷赶忙跑回去保安亭，收起挡在大门的自动门。悍马开头，黑色车流驶入公园，旁边是来逛公园的年轻男女，他们在停在路边，看着驶过车辆，眼里露出了敬畏的神情。 公园小道的长椅旁，四个年轻的家伙在那边喝着星巴克聊天。 “凯撒老大，你不是说已经联系日本分部的么？人怎么还不来？”路明非嘟哝的说，“他们再不过来我们今晚是不是要露宿街头了？” “说是七点半。”凯撒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两分钟。” 这时候，一条黑色车流从远处驶来，他们肆无忌惮开在公园草地上，停在离路明非他们不远的地方，车上走下来一群穿着西装的家伙，粗略看一下，估计有七八十人，声势浩荡的朝路明非这边走过来。 “嘿，我们在这里呢？”路明非站了起来招手。 走在最前面的源稚生一愣，心想，不是说本部被猛鬼众挟持了么？现在看起来可不像被劫持的样子，四个人完完好好，甚至还在喝星巴克。 本部精英团先迎面走了过来。 “很准时。”凯撒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然后目光扫过他身后八十几个黑衣男人，“阵仗不错，我挺蛮满意。” 随后是楚子航，走过去的时候只对他点点头。夏弥就跟在后面嚷嚷，“师兄今晚去不去嘛？就买个东西。” 最后是路明非走过来，亲切握着源稚生的手，“你滴，看起来大大的好人。”他在看樱，“她滴，也是好姑娘滴。” 路明非其实想表达的是源稚生和樱看起来都很舒服，干净的就像是两个学生，比起樱井小暮那种妖艳的女人，他更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当然最后脱口而出却是烂话。 源稚生嘴角微微抽动，他现在只明白了一件事，精英团果然辜负他的“期待”。 他深吸了口气，“在下源稚生，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毕业，欢迎各位光临日本。”，用的是纯正的中文。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竖起了大拇指，“我知道呀，我看过源桑的资料，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你滴！很棒！” 凯撒和楚子航也对着他点点头，前者就是表情，就是我知道，不就是个局长么？然后呢？后者是你是局长或者部长又怎么样呢？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对你点头只是礼貌，随后直接上了悍马车。 源稚生嘴角微微抽动的，他很讨厌这种散漫的人，因为黑道做事讲的是规矩，是血与铁的强势。 路明非看着源稚生，没有动作，“源桑不开车么？”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又看看旁边的樱，然后跑到后座去，“凯撒老大往里挤挤，副驾是人家助理的。” 外面站在一群男人，气势萧杀，结果四人组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已经坐上了车，完全就是一副来旅游的样子。 樱看了一眼源稚生，小跑到车后座，“各位贵客，挟持你们的人呢？” 日本分部今天来了八十多人，二十多辆车，源稚生亲自带队，可不光是为了接人，更重要的是为了猛鬼众而来，可是现在那有看见鬼？ “挟持？”路明非愣了一下，“哦哦，你说猛鬼众的呀？她走了呀。” “走了？” “对啊？”路明非点点头，然后开始胡扯，他们几个人是怎么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历经磨难，最后燃烧小宇宙才成功击退强敌，讲的十分绘声绘色。 樱听得一愣一愣的。源稚生则是对着车外站着所有人点点头，那些男人纷纷鞠躬回应，再次回到车上。 “樱，走。”源稚生说了一声上了车，脚一踩油门，黑色悍马在草地上转向，重新驶出公园。 源稚生手里还有一份尸体运送文件，原本是想用来警告这几个神经病，这一次日本不是来玩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应该不用，神经病都不会在乎这些，他也不会和在乎神经病，等到酒店让他们自己签，自己只要做到应尽责任保护这几个神经病在任务前别死掉就好。 在这之前，他真的不想理会神经病，毕竟脑回路差太多。 “源桑，听说你们日本有很多黑道？是不是啊？”很显然对方却没打算放过他。 “黑道？真的假的？那是不是有武士道精神？任务失败，就要切腹之？”夏弥学着这样子，用楚子航的手当做刀，在自己肚子上划了一下，然后一吐舌头，“啊，我死了。” “应该只是一种信仰，或者说精神，但现在可能没有了。”楚子航淡淡的说。 “那种行为很蠢，真正的男人，就算面对千军万马，只剩自己一个人，也要拼出一条血路，或者咬死你前面最后一个人”凯撒表示不屑。 “师妹你看的师妹鬼动漫？学的这些？”路明非很疑惑夏弥的想法来源。 “银魂！” “好家伙，你看的都不是什么正经动漫啊。”路明非唏嘘的说。 源稚生在前面默默听着，并不想说话，他在日本分部是执行局局长，在整个日本黑道是少主，是未来大家长，对于历史来说，他是天照命，是会成为唯一的“皇”的男人，但是这些他都不感兴趣，更何况几个神经病。 一路上，源稚生只是开着车不说话，只是车里完全没有沉闷的意味，因为后面四个人太能聊了，他们从日本动漫聊到黑道的强者精神。 让源稚生有点诧异的是叫路明非的家伙，他对日本分部的了解倒是挺多，知道日本分部本身就是黑道家族，其中最高地位的是蛇岐八家，八家还分三大姓，五小姓，全是混血种，他们是黑道皇帝，任何黑道都要遵循，蛇岐八家制定的规则。 “蛇岐八家的势力强盛的时候脸欧洲混血种都会敬畏，所以学院不能强迫他们，只能采用联合的方式，所以日本分部虐待本部派来专员，学院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路明非压低声音阴恻恻的说，“你们别看源桑和樱小姐，现在一本正经，说不定等会就把我们送到某个码头，浇成水泥柱子。” “各位专员请放心，你们是贵宾，日本分部会给予诸位最好的对待。”樱扭过头说，她觉得自己在不声明一下，日本分部就要变成奇怪的组织了。 “坏了，我们私聊被听见了。”路明非小声嘀咕。 源稚生嘴角微微抽动，心想，你们这都光明正大的谈论，还装什么小心翼翼。 悍马驶过长长的街道，把人送到半岛酒店，由樱都带着登记入住，源稚生也下了车，在旁边抽起了烟，短短几十分钟车程，他没想到本部的家伙那么能讲，特别是那个s级跟一个小学生一样，问这问那的，也亏的是樱在，不然源稚生都想直接把这个家伙扔下车，不，不单是扔下车，还要来两刀。 这个时候，源稚生电话响了，他用脚踩灭烟头，接通电话。 “少主，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绘梨衣小姐已经搭上了车，烟火晚会现场就在半岛酒店附近，我们已经清过场，里面全是家族的人，包括门口站着的老头。”夜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知道了。”源稚生停了一下，“你们一定要看好绘梨衣，待会我会让樱也过去。” “少主，您不来么？” “不了，我待会要去见大家长，但要是有任何问题，马上给我电话。”源稚生说。 “好的，少主。” 电话挂断，源稚生重新抽出一根烟点燃，然后深深吸了一口，点亮的火光照亮源稚生的眼睛，里面似乎有着深深的疲倦，并不是对路明非他们，而是对于所有东西，他像是厌倦了一切，包括这个世界。 他望着亮着霓虹色发呆，以至于他都没发现樱已经下来了，现在就停在他的身后，直到过了很久…… “本部的人安排好了？”源稚生问。 “嗯！”樱点点头。 “绘梨衣要过来了，就离这里不远，你待会负责和乌鸦还有夜叉一起照看一下。”源稚生说。 “好！” 源稚生抽完最后一根烟，随后上了悍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第84章 待遇 东京半岛酒店，这是东京最豪华的酒店之一。 路明非四人组从电梯上至顶楼，电梯门打开，总经理带头深鞠躬，“您辛苦啦，欢迎入住东京半岛。”，身后是带着梳着高髻的美女，穿着高开叉紧身旗袍，她们站成两排同时鞠躬。 她们为路明非几个人沏好玄米茶和开夜床，浴室里他们的浴袍已经加热完毕。 “请洗个澡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通知我们。”美女们伸手抱走他们受潮的衣服准备送去清晰和熨烫，以及伸手接过行李进行安置。 “这些东西不用你们动，还有以后不要随便进房间。”路明非拦住美女伸过来想拿接过七宗罪黑匣子的手，对着她们淡淡的笑。 美女们一愣，深鞠躬，露出热情的微笑，“明白了。” “日本分部做的比我想得好。”凯撒从房间里走出来，“房间也是精心准备过得，我那间是欧式装修风格，丝绒和水晶吊灯；楚子航那间用的是原木家具；夏弥那间打开电视就是带中文字幕的新番动漫；路明非那间……我还没进去过，不过很显然他们调查过我们的喜欢，现在也正在向我们表达善意。” “感觉不太正常，我翻过守夜人的论坛区，找到过以前来日本出差专员发的帖子，每个人都觉得日本分部是地狱一样的地方，在这里他们收到百般虐待，完全没有做人的尊严……”楚子航停了一下，“怪不得兰斯洛特在我出发前，让我签署一份文件，说如果三周以上联系不到我，那么他自动获得代理会长的资格，如果三个月以上无法联系我，狮心会就推选新会长。” “立遗嘱呢？”路明非说。 “难怪我走的时候，学生会干部弄了那么大一场欢迎会，还对我说，“老大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打猎”，让我有一种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感觉。”凯撒皱着眉，“那帮家伙一定觉得我来日本，怕是不能完整回去了。” “早知道我不来了，我现在要是还在学院，凯撒老大一旦有事，我这个副主席岂不是马上转正？”路明非笑嘿嘿的说。 “你跑不掉的，你是s级，有高级别的任务校长第一个想到都是你。”凯撒淡淡的说。 “那我回去跟芬格尔请教一下，怎么降级的事情。”路明非说，完全没有身为s级该有的自觉。 这时候，夏弥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不过是路明非的房间，“路师兄，你的房间很正常耶。” “什么正常？”路明非愣了一下。 “就是正常的酒店房间，没有任何其他特殊装饰，就好像你只是一个正常订住总统套房的客人。”夏弥说。 “可恶，我是被瞧不起了么？”路明非咬牙切齿，“为什么你们都可以搞特殊，就我没有，我现在就下去找总经理好好理论一番。”，他挽起衣袖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身后无动于衷的三人，“你们就不打算拦一下？” “我可以给你加油。”夏弥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 “或许他们是弄不清你的喜好，所以才用最简单的方式，这样最不容易出错。”楚子航说。 事实上，不止是日本分部，就算是和路明非呆了很久的楚子航也经常弄不清路明非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总是笑嘻嘻，而且思维经常跑调，但是关键时刻却给人靠得住的感觉。 “好！”路明非一摊手，放弃找经理算账的想法，他看向凯撒，“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因为我们是精英团队？还是因为队伍里有加图索家的继承人？” 凯撒摇摇头，“加图索家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产业，唯独在日本连一栋破房子都没有，可见加图索家和日本混血种家族之间关系并不好。” “好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事出反常，必有妖……”路明非停了一下，没想到其他成语了，继续说，“我觉得日本分部有问题，或者他们有什么东西瞒着本部，瞒着我们。” “哦？你觉得是什么？”凯撒说。 “很显然，我现在不知道，但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我们先见招拆招，后面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路明非说。 “很好见招拆招，他们怎么出招，我们就怎么破，也许我们能征服的不止是海沟和那艘沉船，还有一群傲慢的日本人。”凯撒给自己斟满香槟，一下就开启了他的骄傲征服心。 “凯撒老大说得好，都给我鼓掌！”路明非激动在旁边拍手，一时间让凯撒以为他在安帕馆演讲，台下都是学生会拥护他的委员的错觉。 鼓掌过后，路明非话锋一转，“有谁待会想去逛公园么？我刚刚看见附近有一个公园了。” “我待会还要写报告，还有继续尝试联系诺诺，她最近又失踪了。”凯撒耸耸肩，诺诺已经长久处于不能联系状态，不过她倒是时不时登录诺玛系统，这能让凯撒知道她还安好。 “我等会要出门买东西。”楚子航也说。 “酒店还差什么生活用品么？”路明非四处张望，这种级别酒店，别说正常生活用品了，你就算是凌晨两点说想吃夜宵，行政主厨都可以马上给你弄，然后让穿着旗袍的美女服务员给你送上来。 “是夏弥，她等会要出去买东西，我陪她去的。”楚子航指了指浴室方向，夏弥已经在里面洗浴了。 “可恶！我竟然有点小羡慕。”路明非咬着牙说。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买完东西，我再跟你去公园？”楚子航问。 “我知道师兄人好，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路明非摆了摆手，披上barbour的风衣，转身出了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路明非的风衣口袋里，永远装着一把压着弗里嘉子弹的沙漠之鹰，还有趁手的猎刀，有些像整天抱着村雨到处走的楚子航，他似乎无意识的融入了卡塞尔这个疯子学院。 第85章 带着樱花香的女孩（1） 前言：所谓拯救不是谁成为了你的光，而是你自己变成了光——迪迦奥特曼人间体路明非着。 夜风吹拂的山中，雨雾仿佛薄纱。小屋窗户透出炙热的光，铁锤敲打钢铁的声音清越绵长，刀胚上火光四溅，照亮正在锻打的老人，以及旁边坐着的清秀男人。 老人把刀胚重新插会炭火中，扭头看向旁边男人，“你从小就喜欢看我打刀，可惜这些年没能打出什么好刀给你。” “我只是喜欢看着火花，觉得温暖。”源稚生盯着火炉，细长的眼睛映照金色火光，“老爹我已经接到本部的人了，都是一群孩子，我不明白校长为什么要派这种团队过来。” “我看过他们的档案，虽然很年轻，但都是血统很优秀的孩子。”老人说，“不要小看他们。” 源稚生点点头，想了一下，“他们这一次要下潜到日本海，那必然会发现神葬所，我们得想方法阻止他们。” “昂热要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老人望着炉火，“趁这个机会永远掩埋神葬所，哪里只是神的墓地，神已经死了……就让她骨骸一起消亡在海底。” 源稚生沉默了很久，“走出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了，各位家主能同意么？” “说服他们，这个世界上任何征伐都是一个男人先站起来，然后一群男人跟着他冲向战场！”老人声如沉雷。 源稚生郑重的点点头。 “你也该努力点了，你是家族的少主，天照命的男人，未来的大家长，要学会树立自己的威信。”老人说。 源稚生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他只是一个想去法国卖防晒油的家伙，整个黑道家族大家长对他来说太重了。 “对了，今天绘梨衣出去了么？”老人忽然问。 “嗯，她一直想看一场烟火大会，因为那时她在动漫里见过最多的场景。”源稚生说，“我也让乌鸦和樱跟着了，待会和老爹聊完也会过去的。” 其实绘梨衣一直想出去外面看看，只是源稚生从来没有准许过，因为绘梨衣血统太过于不稳定，可以说随时可能暴走，放出去无疑就是一个人形兵器。 只是前天晚上，源稚生做了一个梦，梦见绘梨衣小时候离家出走的场景。 还是小女孩的绘梨衣离家出走了，源稚生满东京找她，最后在一个街口外的红绿灯找到她，她正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流眼泪，源稚生从背后把她像抱小孩一样抱了起来，她写字给源稚生看，说“世界好大”。 源稚生一直觉得自己对于绘梨衣的关心很虚伪，就像是武士对待佩刀一样，因为如果有一天，神复活了，他会第一个冲上去用刀和神拼命，如果连他也杀不死神，那么绘梨衣会作为最后的武器上场，最后也是最强的武器。 “那就赶紧过去。”老人轻声说。 源稚生点点头，披上风衣，推门而出。 夜晚，路明非一个人走在街道口，到处都是说着日语的年轻人，可他只听得一些简单的词语，绕过人群，他走到一家公园门口，公园里面还有一座山，半山腰有着荧亮的灯光，不知道是不是在举办什么活动。 路明非准备走进公园的时候，被人拦住了，他抬头一看，好家伙大晚上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耳边还有蓝牙耳机，这派头他太熟了，只是晚上戴墨镜能看见么？ 男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路明非完全听不懂，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钱递了过去。男人看见后好像很生气，伸手就要推路明非。 “不是买票进去么？”路明非侧身躲开，开口问，结果又想起对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突然觉得很头疼，自己就想逛个公园，再说公园不都是不收钱的么？今天怎么还有一个猛男守门口啊？ “不逛就不逛，干嘛那么凶？”路明非哼哼的走开了，他绕开公园大门，走到一个路边围墙旁，心想，不给我买票，我还不能翻墙进去？ 他微微屈身，用力一跃，轻松越上了围墙，随后跳入公园草地里，拍了拍风衣上的草叶，顺着铺着卵石的小道开始往里面走。 公园中央有一个小山，半山腰的街道灯火通明，路的两边拍着很多摊位，有卖章鱼小丸子，有炒面，还有糖葫芦，空气中带着淡淡甜香。 路上好多穿着浴衣的少女踩着木屐露出光洁的小脚，路明非边走边瞧，不停称赞，“这是烟火大会么？和我在动漫看到一样呀。” 身为前小宅男一个，路明非可是没少看动漫，而日本动漫里但凡和爱情有关的，那必然有一场烟火大会，所以他对于这些穿着浴衣拿着蒲扇的人可太熟悉了。 他顺着街边往里走，走到一半忽然愣住了，因为他发现不太对，无论是炒面的阿叔，还是穿着木屐的女孩，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可是仔细一看，发现所有人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僵硬。走到街道尽头，再一次往里面看，他发现所有人都只是绕着街道来回走，好像这里面就是一个剧场，而里面都是不能走出来的演员。 距离亮堂的街道有三四百米的凉亭里，穿着西装和风衣和乌鸦正拿着望远镜在四处查看，旁边还有樱，她今天仍是熟悉黑西装与高马尾，像一个不会被人注意的女助理。 “樱，如果我用这个望远镜偷窥你换衣服，能看得到么？”乌鸦说。 “随便，反正你还是会什么都看不见。”樱说。 “樱你真冷淡，你这样下去，我和夜叉很难在保持对你的幻想了。”乌鸦放下望远镜，“你说绘梨衣小姐知不知道这一场烟火大会都是假的，没有什么携手看烟花的情侣，也没有卖炒面的和蔼阿叔，这些其实都是家族的人，她以为的徇烂的烟花，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骗她的？” 樱沉默了一会，“绘梨衣小姐想看就足够了。” “哎，绘梨衣小姐多好一个女孩，长得好看，身材也好，人还乖，可惜了……”乌鸦叹了一声气，结果脑袋被不知道什么飞出来暗器击中了，哐当一声，乌鸦直接抱头蹲下，“樱，你干嘛？” “闭嘴，你的话多了。”樱冷冷的说。 乌鸦揉了揉脑袋起的包，没有说话，重新站起来，带上望远镜继续观察了那条热闹的街。 这一切本来就都是一场戏剧，所有人都是假的，唯一真实的只有无端闯入的路明非。 21:58分，路明非站在街道的一边，从这里往下看，能看着泛着光的湖面，还有白色的小路蜿蜿蜒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山里清新空气。 忽然，路明非闻见淡淡清香气息，有着阳光的暖香和樱花的清甜，他扭过头，那是一个明媚的女孩，穿着修长的巫女服，白色发带把长发扎起来，露出天鹅般的脖颈以及明晰的侧脸，夜风吹动女孩细软的发丝，好看的像是彩色画里走出来女孩。 22:00分，火苗一样的东西从黑暗中升起，直奔星空，最后在山顶炸开，绚烂如星海的烟花绽开，彩色的光照亮整个公园。 这时，女孩恰巧回头与路明非对望，两人的目光相迎，被烟火照亮的眼瞳中，只看到了彼此。 第86章 带着樱花香的女孩（2） 春天的夜晚带着凉意，夜风吹动人的衣角，相恋的男女不自觉抱得更紧了一些。 男孩和女孩遥望对方，两个人视线相交像是一场意外，谁都没有先移开，可路明非觉得一直看着女孩有些不礼貌，所以对这女孩笑了笑点头，打算重新把目光收回来。 这时候，女孩深玫瑰红色的眼睛开始变得朦胧，随后晶莹的眼泪顺着脸往下流，她看起来那么悲伤，就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 路明非直接愣住了，心想，卧槽？什么情况？这是被我吓哭了？我长得很吓人？还是很丑？ 他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他们好像也不认识，只是刚刚对了一下眼神。 “樱，出事了，绘梨衣小姐情绪好像不太对。”乌鸦紧张的说。 “闭嘴，我知道。”樱说，她隔着望远镜一直看着，可她不明白前面一切都很顺利的情况下，绘梨衣小姐这是怎么了？ “樱，完了，绘梨衣小姐要暴走了！”乌鸦呆呆的说，在他视野里，绘梨衣额发垂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明明没有风，可她那柔顺的暗红色长发却全部散开，像是绽开的夜花。 最重要的是绘梨衣最喜欢的小黄鸭已经被她扔在地上！ “所有人撤离现场，马上撤离！”樱在通讯频道里指挥，“乌鸦现在给少主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说完这些，樱也放下望远镜，她褪去身上西装，露出下面紧贴身体的黑色织物，上面插满了金属刀刃。 “樱？你这是？”乌鸦看着樱一览无余的好身材，愣了一下。 “我现在去阻止绘梨衣小姐。”樱从身上摸出一管血清，“这是少主给我的。” “我们还是等少主，这个现在没有人能靠近绘梨衣小姐。”乌鸦吞了吞口水，“绘梨衣小姐的领域已经张开，里面只有死亡。” 他隔着望远镜，都不敢直视绘梨衣小姐，因为她的领域张开时，就是神，掌握所有人生杀的神。 “做好你该做的，在这里等少主。”樱看了乌鸦一眼，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绘梨衣小姐，但是既然站在这里，那么她必须做点什么。 “等等！”乌鸦喊着了樱，“好像有人在靠近小姐。”，他离的很远，没戴望远镜，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朝绘梨衣小姐靠近。 樱愣了一下，拿起望远镜，视线中，一个男人正朝着绘梨衣小姐走去，因为是背对他们，所以看不到脸，只有一个裹在风衣的背影。 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变得混乱起来，所有人都像是在逃离，穿着木屐的男女扔掉了鞋，双手拉起浴衣的下摆，完全不顾形象的往山下跑，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了惊恐，他们都在逃亡和死神赛跑。 路明非与所有人背道而驰，瘦高的黑色身影穿过人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秉着卡塞尔“乐于助人”的校训，他不能直接走了。 路明非走到女孩身边，他犹豫了一下开口，“你没事？” 女孩没有回答。 “你好？”路明非轻咳了一声，继续问。 夜风吹散女孩的额发，路明非终于看见藏在下面的黄金瞳，他从没有看过这样的黄金瞳，瑰丽灿烂，美的动人心魄。同时也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这种程度的黄金瞳，路明非只在三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龙王形态下的老唐和夏弥，还有路鸣泽。 只是现在那个灼眼的赤金色眼睛再流着眼泪。 “你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路明非自言自语，随后他叹了口气，“谁让我是好人呢！” 他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双瞳重新睁开，原本棕黑色瞳孔像是投入火把，燃烧了起来，黄金瞳四目相对，路明非张了张嘴巴，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不要死！” 更为强大的领域笼罩了女孩，绝对的命令用着最强势的姿态，压制住女孩体内躁动的龙血，炽热的龙血慢慢沉寂下来，女孩周身的死亡领域瞬间溃散，双眼的金色缓缓消散，眼睛再一次变成了好看的深玫瑰红色。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女孩眨了眨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男生，满是疑惑和新奇，直到一股莫名倦意袭来，沉重的压力把眼皮关上，她身子一软，就往前倒。 “卧槽？这是什么剧情？”路明非叫道，本能伸出手，女孩倒在他的怀里，散开的发丝落在他脸上，鼻尖都是阳光与樱花的气息。 路明非愣了好久，才苦笑道，“我可是一直以正人君子自居来着。”，他轻轻把女孩扶到长木椅边躺好，随后在把地上小黄鸭捡了起来，用手拍掉上面的灰，放在长椅边。 他看了一眼睡着的女孩，转身没入了身后的密林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乌鸦张大了嘴，一脸茫然，“樱，你看到了吗？那家伙抱了一下绘梨衣小姐，绘梨衣小姐就睡着了？” 樱也有点愣，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嗯？樱你怎么把衣服穿上了？我还没有仔细看呢！”乌鸦扭过头看见樱已经穿上不起眼的西装和平光眼镜。 “我去接少主。”樱没有理会乌鸦，转身往公园门口走。 十分钟过后，源稚生和樱还有乌鸦出现在长木椅前。 “奇怪的男人？你们看见他的样子了吗？”源稚生问。 樱摇摇头。 源稚生俯下身，查看绘梨衣的情况，她呼吸很清微而且平缓，看起来睡得很香。源稚生从来没有见过绘梨衣这个样子。 “你们没有看见，但刚刚参加大会的人肯定会有人见到了。”源稚生说，“悬赏一亿日圆，找到那个男人，还有今晚绘梨衣发生事情，不能传出去。” “哈伊！”樱和乌鸦站直了身子，低喝道。 源稚生带着绘梨衣离开了，樱和乌鸦就跟在他的身后，原本热闹的街市瞬间变得冷静，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被丢落的纸杯被风吹到一棵高大雪松前。 路明非从雪松后面走了出来，“日本竟然有这种级别的混血种，分部应该还有不少事瞒着我们。” 刚刚那种距离下，路明非觉得女孩黄金瞳的威压甚至接近龙王了，这种血统纯度的混血种，真的存在么？真的存在么？他很想问。 来日本之前，路明非做过很多调查，包括日本最为神秘的混血种，也就是被称为“皇”的存在，“皇”是拥有天照命的人，是可以突破血统临界点，而保持稳定的人。 日本这一辈的天照命就是源稚生，可就算是源稚生，路明非也觉得不可能拥有这么高的龙血纯度？ “日本分部果然秘密很多啊！”路明非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他迟疑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绘梨衣？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第87章 本部专员（1） 半岛酒店，清晨。 路明非从洗浴间里走出来，他的头发是刚洗过，带着淡淡清香，嘟囔了两句，“凯撒老大和师兄他们有点不讲义气呀，一大早都出去了也不喊我一声。” “贵客昨晚休息的还好么？”穿着修身西装扎着高马尾的高挑女人，对着路明非鞠躬致意。 “樱你这么在这里？”路明非愣了一下，把身上随意披着浴衣裹得更紧了一些。 “今天少主有任务，所以让我来招待各位贵客。”樱笑着说，她总是一副谦卑有礼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合格且不起眼的好助理，只是平光眼镜下仍有难以忽视的美貌。 “凯撒专员已经先出门了，他说要去给学生会每个人带一个礼物。”樱继续说。 “凯撒老大要带礼物？”路明非愣了一下，随后低头喃喃自语，“凯撒老大的礼物肯定不会差，我是不是该提醒他一下，我也是学生会？” 他思考了一会，看向樱，“樱你觉得，我该如何不留痕迹的提醒一下凯撒老大我也想要礼物呢？” 樱愣住了，她是见识本部专员奇怪的思维方式，但现在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笑着说，“贵客直接说就好了，我看你们关系是很融洽的。” “好，我觉得樱你说的特别对。”路明非点点头，然后当着樱的面，掏出了手机，边打字边念，“凯撒老大，听说你去买礼物了，我突然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也是学生会的呀。” “搞定，简直不留痕迹，清纯而又不做作。”路明非自己满意的点点头，“樱，那我师兄和师妹呢？他们也买东西去了？” “回贵客……” “别一直贵客的，我叫路明非，叫我路明非，明非都可以。”路明非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说，他笑起来很干净简单，就像是一个还在高中不谐世事的学生。 樱点点头，“您师兄和师妹陪着乌鸦和夜叉去执行任务了。” “任务？”路明非愣了一下，“本部有什么任务么？我怎么没收到消息？”，他看了看自己手机，没有任何消息，要是有任务，诺玛也会给他发文件的。 “不是本部的任务，乌鸦和夜叉要去抓一个医生，叫小山隆造，是一个地下医生，做过一些不对的事情，家族现在需要派人抓回来。”樱解释。 “抓个医生？师兄还要去？” “楚专员说想见识日本分部的任务执行力，夏专员觉得很有趣就跟过去了。” “不愧是耿直的师兄，还有贪玩的师妹。”路明非点点头，“不过，你们竟然让乌鸦和夜叉跟着，不太合适？”，他记得那天来接他们时，跟在源稚生后的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就是混混模样的乌鸦。还有皮肤惨白带着眼镜，看起来就一个斯文败类的夜叉。 “贵……您请放心，少主叮嘱过他们，不会对本部的专员做过分的事情。”樱说。 路明非咧嘴一笑，“樱，你没有看过我们四个人的资料？” 樱摇摇头，“各位本部精英的资料，樱没有资格过多查看，只知道看过名字与照片。” “我不担心乌鸦和夜叉会对师兄他们做什么，我担心师兄会做什么。”路明非看着樱不解的神情，“师兄可是彻头彻尾的杀胚呀！” 路明非又想了想，继续说，“不过现在有家属跟着，应该不会做的太夸张。” 日本一套老式公寓楼下，站着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站成一排，长风衣迎风敞开，衬里绣着狰狞的夜叉鬼和赤身的女鬼。 他们身上仿佛能升起黑色的气，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乌鸦，整个的公寓的人已经清空了。”面色惨白的男人说。 “夜叉，我觉得少主还是太谨慎，不就抓个医生么？干嘛搞那么大动静，我们直接踹门进去，给一拳，就可以拖着出来，如果他敢反抗，就把手和脚打断就好，反正只要人能说话就可以了。”乌鸦抽着烟，一脸无所谓。 “资料显示可能有猛鬼众的人参与了，所以才把整个公寓清空，并且这一次还有本部的人参与，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夜叉说，“少主交代过，本部专员在日本期间，我们要负责他们的安全。” 乌鸦扭头看向旁边不远处，一个体态纤细修长，骨肉匀亭的女孩正在和旁边冷面英俊男生说着什么，边说边笑。男生只是默默听着，时不时点个头。那青春温馨的样子，就像学校操场，夕阳下散步的情侣，和旁边杀气腾腾的黑道格格不入。 “带小孩真麻烦。”乌鸦嘟囔一句，他走了过去，“本部的精英，我们现在打算上去把小山隆造，好像是这么叫的家伙拎下来，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 “资料我看过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下来。”楚子航说着独自往公寓楼梯口走，后面夏弥也跟了上去。 “什么意思？本部精英打算自己上？”乌鸦愣住了。 “这不太好？少主说过要照顾好本部的家伙。”夜叉说，“说不定还会有猛鬼众的家伙在。” “有什么，反正就是抓一个医生。”乌鸦耸耸肩，“再说了，连个几个鬼都解决不了，还称什么本部精英？” 楚子航带着夏弥顺着楼梯口往上走，这个一栋老式公寓，楼道间的墙已经开始掉粉了，露出青色的混凝土里层。 “哈……”夏弥走在最前面打了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楚子航问。 夏弥揉了揉眼睛，点点头。 楚子航思考了一下，“睡前半小时就不要看任何电子产品了；睡前还可以用热水泡脚，十五分钟就好，别太久；还可以喝杯热牛奶，中火加热，五分钟……” “知道了，知道了师兄，别念了。”夏弥跳起来把楚子航头发抓乱，“我昨晚其实是看动漫太晚了。” “看的什么？” “银魂，今晚一起看么？”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两个人转过楼梯口，最终停在三楼的走廊。 第88章 本部专员（2） 楚子航和夏弥来到公寓3楼走廊中间，门牌号306的房间，看着特意加厚过的防盗门，楚子航犹豫了一下，“你站开点。” 夏弥点点头很乖的走到了一旁，楚子航伸出手轻轻覆在防盗门的门锁上，他大学进修过太极拳，不用龙血也可以轻易镇断锁头，暗劲发动，扣合铁锁一瞬间碎裂，加厚的防盗门猛地被推开，撞在里侧的墙上。 小山隆造躺在床上，猛地惊醒，有点诧异看着门外闯进来的穿风衣男人，他抓起床头放在手术刀，指着楚子航，骂骂咧咧的。 可楚子航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确认没有找错人之后，两步上去随手打飞小山隆造的刀，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这一拳精准命中小山隆造的神经节，让他疼的甚至说不出话来。 楚子航拽着小山隆造的腿，往外走。 门外，夏弥好奇的看着在地上疼的满脸抽搐的小山隆造，“就他啊？” 楚子航点点头，“照片的一样，应该没错。”，他从怀里掏出夜叉给他的照片，那是一张证件照。 “没什么特别啊？”夏弥看了两眼四周，“很简单嘛！走啦走啦！” 两个人说话就像是平日里闲聊，可是小山隆造现在却疼的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听见两个年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但是他听不懂。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的罪过什么外国友人啊？ 楚子航拽着人往楼梯口走，躺在地上的小山隆造拖着灰色的水泥地，拉出一道很长的印子。 快到楼梯口的时候，楚子航就停了下来，出于一种奇异的本能，他缓缓回头，看见一个人影，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朦胧的影子就站在他刚出来的房间门口。 但问题是，楚子航刚出来的时候，检查过了，房间里面没有人啊，再说这大白天，走廊采光也还行，可面前的家伙就像是一团黑色雾气，怎么样也看不清脸。 “这是什么？”夏弥也发现了身后的家伙。 楚子航摇摇头，他一脚把小山隆造踹到旁边，漆黑色瞳孔仔细打量前面黑雾一样的东西，背后背着网球包已经拿了下来，御神刀·村雨重新出鞘。 “呵呵……”黑雾之中发出诡异的笑容，很阴柔像是女声，语气带着嘲讽的意味，像是在嘲笑楚子航的行为。 楚子航不解的皱了皱眉头，他来之前日本分部有跟他说这个医生可能和猛鬼众接触过，而猛鬼众里面有一堆“鬼”，所谓的鬼不过是一群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这对楚子航来说并没有什么稀奇，bj之行前，他的血统也极其不稳定，或者说他曾经也是一个“鬼”。 只是现在，面前的家伙真的和他理解的鬼诧异太大了，或者说这才是字面意思的“鬼”，飘忽不定。 忽然，黑雾中飞出一道寒芒，朝着楚子航直直的飞过来，速度快的惊人。 楚子航没有闪躲，手腕一抖，挥斩村雨，在前面斩出一个圆弧，寒芒瞬间被一分为二，掉在地上，是一个银色发簪，这让楚子航微微一愣，他听见歌唱一样的细语，像是舞台上舞女的绝唱，凄美哀怨。 他抬起头，发现前面的黑雾不见了，或者说，面前的一切都改变了，他已经不在那栋老旧小区的走廊，旁边没有夏弥，没有小山隆造，而是一个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楚子航忽然瞳孔一缩，猛地低下头，脚下都是黑色煤渣，空气里都是潮湿刺鼻的味道，这个味道他很熟悉，就如同高架桥暴风雨的气息，他永远不会忘。 渐渐的他视线的变得清晰，黑暗像是被吹开的迷雾，出现一张女孩的小脸，或者说一个女孩出现在他面前，两人离的很近，呼吸相闻。 那张脸那么素净，就像是低头的天使，可那双黄金瞳却那边悲伤与愤怒。 楚子航回到那个bj的地铁站，他和夏弥两人相拥在废墟之上，折刀和利爪贯穿了彼此的胸口，最后一刻，两人的眼神都那么倔强。 他的心底升起幽幽的恐惧，这种恐惧丝毫不亚于那个高架桥的雨夜， 从bj地铁出来前三天，夏弥一直在昏迷，而楚子航守在旁边，守了三天，就坐在那张硬木凳子上。 现在，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或者之前才是他的一个梦，夏弥已经死了跟着龙王耶梦加得一起。 楚子航的胸口开始剧烈疼痛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被刺穿的胸口还是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变得很累，开始不能呼吸。 “师兄……师兄？” “楚子航！” 楚子航听见有人在黑暗中大喊，声音那么熟悉，像是从血脉中传来，来自最深处的虚无缥缈的灵魂，周身出现了阳光雨露的气息，每次感受到这种熟悉的气息，总能让他安心下来。 楚子航骤然张开眼睛，浅栗色眼睛里投入金色的光，他在一次回到了现实，面前还是那个走廊，还有旁边的夏弥。 “师兄？你在发什么呆？怎么叫你都不理人。”夏弥不解的问。 楚子航没有回答，他往后退了两步，挡在夏弥面前，因为刚刚他好像做了一个梦，而且那个梦那么真实，就就好像他在梦里死去，那就真的死去了。 他本能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胸口，随后黄金瞳光芒盛开，嘴唇动了动，像是吟唱古老的秘语，周围空气瞬间升温，细微的粉尘被急速压缩，瞬间到达一种恐怖的程度，领域形成，随后骤然释放。 “言灵·君焰”释放！ 乌鸦在楼下只见到火光从公寓三楼亮了起来，红色火龙刹那间贯穿整个走廊，随后沿着楼梯口上下蔓延，窗户，木门瞬间摧毁，火焰冲入房间里，整个公寓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像是巨型气压炸开，火焰巨浪蔓延开来。 “都闪开！”乌鸦大喊着，所有人都找到最近的掩体庇护，没有的就地趴下，火红色的气浪从他们上空掠过，灼热的气压差点摧毁他们呼吸道。 风波之中，乌鸦艰难抬起头，看见一个修长身影跃出三楼走廊，右手还抱着一个女孩，左手抓着一个男人。 三层公寓，大约十米高度，男人稳稳当当落在地上，劲风吹起黑色的额发，乌鸦看见藏在下面的一双炙热的黄金瞳，犹如耀眼灯塔。 十几秒过后，风波散尽。公寓已经到处冒着浓烟，绿色的草地变成焦土，周围都是废墟一片。 乌鸦站了起来，低声道，“序列号89的高危级言灵，君焰。”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本部会排几个未毕业的学员来日本了，因为在这场混血种与龙族的战争中，血统永远是是最优先级别的东西。 第89章 樱井明（1） 次日，日本卡塞尔分部大厦。 源稚生坐在露台边，旁边放着热好的清酒，从这里眺望出去，天气好的时候，是能够看见富士山的。 放口袋的手机响了，源稚生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少主，乌鸦他们已经从小山隆造嘴里问出试验品的名字，樱井明。”樱说。 小山隆造一个地下医生，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从学生时代起就一直研究龙血相关基因研究，前段时间得到突破性进展，研究出“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基因药能强化血统，不过伴随可能是狂暴化的后遗症，他们对一个试验品进行了实验。 乌鸦任务很简单就是审问出试验品的名字，他们用的方式也很简单，把人带到海边的一个工地上，然后把小山隆造丢在一个正在浇筑的混凝土柱子深坑里，然后开始往里浇灌混凝土，中途楚子航还对他们这种审问效率表示不解。 “血统呢？”源稚生问。 “被强化的血统至少是a级，狂暴化的a级混血种。”樱的声音响起，“大家长也已经准许我们进行抹杀。” “知道了，那开始收网。”源稚生起身，披上了大衣。 “这一次任务本部的专员也请求能一起参加。”樱犹豫了一会说。 源稚生愣了一下，“本部的专员既然对鬼感兴趣，那就让他们跟着。” “可这一次是狂化的a级。”樱犹豫着说，“这种情况下，我们没法完全保证本部专员的安全。” “乌鸦应该没有把抓小山隆造的过程告诉你？”源稚生停了一下，“报告是这样写的，昨日下午两点三十三分，在东京“山水公寓”，本部的楚子航专员，在遇特殊情况的时候，动用了言灵，序列号89的高危级别言灵·君焰，将整个十二层的公寓焚毁了，现在家族的人正在处理善后。” “那四个人可是校长送来的精英，也就是秘党的精英，如果连个疯子都能威胁到，那还称什么什么最优秀的专员。”源稚生淡淡的说，他坐着电梯已经来到楼下，打开车门，登上黑色悍马，开车离去。 半个小时后，半岛酒店大厅的电梯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四个人长相非常出众的四个人，高挑身姿都披着清一色的黑色风衣，黑色靴子踩过透白色大理石，长风衣下摆随风摆动，一瞬间吸引了大厅里面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走到门口，登上黑色悍马，厚重的引擎声响起，黑色悍马杨长而去。 15:15分，火车站。 距离下一班前往北海道的火车启程，还有十五分钟，这是一列老式的蒸汽机车，远不如新型高速列车快，目的地又是遥远的北海道，加上每个小站都要停，乘客要在火车上足足坐12个小时，按说这种列车应该没人愿意坐，但每年春天，总有学生和情侣会选择这趟列车，他们坐在老式座椅上，列车沿着山间的铁轨前行，窗外都是难得好景致，相恋的情侣依偎在一起，空气中都是青春与荷尔蒙的气息。 樱井明坐在候车厅的角落里，在这里阳光很弱，灰暗的视野里看不清他的脸，他低着头，原本黑色的眼睛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泛起金色的流光，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心跳在加速，肾上腺素疯狂飙升，血管里的龙血沸腾，心里最深的欲望在膨胀。 “呵呵……”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但也仅仅是一下，很快有控制住了自己，抬起头看着周围，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应该热闹的车站，有点空荡，一大片候车座位，只有他一个人，守在闸机前面的家伙也在打着瞌睡。 落地窗外的风有些清冷，里面的空气却有一丝化不开的沉闷。 樱井明努力抽着鼻子，像一只野兽一样，他从空调冷气的气息中闻到另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很淡很轻，却又尖锐无比，是危险的气息。 他缓缓起身，警惕的望着四周，往候车厅的黑暗中一点点退了进去，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连同候车大厅，有一个地下停车场，此刻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靠在一辆黑色悍马，抽着烟，烟头一明一暗照亮他细长的眼睛。 “源桑，你有没有女朋友啊？”从车里又窜出一个男人，他一脸正经的说。 源稚生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 “为什么？我觉得源桑还是长得还是挺帅的呀。”男人继续问，源稚生的长相十分英俊，只是有些细长的眉眼，加上白皙的皮肤，会让他看起来过于阴柔。 “本部的人执行任务都这么喜欢聊天么？”源稚生把烟头丢在地上，踩了一脚。 “不好说，楚子航师兄虽然很八卦，但是每天冷着脸，有很多话，但经常不知道怎么说；凯撒老大的话，话也挺多，经常像一个领袖一样爱鼓舞人，不可否认凯撒老大确实很有魅力；夏弥师妹就算了，她这话也不比我少……”路明非笑着说。 源稚生看了一眼旁边永远笑嘻嘻的路明非，老爹从小就教过源稚生怎么看人，老爹说人的嘴巴可以撒谎，但是藏在眼睛最深处的东西可骗不了人。 从本部来的家伙落地起，他就一直有意无意观察着，其他三人还算好懂一些，除了面前这个家伙，源稚生一直看不明白，路明非那一双棕黑色的瞳孔里，永远都那么透亮，像是一个没有任何心事的家伙，但越看越发现里面似乎藏着不见底的深渊，让人永远看不穿。 “源桑，待会那个叫樱井明真的扑过来了，你能不能保护我？这里可就我们两个人，而你是日本年轻一辈最强的混血种，想必一个a级不在话下。”路明非搂着源稚生的肩膀，亲切的像是老朋友一样。 “你可以去你朋友那边，这里我一人就够了。”源稚生淡淡的说，他其实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或者说他的身边，除了樱以外，都是彻底黑道，源稚生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但本部的路明非不太一样，他总是笑嘻嘻的，让人觉得他是不是一直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源稚生惊奇的发现，好像和这种家伙在一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厌恶。 “别那么冷淡么。”路明非嘿嘿的笑了说，“我这还不是为了见识一下少主的实力。” 源稚生看了路明非一眼没有说话，重新点上了第二根烟，“樱井明也不一定走这边。” 日本分部从得知樱井明的名字开始，就进行了排查，很快得出这家伙要搭乘火车前往北海道，为了不提前打草惊蛇，家族提前在这里埋伏，被清空的候车厅，还有那辆不会发车的列车，这都是给樱井明准备的，这些信息可以很好给樱井明传递危险的消息，接收到这些信息后，樱井明就会想方法逃跑，而整个地铁站，必须经过的三个出口现在都有人守着。 楚子航和夏弥守一个，这两个人的优秀的血统，再加上天作之合般的言灵，一个狂化a级或许不是那么够看；另一组是凯撒和樱还有乌鸦、夜叉，血统优势没那么明显，但是拥有镰鼬的凯撒也不是一个狂化的a级随便对付的了；最后就是源稚生和路明非了，日本的天照命，也是最新一辈的“皇”再加上本部现任唯一s级学生，樱井明要是真的进来了这个密闭的停车场，那就是死路了。 “我觉得樱井明不会去师兄和凯撒老大守得地方，而是走这里。”路明非说。 “为什么？” “因为这里环境啊，这种幽闭的环境是野兽的最爱。”路明非说，阴暗的地下停车场顶部都是钢管焊接的通气管，上面悬着几盏白炽灯，惨白的灯光只照亮了很小一片，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源稚生点了点头，被药剂强化了血统的樱井明或许已经没有太多人性，更多是被龙血控制的本能。 “有意思的是，这种一直在黑暗中家伙，一般向往光与火，可是当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还是会选择回到自己熟知的黑暗之中，那才是他们心里最深处的样子。”路明非轻声说。 第90章 樱井明（2） 樱井明顺着安保间的窗户翻出了候车厅，他顺着墙壁往深处走，最后停在一个地下停车场门口，里面有点黑，传出来是阴暗潮湿的味道，可那也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他走进地下停车场，顺着指示牌往出口方向走，走了几分钟，他忽然停住了。 在潮湿的空气中，樱井明嗅到其他味道，一股出乎意料的清淡气息，像是清酒。此外，还有一种淡淡清香，带着阳光的暖意和花的清香，这让他想起来当校工的日子，那时候每天只能活动在小小的“学院”里，隔着四方的墙壁，他经常望着天空发呆，风会把外面一种类似的气息带来，他一直想知道那是什么花，逃出“学院”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那个味道，找了很久，最后才在一块黑色景石下面找到一朵娇小的盛开的向日葵。 这时候，一道强光穿过停车场，把樱井明暴露在光中。 樱井明习惯性的用手挡着光束，透过手指缝隙，他看清面前站着两个男人，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裹着黑色长风衣，右手戴着龙胆纹的银戒指，那只手提着一柄暗红鞘的长刀，这是刀铭“蜘蛛山中凶柭夜伏”的古刀。 樱井明愣了一下，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家族的执法人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嘛？”源稚生缓缓抽出蜘蛛切，刀身平直刀刃闪着冷锋弧线优雅。 “你是谁？” “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执行官，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向你宣布本家的判决，你将被抹杀，你没必要抗辩，因为不会有人听。”源稚生停了一下，看了旁边男人，“他是卡塞尔本部的路明非专员。” 两个人交流用的是日语，路明非根本听不懂，他只是靠在悍马上，用着冷冽的目光打量着樱井明，完全就是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我不会申辩我已经习惯了，反正你们说什么是什么。”樱井明冷冷的笑，声音嘶哑的可怕，他现在或许不能成为人了，青色鳞片从他手臂覆盖到大臂，与身体极不协调的巨爪下垂拖在地面上，脸上跳着蛇一样的青色血管，赤金色在瞳孔里流动。 “你不该接受那份礼物的，哪里没有救赎，只有地狱。”源稚生说。 “无所谓，反正我很快乐。”樱井明狰狞的脸上，发出扭曲的笑容，“逃亡十天里，我有过自信和快乐。” “你把虐杀女人成为快乐？”源稚生淡淡的说，“不过也对，这是才是鬼该说的话。” “你是执法人，你永远不会懂，一辈子没见过光的蛾子，遇见火就会扑上去，烧死别人也无所谓，烧死自己也不可惜，烧掉整个世界也没什么，只是想要那光……”樱井明伸出手在空气中虚抓，仿佛他面前站着什么鲜活的影子，他想把那个人搂在怀里，“这是一只蛾子对光的饥渴啊！” 他已经瞎了，现在眼眶空洞洞一片，这是莫洛托鸡尾酒的后遗症之一！ “如果黑暗中的蛾子曾经体会过那么一点点光，它也不会不惜把整个世界烧起来，只为了自己暖和起来，你说对不对？源稚生执行官。”樱井明轻声说。 源稚生一愣，他没想到这种话能从樱井明口里说出来，关于蛾子和火的比喻太过深邃，不像是樱井明能说出来，樱井明语言能力有限，一个看日剧学说话的人能有多好修辞水准？但这个比喻就俳句和诗，投出霜雪般的孤独，源稚生隐隐感觉樱井明再复述另一个人，源稚女…… 这时候，路明非轻轻拍了一下源稚生的肩膀，“好了，战前闲聊就到这里了，我虽然听不懂这家伙再说什么，但是看他狰狞的表情还有语气，大致是火啊！黑暗之类的故事，真可笑。” 源稚生扭头，路明非脸上还是平日里的嬉笑，只是他有点低垂的眼帘好像有着寒冰一样的冷漠。 路明非走到源稚生旁边，右手反握一把黑色猎刀，“要聊人生我推荐把他打趴再说，我比较喜欢这样。” “我能嗅到你身上的味道，带着向日葵的味道，你也是活在光里的人，你和他一样，你们都是虚伪的人。”这一次樱井明竟然用的是中文，虽然很变扭，带着很重的口音，但确实是中文，他听懂了路明非的话。 “我不是活在光里的人。”路明非摇摇头，黑色猎刀举在身前，“我是相信光的人。”，他身子一点点绷紧，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疯狂涌动，手臂之上出现细线一样的肌肉线条。 “我来。”源稚生轻声说。 他对路明非打了一个手势，独自朝着樱井明走了过去，蜘蛛切折射樱井明的影子，在两人只有数米距离的时候，源稚生身影一颤，冲了出去，振手挥刀，空气中骤现一轮金色的日轮，蜘蛛切切出来的弧线就是日轮的边缘。 他的刀势不同于楚子航的从容和无懈，源稚生的刀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对下位人的威压，那金色的日轮晃的人睁不开眼。 樱井明嘶吼一声，双手利爪横举，竟然是精准的抓住了高速的蜘蛛切刀刃。并且以刀刃为支点起跳，凌空翻转，用另一只利爪刺向源稚生的喉间，这是野兽的攻防，每一击都是致人死地的目的。 利爪抓破空气，锁定了源稚生，他的眼里都是成功的喜悦，只是在利爪将得手的一瞬间。源稚生消失了，那一刹那，樱井明感觉到面前有光，仿佛日出。 “原来你是……天照命。”樱井明嘶声说，“他们说过，执行人中，有一个天照命。” 源稚生站在车灯光里，黑色风衣展开，衬里是一副盛大光彩的浮世绘，巨人、女神、白炽灯的光超量整个衬衣，映出了朝日般的光辉。 “天照命，你是天照命！”樱井明咆哮。 “我说了我叫源稚生，源氏家族只有一个人，所以我也是源氏家主。”源稚生淡淡的说，“所以我也是天照命，放弃，你没有机会。” “你是天照命又怎么样？他们都说天照命会让每个人看见阳光，可我们这种活在黑暗里的蛾子……”樱井明狂笑，“只会被你的阳光烧成焦炭！” 他疯了一样朝源稚生冲来，完全就是放弃防守，只为绝命一搏，高举的利爪带着呼啸的残风，上面只有冷冽的杀意。 源稚生皱眉，撩开风衣，从后腰拔出短刀，又是不可思议的金光笼罩源稚生，下一刻，短刀已经刺穿了樱井明的爪，源稚生飞身跃起，蜘蛛切跳斩而下，带着光与威压。 被匕首贯穿双爪的樱井明没有闪避，姿势仍是强硬的向前，他抬起左手想挡住了蜘蛛切，刷一声，布满鳞片左手就被齐齐切掉。 樱井明低吼一声，身形和源稚生错身而过，随后朝着路明非冲了过去，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是临死前，也要带一个下去，源稚生不可能了，所以他觉得把旁边嘲笑他的家伙撕裂。 虽然是个男人，不过是个带着阳光气息的家伙，成为自己临死的作品也不错，他想。 “路明非！”源稚生大喊。 而樱井明已经冲到路明非面前，手中长出的利爪堪比最锋利的刀剑，它朝着路明非的脑袋狠狠抓了下去。 路明非站定不动，在樱井明攻击落下之前，一个简单下蹲，利爪贴着他的脑袋错过，单轮近身应变和作战，路明非可是真切的s级水平。 他保持下蹲姿势往前冲，贴到樱井明的怀里，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路明非距离那张长满鳞片的脸只有十几公分，他甚至能从那双空洞洞的眼睛里读出炙热燃烧的欲望怒火。 “你……”樱井明停住了，他漆黑一片的视线出现了一双金黄色的灯炙，徇烂的不可直视，那不像源稚生的日轮那么刺眼，却带着绝对威压，那是根于血统里最深的恐惧。 “逆！”路明非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樱井明身子忽然一僵，双腿无力的弯曲下去，直接跪在路明非面前，宛如一个虔诚的罪人，祈求着救赎。 路明非低垂眼睛，看着樱井明，棕黑色瞳孔干净透亮，却也深邃不可探知。 樱井明仰面往后倒，平躺在在地上，前胸口心脏处被一柄黑色匕首贯穿，铁青色的血从伤口不停喷涌而出，流在水泥地板上，升起阵阵白烟。 路明非蹲了下来，看着樱井明脸上鳞片一点点褪去，出现的一张还算清秀的脸，“我看过你的档案，我对你的选择感到非常可笑，你赌上一辈子抓住的力量，最后出来虐杀了十几个女人，你称之为了光与火？真可笑，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找一个粉饰了理由。” “啊……真的像高高在上的家伙说的话。”樱井明的声音很轻了。 路明非停了一下，“你这十几天的生命，才是活着没有任何价值。” 这一句话好像刺痛了樱井明内心深处，朝着路明非大吼，“你懂什么？我起码开心，我快乐……”，他一边喊，一边有着大量的鲜血从嘴里不断涌出。 “你五岁被带到“学校”监管那的时候，你绝对不是想出来后，如果填满高涨的欲望。”路明非站了起来，“你真正想要的是自由，可惜连自己都忘了，真是可悲！” 樱井明身子抽动了一下，努力抬起头，似乎想看清路明非，可他已经瞎了，什么都看不清了，最后像是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巴，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也什么都没说出口……最后只有冷笑一声后，僵硬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没有了气息。 路明非看着源稚生，对着他一笑，“源君，我们那边有一句话叫“飞蛾扑火”，而他们到底也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们并不向往光，而起企图把光据为自有罢了。” 源稚生愣了一下，他看着路明非的笑脸，沉默了很久，那个在他记忆里灰暗的夜晚，那个亲手把源稚女扔入井中的夜晚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第91章 风间琉璃 日本东京街头，下午六点半，夕阳穿过樱花碧绿色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夏弥走在最前面，一蹦一跳，高马尾起落，少女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显得那么青春美好。 楚子航就跟在后面，不远也不近，就一直都在。 学生会主席与副主席则落在更后面，粉白色的樱花落在肩头，风衣的衣摆来回晃动，两个人就像是保镖一样。 “师兄和师妹这一对，看着真舒服呀，郎才女貌看着真养眼。”路明非发出了一声感慨，那语气就像是看破红尘的大师。 “很难想象楚子航也会有喜欢的人。”凯撒淡淡的说。 “凯撒老大，你这句话听起来不太好啊，师兄也是人啊，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么？”路明非说。 凯撒摆摆手，“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之前一直觉得他像个中世纪的苦行僧。”，他和楚子航之前不合原因很多，除了狮心会和学生会的关系外，两个人生活方式也相差甚远，凯撒在学院的日子过得像罗马皇帝，而楚子航这是像个中世纪的苦行僧，每天过得像是机器人一样，凯撒对于这种“无意义”的人生总是充满不屑，当然除了这些，他们还有很多共同点，比如一样固执，这也会让凯撒讨厌楚子航。 不过最近凯撒要结婚了，内心不禁变得柔情了起来，而楚子航也天天跟着夏弥，面摊也好了很多，这两个人有时甚至会聊两句，当然聊得也不多。 “苦行僧也有还俗的一天。”路明非笑。 “那你呢？”凯撒忽然扭头看向路明非，“你有喜欢的人么？” 路明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有。”，他抬头看向前面的樱花树枝，那一丛盛开樱花中，有几个黝黑的花苞，已经开始干枯了，看来今年是开不出花来了。 “凯撒老大当你开着限量版跑车，在高速路上一路狂奔，师姐会在旁边陪着你，一起任由西海岸的海风吹在身上；当夏弥嘴里说着烂话，摆出各种中二的姿势的时候，师兄会在后面跟着，如果有需要师兄也可以配合她一起唱童谣。”路明非停了一下，“可不是每一朵樱花都可以盛开，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找到和你疯的人，大部分的人只会看你疯……” 路明非和凯撒在后面跟了几分钟，两个人决定不当电灯泡，打了声招呼，就各自离开了，凯撒要去买东西，而路明非只是想随便走走。 路明非穿过不认识的小巷后，才慢悠悠的从一个玩具店的后门走出来，“就这样还跟踪我？日本分部的家伙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 他不是不知道乌鸦和夜叉跟着他们，可两家伙作为源稚生的手下，实力委实还是差了一些，要跟踪s级，而完全不被发现起码要源稚生自己来。 路明非摇摇头，他顺着一条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空气中有樱花的香气，行人和他擦肩而过，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漫无目的走着，不在乎遇到什么，不在乎目的地，甚至不在乎天气，如果这个时候能下场小雨，他也不介意嗅着细雨的味道，看樱花开与落。 这时候，一辆黑色宝马无声停在他的旁边，驾驶座的车窗摇下，出现一张美艳的脸。 “贵宾，我们又见面了！”女人轻轻的笑。 “樱井小姐，天气那么好，你也出来散步啊？”路明非笑着说。 “我是来专门找贵宾的。”樱井小暮说。 “樱井小姐，我说过，如果要见面，需要主人自己来。”路明非说。 “路君！”宝马后座的车窗一点点摇下，出现了一张清秀的脸，还有清爽的直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高中生一样，“我就是您要找的人。”，那人语气轻柔的像是婉转的流水。 “你是？”路明非问。 “这是我的名片。”那人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散发淡淡的菊花香，正面是墨笔勾勒的一朵风中摇曳的菊花，背面世楷体四字，“风间琉璃”。 “有意思！”路明非盯着这个名字，笑着说，坐上了黑色宝马，上车之后，车里一直把他们送到一个酒店楼下，一间早已经预备好的顶层客房大门敞开，等路明非和风间琉璃走进去后，就紧紧合上了。 房间是一间雅间，有一个巨大落地窗，眺望出去能看见许多开始亮灯的幕墙，房间正中央摆放一个木桌，桌上泡着茶。 “风间琉璃大师，我听过你的名讳，日本第一牛郎。”路明非说，他摸了一下茶杯，还是温热的。 “路君知道的很多啊。” 路明非笑着没有回答，实际上这些是他昨天刚知道，还是看得电视。 “我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源稚女。”源稚女认真看着路明非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点其他的情绪，可里面好像只有平静。 他第一次见路明非是在一张照片，那是在一个ktv里面，大家围着一个天使一样的女孩，都在对着镜头笑，路明非也在笑，他的眼睛映着淡红色的烛火，那么透亮，就像是能折射出光一样，但里面有那么深邃，没有人能看穿。 “源稚女？你是源稚生的哥哥还是弟弟？”路明非淡淡问，“你们两个长得也确实挺像，虽然你化了妆，但眉眼相似度还是很高的。” “哥哥比我好看多了，我是源家次子，当然我也是鬼，是们猛鬼众的龙王，在猛鬼众里，地位是用棋子代替，所以我是仅次于王将的二号人物，。”源稚女轻笑，他的笑容很恬静，给人一种亲切与舒适的感觉。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风间琉璃，我是用这个身份来和你谈事情的。” “听着龙王名字，我还以为会是很威严的人，没想到是你这样的家伙。”路明非说，“所以风间琉璃君，这一次找我，或者说找我们，是为了什么？” 源稚女沉默了一会说，“是为了，和各位优秀的本部王牌专员合作。” “猛鬼众和卡塞尔学院？”路明非挑眉。 “不，是风间琉璃与你们。” 第92章 神话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白色的雨丝打湿了落地窗，整个霓虹色的东京陷入一片雾色之中，一切都是朦胧的，闪烁的灯火像是藏在厚重云层里的星光，那么隐晦，却也一直存在。 “无论你是风间琉璃大师，还是猛鬼众的龙王，我们都没有于你合作的必要？”路明非喝了一口茶，味道很轻，很香，“我们在日本，如果真需要找谁合作，那也理所应当是卡塞尔日本分部。” “如果我告诉路君，日本分部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们呢？”风间琉璃说。 “这个我知道。”路明非淡淡的说。 “路君不愧是我选择的人。”风间琉璃点点头，“那我给路君讲几个故事，想必这些路君一定不知道。” 他抬头望向窗外，“这种天气挺适合讲故事的。” 风间琉璃给自己和路明非重新斟满茶水，他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回忆一些事情，最后缓缓开口…… 第一个故事是关于高天原里神的真实身份，神指代就是“白王”，也是日本神话中的母神，伊邪那美，人类代表白王血裔的始祖就是伊邪那岐，白王把一块自己骨骸交给伊邪那岐，这个在蛇岐八家中那块骨骸被称为“圣骸”。 路明非沉默，其实白王的存在，他从学院调查资料也可以看出来，毕竟日本的混血种和欧洲混血种差异还是太大，可是圣骸他可一点没听过。 “神还活着，他是一块沉睡在高天原的枯骨，里面有白王的血和基因，只要机会合适，它就能进化出血肉，化身白王，重现世间。”风间琉璃幽幽的说，“蛇岐八家口口相传，只要复活白王，她就会赐予血给后裔，帮他们进化成纯血龙族。但和白王直接接触过得伊邪那岐不那么想，他知道那种究极生物的可怕，所以将圣骸封印在一口井里，从自己后代里挑选三个最优秀的孩子，授予他们祭祀身份，这就是内三家的起源。源氏对应天照命，橘氏对应月读，上衫氏对应须佐之男。” “纯血龙族？”路明非愣了一下，“真是疯狂的想法，不过听起来很有诱惑力啊！那枯骨现在在什么地方？” 风间琉璃摇摇头，“只知道那个地方叫藏骸之井，就在高天原的某处，伊邪那岐不希望自己后人找到那口井。” “继续说。” “圣骸只是一块枯骨，它无法自己孵化，需要鲜活的血与肉。伊邪那岐把它封入深井，就是要避免它接触任何混血种，但那是白王骨骸，白王是精神元素的控制者，它天生具备诱惑生物和融合的能力。”风间琉璃继续说，“伊邪那岐是封印圣骸的英雄，可英雄也会老去，老的神志模糊，最后被圣骸诱使，自己亲手把封印圣骸挖了出来，并且与圣骸融合，化身畸形的龙类，在日本神话里它的名字就是一代八岐大蛇，索性它没有进化成完全体的白王，最后还是被须佐之男命，用神社铸造的天羽羽斩，斩杀了。” “但须佐之男也进入弥留之际，圣骸又将种子种入他的脑海，第二个和圣骸融合就是须佐之男命，形成第二代八岐。月读命和天照命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用高天原作为它的坟墓，一切封印在海底，八公里的海水阻隔圣骸和任何混血种的接触，断绝了它苏醒的机会，直到列宁号沉入高天原，也就是你们这一次要调查的沉船对象，它像钥匙一样打开了葬神的墓地，古龙的血沿着锁孔流了进去，唤醒那恐怖的东西。” “如今圣骸已经可能已经离开了高天原，我们无法知道它的形态，也不知道它觉醒到什么地步，但只要给它足够时间，八岐大蛇会呈现人间，再给八岐大蛇足够时间，它会自己补完为白王。白色的魔王只有黑色魔王能战胜，可黑色魔王尼德霍格已经死了，如果白王复活，它就是不可战胜的。”风间琉璃讲述完了。 路明非鼓起了掌，“真是非常有趣的故事，风间琉璃大师的意思是，现在可能有一条无敌古龙在日本游走？随时可能觉醒成功？” 风间琉璃点点头。 “真是可怕的故事……”路明非叹了一口，不知不觉他杯里的茶都凉了，一口饮下，没有原先温润甘甜，而是一种苦涩的冷意。 “第二个故事。”风间琉璃拿出一个棕色档案袋，上面印着克格勀的徽章。档案里有一份发黄的军官档案，照片上的人长着典型的俄罗斯人面孔。 “这个人叫邦达列夫，但今时今日他的名字叫橘政宗。”风间琉璃说，“那就是你还没见过的蛇岐八家大家长。” “我又有不好的预感了。”路明非苦笑的说。 关于邦达列夫的故事，更加真实，细节清晰，那是在西伯利亚北部，北极圈内，只有一艘破冰船能达到的黑天鹅港，在那个1991年的寒冬，一群恐怖的野心家在哪里对龙骨和各种胚胎与孤儿进行试验。 最后黑天鹅港烧毁，只有邦达列夫带着古龙胚胎登上了列宁号，最后并将船沉入了高天原，唤醒了白王的圣骸。 “在源氏重工，也就是日本分部总部大厦底下，橘政宗还圈养着死侍，对其进行研究。”风间琉璃拿出几张照片。 照片中记录那个血腥养殖池的每一个角落，人面鱼在透明储水箱中游动，用于解刨的铁床，血腥的解刨刀具，各种泡着福尔马林的死侍残肢，内脏，甚至是大脑。 宛如罗刹地狱一样的地方。 “将列宁号开来日本，并将其沉入高天原唤醒白王，现在混上日本蛇岐八家大家长，又偷偷圈养死侍进行试验。”路明非说，“这个素味蒙面的橘政宗目的很明显啊，他想要复活神。” 风间琉璃点点头，“想复活神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我第三个故事的主人公。” “哦？” “那就是我的老师，王将，他是猛鬼众最高领袖，可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永远带着一张面具，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大约二十年前，那个男人出现在猛鬼众面前，带领猛鬼众不停扩张，达到现在的规模，他还拥有黑天鹅港的基因技术，甚至制造出了进化药，不过吃了以后还是会出现副作用，最后仍是会变成死侍。”风间琉璃说。 “就和樱井明一样？” “是的。”风间琉璃说，“药效比他的好，但是最后结果是一样的。” “人类之躯，企图拥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最后结果都是灭亡。”路明非看向窗外，眼神平静。 “是的，可是龙类的力量太迷人，人类至今为止都在研究进化为龙的技术，我们本意是要制造出神，可一再地制造出魔鬼来。”风间琉璃说，“王将宣称进化药缺失最重要的的成分“神血”，所以放弃进化药的研究，反而转向复活神。但仍有更多死侍在出现，证明制造死侍不单有猛鬼众，橘政宗也参与了，就是源氏重工下的养殖池，他也拥有一样的基因技术。” “黑天鹅港按理说出逃只有邦达列夫，也就是橘政宗，他拥有赫尔佐格的研究资料，理所当然能制造死侍，那么王将为什么也会这些？” “不清楚。”风间琉璃摇摇头。 “两个可能，黑天鹅港出逃的不止邦达列夫，王将也是北冰洋来的恶鬼。”路明非停了一下，“或者你口中的王将和橘正宗都是同一个人。” 风间琉璃愣了一会，“我之前倒是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毕竟我同时见过橘政宗和王将。” “带着面具的王将，他是不是王将都有待考究。”路明非停了一会，“蛇岐八家现在都知道橘政宗的真实身份？还是……” “蛇岐八家的人大部分是不知道他们的大家长是一个制造恶鬼的混蛋。包括我那个自羽正义的哥哥。”风间琉璃笑了笑，面色冰冷，“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清理的鬼，就是家族制造出来的。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正义，所谓正义的朋友，也只是扑火的飞蛾。”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忽然对着风间琉璃笑，“你很在意你哥哥？所以才会让樱井明说出那种话来，什么飞蛾与火，是说给源稚生听的？” “我果然没看错路君，你真的太聪明了。”风间琉璃笑了笑。 “我相信正义的朋友，因为我的师兄还有老大，都是这样的人。”路明非说。 “那真羡慕路君，肯定是一个活在阳光下的人。” 路明非对着他笑，笑容灿烂如盛开的向日葵，“我是相信光的人。” 风间琉璃看着男生灿烂的笑脸，有点呆着了，那双棕黑色的眼睛如此明亮，就像是能映出最为徇烂的朝阳。 过了一会，路明非开口，“按照你说的三个故事，我大概有了一些头绪，我忽然感觉自己处境很不好啊，橘政宗和王将毫无疑问是我们的敌人，而原本在日本唯一合作方日本分部，某种意义来说也受大家长橘政宗管辖，现在要是冲出去说橘政宗是坏人，怕第一个被抓的就是我，可日本分部的人又本身可能没有问题，这个处境可太微妙了。” “我就知道这一次日本之行，没那么简单。”路明非叹了口气，语气变成碎碎念，“我感觉自己亏大，回去得让校长至少要请吃两次高级餐厅。” “那你呢？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路明非忽然抬头问。 “我说过了，为了合作。” “猛鬼众和我们合作？你的目的呢？” “我只代表自己。”风间琉璃说，“为了杀神，你们卡塞尔宗旨就是覆灭所有龙族，那么神也必须是目标，至少我们目标是一至。” “你不想觉醒神？进化纯种龙族？”路明非问。 “首先我不相信人类有能力控制神，再者，王将也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他培养我，也只是因为我的血统，可一旦找到神，我也就是没有价值，可以随时牺牲掉。”风间琉璃脸色骤然变得阴狠起来，“所以我想要杀了王将，王将非常强大，我杀了过几次，我切断了他的喉咙，他死了，我去摘他的面具，发现那张面具跟根本就是长在他的脸上，使劲摘的话，居然能把皮肤撕裂。第二天早晨，王将又带着一模一样的面具，危险出现在我面前，嘘寒问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起来像是一个鬼魂。”路明非说，“所以你要找我们合作？” “是的，我不相信世界上有杀不死的人，我也不相信王将是什么幽灵，他应该是极其罕见混血种，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这种能力接近复活，我不清楚他的战斗力，但是要面对强大混血种，就需要一个强大的杀手。”风间琉璃看着路明非平淡的眼睛，“你们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而你甚至有两次对阵龙王取胜的战绩，是我能在日本找到最强的人了。” “别夸，我就是一个普通混血种，嗨呀，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路明非又开始烂话模式，“那我其实还很好奇，你们这一代天照命和月读命，还有须佐之男命是谁？” “天照命是我哥哥，源稚生，月读命是现在上衫家家主，上衫绘梨衣，因为橘政宗身份是伪造的，所以须佐之男暂时不清楚。”风间琉璃说。 路明非愣了一下，脑袋里闪过那个带着樱花香的女孩，他确实没想到那就是上衫家家主，也是月读命。 他沉默了很久，这一次他知道的信息太多，太庞大，需要好好理一理。 过了三分钟的时间，路明非缓缓开口，“我觉得你说的挺好的，目的一致前，我不反对合作，但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源氏重工养殖池就在大夏正下方，利用水道系统做好了水循环，形成完善的养殖系统，哪里被称为“那落珈”，是血腥地狱，至于橘政宗的身份，这份档案真伪你可以自己辨认。”风间琉璃停了一会，“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也算是展现了我的诚意，信不信随你了。” “逻辑清晰，证据充足，确实很有说服力。至于合作与否，要等我回去和组长商议。”路明非停了一下，忽然笑着说，“其实风间琉璃大师，把这些告诉了我，只要是真的，无论合作与否，王将和橘政宗的计划我们必然会阻止。” “那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成为盟友。”风间琉璃说，他看了一会路明非，“我刚刚终于从路君那平静的眼神里看见了狮子，就在那一句‘我是相信光的人’” “别说这样奇怪的话，我只是一个会被凯撒老大调侃的戏精。”路明非嘿嘿的笑了。 “那如果有机会，能否邀请您和卡塞尔的精英前来观看我的表演呢？”风间琉璃露出温婉的笑容，“我其实也是个歌舞伎演员。” “非常期待，我虽然不一定能看懂，但这种听起来就很高级的东西我不会错过，毕竟回去还能和芬格尔吹吹牛。”路明非嬉笑着脸。 “荣幸之极。”风间琉璃鞠了一躬。 一时间，房间里的氛围好似变轻松了许多，这里没有卡塞尔的精英和猛鬼众的龙王，只有讲烂话的路明非和歌舞伎大师风间琉璃。 第93章 鼹鼠计划（1） 东京降下夜幕，在半岛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楚子航和夏弥靠在贴墙而站，脑袋上顶着一本精装书，这熟悉的一幕仿佛回到芝加哥的那个夏天，楚子航和夏弥还有路明非三个人在hyatt reency chicago 酒店的客房里的快乐日子。 “日本分部是蛇岐八家，那和他们神话的八岐大蛇有什么关系？”夏弥问。 “根据《古事记》和《日本书纪》的记载，八岐大蛇拥有八头八尾，能把八个山谷和八个山岗填满，这是名字的由来。眼睛像红灯笼果，身上长着青苔、桧树和杉木，它的肚子总是血淋淋，像是糜烂了似的。”楚子航犹豫了一会，“具体和蛇岐八家有什么关系，从这种历史传说中可以看出来的东西太少。” “哦！”夏弥眨了眨眼睛，“师兄，我明天想去给我的相机买镜头，难得来日本一趟，肯定要多拍几张照片。” “嗯！”楚子航说，他不太理解夏弥跟他说这些干嘛，只是习惯性答应。 “师兄，明天和我一起去呗！”夏弥对着他笑。 “明天正午不是要去见蛇岐八家家主么？” “买个镜头而已，又花不了什么时间。”夏弥说，“楚少爷……”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好，那明早我喊你起来。” 房间里面，除了门神一样练站姿的家伙，还有凯撒和路明非，凯撒躺在柔软的沙发，手里捧着ipad，他正在写今天的小组报告，这一次日本任务级别很高，所以需要每天写报告，提交给诺玛，以方便学院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路明非最引人注目，他站在水晶灯的正下方，带着自己偷偷去买的迪迦·奥特曼面具，右手举着神光棒（迪迦·奥特曼变身器），左手横在右手内侧，两只手反方向转动，将神光棒高高举起，大喊一声，“迪迦！”，如此反复。 “路明非，你这是在干嘛？”楚子航问，他的童年可没有看迪迦的“条件”。 “神光棒，只有相信光的人才能用，用了它就可以变身奥特曼。”路明非摘下面具认真的说，“你要是不懂，就问下你女朋友。” 楚子航愣了一下，神情好似僵住了，没有回答。 “神光棒是迪迦奥特曼里面的变身器，看来要给楚少爷好好恶补一下方面的知识了，这里可是日本耶，奥特曼都不知道，怎么可以？”夏弥说。 楚子航额头冒了一丝冷汗，他不明白，来日本是为了勘查日本海沟的古龙，跟这些奥特曼知识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校长让我们组队前，有没有考虑过团队协作这个问题？”路明非忽然说。 “这一次任务级别很高，下潜日本海，调查可能存在的古龙，血统才是第一考虑要务，其次你和我一起出过sx任务，和楚子航还有夏弥出过bj任务，严格来说你才是这个组的齿轮，发挥很重要的重要，所以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组长。”凯撒刚刚因为兴致好，又喝了香槟，现在又变成了励志宣讲家凯撒·加图索了。 “我觉得自己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路明非重复变身动作，他似乎在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变身姿势，但试了好几遍总是没找到合适的动作。 窗外的夜色一点点变深，四人组各自回了房间，半岛酒店已经没有多少客房还亮着灯。 顶层某间客房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是拉上的，而中间鹅绒大床，床上坐着四个人，他们被一张被子蒙了起来，像极了小时候一起讲故事的小孩。 “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金发男发出了质疑声。 “氛围感啊！组长，你小时候没有和朋友围在一起讲过鬼故事么？”面容精致可爱的女生说。 “没有。”金发男摇摇头，好像想起了不太好的东西，脸色有点难看，“我小时候没什么朋友。” “我也没有。”另一个长相英俊至极的男生说。 “我好像……”最后一个男生沉默了一会，“也没有……” 手机的光照亮四个人的脸，他们面面相觑，露出尴尬的神情，最后大家交换一下眼神，一把将被子掀开。 “有点热！”夏弥喘着气说。 “四个没什么童年的人，现在玩这种东西，算不算缅怀逝去的童年？”路明非说。 楚子航和凯撒沉默了，夏弥和路明非虽然童年没有什么朋友，不过玩的也比他们两个多，这两位会长，才是真真切切没有什么童年。 “喂，夏弥你翻我抽屉干嘛？我是那种会在抽屉里藏小黄书的人？”路明非叫道，“床底也翻？” “随便看看嘛！”夏弥打开抽屉，里面干净的很，什么都没有，翻了翻床底下，空空如也，最后把房间逛了一遍，还是很干净，路明非连穿出去的风衣，也整齐挂在衣架上，“路师兄你颠覆我对你小宅男的认知，没想到你房间干净的快赶上楚少爷了。” “开玩笑，楚少爷那是真的干净整洁，我去过他房间，可干净了。”路明非捂着脸，带着哭腔，“而我只是穷。” “哭”了一会，路明非才抬起头，“所以，为什么是在我房间里开会呢？” “夏弥的房间不方便去，楚子航的房间装修我不喜欢，我的房间装修楚子航不喜欢。”凯撒摊摊手，“所以只有你的房间，再说，这次不是你要提供重要消息么？” “好像是这样。”，路明非点点头，从床头枕头下面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几个人中间。 “这是谁的档案？”楚子航问。 “橘政宗，也是我们明天要去见得蛇岐八家之中大家长。”路明非说，“你们可以先看看。” 楚子航打开棕色档案袋，拿出里面文件，夏弥和凯撒围了过来，三个人借着手机的光，看了一遍文件，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我给你们讲几个故事。”路明非清了清嗓子，将风间琉璃所说的故事，原封不动讲了一边，故事很长，他讲了近十分钟。 这一段时间，没有人打断他，大家都在认真听，随着一个故事与细节被翻出来，整个房间气压都像是变重了一些。 “凯撒老大，师兄你们怎么看？”路明非说。 “你确认这些都是真的？”楚子航把文件放回档案袋。 路明非摇摇头，“我不确认，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风间琉璃，但是他说的确实很合理，证据也真是，里面就算有虚构的部分，但大致上应该是真的，我们明天也要去源氏重工，或许可以趁机做点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所有人都在思考，没有人先开口说话，他们和路明非听见这些故事反应一样，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庞大的信息量。 “我算是第一个获得消息的人。”路明非停顿了一下，“那我先说我的想法。” “你说。”凯撒点点头。 “首先，这几个故事里，可信度比较高的是橘政宗的是邦达列夫这个身份，毕竟档案和照片作假的难度比空口无凭要高，至于高天原里的白王和王将，有待查证，我们可以延后考虑。”路明非说。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橘政宗的身份，这关乎我们在日本处境，如果橘政宗要真是想复活神的野心家，那必然不会让我们接触到海沟里面的古龙胚胎，那么下潜行为太危险了。”路明非继续说，相对合理冷静的分析。 “路师兄，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心思那么缜密。”夏弥说。 “你以为我是谁？”路明非抽了抽鼻子，“这长相比不上凯撒老大和师兄，那其他方面总要努力一下。” “有道理。”夏弥点点头。 “路明非说的很对，现在该确认的消息就是橘政宗的身份，这关系着我们在日本的处境。”楚子航表示赞同，“这几个消息，我们可以先反馈回去给诺玛，虽然不保证一定是对的，但诺玛通过分析说不定能发现更多信息。” 凯撒点点头。 “那问题我们怎么确认橘政宗的身份呢？”夏弥问，“明天我们走过去问一声，大家长你以前是不是俄国人？是不是叫邦达列夫？” “从寻找源氏重工的地下养殖池下手，以及接触橘政宗时候，从他身上找到任何和档案上相符合细节，比如他是俄国人，那么就算在日本生活再久，也不可能完全洗去他身上的痕迹。”路明非说。 “很好，明天实行计划，我建议代号为“鼹鼠”。”夏弥举起手来说。 路明非愣了一下，心想谁不知的你给师兄的外号是“鼹鼠”，自己是“地瓜”，“凯撒老大你怎么看？” 凯撒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代号听起来不错，就这样决定了。” 这一场会议凯撒发言不多，但是身为组长，最后决定权还是要看他。 楚子航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他是行动派，计划什么的，定好告诉他就好。 “散了散了，回去看动漫了。”计划确定，夏弥伸着懒腰往外走。 “我走了。”楚子航点点头说。 “回去泡个澡，刚放好得水，还没来及泡就过来了。”凯撒说。 三个人一溜烟就全回自己房间了。 路明非无奈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该说自己战友心态良好，还是心太大，不过想了想几个人的性格，这种表现倒也正常了起来。 凯撒属于对自己有绝对自信的人，橘政宗？王将？神？无所谓是谁，最后都会败在凯撒·加图索手里；楚子航更直接了，他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前面有敌人，斩开就好；夏弥属于乐天派，过于复杂的事情，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到头来，只有路明非想的最多，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如果邦达列夫和王将的存在是真实的，那他们的目的只是复活神么？花了那么大努力只为了传说中白王虚无的诺言？那两个人会不会是更加具有野心的妄想？比如，为神！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却觉得很真实，“成神么？真是可怕的想法。” 他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天空之上乌云从远方压过来，今天的第二场雨要来，是一场大暴雨，忽然，银色闪电暴躁的击穿黑幕，一道之形闪电在半岛酒店前落下。 银色的光洒了进来，照亮了路明非脸，他平静的望着深邃的黑夜，轻声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第94章 鼹鼠计划（2） 次日正午，源氏重工大厦，路明非四个人顺着贵宾电梯一直往上，最后停在一个隐秘拉门面前。 “各位贵宾，八姓家主已经在醒神寺等候诸位了。”樱拉开门，阳光投了进来，醒神寺其实就是一个宽敞的露台，它隐藏在大厦的一角，只有打开拉门才能看见。 凯撒小组走进去，樱就捧上铜盆，这是参观神社前的“手水仪式”，漱口洗手之后，在黑白石桌围成的圆形太极图案桌子边，早已经等候的七个人同时起身。 “诸位已经见过，源家的家主源稚生先生……”樱开始一一介绍。 “龙马家的家主，龙马弦一郎先生，龙马弦一郎先生是现任日本分部的部长。” 龙马家的家主，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头发梳的很精致，和外面中年上班大叔没什么却别，很难想象这是卡塞尔日本分部的部长。 路明非仔细打量这个家伙，他没有蠢到以为这家伙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中年大叔，他只是在考虑这日本分部部长的立场？ “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先生。犬山贺先生是第一任分部长，是昂热校长的老朋友。” 头发花白的犬山家主看起来很和蔼，给人第一个眼是个慈祥的老人，他挠挠头，“因为杀不掉昂热嘛，只好跟他当朋友了。真遗憾。” 关注对象加一！路明非心里暗想，前任和现任分部长都是卡塞尔有直接关系。 “樱井家的家主，樱井七海女士，她兼任日本分部的检查员。” 樱井家主是一个身材火热的少妇，虽然着装可以保守，脸上带着淡妆，但是套裙也遮不住炙热的曲线。 “风魔家的家主风魔小太郎，蛇岐八家的“若头”，大家长不在的时候，由风魔家主主事。” 风魔家主有点符合大多数人心里的黑道大哥形象，穿着黑色和服，正襟危坐的老人，目光冷冽如刀，他看着你的时候就像是被尖锐的刀剑直视。 “上衫家的家主上衫绘梨衣。” 让凯撒他们意外的是，上衫家主是个很年轻的女孩，虽然穿着男人的黑纹付羽织，但是仍能看见她优美的身体曲线，窈窕玲珑，她现在手里抓着一个小黄鸭，站在源稚生身后一些，乖巧无比。 凯撒和楚子航显然一愣，很显然他们没想到蛇岐八家这种黑道皇帝的家主竟然是一个这样青春少女。 路明非就显得镇定很多了，毕竟他都见过面了，不过现在女孩低着头，摆弄着手里小黄鸭，也没有看他，也许是不记得他了…… “最后这位是橘家家主橘政宗先生，也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各位是没想到所谓黑道份子是我们这样的人？”一身白麻衣的橘政宗微笑着和凯撒小组一一握手，“其实我们也没想到学院本部的王牌专员是这样的优秀的少年人啊！” 握手过程，四个人目光都有意无意在橘政宗身上多停留了一会，路明非第一眼就能注意到橘政宗鼻梁挺直深陷，面部线条清晰无比，跟一般日本老人还是有区别的。 桌子上点了一个炭火炉子，炉上坐着一把关西铁壶。 “茶很香，”凯撒随口评价，然后淡淡的说，“您是日本人么？” “我有一半日本血统，另一半是俄国人。”橘政宗说。 凯撒眉角跳动了一下，这让他联想到那份克格勃档案。 “我来日本很多年了，很多新都看不出我还有一半俄国血统，加图索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橘政宗问。 “口音，你的口音带有斯拉夫语系的特点。你会区分硬颚音和软颚音，这是典型的恶语发音。”凯撒说，“你不止有俄国血统，你还在俄国生活过。” 路明非看向凯撒，心想，凯撒老大不愧是受过贵族教育，这方面的知识储备确实强，凯撒从小就有不同语种的老师，除了意大利语之外还能说流利的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欧洲每个国家的语言他都能辨析。 风魔小太郎和源稚生都露出诧异惊讶的神情，显然其他家主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想不到那么多年了，这件事还是瞒不过人。”橘政宗笑笑，“是的，我在俄国生活过大概30年，那还是苏联的时代呢，大家都以吃着配给的食品，孩子们都以穿上军装为荣。” 凯撒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问，毕竟这才是刚刚见面，问太多会显得太过唐突。 水沸腾了，橘政宗提起铁壶，把沸水导入茶碗中，再把水倒掉，这是标准日本茶道……经过一序列的操作，橘政宗将茶捧到四人面前，四个人都都没有特别懂日本文化，夏弥那种最多只能算懂日本acg文化，茶道她可不懂。 凯撒只有带头双手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其他三人照做，虽然不知道正确与否，但是态度也表明了。 “煮茶是我为数不多特长，贵客来访，聊表敬意。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了，我和风魔先生，犬山君还有绘梨衣先告辞，学院的事务就由稚生和樱井女士，龙马君负责。”橘政宗起身行礼，“希望诸位在日本的日子里开心，任务也顺利。” 凯撒小组起身回礼，橘政宗带着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离开了。 露台上，源稚生取出笔记本还有各种海图资料，铺在桌子上，正在给凯撒小组讲解这一次任务具体情况。 “这一次任务关键就在于要下潜到深海，可能存在古龙胚胎的深海，那是生命的禁区。”源稚生说，“所以我会向你们展示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设备，它正由在日本分部的岩流研究所做最后的检查。” 他带着凯撒小组走出了露台，准备乘坐电梯往下。 这时候，樱走了过来对着源稚生低声说了什么，源稚生神色有些诧异，随后看着路明非，他摇摇头，“不可以。” “绘梨衣小姐这两天情绪都很稳定。”樱犹豫了一下，“我也可以在旁边监视。” 两个人在离凯撒小组不远的地方低声密语，凯撒他们也在窃窃私语。 “凯撒老大，咋说？有没有机会去看下一下“水池”？”路明非眼神随意飘着。 “刚刚进来的时候刻意看了一遍，这里守备很森严，我们四个现在也是贵客，走到哪都会被注意到。”楚子航低声说，“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鼹鼠计划初步先这样，一切回去在说。”凯撒轻声说，虽然他们今天应该是没有机会进一步探查橘政宗的身份，但是通过刚刚的谈话，已经让那份档案更加可信度了。 樱和源稚生结束了谈话，她走了过来，对着路明非行了一礼，“路专员，上衫家主想见您一面，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路明非愣住了。 “单独见面？”楚子航问。 “是的，上衫家主只想见路专员一个人。”樱说。 “跟我们下潜的计划有关么？”凯撒问。 樱摇摇头，“上衫家主只是出自个人意愿，希望和路专员见一面。” 凯撒几个人都看向路明非，他们虽然不清楚对方这是什么套路，不过如果只是一个见面应该没有什么。 “那樱小姐请带路。”路明非点点头。 第95章 鼹鼠计划（3） 源氏重工大厦，樱带着路明非转过几个漆黑的过道，她打开了一间隔间拉门。 “贵宾，上衫家主在里面等候了。”樱站在门口行了一个礼。 路明非迈步跨入了隔间，里面很宽敞，有一扇明亮的落地窗，角落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有着游戏机和玩具，墙上还有一个巨大电子屏幕。 此时，上衫家主已经换回了路明非第一次见的巫女服，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用游戏手柄打《街霸iv》，她用的是春丽，而对手是隆，路明非进来的时候，战斗正是白热化阶段。 春丽虽然比隆少一半，但是攻守之间还算稳定，似乎没有慌张的样子，随着下降的血量，春丽的怒气值也在上涨。 一个时机，隆的怒气消耗点一瞬间，反击开始，春丽冲到隆的身边，重复使用轻脚中拳和千裂脚，这套连招优点是距离很长而破绽极小，通过这种方式，春丽成功把隆逼到版边，重腿接ex百裂脚，用风扇华当终结技，一击精准毙命，成功赢下游戏。 有鼓掌声响起，路明非站在绘梨衣的身后，笑着说，“上衫家主好厉害。” 虽然有见过一次上衫家主，但路明非不确认对方是否记得他，所以决定先把女孩当做蛇岐八家的家主对待。 绘梨衣回过头，看着路明非，眼神里第一时间出现了疑惑的表情，她从身上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下，“眼睛！金色的！” 路明非愣了一下，不知道对方为何不跟他讲话而且写下这么一行字，他重复了一遍小本子上的字，忽然想到他们上一次真正近距离接触时，路明非是拥有黄金瞳的样子。 绘梨衣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起身走到路明非面前，随后直愣愣的凑了过去，两个人几乎是呼吸相闻的地步。 路明非吓得差点往后退了两步，绘梨衣抽动了一下鼻子，像是小猫一样在闻路明非身上的味道，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在确认路明非的身份，露出了笑容，她笑起来很干净，像是雪地上的浮光。 “上衫家主？”路明非有点蒙，不太理解这蛇岐八家里最高贵的三大姓之一，上衫家家主现在是个什么套路。 “绘梨衣のduck”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着，短短一句话里面出现了汉字、假名还有英语单词。 路明非不知该说这是有文化，还是语文老师走得早的表现，“绘梨衣小姐？我叫路明非。” 绘梨衣点点头，然后递过来一个游戏手柄，并且在小本本上写下，“陪我玩。” 路明非接过手柄，整个人有点迷茫，不太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本以为上衫家主找到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甚至是关乎这一次学院任务，没想到只是找他打游戏。 “我这个游戏玩的很一般的。”路明非一屁股坐在绘梨衣旁边，虽然不清楚对方什么意思，但如果只是玩游戏，那路明非就也就放开了玩。 绘梨衣选的仍是春丽，而路明非选择的是八神，电子屏幕上“321”倒数结束，两个角色战在一起。 “看我重拳，轻脚，看我葵花三式，好家伙偷袭我……”路明非边喊着，边操作，他很快变成烂话路明非和戏精路明非和合体。 但事实证明，靠喊口号和气势是不能影响战局的，八神在村里手里甚至没撑到一分钟，就被ko了，这对于绘梨衣来说甚至没有出全力。 “再来。”路明非叫道。 对局再一次开始，这一次路明非慎重了许多，先是小招试探，最后才贴身开大，只不过实力差距仍是太大，落败了，只是这一次撑过了一分钟。 半个小时过后，路明非仰面倒在地上，面容痛苦，“额……不玩了，不玩了，一把也赢不了，这游戏还能玩？” “我们继续玩，我让你。”绘梨衣把小本子举着路明非面前晃了晃。 短暂的接触，路明非也大致弄懂了上衫家主的性格，与其说性格，不如说上衫家主的思想貌似比她的年纪看起来要小。 “绘梨衣小姐，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么？”路明非坐了起来。 “打游戏啊！”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着。 身为黑道赫赫有名的上衫家家主，现在竟然只是想和路明非玩游戏。 路明非张了张嘴，一时语塞，现在已经彻底打消，对方有试探他或者其他意图，他知道这个姑娘，真的只是想和他玩游戏而已，他叹了口气，“不玩了，看电视，你这里能看电视么？” 绘梨衣点点头，拿过遥控，切出游戏画面，银幕上转而出现的是一个正在播放的特摄片，“迪迦·奥特曼”。 “这个好，就看这个。”路明非说。 隔间里面，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一个电子荧幕前，看着带中文字幕的“迪迦·奥特曼”，两人坐着很近，路明非能闻见少女身上干净暖香。 绘梨衣的记忆中，她和路明非第一次见面的夜晚，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见真正的焰火，徇烂的光辉在夜空绽放，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却那么明亮，足能够比拟她之前二十一年见过的所有光亮。 而后，龙血基因开始侵蚀她的意识，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在她昏迷前，有人抱住她了，那人身上带着清淡的花香，像是春日清晨开出的向日葵，在这种这种气息包围下，绘梨衣第一次这样安心的入睡。 路明非不会懂这些，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心很大的人，绘梨衣想和他玩游戏那就玩，要看电视就一起看，他不介意对方是上衫家的家主，是传说中月读命的超级混血种，还是一个普通女孩，他只会觉得自己多一个，可能不会说话的朋友，这也没什么，反正他的朋友也不算很多，但是每一个对他来说都非常重要。 第96章 鼹鼠计划（4） 电视上，播着迪迦奥特曼第29集，这一集讲的是，在一个蓝色夜晚，胜利队队员新城在一次试飞中出了事故后，回来后样子怪怪的，对明星aya很固执。实际上，在事故的时候，他的肉体里已经潜伏了外星人，这个外星人是来接15年前留在地球的妹妹aya的。 现在银幕上放出来的片段是，大古队员和已经被附身的新城队员在廊架前说着以前的故事，这时候一个那被坦星人附身的家伙追了过去，并且开枪射击打死了潜伏在新城队员里的外星人，也打死了外星人aya最后的亲人。 大古队员对此，十分愤怒，他冲了过去，把那坦星人打趴在地，用枪指着对方，说出那句名台词，“任意践踏自由，这是什么正义！” 路明非对着屏幕的大古队员连连称赞，“好帅啊。”，并且学了一遍名台词，“任意践踏自由，这是什么正义！” 那坦星人眼神一闪，变成巨大怪兽，大古队员掏出神光棒，变身迪迦，几十秒不到的交手，最后像是宣泄愤怒一样，用哉佩利敖光线把那坦星人杀了。 “真是解气呀！”路明非说，“那个怪兽可恶了。” 路明非兴致高昂欣赏奥特曼，而绘梨衣在一边，自始至终都没有笑，她深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悲伤，她忽然用着只有路明非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都是小怪兽，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声音很轻，犹如细铃，清越远旷的悲伤…… 路明非愣住了，他不明白一个本该高高在上的黑道公主为什么会把自己代入要被奥特曼杀死的怪兽角色，他只是看见女孩干净的眼瞳是潮水一样的悲伤。 “绘梨衣为什么会这样想？”路明非转过身去。 “因为，我一直和它们一样，都是怪兽，会让人不幸的怪兽。”绘梨衣写下一行字。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记忆里闪过他们第一次相见的画面，绘梨衣望着天空的烟火，眼里流露出那样的惊喜以及藏在下面的悲伤，让路明非想到一个词语，“这个世界很美，可是它不喜欢我。” 长久的沉默，电视机里迪迦奥特曼已经播完了，片尾曲是《青い夜の记忆》，在哀转的曲声里，aya一个人站在蓝色夜晚下，仰望这星空，泪水划过眼角，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宇宙在没有自己的亲人了。 路明非忽然问道，“迪迦你看了几遍？” “2遍！”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 “那你应该多看一几遍。”路明非说，“里面的迪迦奥特曼，并不是为了打败怪兽存在的，他是为了守护光，以及守护所有相信光的事物。” “我觉得绘梨衣也是相信光的人，所有奥特曼也会守护你的。”路明非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神光棒，放到绘梨衣的手里，“这个给你，这是我很喜欢的东西。” 绘梨衣双手抓着神光棒，低头看着用防水的粗笔写着自己名字的橡皮鸭子，好像在犹豫什么。 路明非看懂了她的意思，笑着说，“你不用给我东西。” 绘梨衣看着他点点了，露出了笑容。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是就是迪迦奥特曼。”路明非压低了声音说。 “真的吗？”绘梨衣问。 “真的。”路明非点点头，“所以绘梨衣要做一个相信光的人，如果还有人想打倒这样的绘梨衣，那么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怪兽。” 绘梨衣像是听懂了路明非的话，认真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长长的睫毛漂亮的像是飞鸟的羽翼。 “好勒，我也该回去了。”路明非说。 绘梨衣低头在小本子写着，“下次还要一起玩。” “一定。”路明非笑着点点头，起身退出了隔间。 他走出隔间，刚拉上门，目光就停在门外阴影里，开口问：“樱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黑暗里传出几声轻咳，樱从里面走出来，虽然这里是源氏重工，可是她仍保留自己当忍者的习惯，暗中观察时，必然会潜藏起来，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路明非简单发现了。 “抱歉，贵宾！”樱鞠了一躬说，她觉得路专员是个很善良的人，说着那种中二的话，想来是为了安慰绘梨衣小姐，但是这样行为被人看见，对方心里也会有一些尴尬。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然后看着她，叹了口气，“我的神光棒没有了，我这也算为了你们蛇岐八家的家主做奉献。” “啊！”樱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我待会就让人给贵客再送一个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送出去的东西，你们再还回来就不对了。”路明非转身离去，嘴巴里碎碎念，“等会回去路上去进货，没有神光棒，我就不能变身成为奥特曼了。” 路明非消失在过道黑暗中，樱有些凌乱的站在门口，她不明白路路明非什么意思？这家伙真的相信奥特曼的存在？ 第97章 鼹鼠计划（5） 夜幕降临日本东京，彩色的霓虹从市中心往外扩散，灯光下的东京泛着灯红酒绿的迷离。 半岛酒店的“空中长廊”，毫无疑问是东京最独特的场所之一，从这里眺望出去，能坐拥最为壮观的银座景观，红色大理石墙壁上，挂着黑白色相片，里面依次记录日本百年来的航空业发展历史。 长廊中摆着一张大餐桌，长桌上摆着一条重达两百公斤的深海蓝鳍金枪鱼，由本家主厨亲自操刀，用着一把光如明镜的本烧厨刀切开鱼腹，刀功精湛，每一刀下去，都会出现一片片粉红色薄片鱼腩肉。 主厨取得是，泰戈尔《飞鸟集》中的诗意，名为“生如夏花”，把日料中最盛大的一面呈现给贵客。 现在餐桌面前坐着四个人本部贵客，他们其中就有“生如夏花之绚烂”的少女，本该和这场聚餐非常意境相符，只可惜贵客的鉴赏能力，似乎并未达到能从料理中领悟禅意的境界，他们只是在做源稚生不能理解的事情…… “这东西是我的。”生如夏花的女生双手叉腰地说。 “开什么玩笑？根据餐桌直线距离布局，很明显它理我更近，懂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么？”披着burberry风衣的男生毫不相让。 “路明非你确定要这么做？”女生漂亮的眼睛睁的很大。 “夏弥师妹，你是想要挑战s级的权威？”路明非的手已经伸到风衣的特制口袋里，完全就是一副要掏武器的样子。 “不过只是一个s级，何惧之？”夏弥龇牙咧嘴。 “你是不打算讲道理了？”路明非问。 “那就我们就找个讲道理的家伙。”夏弥说。 他们同时看向旁边楚子航，“师兄！”，两个人同时叫到。 “师兄你要想清楚，谁才是你狮心会的会员？”夏弥说。 “师兄你要想清楚，谁才是你仕兰的学弟？”路明非说。 楚子航面瘫脸绷了一下，额头微微出现一丝细汗，他沉默了一下，“蛋糕可以让人继续送新来的。” “这不是蛋糕的问题，是尊严。”两个人同时说，他们眼神凌厉如刀剑，气势里有着威压。 楚子航满头大汗，嘴角抽动；凯撒直视喝着香槟，望着巨大的落地窗外，东京夜色。 源稚生并不想搭理这两个家伙，或者说他觉得跟这两“活宝”站在一起有些丢人，他不应该请本家主厨来主持这场宴会的。 旁边穿着紧身旗袍的漂亮服务员，完全听不懂两人的交流，只是看两人一触即发的状态，只能一个劲的低头道歉，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怠慢了贵客。他们继续“吵”一会，估计着大堂经理都要上来了。 樱走到服务员旁边，对她们说了些什么，才让她们下去，过了一会，新的糕点就送了上来。 原本是本家招待本部贵宾的宴会，可源稚生实在不想喝这几个活宝一起，一个人走到相连的户外阳台，外面是夜色下的皇居和日比谷公园。 樱站在旁边，看着源稚生的背影，虽然身为日本黑道皇帝，蛇岐八家的少主，将来注定的黑道“皇帝”，可源稚生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很多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望着天空，望着天际发呆。 “源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阳台，而且很自来熟的走到源稚生旁边。 “本部的各位，对于这个宴会还算满意么？”源稚生问。 “当然，虽然无法领悟“生如夏花”的意境，但是料理还是很好吃的。”路明非笑着说。 源稚生愣了一下，他现在明白了，原来这些“二百五”，并不是不能体会这料理中的盛大徇烂，而是并未当回事，对于他们来说，那些法国空运过来的蓝龙虾刺身，还不如一块蛋糕来着有趣。 路明非凑到源稚生跟前，两人相距很近，源稚生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清香，像是阳光一样清暖，只是味道很淡，如果不是他身为混血种，一般也闻不到。 “源君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路明非看了一眼四周，警惕的像是一个小偷，“这件事关乎你们蛇岐八家的命运。” 源稚生一愣。 “你们蛇岐八家里面有鬼，很大很大的鬼。”路明非声音低声细语。 源稚生抬起头，有点诧异的望着路明非，秀长的眼睛认真盯着对方，“什么意思？” 路明非用手撩开风衣，遮遮掩掩，露出里面的特制口袋，他从里面偷偷拿出一个神光棒，“你们日本分部有怪兽，这时候就需要正义的朋友出来了，摊牌了我是迪迦。” 源稚生神情僵住了，他后悔认真听这个家伙的话了。 “源君，你和橘政宗啥关系呀？”路明非又问。 两个话题前后转换的完全没有一丝承接，就算是源稚生也没能反应过来，只得有顺口说一句，“政宗先生是我最敬重的人。” “真不错，是不是就像是一个亲和的长辈？”路明非叹了口气，“我就没有这样的人，我爸妈从小就出国了，很久才联系一下，从小是跟叔叔婶婶一起住，他们对我无所谓好不好，只是很少会关心我，上学的时候我像是一个灰色人物，永远在看不见阳光的地方，没有会去在意那样的一个人，太卑贱了。” 刚刚还有点神经质的路明非画风一边，变成了一个有着“灰暗”过往的失意大学生。 源稚生犹豫了一下，“我没见过我父亲，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和弟弟一起被人收养，长大才被确认源家血脉，就像是孤独的乔治，你知道乔治么？” “那只每天想着怎么咬断公园铁丝网的象龟？”路明非问。 “源氏是个古老的家族了，但从江户时代开始源家的人就越来越少，一度家族长老认为源家已经没有后裔了，但他们在山里找到我和我弟弟，源家在家族里的席位才被恢复。”源稚生说，“源家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所以我也是源家家主，所以我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象龟。”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刚刚其实想探知一下源稚生过往，或者是和橘政宗关系，所以才故意说出自己的高中的过往，结果没想到源稚生能说出这些。 “那只龟象可是一直想咬破公园铁网，前往圣克鲁斯岛上，那是它的水坑所在。”路明非停了一下，“那你呢？源君？你也离开东京么？” “对的，我最想去法国，哪里有个很有名的天体海滩，我想去哪里找份卖防晒油的工作。”源稚生说。 “身为黑道少主，在这座城市里呼风唤雨，在这里你想干嘛就干嘛，地位仅次于大家长，你的愿望却是要卖防晒油？”凯撒叼着一个雪茄走了过来，夏弥也拉着楚子航凑了过来。 “加图索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源稚生挑挑眉，“你是觉得我说这话太虚伪？如果你是最后一只象龟，那个孤独的乔治，你会选择继续呆在国家公园跟那里母龟象努力繁殖后代，还是努力咬破铁网爬回你当年的水坑呢？ “咬开铁丝网。”凯撒毫不犹豫的说，“这就好像说世界上只剩我一个人类，不论你给我找来再多母猩猩我都不会和它们发生禁断爱情，我的理想是爬回波涛菲诺作为历史上最后一个人类眺望大海死去。” 路明非搂着源稚生的肩膀，“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啊！源君！” “我是风，自由的风。”夏弥望着夜色说。 “如果来年还看到上来换气的鱼，你就该带个冰镐，把冰面凿开把鱼捞上来带回去。”楚子航说，“这就是选择。” 源稚生听着他们的话，愣了很久，黑道少主想当一个卖防晒油的，这句话很多人听到后，都会嗤之以鼻，而只有面前这几个“二百五”一样的家伙，会认真的思考，和他产生共情。 “棒极了。”凯撒举起酒杯，“为我们棒极了的想法喝一杯。” 五个人高举酒杯，金黄色的酒水在空中摇曳，狂风吹起黑色风衣，身后是日本首府迷人的天际线美景，他们都带着徇烂的光芒。 第98章 鼹鼠计划（6） 次日，东京半岛酒店，路明非的房间里，卡塞尔小分队成员都正襟危坐，他们面色庄重，眼里透露着坚毅。 “第二届日本卡塞尔小组大会。”夏弥绷着脸，语气低沉，“我宣布，正式开始！” “大家开始鼓掌！”夏弥噼里啪啦鼓掌。 “鼓掌！”路明非也跟着努力拍掌。 楚子航习只是惯性伸出手拍了两下，他经常跟不上这两个人的脑回路，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也习惯这两个家伙的节奏。 掌声过后，路明非重新开始说话，“好了，我们准备开始第一个议题，议题为，橘政宗这个老家伙的真实身份？” “报告议员大人，我有话要说。”夏弥高高举起了手，像是一个小学课堂发言的学生。 “夏专员请说。” “我觉得橘政宗是个坏老头。”夏弥一本正经。 “何以见得？”路明非点点头认真地说。 “直觉！”夏弥咧嘴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说得好，夏专员，你的提案太棒了，所以我们直接pass掉，下一个。”路明非看向楚子航和凯撒，“有请楚专员和加图索专员发表看法。” “根据档案和凯撒对于橘政宗口音的判断，橘政宗身为俄国人邦达列夫的概率已经很大了，但仍存在问题，就是只要没能亲眼看见源氏重工地下养殖池，我们确认很难直接证明，这个家伙是站在“神”的那一边。”楚子航说。 “那个老家伙让我想起我的叔叔，每天都挂着笑脸，一副很和善的家伙，但实际上是一头野心勃勃的狼。”凯撒说。 “我怎么感觉凯撒老大你在暗示你叔叔不是什么好人？”路明非说。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加图索家里都是一群老混蛋。”凯撒无所谓的耸耸肩。 路明非对凯撒竖起大拇指，已做赞扬学生会主席这种大义灭亲的觉悟，也没有计较，这个加图索家族其实也包括凯撒。 “雅斯特号潜水器，还需要三天才能检修完毕，也就是说三天后我们就要正式下潜日本海沟了。”楚子航说，他们昨天刚和宫本家家主，宫本志雄检查了设备，这个由加图索家捐赠的传奇潜水器，还需要一些时间做最后检修。 “也就是我们只剩三天时间，必须能找到切实的东西，证明橘政宗的身份，否者我们就要冒险下潜日本海沟。”路明非补充，“师兄，我们给本部的信息，有回应了么？” “暂时没有，诺玛现在在查橘政宗的资料。”楚子航说，“本部的意见是，没有确定情况前，先不用下潜。” “哎……”路明非叹了口气，“说得简单，咱们现在就在人家地盘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说的算。” 凯撒小队现在的问题就是，在日本分部的地盘上，但又弄不清别人的立场，他们最多知道橘政宗有问题，可其他人呢？源稚生这个黑道少主呢？龙马弦一郎这个日本分部部长？还有其他家主？他们是站在日本分部立场上和本部交流？还是用的蛇岐八家的身份？或者和橘政宗一样，是一个企图复活神的野心家？ 所有人的欲望和目的交织在一起，就是一张巨大的网，从横交错，每个人都可能是背后的阴谋家。 “现在暗流涌动啊！”路明非感慨一声。 长久的沉默后。 路明非再一次开口，“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引爆暗流，让一切浮上来？” “你想怎么做？”楚子航问。 “先找到源氏重工死侍养殖池，然后再将它和橘政宗的资料，在蛇岐八家里面公布，届时很多人就不得不做出选择了。”路明非说。 “那就有可能存在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所有人都站在橘政宗那边。”楚子航淡淡的说，“这里是日本，如果闹翻了，学院可能给不到我们任何帮助。” “那也可以，起码知道他们是敌是友。”路明非说，“比起面前强大敌人，在黑暗中的鬼更加让人不爽，我们可是卡塞尔最强四人组，怕什么？” “我赞同路明非的做法。”凯撒说，“再强大的敌人正面击溃就好，只会在背地里家伙真让人厌恶。” 楚子航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他一直是杀胚，“那个养殖池如果真的存在，应该很隐秘，毕竟源氏重工里，那么多人天天上班，也没发现过任何问题。” “所以，我们可以找一个熟知源氏重工的家伙去探查。”路明非说，“你们觉得象龟人怎么样？” “象龟是谁？”夏弥好奇的问。 “源稚生啊？他不是很想爬回自己的“水滩”么？” “人不错，像个男人。”凯撒说，他曾经问过源稚生，既然想去法国卖防晒油，为什么不直接走。源稚生给的回答是，因为责任，身为黑道少主的责任。凯撒最欣赏的除了漂亮女生外，就是有担当的男人，他认为男生就该把一切抗在肩上，而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还行。”夏弥说。 楚子航点点头。 “我也觉得象龟人挺好，有责任感也有正义感。”路明非笑嘿嘿的说，“这样的人应该不知道橘政宗暗地里搞得勾当。” “你要说服黑道少主，去查源氏重工大厦？和他最敬重的大家长对抗？”楚子航犹豫了一下，“别人不一定能信我们的话。” 路明非摇摇头，“象龟就算了，他是黑道少主，走那都是最显眼的。”，他咧嘴一笑，“我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源氏重工，名为醒神寺的露台，源稚生一个人坐在一张榻榻米上，孤独的背影看起来就像在国家公园里眺望圣克鲁斯岛水坑的象龟。 樱轻轻拉开了门，小步走进来，跪坐在源稚生旁边。 “家族有事情么？”源稚生没有回头。 “没有，是我想和少主请假半天。”樱说。 “家族的事？” 樱犹豫了一下，“不是，自己的事情。” 源稚生愣了一下，他身为少主，会有着自己专门的主力团队，就是乌鸦和夜叉还有樱，而其中和源稚生形影不离的就是樱，她就像是源稚生的影子，永远呆在不显眼的角落，却也一直都在。 而樱请假，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需要我出面么？”源稚生问，他倒是很开心，这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女孩，也有长大的一天，不在给别人当影子的一天。 “多谢少主关心，并不是什么大事。”樱说。 源稚生点点头。 樱跪坐一会，“少主觉得本部的贵客怎么样？” 源稚生想了想，“都是孩子。” 他今年26岁，对于家族里很多有威望的老人来说，是个很年轻的家伙，可对于凯撒小队那群没毕业的学院来说，已经算是一个真正的前辈了。 所以源稚生看着路明非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当初在山中和他一起的少年。 第99章 鼹鼠计划（7） 正午的东京，阳光明媚。 东京一间酒店的顶层套房，这里虽然比不得半岛酒店的格调，但也有能看见城市天际线的落地窗以及楠木茶桌。 樱穿着黑色西装，梳着高马尾，端正的跪坐在茶桌面前，双手放在腿上，而她对面坐着路明非则是随意的多。 路明非把第一遍泡好的茶到进茶杯，冲洗一遍，在重新加入热水，第二遍泡好后，才倒入茶杯之中，“在我们那，茶是待客的好东西。”，他把茶杯轻轻推到樱的面前。 樱双手接过茶杯以示尊敬，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没想到贵宾还懂得茶道。” “说不上懂，就是看我叔叔泡过。”路明非笑，“他是一个很爱面子的男人，总喜欢捣鼓这些东西。” 樱点点头，低头喝着茶。 “樱小姐，你知道我以前入学卡塞尔之前是个怎么样的人么？”路明非忽然开口。 樱摇摇头，“贵客的资料，樱并没有权力查看。” “我之前高中的时候过得其实不算很好，属于叔叔不疼，婶婶不爱，爸妈都在国外，就是学校一颗野草，谁见了都想踩两脚。”路明非脸色很平淡的说，“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小孩，多少都会自卑一些，因为他从来没有什么骄傲的资本。” “嗯！”樱点点头，他不知道贵客为什么和她说这些，只是出于对于贵客尊重，她也会认真的听完。 “我觉得樱小姐就比我厉害很多。”路明非继续说。 樱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 “据我所知樱小姐原本并不属于蛇岐八家任何一家，从小是一个人流浪在中东，九岁就开始杀人了，而后被其中忍者家风魔家带回日本，后当了神社武器保管员，最后才跟着象龟……额……源君的对么？”路明非说，“要是我没来卡塞尔，我很难想象樱小姐九岁的时候，是怎么一个人在中东那种地方活下来的。” “没什么，我会杀人，就足够活下来了。”樱抬起头淡淡的说，“贵客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路明非才察觉到，樱的眼睛是淡蓝色的，不同于凯撒冰蓝色瞳孔的骄傲和冰厉，樱的眼睛像是天空，那么干净，孤独还有温柔，特别是看向象龟的时候，里面仿佛有着晚风。 这种眼神他见过，例如，楚子航看着夏弥的时候，凯撒看着诺诺时候。 “我知道的或许，比你想的还要多。”路明非说，“比如猛鬼众？神葬所？比如潜藏在东京的鬼？他们企图复活神？” 樱的瞳孔微微收缩，放在腿上的双手，摸到腰上，哪里藏在薄如蝉翼的金属刀刃，她认真盯着路明非，可对方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松，神态放松，完全没有一丝杀气。 “贵客是什么意思？”樱问。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撩开风衣，把里面沙漠之鹰拿出来，并且放在桌上，以及黑色猎刀，整个动作，樱已经摸到金属刀刃，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我想和樱小姐谈合作。”路明非指了指桌上的武器，“这就是我的诚意。” 樱犹豫了一下，“抱歉，我只是少主的助理，所以不能和少主以外任何人谈合作。如果贵客要对蛇岐八家或者少主有任何想法，可以先从樱的尸体上踏过去。” “樱小姐真性情，可是我并不想和你动手，这种距离贴身战，樱小姐也可能不是我的对手。”路明非笑着说。 樱评价等级是a级，在日本分部执行局是很优秀的存在，擅长暗杀和各种伪装，但无论是卡塞尔或者日本分部，这个评价等级都是看综合能力，例如毕业前等级只是c级的学员，到了执行部后表现优异，一样可以升为a级。 可像是凯撒，楚子航和夏弥，这种光凭借着血统，就能得到a级评价，是非常罕见的，更别说路明非这种血统就能达到s级的。 按理来说，s级的评价，证明路明非单论血统，在日本除了“皇”之外，是无人可及的存在。 “我可以问樱小姐一个问题么”路明非继续说。 “请问。” “樱小姐是不是喜欢源君？” 樱愣了一下，素白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绯红，她轻咳了两声，“贵客这和我们要谈的，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路明非认真的说，“如果为了你的少主，你能做出违背蛇岐八家大家长的决定么？” “少主和大家长关系很好，就像是父亲和儿子。”樱说 “所以你能做么？”路明非死死盯着樱的眼睛。 樱沉默了一会，认真的点点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樱小姐是一个可靠的人。”路明非开心的咧嘴笑，“接下来请樱小姐看一份文件。” 路明非从风衣里掏出一份克格勃的档案，还有几张照片，轻轻退到樱的面前。 樱打开档案袋，仔细阅读上面记载的资料，素白的脸色变得凝重，最后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诧异看着路明非，“贵客这些资料是从何而来？” “来处你就别问了，但樱小姐，如果这些资料是真实的，你知道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是一个鬼，这对于整个家族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打击么？”路明非低声说，“或者说，源君最信任的长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鬼，你觉得源君的处境会很安全么？” “资料写的很清楚了，照片也很难作假，现在我们需要确认的就是位于源氏重工的地下，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养殖池存在。”路明非指着照片上血腥的屋子，“确认橘政宗的身份，对我或者对于樱小姐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目标一致，为什么不可以合作呢？” 樱迟疑了一会，“这件事可以告诉少主，让少主进行彻查。” “我是谁？”路明非忽然问。 “本部精英专员？” 路明非摇摇头，“对于蛇岐八家来说，我只是一个外人，我说的话源君信不信是一回事，但只要这份文件流入源氏重工，橘政宗不可能不知道。” 樱沉默了，光凭这一份资料和照片就要质疑蛇岐八家里，最受尊敬的大家长，确实不太现实。 “樱小姐，我只需要你潜入源氏重工，去寻找那个潜藏在底下的养殖池，除此之外，不需要你做任何损害家族或者源君利益的事情。”路明非说，“如果是我冤枉了大家长，或者事情到达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会亲自到源君面前，把一切说清楚的。” 套间里一片沉默，放在桌上的茶都凉了都没人动。 “我答应过少主，只要他给我吃的，我就做他的漂亮女孩，所以只要是为了少主，樱做什么都无所谓。”樱轻声说。 “樱小姐真温柔呀。”路明非感慨。 “咳咳，贵客别开玩笑了……” 第100章 鼹鼠计划（8） 源氏重工第二十一层，这里有着一排排直通屋顶的书架，书架上立着装订成册的文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这里就是蛇岐八家的档案馆，里面有着蛇岐八家所有历史，记录这个几个黑道家族的血腥发展史。 樱站在电梯口前，她里面穿着源氏重工的工作服，外披着一件黑色风衣，带着一个压低的帽子把上半张脸都遮住了，只能看见他清晰的下颚线。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她走进了里面，伸手摁了最下层，也就是源氏重工所连接的巨大地下水下系统，“铁穹神殿”，电梯显示器的数字一直闪动直到最后的“1”，电梯门打开了，澎湃的水声传来，还有潮湿的味道。 这里就是日本分部岩流研究所的地下船坞，樱走出电梯，随意绕开这里的工作人员，她对这里很熟悉，随后转身退入身后黑暗之中。 黑暗中樱褪去身上风衣，以及灰黑色的工作服，这时候才显露出来一身被黑色织物贴近的好的身材，她带上青面獠牙的面具，顺着神殿里面开始四处寻觅，在寻找路明非所说的“地下死侍养殖池”，可是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不见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每天都有源氏重工的人进出，要是有什么奇怪地方，早该被发现了。 找了很久，最后樱在电梯井里发现了不正常的存在，电梯井里居然可以继续往下，铁穹神殿竟然不是最底层的，而是存在更深层的地方，她从狭小的缝隙往下爬，身为一个忍者，樱身体的柔韧性很好，轻易就穿过电梯井的缝隙，来到一个和铁穹神殿一样的地下层。 在这里，她看见了一部电梯指示灯，用着日语写的，翻译过来就是“那落珈”，那是地狱的最深处，无限坠落的虚空，在那里面的恶鬼将永远回不到人世，只能在无止境的坠落中永生。 樱坐上电梯继续往下。 电梯门打开，迎面而来是浓郁如地狱一样的血腥味，她的前面是漆黑一片，除了换气扇转动的机械声外，这里寂静一片。 她掏出了小射灯，羸弱的灯光穿过黑暗，照亮了里面，那一瞬间，樱整个人头发发麻战栗了起来。 这是一间摆满工具的屋子，锈迹斑斑的铁制手术台，锋利的刀具，切割骨骼用的齿轮，空中垂下的铁钩，这和路明非给她看的照片是一模一样的，源氏重工下面真的存在一个死侍养殖池。 樱走到屋子里面，这里还有几面巨大水箱，暗蓝色的水池里面圈养着许多畸形的死侍，他们形态不尽相同，但都长着长尾和鳞甲，巨大锋利的爪，都是一群恐怖嗜血的怪物。 樱皱着眉头，准备转身离开，既然已经确认了养殖池的存在，那么就该离开了。她刚转身，整个屋子忽然亮起了光，惨白的白炽灯光照亮整个屋子。 “没想到，这里还有老鼠。”一个厚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个穿着军礼服带着白面具的家伙出现在电梯门口。 樱几乎的言灵是“阴流”，虽然没有凯撒镰鼬那样对于风流动的监控，也没有风王之瞳的恐怖杀伤力，但是同样对于风有着绝对敏感的感知，而现在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到来的动作，简直就像是一个鬼魂一样。 “还是一个带着面具的老鼠。”男人轻声说。 这时候要是路明非在，肯定吐槽，“你不也带着面具？”，只是樱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微微弓着腰，双手已经摸在隐藏在黑色织物下的刀刃，淡蓝色的眼睛打量着四周，开始寻找撤走的路径。 两个人隔着几米相望，樱先发动的攻击，她冲了出去速度很快，于此同时双手甩出黑色的羽刃一样的匕首，掠向男人的眼睛。 男人没有动作，只是在樱即将近身一瞬间，抬手随意抓住樱的飞刀，锋利飞刀割破男人的手掌，但他却无动于衷，同一时间，他抬起脚横扫。 樱用手抵着对方的腿起跳，像是一个飞跃的小鸟，从男人正上方“飞过”，轻盈落到电梯口前面，她不打算做电梯继续回去，对方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但她可以顺着电梯井往上爬，在那种狭小空间里，忍者的优势会被无限放大。 樱快速打开电梯天花板的紧急出口，顺着电梯井就往上爬，刚上去几米，她就听见下面传来动静，低头往下看，带着白面具的男人也爬进了电梯井，他的动作和樱一样灵巧，顺着电梯井两边升降轨道往上爬。 樱早就猜到这个情况，她用空出来的一只手一抹，身上藏着数十只刀刃同时飞出。 “言灵·阴流”发动。 半径20米以内，樱可以操控着微风，将金属刀刃送到任何她想到到达的地方，除非你穿上全身重甲，哪怕身上只有一个狭小的缝隙，她都能把刀刃送进去。 现在正下方的男人，可以说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樱来到蛇岐八家之前，就在中东流浪，9岁就无师自通开启言灵，杀人无数，她最清楚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微风夹着刀刃，在电梯井里划出不可思议的弧度，从四面八方命中男人，脖颈、眼睛和心脏任何致命的地方都插上了刀刃。 男人身子一颤，攀爬的动作出现短暂的停滞，随后继续往上爬，任由身上插满匕首，却不为所动，简直就像是一个疯狂的怪物。 怪物抓着电梯井的升降轨道一发力，身形忽然消失，用着一种极高速度冲到樱的下方，伸出手抓住樱的脚，用力一拽，樱被拽的往下落，重重的摔在电梯的天花板上。 剧烈的眩晕感感袭来，樱眼前的画面开始晃动，她被重新拽回了屋子里。男人伸手拔掉身上的刀刃，随手丢在水泥地上，透过白色的面具，能看见一双冰冷的浅色瞳孔。 男人缓缓弯下腰，布这皱纹的手掐住樱的脖颈，将她高高举起来，他轻声笑，“老鼠！” 巨大的窒息感袭来，樱手脚在不停抽动，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七块颈椎骨在扭曲变形，断裂，发出机扩扭曲般的声音，她视野里的画面在褪色，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樱的周围忽然陷入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一丝光亮，就像是死后的世界。 第102章 鼹鼠计划（9） 幽暗的屋子里，樱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的手无力垂在两侧，生命犹如流水一样在快速流逝。 不知何时，原本停滞的电梯门打开了，一个人男人站在里面，他披着修身的黑色风衣，右手持着沙漠之鹰，不同于这身装扮的是脸上带着迪迦·奥特曼的面具让他显得有些幼稚了。 他从电梯里白炽灯光里走出了来，棕黑色的瞳孔透过面具打量着血腥的屋子，里面只有寒冰一样的冷漠，目光停在穿着军礼服男人身上。 “住手亚波人！”风衣男人说了电视台词，只是他没注意到，这个台词和他所带的面具并不搭调。 同一时间，风衣男人右手已经举了起来，银白色沙漠之鹰光火闪动，暗红色的三枚子弹平行射出，精准无误命中穿着军礼服的男人钳制着樱的右手。 军礼服男人的手松开，樱重新摔在地上。 风衣男人趁机冲了出去，横抱起地上的樱，退到屋子深处。他用手抵在樱的脖颈上，已经感受不到很清晰的生命迹象了。 “再慢一点，象龟的老婆就要死了，那我岂不是成罪人了。”风衣男人低语道，他隔着奥特曼面具用一双金色如光炬的眼睛直视着樱涣散的眼睛，声音低沉，“不要死！” 太古的秘语在樱的耳边响起，她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灌入她的身体，被折断的脖颈顺着肌肉牵拉一点点复位，发出嘎叽嘎叽的声音，相连的关节像是机器一样重新扣合，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平复，意识也在一点点恢复。 樱再一次睁开眼，前面出现了一个带着迪迦·奥特曼面具的家伙，还有一双灿烂的黄金瞳。 “呦西，我来的还算及时。”风衣男人笑着说。 听着熟悉的声音，樱愣了一下，她当然能听出这是路明非的声音，可她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以及是用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她从濒死的状态拉回来的。 “好伙伴，你还能动么，我们现在该出去了！”路明非扶着樱，让她一个人重新站好。 路明非抬头望向穿着军礼服的男人，那家伙中了三枚弗里嘉子弹，完全没有被麻醉药的样子，又是一个无视弗里嘉麻将的家伙，路明非上一次遇见这样的怪物，还是常态下的大地与风之王耶梦加得。 “你是谁？为什么身上的气息有点熟悉。”军礼服男人站在电梯口前面，拦住了唯一的出口。 “哦？熟悉很正常，因为你是鬼，是怪兽，而我是光之巨人，我们是天敌啊。”路明非继续说着烂话，“摊牌了我是迪迦奥特曼！” “愚蠢！”军礼服男人说，“等我把你抓起来，一块块肢解开，说不定就能认出你了。”，他好像很自信，就算是路明非加樱一样不是他的对手。 “他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我的金属刀刃插进他的心脏，都没有任何作用。”樱站在路明非旁边小声地说。 “白色面具，恐怖的治愈能力？”路明非想到了，风间琉璃和他说过的猛鬼众王将，那个杀不死的鬼魂，也是东京暗流的始作俑者之一。 路明非抬头看了看旁边血腥地狱一样的屋子，隔着透明玻璃里面还有长满鳞甲的怪物，目光停在身边不远的手术台，台子上放着一份资料，资料是普通a4纸印刷，用打印机简单装订，上面沾着暗绿色的血迹，这也是他刚刚没有直接退走，而是冲进屋子里的原因，因为他看中这一份资料。 “你很自信，我们不是你的对手。”路明非走到铁质手术台边，拿起那份资料，“既然你那么自信，我看一下资料不介意？” 军礼服男人没有理会路明非，而是从腰间掏出了挂在腰间的武士刀，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军靴踩在水泥地板上，声音镇响，在这个幽闭的屋子。 “哦！那我改变主意，我打算出去在看。”路明非把文件塞进风衣口袋里，右手抓着沙漠之鹰，左手抓着黑色猎刀，他轻声说，“待会我给你创造机会，你先走。” 樱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现在身体刚刚恢复一些，虽然能动，但已经不能动用言灵了，身为一个忍者，正面对敌又不能动用言灵，那相当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当然，面对无视物理攻击的怪物，她的“阴流”貌似也没有什么用。 “我让你来的这里，就有义务让你活着出去，机会不会很多，要抓紧。”路明非声音越来越快，最后一句说完后，他率先朝着军礼服男人冲了过去，高速的风卷起了风衣的衣摆，发出低沉的破风声。 路明非迎面举起沙漠之鹰连续扣动扳机，三发弗里嘉子弹精准命中军礼服男人胸口，这种狭小的屋子里，路明非的子弹从来没有歪过。 军礼服男人胸口中弹，身子只是因为子弹带着强大动能出现短暂停滞，弗里嘉子弹麻醉效果对他没有任何效用。 子弹在对方胸口炸开血雾时，路明非也到了跟前，他的速度只比子弹慢了一刻，身形高高跃起，半空转身，做了一个向下劈砍的动作，他将所有力量灌注在黑色猎刀上，全力一击之下，路明非有把握能将一个死侍一分为二，更别说一个活生生的人。 军礼服男人面对路明非的斩击，没有选择无视，而是一抖手腕，日本刀在半空做闪击，精准无比的击中了路明非的猎刀尖，那是路明非力量最弱的地方。 这种精确的格挡，路明非只在楚子航身上见过。 猎刀和日本刀撞击在一块，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声，还有金色火花照亮两个人面具下的瞳孔，一个是浅色一个是棕黑色。 两人武器和身影同时错身而过，又是一起转身，扑向对方，黑色和暗蓝色的身影高速移动，挥动武器的手几乎消失，军靴和运动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的声音快而急促，一道道闪动的光弧在屋子里闪烁。 樱站原地，呆呆看着两人，她能清晰感受到无形战斗领域在张开，属于他们的战斗领域，是她所不能触及的。 第103章 鼹鼠计划（10） 路明非在卡塞尔所有学员里，近身能力可以说得上佼佼者，但是他现在无法从军礼服男人身上占到一点便宜，两个人的速度力量都保持一个很相近的水平。 以至于战局一时间没人可以打破，就好像双方都在试探，他们似乎都在藏底牌，谁都不愿意第一个想暴露出来。 最后，先动手的还是路明非，他在双方错身的情况下，左手的沙漠之鹰再次开火，弗里嘉子弹再一次命中对方肩头，理所当然效果甚微，军礼服男人挥刀的动作只是不可察觉的停顿一下。 但这一下也是路明非所追求的，高手对决抢的就是一个刹那机会，他直接开启暴血，黄金瞳亮起，光芒犹如灯炙，持刀手臂再一次发力，手臂里血液疯狂涌动，将源源不断力量注入手腕，黑色猎刀挥下发出嗡鸣声，漆黑的刀身因为高速直接消失在空气中，下一刻便斩在军礼服男人的胸口，红色鲜血开溅射，军礼服男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就是现在！”路明非大喊。 樱身为忍者对于时机的把握也是完美的，她在路明非挥出那必中一刀的时候，已经朝着电梯口跑过去，等到路明非开口的时候，她已经和两人擦肩而过，冲过电梯里，顺着电梯天花板重新爬进了电梯井里。 这里距离铁穹神殿的只有六七层距离，樱只需要顺着电梯井往上爬二十几米就可以重新回到铁穹神殿。 唯一的问题就是身后的路明非能不能跟上来。 樱抓着滑轨往上爬，同时低头看向下方，直到看见一个穿着风衣的身影也窜入了电梯井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往上爬，别停下来。”路明非站在电梯顶上，朝着樱喊。 “你不走么？”樱看着没有任何动作路明非诧异的说。 “那家伙还没死。”路明非说，他虽然能清楚感知到猎刀切开对方的胸口，但是他也没明白这种攻击肯定不足以毙命，他需要给樱断后，虽然两人关系没有生死与共的情况，但毕竟是自己怂恿樱潜入源氏重工地下寻找养殖池，樱要是真的就这样死在这里，他会自责的。 樱迟疑了一下，只有转身继续往上爬，她现在身体很虚弱，电梯井里都是光滑的岩壁，唯一的着力点是滑轨，所以爬到顶部最快也需要一分钟，而这一分钟如果她收到任何攻击，那必然会坠落下去。 军礼服男人跟着路明非身后钻入了电梯井，果然和路明非所想的一样，对于一般人来说足以能造成致命的伤口，军礼服男人再一次无视掉了，他胸口裂开的礼服可以看见已经愈合的胸口，这种恐怖的愈合能力几乎相当于路明非对自己用“不要死”，这个作弊密码了。 这部电梯设计的是一般客梯的尺寸，1米1米4的空间里，路明非和对方再一次进行缠斗，可这一次军礼服男人姿态更加强横，完全就是无视路明非攻击，弗里嘉子弹也好，炼金猎刀也罢全都无视掉，这种情况下，路明非在对面身上留下无数伤口，可对方毫不在乎，反而一脚把他踹到死角里。 这一脚很重，路明非撞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炙热的疼痛感从背后传来，汗水已经顺着面具不停往下滴落。 “摘下你无趣的伪装，你这只讨厌的老鼠。”军礼服男人语气冷漠的朝着路明非脸上的迪迦·奥特曼面具伸出了手。 路明非低垂着双手，像是放弃了抵抗，没有任何动作，在军礼服男人的手摸到路明非面具的一瞬间，路明非忽然笑了，声音在幽闭的电梯井里特别清晰，就像是一种嘲笑，嘲笑愚蠢了猎物踏入猎人的陷阱之中。 军礼服男人一愣，没能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的时候，路明非的沙漠之鹰已经抵在军礼服男人的额头。 “不知道你的身体，能不能和和纯种龙族相比。”路明非轻声说，扣动扳机，一枚青铜色的子弹滑出枪膛，近距离打碎了军礼服男人白色面具，子弹打穿肌肤和血肉，撞在坚硬的头骨上。 军礼服男人被巨大力量推到往后倒退撞在电梯井的一边，暗红色鲜血从他破碎白色面具上流下来，血液夹杂着白色的银白色的液态。 路明非沙漠之鹰弹夹里的弗里嘉子弹已经打完了，剩下的最后几枚子弹是装备部特制的汞核心钝金破甲弹，青铜色的子弹头上刻着十字花纹。 这种子弹对三代种以下都可以造成致命伤的危险东西，子弹穿破龙鳞，碰撞到龙骨后会十字花纹分裂，对于龙类来说剧毒的液态汞会散开，覆在龙骨之上，犹如附骨之疽。 军礼服男人明显感受到液态汞的侵蚀，他低声嘶吼着，浅色的眼睛里充满血丝，正在用手撕扯额头的伤口，血肉模糊，非常恐怖。 路明非趁机抓着电梯井的滑轨往上爬，他没有受什么重伤，又是一度暴血状态，几个纵步就追上了前面的樱。 “冲呀，好伙伴，还有五米就可以达到出口了。”路明非说，樱现在正双手死死抓着滑轨往上爬，每一步都在竭尽全力，就算是用“不要死”救回来了，她的身体仍是很虚弱。 “该死的老鼠……”黑色的电梯井深处，传来低沉的咆哮，犹如地狱中的恶鬼之类的东西。 紧接着是有人抓着滑轨往上攀爬的声音，一个黑色影子顺着墙壁就往上爬，刺耳的声音在幽闭的空间里回响。 樱低头看向身下，只看见一双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燃烧，而且距离她越来越近，十米，七米，五米……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路明非叹了口气，跃过樱所在一侧滑轨下方，用手撑着樱的脚，“准备脱离。”，黄金瞳光芒在光芒再次盛开，路明非二度暴血，他右手猛地一发力，将樱往上一送。 他要将樱先送出电梯井，不然这种狭小的空间里面，他也保不住樱。 樱被推了出去，像一只腾空的鸟，飞跃而上直接攀到了电梯井的正上方，那是通往铁穹神殿的出口，也是这个电梯井的出口之一，她利索的爬出了电梯口，扭头朝着路明非喊，“他来了！” 军礼服男人追上了路明非，他朝着路明非脚踝抓去，原本带着褶皱的手臂已经覆盖上了铁青色的鳞片，锋利如刀片的利爪取代了指甲，他想将路明非的脚扯断。 利爪落下，最后只抓到厚实的岩壁，发出刺耳的切割声。 路明非在攻击落下前，就双手发力，反向将自己的身体推出去，身子在电梯井半空中转身，再一次落在另一侧的滑轨上。 只是简单停滞一下，他又重新朝着军礼服男人跃了过去，半空中展开的身形像扑食的巨鹰。 “试试这个。”路明非低喝一声，他手里黑色猎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一柄日本短肋，银白色的刀身切割空气，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他手里已经不是装备部的猎刀了，而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巅峰炼金之作，青铜炼狱·七宗罪之一的色欲，那是能轻易切开龙甲的东西。 军礼服男人似乎也感受到色欲上恐怖的炼金领域，他放弃直接对抗，双手一松，转而向电梯井下方跳跃，躲过斩击，只是来不及抓稳墙壁，他头顶之上就落下两枚汞核心子弹，打在他的肩膀上，肩膀中弹，鲜血四溅，双手瞬间脱力，整个人重新落回了十几米深的电梯井中。 “搞定！”路明非收起沙漠之鹰，在电梯井里来回跳跃几下，跃上了连接铁穹神殿的出口，跟着早已经等候的樱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13:14分，源氏重工大厦外，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家伙匆匆离开了大厦。 第104章 鼹鼠计划（11） 13:34分，东京半岛酒店，路明非的房间里。 “这是我从养殖池拿出来的东西。”路明非把一份资料放在桌子上，资料用订书机简单装订起来，上面还带着淡淡腥味。 凯撒几个人围着资料看了一会，很快发现这不过是一份体检报告，根据数据显示，报告的主人身体可以说非常差，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在负荷运行，按理来说这种状态没有人能坚持一天，但神奇的是有什么东西在支持那些器官，长达一个月的体检报告显示，主人现在还活着，只不过身体很虚弱。 “看体检报告，这家伙应该是个女性。”楚子航说，“年纪大概在十八到二十一之间。” “哪里不是圈养死侍的地方么？怎么会有年轻女性的体检报告？”夏弥问。 楚子航摇摇头，“只能看出来这份报告，主要化验内容是针对血液的。” “看不懂先放着！我们现在该商量的是另一个更重要的话题，接下来该怎么办？”路明非环顾旁边的人，“现在知道橘政宗是个坏家伙了，那我们该怎么做？像我之前说的，直接引爆一切潜藏在水面地下的阴谋？还是把消息发给本部，等那边指示？” “我个人支持直接引爆暗流，拖下去没有好处，我们现在在明处，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我不喜欢这样。”路明非举起手，他从来不喜欢自己被人当做棋子的感觉，他就算入局，也要自己看清整个局势，他认为现在就是一个看清局势的好机会，或许有点冒险，但是值得去做。 “我都可以，看你们了。”夏弥想了想，决定浑水摸鱼。 “如果引爆暗流是最直接的方法，那就这么做。”楚子航淡淡的说，他一向都是直来直去的人，一件事如果有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他不介意这么做。 最后，三个人一起看向凯撒，他才是小组真正意义上的组长，这种关键时候的决策，必然要组长同意的。 凯撒坐直板正，冰蓝色的瞳孔直视前方，像是临阵的将军，他沉默了很久，轻声说，“既然日本分部和蛇岐八家有那么多东西瞒着我们，那就将这些都引爆，到时候蛇岐八家是友，那就一起把企图复活神的家伙都送回地狱。是敌人，就连他们一切送回去。” 凯撒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莫名的自信，那怕日本只有他们一个小队，那怕要面对的是庞大的蛇岐八家，他一样会相信自己，因为他是加图索家的既定继承人，是一个永远会坚信自己是最优秀的人。 “正义必胜！”夏弥伸出了手。 “正义必胜？”楚子航迟疑了一下，伸出了手搭了上去。 “正义必胜！”路明非跟上。 “正义必胜！”凯撒最后把手放上去，四个人往天上一甩，算是对于这一次即将到了行动的的祝福语了。 胜利宣言过后，楚子航忽然看向旁边，“这里好像还有个蛇岐八家的。” 樱身子一瞬间绷紧，手再一次摸到了腰间到金属刀刃，警惕的看着凯撒小组。 “嗨……朋友们，别急动手。”路明非连忙拦住楚子航和樱的中间，“樱小姐也算是帮我们确认了养殖池的存在，虽然蛇岐八家可能会成为敌人，但是我们总不能现在过河拆桥。”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后面的计划她不能参与了。”楚子航轻声说。 路明非看向樱，“樱小姐，弄清橘政宗的身份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基于这个前提我们之前算是合作，现在大家都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我们后面的事情，樱小姐就别参与了，我们自然会暴露橘政宗的身份，我们需要认清局势，源君也需要认清局势。” “最后，如果我们真的成为了蛇岐八家的成为了敌人，樱小姐也可以继续保持自己立场，战场上相遇，也不必留手。。”路明非继续说。 樱点点头，很自觉的退出了路明非的房间，现在房间里真的只剩凯撒小组了。 路明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13:40分，距离他从源氏重工出来，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我们可以准备一下就出发了，不然耽误太久，我怕养殖池那边有什么变故。”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说，“其实如果只是暴露橘政宗的养殖池以及邦达列夫的身份，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够了，毕竟那是要进入源氏重工大厦内部，凯撒老大你们要不就在外面接应我？” 路明非其实对于这次的事情有点没底，毕竟橘政宗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二十几年，他现在想直接颠覆难度很高，他更多的是，要把战局移棋盘上，他想看看那些人是站在鬼那边，那些人是站在神那边，那也也更好做接下来的判断。 这最差的结果其实无非和整个蛇岐八家为敌，反正他们已经把消息发给诺玛了，本部已经准备派人过来了，他们在东京不会孤立无援，并且听说东京之前就有两个本部实习生，只是名单还没发来罢了。 凯撒走了过来，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身为学生会主席，我不可能让副主席一个人去单干的。”，他的眼神很骄傲与正义，凯撒如果身为将军，就绝不会自己喊口号而让自己的士兵冲锋。 “身为师兄，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楚子航也走过来，认真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似乎在里面看见介于兄长的关怀，这让他不禁感慨，恋爱真的会改变人，以前师兄虽然八卦，但从没有露出这样的温情的表情过呀！ “你不会也来一句，‘你身为我的师妹，不舍得让路师兄一个人冒险’。”路明非看向夏弥。 夏弥咧嘴一笑，弯弯的眼睛像是透彻如清水，“当然不会了，但是我还是要去，闯敌人大本营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 “十五分钟后，客厅集合。”凯撒高声说，“这一次行动很重要，所以带上全部家伙。” “收到！”路明非敬了一个礼。 “哦，我房间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呢。”夏弥匆匆忙忙跑出了路明非的房间。 楚子航点点头也跟着凯撒离开了房间，路明非一个人站在房间边的落地窗前，外面阳光明媚，可是隔着玻璃他却感受不到太多暖意。 第105章 鼹鼠计划（12） 14:35分，四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家伙出现在源氏重工大厦正门前，有着一头金发和英俊如雕塑脸庞的外国男人站在最前面，他冰蓝色的瞳孔扫视着大厦门口安保人员，里面浮动着冰冷的寒意。 在金发男后面还跟着三个年轻人，他们都是披着长风衣，身材高挑，其中一个俊美的男人，抱着一个狭长网球袋；另一个男人则是背着一个黑色长匣子。 执勤的安保隔着大门玻璃警惕望看着四个年轻人，同时在用对讲机讲着什么，神情有点慌张。 “凯撒老大，那几个安保表情不对劲啊。”路明非说。 “也许是刚睡醒。”凯撒耸耸肩。 “凯撒老大你的笑话不好笑，我觉得他们是把我们当做什么暴徒了。”路明非看见源氏重工大厦下聚集越来越多的安保人员，他们带着枪，真枪实弹。 “你日语好，你通报一下？我们只是找源稚生而已。”凯撒说。 “我看不合适。”路明非摇摇头，“就我日语，走过去，还没解释清楚就被拿下了，不过我有更好的交流方式。”，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过了几分钟，源氏重工大厦里面走出来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他们走到凯撒小组面前，“各位贵客，今天是有什么事么？” “找你们少主的。”凯撒说。 “找少主？”带着金丝眼镜的夜叉和乌鸦对视了一眼，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毕竟凯撒小组看起来可是全副武装，黑色风衣迎风展开，依稀可见藏在里面武器的轮廓，他们差点以为本部的精英要硬闯日本分部了。 “通知你们少主，我们有事找他，这可能关乎着你们蛇岐八家的命运大事。”路明非说。 乌鸦和夜叉一愣，对视了一眼后，朝着凯撒小组鞠了一躬，“贵客请稍等，我们马上通知少主。” 乌鸦跑到一边开始打电话，整个过程都是低声细语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后，才小跑过来，对着凯撒小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主已经在醒神寺等待各位贵客了。” 凯撒小组跟着乌鸦乘坐着电梯往上，到达顶层，来到一扇拉门面前，拉门被打开，源稚生端坐在石桌边，他依然是熟悉的装扮，直挺的西装外裹着严实的风衣，就像是一个考究学者，或者是某个学院的年轻导师。 “诸位贵客请！”源稚生用手指了指桌面，上面已经摆好了四杯茶，茶水清透，茶味飘香在露台之间。 凯撒小组在桌边落座。 “象龟我们来找你不是喝茶的。”凯撒一上来就把事情挑开了说。 源稚生明显也愣了一下，他一时间没理解过来这个称呼，但很快也记起了那晚他们在半岛酒店喝酒的谈话，“所以你们今天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凯撒点点头，看向旁边站着的乌鸦和夜叉，“很大的事情，起码对你们蛇岐八家来说是的。” “你们两个先出去。”源稚生说。 乌鸦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在路明非和楚子航身上停了一会，这两个人身上的网球袋和黑匣子很显然都是武器，他这是担心留少主一个人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也不方便直接说。 “没事，下去。”源稚生点点头，这是源氏重工大厦，他是日本唯一的皇，不说能一打四，但本部的四人组要对他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哈伊！”乌鸦和夜叉鞠躬，随后一起退出了醒神寺。 “那么这样可以说了吗？”源稚生问。 “橘政宗在吗？”路明非忽然说。 “大家长暂时不在，不过半小时后也要过来。”源稚生愣了一下，“你们说的事情和政宗先生有关？” 路明非点点头，他从风衣里拿出一份档案，轻轻推到源稚生面前，“象龟君，打开前我劝你可以来点酒，我怕茶可能镇不住。” 源稚生皱眉，他接过这份泛黄的档案袋，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路明非那么正经的表情，以往本部的s级总是说话不着调的家伙，给人不是很靠得住的感觉。 档案袋被打开，源稚生抽出一份克格勃的军官文件，还有几张照片，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有些熟悉的照片，还有邦达列夫这样陌生的名字。 源稚生的眉头越皱越深，眼睛睁得很大，心跳不可控制加速，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烧火炉的声音。 “象龟君？”路明非轻声叫唤，因为源稚生抓着文件的动作停滞，眼睛望着文件上穿着军装的俄国人照片一动不动。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轻声说，“你们确定这份文件的真实性？” “百分之九十咯。”路明非回答，“照片上记录的豢养池就在源氏重工大厦正下方，比铁穹神殿更下面的地方。” “你去过？” 路明非耸了耸肩，“我可以带你去看。” “走！”源稚生起身，他从墙壁取下两把日本刀，名为“蜘蛛切”和“童子切”的古刀。 路明非带头，几个人坐着电梯，一直往下，电梯里显示器的层数字跳动，没有人说话死一样的寂静，乌鸦和夜叉守在电梯开口处，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少主这个表情，秀长的眼睛凶如镰刀。 电梯停在铁穹神殿，路明非却没有带大家出去，而是从电梯井里找到一个能容一个人通过缝隙，通过那个缝隙来到一个和铁穹神殿同一层的空间，停在一部电梯前。 “这是什么地方？”源稚生皱着眉问，这部电梯和这个空间他从来没听过。 路明非指着电梯指示灯上面的符字，“这是一个外来语，源自佛经中的“那落珈”，那是地狱的最深处。”，他摁了一下指示灯，结果没有反应，可能是他和樱逃离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上面东西。 “等等！”路明非掏出黑色猎刀，插入电梯门的缝隙之中，右手用力摆动，金属电梯门缓缓打开。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蒙住了鼻子，因为电梯里传来一阵剧烈的腥臭味。 电梯门打开后，本该等候的电梯不在，路明非伸头进去往下看，下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就是这里。”路明非说，“不过电梯好像坏了，要下去有点麻烦。” 源稚生也走到电梯门旁边，低头盯着黑色的电梯井…… 第106章 鼹鼠计划（13） “乌鸦回去弄个照亮下面的东西过来。”源稚生低头望着电梯井底，下面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好的，少主。”乌鸦转身准备顺着原路返回，他们刚刚跟过来可没考虑过这种情况，现在需要回到铁穹神殿去取需要的照明设备。 源稚生凝视了一会黑暗，慢慢收回目光，这时候他听见电梯井传来的细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人用刀在撕扯着墙壁，声音很小，他重新往下看，下面亮起大约十几盏灯，像是幽暗的黄色萤火。 “什么东西啊？”夏弥明显也听到了，她凑了过来，伸着脑袋往下望。 “好像是动物之类？”楚子航目光也往下电梯井里。 “动物？”路明非愣了一下，跟着几个人一起往下望，看了一会后发现不对，这么二十多米深的电梯井里怎么会有动物？他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幽幽说，“好像是死侍！” 所有人都是一愣，死侍？下面确实应该有一个死侍养殖池，可是那不都是被圈养起来的死侍么？ 电梯井里的声音越来越响，除了利刃撕扯石块以外，还有低沉如野兽的低吼，细碎的骨骼摩擦声，光听声音都不像正常生物能发出来的。 借着微弱的光，路明非已经能看见电梯井下方离他们十几米的黑影模样了，有着长长的头发，身上覆盖着铁青色的鳞甲，狭长的身躯带着尾巴，尾巴缠着滑轨，双手已经进化出刀刃一样的利爪，它们就是用这些利爪一下下插在岩壁中来向上爬的。 “卧槽？真是死侍，它们怎么出来了？”路明非诧异的说。 “这不在你的意料之中么？”凯撒问，毕竟路明非来过这个地方。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路明非扭头看向源稚生，“象龟兄弟，你们日本特产的死侍怎么搞?怎么还长尾巴的？” 源稚生迟疑了一下，他是杀过不少鬼，但是这种死侍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死侍的畸变是受到诱发的。” “什么意思？”凯撒问。 “龙血的特性是会大幅度地活化基因，从而导致不可控的畸变，例如鳞身畸变、骨质畸变和血质畸变。这些死侍表现出的都是蛇形畸变，他们原来是有双腿的，在畸变的过程中双腿合并成了尾部，变成现在模样。它们骨形介乎于人类和爬行类之间，更像泰坦巨蟒。你们如果上过赛诺伊教授的课就该知道那东西。”源稚生低声说。 楚子航点了点头，“泰坦巨蟒，titanboa，有史以来最大蛇类，生活在古新纪，最大的个体大约有20米长。” 源稚生说的东西，凯撒、楚子航和夏弥并不陌生，因为他们都上过赛诺伊教授的《古生物学史》这门课，在卡塞尔学院中赛诺伊教授的课是必修课，大家虽然来自不同地方，但确实师出同门。 “哦？泰坦巨蟒？这是啥？”s级路明非发出了质疑声。 “你不也上过赛诺伊教授的课么？”楚子航愣了一下。 “赛诺伊教授？听着真耳熟，好像上过。”路明非支支吾吾的说，“那个上课睡觉，不是大学生的常态么？” “你这个s级觉悟不高啊！”夏弥幽幽的说。 “是的，是的，没有你男朋友高。”路明非很无所谓的说，他停了一下，“话说，死侍快爬上来了，我们就在这交流上文化知识了？” 路明非话说完，爬在最前面的死侍，抬起头来，长长的头发散开，露出的竟然是一张女人的脸，惨白异常，五官却任十分清晰，如果安在一个正常的身体上，应该算得上一个美女。 不过此刻，死侍将脖颈扭曲成九十度的角，望向电梯井的上方，忽然一咧嘴发出怪异的叫声，那声音就像是风声吹过凄凉的街道，仿佛鬼泣。 所有人都一愣，不知道这叫声意味着什么，但是下一秒他就有答案了，那是进攻的前兆。 带头的死侍，利爪扣进岩壁之中，它的体型最小，大概比正常人体还要小一些，双肢最为发达粗壮的前肢犹如人大腿粗壮，它利爪扣进墙壁，蛇形身体腾空，用着极快的速度往上窜。 “卧槽？”路明非一惊，抬起沙漠之鹰，连开三枪，弗里嘉子弹落入深井，打在死侍的身上，却没有一点效用。 “淦！”路明非喊道，他已经习惯了在枪里先装填几枚弗里嘉子弹，可那种东西对于已经龙骨化的死侍没有任何作用，就连阻挡一下都办不到。 这时候第一只死侍已经冲到所有人面前，用着覆盖鳞片的前肢抓向先开枪路明非，就在它即将抓到路明非的时候，黑暗中闪起一轮日照，源稚生拨出了蜘蛛切，皓白的刀光斩成一个圆弧，将死侍伸出来的前肢齐齐斩断了。 “后撤！”凯撒大喊，也掏出了双枪沙漠之鹰对着井口涌上来的死侍齐射，可惜他装得也是弗里嘉子弹，他边往后跑边射击，虽然弗里嘉子弹没用，但是只要打掉弹夹前面子弹，后面就是学院的汞核心钝金穿甲弹，那东西应该会有用。 所有人都在朝进来方向后退，可死侍速度比他们还快，它们爬出了电梯井，蛇形身躯扭动，趟过冰冷的地板。 “先走。”楚子航喊了一声，停下脚步转身要拦住死侍群，在这种想对狭隘的地方对战死侍太危险了，而且他们身上弹药也很有限，需要先脱离出去。 从这里通往铁穹神殿出口不大，要一个个通过，所以需要有人来断后，而楚子航这种话不多只喜欢动手的家伙，最适合干这种事了。 “可是……”夏弥脚步一停。 “先走，我待会就跟上，这里空间太小不适合处理死侍。”楚子航头也不回。 “快走！”凯撒把夏弥和夜叉推进了通往铁穹神殿的通道，夏弥言灵虽然强，但是身体素质一直不怎么样，在这种密闭空间里缠斗可不是她擅长的；夜叉看样子也不是什么高级混血种，所以理所当然让他们先走。 楚子航将网球袋的御神刀村雨拔出，双手立在胸前，这是少年宫剑道班教最简单起手式之一，他眼里的黄金瞳再次点燃，君焰领域悄无声息的张开，村雨冷白色的刀身覆盖着暗红色流纹，那是他将君焰的高温附加在刀刃之上，以求更大杀伤力。 死侍扑向楚子航，数量达到十几只，在楚子航视野里，都是散开的长发和女人惨白的脸，看起来也有些渗人。 楚子航动手了，他站定原地，挥动村雨不停下劈与横砍，斩出一片炙红色的刀光，犹如红色残阳，十只死侍一瞬间就被阻挡住了。 凯撒和路明非站在出口出用沙漠之鹰射击，他们对于自己枪法都特别自信，所以不怕误伤楚子航。 可那群死侍是没有痛觉，也不惧生死，只有对鲜血的渴望，它们不停往上扑，电梯井里还继续跑出死侍，沙漠之鹰的子弹是有限的，下楚子航体力也是有限的，除非他动用大规模的君焰，可这种狭小空间释放“君焰”，所有人都会被反弹的火焰气浪波及。 死侍越来越多，已经变成几十只，挤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楚子航挥刀动作开始变慢了，正当他要准备二度暴血的时候，他身边再一次亮起了日轮。 手持蜘蛛切的源稚生站到了他的旁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相互点点头，守住仅有的通道，残阳和日轮同时亮起，斩断了所有企图通过的死侍。 路明非站在出口处回头，楚子航和源稚生的背影的黑风衣开展，在刀风中那么萧索与霸道！ 第107章 鼹鼠计划（14） 铁穹神殿直通源氏重工顶层的电梯里，除了源稚生还有凯撒小组和夜叉，电梯缓缓上升。 死侍从连接铁穹神殿的夹道里爬出来，可能有几十只，也可能有上百只，它们不同于楚子航在bj地铁站遇到的身躯严重受损，只剩下干枯的躯骨的死侍，这些家伙，虽然没有神志，只保留嗜血的基因意识，是活生生的家伙，它们血肉充盈，它们甚至拥有生殖繁殖的能力，属于传说中的上古物种。 “接下来要怎么办？这群家伙看起来可凶了。”夏弥问。 他们所在的上升的电梯有点颤动，因为已经有死侍闯入电梯井，它们在沿着电梯工型钢往上爬，速度不快，但迟早要追上来，到时候不止电梯里的人，整个大厦近上千人都会变成死侍的食物。 “不好处理。”楚子航摇摇头，“它们数量保守估计有上百只，拥有半龙化的躯体，汞核心钝金穿甲弹打穿他们身体，仍旧能继续动，没有任何疼痛感，除了不能释放言灵，战斗力堪比一个a级混血种，甚至更高。” “这么快就到了生死离别的悲情时刻么？”路明非说，“不然我给你们断后？刚刚是师兄，现在是我，这样也显得我们本部团结有爱一些。” “那我们会怀念你的路师兄。”夏弥说，“我们回学院后，会把你的英勇事迹，变成一部短篇小说，给后来的师妹师弟瞻仰，你放心去……” “可恶，我早就看透你了师妹，你心里果然只有楚少爷……” “路师兄，你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成人之美么？” “师兄，你看看你女朋友？这样不管管？”路明非提出抗议。 “现在应该还没到有人断后的时候。”楚子航说。 “放心，真的到那个时候，也会是我这个组长先上的。”凯撒说，他手持银白沙漠之鹰，英俊的脸上是骄傲和坚决。 “果然是凯撒老大，简直帅呆了。”路明非惊叹！ 电梯里只有凯撒小组在说话，源稚生只是看着电梯上升的显示器，在思考着什么…… 夜叉完全不能理解，这群本部的家伙，都到这个时刻，还能开玩笑，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的不懂情况，那下面可是一百多只死侍啊！ 现在整个大厦开始弥漫恐惧，几十部电梯都在往上升，每一个电梯里都塞满了人，所有人都在逃离，逃离死侍群。 电梯上升到一个楼层的时候忽然停住了，电梯门打开，里面是一个漆黑的广场，路明非以为象龟要到源氏重工的顶层，结果现在看起来才应该连办公区域都没到。 “到地方了？”路明非诧异的说。 “你们继续往上，我要在这里阻击死侍群。”源稚生走出了电梯。 “象龟君，我承认你的血统或许很优秀，但是那可是一百多只死侍，你刚刚和师兄断后的时候，没感受出来么？”路明非说，“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对付的。” 源稚生和楚子航之前只为了给大家撤出做断后时，就发现那群死侍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强健的肌肉让它们拥有能轻易脖颈的力量，覆盖着鳞甲的身躯，一般合金子弹根本打不穿。 “这不是我该思考的事情。我是蛇岐八家的少主，这里有超过五百个家族成员，我就有义务保护他们。”源稚生淡淡的说，可与他冷静的外表不同，他内心绝对不镇静，现在有上百只死侍群随时顺着电梯井往上爬，一旦它们到了办公层，那将是一场屠杀，几百个家族骨干会在今天死掉，那会成为蛇岐八家的末日。 “听起来挺酷，没想到你一个抽娘娘腔烟的家伙还有这一面。”凯撒称赞道。 “你们上去，一会执行部的专员就要下来，政宗……橘政宗的事情，后面再说。”源稚生说。 源氏重工里有超过一百个执行部专员，他们都是a级很优秀，很快他们就要乘坐电梯或者通过其他通道下来，橘政宗现在不在，源稚生就要负责组织他们进行有效的防御。 “那我们呢？”路明非看向凯撒，他们一开始目的只是曝光橘政宗不良勾当，现在死侍群袭击源氏重工大厦，某种意义来说，和他们并没有太多关系。 “无论是校训还是亚伯拉罕契约都限定了秘党成员必须阻止龙类和死侍伤害人类。”楚子航说。 “确实如此。”凯撒点点头。 “我明白了。”路明非说。 凯撒小组跟在源稚生后下了电梯，现在里面就剩夜叉一个人。 “你们要留下来？”源稚生一愣，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阻拦几个没智商的怪物而已。”凯撒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举手之劳。” “象龟君你要记得我们的大义。”路明非笑着说。 “日本执行部的专员什么时候下来？我们五个人也拦不了多久，死侍群的数量估计在上百。”楚子航问。 “大概要几分钟。”源稚生说，以他们的血统优势，在这里拦住死侍群几分钟应该没是没问题，毕竟那群家伙也只会沿着电梯井往上爬，守住电梯井口，就可以拦住所有死侍。 “夜叉你先上去。”源稚生对着夜叉说，“你上去协助其他人撤离。” “少主，我和你在一块。”夜叉也走下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然后继续往上升。 夜叉刚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他拿出手机接通电话，随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手机直接脱手掉在地上。 “少主，有人入侵了源氏重工，执行部专员已经和他们接触上了，有人封闭了整个源氏重工，所有电梯都停运了，执行部的家伙下不来了。”夜叉声音颤抖，“我们没有增援了。” 所有人一愣，原本上升的电梯停在某一个楼层，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像是哀怨的风泣，整个电梯井里开始闪烁红光，照亮黑暗中爬行的死侍，他们有着不同样的人脸，以及爬行类的躯体，长长的尾巴缠着钢轨，正在往上攀爬。 第108章 鼹鼠计划（15） “卧槽？夜叉你什么意思？”路明非诧异的说。 “有人入侵了源氏重工，辉夜姬已经启动了防御系统，封闭了整个大厦。”夜叉说，“执行部专员下不来了。” “那要怎么解除防御系统？” “需要进入主机房，而主机房二十四小时锁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我没有进入机房的许可，钥匙和密码都在大家长手里。”源稚生说道这里，脸色变得很难看。 “如果执行部的专员下不来，我们上去也没用，不过是把战场聚集在一块。”源稚生继续说。 “可恶！”路明非说，“凯撒老大还有多少子弹？我只剩三个弹夹，21发了。” 除了他们两个，楚子航不擅长用枪，一般也不会带，夏弥也没有，源稚生和夜叉路明非就不清楚了，但看那“两袖空空”的样子，也不像带了什么武器样子。 “只剩四个弹夹，一共28发。”凯撒抽出弹夹推进枪柄中，“全打在死侍身上，最多只能解决10只死侍，下面最少有一百只。” 路明非走到电梯井口，从这里望下去，幽深看不见底，只有墙壁上红灯疯狂的闪烁，似乎隐约可见黑色的影子爬动，那些死侍马上就要上来了，可能是三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但始终要到的。 他在一次抬头，上面是直通大厦顶部的电梯井，有钢铁栏杆，以他们的身体素质，爬上去太简单不过了，可现在上去也没用，上面也是战场，他们被夹在中间，无处可逃了。 “凯撒老大，我早说了，应该我一个人来的。”路明非摊摊手无奈地说。 “现在开始说这种话会不会早了一点？”源稚生说。 “哦？象龟君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没出？”路明非一脸关切，“比如“归墟”“烛龙”之类的灭世言灵？啪一下，把下面的死侍都轰成灰烬？” 源稚生愣了一下，“我不会那种东西。”，他走到楼层大厅中央的一个阿修罗木雕前，转动隐藏在木雕画中的橘氏家纹，木雕画带着整面墙壁移到一旁，这层楼的隐藏空间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里面一排排的展柜发着幽兰的光。 “欢迎来到蛇岐八家的珍宝馆，今天武器不限量提供。”源稚生站在门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喔！”所有人发出了惊呼的声音。 一眼望不到头的武器。从日本刀到十文字枪开始，接着是手枪、猎枪、步枪、冲锋枪……传奇的加特林重机枪站在角落里，明亮的甲胃挂在墙上。这里不少武器可以在拍卖会上亮相，有的甚至是世界唯一的孤品。 路明非抽出其中一并日本刀，刀身亮如明镜，刃锋锋利无比。 “象龟君，这是蛇岐八家的武器馆么？”路明非问。 “现代武器都收藏在这里，真正的古刀不在这儿。”源稚生用蜘蛛切的刀柄砸碎展柜，把里面一件件武器拿了出来。 “多数都是老枪，选自己喜欢的，保险起见最好多带几支，免得炸膛或者卡壳。”源稚生从展柜抽出黄金镶嵌的柯尔特左轮枪扔给凯撒。 这是柯尔特公司为纪念西部大开拓时代特制的礼品枪“西部守望”，使用特制子弹，拥有大的惊人的口径，拥有一枪打爆野牛脑袋的威力，唯一的问题就是后坐力太大，用不惯的人会在开枪的时候，被后坐力震得后仰翻到。 凯撒吹了个口哨，这支枪用来作为沙漠之鹰的替代品委实不错。 “水银爆裂弹。”源稚生把一盒子弹扔给凯撒，“配合这只枪使用，虽然贯穿力比不上学院研发的汞核心钝金破甲弹，但它爆炸后能形成大片水银烟雾，阻挡龙类和死侍都很好用。” 凯撒还在橱柜里找到一支西班牙产的遂发前膛枪，这只贵族猎枪，枪柄用象牙和珐琅镶嵌，口径大刀能填入两厘米直径的弹丸，这种老式猎枪有着骇人听闻的火力，那时的贵族用这样的枪猎杀狮子和犀牛。 “spy？噢噢噢！”夏弥从旁边跑过来。 “对于弹幕能不能把哪些东西杀死在电梯井里我没有把握，需要做近身战的准备。”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勒紧腰带。 穿上一身甲胃的他就像一位战国时代的年轻大名，腰间个插着长刀，蜘蛛切和它的孪生刀童子切安纲。 “还有别的款式，你们随便选，不用客气。”源稚生指了指墙上琳琅满目的铠甲。 “我接受不了你们日本的审美。”凯撒摆摆手，扛起了加特林和子弹箱。 “师兄，你要不要也穿一套？”夏弥满眼期待的看着楚子航，她的身体素质比不上楚子航他们，所以只拿了几把手枪，还有一柄日本短肋。 楚子航轻咳一声，摇摇头，提着装满司登冲锋枪和汤姆森冲锋枪袋子，将剩下名刀打包成一捆背在背后，黄铜子弹从提袋里“叮叮当当”地落下，讲究一个务实。 最为吸引人的还是路明非，他突出一个“来者不拒”，腰间挂着两把日本刀，背上背着一个黑匣子，地上拖着一个木箱，里面扔着各式的冲锋枪和步枪，还有子弹箱，他几乎把武器馆里能带上的枪械武器都拿上了。 源稚生和夜叉在旁边看着一愣愣的，他们发现路明非这个人，根本不挑武器的，见到就往里扔的，豪横的气质跟个暴发户一样。 “你别看他那样，这家伙可是学院本部真正的枪法第一。”凯撒叼着一个被点燃的雪茄站在源稚生旁边说，“到目前为止，他射击的命中率是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源稚生有点诧异，枪法好也有个极限，这种准确率有点夸张了，莫不是这家伙的言灵能配合射击使用？例如“刹那”或者“圣裁”？ “哈哈哈，路师兄你这是要把人家武器馆掏空么？” 楚子航和路明非拖着武器往外走，夏弥跟在身后哈哈的笑，凯撒也扛着加特林跟了上去，几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却十分从容。 “这或许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源稚生想。 第109章 鼹鼠计划（16） 凯撒带着隔音耳机和墨镜，把加特林架在电梯井边，枪口对着正下方，手指扣动扳机，不计其数的弹雨倾泻而下，耀眼的枪火映照着他的墨镜。 源稚生架着汤姆逊冲锋枪朝下射击，楚子航和路明非也在不停的开火。 电梯井空间有限，夏弥和夜叉只能先站在一旁随时待命，包括给四人更换子弹，以及预防情况出现。 一场由金属弹头组成的的风暴狠狠压制往上攀爬的死侍群，冲在最前面的死侍纷纷中弹，除了个别被爆头的死侍，大部分的只是受伤。 死侍群在钢梁间高速游动，用利爪在钢件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头顶上落下无尽的弹幕，打在铁青色的鳞片上，溅点火花，子弹虽然不能直接打穿蛇化的强悍躯体，但本身带着巨大动能能将死侍重新带入深渊一样的电梯井中。 “真他妈耐打。”凯撒牢牢控住加特林重机枪，往下倾泻金属风暴。加特林重机枪曾是改变时代的武器，经过改进之后这种武器的极限射速达到发每分钟，凯撒担心枪管过热只采用了间歇性的设计，但由加上其他三个人冲锋枪的支援，弹幕秘籍到会相互碰撞。 死侍很明显还留着野兽的智慧，它们很快学会了藏在钢梁下方躲避弹雨，在弹幕的横扫间隙中往上冲。 “有效杀伤不够，我们这样只能拖延时间。”凯撒在更换弹药的时候大喊。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也明白凯撒的意思，子弹终究会打完，但问题是子弹消耗的速率远远高于死侍死亡速度，再或者死侍现在已经离他们不足十几米了，一旦死侍进入他们所在的这一层，那么有再多弹药也没用了。 他们原本想把所有死侍阻击在电梯井里，但现在看来普通子弹对死侍的杀伤力仍是有限，在加特林换弹的十几秒里，死侍群又冲上来几米。 加特林重机枪重新咆哮，凯撒完成了换弹工作，子弹再一次咆哮的落下，暂时阻挡了上来的死侍群。 楚子航在换弹的时候，四处扫视，他在考虑有没有机会能把电梯井里的钢架彻底摧毁，让死侍群从高空坠落，携带巨大重量的钢材应该能把死侍压断。 他换好了弹夹正准备继续射击，夏弥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紧接着有枪声响起，这是他们一开始约定好的暗号。 楚子航猛地抬起头，上方的电梯井钢架上竟然扑下来一只死侍，他们都在专注下方的死侍群，加特林的咆哮声掩盖住一些声响，凯撒也没法开启镰鼬，如果不是夏弥提醒，或许他们没人会注意到。 死侍朝着凯撒扑了过去，前伸的双肢有着锋利的抓子，它很聪明知道谁才是这场狙击战的主力。 楚子航这时候提醒已经来不及了，他松开抓着的冲锋枪，整个人跃了出去，右手拔刀对空横斩，银白色的刀光撕破黑暗，黑色的血泼洒而下。 受伤的死侍往下落，但它在凌空转身，用钢铁般的长尾扫向凯撒。反应过来的凯撒往后闪避，长尾却扫中加特林重机枪的枪架，将加特林重机枪一起拖了下去。 楚子航也落在对边的钢架上，上方开始往下攀爬死侍，数量有十多只，它们通过其他电梯井爬了上来，又绕到他们的上方。 十几道黑影坠落，死侍从上往下跳跃，目标是最外侧的楚子航。 楚子航挥动长刀，不停斩击，以求把所有死侍逼下横梁。路明非掏出沙漠之鹰，汞核心钝金破甲弹出膛，精准命中和楚子航缠斗的死侍，这种针对龙族设计的子弹，对死侍也非常有效用，脑袋被子弹打爆的死侍迸发出黑色鲜血，往下落。 而这种距离下也只有路明非敢开枪，凯撒和源稚生都怕开枪会误伤楚子航。 路明非瞬间打空了两发弹夹，围在横梁上的死侍群被打出一个缺口，楚子航趁机从死角跃出来，半空中，其余几只向楚子航扑来的死侍也都会被路明非精准打中，或者头部，或者伸出来的利爪，学院本部百分百命中率，目前还没被打破。 楚子航落在路明非身旁，还没站稳就听见夜叉大喊一声，“下面的家伙已经上来了。” 所有人低头只瞟了一眼，瞬间一口凉气倒吸上来，失去加特林的弹幕不过十几秒，死侍群已经冲上来很大一段距离，现在距离他们所在横楼不足十米了，电梯井上方还继续有死侍爬出。 “躲进电梯门里面去！”楚子航大喊，黄金瞳瞬间点燃，周身细小的粉尘凝聚，暗红色的领域形成，亮色的流光在他周身游走。 其他人一看，急忙都重新跳进楼里，并且躲在电梯门的后面。 楚子航将装有子弹的袋子踢入电梯井中，周身的领域张开，君焰的红色火光往电梯井上下两处弹射而去，做完一切后，楚子航一样跳进楼里。 火焰和气浪在电梯井里窜动，火红色的云霞从深井飞跃而上，无数子弹在烈火中，高速反弹，死侍群一瞬间被火光和子弹吞没，电梯井里发生噼里啪啦碎裂的响声。 几秒钟过后，火光消失，下坠的死侍群带着满是鲜血的身体继续往上爬。 凯撒和源稚生把电梯门关上，并且推来沉重的铁轮神龛拦住了电梯门，几个人靠在神龛上喘着气。 楚子航望着大厅火焰出神，那是一只闯进来的死侍，被他们打死后尸体开始燃烧，最后露出暗金色的骨骼，像是青铜一样发亮。 “我想到一个方法能把那群死侍解决掉。”楚子航忽然说，“那群死侍是可以燃烧的，可以把它们引入这个大厅里面，在用炸药引爆，他们自己体内就有鱼油，那是最好的燃料。” “可那那些死侍是活的东西，体内有水分，需要足够长的燃烧时间才可以。”源稚生说。 “我发现了好东西。”路明非从武器馆的一个角落拎出来一块东西，“快看，好大一块c4炸弹。” “用炸弹闷死死侍群么？很好的想法，可是它们能从电梯门进来，也能从电梯门出去。”凯撒说。 源稚生指了指电梯门上方，“这种门上方横梁，如果能弄断它，墙壁就会坍塌，死侍就无路可逃。” “那就用c4炸弹，用延长引信的话，可以有二十秒时间，这些时间足够我们进入电梯井，并且躲到安全范围之外。”楚子航说。 “那我们要先把死侍引到大厅深处，他们越集中，燃烧效果越好。”凯撒说。 “没问题，我来充当诱饵。”源稚生说，“他们好像对我的血特别感兴趣。” 第110章 鼹鼠计划（17） 凯撒抓着着温切斯特散弹枪，散弹枪枪管震动，子弹成散射状飞出，每打完一发子弹，他就将枪随手扔掉，从背后的提袋里掏出新的温切斯特散弹枪，这种武器他整整带了十二把。 楚子航背后提袋里是九支司登冲锋枪，手里一具“火拳”式的喷射器，这也是经典的军用装备，这东西喷出来的烈火曾经点燃了柏林。 由火焰和散弹组成攻击网，拦住了所有想扑上来的蛇形死侍，死侍虽然数量多，但长久的火焰灼烧是致命的，加上散弹枪巨大震退效果，死侍群被打的完全不敢靠近。 如果他们拥有三具“火拳”和不限量的燃料，也许就能轻松压制死侍群，可他们只有一罐燃料，而且长年储存后蒸发只剩个底了。 他们挨在一起，身后是夜叉和夏弥，夜叉用着3冲锋枪聊胜于无的进行支援。 “那里，那里来了怪蛇了，楚少爷快点喷它……加油呀，同志们！”四面八方都可能冲来蛇形死侍，就算是天花板也可能，而夏弥踩着七宗罪的匣子眺望战场，不停的挥动着手，像是旧世纪破海大船的舵手，指挥着攻击的方向。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夏弥做这份工作，因为有人已经充当了队伍的僚机，路明非左手猎刀，右手一把日本刀，游走在队伍的身侧，专门袭杀可能冲过火力网的死侍，这是吸取在电梯井被偷袭的教训。 一只死侍悄无声息爬到天花板着钢构横梁上，它长着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有点臃肿，它对着下面的路明非咧嘴一笑，牙齿都是森黄的利齿，暗黄色的眼睛里有充满血纹，阴森可怖。 死侍用长尾卷着横梁，然后弧形弯曲，像是一个弹簧一样，骤然将自己弹射而出，从天而降，利爪切割炙热空气，暗黄的黄金瞳里都是疯狂与嗜血。 利爪破空，攻击即将落下之时。路明非猛地抬起头，棕黑色的眼睛发出金黄色的光，他身子侧旋，躲过利爪的同时左手往身后倒刺，猎刀精致插入死侍的眼睛，死侍吃疼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路明非侧旋姿势不停，双脚发力高高跃起，两只手同时握住长刀柄，低吼一声，以雷霆之势，挥刀斩下。 大厅里瞬间亮起一轮满月，死侍的脑袋被整个砍了下来，哐当落在地上。路明非丢掉已经断折的长刀，接过夜叉丢来的一柄十文字枪，朝着死侍的心脏连捅十几下，将鳞甲下的心脏捣碎才算完事。 死侍生命力极其顽强，断肢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把脑袋砍下来，体内神经还能让躯体动好一会，所必须将整个心脏或者神经系统彻底摧毁才算击杀。 “我以前知道你是个杀胚，没想到路明非也是个杀胚。”凯撒对着楚子航说，“不过这种赶尽杀绝的作风我喜欢。” “我对血腥的事情没有兴趣。”楚子航停了一下，“路明非也没有，只是我们知道，这时候手下留情死的就是我们。” 整个卡塞尔可能楚子航是最熟悉路明非的人了，他们一起做过太多事情，那是一个内心却很善良的家伙，可到了需要的时候，他也可以足够果决的砍断任何挡在前面的东西。 “还好没让这种家伙去狮心会，不然你们两个疯子在一起，那还不把学院闹翻天。”凯撒丢掉空弹的温切斯特散弹枪，重新在掏出第二把。 “你还会在乎这些？”楚子航问。 凯撒笑了笑，没有回答。 “凯撒老大你们别聊天了，现在大厅里死侍还有多少只？”路明非大喊着，又有一只冲过火力网的死侍，那家伙浑身都是被烧焦的痕迹，前肢已经被打掉一只，暗黑色的血流了一地，伤痕累累，烧焦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愈合。 路明非双脚扎了一个马步，双手将长枪送出去，瞄准死侍身上开绽的伤口，轻易刺进了血肉之中，然后将死侍重新推回火力网之中，他没有学过日本武术，这一下完全是学习所看动漫的宝藏院枪流的架势。 “数量超过一百，所有死侍都进入大厅了，电梯井里已经情况，有的还在吃死去的死侍，我能听见他们咬断肌肉的声音，恶心极了。”凯撒释放的镰鼬覆盖整个大厅，“该死，我有告诉过你们，我最讨厌蛇了。” “我连黄鳝都讨厌。”楚子航冷冷的说。 “我也觉得那群家伙真可怕。”夏弥附和道。 路明非在心里嘀咕，“小龙女师妹，你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你好歹也曾经是个龙王，以前这种“小东西”还不是一条条跪在你面前，像小宠物一样。” “一百多只？我们弹药坚持不了多久了，象龟君什么时候回来呀？”路明非目光四处游走，搜查所有可能的漏网之鱼。 “少主应该快了！”夜叉犹豫了一下说。 “他最好快点。”楚子航说，“因为我没有燃料了。” 楚子航手里的“火拳”渐渐熄灭了火焰，那一罐燃料终于也烧完了。死侍群也察觉到烦人的烈火消失，纷纷嘶哑着朝凯撒他们冲来，光凭几把冲锋枪的火力已经压制不住死侍群了，尖利的爪子抓在大理石地板上，长满鳞片的躯体在上面扭动，发出让人发毛的声音。 楚子航单手持着司登冲锋枪，龙血强化过的骨骼和肌肉能让他轻易驾驭这种后坐力，另一只手拔出武器馆搜刮来的古刀，随时做好近身战的准备，“别离我太远！”，他扭头对夏弥说，这不但是要保护夏弥，还有必要的时候，他们两个言灵可以同时爆发，“风王之瞳”加“君焰”犹如天作之合的言灵，也许可以给队伍创造奇迹。 “收到，长官！”夏弥对着楚子航行了一个礼。 “哦，我对好哭的孩子没有好感！”凯撒打空弹夹，看着嘶叫的死侍，婴儿哭声像是海潮一样。 凯撒从腰间掏出了那柄柯尔特“西部守望”，那是他最后的武器，举起柯尔特瞄准死侍群。 一声暴雷般的响声炸起，大口径的子弹打中最前面的死侍，水银爆裂弹爆炸开来，四溅的水银被火药加热，散成一片白色的水银迷雾。被水银溅到的死侍鳞片变得苍白，然后脱落，露出下面青白色的肌肤。 “喔！日本人的武器看起来比学院的汞核心子弹还管用。”凯撒颇为惊喜，他没有犹豫，不停扣动扳机，巨雷般的响声连闪六下，六枚水银爆裂弹形成巨大的迷雾，火风加快烟雾扩散的速度，死侍畏惧这种烟雾，远远围着他们不敢靠近。 其他人继续使用冲锋枪压制，火光照耀死侍的脸，它们有老人，有年轻人，有普通长相的路人，也有妩媚的成熟女人，可无一例外的是它们的脸都惨白的像张纸，颌骨打开嘴里都是尖牙利齿。 “他们的声音可真难听！”凯撒说着。 “我表示赞同！”路明非的手已经摸到腰间沙漠之鹰，他只剩一发弹夹，七枚汞核心钝金穿甲弹，这种子弹虽然不能像水银爆裂弹一样制造水银迷雾，但单体杀伤力绝对靠谱，只要枪法够准，一到两枚子弹就可以解决一只死侍。 精炼的水银迷雾一点点变稀疏，凯撒他们贴着墙体边打边转移阵地，这时候他们看见大厅中央最强壮的死侍，它有着一张臃肿大叔脸，几乎是其他死侍两倍大小，身躯无比肥胖，覆盖鳞片的肚子拖着地，此刻正低头吃着其他死侍的尸体。 它忽然扭过头来，看着凯撒他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也是死侍第一次露出近似微笑的表情。 “该死，这个油腻大叔看起来可真讨厌。”凯撒举起温切斯特散弹枪对准射击，青铜子弹打在臃肿大叔死侍的胸口，溅起金色火花。 臃肿大叔版死侍往后仰了一下，普通子弹根本打不穿他的鳞甲，再次看向凯撒他们，脸上仍渗人的微笑。普通人要是见了，估计得做几天噩梦，可它面对的是卡塞尔本部的暴徒，里面看起来最柔软的女生，她领域全开时，卷起来的飓风能将普通死侍撕裂成碎片。 枪火辉映，路明非藏在楚子航身后，沙漠之鹰扳机扣动，一枚汞核心子弹精准打爆臃肿大叔死侍的眼睛。 臃肿大叔死侍视野一黑，脸上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到变形的狰狞，它疯狂嚎叫了起来，双肢用力捶打着地面，紧接着所有死侍也开始嘶叫，它们冲过已经淡薄的朝着凯撒他们扑来，无数死侍像是海潮扑面而来，凯撒小组被围在中间，无路可逃。 “我好像不该打它的。”路明非一愣。 第111章 鼹鼠计划（18） 古老的证言降临，寒冷如月的光落下，北辰一刀流·霜降！ 人影从臃肿大叔死侍身后落下，童子切从后颈处滑落，那名死侍犹如断了脊椎的蛇，往前瘫倒。 源稚生俯身落地，缓缓站了起来，握着蜘蛛切和童子切的双手开展，像是黑色的羽翼…… “哇！象龟君太帅了！” “象龟君，你看起来真的像极了一个皇！” 路明非挥舞着手里沙漠之鹰，朝着源稚生大喊，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迷弟的样子。 源稚生没有回答，他如同闲庭信步一样往前走，领域慢慢张开，边界带着淡淡的荧光，身在其中的死侍，犹如遇见了君王，纷纷俯伏在地上，身子压在大理石上，那是重达几顿，甚至十几吨的力量，大理石开裂，眼里流出黑色血泪。 领域覆盖大厅全部，源稚生提着双刀，朝他们走来，沿路挥刀砍下一只只死侍的头颅。 言灵·王权，序列号91，那是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言灵。 除非释放者本人允许，没有人能在王权的领域范围内直立，领域中的人必须承受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重量，血液会从身体下方突破皮肤流逝，大脑严重缺血，想要避免大脑失血就下跪，甚至用低头叩拜的姿势。 但即使叩拜也未必能活下来，随着王权的力量不断上升，释放者可以让任何人骨骼崩裂，它们的尸体与地面平齐。 源稚生用刀敲碎了长明灯的油缸，清油流满整个大厅，路明非把肥皂状的c4炸药块丢在大厅每个角落。c4炸弹虽然稳定，但如果在大火中燃烧几分钟，也绝对火爆炸，高温和冲击波会把整个大厅的死侍群变成烤炉。 凯撒点燃一根雪茄，然后丢在地上清油上，烈火瞬间升腾起来，足足有两米的高度，死侍们被“王权”死死压制住，在烈火中被灼热，黑色头发也在燃烧，发出刺鼻焦臭味，死侍群发出了正常人听不见的哀嚎。 “快走……”源稚生走着走着直接扑倒在血泊之中。 路明非跑了过去，把源稚生扶了起来，看了一下他的脸，惨白无比，都快赶上那些死侍了，看起来这个言灵对他损耗非常巨大。 “象龟君，够意思啊！”路明非背着源稚生往回跑，边大喊，“都往电梯口跑，象龟君要撑不住了。” 路明非能很清楚感受到背上源稚生的呼吸越来越轻，心跳也越加的快，像是处于崩溃边缘的超跑发动机，随时可能因为过热而报废。 所有人都在往电梯口跑，穿过大厅，很快来到电梯口，路明非在门口按上横楼处c4炸弹后，对着所有人点头，“准备好了么？伙伴么？” 他话刚讲完，源稚生的领域就溃散开来，不再被压制的死侍群，朝他们扑来，带着身上燃烧的火焰，比刚才更加可怖了。 “撤了！”路明非大喊一声，点燃了c4引信，火光顺着细小的引信朝着炸药快速蔓延，路明非背着源稚生，率先跳入电梯井里，随后是楚子航背着夏弥，而夏弥背着七宗罪的黑匣子，凯撒和夜叉也跳了进来，所有人都抓着横梁往上爬，他们都是最顶尖的混血种，拥有超越一般人类的体能，二十秒时间，足够他们攀到相隔数米的楼层外。 时间倒数，九、八、七……路明非第一个爬到电梯井之上的楼层电梯门口，他用猎刀猛地插入电梯门缝里，双眼闪烁金色光芒，单手暴力的把紧闭的电梯门拽开，背着源稚生就滚了进去。 四、三、三……楚子航跳了进来，后面是凯撒和夜叉。 二、一，武器馆所在楼层发成第一声爆炸，电梯门横楼被炸毁，整个金属板坍塌下来，挡住所有要出来的死侍。 紧接着，是连续的爆炸，藏在武器馆楼层的c4炸弹发生爆炸，巨大冲击波席卷整个楼层，灼热的气浪在密闭空间里来回，上百只死侍在烈火中嚎叫，火焰慢慢将它们点燃，最后上百个燃烧的“火球”在楼层里四处乱串，空气里除了热空气外只剩骨肉灼烧的味道，就像是身处满是业火的地狱之中。 长达十几分钟的燃烧，直到把武器馆所在楼层空气都燃烧干净，火焰才慢慢小了下来，地上都是焦炭状的鳞片和尸体，还有暗金色的畸形骨骼。 “哦，这告个密真的是轰轰烈烈啊！”路明非靠在一面墙上，不停的喘着气。 “你这个轰轰烈烈不合适，你要和谁轰轰烈烈？象龟么？”夏弥嘿嘿的笑了，所有人里面也就是她和路明非会直接把源稚生叫做象龟，不过路明非比较客气，象龟后面加个君，显得他有礼貌。 “可恶呀，这里就我一个单身没人要？”路明非看向夜叉，“你有女朋友？” 夜叉疑惑的摇摇头，他虽然和不少女人有关系，但是女朋友这种东西，他暂时没有。 “那不得，反正我不是最惨的。”路明非两手一摊，很无赖的说，“凯撒老大，我们也算进行一次艰难的战斗取得胜利，这一次回去不弄个庆功酒？” “没问题，就选高天原！开狂欢party。”凯撒说。 “高天原不是都是牛郎么？”路明非愣了一下，“啊？凯撒老大，你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么？” “我对牛郎没兴趣，但是日本牛郎世界顶级，我对于所有世界顶级的东西都不会错过。”凯撒耸耸肩。 “哦哦哦……真不错，我也要去！”夏弥振臂高呼，她好像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她扭过头星星眼看着楚子航，“楚少爷，到时候你穿着牛郎装给我们敬酒好不好？” 楚子航听完马上开始剧烈咳嗽，他虽然不关心日本文化，但来之前他对日本也做了相当功课，以至于牛郎是什么他也清楚，可让狮心会会长，卡塞尔声名远播的杀胚，超a级混血种穿牛郎装？这听起来好像有些奇怪？ “不错的想法，我们一起穿着牛郎装给所有人敬酒。”凯撒说。 “卧槽？凯撒老大你还说你没有觉醒奇怪的属性。”路明非一惊，“师妹是女的，怎么穿那些暴露的牛郎装？” “我可以当客人呀。”夏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说实话，要是有小龙女这种客人，牛郎倒贴钱都可以的？宛如雕塑般完美长相，亭亭玉立的身材，每一寸肌肤都有半透明的美感，简直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你当服务员。”路明非笑着说。 有点昏暗的楼层里，凯撒小组在讨论着“少儿不宜”的话题，夜叉蹲在源稚生旁边照顾着虚弱的少主，所有战争后的宁静总是格外的轻松，亦或者是风雨欲来前的片刻休息。 过了很久，有一部货梯慢慢降了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樱和乌鸦从里面走了出来。 樱看见躺在地上的源稚生微微一愣，马上跑过来把人扶了起来，“少主你没事？” “没事！”源稚生轻声说，他虽然有点虚弱，但是不至于昏迷，“上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入侵者撤离了，在五分钟之前！”樱说。 “那我们去看养殖池！”源稚生扶着樱肩膀，重新站了起来。 “现在么？”路明非问，“我看你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源稚生没有回答，而是在樱的搀扶下走进了电梯里，路明非耸了耸肩，一样走进了电梯。 最后所有人再一次回到了铁穹神殿下方的养殖池密室，厚重的铁门打开。 除了路明非和樱是来过的，其他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这是一间摆满工具的屋子，铁锈斑斑的手术台，锋利的刀具，空中垂下的铁钩，完全和路明非给源稚生所看照片一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地面上任由半尺积水。 “联系橘政宗，说我要见他。”源稚生轻声说。 “是！”樱低声说。 第112章 鼹鼠计划（19） 源氏重工大厦，醒神寺，无论是死侍骚乱还是外敌入侵，都没有攻入这个地方。 源稚生正坐在阴阳石桌前，桌前横放着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脸色冷峻，他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沉默到现在，只是望着桌上的双刀发呆，这两把刀是橘政宗在他当上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时，亲手送给他的。 凯撒小组也落座了，他们就显得轻松很多，时不时交头接耳谈论接下来要去的高天原，凯撒提议所有人穿着最好的牛郎装给在场客人敬酒，他想体验所谓世界顶级牛郎是什么感觉；夏弥在旁边拱火，说什么‘自己也可以男装的。’；楚子航冷着脸不答话，他们两虽然在固执方面很相近，但表达起来天差地别，他做不到那么张扬；路明非表示坚定跟着组织走。 过了几分钟，拉门被人推开了，橘政宗走了进来，他一身棕色戎装，肩抗少校军衔，脚蹬高筒皮靴，看款式是有些老的旧式军装了，肩膀上醒目的徽章代表着一个曾经威震世界的暴力机构，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它更为世人所知的名字是“克格勃”。 “看来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了。”橘政宗双膝跪下，腰杆挺直，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小的怀剑横置在前方，把带来的白鞘长刀扔给源稚生。 “要我为你介错么？”源稚生接过那斌刀。 “我经常想，如果有一天我要剖腹来为我当年的罪孽谢罪，那我希望你是介错人。”橘政宗说。 “介错人也不是什么砍人的活都接，切腹前让我听听理由。”源稚生轻声说。 当着源稚生和凯撒小组的面，橘政宗承认了一切，无论是邦达列夫的身份，还是建立源氏重工地下死侍养殖池。 但他否认将列宁号沉入高天原是有意之举，他这么做完全是当时古龙胚胎的一句污染了船上所有人，他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源稚生、源稚女和绘梨衣独自离开，而源稚生和源稚女真实身份是来自日本最后一个“皇”上杉越的基因。 建造养殖池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绘梨衣能活下来，因为她在船上已经被龙血污染了，虽然她接受了龙血，获得“审判”这种终极言灵，但仍会收到龙血的侵蚀，随时可能死去，橘政宗需要研究死侍并且从它们身上提取血清来维持绘梨衣生命。 橘政宗讲了很长一段故事，从最初的莫斯科一个烈士孤儿开始，他的形象很快从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转变成为了世上唯一亲人做错很多事的老人。 橘政宗深深叹了口气，浅色的眼睛里透着沉重，“我知道自己罪孽只有以死谢罪，但我有一个请求想摆脱稚生你。” “说来听听。” “我会立即退位，大家长会有你这个正统的皇血脉来继承，我希望你能继续主持对猛鬼众的全面灭杀，他们里面有一个同样是西伯利亚港出逃的鬼魂王将。”橘政宗说，“还有绘梨衣的命不久了，如果我不忍心她被处决，她已经是个半进化体，比你杀过任何死侍都要危险……如果将来你面对王将需要她最好，如果她彻底失控，请你亲自出手砍下她的头颅，但在那天来到之前，请让她幸福。” “明白了，都是很合理的要求。”源稚生说。 路明非在旁边听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可他一句话也没说过，因为他在思考橘政宗言语里面的准确性，虽然不能马上得出结论，但他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家伙的话有问题。 首先是如果只为了血清研究，弄那么大一个研究所？养着一百多只死侍？那群死侍的战力这快赶上一个小军队，他可不信只为了研究；还有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和橘政宗可真是一点不像，橘政宗高鼻梁眼窝深邃，有很明显的俄国人特征，而绘梨衣长相更加精致小巧，五官也没那么深邃，还有…… 还有那个看起来有点呆萌的姑娘，路明非早就怀疑那姑娘是个失控边缘的恐怖混血种，现在看来是真的，他可以想象，这样的混血种应该从小就被监控着，从来不能接触外面的世界，望着厚实的墙壁发呆…… “想想就好孤独呀！”路明非轻声说。 “在我最后死之前，我想最后为家族做一件事！”橘政宗的话打断了发呆的路明非，橘政宗扭头看向凯撒小组的众人。 路明非一愣，看着那个老头的眼神，忽然想到不好的事情。 “这几个本部专员不能放走。”橘政宗说。 源稚生一愣，“为什么？” “他们已经知道家族的秘密，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家族和猛鬼众开战的同时，也宣布对欧洲混血种的战争开端，家族和本部已经站在对立面上了。”橘政宗说。 “事情好像不对劲了。”凯撒小声说。 “我也感受到了。”路明非嘀咕，橘政宗的话虽然还存在查证的点，但是如果把他们几个摆在整个蛇岐八家对立面，那么象龟为了他的大义也必然会做出选择。橘政宗把矛盾点转移到了凯撒小组身上了。 “最重要的是，本部或许已经和猛鬼众合作了。”橘政宗掏出几张照片，照片上是路明非和樱井小暮，“和路专员交谈是就是猛鬼众的一员，极乐天都的老板娘，樱井小暮也是樱井家出逃的鬼。” “稚生，你即将成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而他们是本部专员，也可能是猛鬼众的合作者，无论那个一个身份，你都不该让他们离开。”橘政宗说。 源稚生愣了一下，很显然是没想到这个情形。 “完蛋，被偷拍了，我们成坏人了。”路明非一摊手，他忽然明白这个老头很聪明，把我们和象龟的关系立在不同的立场，这种情况下象龟根本没有选择。 第113章 鼹鼠计划（20） 醒神寺，陷入莫名的沉默之中，没有人说话。源稚生皱着眉头，他明白站在本家的立场上自己应该如何做，本部专员其实从落地日本开始就该监控起来，可他一开始还是会觉得这群所谓精英，不过是几个二百五。 事实上，本部专员在之前的合作总给他意外，无论是任务执行力与战力，还是关键时候的果决，这些家伙远比日本分部执行部里很多专员优秀，只是性格太二百五了，所以会给人不可靠的感觉。 “这是这样二百五好像也不讨人厌。”源稚生忽然有了这么一个念头。 “稚生？”橘政宗叫了一声。 源稚生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他扭头看向凯撒小组，面色平淡的说，“在事情结束之前，就请诸位贵客就留在本家做客。” “象龟君做出了他的选择，现在又是在人家地盘上……”路明非一摊手，“我们好像没办法了，那我可以要求好一点的房间么？我需要能打游戏的电脑，还有空调和一张软床，如果能有一些小说那也不错。” “我原装的就好，可以的话给我配个电脑，我需要写一些日志和报告，如果能有个书架那就更好了。”楚子航淡淡的说。 “我的装修就欧式的，麻烦给我配个泡澡的浴池，如果不知道怎么做，就照着酒店那个来。”凯撒伸了个懒腰。 “那我的房间，要大大的投影仪看动漫，一张大沙发，冰箱，里面要放蛋糕和冰淇淋，唔……”夏弥板着手指细数，好像很认真在思考的样子。 很显然，本部精英们完全没有要当阶下囚的自觉，纷纷照着自己在半岛酒店装修提的要求，源稚生愣住了，他就知道这群二百五经常搞不清情况，他现在代表的可是蛇岐八家跟整个卡塞尔学院谈话，他们却还以为是过家家呢？ 源稚生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坐在靠里边的路明非忽然起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沙漠之鹰就这样指责源稚生的脑袋，凯撒也拿枪指着橘政宗，杀机瞬起，这就是凯撒小组的默契。 “象龟君好像有点为难，那我们就不留下来打扰了。”路明非轻声说。 “你认为一把手枪能危险蛇岐八家的皇？”源稚生淡淡的说，这群本部的精英确实比他想的要聪明，他们在判断局势一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你现在很虚弱，王权那么强大言灵不可能那么快缓过来。”路明非淡淡的说，眼神瞟了一眼橘政宗，“他什么战力我不清楚，但你看不起的手枪里，可是还有四枚汞核心钝金穿甲弹，那可是连蛇形死侍都能一击毙命的危险东西，未来的大家长不会想试一下？” “还有我要提醒一下，我射击课是满分。”路明非继续说。 现在路明非就在源稚生的对桌，两米不到的距离，沙漠之鹰超过500米/秒的初速度，除非源稚生拥有“时间零”那种特殊言灵，否者不可能躲过路明非的子弹。 “没用的，你们出了这个房间，也出不了源氏重工大厦，现在外面就有超过一百名执行部专员，他们都是a级混血种，放弃抵抗，否者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源稚生似乎并没看见指着自己的漆黑枪口，只是依旧淡定的说。 “象龟君，你们一个是蛇岐八家大家长，一个是少主，这种级别的谈话，应该不会被普通家族人员听见的？”路明非说。 “那又如何？”源稚生愣了一下，他刚刚确实让乌鸦和樱在外面戒备，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醒神寺。 “也就是只要你们两个没出这个房间，就不会有人知道刚刚的内容。”路明非举着沙漠之鹰慢慢站起来，“你们就坐着别动，手放在桌子上，这一次我不是开玩笑，源稚生……” 路明非举着那柄世界闻名的银色猎枪，神情冷漠，棕黑色的瞳孔里杀意涌动。那是源稚生从未在路明非身上见过的样子，他感觉自己被冰冷的杀机锁定了，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一击。 源稚生对着橘政宗轻轻摇摇头，他现在完全不会怀疑，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一枚刻着十字的汞核心子弹就会落在他身上。 凯撒小组退到拉门边，打开拉门，夏弥和楚子航先走了出去，最后是凯撒，路明非一个人仍站在门的里边。 “路明非？”楚子航叫了一声。 “你们先走，我只要退出这扇门，他们马上会用手机通知外面的人，辉夜姬会第一时间封锁大厦，外面一百多个执行部专员也会围过来。”路明非说，“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要杀出去了。” “你要断后？”凯撒问。 路明非笑了笑，“凯撒老大你们现在就坐着电梯往下走，只要这两个家伙没动，大家还是本部的贵客，没人会拦你们的。” “要是需要人断后，那也是我这个组长来，我的骄傲不允许一个低年级的家伙做这种事。”凯撒说着就要再次走进醒神寺。 “如果要杀出去就一起杀出去。”楚子航也说。 路明非拦住了凯撒，压低了声音，“你们偶尔也要相信一下师弟啊，我能自己走的。” 凯撒的沙漠之鹰子弹早就在电梯井里打光了，路明非其实也只有一枚子弹了，这个凯撒知道路明非知道，源稚生也知道…… 路明非把身上背着七宗罪的匣子递给身后楚子航，“你们先走，师弟后面就跟上，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失言过……还有师兄这里面有很厉害的武器，如果真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拿出来用。” “快走了！”路明非声音变大了一些。 凯撒沉默了很久，轻声对着路明非说，“庆功宴可别忘了。” “那当然。”路明非咧嘴一笑。 凯撒几个人转身消失在黑暗的通道，走在最后面的楚子航回过头来，看着的路明非的背影，他忽然明白了，原来记忆里那个仕兰中学衰衰的师弟，也会有长大的一天。 第114章 鼹鼠计划（21） 源稚生自始至终都没动过，他就坐在那里，就好像凯撒小组的离开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凯撒几个人坐着源氏重工唯一完好的一架货梯，慢悠悠的往下，然后从大厦正门走了出去了，最后消失在人潮之中。 路明非手机震动了一下，有短信进来，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对着源稚生和橘政宗笑着说，“没什么事，我也离开了，有缘再会了，象龟君。”路明非闪身退出醒神寺，没入通道之中，身影很快消失了。 源稚生这时候才从衣服里拿出手机，“樱，通知所有执行局的专员，封锁整个大厦，现在开始抓捕本部专员，路明非！” “哈伊！”电话那头传来樱的声音。 路明非穿过幽暗的过道，来到一部电梯面前，电梯显示屏已经不显示楼层字了，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字体，他看不懂日文，不过看起来整栋大厦应该也就被辉夜姬封锁了，电梯无法运行，那么唯一的出路只剩下楼梯了。 “走楼梯啊？”路明非叹了口气，大厦已经被封锁，楼梯里怕是已经蹲着一堆拿枪的执行部专员，他摸了摸沙漠之鹰和风衣特制口袋里的猎刀，“只剩这么点家伙了。” 路明非抽出猎刀，插进电梯门缝里面，用力摆动猎刀，将电梯门打开一条缝隙。 忽然，两道细碎的风声在黑暗里回响，那道声音很轻但却非常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剪开了空气。 这种声音路明非再熟悉不过了，他猛地转身，右手抓着猎刀横空劈砍两次，一个十字形的刀光在通道里闪现，两枚金属刀刃被击落，掉在地上。 “樱小姐，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使用言灵，这是什么言灵，还能控制分钟的刀刃？”路明非说。 黑暗中樱的身影缓缓浮现，她已经褪去平日里不起眼的西装，身上只有黑色织物，以及隐秘在其下的无数金属刀刃。 “言灵·阴流。”樱说。 “真是个不错的言灵，我很喜欢你这种言灵，因为可以控制刀刃飞来飞去，看起来就很酷，就像是电视里那些大侠一样，站定原地不动，只需要挥挥手指，就可以杀敌与千里之外。”路明非继续说。 “我的言灵范围只有二十米。”樱说。 “贵客还是跟我们回去，少主想请你在家族做客几天。”乌鸦也走了出来，他们虽然不是日本执行局里最优秀的，但是要论追查和潜伏，樱的可是佼佼者，乌鸦也只需要跟着樱，就很容易找到路明非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摊开手，“回去告诉你们少主，我真的不喜欢男的……” 乌鸦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请贵客和我们走一趟。”，他手里抓紧了袖口里的匕首，完全没有轻视路明非的意思，或者说他不敢轻视，因为夜叉给他描绘过，这个本部的s级曾经用怎样霸道的姿态，斩下那些恐怖死侍的头颅。 “哎……你们两个没有幽默细胞。”路明非无奈说，“那就直接动手。”。 路明非语气一凝，话音结束一瞬间，就朝着乌鸦冲了过去，动如雷霆万钧，他扬起右手紧握拳头，狠狠的捶向乌鸦。 乌鸦只感受到一股破风声袭来，急忙用双手挡在前面，紧接着是一股巨力落在手臂上，将他迎面击退好几步，才稳下身子，来没来及站稳。路明非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左手勾拳结实的打在乌鸦小腹上神经上，乌鸦被巨大痛楚瞬间麻痹了神经，瘫倒在地上。 乌鸦也好，夜叉也好，原本只是两个小混混，而后被人所说运气好跟了源稚生为家臣，本身血统其实挺一般的，所以完全跟不上路明非速度。 乌鸦躺在地上吃痛，路明非也没有“乘胜追击”，他往后退了几步，有点警惕的看着黑暗里没有动作的樱。 “樱小姐，你再不出手，我就要走了。”路明非说。 樱淡蓝色的眼瞳抽动了一下，她缓缓站直了身子，走出黑暗，傲然站立在路明非的视线里，她从身上不同地方抽出隐秘金属刃，双手像是书画大师一样挥动。以她为中心，无数银光如翻飞的蝴蝶般，带出美妙的弧线，从四面八方朝路明非飞来，毫无任何死角。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阴流不会给对手留下任何闪避的角度。 “哇！”路明非惊叹一声，感慨这黑暗中盛开银色风暴，如果这些美丽的刀刃不是朝他飞来的，那想来会更好了。 他第一时间点燃了黄金瞳，眼前的视野变得清晰无比，尘埃、微光还有顺着金属刀刃的气流，他没有闪避而是挥舞着猎刀冲向了金属刀刃，右手反握黑色猎刀急速挥舞，在暴血的路明非眼里，那群飞舞金属刀刃仿佛被放慢了，他甚至能看清银白刀刃上的蝶纹，猎刀每一击挥出都会击落一枚金属刀刃。 路明非硬生生从密闭金属风暴中斩出一条“出路”，不过他并没有朝樱发起攻击，而是冲向了开缝的电梯门，几个跨步，来到电梯门前，把猎刀再一次插入门缝里，手腕发力，电梯门被撬开一个容人进出的开口，里面没有等候的电梯只有漆黑的电梯井。没有迟疑，路明非一步踏出，跃进了电梯井里。 樱追到电梯门前，就只看到路明非沿着电梯井横梁来回跳跃的身姿，最后跑进了一个漆黑的楼层通道里面。 樱看了一眼后，回到躺在地上的乌鸦旁边，用脚踢了踢乌鸦，“起来了，人跑了，快追。” “啊……好疼，樱你要给我做人工呼吸么？我疼的快晕过去了。”夜叉躺在地上很夸张的叫道。 “那你还是疼死算了。”樱冷淡的说。 “乌鸦，你刚刚那话要是被少主听见，回去不得被打一顿？”带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走了出来。 “夜叉，你怎么也来？”乌鸦揉了揉肚子爬了起来。 “少主怕你抓不住人，所以让我也来看看。”夜叉说。 “我和樱都抓不住，你来有什么用？”乌鸦有点嫌弃，他到不担心路明非能跑了，因为现在整个源氏重工大厦都被封闭了起来，无数执行部的专员守着每一个通道进出口，这里一只老鼠也跑不出去。 “走，人没走远赶紧追。”樱已经走到电梯门前，往下一跃踩着电梯井横楼跳进了路明非所进入的楼层。 乌鸦和夜叉边互相对骂，边跟了上去。 第115章 鼹鼠计划（22） 漆黑的通道里，只有嵌在墙里的壁灯还亮着，幽蓝色的光散在里面，穿着黑色风衣的执行局专员半弓着身子往前摸索，他平举着1911手枪，不停的环顾着四周，蓝牙耳机绿灯闪烁，在执行局专属通讯频道里保持交流。 “b3通道没有发现人。”执行局专员轻声说。 “收到！”耳机里有人回答，“你现在前往b2通道，继续往前搜索。” “收到！” 执行部专员站直了身子，缓缓放下1911手枪，转身朝着通道的出口走去。 忽然，通道里顶部的通风口破开，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带着风衣振开的猎风声，急促而快捷，就像黑色扑杀的巨鹰。 执行局专员一瞬间就明白了，有人躲在通风口里偷袭，他受过最专业的训练，模拟过任何危险情况，在危机降临的一瞬间他没有丝毫慌张，拔枪对着正上方，没时间瞄准只有连续扣动扳机。 枪口火光闪动，意外的是暗红色子弹贴着黑影的边缘射空，落在通道底部上，炸成了一片片红色的血雾。 偷袭的人似乎同样受过专业的训练课程，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执行局专员可能会做出的反应，他利用开展的风衣将偷袭的动静弄得很大，让对方以为攻势很急，来不及做出最精准的判断就会开枪，而他落下的方向并不在专员的正上方，而是在专员的身后。 黑影轻巧落在地上，左手反转挥斩，一抹黑色的光骤然闪现，等执行局专员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刻着暗红色流纹的黑色猎刀已经抵着专员的脖颈，冰冷的刀锋抵着肌肤，让他不敢轻易动一下。 “枪不错，045acp口径军用手枪，还是经典款的，你们日本分部的品味比本部装备部那群家伙好，我很喜欢，借用一下。”黑影伸出手拿过专员的1911手枪，这时候专员才看清了偷袭者的样貌，非常年轻，黑色头发散开下面有一双温润的眉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第一眼看见会以为是个中学生。 路明非将1911手枪的弹夹退了出来，里面装得都是他熟悉的弗里嘉子弹，他把弹夹重新装好，然后对着执行局的专员上下其手，“还有没有存货？” 执行局专员听不懂这个人说的话，现在人也被挟持的，只能任由对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这让他不得不产生奇怪的念头，例如，本部的家伙原来都有特殊癖好的么？ 一柄手枪，16枚弗里嘉子弹，这是路明非在执行局专员身上取得的战利品，他用着借来的枪指着执行局专员的背后，有些惋惜的说，“只有16枚子弹，我不想用在你身上，你能不能自己把自己打晕过去啊？” 执行局专员听不懂中文，所以也不能理解路明非的烂话。 “哦！你听不懂我说什么。”路明非忽然明白为什么对方不回答他的话，“那就这样。”，他扣下扳机，将利索的将执行局专员放到，随后再次转身消失在通道之中。 路明非已经在源氏重工大厦里走了快十分钟，几乎每一个条通道拐角都有三到四名执行局的专员守着，刚刚那种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他是第一次遇见，所以才决定出手，希望在对方身上取得一些武器，不然真就要凭着一把猎刀杀出去，难度无疑是地狱级的。 当然他还有一枚汞核心钝金穿甲弹，可那种危险东西除非是面对死侍，否则路明非可不想轻易打在别人身上。 “这个通道守得那么严实？”路明非从一个拐角里探出半个脑袋，一个通道的门口有四个执行局专员守着，他们装备精良，除了常备的手枪外，腰间还挂着军用匕首，手上有p7冲锋枪，这枪是由德国hk公司生产的，算得上比较着名的枪，有效射程200米，适合近距离作战，在这种相对狭小的通道里，是这款冲锋枪的不二之选。 相对于其他地方，这四人的配备，这里简直就是最“重兵把守”了，路明非在想这会不会就是大厦隐秘出口之类的。 迟疑了一下，路明非决定突围，继续绕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厦已经被辉夜姬封锁，所有能走人的通道已经被执行局专员守住。 “我要是有那个酒德麻衣的言灵就好了。”路明非叹了口气，他发现无论是酒德麻衣的“冥照”还是樱的“阴流”都是非常合适暗杀和潜伏的。 “三个应该差不多。”路明非暗中计算着自己偷袭最快能干掉三个，在他打出第三枪的同时，以日本分部执行局专员的素质，肯定已经反应过来，倒是就算只剩一个专员，以p7每分钟近1000发的射速，他太容易中弹了，那怕只是弗里嘉子弹，也会瞬间让他躺下的。 “试试！”路明非深吸了口气，黄金瞳悄然点燃，他开启了一度暴血，他“无师自通”暴血以来，只尝试过一度暴血，他有点好奇自己能不能像师兄一样三度乃至四度暴血，到时候也是不是会浑身长出铁青色鳞片，进化出前后肢？ 路明非靠在墙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快速转出拐角，单手持着1911手枪，点射三次，三发弗里嘉子弹命中三个专员额头，红色血雾炸开，专员径直的倒下。 第四个执行局专员反应过来，抬起冲锋枪扫射，子弹倾泻而出，一瞬间就组成密集的弹幕。 路明非借着暴血强化的视力，死死盯着冲锋枪的枪口，他虽然不能完全看清子弹的轨迹，但是能大概判断开枪角度，他用最快速度朝着弹幕量最小的方向闪避，剩下就只能看运气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初高中都那么惨了，那应该积攒下不少运气了，现在是该还给自己的时候了。他跃向通道一角，子弹横飞，擦着路明非的衣角飞过，最近的一枚子弹是从他脸上飞过的，但所幸都没有打中他。 “这是光的庇佑呀！”路明非喊了一声，保持跃在半空的身姿，1911在一次瞄准，第四发弗里嘉子弹发射，暗红色子弹命中，学院百分百命中率还在保持。 可他还没来及高兴，他就听见了无数金属撞击声，密密麻麻犹如雨点，这种熟悉的声音他不久前听过，就在电梯井里，凯撒小组用实弹阻拦死侍群时，子弹打在钢构横梁上反弹的声音。 “卧槽？实弹？”路明非一惊，实弹在通道里反弹，用着不规则的角度散射，你根本无法判断子弹的方向，一枚子弹撞在墙壁角镶嵌钢制雕刻上，从斜后方反弹回来，打中了路明非的小脚，反弹过的子弹失去最初的动能，没能打穿路明非的小脚，而是停在他的肌肉里。 “该死……”路明非小脚中弹，直接扑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板，肌肉撕裂的疼痛感疯狂刺激他的神经，冷汗顺着额头就流了下来。他扶着墙慢慢爬了起来，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轻声说，“不要死。” 强大生命力注入他的身体，小腿被撕裂的肌肉一点点复位，强大肌肉力量将子弹重新挤出小腿外，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愈合。 路明非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黑暗的通道里…… 第116章 鼹鼠家伙（23） 路明非停在一扇银色大门前，这是他通过扭曲的通道还有楼梯来到的尽头处，他的面前就立着一扇安全门，没有任何标记，自然路明非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不是？今天运气简直了。”路明非骂骂咧咧，他好像闯进了什么蛇岐八家机密的地方，沿途已经遇见超过十个真枪实弹的执行局专员了。 这时候，路明非手机响了，有短信进来，他还以为是凯撒他们给自己发什么消息，结果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照片中路鸣泽坐在一个有暗红色长发，黑丝大美腿的大美女腿上，脸上笑容洋溢的像阳光一样。 “哦？我的弟弟你在干嘛？年纪不大，口味还真成熟。”路明非回消息到。 “羡慕嫉妒恨么？在日本有这种级别美女么？还是只有罗圆腿的肥婆？哇咔咔！”路鸣泽得意洋洋的回复，路明非不用想都可以轻易脑补出他那得意的笑容。 “年纪不大，那么咸湿？话说你真的在南美？”路明非呵斥道。 “当然，我在马丘比丘喂羊驼呢，牧羊人是我的好朋友。” “可恶呀！你哥快死了，你在快活？这像话么？”路明非恶狠狠的说。 “哥哥，我这不是给你送福利来了吗？” “真的假的？动作快点，不然你哥哥就要被那群可恶的日本人俘虏了，然后用沾水小鞭子不停抽打，想想都可怕。”路明非靠在银色大门上回着消息。 “我怎么会舍得有人这么对你？你可以我最重要的客户呀。”路鸣泽说，“我给你配备了能打开这座大厦任何锁的电子钥匙。” “靠谱！”路明非回道，手机上的页面自动切换，复杂的图案在上面变幻，最后形成一把半透明的钥匙，他将手机屏幕对准读卡器。 “验证通过，允许进入，欢迎回来，执行局ricardo 专员。”机械化的女声响起，银色大门轰然打开。 金属门后面是长长的过道，空气里满是福尔马林的味道，这么浓郁的气味会给人在医院的错觉，路明非顺着过道，往深处走，最里面是一扇圆形气密门，这里从地面到天花板都是钢板焊接，轻轻敲击，厚重的钢板根本听不到回声，这里仿佛就像一个巨大囚笼，关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在想大门里面该不会养着什么恐怖的鬼？比如身高十几尺的死侍？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门推开了。 血腥味，消毒水味混杂在一起，涌了出来，红色的血混在积水里流了出来，没过了路明非的脚踝，瞬间带来一股刺骨的冰凉感。 里面的屋子就像一间手术室，墙上插着各种管子，角落摆放各种巨型仪器，呼吸器，心脏起搏器，地上躺着几十个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和护士，已经死了，以及一只被分尸的巨型半蛇型死侍，这种巨型死侍路明非之前就遇见过一次，那就是最后被象龟君斩掉那只，可他不理解是谁能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将死侍瞬间分尸，看着死侍那如镜面整齐的伤口，这比象龟君用蜘蛛切砍出来的还整齐。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抬头望向屋子最里侧的金属门，那里可能存在一个非常虚弱可能随时死去的家伙，所以需要在隔壁建造一个手术室随时准备医救；但也是十分恐怖的家伙，能将半蛇型死侍瞬杀。 “强大如最恐怖的鬼，却虚弱的随时可能死去？”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原来如此。” 他蹚着血水，走到最后一扇金属门面前，深吸了口气，缓缓推开大门，迎面而来是淡淡檀香味，还有暗红色长发倾洒而下…… 女孩只裹着一条浴巾，可见大片细腻温软的肌肤，可能是因为常年不见光的原因，女孩肌肤白如雪色，她现在正在擦拭着头发，淡淡的檀木香洗发水味道散发在空气中。 “好久不见，绘梨衣小姐。”路明非笑着说。 绘梨衣回过头，眼神冷漠的像是没有丝毫感情，你甚至会怀疑那双好看眼睛的主人是不是真的有感情，这种眼神路明非在楚子航脸上见过，那时楚子航还未遇见那个生如夏花的女孩…… 绘梨衣盯着路明非看了好久，往前走了两步，似乎又想凑过来闻路明非身上的味道。 “慢着，我是路明非，那天陪你打游戏那个。”路明非制止了女孩靠过来的行为，因为他现在浑身带着血腥味，有一些是自己的也有死侍的，再说如果女孩又像上一次凑到路明非身上可不好，因为她只裹着一条浴巾，那可是大大少儿不宜。 绘梨衣点点头，冰冷的眼睛好像抽动了一下，转身继续擦拭头发。 “我还以为这里会是什么出口，没想到，草率了……”路明非叹了口气，他倒不是不愿意遇见绘梨衣，这是他现在在逃亡，又不能陪她看迪迦或者打拳皇。 路明非四处打量着周围，只见到前面有一条长长的步道，步道里面映出暖黄色的光，看起来应该是绘梨衣住的地方，虽然有点好奇大厦里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他也不是那种会开口要看女孩子房间的人。 “绘梨衣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离开了，下次有缘再会了！”路明非说，这里既然不是出口那就没必要多做停留了。 他转身要走出金属门，结果手腕被人用手拉着了，触感是轻柔的有些冰凉的。路明非回头看着绘梨衣那张精致好看的脸，“绘梨衣小姐有事么？” “你是来找我玩的么？”绘梨衣拿起放在旁边的小本子用防水粗笔写道。 路明非愣了一下，心想，大小姐你看我现在狼狈的样子那里像找你玩的样子？不过想来女孩可能看不出来这种东西的？ “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可以么？”绘梨衣继续写着。 “大小姐我正在逃命呀！那有时间陪你玩？”路明非在心里吐槽，可是看着绘梨衣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他却说不出口，他忽然不忍心拒绝女孩一个简单的要求，想来一直住在这里的女孩，肯定很难会有人陪她看电视或者玩游戏的？她只是想和路明非分享自己为数不多的快乐，如果连这样都要拒绝，会不会太残忍了。 “算了，反正出口肯定被那就执行局的家伙堵住了，就在这里呆一会，等象龟君带人来抓我的时候，我投降的态度诚恳一点就好了，他们应该不至于拿小针针扎我手！”路明非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个傻丨逼，他对着绘梨衣说：“绘梨衣想给我看什么？” 绘梨衣听见路明非的话，渐渐露出了笑容，笑容淡薄如冰雪，但在那张美丽的脸上却如绽开的绯红那样美丽。 路明非任由着绘梨衣拽着他穿过长长的步道，地下铺着明亮入境的木板，两侧是拉门，里面放着烛火，他抬头望着绘梨衣的背影，散开的长发如瀑，透白的肌肤被烛火映城淡金色。墨色的方格窗影，在他们脚下起落，仿佛穿越了时间的轮回，他们将陪伴着彼此一直走下去…… 路明非内心忽然不可察觉的一动！ 第117章 鼹鼠计划（24） 绘梨衣打开壁橱，从里面搬出一个纸箱子，摆到了路明非面前。箱子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玩偶，布偶熊、塑料奥特曼、小橡皮鸭每一个玩具上都写着小小的标签，有的写着“绘梨衣のrikkua”。 在纸箱的最上面路明非看见了他送给绘梨衣的神光棒，上面写着“绘梨衣のultraan”，他愣住了，想来女孩应该不会再把自己当做怪兽了。 紧接着绘梨衣开始把玩具一个个举到路明非面前，路明非刚开始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后面渐渐明白了，原来这堆玩具就是女孩要给他看的“重要东西”，对于她来说，这些玩具就是最珍贵的东西了。 最后绘梨衣从纸箱里拿出一个橡皮鸭，她抓着小橡皮鸭很久，然后递了过来。 路明非接过小橡皮鸭，忽然觉得这个小女孩有些可爱，自己不过是陪她玩了几局游戏，看了几集迪迦·奥特曼，她就要将自己心爱的橡皮鸭送给自己么？ 路明非不过是做了他会与跟朋友做的事情罢了，如果是楚子航或者凯撒想玩游戏，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陪他们玩，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谢谢！”路明非在绘梨衣的小本子上写着。 绘梨衣没有回答一直看着路明非，然后继续将一只小橡皮鸭和一只粗笔递了过来。路明非接过橡皮鸭和笔，有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他看见两只小橡皮鸭上都只写着“绘梨衣の”，后面跟着东西是空的。 路明非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女孩的意思，他拿起笔把小橡皮鸭后面补全，现在两只橡皮鸭上都写着“绘梨衣の路明非”，路明非拿走一只，绘梨衣留着一只。 绘梨衣拿着小橡皮鸭好像很高兴，秀长如飞鸟的睫毛弯起，她把小橡皮鸭小心翼翼放回纸箱里，指了指铺着榻榻米的地面，大致意思应该是让路明非在这里等她，她转身进了里屋。 路明非将小橡皮鸭收到风衣里侧口袋里，席地而坐，幽静暖黄的屋子里没有太多装饰品，墙上只挂着天照、月读、须佐之男三幅挂画。 他缓缓闭上眼感受着这难得宁静，思绪变缓，慢慢停滞，空气里淡淡白檀香，烛光做影述说着这里的过往…… 住在这里的主人是何种心境？路明非想。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绘梨衣从里屋走了出来，路明非重新睁开眼睛，愣了一会，随后开始剧烈咳嗽，偏头看向别方，口中念念有词“非礼勿视……” 绘梨衣出来的时候穿了内衣，但也仅仅如此，她从路明面前走过，然后旁若无人的走到衣橱前面，拿出一套巫女服开始穿上。 路明非有点明白了，这位黑道公主不但是有点呆萌，好像对于男性毫无防备，单纯的像一个小女孩，可身材和脸蛋都是发育非常良好的女生呀。 “走！”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 “去那里？”路明非问。 “外面，趁哥哥不在，出去玩。”绘梨衣把小本子举到路明非面前。 “我能理解翘家的快乐，我以前也经常翘课去网。”路明非说，“可我们现在出不去啊。” “走出去？”绘梨衣将一柄红色长刀别在腰间，指了指那纸箱，示意路明非帮她拿着。 路明非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源氏重工大厦已经被封闭了，外面都是执行局的人，他们走不了的。 路明非手机振动，再一次有消息传来，“尊敬的客户，移动小泽温馨提示，您可以开启手机导航，它会将您带至安全的地方。” 随后手机界面变幻，最后出现了整个源氏大厦的3d结构图，一条通往出口的路，用红色箭头标注起来的。 “太感谢了，可是你能别用小泽这种称谓了吗？怪恶心的。”路明非回道。 “是弟弟不可爱么？”路鸣泽发来一张搔首弄姿的照片，可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无论怎么摆弄身姿，也没有任何妩媚动人的味道。 “这不是可爱问题，这是品种问题，你摆的姿势给人的感觉等同于，林黛玉倒拔垂杨柳，鲁智深垂泪欲葬花，你知道么？”路明非飞快回复后，把手机踹到口袋里，随后抱着纸箱，对着绘梨衣说，“走，带你感受翘家的快乐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事实证明一直住在这里绘梨衣也不见得会认路，绘梨衣一直跟在路明非身后，这好在路鸣泽给他开地图透视。要是真的指望绘梨衣带他出去，那路明非可以当场写一篇《出师表》算了，就写第一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走这里！”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在源氏大厦里转悠，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他们一个执行局专员都没遇见过，因为路鸣泽的地图不禁标注逃跑路线，就连那里有人都用小金点标注了，可谓是贴心至极。 路明非顺着手机指示一条通道往楼层外走，最后走到一个房间前，拉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原来应该是一件办公室之类的地方，现在已经清空，用档案盒装起来的档案散落一地，带着滑轮的椅子倒在地上，巨大落地窗外有霓光散进来。 原来已经到了晚上，从路明非进入大厦开始已经不知不觉过很长时间，夜幕已经降临东京，光耀如繁星的灯火照亮这座巨大城市。 他走到落地窗边，白色雨丝打湿了幕墙，不仅到了晚上，还开始下雨了，他忽然在想，不知道师兄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跑到足够远的地方，有没有被蛇岐八家的人追上…… “迷路了”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给路明非看。 “没有迷路，我想应该从这里出去。”路明非说，他一直相信路鸣泽，那是一种没有理由的信任，那怕他知道对方是觊觎他生命的魔鬼，可那种血脉之中牵连感会让他觉得，就算全世界都背离他，路鸣泽也会是最后一个站在他身边的人。 他按下屏幕上的“紧急救助”按钮，落地窗外传来轰隆的滑轨声，巨大的黑影滑从半空滑落下来，那是清洗幕墙的作业电梯，而路明非竟然用手机控制着下来了。 第118章 鼹鼠计划（终） 路明非站在幕墙前，抽出风衣里的猎刀，刀背朝着幕墙用力敲下，一下两下，黑色幕墙开始出现裂纹，裂纹越来越大，他没有学过师兄的太极拳，不会用什么柔劲破门破窗，他只有用力量将挡在前面的东西打碎…… 玻璃幕墙在数次敲打中破裂，细碎的玻璃掉落一地，寒冷的夜风夹杂细碎的雨丝灌了进来，路明非扭头看向绘梨衣，她永远穿着那套的巫女服。 “穿上，外面下雨了，风也挺大的。”路明非脱下风衣说，他不清楚超级混血种会不会怕冷，可外面下雨了，淋雨总是不好的。 绘梨衣愣愣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她好像不太理解路明非递过来这块黑色的“布”是为了什么。 “手抬起来，对对，双手平举站着别动。”路明非像一个保姆一样帮着绘梨衣将风衣穿上，然后带头跳上风雨中的作业电梯上，绘梨衣跟上，两个人乘坐着电梯一直往上，最终作业电梯停在大厦的天台。 源氏重工的天台和一般小区天台没什么区别，都是密布的管线和水箱，通向大厦内部的铁门被锁死了，这里可以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好像来到一个绝地。 “可恶啊，我感觉路鸣泽这小子在坑我。”路明非碎碎念拿出手机给路鸣泽发信息，他不懂绝地一样的天台算什么安全出口？结果对方在装死，这更让路明非坚定了路鸣泽在玩他，他叹了口气把手机重新收好，既然没地方跑了，那就等着被抓。 他记忆中手机地图的小金点已经往天台来了，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五分钟，在这之前他就坐着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他今天已经够累了。 路明非扭过头，看见绘梨衣一个人在雨中眺望远方，她雨中的侧脸美的动人心魄，清澈的瞳孔里映照出更为瑰丽的城市。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在她眼里见到那么美丽的光景。 “好看么？”路明非在绘梨衣旁边坐下。 “美しい”绘梨衣抓过路明非的手，在他手心写字，随后抓着凉棚踮起脚，指着远处景色“东京天空树”给路明非看。 路明非能理解她的意思，那是对于外面城市的向往，就像是每一个会对远方憧憬的孩子，他们在小时候都会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去往没去过的远方，见识未曾见识的景色，可长大后你总是有各种理由留在原地。 可对于绘梨衣来说，自家天台的夜景已经是她未曾见过的景色……想想真是很可悲呢！ “那是东京天空树，可以上去的，据说从上面往下看东京才是最漂亮。”路明非轻声说，“绘梨衣是想去么？” 绘梨衣认真的点点头。 路明非坐在一个高高管道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一会！待会你家里的人就要来了，所以要是还有机会，我一定带绘梨衣去往天空树最高的地方，从那里能看见最美的东京夜景。” 绘梨衣点点头，很乖巧的在路明非旁边坐下，两个人坐在雨中，从这里眺望出去着城市一角升起的光辉，两道背影不知何时靠的很近很近…… 路明非的思绪忽然回到很多年前，他总是喜欢坐在自家天台之上发呆。那时的他只有一个人，那么自由，思绪可以去往城市每一个角落，也那么孤独，没人可以分享同一片星空…… 这时候，大厦往上的铁门开始剧烈震动，楼道里传来猛力锤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响，很显然蛇岐八家的人来了，他们正在准备拆除天台铁门。 “还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不然太没面子了。”路明非站了起来，掏出了装有弗里嘉子弹的手枪，转身要向铁门走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蛇岐八家的人已经冲上天台，除非他会飞，不然被抓是注定的。 铁门摇摇欲坠，路明非已经将弗里嘉子弹重新上膛。 刺眼的光柱穿破雨幕，巨大的黑影笼罩半个天台，一架黑色直升机悬停在半空，机身漆着金色的樱花和pd的字样。 穿着防弹衣，头戴防弹头盔，胸前挂着微型冲锋枪的精英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他们把在原地发呆的路明非和绘梨衣扛上飞机，大喊着“发现幸存者。” 黑色直升机开始上升，侧转，钢铁机翼卷着狂风，在无数蛇岐八家的人眼前，就这样杨长而去。 “这是什么情况？”路明非愣愣的说。 “我们听说源氏重工发生不可抗力灾害，所以前来救援，刚好看见你们这对小情侣在天台，你们真是幸运呀。”精英摘掉防弹头盔，神采奕奕的对他说。 “哦？”路明非点点头所有所思。 “我说你们真的太合适了，金童玉女，我姥姥特别会看夫妻相，她要是看到你们肯定会说天生一对。” “跟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天台约会可是很浪漫的事情哦，我高中的时候也总和女生在天台约会，从我们学校的天台能看到富士山，那是私定终身的好地方……” “每个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跟这么漂亮的姑娘经过生死考验，不在一起神佛都不会原谅……” 精英在路明非和绘梨衣旁边喋喋不休的讲着，让路明非产生一种对方是在扮演导游或者媒婆之类角色的错觉。 直升机朝着东京大学飞去，路明非似乎明白了什么，打开手机给路鸣泽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他打断了精英导游的话头，轻声说，“换个话题，我没去过东京大学，你能给我介绍一下么？” 精英导游一愣，随后露出专业的微笑，他清了清嗓子，开式郎朗地说，“前方就是东京国立大学了，历史要追溯到明治时代，它的前身是东京开成学校和东京医科学校，在往前追溯的话是，幕府时期的‘天文方’，1877年它正式改制为大学，是日本最高学术殿堂，很多领导人都是从东大毕业的……” 路明非听着呼啸的风声，还有导游澎湃的讲解声，靠在自己位置上，缓缓闭上了眼，他真的太累了…… 第119章 雨夜狂流 大雨滂沱，新宿区，是东京最负盛名的红灯区，一个靠近歌舞伎町和夜总会的地方，晚上这个区域亮起各色霓虹，潮湿的空气里都会是纸醉金迷的味道。 凯撒走在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他那金色的长发早已经被雨淋湿，裤脚都是泥水，而且还多了几个破洞洞，雨水顺着黑色风衣往下落，冰蓝色瞳孔透着疲倦，混血种里贵族中的贵族、加图索家既定继承人，少有的如此狼狈。 楚子航背着七宗罪的黑匣子跟在后面，栗色的眼瞳依旧如此平静，他只是偶尔回头看一眼跟在后面的夏弥。夏弥抱着装有御神刀村雨的网球袋，长长的睫毛也挂满雨丝。 三个人踩过能没过脚背的积水，往前走。 距离他们离开了源氏重工大厦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蛇岐八家的人也曾尝试追踪他们，可是三个人都是本部有经验的a级混血种，凯撒更是拥有镰鼬这种言灵，被追踪的可能不太高，只是半岛酒店是不能回了，在那里等待他们不再会是面容娇好的服务员和殷勤的大堂经理，而是蛇岐八家早已蹲守的人。 “路明非联系上了么？”楚子航忽然问。 凯撒摇摇头，“一个小时前他的手机就停机了。”，他沉默了一会，“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嗯！”楚子航点点头，他们是关心路明非，但是现在除了尝试联系，也做不了什么。 又是莫名的沉默，只有雨水砸在屋檐的声音，三个人走到小巷的中间，前面忽然出现十几道人影，他们穿着白风衣手里拿着棒球棍之类的东西，正向着凯撒他们走来…… “该死，蛇岐八家的人？”凯撒低声道。 “看样子是黑帮，不过……”楚子航迟疑了一会，“好像只是几个暴走族。” 迎面走来的十几个男人都穿马丁靴和黑的皮衣，衣领处还穿着格式的铁链，走起路来带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他们虽然披着白风衣，只是里面并没有绘制浮世绘，也没有想蛇岐八家之中本家的人那样穿着西装，看样子应该是隶属蛇岐八家之下的小帮会。 “找我们的？”夏弥问。 “应该不是。”楚子航摇摇头，他们两小时前和蛇岐八家摊牌了没错，可这些下级帮会不至于也那么快收到消息，再说了，拍这么十几个拿着棒球棒、钢管之类武器的家伙，要抓本部三个a级精英，未免太可笑了。 凯撒小组的三个人往墙壁靠了靠，十几个小帮会的家伙从三人擦肩而过，他们把球棒和钢管抗在肩上，走路的姿势在雨中大开大合，白色风衣在雨中努力展开，这样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更威风一些。 两边即将错过的时候，小帮会走在最后的一个，有点胖的男生忽然停住了，他指着夏弥喊着什么。 凯撒一愣，还以为对方是认出他们了，他的手已经摸进了风衣里的狄克推多刀柄上，这时候才看见那个叫唤男人的样子，男人圆脸有些涨红，眯成缝隙的眼睛迷离，身上酒气混着雨水的潮湿发酵出难闻的味道，看样子应该刚喝了不少。 其他帮会的家伙也围了过来，他们对着夏弥指指点点，发出一声声有些淫荡的声音，凯撒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也很快明白了什么情况。 这是在红灯区，这群混混又喝了酒，在酒精的催使下，他们想要调戏路边女生，这种也很正常。以及夏弥这种完美的长相、透白如玉的肌肤，让她在幽暗的小巷里都像是一朵绽放的白色夜花，很难不受关注。 小混混们看凯撒和楚子航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声音就更大了，他们渐渐围了过来，开始和夏弥搭话。 那个长的一点肥胖的家伙眼睛在夏弥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夏弥因为被雨水打湿露出姣好线条，他甚至想伸出手来去触碰那冰洁如玉的肌肤。 凯撒和楚子航一瞬间拦在夏弥前面，冰蓝色和栗色的瞳孔只有雨一样冷的寒意。 “我们现在情况不适合动手，闹大动静容易被发现。”楚子航说。 “有道理，可我最看不起不尊重女性的家伙。”凯撒冷冷地说。 “所以只要动静不闹大就好了。”楚子航栗色瞳孔开始泛着淡金色的光。 肥男啊的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魔神或者恶鬼之类的东西。 “一共十二个人，这一次赌什么？”楚子航说。 “输的人穿着牛郎装，在最好的夜总会向所有人敬酒。”凯撒似乎还没忘记他的牛郎之行，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现在身处逆境之中，他一样坚信自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他可是凯撒·加图索，是长着黄金绒毛的狮子，寓意着唯一征服草原的人。 楚子航迟疑了一下，这个提议凯撒小组很久前就提过了，凯撒和路明非甚至夏弥都对此非常感兴趣，可楚子航一直没有答应，看来他们是很想拉楚子航一起下水。 “你可以直接认负，我就放弃这一次赌注。”凯撒微笑着说，这是最简单的挑衅，可楚子航这种思维单一却拥有极强自尊心的家伙往往也就吃这套。 “开始。”楚子航话把放下七宗罪的匣子，冲了出去，他动作快如的疾风，两步抢到胖男前面，左手勾拳打在胖男的下腹上，胖男惨叫都发不出来，直接跪到在雨水之中。楚子航动作没有停，侧身抬腿把旁边另一个家伙踢飞，他就像一只冲入羊群的狮子，所过之处没人能承受那怕一下攻击。 凯撒也加入战局，只有不停的出拳与抬脚，两个人如秋风扫落叶，一路碾压过去，十二人短短一分钟不到就剩最后一个，孤立无援的站在雨中。 楚子航正要动手的时候，听见夏弥的声音，“楚子航！”，他停住了动作，不解的扭头看向身后，站在原地的夏弥，刚想出声询问，一道黑影从他旁边掠过，随后一拳结实打在最后的混混脸上，那家伙下颚直接脱节，整个人到飞出去倒在积水之中。 “七比五，你输了，到时候记得一起穿上牛郎装敬酒。”凯撒走过来拍了拍楚子航肩膀说。 “哦哦哦！楚少爷穿牛郎装，我要看，我要看。”夏弥兴奋的说。 楚子航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才提起七宗罪重新跟上前面的两个人…… 第120章 麻生真 时间是晚间七点半，真看了一眼货架上的液晶小闹钟，最近几天都有一个小混混来收保护费，风雨无阻。外面是是黑色雨幕，大雨不停的落下，街上的排水井不停冒着气，积水已经高过路缘石了。 麻生真十八岁了，高中毕业就因为家里拮据没有考大学，父母离异后只能跟着奶奶过，靠着奶奶的养老金过生活，根本没有上大学。但她还没有放弃大学的梦想，找了一份玩具店的工作，准备继续攒钱上学，她也没恋爱过，还不知道大学里有什么样的男生在等着她，未来的一切虽然艰苦，但好像也有着希望。如果没有那个保护费的小混混的话。 “今晚那么大的雨，应该不会来了？”真从收银台站了起来望向门外，没有看见那个穿着白风衣的混混，只是有着三个人影站在店门外，他们都很高，黑色背影映在玻璃门上，像是三座大山。 真吓了一跳，这大晚上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家伙站在店门口，她又想起了之前来的混混说的，如果再不交保护费就要找人把店砸了，难道这几个人就混混请来的？想到这里，真害怕极了，一个人躲在柜台后，在犹豫要不要给店长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她看门外的家伙好像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更像是借着店前遮雨的路人，可他们一直站在门口，将整个玩具店唯一的进出地方堵住了，这样就不会有客人来了呀，真觉得自己应该去跟他们说一声，可她自己胆子又很小，她快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 这时候，站在门外的家伙似乎察觉到店内有人隔着门看着他们，两男一女，他们同时扭过头来，看向玻璃门里面的真。 四个人目光隔着玻璃门交汇，长着一张英俊至极的脸，有着美丽冰蓝色瞳孔的家伙，对着真点点头，三人准备转身重新回到大雨中。 真忽然快步走到大门前，“哐当”一声，门上的青铜小铃响了，她打开了门。 “抱歉，我们现在就离开。”长相俊美的黑发男生对着真点点头，讲的是中文。 “没事，外面的雨很大，你们可以进来避避雨。”真喊住了即将离开的三个人。 三人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对着真说了一声“谢谢！”，随后走进了玩具店里面。 迎面而来空调暖风让凯撒觉得精神一振，他们在门外其实站了很久，等到身上不在滴水了才发现自己站的太靠近人家店门口，正准备离开，既然这里店员邀请了他们也顺道进来休息一下，今天他们已经跑了够多了，现在能有个地方休息一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那怕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具店。 “哦！好多漫画，还有手办，那是《乔乔的奇妙冒险》么？还有《银魂》最新一期么？”夏弥进了玩具店后，目光就落在那一排排漫画和手办上。楚子航对着真点点头，将七宗罪的匣子放下，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开始休息。 凯撒则是对架子上的手办来了兴趣，他看着《星之海洋iii》中的阿贝鲁尔，扭头对着真说，“can i have a look？阿贝鲁尔！” 真站在旁边点点头，进来的三个人就自顾自开始看起了漫画，就和普通的客人没什么区别。她泡了三倍速溶咖啡，端了过去。 夏弥很利索当然的接受了，楚子航对着她认真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他好像从进来开始就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阿里阿多！good ffee!”凯撒满脸笑容对着扬了扬咖啡杯，这要是在以前，这种速溶咖啡可不在凯撒贵公子的菜单里，可在现在他们在雨中泡太久了，一杯热咖啡胜过任何东西。 真点点头，有点不敢直视凯撒的眼睛，她发誓自己这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人，金子般的长发，比电视上明星还英俊的脸，还有一双清亮的冰蓝色的瞳孔，隔着大门玻璃和她对望的时候，她就鬼使神差的开门出去邀请他们进来。 “我叫夏弥，你叫什么？”那个笑容仿佛能沁出阳光的女生走过来问，旁边还站着一个俊美的不像话的黑发男生。 “麻生真。”真低着头，她是那种简简单单的女孩，长发梳成马尾，别着珊瑚红的发卡，身上再也没有其他装饰物，她长得也不错，在学校的时候，也会时常被班里自羽风流倜傥男孩子搭讪，可在面前的三个人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丑小鸭。 “你是还在上高中么？”楚子航问。 “高中毕业了。” “为什么不上大学？”楚子航继续说，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着和善一些，冰封的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些笑意。 “因为上大学需要很多钱，我现在还么有那么多钱。”真有些难过的说，“所以需要在店里打工，赚上学的费用。” 凯撒他们和真闲聊了一会，大致了解真的情况，除了闲聊还是确认一下这个小姑娘的底细。现在基本可以确认，真只是一个十八岁刚毕业且家境不很不好的高中生，得出结果后他们就更加放心在店里休息了，并且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真小姐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暂住么？”凯撒问。 “旅店么？”真说。 “不是，是那种不需要登记身份，也没什么人的，比如废弃的工业楼？”凯撒犹豫了一下，“我们无意得罪了一些人，他们势力很大，所以要暂时避开一下风头。” 他们现在和蛇岐八家闹翻了，住酒店过去去任何需要登记身份的地方是不可能了，那会被辉夜姬发现的。 真低头思考了一下，“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要拆迁的旧公寓，里面已经清空了，我下了班可以带你们去？” “那太感谢了！”凯撒说，他也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真的有效果。 “那我们再坐一会，麻烦真小姐再冲一杯咖啡，当然我们会付钱的。”凯撒继续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日圆，放在桌子上，这是他们去源氏重工前，因为考虑过如果闹翻了，那么信用卡将被冻结的情况，事先取出的五百万日圆，不过凯撒现在觉得取太少了。 “咖啡是速溶的，不值钱。”真看着桌上厚厚一沓钱连忙摆摆手。 “我觉得真小姐的手艺真是棒极了，还有我想要一个阿鲁贝尔。”凯撒带着阳光般的微笑。 第121章 秘密基地 深夜的新宿区立西卢山公园，大雨已经停了，几个穿着风衣的年轻人，拎着东西停在一个隐藏在公园里面的四层小楼前，小楼隐藏在公园林区里面，甚至没有一条园路是通进来的，他们是踩着潮湿的草坪进来的，这种地方想来不会有人知道的。 “喔！这个地方真是……”凯撒迟疑了一下，没做出评价，现在是深夜，静谧的公园深处，破旧的小楼。 “就是这里了。”真躲在凯撒他们身后说，“公园过段时间要扩建，所以这栋公寓要拆迁了，具体什么时候拆除，我也不确定，不过最快也要一个月或者半个月。” 这栋小楼说是公寓更像一个私人住宅楼，外墙老化很严重，刷着白漆已经掉了一半，露出红色的砖块，建在楼外的楼梯弯折向上，旁边种着一颗小叶紫薇，树枝已经伸到楼梯之间。 “作为秘密基地真不错。”凯撒称赞道。 凯撒几个人围着小楼转了一下，然后顺着室外楼梯往上，将整个每个房间简单看了一遍，把所有遗留下来能用的东西简单清理一下，最后在三楼整理出来三个相邻的房间。 “这里视野最开阔，遭受围击的时候，可以从三楼跳下去，只要缓冲做得好最多是清微骨折。”楚子航望着七米半左右高度，轻描淡写的说。 “确实，在楼道架两挺机枪，我可以守住整个楼。”凯撒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地方确实不错。 “我只需一挺机枪。”楚子航说。 凯撒皱眉继续说，“如果考虑言灵，我只需要两把沙漠之鹰。” “我只需要一把刀。”楚子航淡淡的回答，虽然是组员，可狮心会会长和学生会会长之间，总是存在莫名的竞争意识。 真愣了一下，听着有些凯撒和楚子航的话题，有点不知所措，她虽然不知道沙漠之鹰是什么，可机枪和刀还是在电视里看过，联想到之前说得罪了人，她又开始奇怪的联想，这群人该不会什么外国走私的暴徒？她是不是认识了恐怖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更白了一些，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这群陌生人来这个地方，她和这几个外国人其实也就是刚认识而已。 “他们两个是游戏玩多的中二少年，就是那种高中没毕业喜欢喊着“拯救世界”的热血愣头青。”队伍里最大的中二病夏弥在真旁边说。 “哦！”真呆呆的点点头。 “我也带到地方，我要回去，不然奶奶要担心了。”真急忙说，可能是被英俊的外国人冲昏了头脑，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和几个陌生人在“荒郊野外”，现在只想回家。 “我送你回去，现在也很晚了。”凯撒对着真露出绅士的笑容。 “不用麻烦了，我家离这里不远的。”真连忙摆摆手说。 “没事，怎么可以让一个姑娘大晚上自己回去呢。”凯撒说。 真其实想拒绝的，可是看着那双海蓝色的瞳孔，她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楚子航的房间在三楼正中间，里面突出一个干净整洁，因为搬迁里面物品被清空过，再加上后来楚子航自己清理了一遍，空荡荡风房间只有四面墙壁、木床板和掉漆的棕色木桌，桌子上还有小孩用笔在上面勾画的字符，他看不懂日文也看不懂那些奇怪的象形符号。 最让人惊喜的是他房间里保持整栋大楼唯一的老式热水器，只不过是用电的，可整栋大楼都已经断电，当然这难不倒理科生的楚子航，他在外面唯一的市电线上捣鼓一会，就将电力重新接入大楼。 淋浴间里传来哗啦的水声，那是夏弥在里面洗澡。 楚子航坐在外面，内心没有任何蠢蠢欲动的感觉，他只是觉得很安心，就好像回到那个芝加哥的夜晚，在那个芝加哥河边的酒店里，他和夏弥还有路明非坐在沙发上聊着学术和各种奇怪的话题。 他又掏出手机，再一次尝试拨打路明非的电话，可还是关机状态，这时候夏弥已经打开门出来，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兔子睡衣，那是他们来之前能找到一家服装店里买的，凯撒和楚子航都买了几套西装和贴身衣物，这种几万日圆的西装以往连出现在凯撒衣柜里的资格都没有，可现在时运不济，有的干净的衣服就不错了；夏弥除了常服还买了一套睡衣。 “再给路师兄打电话？”夏弥边擦拭头发坐在楚子航旁边问。 “他手机关机了，打不通。”楚子航说。 “放心，路师兄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怎么着调，可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夏弥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点点头，“明天我们就要分两组行动，一边要去寻找学院在日本设立唯一的安全港。” 诺玛在他们出发前，发了四本特别的《行动手册》，提醒他们各种注意事项，其中就包括日本存在一个安全港，它设置在千鹤町一个“漫画网”，就是既能上网又能看漫画的地方。 安全港并不是真的港口，而是秘密中转站，学院在世界各地设立几百处安全港，付钱请当地人代为管理，大部分时间它是闲置的，如果有专员在国外行动遭遇危险，就可以前往安全港避难，诺玛也可以为他们调配资源组织营救。 “那我跟楚少爷一起。”夏弥说着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我回去睡觉了。” “这个拿过去。”楚子航将西装外套递了过去，“你那边没有被子。” 夏弥的房间堆放大部分从公寓“搜刮”来的东西，包括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床垫，可也没有被子，现在是春天，可东京的夜晚仍是有些冷。 “哦，谢谢楚少爷。”夏弥接过外套，转身回到隔壁的房间。 楚子航也进洗浴间洗了个澡，换上新买的西装，出来后看着放在桌边的手机，仍是没有什么动静，他又点开手机屏幕，没有显示任何来电或者信息，渐渐的手机屏幕慢慢暗了下来。 他合衣躺在硬质的木板之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122章 情人旅馆 次日，清晨，阳光从老旧百叶窗照了进来，楚子航从硬邦邦的木床上醒来，他的身上盖着昨晚给夏弥的西装外套，他转身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透着阳光和树叶的味道。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凯撒给他留了一条信息，说是已经出发去千鹤町寻找那个密码网点了，寻找路明非消息就交给他和夏弥了。 楚子航简单洗了把脸后走出房间，阳光照亮一半的过道里，夏弥用手杵着栏杆，望着漫着雾气的公园，她的身影是透白色，就好像天使一样。 “光啊！赐予我力量！”夏弥伸出手，五指张开似乎想抓住投下来的阳光。 路明非在的时候就经常吐槽，师妹你顶着那么好看的脸干那么中二的事情，感觉有点浪费了。 楚子航想和夏弥打招呼，可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愣了一下后很快接通了，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呼叫师兄，呼叫师兄，鼹鼠三号请求归队。” “路明非你没事？”楚子航问。 “运气比较好，已经离开了源氏重工，当然还有点其他问题，现在不方便说，师兄你们在哪？”路明非问。 “新宿区立西卢山公园。”楚子航说。 “新宿区？那不是蛇岐八家势力最强大的区域么？”路明非愣了一下。 “你先回来，我和夏弥等你。” “好的，师兄。” 一个小时过后，路明非从那条草地上踩出来的小径来到这栋老旧公寓前，只是他还带着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女生。 “师兄一夜未见恍如隔世呀。”路明非冲上来就要抱住楚子航，可他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浑身可谓脏兮兮。 楚子航本能往旁边一闪，避让开来了。 “感情终究是淡了，要是夏弥扑过来，师兄你肯定不会躲。”路明非说。 楚子航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勒，不开玩笑了，师兄我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路明非说，“你要先听那个？” “好消息！”夏弥在旁边说。 “好消息就是你们最可靠的组员，最体贴，最暖心，最具有安全感的组员路明非回来啦。”路明非咧嘴大笑说。 “靠，这算什么？下一个。”夏弥愤愤地说。 “怀消息就是，我们四个都被日本警视厅通缉了，罪名是走私核燃料和恐怖袭击等……”路明非说，“这估计是蛇岐八家的授意，他们的在那边也有不少人。” “还有一个呢？”楚子航问，他们被通缉已经是他预料之中了，所以昨晚他们并没有去往任何人多的地方，或者旅馆，而是来了这么一个破旧的拆迁公寓。 “蛇岐八家悬赏十亿，寻找他们的上衫家主。”路明非凑到楚子航身边神神秘秘的说。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楚子航不解。 “师兄，你认识她么？”路明非让出了身子，让楚子航看清楚他带来的女生，楚子航打量了一眼那个穿着巫女服的女生，很快就认出那时曾在醒神寺和他们打过照面的上衫家家主，上杉绘梨衣。 “哇，路师兄你这是拐卖人家蛇岐八家的家主？”夏弥叫了起来。 “别乱说，我就是出来时顺路帮助了一个期望翘家的少女。”路明非说，“所以，我们几个人现在是全东京通缉。” 楚子航把路明非扯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她是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理论上比源稚生更加恐怖，可以说是非常不稳定的鬼，你带她出来是想拥有可以和蛇岐八家谈判的筹码？” “没有的事，师兄。”路明非连忙摆摆手，“我大概已经猜到橘政宗的目的，也看清了蛇岐八家的情况，这个真的是顺手帮助翘家的女生，你也知道她血统极其不稳定，从小就会住在源氏重工的老房子里，隔壁还是手术室，每天只有各自抽血和体检，还随时可能死去，而这样强大鬼，平日应该连一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那该是多么孤独呀。” 楚子航愣了一下，自小没有朋友的他或许能理解那种感受。 “但血统不稳定，代表随时可能失控，你确定要带着她？”楚子航问。 “就是陪她玩几天，算是帮个朋友忙，她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后面会将她送回源氏重工的，她身体太虚弱了，不可能一直跟着我们。”路明非说。 “嗯！”楚子航点点头，他不是很在乎这个上衫家主是人或者是鬼什么的，路明非是他朋友，如果她也是路明非朋友，那么就当帮助一个朋友完成愿望或者其他什么的。 但是现在问题又来了，他们如今住的是旧公寓，连床被子都没有的简陋，这怎么让上衫家主呆下来？ 最后他们决定将这个问题交给上衫家主自己决定，当然路明非问她想住那的时候，路明非会以为她想待在和自己房间差不多布局的老屋子民居，结果绘梨衣把路明非带到新宿区外围，那是一个装饰艳丽的情人旅馆，原来爱翘家的少女并不喜欢什么宁静有格调地方，而是想体会外面世界的五光十色。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去订房间的时候，服务员看着他们两男两女开一间房，嘴都快笑歪了。 用着凯撒小队备用资金开了房间，路明非还就此承诺，这些钱算他自己身上，以后会还的，楚子航表示无所谓，反正只是小组经费，夏弥则是用着老气横生的男人声音说，“路师兄也长大了，会带女孩子来情人旅馆了。” 一切安排妥当，路明非准备和楚子航他们回去，结果被绘梨衣拉住了，在小本子上写着，“在一起。” “什么东西？”路明非蒙了。 “一起住。”绘梨衣继续写。 路明非才明白过来，他再看看房间的环境，红色纱幕，红色壁灯，天鹅绒圆床，床边摆着意大利式青铜浴缸，水龙头是铸铁的维纳斯扛着银瓶，墙上挂着三个女装……他要是和女孩一起住这种地方，那就是真的晚节不保了。 楚子航远远站在门口对着路明非招手，路明过去后，他轻声说，“她应该是初次接触外界，需要信任的人陪伴。” 他学过女性心理学，很快就能判断出来上衫家主的心智没有外表成熟，看样子应该是个初中或者高中生的样子。 “这……”路明非迟疑了一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放心都是成年人，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夏弥阴恻恻的说。 “行，那我这几天就在这呆着，我只是陪着，什么都不会干的，晚上等她睡了，再跑回来找你们。”路明非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用回来，你这要是人家半夜起来看不见你发飙了怎么办？那可是超级混血种啊，发飙起来可厉害了，我们相信你为人的。”夏弥板着脸说。 路明非看着她那认真的表情，已经能想到回学院之后，他在日本的经历会被各种添油加醋传遍整个卡塞尔。 第123章 翘家第一天 新宿区外围的情人旅馆，路明非已经借着员工洗浴间洗了个澡换了路上买的衣服，休闲短裤和白t恤，让他重回仕兰时光的错觉，那件定制的风衣也让店员帮忙送去干洗了。 路明非对于朋友定义很奇怪，可以是只见过一次的叶胜酒德亚纪，也可以是从仕兰就相识到现在的楚子航，亦或者是曾经刀剑相见的夏弥，但只要是朋友，他总是很舍得自己的善意…… 现在就是陪着翘家黑道公主开始第一天的行程，毕竟带人出来了，还是要陪她玩几天，算是帮朋友一个忙，路明非总是这样跟自己说，从而否认自己可能对上衫家主的任何想法。 路明非本以为绘梨衣第一天就出去玩，毕竟难得出来一次，结果她就在看小鸟，她在小本子上写到“那边有很多鸟，鸟在天台上起落。” 路明非顺着她指的方向，从窗台处望出去，只能看见林立的楼影，还有阳光折射幕墙的光。 “有个鸟啊？”路明非内心吐槽，不过他也明白，绘梨衣血统太高了，她常态下就能拥有极其恐怖的视力和堪比开了镰鼬的凯撒一般的听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听见路明非心里吐槽。 除了观鸟之外还有喝茶，绘梨衣坐在一个茶桌面前，碧绿色的茶杯冒着热气，再有各种样式的玩偶，小怪兽和奥特曼，轻松熊和小黄鸡围着茶杯，这个路明非熟悉，这不就是“小熊维尼和他朋友们”的翻版“公主绘梨衣和她的朋友们”？ 喝茶、摆弄玩具、上过一次厕所这就是黑道公主翘家第一天的全部内容。 “我是奥特曼，是光的代表，做的坏事家伙举起手来。”路明非拿着桌上的奥特曼的橡皮玩具动了两下。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眼睛忽然一亮，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玩偶们，在小本子写着，“他们都是好朋友。” “真的吗？”路明非摁了摁奥特曼玩具的脑袋，让它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声音低沉的问，“你们是乖孩子么，没有没有做过坏事啊，如果做过坏事那我会代表光惩罚你们的？” 绘梨衣认真的拿起学着路明非的样子，让轻松熊和小黄鸡摇摇头。 “那好，你们以后也不能干坏事哦？奥特曼会一直看着你们的哦。”路明非笑了笑将奥特曼玩具重新放下。 暖色的阳光从窗台落进来，路明非和绘梨衣在玩，“公主绘梨衣和她的朋友们”的游戏，这其中路明非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能跟几个玩偶交上朋友并且认真的相互做自我介绍。 真的是很幼稚的游戏，可对于绘梨衣来说，她是真的把哪些玩具当成了朋友，而路明非是第一个会跟她还有“她的朋友们”玩的人。 路明非看起来也挺开心，因为这里有一个会认真听着他说烂话的人在，绘梨衣不仅会听，而且会相信路明非所有的烂话，比如她就超级相信路明非真的是奥特曼，会在怪兽破坏世界的时候化成一道光出现在大家前面，经过几分钟艰苦搏斗后，在胸口计时器变成红色后，摆出一个帅气姿势，发射出激光将怪兽打败。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奥特曼也会有能源不足问题，所以路明非发觉自己有点饿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他其实从早上到现在为止，就没吃过东西了。 “绘梨衣想吃东西么？”路明非问。 绘梨衣摇摇头，忽然站起身了，停滞住了。 “什么？”路明非不明所以。 绘梨衣开始动了，她解开大红色衣带，褪去上身的白衣。 “卧槽？”路明非愣了一下。 她随后是半透明白色内衬“肌襦袢”沿着身体曲线滑落，露出圆润的肩膀和挺拔的蝴蝶骨，还有蕾丝边黑色内衣。 绘梨衣很淡定的向着窗外东京和面前路明非展示自己美好的少女身材，她因为常年不见光，肌肤有着素白的冰晶质感。 路明非蒙了一会后，才明白过来绘梨衣要洗澡了，他急忙起身将面向外边的窗帘拉上，转身出了房间。最后一眼他看见绘梨衣解开的发髻后将黄色的橡皮鸭顶在脑袋上，跑向了浴室。 “不能乱看，不然晚节不保了。”路明非轻轻带上门，在前台买了几个面包后，一个人顺着消防通道上到了旅馆的天台之上。 半人高的铁杆围挡，还有用架子拉起来的晾衣杆，下午的微风吹动白色衣服，空气里带着洗衣粉的清香，他穿过成排的衣服堆来到天台边缘，从这里眺望着远方，夕阳将大楼街道和樱花都模糊掉，像是一幅印象派大师的作品。 他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望着不知何处的远方发呆…… 电话声响起，路明非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莫西莫西？” “听说你拐了一个美少女，现在正在跟别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电话里头传来凯撒的声音，“有没有把敌方的大将发展成自己人？” “凯撒老大注意你的言辞，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副主席，我名声要是没有了，那学生会的名声何在？你们混血种中的超级贵族加图索的家名声何在？”路明非义愤填膺的将问题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学生会不在乎的，我是主席我说的算，再说加图索家的名誉早就被我那个种马老爹败完了。”凯撒毫不在乎的说。 “哦，凯撒老大我怎么从你语气中听出自暴自弃的味道。”路明非说，“老大说正事啦，你不是去千鹤町寻找安全港了么？如何？找到了？” “没找到，我在那个镇上倒是看见一大堆通缉我们的通告，我刚准备踏进那里唯一看起来像网的地方，那个老板眼神都变了，我就知道事情不对赶紧撤离。”凯撒说，“果然在十分钟之内来了两拨人，先是一群暴走族，开着杜卡迪onster;本田cb400;雅马哈xjr400，手里拿着仿制猎枪的小屁孩。后面是象龟自己带着人来了，前呼后拥的看样子已经接任大家长，对了橘政宗也来了，就是一只手的五指好像被切掉了。” 凯撒到达千鹤町的时候是正午，他因为不认识日语标牌还饶了很多路，随后在镇上找到一个“曼波”网，他刚走到门口，一个女孩就迎了上来，凯撒把校徽递给她，并且直视她的眼睛。校徽是秘党成员的信物，可女孩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过了一会经理也出来了，他看着这个半朽的世界树徽章也是一脸茫然，只是他看见凯撒那张英俊的意大利脸眼里闪过异样的光。凯撒就知道这个网的人有问题…… “断五指么？这好像是很严重的谢罪方式，但既然只是断了五根手指，那代表象龟君最终还是原谅了橘政宗。”路明非思考了一下说。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橘政宗是坏人？”凯撒问。 “我不肯定，但是他身上有太多一疑点。”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在我们那，有一句话叫，‘巧合过多便是阴谋’，他身上那么多问题解释不通。养着超过一百五十只死侍，差点将整个源氏重工里的人屠杀完了，你跟我说只为了做研究？最重要的是带着古龙胚胎来到日本海沉入高天原唤醒神，你跟说我是无意的？开什么玩笑？橘政宗就差没在自己脸上贴着‘我是阴谋家’的牌子了。” “那象龟那家伙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很正常，象龟君是他一手带大，在他心里橘政宗应该是父亲一样角色，怎么会那么轻易接受父亲是坏人的设定呢？就算心里有疑问他还是更倾向于存在误会这个解释。”路明非说。 “我就很能接受种马老爹是个废物的事实，或者我当他已经死了好多年。” “凯撒老大你这……”路明非竟无言以对，他沉默了一会，“凯撒老大我们现在是联系不上本部了对么？实际上现在最大问题还是蛇岐八家的立场，他们竟然真的破釜沉舟的跟本部全面开战了。” “是的，整个卡塞尔日本分部都辞职了，现在只要是从日本服务器发往本部的信号都会被辉夜姬拦截，且会暴露位置，我们不可能直接连接本部。”楚子航的声音也出现在电话里，“不过，在我们与本部断连之前，诺玛说过东京还有卡塞尔本部的实习生，让我们去联系，可惜的是人员名单和地点还没发过来。” “实习生？”路明非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开学前就已经出去实习的芬格尔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了，你那边是不是需要用很多钱？你有钱么？全部活动小组活动经费都在我们这里。”凯撒忽然说。 “我为什么要用很多钱？”路明非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凯撒的意思。 “你不是要跟黑道公主约会么？跟女孩子约会肯定要去好地方，比如你上次去的那家意大利aspasia餐厅也是要花很多钱的。你有时间就过来我们这里取一下钱，如果不够后续我们会想办法。”凯撒慷慨的说，他对于和女孩子约会这件事情从不吝啬，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组员。 “凯撒老大，我真是陪她玩几天而已，不是约会不要乱说。”路明非争辩道，“我不是那种不顾组织的人，只要组织召唤，我鼹鼠三号随时归队。” “我明白，你只是为了队伍能和蛇岐八家增加谈判筹码，而牺牲自己去赔黑道公主玩。”凯撒义正言辞的说，“任务结束后，我会在报告里把你这部分的功劳写的重要一些的。” “那还不如说约会呢。”路明非说，他不喜欢把绘梨衣称为和蛇岐八家谈判的筹码，因为那样感觉自己在利用绘梨衣，可他真的只是真的想帮这个女孩完成一点点她的心愿而已。 “那就是约会了，你努力约会，其他事情交给我们。”凯撒挂断了电话。 路明非在天台上坐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等到夕阳沉下地平线，他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缓缓起身，这么久了，想来绘梨衣应该洗澡也该洗完了，他打开天台铁门下去回到房间里， 打开房间门，就看到绘梨衣已经穿好衣服在擦拭着头发。 红色的纱幔，大圆床，柔合的灯光房间里还有特制的香水味。路明非觉得这里真不愧是情人旅馆，这氛围感做的还是非常足，要是一些年轻一点小情侣在这迷离灯光里怕是要把持不住呀。 可路明非面对绘梨衣却从来未有过那种年轻人的蠢蠢欲动，他从放在床边的纸箱子里拿出ps2游戏套装，对着绘梨衣扬了扬，“要打游戏么？今晚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带绘梨衣出去玩好么？” 其实路明非是因为还没跟凯撒他们预知活动经费，现在身为分文的怎么带人出去玩，这就算是上个东京天空树那也是要门票钱的呀。 绘梨衣看了一眼路明非，然后认真的点点头。 新宿区高天原某一个楼阁的隔间里面，两个年轻的女人坐在电脑面前，一个吃着薯片一个架着那堪比超模的大长腿，两人斜眼看着银幕。 “可恶啊，这个路明非是不是男人啊？跟如花似玉的上衫家主在一起，竟然打游戏？”薯片妞狠狠的咬了一口薯片，“他知道为了帮助他和上衫家主出逃，我们做了多大努力么，长腿做了多大的牺牲才请动pd的直升机么？” “那不是pd的直升机，我只是雇了一架直升机给它换了涂装。”酒德麻衣纠正道，“会不会是上衫家主不是他的菜？” “男人的喜欢还分类型？不是有身材和脸蛋就可以了？”薯片妞诧异的说，“这上衫家主要身材有身材，有脸蛋有脸蛋，可一点不比小龙女差，他这都不要？” “也许他和楚子航一样。” 薯片妞用手摸了摸酒德麻衣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没发烧啊？长腿你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酒德麻衣甩开了她的手，“这两个别看着一个满嘴烂话，一个每天冷着脸，内心都是那种心事多，想得多的家伙，这种人要想打动他们，靠的是不可察觉的温暖，他们会在不知道某个时刻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谁。” “长腿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对这种事情有研究了？”薯片妞有点诧异，“哦！我讨厌这种心里细腻的家伙，那我们给他安排的东京爱情计划怎么做？” 酒德麻衣沉默了一会，“不用了，路明非一定知道该怎么做，我们过多插手，会被他发现的，小白兔现在太聪明了。” 第124章 老鼠队 清晨，路明非在情人旅馆房间的沙发上醒来，他裹了裹盖在身上长风衣，昨夜比他想的要冷，好在这定制风衣保暖还行，而且这个旅馆的沙发也还挺大，178的路明非还能完全躺平，就是没有枕头让他有点为难。 昨晚说是陪美少女过夜，但路明非还是老老实实的睡沙发，那张鹅绒的大圆床还是留给绘梨衣。 他坐了起来，把风衣重新穿上，看见绘梨衣已经起来了，她又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窗户是半开的，阳光和晨雾散了进来，带着朦胧的美感。 “绘梨衣？”路明非轻轻叫了一声。 绘梨衣坐在迷蒙的阳光里回头，暗红色的长发从肩头倾泻而下，像极了一幅最美好的画卷。路明非不争气的多看了两眼。 绘梨衣的前面还是那张茶桌，小火炉升腾着淡红色的火，烧开的水蒸气在光里特别明显，桌边放着已经两个碧绿色的茶杯，自己捧着一杯，芭比娃娃和尤达大师前面摆着一杯。 绘梨衣并不懂茶道，她只是想和自己“朋友”分享这杯热腾腾的“水”。 “绘梨衣我要出个门，你要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路明非走过去问。 “去那里？”绘梨衣拿起小本子写。 “找朋友，绘梨衣昨天见过的，还记得么？”路明非说，他指的是楚子航和夏弥，只是不知道绘梨衣会记得么？ 绘梨衣点点头，在本子上写着，“记得！” 路明非一喜，这是好的开始，绘梨衣竟然能记得楚子航和夏弥，他想给这个女孩介绍更多朋友，让她的世界里出现玩偶以外的其他东西。 路明非现在身边除了凯撒小组，没有其他人了，凯撒老大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过好像不是很合适绘梨衣这种少女；师兄也是俊朗不凡，可惜是个面摊；想来想去，路明非觉得夏弥那种阳光少女应该会适合和绘梨衣当朋友，或许以后可以让绘梨衣多跟着夏弥…… 想到这里，路明非忽然一愣，他明明只是想带着黑道公主出来玩几天，两个人关系没好到自己要帮她考虑未来？可他刚刚为什么会想那么多？ “那绘梨衣要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去？”路明非在小本子上写着。 绘梨衣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将桌上玩具全部收好放回旁边的纸箱里，将长发挽起，别上发髻，然后将墙上的红色长刀取下挂在腰间，并且指了指纸箱示意路明非帮她带着。 “我们只是出个门，还会回来的。”路明非看着她跟搬家一样连忙在小本子写。 绘梨衣又点点头，小跑过去取出纸箱里的黄色橡皮鸭放在口袋里，随后对着路明非点点头，像是再说自己准备好了。 “好！那我们走！”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出了情人旅馆，顺着他已经事先探查好的人迹稀少的小道离开。 楚子航的简陋房间内。 陈旧的木桌上摆着一台有些破旧的二手电脑，电脑连接着手机的网络。电脑是真给他们带的，此外真还帮忙购置了不少东西，楚子航并不是讲究的人，可能在这个寒冷的春天有一张被子，大家还是很感谢那个玩具店的女孩的。 特别是真给凯撒带来他最喜欢的高希霸雪茄的时候，凯撒贵公子的风骚又开始了，他了解到真的经济拮据后，很慷慨的承诺事情结束后，他会给真介绍加图索家族的基金会的人，给真提供一份全额的奖学金，资助她去读大学，如果担心她奶奶可以一起接过来，家族一样会给她的奶奶提供一份养老金。 那一刻的凯撒虽然是日本通缉人物，只穿着几万日圆的西装，可那挥金如土的贵族气度，那双海蓝色的瞳孔洋溢真从未见过的自信与骄傲，那就是一个真正贵公子啊！是任何女生看见都会心动的！ “组长又在散发他那金闪闪的魅力了。”夏弥在旁边毫不留情的吐槽。 楚子航点点头以表示认同。 这时候，脚步声从楚子航门外传来。 “楚少你醒了没有？真小姐等会要过来，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吗？”夏弥大大咧咧的推开楚子航房间那扇漆着绿漆的木门，直直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楚子航正在对着电脑不停操作着。 “这是在干嘛？”她问。 “尝试联系诺玛。”楚子航头也不抬说，他在电气系统和互联网方面能力都是本科部第一，现在下载好几个黑客程序，试图绕道海外访问学院的网站，这些都是想对基本黑客操作。辉夜姬在监控所有从日本访问卡塞尔学院网站的用户，所以他需要假装自己是访问芬兰、瑞典或者德国之类的网站，再从那边服务器跳到学院的网站去。 楚子航搜索代理服务器，pg，等待echo；重复着这个操作已经一个早上了，他懂得更高级的黑客操作，可现在由手机接入的3g网络太不稳定了，所以只能尝试做一些基本操作。除非他现在能去网，可网那种布满摄像头的地方，一踏进去蛇岐八家的人会在十几分钟内赶到？ “你这样很难行得通的。”夏弥看了一眼屏幕说，她也是理科生，互联网旁边虽然没有楚子航那么顶尖，但是也是本科部前几水平。 “网络不稳定，只能像这样尝试一下。”楚子航说。 “你这样尝试太多，会容易被辉夜姬发现的。话说路师兄是不是对上衫家主有意思啊？”夏弥在楚子航旁边坐下，话题毫无预兆的一转。 “为什么这样说？”楚子航敲键盘的手微微一停。 “直觉，女性的直觉。”夏弥认真的说，“你看他才认识上衫家主多久？就带人家翘家？还要带出去约会？不知道他会去那？” “电影院、摩天轮、水族馆？”楚子航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呀！楚少有长进呀，现在都会想到约会三大圣地了。”夏弥凑过来嬉皮笑脸的说。 “我觉得路明非对上衫家主只是朋友。”楚子航急忙转移话题，“他好像对每个朋友都是这样的。” “不一样。”夏弥说。 “什么不一样？”楚子航问。 “感觉不一样。” “感觉？”楚子航一头雾水，他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路师兄对上衫家主的态度还有眼神，你懂么？对待这种问题要感性的么。”夏弥说。 “嗯！”楚子航不懂，因为他是个面瘫，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楚子航再一次敲下键盘的回车键，这一次他接入的一个位于瑞典的服务器。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服务器之一，主机隐藏在一座核掩体中，连接难度是地狱级，可他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试试。 电脑银幕的页面停滞了几秒钟，随后连行的代码不停的往上刷，白色字符不停闪动。 十几秒钟后，界面内的字符全部消失，只留下一个闪烁的名字，“nora;” “这么简单，还称什么世界最安全的服务器之一？”夏弥看着楚子航的操作忍不住吐槽，“瑞典服务器是用海绵还是土豆做的么？” “狭义上来说，服务器代指高性能计算机，能通过网络对外提供服务，相对于一般pc来说，各种性能要求会更高，但实际上也就是一个计算机。”楚子航解释道。 “我知道，我就是吐槽一下。”夏弥气得想敲楚子航的脑袋，不过还是忍住了。 “楚子航：龙源计划无法启动，日本分部已经叛变了。” “诺玛：已派遣专员前往日本。” “楚子航：专员名单？” “诺玛：这项情报暂不对你开发，凯撒小组的优先任务是潜伏，你们发现蛇岐八家的秘密，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楚子航：千鹤町的安全港已经没用，辉夜姬现在肯定在监视着，而我们需要装备支援。” “诺玛：已经安排人员和车前往所在地，请安心等待。” “楚子航：收到。” 楚子航盯着电脑银幕，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那里有问题。 东京，新宿区，源氏重工，贵宾电梯从顶层落下在一楼大厅打开，源稚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接过早已在外面等候的樱手上的风衣和长刀。 “具体地点在哪里？”源稚生边穿着风衣边往外走。 “新宿区立西卢山公园，辉夜姬拦截到的信号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樱快步跟上。 “竟然还敢留在新宿区？”源稚生走出大厅，外面停好了执行部的车队，他坐上领头一辆红色法拉利599gto，樱开门上了驾驶座。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樱启动了汽车引擎，“根据辉夜姬的报告，有一队暴走族的人已经先过去，他们都是骑着机车，速度会快很多。” 源稚生皱眉，“谁让他们过去的？别做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一群玩摩托车的孩子能干嘛？凯撒小组里至少都是靠血统就能到达a级的家伙，他们言灵序列号都不会低，那就是一群狮子，你要一群老鼠去抓捕狮子？” 他想到那天在源氏重工的电梯井里，那群本部二百五的脸被枪火照亮，每一个人眼里都闪烁淡金色的光芒，那可是一群爪牙锋利的狮子。 “乌鸦帮我下个通知，暴走族的人不准卷进这件事来。”源稚生对着对讲机说，黑道里是有暴走族的，其中分文暴走和武暴走，有些文暴走白天有正式工作，不过是有辆好车，晚上出来飙飙车；而武暴走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少年，他们通常辍学无业，聚在一起除了玩车还有各种抢劫打砸，这样的家伙只会坏事。 “可是……”乌鸦停了一下，“我联系不上他们了，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什么情况？谁让他们出动的？”源稚生冷冷地说。 “不清楚，我和夜叉还有樱都没下命令，可他们忽然出动了，就像是上次在千鹤町有凯撒消息一样，他们显然是得到情报，可不知道谁给的。”乌鸦停了一会，“少主……其实还有更坏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说！” “我查到那些暴走族的资料了，他们是一个叫“赤备”的帮会，成员都是16到20岁的孩子，里面还有几个混血种，都是没什么固定营生，主要靠抢劫和偷车，但那帮家伙却异常有钱，买的起名牌跑车，最糟糕的是它们都嗑药了，是一种致幻剂，吃了药会产生幻觉，那种状态和神经病差不多，并且他们手上都有枪，虽说都是仿制猎枪，但那东西确实能致命，赤备前几天害虫黑市买了7000发鹿弹……” “一群蠢货！”源稚生咬着牙说，狂风在吹起他的额发，露出细长眼睛有着冰一样的愤怒。 早在源稚生下指示的时候，樱已经先驱车出发了，红色法拉利在市区车流里闪过，它像一道亮红色的闪光，很快和身后执行局干部车队拉开距离。 如果那群暴走族只是一群没什么战斗力的小孩，他需要担心的是打草惊蛇；可这群疯小孩带着能致命的武器，其中还有一些低血统的混血种，他们一旦对凯撒小组产生的实际上的威胁，那么那群暴走族可能在立西卢山公园见到诸如君焰之类的高阶言灵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樱的油门踩到底，继续加速。 距离楚子航联系诺玛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楚子航一个人站在过道间望着密林发呆，过了一会凯撒忽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冰蓝色的眼瞳望着公园入口方向，“有人来了。” “学院的人来了？比我想的要快好多啊。”夏弥这时候也出来了。 凯撒没有回答，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将镰鼬的领域一点点张开，过道、整栋小楼、半径十米、半径二十米。他听见了塑胶车胎碾压在草坪上的声音，暴躁的引擎声，铁链一样的东西在风中摆动，剧烈狂躁的心跳声，还有年轻欢呼声…… “是一个车队，大致十六七人，骑着机车。”凯撒轻声说。 “学院动作那么浩大？还派一个车队来？”夏弥说。 “不对。”凯撒忽然睁开眼，“我们暴露了，这是我在千鹤町遇见的暴走族，应该也是蛇岐八家的人。”，他转身往房间里面跑，“收拾必要的东西，马上撤离。” 楚子航和夏弥转身冲回到房间里面，开始收拾必要的物品，例如路明非留下七宗罪。 这时候，杜卡迪onster;本田cb400;雅马哈xjr400，铃木ipulse400;暴徒400等一辆辆机车冲过路缘石围起来的草地，停在了那栋废弃小楼的前方。 第125章 围剿 嘶哑的引擎声起伏，超过二十辆改装机车停在废弃小楼前，车上下来数十个暴走族，他们穿着造型夸张的皮夹克，染着蓝色、绿色或者橙色头发，双臂和脖子都是布满了纹身。 他们扛着仿制的短猎枪下了车，还有一些从车尾里抽出砍刀的，一群人迅速围住了整个小楼。 随后第一个暴走族小队从里面走出，一共五个人，从小楼第一层开始搜寻，每到一个房间前，先用仿制猎枪对着木门开两枪，近距离下数十发鹿弹打爆了掉漆的木门，然后在抬脚踹到破碎的木门。 冲进房间里的家伙，开始无差别破坏，他们用砍刀把所有东西乱砍一通，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开枪，巨号的鹿弹肆意摧毁眼前的一切，磕了药的年轻人变的更加疯狂，荷尔蒙和肾上腺在他们体内疯狂分泌。这就是一场预谋的破坏…… 三楼，楚子航的房间里。 “哦，真是一群疯狂的家伙。”凯撒淡淡的说，“就像是被打了肾上腺激素的老鼠，到处乱串，龇牙咧嘴的尖叫，真让人讨厌，现在大概有四十多只这样的老鼠，由五只做先头部队在往上搜索，其他的家伙在下面守着。” “听声音用的是猎枪，不过应该是仿制，声音太糙了，还有几把铁制砍刀，他们冲进每一个房间就开始破坏，真是像极一群气急败坏的老鼠。”凯撒皱着眉继续说，他的镰鼬覆盖整个小楼，一楼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能听见，缭乱的打砸声中还有飙升的心跳。 “这就是蛇岐八家的先遣部队？”夏弥问，“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样？” “我想不是，源稚生应该不至于让一群半大孩子来打头阵。”楚子航摇摇头，他已经把电脑关了，并且脸电源都断了，忽然出现的暴走族，让他怀疑自己联系的“诺玛”有问题，因为自从初次交流后，无论楚子航如何联系，“诺玛”都不做任何答复。 “看装备的和造型确实是属于黑道，如果不是源稚生的意思，那只能说蛇岐八家内鬼还挺多的。”凯撒说，“象龟这个大家长当着不称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夏弥说，“整栋楼都被包围了，我们连跳楼的机会都没有了，半空就会被打成筛子，他们搜到三楼也用不了多久的。” 凯撒迟疑了一会，现在处境有点麻烦，对手虽然是几十个小孩组成的暴走族，可他们手里确实有着猎枪这种短距离致命武器，而凯撒小组从源氏重工出来后已经弹尽粮绝了，现在连一枚弗里嘉子弹都没有了，能用的不过是他的狄克推多和楚子航的村雨，以及路明非留下的黑匣子。 “路明非的箱子？”凯撒忽然说，“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武器。” 楚子航把背在黑匣子放了下来，根据他感受的重量来说，里面应该是武器，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确定，路明非没有提起过，但这时候只能祈祷里面是装满弗里嘉子弹的冲锋枪。 楚子航伸手摸向箱子的暗扣，那是路明非告诉过他开箱的地方，暗扣滑动，箱子里传出齿轮咬合的声音，互相咬合的金属扣一颗颗开解，箱子自动弹开一条缝隙。 乌金色的流光从缝隙里流淌出来，那一瞬间仿佛窗外日光都黯淡了一些。 楚子航拉开箱子，里面没有冲锋枪，而是躺着一组制式精美的刀剑，从日本短肋、斩马刀到汉八方……其中囊获了几乎世界上最具盛名的兵器。 “路师兄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夏弥犹豫着说。 凯撒和楚子航都沉默了，他们看着静静躺在箱子里的刀剑，都能感受到武器细长的呼吸和危险的嗡鸣，毫无疑问这是一套炼金武器。 “七宗罪，这套刀剑的名字。”楚子航看了一眼刀剑上的古希伯来文说。 “这都是真正的屠龙武器，这种工艺的炼金武器就算是象龟那两把古刀也可能远远不及……这可能是现存于世最巅峰的炼金武器了。”凯撒犹豫一下，“与这套刀剑相比，我的狄克推多和楚子航的村雨都要逊色太多。” 楚子航点头赞同，他或许有点明白，路明非是怎么在青铜城和地铁尼伯龙根连斩两次龙王了，想来靠的就是这套无与伦比的刀剑。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既然是专门屠龙武器，那么也不能对那群家伙使用了？”夏弥是第一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或许不需要一套巅峰的屠龙武器，而是需要几柄冲锋枪和弗里嘉子弹。 “我们仍是相当于手无寸铁。”凯撒无奈的摊摊手，他狠狠的说，“妈的一群小屁孩，还不如几十多个死侍好解决。” 事实是，楼下如果是一群死侍，凯撒和楚子航拎着两把刀，言灵全开杀出去，并不算太难，可是现在面对一群二十岁不到的小孩，难道要让他们见识楚子航的“君王怒火”？ 几分钟过后，带着猎枪和砍刀的暴走族通过室外楼梯上了三楼，他们仍是从最外边的房间开始搜索，砸门、冲入、打杂一套流程下来看起来倒是变得熟练了不少，平均每一个房间用不到一分钟。 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穿着马丁靴的暴走族踩在过道的水泥地上，声音里楚子航的房间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楚子航房间的木门前。 带头的暴走族抬起猎枪，对着木门扣动扳机，鹿弹穿过薄弱的木板飞进了房间里面，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回响。 连开三枪，几十枚鹿弹把木门打出巨大口子，透过破口往里望，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带头的暴走族抬脚踹向木门，这一次他踹到有点歪，一脚踢在破碎碎木上，一只脚陷阱了木门中，一只脚卡在门中，让他看起来很滑稽，他愤怒的大骂想拔出来。 忽然，有人抓住他的脚踝，一股巨力将他往里一扯，带头的暴走族身子往前一撞，脑袋直接装破了木门，伸到了房间里面。他有点迷糊的睁开眼，看见木门旁的墙壁上站着一个黑发男人，男人正用冷漠如刀气的目光看着他。 他刚想大叫，男人抓着他脚踝的手再一次发力，把他整个人扯了进来，剧烈的晃动感中，他腹部被人结实的打了一拳，眼睛一黑晕了过来，手里的猎枪被人用暴力抢夺掉了。 门外剩下的四个暴走族见状开始大叫，他们举着猎枪的砍刀冲进了房间里，这是一种非常业余的做法，这对于早就在房间里等候的敌人无异于自投罗网。 早就等候的楚子航从角落里闪出，一个膝撞击中最前面拿着猎枪的暴走族腹部，那家伙被下腹刺痛本能下蹲，让出他身后另一个暴走族，楚子航挥拳砸在第三个暴走族的脸上，一瞬间鲜血夹杂牙齿从那家伙的嘴巴飞出来。 交手一瞬间，两名暴走族，一个趴在地上卷缩着身子嘶吼，一个捂着被打歪的下巴痛哭，嘴里都是鲜血。包括最开始的家伙，无人小队里，三人拿着猎枪的暴走族全部解决，现在只是最后两个染着黄发拿着简易砍刀的家伙独自面对着楚子航。 那两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暴走族，看字地上躺着三个“前辈”愣了一下，随后双手持着砍刀看着楚子航，嘴里喊着什么，眼神凶恶，他们之前总是可以用凶恶的眼神和恶毒的言语，恐吓那些穿戴整齐上班族，或者穿着套裙的“欧巴桑”。 在这种行为下，那些穿着西装梳着油头上班族一个屁也不敢放，那些穿着套裙的“欧巴桑”也不敢反抗。 “谁派你们来的？”楚子航冷冷的说，他栗色的眼睛有着寒刃一样冷意，那是没有人愿意对视的眼神，看着那双眼睛，你就像跟着一柄开了保险的枪对视。 那两个暴走族听不懂楚子航的话，可他们看见楚子航的眼睛后，心里莫名一颤，仿佛看见一个魔神，双手抓着的砍刀竟然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老鼠终究是老鼠，是无法直面真正的狮子的，就算不开启黄金瞳，楚子航的眼睛也不是谁都可以直视的。 “帮我翻译一下，问他们是谁派来的，”楚子航听不懂这两个家伙在说什么，他扭头看向夏弥，路明非不在，她就是凯撒小组里唯一能听懂日语的。 夏弥照常翻译，可那两个家伙仍是全身颤抖的看着楚子航，那张因为害怕而扭曲的脸上已经开始流出鼻涕，他们大叫着什么，声音以为过度紧张有些破音了。 “他们好像吓傻了，一直在说什么‘赤备万岁’。”夏弥给楚子航翻译。 这时候，那两个家伙怪叫一声，用着一个非常愚蠢的姿势，双手高高挥舞着砍刀朝着楚子航冲了过来。 房间里冷月闪现，御神刀·村雨出鞘，那两柄挥舞砍刀被齐齐切断，楚子航随意的两脚就将两名暴走族踹飞，倒在墙角里，这几个家伙都没有生命危险，可最少要落个残疾了，这已经是“杀胚”楚子航留手了。 他捡起地上三柄仿制猎枪，丢给夏弥，然后将其中一个暴走族的身上外套脱了下来，这是它们暴走族的特攻服，上面就绣着“赤备”两个汉字。 楚子航用村雨挑着衣服走出了房间，他站在三楼的过道居高临下，冷冷的注视着下面数十个暴走族，然后做了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行为，将特攻服丢出，半空用村雨将衣服切断，被切开衣服碎片往下落，掉在地上。 停在楼下数十名暴走族瞬间勃然大怒，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挑衅，赤裸裸的挑衅，现在被他们视为猎物的家伙竟然对他们发起了挑衅。 骑着杜卡迪onster的猴脸男看着被切碎的特攻服，脸上都是阴毒，他对着小楼的室外楼梯大喊，“冲上去，把那群家伙抓出来。” 第126章 撤离 原本守在小楼周围的暴走族全部聚拢了过来，他们拿着武器顺着室外楼梯往上，整个楼梯挤满了人，到处都是铁链搭在猎枪管上的“哗哗”声。 “楚少，他们好像生气了，看起来真的呆头呆脑的。”夏弥说，她的言灵是“风王之瞳”，虽然做不到凯撒对声音的掌握程度，可是一样是风系言灵，一样拥有远超常人的听力。 “计划之中，注意一下那些暴走族都上来了没有，要让他们全部上来才行。”楚子航淡淡的说，接过夏弥递过来的猎枪，他这时候已经站在楼梯口。 “好哦，楚少加油。”夏弥躲在拐角说。 “你往后有时间也要锻炼一下身体，就算言灵强大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楚子航说，“也会遇到言灵不能使用的情况，为了提前预防这种情形发生，要多参加学院的战场生存课和体能课，路明非只花了一个学期，就能拿到双课满分，你认真来也不会太久……” “知道了，知道了，楚少别念了，脑瓜疼。”夏弥用手捂着耳朵不停的摇头，打断了楚子航讲话，最后补充了一句，“人都上来了。” 此时，二楼往上的楼梯已经出现了几个人头，暴走族们暴躁的往上涌，几十个人挤着满了楼梯道，口里喊着什么。 一声枪响犹如闷雷，那是楚子航端着猎枪朝着楼梯道里开了一枪，猎枪发射而出的鹿弹成散射状飞进楼道里，由于楚子航枪口抬得很高，鹿弹几乎都从楼道隔空的地方飞出，这一枪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恐吓下面的暴走族。不然楚子航就算枪法比不上凯撒和路明非，只要他朝着楼道拐角的墙壁打，鹿弹撞击墙壁后往下散射都够那群人吃一壶。 “该死！”猴脸男人大骂一声，躲在楼梯道的拐角，他以前各种打砸的时候一直冲在前面，因为他知道大多数人会因为他们大多未成年，不会对他们开枪，可不敢赌凯撒小组的人不会对他们开枪，因为他知道那可是几个卡塞尔本部的暴徒。 两边就开始耗时间，只要下面暴走族想冲上来，楚子航会开一枪，把人逼退，鹿弹组成的弹网在狭小的楼梯道里是没有死角的。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猴脸男一开始有点着急，不过后面慢慢想明白了，他知道凯撒小组肯定没有弹药，用的是他们的仿制猎枪，那子弹终归要打完的，到时候他们一拥而上，那群所谓卡塞尔精英还不是笼里的老鼠？ 果然，在暴走族第七次尝试往上冲的时候，楼梯道里没有再次出现猎枪的鹿弹压制了，他们轻易冲上了三楼，同时也看见楚子航和夏弥跟上了四楼，并且一路跑到天台之上。 “无用挣扎。”猴脸男冷笑一声，指挥着暴走族往上堵截，很快就追上了天台，天台铁门被关住了，他们就用力的踹，手里虽然有枪，可空间有限，他们不敢用枪。 在所有人挤在楼道里的时候，三楼楚子航的房间里，凯撒背着七宗罪翻出了房间阳台，现在小楼下方已经没有暴走族守着了，他们被楚子航激怒后全部上天台围剿去了，那群磕了药家伙并不会太过理性思考问题。 他站在中阳台上往后一退，身子轻盈往下落，黑色风衣在半空展开像是枭鸟的羽翼，下落到一半，凯撒伸手抓住二阳台外延完成中断缓冲，继续松开手再次从二楼阳台落下，这一次直接落在小楼后的草坪上，只要没人守着，从三楼下去对凯撒来说轻而易举，落地后，他转身就跑进了小楼后的密林中。 同一时间，天台之上，暴走族踹开了铁门，所有人涌上来，很快就看见了站在天台边缘的楚子航和夏弥。 “楚君，怎么就你们两个，路君和加图索君呢？”猴脸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说什么？”楚子航问，夏弥照常翻译。 “谁你们派你们来的？”楚子航反问。 “你们不必知道那位大人的名讳，待会我就会将你的手脚打断，然后带给去给那位大人。”猴脸男看向夏弥露出猥琐的笑容，“只是可惜了这么美丽的姑娘。” 楚子航沉默没有回答。 “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不知道她的身体是不是也那么美好。”猴脸男淫笑着说，现在超过三十个暴走族在天台之上举着仿制猎枪，巴莱特和p7对准着只有一把刀楚子航，楚子航身后是近乎15米的落差，那是人类极限之外的高度，摔下去几乎没有任何生还机会，这让猴脸男人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他或许可以想方法调戏一下那个美少女，这么好看的姑娘，他可从来没见过。 “我还没享用过……”猴脸男的话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闭嘴！”楚子航冷冷的看着他，栗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变得很浅，他用的是中文，可猴脸男也能听出语气里冰冷。 “哈哈哈……”猴脸男看见楚子航的表现开始大笑了起来，用手指着夏弥，“她是楚君你的女人么？这是生气了么？” 楚子航不回答。 “凯撒已经离开了。”夏弥轻声说。 楚子航点点头，他目光直视着猴脸男，黑色额发被风吹散，露出一双修长眼睛，这时原本栗色的眼瞳现在呈现这融金一样的颜色，他不是一个很喜欢在战前说狠话的人，所以每一次都是行动取代言语。 淡蓝色的领域以楚子航为中心瞬间张开，里面流着红色焰火，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的荧光状。 “破！”楚子航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类似中文的音节，火焰领域释放，淡蓝色的灼热气浪朝着天台所有暴走族席卷而去。 君焰领域，以最低温度释放。 “趴下。”猴脸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大喊，所有人迅速趴下，火焰从他们上空经过，在他们身上和五颜六色的头发上留下无数小火苗。 火焰中，楚子航站在天台边缘往后一跃，从十五米高的地方往下落，他双手展开像是要拥抱着谁，随着一起展开的还有那条黑色风衣。 紧接着，第二身影跟着楚子航越出了天台，夏弥朝着楚子航下落方向飞去，她在半空中落入楚子航的怀里，两个人周身产生巨大风旋，就这样飘荡着落向了远方。 第127章 贵公子的抉择 下午时分，阳光被乌云掩埋，没有任何预兆的，闷雷忽然炸响，银色巨龙撕破天空，大雨倾盆而至，雨水很快打湿了树叶，还有急行者的肩头。 “又下雨，天天下雨，东京是雨盆子么？我们每次逃跑的时候都在下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演什么爱情偶像剧呢。”夏弥用手抹了抹额头的雨水，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什么是爱情偶像剧？”楚子航跟在她的身后。 “我也没看过呀，但听说男女主会因为各种奇妙的原因产生误会后，经历各种错过与挫折，最后在大雨中相拥和解。”夏弥说。 楚子航思考了一会说：“通过你的表达，逻辑上不是很说得通，下雨可以打伞，当然像我们这样没伞除外。” “这种东西要感性的么，虽然会有说不通的地方，可看起来还是很感动呀。”夏弥笑着说。 “你也喜欢这种？”楚子航问。 “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呀，不过还是觉得有点傻……”夏弥点点头。 “嗯！”楚子航也跟着点头。 两个人踩着湿透的草坪往前走，雨不小，白色细流顺着他们黑色风衣往下，草地里已经开始积水了，一脚踩进去整只脚会湿了一半，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前面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组长，我们接下来去那啊？”夏弥远远对着来人说。 “先去找路明非汇合，其他再说，新宿很难呆了，要转移阵地了。”凯撒说。 实际上新宿本来就是蛇岐八家的大本营，一开始躲在这里也有灯下黑的嫌疑，但现在有人拿着手电筒到处找他们了，那就没办法了，凯撒不用想都知道，现在外面街道上，估计都是蛇岐八家的人，他们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墨镜，守在每一个出行的路口，拿着几张照片不停的比对来往的人。 “哦！”夏弥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有动听的钢琴曲响起，凯撒从口袋掏出手机，这是学院给他们任务手机，可以防止任何追踪，那怕是辉夜姬也不能通过手机信号追踪到他们，此刻手机上有着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 凯撒看着陌生的手机号码，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一开始电话里头传出女孩的哭泣声，旁边还伴随着男人阴狠的威胁声。 一分钟不到，电话挂断，手机再一次陷入了死寂，自始至终凯撒没说过一句话，可他的脸上却阴沉的像是下着大雨的天空。 “怎么了？”楚子航问，他很少见到凯撒这样的神情，凯撒身为卡塞尔最有名的贵公子他无论何时都带着优雅的笑容，那怕是在淋雨离开源氏重工的那天夜晚。 “真小姐，别那群家伙挟持了。”凯撒冷冷的说。 “我忘记了，真小姐说过了，要来找我们的。”夏弥啊了一声说。 “回去？”楚子航问。 “走！”凯撒带头往回走，他对于这个普通的姑娘没有太多感觉，这只是加图索少爷遇见无数女孩其中的一个，要按照外貌和身材，她甚至比不过学生会的女生。可她给他们找了秘密住址，带了旧电脑和可以过夜的被子，还有他最喜欢的雪茄。 面对女孩的善意，身为贵族的凯撒就必须要有所表现，放在以前凯撒会给她准备一份贵重的礼物，可以是一块欧米茄镶砖的手表，可以是一条梵克雅宝的项链。可他现在是个通缉犯，所以给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一个“承诺”，而这个女孩还为此表示深信不疑。 真是一个既胆小又有点傻的姑娘。凯撒想。 大雨滂沱，但是整栋小楼却弥漫着红色的大火，火焰和浓烟从每个房间里涌出，过道上都是火最高的可以达到两米。这不是楚子航之前君焰留下的，他那时有刻意控制，君焰爆发出来的温度点燃头发都需要一点时间，更别说将整栋小楼变成火海。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暴走族们用汽油点燃了小楼，这也很符合他们的作风，这群家伙以往抢劫完商店之后，总是喜欢浇上一桶汽油，然后点起高高的火墙，他们经常蹲在火墙前面拍照作为向其他人炫耀的资本，这些疯子的的脑子总是简单的。 此刻，燃烧的火焰小楼正前方，一个长得跟猴子似的男人坐在一辆杜卡迪上，身上穿着怪异的彩条西装戴着墨镜，手里不停把玩一把p7。 他的旁边架开一排机车，都是改装过的，高高的尾翼和五颜六色的火焰流纹，四十多个暴走族坐在车上，所有人注视着大雨之中，来时的方向。 风雨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不大，但却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一个挺拔的男人从雨幕里走出来，金色的长发和冰蓝色的瞳孔，还有那张堪比希腊雕塑的脸。男人旁边还跟着一个披着长风衣，纤细的身影。 他们两个人停在距离车队二十米开外的地方，那是一般猎枪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外，这群家伙虽然有着几支伯莱塔和p7，可以暴走族的技术也很难打中二十米开外的高速移动目标。 “加图索君，终于见面了，我还以为你不在呢。”猴脸男人大声嘶吼起来，声音干涩难听，他在杜卡迪上站了起来，扭动着身子，像是一条令人讨厌的蛇。 “我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一群老鼠。”凯撒面无表情的说，夏弥给他们充当了翻译。 “加图索君，别这么说嘛，你看这是什么？”男人从口袋里拿出女性的贴身衣物，他把脸凑了过去，使劲的闻，“啊！真小姐的味道真是甘醇啊。” “我会把你的扭动的颈椎一块块扭断，在这之前告诉我真小姐在那？”凯撒额头青筋暴动，他得承认，这个猴脸男人成功惹怒了他。 “哈哈哈，加图索君你还没搞清状况么？”猴脸男指了指身后的大火，“看那是什么？” 凯撒顺着猴脸男的手指往上看，真一个人站在烈火最盛的天台瑟瑟发抖，脸上和胳膊上都是淤青，她背后是一人高的火焰，而且大火顺着地上的汽油不停的往她旁边侵蚀，炙热的火风足足七八十度之高，泪水从她眼眶溢出，滴在在半空就被高温蒸发了，她不是楚子航不可能忍受太久的高温，她也没有夏弥跟着，不能无视十五米的高度。 真只能无助的站在天台边缘，泪水和高温在一点点模糊她的视线，让她第一次觉得死亡如此之近，她现在只想着她的奶奶，她要是死了，她奶奶该怎么办？再也没有人在晚上陪她奶奶看电视和聊天了啊！ “谁指挥你们的？”凯撒冰蓝色的眼睛已经开始出现了金色的纹路，那是他情绪不稳定的表现。 “指使？赤备需要人指使？”猴脸男人在狂笑，他从一开始都是这样表现，一种介于癫狂之间的表情，想来应该是嗑药的表现。 “他出多少钱？加图索家出三倍。”凯撒缓缓地说，“我能保证你活着拿到这笔钱。” “哈哈哈，幸亏那位大人告诉过我加图索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不然我真会被这个价格诱惑呢。”猴脸男人忽然停止了笑容，“我能活着拿到钱，但我一出门就会被大口径左轮爆掉的？” 凯撒没有否认，确实如对方所说，所有讹诈加图索家的人，几乎没有能活着花出那笔钱的。 “那你们想怎么样？”凯撒问，他声音放慢了，这是在拖延时间，楚子航已经顺着小楼侧翼爬上去救人了。 “你用枪把你和旁边的美少女腿腿打断，我还是很怕你们的，毕竟混血种的力量太可怕了，你么你还是卡塞尔的精英。”猴脸男说，“放心我不杀你们，我的任务只是把你们带过去见那位大人。” “我怎么相信你们？”凯撒说，“我无法相信一个偷内衣贼的话。” “这件事关键在于你们贵族是不是肯为了保护漂亮女生坦然的去死？”猴脸男笑了笑，忽然停住，“楚君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凯撒心里一震，不知道怎么回答。 “哈哈哈哈……没用的小聪明。”猴脸男开始大笑，“你们已经错过最好的救人时机。” 天台之上，放在角落的汽油桶终于被大火点燃到，大火一瞬间吞没橡胶桶，巨量的汽油倾泻而出，发生巨大的声响，升起串天的火光。 汽油桶的位置，恰好是楚子航往上爬的位置，他马上就要到天台时，爆炸那一刻就被炽烈的火焰巨浪吹飞。 “夏弥！”，同一时间，凯撒大喊。 夏弥眼睛黑色眼睛变成金色，巨大风暴转眼形成，卷着巨大的雨水，冲向了前面的暴走族车队，飓风卷动一切，穿着奇异衣服的暴走族被风暴吹飞，以各种怪异的姿势摔在地上。 凯撒趁机跑到小楼前面，对着天台上的真大喊，“快跳下来，我接着你。” 真听见熟悉的声音后，停止了哭泣，身后的火焰已经烧着她的衣角，透过弥漫的烟尘，看见凯撒站在风雨中，金色长发和眼瞳那么显眼，就像是神投向人间的目光，又像是带着阳光前来的骑士。 凯撒还在朝着她大喊，真忽然不怕了，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张开，任由着身子往下落。 被风王之瞳击倒的暴走族还在地上打滚，他们被飓风掀飞出去数米，但这不是致命伤，很快就会起来。 凯撒死死盯着真下落的身影，镰鼬的领域上升到最高，他能清晰听见空气中每一缕气流的声音，还有真急促的呼吸声。 忽然，镰鼬带回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那是子弹上膛的声响，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p7单兵自卫武器。 距离凯撒最近的侯脸男捡起地上的p7，枪口瞄着凯撒，脸上表情狰狞至极，他大喊着，“贵公子，为你的信仰去死！”，他扣动扳机，十几枚青铜色的实弹从枪口喷出，形成一张密集的弹幕朝着凯撒飞来，出于危机本能，凯撒下意识就想侧身闪避。真也落了下来，时间只是一刹那之间，错过了就是永远。 “凯撒，别动！”风雨中有人大喊，穿越了所有嘈杂的声音。 凯撒义无反顾的伸出手，无视身后飞来的子弹，穿着白衣的女孩被凯撒稳稳接住了，那些密集的弹幕也很神奇没有打在凯撒身上。 他抱着真，缓缓回过头来，却看见路明非在他眼前倒下了，鲜红色的血四处飞溅，仿佛充斥了他所以视线。 “no!”凯撒发出一声绝望与愤怒的声音，而路明非倒在他的脚边，后背已经被子弹撕碎，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流，暗红色的血泊慢慢扩散开来。 凯撒放下真，转身抱起了路明非，“路明非？”，他大喊着路明的名字，他用另一只手检查路明非的脉搏和心跳，微弱的呼吸和爆表的心跳声，路明非快死了，温热的血却不停从凯撒手上往下流那是他能感受到的唯一温度。 此时，被飓风吹到的暴走族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们捡起地上的猎枪，将凯撒几个人围住，楚子航坠楼后还没回来，夏弥也不知道去那了，凯撒已经被一群老鼠彻底包围了。 猴脸男龇牙咧嘴，“这就是伙伴的情谊么？真是让人感动啊！” “加图索君，为了一个漂亮女人失去一个伙伴值得么？”猴脸男继续说。 凯撒没有翻译听不懂猴脸男的话，可他现在也不想听，他现在只想让这个讨厌的声音永远的消失，他的手已经伸进风衣里握紧了狄克推多的刀柄，这时候他在不管这群暴走族是混血种还是一群孩子，他现在只想那让人心烦的声音，永远消失在他耳边。 这时候，风雨中有一个人径直的朝凯撒走来，她穿着一身巫女服，有着漂亮的暗红色头发，她就这样直直的走了过来，无视所有人，在大家注目中停在凯撒前面。 她慢慢注视着满身是血的路明非，冰封一样的眼神一点点崩裂变成疑惑，好像在疑惑着路明为什么要“睡觉”，可感受到路明非身上不断流失的生命后，疑惑转变成愤怒，金色的愤怒。 绘梨衣眼睛里的暗红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璀璨夺目的金色，她开始轻声吟诵古老的秘语。 那是没人听过的古老秘言，或者说听过的人都死了。 冰冷的死亡领域以绘梨衣为中心一点点张开，逐渐将一切笼罩在其中，领域之内的所有人只感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可怕力量。 她轻轻伸出手轻轻一挥，五指划过空气，卷起死亡切割，所有东西顺着她挥舞手指的方向被分崩离析，大雨和狂风，还有穿着皮夹克的暴走族，他们甚至没感受到疼痛，下一刻身子就沿着伤口开裂，并发出鲜红色的血花。 绘梨衣站在死亡领域正中，苍白色鳞片一片片扣合，覆盖着她的身体，此刻的她是至高无上的皇，主宰着一切生死，也是最恐怖的鬼，璀璨的黄金瞳里充斥对杀戮的喜悦。 真已经跪在地上双眼呆滞，只有泪水在无声的往下流，恐惧压垮了她的心里防线；凯撒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实的死亡威压，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强制停止跳动了。领域还在不断扩张，死亡在吞噬领域内的所有，包括女孩自己。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抓住了绘梨衣的满是鳞片的手，她扭过头来，昏迷的路明非也缓缓睁开眼，两双黄金瞳在风雨中相迎。 路明非盯着绘梨衣的眼睛，在那双璀璨的黄金瞳里他看见了自己，他轻声说，“我没事，快走，不要死……” 最后他闭上了眼，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所有声音都在离他而去！ 第128章 高天原 大火把小楼变成废墟，还好有大雨，不然这么大火势连森林都可以波及，公园开发商在警戒线外围看着，蛇岐八家的人封锁了整个现场。 源稚生站在雨中抽着烟，樱就默默打着一柄黑伞站在旁边。 “赤备死亡人数超过三分之二，看伤口都是不算很深的刀伤，可后续不同寻常的大出血却都要了他们的命。”乌鸦站在一片积水里，鲜血把积水变成深色的血泊。 “可能是楚子航干的。”乌鸦继续说，在凯撒小组里楚子航是唯一用长刀的。 源稚生蹲了下来，他的前面躺着一个长着有点像猴子的男人尸体，凌厉的伤口从猴脸男肩膀往下，横贯整个上半身，随后鲜血像是开闸一样喷涌而出，瞬间夺取了猴脸男的生命，那家伙至死的时候都睁大了眼，里面布满了恐惧。 “是绘梨衣。”源稚生轻声说，他再次站了起来，“幸存的赤备说了什么？” 乌鸦摇摇头，“他们像是受到可怕惊吓，大脑神经系统受损了，有几个已经当场疯了，什么都说出来。” 在大雨中有几个穿着皮夹克的赤备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嘴巴张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目光游离不定。 “还能追踪到凯撒小组么？”源稚生问。 “他们应该还没走远，家族已经命令附近的帮会全部出动，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一旦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源稚生又看了那几个存活的赤备，“把他们带去医院，有人清醒就带来见我。现在去查，查出他们幕后的人，也带来见我，如果他敢反抗就把手脚都打断。” “是！”乌鸦大声的说。 次日，大雨终停。 路明非慢慢有了知觉，周围是温暖的棉絮，他想起了自己冬天窝在卡塞尔宿舍的日子，在一张120公分宽的铁艺床上，早上没课的时候，他经常睡到十二点学院中央古钟楼响起他才起来，这时候上铺的芬格尔还在呼呼大睡，隔壁304的苏茜和诺诺有时候出门了，有时候还在宿舍。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里没有那熟悉的实木桌子，也没有能送进阳光的圆供形的窗户，而是充满木条纹的天花板，还有日式的推拉门，他才明白自己是在一间古旧的隔间里。 柔和的烛光通过木窗，投下方格网般的影子，空气里是好闻白檀香，这让路明非想到绘梨衣住的屋子，在那条充满历史的木道两侧，也有很多这样的隔间。 他扭头到另一侧，视线里出现一头柔软光滑的红发，以及一双深玫瑰红色的眼睛，漂亮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如飞鸟羽翼。 “绘梨衣？”路明非一下和那双好看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后，他猛地坐了起来，原本盖在他身上被子掉落，“这是那？我们被抓回源氏重工了？” 路明非此刻躺在一张铺在榻榻米上的褥子里，盖着一张素色的被子，而绘梨衣就坐在他的旁边，并且在在被子边摆着两只橡皮鸭。这原本并没有什么奇怪，只是周围这个古旧的隔间让他以为回到绘梨衣在源氏重工的房间，不过想来也不太对，他要真被蛇岐八家抓回去，那不得关在那种终日不见阳光，晚上还会滴水的小地牢里？ “你醒了，没事么？”绘梨衣把小本子放在她的腿上，用一只手在小本子上写着，然后举到路明非面前。 “我没事，这里是哪里？”路明非问。 “不知道，跟着他们来的。”绘梨衣继续在小本子上写。 路明非知道绘梨衣所指的是凯撒和师兄他们，他想要起身，可动了动右手觉得不太对，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绘梨衣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就像是甜蜜的小情侣。 “卧槽？”路明非愣了好一会，急忙松开了绘梨衣的手，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睡迷糊了。” “你这不是睡迷糊，你这是借着昏迷耍流氓，路师兄没想到呀，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拉门打开了，夏弥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笑吟吟的看着路明非，“你从昏迷到现在就一直抓着人家上衫家主的手不放，害的人家在你旁边守着你，超过十二小时了。” “对不起，我给你磕头了，我真不是故意。”路明非对着绘梨衣不停地躬身，“你千万别回去告诉象龟君，不然他得用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把我给切了。” 绘梨衣收回了被路明非抓着的左手，然后在小本子上写着，“我没有事。” 呆萌的黑道公主似乎没有意识到，被一个男生牵着手十二个小时代表着什么，她只是不讨厌路明非这样牵着她。 “完了，路师兄你罪孽更深了，这种纯洁的无知少女你都拐？”夏弥阴恻恻的说。 路明非一边给绘梨衣道歉，一边对着夏弥龇牙咧嘴，让她不要添油加醋，他对于绘梨衣一直以来是当做朋友，就算是绘梨衣不介意，可他觉得自己主动抓着人家的手，那可是大大的不好，他虽然平时烂话连篇，可是真的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呀，感情经历空白一片堪比师兄…… “路明非醒了？”门外再一次有人说话。 “凯撒老大？”路明非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抬头看向拉门方向。 拉门外面走进来一个风骚男人，身材健硕金发蓝眼，穿着一件亮紫色的紧身西装，豹纹衬衣解开三颗扣子，胸肌沟壑袒露无疑，搭配银项链、银骷髅坠子水晶耳钉和水晶戒指，这是什么该死的夜场情色主持人。 “你他妈谁啊？”路明非现在的反应之大，完全不亚于发现自己偷偷牵手绘梨衣。 “睡傻了？你的枪伤都是在背上应该没有波及大脑神经啊。”风骚男人走了过来，带着腻味的甜香。 “凯撒老大，你是真的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么？怎么穿的跟个娘炮一样？”路明非捂着脸，“学生会的名誉已经没有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懵懂的学弟和学妹以加入学生会为荣，再也没有穿着小礼服的干部在安帕馆的晚会上翩翩起舞了，因为他们心中最可敬的主席是个变装癖娘炮。” “淡定点。”凯撒毫不在意的说。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里是哪里？”路明非问。 “你昨晚帮我挡枪后，就一直昏迷，p7近距离扫射，你的后背被打的血肉模糊，快没命了，可我们没别的地方去，只有带着你四处逃窜，这时候遇到在街边广告车，写着“男派花道，女子天堂”，上面下来的发传单的人热情招待了我们，我和楚子航说我们是偷渡来日本的外国人，朋友被黑道打伤了，问他能不能给找个诊所，那家伙说可以来店里休息并且找医生上门，我们就跟来了。”凯撒停了一会，“谁知道你是个怪物，从我们上车到回店里这段时间里，你背后的伤口竟然自行愈合了，这种恐怖自愈能力，这就是你被评为s级的原因么？” “以后有事就可以把路师兄顶出去当肉盾了，反正打不死。”夏弥说。 “卧槽？这么狠？”路明非愤愤的叫道，“后来呢？” “后来我们还是找医生给你看看了，确定了没什么问题，但我们那时候没地方去了，整个新宿街头都是蛇岐八家的人。”凯撒继续说，“这时候，店长就出来和我们谈，表示如果我们愿意在店里帮忙，可以给我们提供庇护，毕竟他们在这里还是有点名气的。” “经历真奇妙，所以这里是哪里？”路明非问。 “高天原。”凯撒淡淡的说。 “嗯？”路明非愣了一下，“高天原？” 凯撒点点头。 “所以店长说的在店里帮忙是？” “当见习牛郎。”凯撒抽了一口雪茄淡定的说。 “咳咳咳……”路明非又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这么刺激？卡塞尔本部王牌专员，狮心会会长，学生会主席在这里当牛郎，我们不是还有五百万日圆么？混不下去也不至于当牛郎呀，这……用日本的说法就是下海了呀。” “那些钱在和赤备家伙交战的时候已经损坏了，而这里是整个新宿唯一敢给我们提供庇护的地方，提供食宿，按周发工资，客人点一瓶酒我们就有百分之十提成，听起来还算良心。”凯撒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了一个烟圈，“你知道蛇岐八家在新宿的势力有多大么？” 路明非沉默了，他确实明白这蛇岐八家在东京的影响力，只是牛郎这对于接受十八年优秀传统教育的路明非来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放心，牛郎店本身是合法的，这里只是一种交际场所，提供的只有演艺和陪酒的服务。”凯撒看路明非面如死灰继续说，“高天原本身就是东京牛郎界的“最上级”，这里的牛郎就是最顶级的‘太夫’，一般是卖艺不卖身，我看过相关书籍，书上说当年‘太夫’的地位很高，即使是不在乎钱的贵族想和太夫见面也不容易的。” “这……”路明非一时语塞。 “他们花了大把的钱和太夫见个面，要是太夫觉得你恶心，掉头就走，你之前花的钱都白花了。即使太夫愿意坐下来和你说几句话，你也只能离远远地，拉个手都不行。你要继续表达你风度翩翩多才多艺的一面，好让太夫喜欢你。总之你想泡到太夫就像是追到女朋友，而且你泡到太夫后就不准在泡第二个，而太夫也不会拒绝你之外的所有客人。”凯撒对着画了紫色眼线的眼睛盯着路明非，“所以牛郎，特别是高级牛郎在日本地位还是很高的。” “卧槽，太强了呀！是我见识短浅了，竟然对如此高敬的职业有这般误解。”路明非做痛心疾首状，“以凯撒老大这张英俊帅脸，这个健美先生一样的身材，这风骚……不对，是潇洒的气质，那还不是随随便便当上日本牛郎之王？而我师兄也是拥有能靠脸吃饭的美色啊，当年在仕兰可是被超过一半女生暗恋的。” “我已经看见高天原两颗冉冉升起的超级新星了，太让人感动了。”路明非忍不住鼓起了掌。 “你能这么想就好。”凯撒欣慰的点点头，“对了，你说错一件事情，不是我和楚子航在这里当牛郎，是我和楚子航还有你一起在高天原当牛郎。” “淦！”路明非直接骂了一声，“为什么？” 凯撒走过来搂着路明非的肩膀，露出灿烂阳光的笑容，“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就是共犯呀，我的副主席，我和楚子航都下海了，没有理由让你干净的走出高天原的。” “我淦！”路明非内心悲凉万分，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夏弥呢？她怎么办？她不是女的么？” “她就比较麻烦了，为了争取店长庇佑她，我们可以是做了很大的努力。”凯撒说。 “你和师兄出卖色相了？”路明非顺口一句烂话。 “不至于，就是她只能当幕后，也就是后厨之类的服务员，绝对不能出现在前场。”凯撒摊摊手，“没办法，来高天原都是女人，而夏弥长得太好看，不该出现在牛郎店这种地方。” 这是实话，夏弥这样的人，就算是在灯光迷幻的舞池，也像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兰花。每个人见到她，都会叹服上帝的杰作，那可是连冰封男神楚子航，都没能抵抗住的刀剑齐飞的诱惑呀，更别说普通人了。可来高天原的客人都是享受来着，你让她们看见夏弥不就是被打击么？ “那不行。”路明非沉思了一会，“万一她回去以后把我们当牛郎的事情透露出去怎么办？”，本部的s级貌似很快接受了自己的牛郎新身份。 “放心，楚子航也跟我们一条船，她不可能连他男朋友的‘清白’都不在乎。”凯撒说。 “有道理。”路明非点点头，忽然叫道，“有道理个头，你不看下她现在在干吗？” 此刻，凯撒和路明非凑在一块低声说着什么，而夏弥拿着她的相机在这里拍来拍去，取景中心就是穿着妖艳的衣服的凯撒。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还有一个大事没有处理呢。”凯撒摆了摆手很大方的说。 “什么？” “你需要先把上衫家主处理了。”凯撒忽然压低了声音。 “什么意思？”路明非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别紧张，我不是要对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我是说你要把她送出高天原，她可是被蛇岐八家悬赏十亿的上衫家主，就算是高天原也不敢收留她。”凯撒说。 “凯撒老大，你别空口污人清白呀，什么小女朋友。”路明非连忙说。 “不是小女朋友，你昏迷的时候，还牵着人家的手，牵了一路？”凯撒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十二个小时三十七分钟，这个牵手时长可以破学院记录了。” “我……凯撒老大，你真别当人家的面乱说啊。”路明非有点窘迫的说，他中弹的时候真的差点死了，在闭上眼的一瞬间，他感觉世界都在理他远去，出于本能他总想抓住点什么。从绘梨衣温软的手心传来的温暖，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凯撒看着路明非有点涨红脸的样子，觉得非常有意思。 他的副主席在学院也有不少女生缘，明眼人都能看出冰山女王零和学生会新来的长腿美女伊莎贝尔，对于路明非总是有着别样的好感，而爱说烂话的路明非，却总那些女生保持合适的距离，在面对女生的时候，他的副主席表现的像一个无可挑剔的绅士。 现在凯撒还是第一次见到路明非露出这样青涩的表情。 “带人回去旅馆，七点前记得回来，第一天上班，别迟到了。”凯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出去了，夏弥也拿着相机跟了出去，嘴里喊着要拍楚少的私照。 人都离开了，隔间里只剩路明非和绘梨衣，路明非停了一下，慢慢走到绘梨衣面前，然后坐了下来，在小本子上写，，“谢谢你啊！绘梨衣！” 绘梨衣直直盯着路明非一会后，低头在小本子上写，“你不能死，你答应了要带我去天空树的。” 路明非笑了笑点头，他心里想，呆萌黑道公主做这些事情，应该也只是因为自己承诺要带她去天空树。 “我要睡觉了。”绘梨衣说，她样子看起来有点憔悴，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用了言灵或者是守了路明非十几个小时。 “绘梨衣，我们回去。”路明非说。 第129章 男人的花道之路 情人旅馆。 绘梨衣一回到旅馆就开始褪衣洗澡，房间里是哗啦啦的水声，充满雾气的浴室玻璃上隐约可见修长姣好的身子轮廓。 路明非坐在绘梨衣以往的位置，望着窗外林立的大厦发呆，有点昏暗的天色中，他似乎也看见了黑色的影子在远处天台上起落，那些小鸟看起来真自由，它们能去往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无谓风雨。 过了一会，浴室门打开了，绘梨衣裹着浴衣从里面走出来，她径直的走向了鹅绒大圆床。 “绘梨衣你要干嘛？”路明非忽然叫住她。 “睡觉。”绘梨衣举起小本子上写着。 “我知道，可你的头发还没干。”路明非，黑道公主此刻坐在窗边一头暗红色长发湿漉漉的，虽然擦拭过，不过至于往下滴水，但是很明显没干。 路明非走到浴室里拿出吹风机，放在绘梨衣面前晃了晃，“你知道这个东西么？” 绘梨衣摇摇头，路明非无奈叹了口气，将吹风机接通床头电源。 “哎，我总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老父亲一样。”路明非叹了一口气，以前他要操心老唐生死、师兄和夏弥的感情、现在像带女儿一样，带着这个黑道公主，他手里捧着柔顺光滑的长发一缕缕慢慢吹干，花了快半小时后，才终于大功告成。 “可以睡觉了。”路明非放下吹风机。 绘梨衣点点头到头就躺在大圆床之上。路明非指了指放在床边的座机，还有放在旁边的纸条，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绘梨衣会打电话？我要出去上班了，你睡觉，有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我忙完就回来了。” 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绘梨衣再一次坐了起来，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路明非，随后在小本子上写着，“你要走了吗？” “只是出一下门，很快就回来了，绘梨衣先睡觉，有事就给我电话。”路明非在小本子上写。 “还会回来？”绘梨衣问。 “是的，很快就会回来的。”路明非继续写。 绘梨衣点点头再一次躺下，很快房间就传出清微的呼吸声，她看起来确实很累的样子。路明非帮绘梨衣把被子盖好，然后将窗帘拉上，退出了房间。 夜间七点半，高天原。 凯撒、楚子航、路明非三人组正襟危坐于一张桌子前，对面坐满了高天原的前辈们，他们每一个都是英俊的男子，高天原是东京夜总会的皇帝，这里的配备都是最顶级的，意大利产的沙发，威尼斯的水晶玻璃酒具，德国生产的纯银刀叉，连墙壁上的挂画也是真品，牛郎自然也是最棒的。 其中最惹眼的就是坐在正中的的一个体重能突破两百斤的胖子，名为藤原勘助，下海前世大关级的相扑明星，只差一点就能升到顶级的“横纲”了，是高天原目前声名最高的前辈，也是店长手下目前最得力牛郎。 而就是这样豪华的阵容，此刻皱着眉眉头深思，因为他们遇见巨大的挑战，前辈们的目光凝重的落在凯撒小组身上，或者说是路明非身上沉思不语。 “basara kg；右京·橘还有sakura，这是你们三位的花名，没有异议？”藤原勘助对着几人点点头。 “我没有。”凯撒撩了撩黄金长发说。 楚子航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前辈说的算，我就是配套营销的。”路明非说，论外貌他还是比不上凯撒和师兄的，所以很有自知之明。 “很好。”藤原勘助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这是在给凯撒小组商量花名和出道形象，在高天原牛郎也是一种职业，就像是明星一样，所以他们需要自己的花名和形象设计，花名已经定下来了，凯撒的名字为basara kg；楚子航是右京·橘；路明非为sakura。 花名定好后就是出道形象，这就像是你卖个东西也要做包装呀，只是他们称为花道之路。 藤原勘助真是太喜欢面前的新人了，论外貌，basara kg和右京·橘是无可挑剔，他们无疑是高天原最为完美的男人。论气质，basara kg拥有与生俱来的的贵族气息和黄金狮子般的骄傲，那是普通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拥有的高贵，这样的人应该只会在华贵的城堡里和穿着礼服的姑娘喝下下午茶？右京·橘的气质更是少见的优雅与清冷，这简直是牛郎界里让人着迷的冰山美人。 所以对于两个人花道之路，早就有了定论，basara kg是大海一样骄傲和高贵的男人，右京·橘是旧时代充满诗意和孤寂的武士。 藤原勘助已经能想到，当骄傲的贵公子和诗意武士站在台上的时候，下面的女子该发出怎么样痴狂的尖叫。 现在他们面临最大的问题是小樱花的花道之路问题，他们一直觉得面前的小樱花太难以捉摸了。 “楚楚可怜的孱弱男子？”有前辈提出提议。 “有道理，小樱花看起来就很瘦弱，很惹人怜爱呀。”其他人表示赞同吗，他们看着路明非坐在凯撒和楚子航身边178的身高，确实没有任何优势，也很爱笑。他们想，这样的家伙在高中的时候应该是容易被同学和欺负的瞧不起的？ “雨点打落的樱花如此凄美，让人不得不怜爱。”已经有前辈开始朗诵自创狗屁不通的绯句了。 凯撒和楚子航坐在旁边不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抽动，心想你们说的什么凋零的樱花一样孱弱的男人，可是卡塞尔本科部唯一的s级，他可是能用一把猎刀就敢往死侍身上扑的猛人，这样的家伙可一点不廋弱，不使用言灵情况下，凯撒和楚子航都没有必胜他的把握。 藤原勘助阅男无数，可小樱花真是太难让人捉摸了，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有点憨直甚至有点卑贱的笑，是路边遇见也不会特意去看的家伙。可当你认真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会发现里面竟然出其的清澈与宁静，就好像看穿了一切之后，沉淀下来的波澜不惊和物空一切。 可这前后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这该如何定下来属于小樱花的花道之路呢？ 藤原勘助正一筹莫测的时候，有人给他发了一个短信，是店长发来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阳光下的向日葵，总是有着让人沉迷的温暖啊！” 藤原勘助看完短信后，一副恍然醒悟的样子，十分笃定的说，“我明白了小樱花的花道之路，阳光与向日葵。小樱花就是邻家的男孩啊，温柔干净且阳光。” “藤原前辈说的太好了。”其他人纷纷鼓掌。 “太美了，简直就是诗。”大家似乎对此都非常满意，也没人问过本人的意见，就这样，最后一个新人的花道也定好了。 “我很期待你们三个表现啊。”藤原勘助将三人带到一楼大厅的门口前，他打开门，一个巨大舞池出现在三人眼前。 舞池中无数男女在摇摆，仿佛整个地面都在颤动，像极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女人穿着短裙踩着高跟鞋，脸上带着精致的面具，裙边装饰着华丽的亮片或者孔雀毛，她们的舞伴都是年轻男人，要么阴柔有么粗犷，都是明星级别的美男子，服装风格和凯撒娘炮风有些相似。 灯光闪烁，路明非抽了抽鼻子，嗅见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水味和酒精味，兴奋的荷尔蒙的气息在高涨，每个人心跳都在狂飙，所有人都在狂欢，肆意宣泄的情绪，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般。 舞池外围是环形沙发和卡座，哪里坐满盛妆的女人，她们搂着某个神采奕奕的男人高声说话，频频碰杯，她们脸上都是销魂的笑容，倒是那些男人都彬彬有礼，不时地凑到女人耳边说几句，惹着女人娇笑的钻进他怀里锤他胸口。 “呵！真的是肆意疯狂啊。”路明非轻声说。 三个人被推到大厅里面，各自寻找着自己的客人，凯撒很骚包的去了舞池中央，他是与舞池大多数牛郎无异的娘炮装扮，但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和健美先生般身材，很快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师兄穿着白衣蓝垮坐在外卡座的一角，像是一个于世独醒的公子，也很快吸引了不少盛妆的女人围了过去。 路明非一个人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他的花道之路是邻家男生，所以他穿着最质朴，黑色短发牛仔裤和白衬衣，太普通了，这里一个服务员都比他显眼，他就像是来这里寻找离家出走姐姐的男孩，在这个纵情舞池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存在。 他坐在一张圆桌边，看着凯撒和师兄总觉得很有意思，要是有个相机，他也很想记录下这有趣的一刻。 “我可以在这里坐下么？”有人开口了，声音很清脆。 路明非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旁边站着女人，穿着有些正式套裙，一头黑发梳着整齐后用发髻别起来，脸上带着清微的淡妆，身上是难得淡雅香水味。 “当然，请坐。”路明非站了起来，让出了沙发的位置，自己走到对面的转椅上。 “你也是高天原的店员？”女人问。 “看起来不像么？”路明非笑了笑，“是新人，今天刚来的。” “你看起来还很年轻，还在上学么？日本可是不准雇佣童工的，你要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女人说，她不同其他舞池的女人迷离，她双眼看起来很清明，说起话也很温柔像是一个知性大姐姐。 她给路明非递了一个名片，“我叫小早川，是一名律师。” 路明非接过名片愣了好一会才笑着说，“我叫小樱花，已经成年了，在这里是个新人，当然可能也不会待太久，毕竟这里要求可是很严格的，我可能达不到标准哦。” “你看起来确实和他们格格不入，或者你们三个都和这里格格不入。”小早川说。 “小早川小姐知道我和谁一起来的？”路明非有些诧异的说。 “我经常来这里，记得这里每一个牛郎，你和那个金发的外国人还有武士打扮的家伙都是今晚才出现的。”小早川说，“你们看起来并不像牛郎，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小早川小姐既然来了这里，那就是客人，那有让客人请我们讲故事的道理？”路明非笑了笑。 小早川呆了一会，她是一个在东京小有名气的律师，自然会接触律所的各种案子，也见过各种罪犯，杀人、抢劫、打架……那些都是人心里最为破败的东西，是暴力和血腥的东西，见多了她都开始对人性变得冷漠了，以至于现实生活她已经不愿意和任何人深交，成为朋友，因为她害怕见识到自己朋友内心最深的黑暗。 但是一个人的孤独真的太可怕，会让人发疯的，为了寻找朋友缺失的藉慰，她来了高天原，这里她只要花钱就会有各种英俊的男人对她各种委身，对她各种讨好，可渐渐她又再一次看清了那些家伙光鲜外表下的破败，还有自己那无可填补的空虚欲望。 所以，最近小早川开始减少了来高天原的次数，她总是太清醒了，所以活的很痛苦。 直到她今天看着小樱花的笑容，男生的笑容像是向日葵一样温暖，男生的眼睛比她还要清透干净。 “喝一杯么？”小早川问，她觉得自己那些故事或许可以说给面前男生听了。 “当然！”路明非点点头。 小早川将信用卡扔到服务员的盘子上，随手从上面拿下一瓶香槟王和两个杯子，装满香槟的杯子呈现透亮的金色…… 深夜。 地下浴室里一字排开三个木桶，热腾腾的的雾气往上冒，三个赤条条的男人坐在其中。 凯撒抽着雪茄，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楚子航抓着一张报纸正在看，路明非双手架在两边，脑袋枕着木桶边上，缭绕了雾气里有一个小橡皮鸭子，那是绘梨衣给他的，就一直带在身上，刚刚脱衣服的时候很顺手就丢进去了。 “真舒服呀，工作后来个日本浴可太舒服了。”路明非表情享受，“师兄你这个牛郎当的真……真得劲。”，他其实很诧异师兄的接受能力，凯撒当牛郎当的自如的很，这他很能理解，毕竟凯撒老大就是天生潇洒风骚。可师兄这种看起来有点精神洁癖的家伙，竟然也能如此快的进入角色，今晚一天就卖出去60多瓶香槟，这业绩高天原里很多前辈都不一定能达到。 “我只是把它当做任务第一部分，就像是一种潜伏，在时机来临之前，我会扮演好右京·橘这个角色。”楚子航淡淡的说，他放下报纸说。 “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我要是有这种精神，当年在仕兰也不至于成绩不上不下了。” “你也很优秀，只是在一些方面上并不愿意尽全力而已。”楚子航说。 “所有人都全力以赴，那就可太累了。”路明非出了一口气，任由身子往下滑，整个下巴很快浸泡到水里，他吸气吹着水面上的橡胶鸭，浮在水面上的橡胶鸭飘了飘去，一会就撞到了木桶壁上。 “哦！忘记问了，话说凯撒老大，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当牛郎啊，只是因为庇护所么？我回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呀，源氏重工理我很近耶，只有两条街。”路明非又从木桶里探出头来。 三个a级混血种加一个s级形成的小组，这种在卡塞尔都是顶级配备的团队，就算没有任何武器和资源，他们也能在神户山生存三个月以上，在确认路明非没事的情况下，他们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 “肯定还有其他原因，那就是还要找机会赢回去，蛇岐八家或者背后的人做的太过分了，混血种的战争，随便把普通人卷进来。”凯撒皱着眉说，“我可不想被他们当丧家之犬一样到处赶后，还能若无其事回到学院去。” “真小姐现在怎么样了？”楚子航问。 “受了点惊吓，现在在家休息，昨天打过电话了。”凯撒说。 “哦哦，那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指示呢？组长！”路明非说，他是有点想法，可是小组组长仍是凯撒，大部分还是要看他决定。 “这里白天高天原还是相对自由的，明天开始分头行动，楚子航出去找机会尝试联系学院本部，我去收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消息。”凯撒说，“我不管背后的人是谁，只要我凯撒加图索在，他们就注定了要失败。” “我呢？”路明非问。 “你不是要陪黑道公主约会么？人家都出来两天了，怎么还一直呆在情人旅馆里？是不是没有带人出去玩过？”凯撒画风一转，露出知心大哥哥的微笑，“难得出来一次，你不能老让人家女孩子窝在笑笑的情人旅馆里面，你先带她去日本有名地方逛逛，天空树、明治神宫……话说我还打算和诺诺在明治神宫举办一次婚礼呢。” “我不是为了私情抛弃组织的人呀。”路明非急忙说，“请组织分配任务。” “收集情报，我和楚子航比你在行，我们都上过专门情报和谈判课程，你下学期也会有是必修的。”凯撒说，“你在这一次任务里，也是很重要的一环，那就是稳住敌方大将。”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轻声说，“凯撒老大，你真的把上衫家主当做和蛇岐八家谈判的条件？”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么？”凯撒耸耸肩，“好，我承认一开始，我和楚子航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是难得看见你那么在意一个女生，我们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呀，我们怎么会对你喜欢的人有这种想法呢？”凯撒叹了口气说。 楚子航点点头表示赞同，“我欠你很多人情，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只要你开口，就算是从蛇岐八家手里把上衫家主抢过都可以。” 路明非笑了笑，凯撒老大虽然骄傲又中二，可对他真的很好呀；师兄的话听起来真熟悉呀，在某个不存在的时间里，师兄也说过帮自己打断婚车的车轴这种傻话。 “我们的情比金坚呀，小樱花。”凯撒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 “可恶，私下能别这么叫我么？”路明非咬咬牙说。 “那叫sakura？”凯撒继续说，“用你们那的说法，这样叫会洋气一些？” “有区别么？”路明非翻了一个白眼，他放轻松，让自己身子整个沉到了水中，温热的感觉刹那间包围整个脑袋，让他似乎变得更清醒了一下。 他现在思考能不能联合蛇岐八家，他们目的一致的，那就是杀“神”，只是日本混血种和欧洲混血种立场不一样，可这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而且他们也需要蛇岐八家的势力，否者就几个人能做到还是有一定限度的。 “要挑个时间去找象龟君谈谈了，不过要绕开橘政宗这个老乌鸦才行。”路明非想。 第130章 武器 源氏重工，醒神寺。 源稚生一个人枯坐原石桌前，樱站在他的身后，犹如一个贴身护卫。 如今黑道本家大家长已经换人了，源稚生瞬间成为了所有黑道的焦点，数不清的人想要献媚与他，但也有不少人会试图伤害他。身为黑道皇帝，源稚生的护卫队只有樱一个人，同时兼特别助理，特别助理是个很高的职位，很多人反对由一个杀手来当任这个位置，可源稚生坚持这么做。 只有樱清楚，这是源稚生性格问题，他是一个和黑道格格不入的人，他一直作为一个游离在家族边缘的斩鬼人，只与少数人沟通。 这样的人现在也继承了大家长的责任，这可能就是他心中所谓的大义。 “有什么消息么？”源稚生问。 “只有一份报告和一封短信。”樱说，“报告是樱井雅彦发来的，他们已经开始对多摩川附近山中进行钻探。另一份是卡塞尔本部的昂热向犬山家主发的一份短信，称他也即将到来日本。” 源稚生接管家族之后，很多事都会慢慢经手，包括家族这近一百年以来对于埋葬神的骸骨之井的探索，家族神官相传那是一口通天彻地的井，从寒水之海通往烈焰之海，上半截是寒水而下半截是烈焰，伊邪那岐把圣骸用紫色的麻布包裹，黄金的绳子捆扎，潜到寒水之海的底部把圣骸投入井中，看着圣骸沉向烈焰之海，然后在进口覆盖了一块沉重的玄武岩。 他们家族为了寻找骸骨之井。沿着东京地下河逆流方向，往上钻探，从东京开始沿着赤石山脉向西，最后达到出云，总计需要一百多年，共计一万两千个钻孔，现在他们已经实打实打了一万个了。 “昂热校长亲自来东京么？看来凯撒他们还是把信息传回本部了，秘党也坐不住了。”源稚生说，“通知樱井雅彦加快钻探进度。” “是！”樱点点头。 “绘梨衣还没有消息么？”源稚生说。 “暂时没有，不过这个世上没人能伤害她，请您放心，我们会继续搜索。”樱说，为了搜寻绘梨衣的下落，家族甚至将绝大部分人员调动出去，为此也放松一些对凯撒小组的围捕。 “一个连世界多大都不知道女孩，现在已经离家出走超过四十八小时了。”源稚生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是麻木还是习惯了，已经没那么担心了，也许女孩长大总要出远门的，谁都不想做为武器活一辈子。” “发出悬赏三十亿日元，悬赏凯撒小组的信息。”源稚生轻声说，“通知下去所有帮会，有凯撒小组消息就直接通知我。”，他说完后看了一眼樱，“不理解么？” 樱点点头。 源稚生拿出两张照片，第一张是在源氏重工天台上拍着，照片中下着大雨，天空一片漆黑，一架漆着金色樱花徽章和pd字样的直升机正在远离天台，而绘梨衣和一个看不见正脸的男人坐在上面；第二张是，上面有在公园发现赤备尸体的照片，照片上赤备队员的身体呈现怪异的素白色，仿佛身体里的鲜血都被抽干，而他的身上却只有一道不算大的锋利伤口。 “接走绘梨衣的直升机是假的，根本不是东京警视厅的直升机，只是有人改换了涂装，带着绘梨衣离开的男人的身材和黑色短发和当晚莫名消失在大厦的路明非高度吻合。”源稚生说，“这几个围捕凯撒小组的赤备也不是死在楚子航的刀下，他们是死在绘梨衣的言灵下，也就是说绘梨衣现在应该和凯撒小组在一起。” “这是要利用绘梨衣小姐和我们谈判么？”樱说。 “不清楚，但是无论如何要把绘梨衣找回来，不能让她跟着本部的人。”源稚生说。 “嗯。”樱点点头，“我们不会让小姐受到任何威胁的。” “整个东京还没有人能威胁绘梨衣。”源稚生沉默了很久，“你知道绘梨衣的真正身份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绘梨衣小姐其实是个鬼？” “是的，她是鬼，有史以来最强的鬼。她的言灵“审判”是现今人类所掌握的最强言灵，家族需要她的能力，她一直被当做武器来培养，且随时可能牺牲掉。”源稚生面无表情的说，“如果有一天神真的出现了，我会第一个冲上去拼命，如果我失败了，下一个就是绘梨衣。” “难怪您和政宗先生一直那么关系绘梨衣小姐。” “这种关心很虚伪，就像是你在擦拭自己最好的佩刀，可当你需要斩杀敌人的时候，即使刀会被砍断也不得不出鞘。” 樱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不发表达什么么？对于这么虚伪一个人？” 樱站在源稚生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蓝色的眼瞳依旧干净如洗，她轻声说，“我们都是武器，如果注定要被斩断，那么在断掉之前，发挥自己的作用就好。”，她顿了顿，“武器之间，同病相怜就好。” 源稚生愣了一下，“如果这件事能顺利解决，我想去法国蒙塔利维待一阵子，想不想一起休个假？” 他其实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目的地，因为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自己去那了，这样才能摆脱黑道，可刚刚他内心忽然一动，响起夜叉说的话，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又不懂法语，也许应该带个漂亮姑娘，樱和他的话，应该会坐在海边很久不说话。 “荣幸至极。”樱说。 浅草寺，阳光明媚，年轻男女牵手走在街道上，粉白色的樱花落在如镜平流的水面上，随着水流，去往不知归处的远方。 今天是路明非正式带绘梨衣出来玩的第一天，他们的目的地选的是浅草寺，至于为什么是寺庙，路明非的说法为，“我总感觉有人在后背搞事情，但我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很烦，要来寺庙拜拜。” 对于绘梨衣来说，出了源氏重工就是外面的世界，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不在乎去那里，她甚至能盯着一个光头和尚看半天。 “施主来求个签，的。”日本和尚对着绘梨衣笑笑。 “求签是什么？”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 “人在神佛面前抽签来占卜吉凶。”日本和尚说，“除了吉凶还可以占卜很多其他东西，事业、学术、姻缘。” “什么是事业和姻缘？”绘梨衣继续问。 “你个出家人小女孩都骗。”路明非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将草莓味的递给绘梨衣后，挑着眉头看着和尚。 “施主何出此言？相遇就是缘，我愿意给两位求一签。”日本和尚急忙说。 路明非凑了过去日本和尚身边，压低了声音，“好你一个相遇即是缘，在浅草寺里你跟了我们一路，这就是缘分？”，他在卡塞尔本科部的反侦察能力一直是顶级的，就连芬格尔感慨s级是一只嗅觉最为灵敏的狗，他们新闻部狗仔每一次偷拍都能被路明非发现。当然狗仔队的不要脸程度是那种，那怕被发现还是会继续偷拍，这种没下线的程度，路明非还是叹服的。 日本和尚挠挠光头，没有否认，“求个签，真的的。” 路明非则是板着脸，眼神一点点变冷，“谁让你来的？蛇岐八家？” “不不不……”和尚连忙摇手，“我和蛇岐八家没关系，出家人不打诳语，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但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让我来的。” “好一个不打诳语。”路明非被气得都有点想笑了，“不和你玩了。”，他说着要带着绘梨衣离开。 “求一签，求求你们了，真的是的，来了浅草寺不求个签太可惜了……”和尚在他们身后不停的喊着。 路明非头也不回往前走，只是走了两步发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回过头，绘梨衣正站在原地拽着他的手，很显然和尚的忽悠对路明非没作用，可对于绘梨衣效果显着，她看一眼和尚手里签筒又回头看着路明非，意思很明显了。 路明非站了一会，叹了口气，又带着绘梨衣回去了，“我看不懂日文签。” 日本和尚愣了一下连忙说，“我们有中文签，不用解得。” “呵……”路明非直接笑出声了，这日本寺庙还有中文签，他就让兴致满满的绘梨衣抽了一根签，果然是中文签，而且签文格外简洁明了：“白云初晴，幽鸟相逐。” 旁边还印着解文，也是简单明了：“春地萌情，挺挺祥云，人情孚合，快意称心。” 最上方是三个字，“上上签！” “这个签真是太棒了，太符合两位了，你们走在一起简直是一道风景呀。”和尚眉开眼笑。 路明非笑了笑继续问，“出家人真不打诳语？” 和尚认真点点头。 “刚刚那签算是绘梨衣求得，那我也想求个签。”路明非说。 “好啊，施主。”日本和尚很高兴把签筒递了过来。 路明非随手抽出来一根，签文是：“一片灵台明似镜，恰如明月正当空。”，属于，“上签。”，他看了一眼签文，对着和尚说，“怎么解？” “本签者皎月当空之象也。凡事正直则吉之签。虽是前运不佳。前事去之后。渐见顺利者。君尔幸获此签之示者。平素之存心种德之所由成。后得如此之佳境。亦即是心中正直。理顺法宽天无私意莫空虚看。”日本和尚说，“当然看您求的是什么？具体一些的，我便不会解了。” 日本和尚将两支签的签文拓印下来，细心卷在一枚刻有神名的小铁片外面，再次放进织锦袋子里，用红色丝线封好递给两人，这是御守日本人的护身符。 随后，日本和尚才双手合十，认真的说，“不过既然两位抽到都是上签，想必会有一个好结果！ “多谢大师。”路明非御守放在手心合十向着和尚道谢。 绘梨衣也学着路明非的样子，双手合十对着日本和尚拜了拜，转身追上了离开了路明非，她很自然牵着路明非左手的衣角。 路明非知道，可他没太在意，毕竟这里人还挺多，让绘梨衣抓着也挺好，不容易走散，他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给路鸣泽发短信，“这么玩，就没意思了。” “我这不是为了哥哥的终身幸福努力么？给你们找点乐子。”路鸣泽说。 “你到不必如此努力。”路明非说。 “嘤嘤嘤，人家也是为了哥哥好呀，哥哥不但不领情，还凶人家。”路鸣泽回道，“我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把那么好看，身材又好的上衫家主送到哥哥身边呀。” “我不喜欢这种说法，你知道的。”路明非说，他停了一会继续发，“我知道是你在源氏重工天台派人来的，谢谢啊。” “客户开心才是我们魔鬼毕生的追求。” “那赶紧让你的队友收队，等我有需要再喊你了，有事情，你和我知道就好了，不要让外人也参合进来，可以么？”路明非说。 “收到，我马上让那群人滚开，远离哥哥的视线，我自己也会滚开，让你们享受二人世界。” 收到信息后，路明非就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沿途买了一份烧果子给绘梨衣，还有几个水果，两个人停在路边等出租车。 “接下来想去那里？”路明非问。 “东京天空树。”绘梨衣举起小本子。 路明非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是伴晚了，这个时间从浅草寺过去天空树不知能不能赶上开放时间，而且他晚上还要回高天原上班的…… 绘梨衣似乎看出了路明非的犹豫，举起小本子在他面前不停的晃，大有路明非不去她就不罢休的样子，这是路明非第一次看见绘梨衣和他耍女生的小性子或者说黑道公主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行，谁让我说过要带你去呢。”路明非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就让师傅直奔东京天空树。 路明非在车上打通了楚子航的电话，“师兄，拜托你一件事情呀，能不能帮我和藤原前辈请个假，我今晚不能来上班了。” “刚开始第二天就要请假？”楚子航愣了一下，“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么？”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要去一趟东京天空树。” “去天空树干嘛？”楚子航不解。 “去去，剩下交给我们了，今晚的高天原由我和楚子航就够了，我保证今晚那些肥婆各个醉生忘死，只会喊着basara kg和右京·橘。放心去小樱花，好好享受你和上衫家主的浪漫世界。”凯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后，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出租车里放着中岛美嘉的《雪之华》，三十岁出头的师傅在路明非聊着一些闲常话，言语中大有赞美后座的两人看起来真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一对。 路明非微笑着搭话，转头看向外面行驶而过人影，有老人、有年轻人、有小孩每个人脸上都有各种表情，有着各种的故事；绘梨衣低头咬着烧果子，最后的夕光散进来，照亮她的侧脸，美的动人心魄。 第131章 天空树 夜间21:35分，东京街头，由车辆组成的海流在高速路缓慢前进，无数车辆闪烁着红色车尾灯，有人不耐烦的已经降下车窗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了，可有什么用呢？巨大车流还是一动不动，这种巨大城市里足足有1300万人，大家都是很微小的一点，如果换算成砂砾，一颗沙粒丢在其中，溅不起任何波澜。 “师傅堵车了吗？”路明非轻声问。 “是啊，过不去了，你们要不换个地方？”出租车司机扭过头来说，“现在去东京天空树到了也过了十点钟了，那样你们也上不去了，不然换个地方？” “上不去？”路明非愣了一会才明白出租车司机的话，东京天空树是一个日本最着名景区，如果是景区那自然是存在开发，而每天晚上十点是天空树展望台关闭的时候。 他扭头看向车窗之外，他们里目的地不远了，现在已经能看见东京天空树。 高大的钢铁电波塔耸立在夜色之中，淡蓝色的光贯穿塔的中心，还有无数白炽灯绕着四周点缀，中心的蓝色代表着隅田川的水，呈现的是屹然而起的气势，清风高洁的感觉；除此之外，中心灯光是会变的，有时候会是幽紫色，那代表着传统江户紫，凸显出雅致优美的姿态。 “没关系，就往那边开。”路明非淡淡的说。 出租车司机一听，也就点点头，反正客人不介意，他也不急。 而绘梨衣坐在车里完全没有因为堵车而发愁，她现在正趴着车窗往外看。这座蒙蒙夜色中的城市在她眼里是别样的五光十色，只要出现一张巨大霓虹灯牌，她就会扭着脖子追着看，那时的表情，像极了初次和父母出去看世界的孩子。 “世界好大。”她写着纸条给路明非看，她总是写着这种条子给路明非，那怕是在浅草寺看见一个穿着布偶发传单的家伙她都发出类似的惊叹。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背影，那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柔顺光滑，好看的让人爱不释手，他轻声说，“是的！世界很大，所以绘梨衣一定要自己亲自出去看看啊。” 时间22:00。 一辆出租车停在天空树下。只有亲自面对这个高大耸立的电波塔时，才知道它到底有多震撼，粗壮的白色钢铁相互缠绕往上，中间横穿这无数细小的钢柱编织而成环形塔身不断延伸，仿佛要直直通向天空之上。 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起站在高塔之下，同时抬起头望着顶上的高塔，张大了嘴巴发出惊叹的声音，“哇！” 绘梨衣没有真正来过这个地方，路明非也没有，所以他同样对着天空树存在着期待。因为东京天空树不单单是个只有一个展望台，它的1到5层都是纪念品商店，1层的官方专卖店是塔内最大的官方礼品店。店内备有各式日本和西洋点心、杂货、文具和时尚用品等多种销售商品。 路明非还听说过，6层的墨田水族馆，是一座“都市型水族馆”，里面有着日本最大规模的室内开放水池型水槽。可以近距离地观看在这个超大摇篮型的水槽中养育的企鹅、海狗的生态，展示空间为两层贯通，将一天当中的时间变化呈现出来；而路明非最想去的是东京天空树的9层，“邮政博物馆”，那里是拥有全日本最多约33万种邮票，以及约400件邮政与通信的关联资料展品，这里是一个可以一览日本邮政的博物馆。 可惜的是就算司机已经很努力在拥挤的车流里前行，可他们还是来晚了，错过了时间，东京天空树已经停着对外开放。 路明非抬头望着天空，轻声说，“可惜了，今晚夜色真不错啊，在上面应该能看见不错的风景。” “不上去么？”绘梨衣举着小本子问。 “电梯停运了。”路明非指着不远处已经停在运行的电梯说，“我们要想上天空树，就需要做这个上去，可它不动了。” “不能让它动起来么？”绘梨衣很显然并不想放弃到天空树的顶上去看一看。 “这也没办法，这毕竟不是源氏重工的电梯，这要是在源氏重工大厦，您一句话就能让这个电梯只滚下来。”路明非无奈地说。 绘梨衣看了一眼电梯又看了一眼路明非，这一次她没有固执的要求路明非带她上去，而是在小本子写着，“没事，那我们走。”，她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高兴或者不高兴。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往外面走，差不多要走出东京天空树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耸耸肩自言自语说，“我还是试试，来都来了，再说都是通缉犯了，不在乎在做一件坏事。” “绘梨衣在这里等我一会呀。”他把绘梨衣带到电梯门前后，转身就离开了，朝着一层关闭着灯的房间去了，不久后路明非离开的方向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又过了十分钟，电源重新输送，原本已经关闭的电梯重新出现了光亮，漆黑的显示屏再一次发出的光芒，照亮了绘梨衣暗红色的眼瞳。 “我又做坏事了，太惭愧了。”路明非从黑暗里小跑过来。他刚刚把天空树电梯控制室给黑了，他的机电能力虽然比不上师兄，可是黑一个电梯还是办的来的。 “好厉害啊。”绘梨衣举着小本子高兴对路明非说。 路明非笑了笑没有回答，这对于卡塞尔本部精英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如果是师兄过来，可能十分钟都用不到，也许五分钟？ 可是绘梨衣还是觉得路明非很厉害，因为她什么都见过。路明非带她逛个浅草寺，看见里面的日本和尚神神叨叨的，她也觉得路明非厉害；路明非帮她半夜点个五目炒饭，下雨的夜晚，有人能冒着风雨给她送来热腾腾的炒饭，她也会觉得路明非很厉害。 而路明非并没有被漂亮女孩夸奖后的洋洋得意，只是有点悲伤，因为他知道女孩的世界那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屋子，和一堆玩偶，可那间屋子连窗户都没有，玩偶也只是普通玩具店里随处可见的呀。 时间，22:21分。 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通往东京天空树的电梯里，显示器里的数字交替上升，最后停在了445。 电梯门缓缓打开了，银色的月光从外面洒了进来，投下一横横窗影，各色的霓光映在玻璃上，星星点点。 这里是天空树位于地上450的地方，名为天空树展望台（tebo galleria），管形玻璃结构的回廊相连，晚上的时候在里面散个步走一圈，就能环视整个夜色下的东京全景。 绘梨衣松开了抓着路明非衣角的手，迫不及待的小跑到展望台边，她双手抓着护栏，从环形玻璃眺望而出，灯火如海的城市如画卷一般展开，数以百万计的灯火照亮了她的瞳孔，瑰丽的像是黄昏里的星海。 而路明非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舍得打扰那美丽的光景。 “真的好美，世界真的好大。”绘梨衣再一次举着这句话在路明非眼前，这一次她的眼睛里除了欣喜之外，还有黯淡的悲伤，因为她从未知道世界原来那么大。 “你想象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路明非问。 “蛇群守护的宝石，很漂亮、很远、很危险。” 路明非愣了一下，真是很奇妙的比喻呀，但仔细想想，实际上东京好像就是这样，这种巨大城市里隐藏说不清的野心和阴谋，而又有多少阴毒的蛇怪觊觎着漂亮的宝石。 “世界和你想的是不一样的。”路明非说。 “那世界上有怪兽么？”绘梨衣问。 “你指的是哪一种怪兽？” “戈尔德拉斯、哥尔赞、美尔巴、加库玛……”绘梨衣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写着。 路明非知道这些都是出现在迪迦里面的怪兽，他沉默了一会，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那肯定是有的呀，只是它们都被正义的奥特曼打败了，譬如说我也打到过好几个了。” “好厉害啊！”绘梨衣又扬了扬她之前写的纸条，然后继续问，“那圣杯真的能实现一切愿望么？大海为什么有潮汐？恶魔果实好吃么？” 绘梨衣刷刷在小本子写下了很多问题，而这都是和动漫或者一些游戏有关的，对于没有接触过外界的人，绘梨衣的一切认知都是基于这些游戏和动漫而来。 绘梨衣虽然身为蛇岐八家的家主之一，可从小就不会有人带她出去玩，陪伴她只有各种游戏和动漫作品，她几乎把市面上所有公开发布的动画片都看完了，所以才会形成真实世界脱节的世界观，她才会不断想离家出走，因为想验证外面世界和自己认知的是否一样，可又害怕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路明非长长叹了一口气，按着了绘梨衣写字的手，认真的说，“绘梨衣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绘梨衣低着头没有说话。 “只是真正世界比他们还要美丽，日出时呈现粉红色的喜马拉雅山，太平洋彼岸的海鸥振翅掠过城市上空，极圈上的夜空散漫了五彩斑斓……这些的一切的一切，绘梨衣要自己亲眼去看看啊。”，路明非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绘梨衣的脑袋。 绘梨衣抬起头，她看见那双棕黑色的瞳孔温柔的像是晚风，好像明白了路明非的话，也认真的点点头。 路明虽然黑了电梯系统，可是展望台还是关闭的，所以这里并没有通电，中央空调也关了，夜晚的空气有点干冷。 路明非把风衣脱了下来，披在绘梨衣的身上，“明天带你去迪士尼，去过鬼屋么？可能有有点吓人。” 绘梨衣在小本子慢慢写着，“我不怕，sakura最好了。” “卧槽？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路明非一惊。 “夏弥告诉我的。”绘梨衣回答。 路明非咧咧嘴，他不知道夏弥是通过什么方式把这个消息传给绘梨衣的，但心里已经把没良心的师妹狠狠骂了一顿，忘恩负义，忘记是谁为你和师兄的幸福如此努力了？我为你们爱情辛辛苦苦，你反手把我花名出卖了。 “你不喜欢么？”绘梨衣看着路明非变幻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绘梨衣喜欢怎么叫都可以。”路明非一本正经，“但如果绘梨衣这么叫，那么我的身份就是高天原的牛郎，虽然还没有正式出道，是一个见习牛郎，也没有什么客人看得上我的小身姿，但也要有这牛郎的尊严，所以陪您玩可是要付钱的。” “付钱？” “就是你要回报我，高天原这边实行的是购买花票的形式，支持现金和信用卡等各种方式哦，上衫家主。”路明非绷着脸，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俨然化身成一个高天原称职的牛郎。 “如果我买花票，sakura就可以陪着我么？”绘梨衣继续写，她认真看着路明非，似乎已经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度了，而且她好像挺喜欢小樱花这个名字的。 “开玩笑。”路明非决定不再和绘梨衣开玩笑了，“绘梨衣不用买花票我也会陪着你的，这是我答应过的事情啊，在你回家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绘梨衣点点头，无声的笑了。 “话说，绘梨衣你为什么喜欢叫我sakura啊？”路明非抿着嘴，露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因为很温柔，而且很美，就像是sakura一样。”绘梨衣低头在小本子上写。 “我问下一下，你这句话的主语是指我么？”路明非指了指自己。 “恩！” 路明非哭笑不得，很温柔很美这种形容词经常在日漫里出现，可他没想到有一天能有人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他。 展望台上，路明非拿出了手机，对着绘梨衣招手，“来来，合张影，难得来一次天空树。” 绘梨衣很乖的凑了过去。两个人凑在一块，闪光灯闪动，留下路明非和绘梨衣第一张照片。 照片里，路明非绘梨衣各探出一个脑袋凑到一块，两个人都笑了，他们身后的环形玻璃窗外灯火如海，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光辉。 时间，22:45分。 绘梨衣用双手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趁着路明非在看手机的时候，偷偷在小本子最后一张空白页上写下：“0424，和sakura去东京天空树，世界上最暖和的地方在天空树的顶上。” 第132章 谈判（1） 雨点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白色的水流顺着往下落，窗外是白蒙蒙一片，大楼的轮廓变成一条条模糊的灰色线条，东京仿佛只剩下白色与灰色。 房间里面点燃了小火炉，火炉烧的水也开了，发出热水滚动的声音，朦胧的水蒸气往上升，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坐在桌前，桌上摆着玩具和热气腾腾的茶杯。 路明非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休息，完全不顾及形象，他看起来很累，手里抓的手机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只是这样慵懒的躺着。 “今天雨好大，就不出去了？”路明非有气无力的说，这样的日子依旧持续了三天，他白天陪着绘梨衣出去玩。第一天，去了天空树看夜景，那天晚上还是黑了人家电梯系统才上去的；第二天去了迪士尼逛鬼屋，那个鬼屋其实挺吓人的，全程绘梨衣一直死死抓着路明非的手，感受那柔软的手，路明非有些明白有人总喜欢带女生去恐怖的地方了。被绘梨衣牵着手的时候，他心跳不可控制的加快，因为其实他也怕鬼屋；第三天，他们去了明治神宫，那里有人在举行婚礼，新郎穿着笔直的黑西装，身姿挺拔英俊的很。而新娘穿着半透明的白色婚纱，阳光穿过婚纱隐约可见窈窕的身姿。绘梨衣高兴的指着那新娘的衣服说也想穿，路明非花了很大劲才给她普及了婚礼的意义。 路明非的行程不但是白天陪绘梨衣玩，他到了晚上还要回高天原上班，面对要面对来自东京各地的名媛，他虽然不像basara kg和右京·橘一样受欢迎，可因为走得路线和牛郎界的传奇“风间琉璃”大师有些相似，所以也有着不少人慕名而，每天晚上也没少被醉醺醺的女人灌酒。唯一的休息时间就是凌晨从高天原回来后在沙发上躺几个小时。 绘梨衣走了过来，举着小本子上写着，“好，午饭要吃五目炒饭。” “您就是五目炒饭之神么？”路明非在上面写着。 “不是五目炒饭之神，晚饭要吃鬼金棒的北海道拉面，夜宵要吃有肉粒的披萨饼。” “可恶，懂得比我还多，还有其他要求么？” “我要看今晚的《fate/zero》，还有夜间重播的《高达00》。” 路明非坐了起来，双手摁着绘梨衣的肩膀，认真只是那双暗红色眼睛，神情严肃认真，“绘梨衣以后要自己出去的，所以很多事情要学会自己做，想吃披萨饼就去订，想看电视就去打开，你是自己，要为自己而活好嘛？” 绘梨衣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要这种郑重其事的说这些，但她很信任路明非，无论路明非说什么她都会听得。 “太好了，绘梨衣好像懂了。”路明非躺会了沙发，然后把手机递给了绘梨衣，“想吃什么直接订就好了，电视遥控器被你放在那一箱玩具里，你可以翻一番，我想相信你，有事喊我呀。”，他转个身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其实路明非不是想讲什么道理，他只是真的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会。 大概睡了两个小时，路明非睡眼朦胧的醒来，他醒来第一感觉就是香，整个房间弥漫着炒饭的香味，扭头看向窗户的地方，绘梨衣的小桌上已经搬到了电视机前，她一边看重播的fate，一边吃着五目炒饭。 路明非伸个懒腰后，起身走到绘梨衣旁边，在小本子上写着，“要出趟门，你在旅馆看会电视好么？” 绘梨衣看了一眼路明非，低头在写着，“要去多久？” 几天相处下来，两个人关系以及格外融洽以及奇怪的信任感，她不需要路明非陪着，也能开始接触一些外面的世界了，比如路明非曾经带着楚子航和夏弥和绘梨衣一起出去过，那时绘梨衣也能和夏弥见过两次，就用小本子交流，不过绘梨衣会喜欢夏弥很正常，毕竟谁不喜欢一笑就能沁出阳关的女孩呢？ “三四个小时。”路明非看了看电视的时间，“今晚的《fate/zero》播出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绘梨衣点点头。 情人旅店门口外下着大雨，白色的雨幕挂在前面，溅射的水滴不停往里面洒，路明非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没有伞……”他无奈的发现一个恐怖的故事，前几天和绘梨衣出门天气都不错，所以也没考虑过伞的问题，现在是伞到用时方恨无呀…… 身后有木屐的啪嗒声响起，穿着和服的老板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外面的雨很大，客人这是要去那啊？” “见个朋友而已。”路明非回头说。 “如果客人不嫌弃的话可以用这个，自己用的，希望客人不要嫌弃。”老板娘递过来一把黑色木伞，她露出和蔼的笑容，她很喜欢这对小情侣，男生看起来懂礼貌又谦和，女孩长得很讨人喜欢看起又乖，所以平日没事也会给他们送去自己做的增味汤什么的。 “天感谢了。”路明非接过雨伞，“我就出去一会，要是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麻烦了。” “客人哪里的话，放心去。”老板娘笑着说，“其实小情侣和家里闹矛盾很正常，多沟通就好了，现在的大人也是很开明的。”，她似乎认定了路明非和绘梨衣就是赌气离家出来的小情侣。 “她很少出门，只是难得有机会带出来玩几天而已，过两天就回家了。”路明非说。 “看出来了，真的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呢。”老板娘微微躬身，“雨大注意安全。” 路明非打开黑伞，对着老板娘微笑致意后，转身没入了大雨之中。雨点落在地面上溅起白色水花，笔直的风衣迎风开展，隐约可见银白色的沙漠之鹰。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铃声响了几声后很快就有人接听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已经准备要出发了嘛？” “是啊。”路明非轻声说。 “你确定要一个人去？我看日本人看起来不怎么会遵守承诺的样子？”男人说。 “你一个人去还是太冒险了一些。”楚子航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打不过还跑不起么？我逃跑能力还是值得相信的。”路明非咧嘴笑，“你们偶尔也要相信一下你们的副主席和师弟呀。” “好！”凯撒回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高天原的地下室里，凯撒和楚子航坐在个升腾热气的木桶里，日本浴是他们为数不多风享受了。 “对方如果设置埋伏，还是会太危险了一些。”楚子航说。 “对方也不一定会动手，路明非口才还是很优秀的。”凯撒对于自己副主席还是有信心的。 “这不是口才的问题，以他们立场完全有动机将路明非抓起来，那家伙的实力你也是见过的，我们一对一很难有胜算，更何况路明非没有言灵。”楚子航皱着眉。 “好了，好了，不用担心了。”凯撒潇洒的吐出幽幽青烟，“路明非比我们想的要厉害。”，他看着楚子航，“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爱操心？” 楚子航一愣，没有说话。 “组长说得对，你别看楚少每天板着脸，心里的事情可多了，只是碍于面子经常不说，总喜欢藏在心里。”地下室传出来幽幽的女声以及闪光灯闪动的声音。 “夏弥？”楚子航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把一楼大厅打扫完，就下来看见你们两个男人赤身在谈心。”夏弥举着相机，“所以给你们留一张照片作纪念，回学院后可以高价卖给芬格尔，标题就是‘英雄相惜，学生会主席凯撒和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的深夜故事’。” “我要更正你两点。”凯撒耸了耸肩，“首先不是赤身，我们穿了裤子，其次现在还算是白天，只是地下室光线有些差而已。” “有什么关系，大家只是喜欢劲爆的新闻而已。”夏弥咧嘴笑。 新宿郊外，一间独栋民居内，一间铺着榻榻米的房间，中间是一张普通的方木桌，桌上摆放着茶具。房间面前的两道推拉门被打开了，正对着种着孤植松的小庭院，雨水淅淅沥沥带来细碎的雨声。 源稚生坐在榻榻米上，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就放在左手边，他烧水沏茶，每一步动作都很慢，像是在等谁的到来。 等他沏到第三杯茶水的时候，有声音从外面响起。 “我挺喜欢这个房子的，用我们那边的话来说，这里给人一股宁静致远的感觉，坐在这种地方，会让心慢慢静下来，很不错，我以前在学院的时候也喜欢一个人发呆。”房间里侧走出来一个人男人，他站在门外将身上细碎的雨点一点点打掉后，才慢慢走了进来，坐在源稚生的对面。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源稚生将刚泡好的茶推了过去，“我不怎么会泡茶。” “我约的你，怎么会不来呢，能让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亲自给我泡一杯茶已经荣幸至极了。”路明非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你一个人来的？”源稚生问。 “当然，见个朋友需要很多人么？”路明非说，“当然带个漂亮女助理除外。”，他的目光停在房间隔间外，那是樱潜伏的位置，他进来之前也确认过四周除了樱之外，没有任何人埋伏着。 “你对自己很自信。” “论实力，肯定是比不上皇的，但这逃跑也是在行。” 源稚生沉默了很久，细长阴柔的眼瞳收回了目光，直直的看着路明非，“你们不该留在日本，更不应该带走绘梨衣的。” “是嘛？”路明非没有任何回避，同样直视着源稚生。那双细长的眼睛虽然很带着冷冽的凶光，可路明非是可以直视楚子航那曾经永不熄灭黄金瞳的人，这种程度还不足以给他威慑。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他们目光相交。源稚生隐藏在西装下的骨骼一点点扣合，他拥有独特的“龙骨”状态，能使他拥有堪比龙类的躯体，能单手打爆青铜门，这就是“皇”的特权。 现在两人就像是对决的剑士，身子绷的笔直，没有人肯先出手，只是不断交替着眼神，出手可能抢的先机，但也可能露出破绽。 最终是路明非先动了，他用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嚷嚷道，“象龟君，你不说这个，我还想说呢，绘梨衣离家这六天里，我跟黑道公主一样伺候着，又是带她出去玩，又是买漂亮衣服，前前后后花了三百多万日圆，这可都是我们几个在辛辛苦苦打工赚来。” 源稚生看着路明非有些幽怨的语气愣住了，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息崩解。 “三百多万日圆啊，你知道对于我们贫穷的凯撒小组是何种雪上加霜么？”路明非咬着牙说，“你不知道，你只是高高在上的皇，这么多钱，我没找你报销就不错了。再说了，翘家出来玩本来就是绘梨衣的想法，什么叫我带走她？以她的血统，是能被人威胁的？六天里只要她说一句‘我想回家’，我这立马就给把人送回源氏重工大厦。” 源稚生看着路明非气呼呼的样子，有些沉默了。他当然知道离家出走一直是绘梨衣的梦想，一直被关在屋子里的女孩也会有长大的一天，也会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可不是每个女孩都能有未来，如果可以源稚生也希望绘梨衣能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活着，他轻声说，“绘梨衣状态不是很稳定，一旦失控是非常危险的。” “放心我跟着不会有事的。”路明非说，“你要相信本部的s级呀。” “你有血清？” 路明非摇摇头，“具体方法不方便透露，但是我能保证绘梨衣跟着我们不会出事。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只是帮绘梨衣完成一点点心愿，没有想从蛇岐八家拐走你们上衫家主的意思。”，他凑了过来，露出源稚生刚认识时候那种套近乎一样的笑脸，“咱们认识那么久了，我的为人很值得相信的。” 源稚生默然，路明非还是他初见的样子，那怕现在两个人的立场已经是敌人了，但不得不说，在不考虑立场的情况下，他真的蛮喜欢路明非这个朋友的。大部分人都喜欢每天在你旁边说烂话，关键时候也能站出来断后的家伙？ “我答应了绘梨衣明天带她去吃大餐，再加上后天一天，我会让她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路明非继续说，“最后两天了，我就会把绘梨衣送回来，我这样说，象龟君能放心了吗？”。 路明非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带着绘梨衣，之前能稳住绘梨衣状态是得益于他“不要死”的作弊码，可这招对龙血纯度高的吓人绘梨衣来说，就算是作弊码的效用也会慢慢降低，他今天早上已经看见绘梨衣手腕上出现的细密的黑色血管，那是她体内的龙血在侵蚀身体，绘梨衣撑不了多久的，她需要回到那个小黑屋里，躺在隔离间内不停注射血清维持生命。 路明非把一张照片推给了源稚生，那是一个充满阳光的下午，人来人往的街道，绘梨衣站在其中，风卷起一路花瓣还有女孩的裙摆，女孩在笑，暗红色的瞳孔如此明亮。 源稚生看了照片很久，久到桌上的茶都凉了，也没注意到，他轻声说，“她真的很喜欢外面的世界。” “谢谢你，路君。”源稚生郑重其事的说。 “不客气，绘梨衣也是我的好朋友。”路明非笑着说，“上衫家主的事情谈明白了，也许你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我，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留不下我的，你们也暂时找不到绘梨衣。或许我们该谈下一件事了。”，他重新坐会了源稚生对面，这代表路明非重新回到本部s级的身份，他面对的也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请说。”源稚生也坐直了身子。 “我们合作？一起将神以及潜藏在东京的野心家统统埋葬掉。”路明非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第133章 谈判（2） 雨点沿着屋檐往下落，落在小院的砾石铺装上，白色的水花溅起来落在棕色的木板上。 “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我应该找人把你抓起来。”源稚生轻声说，“合作？蛇岐八家和本部已经决裂了，没有后路了。” “你说得对，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合作，因为象龟君你并不是一个好合作对象，但我们需要蛇岐八家的力量。”路明非说，“你也需要能相信的力量。” “继续说。”源稚生倒掉冷掉的茶，重新在茶壶里沏入开水。 “我换个说法，蛇岐八家内部问题太多，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有鬼，而身为大家长，你却不知道，这多少有点失败。”路明非说。 “鬼？” “赤备那群小孩。”路明非说，“他们嗑药了，而且任意动手，甚至随意将普通人卷入混血种的战争，这就是你们蛇岐八家的做法么？如果赤备也是你们授命的，那么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不用谈什么合作。” 源稚生愣了一下，“赤备确实不是我指使的，蛇岐八家掌握整个日本黑道，里面出一点不听话家伙的人也正常，不过不足以动摇家族根基。” “那前任大家长也是鬼呢，这个能不能动摇？”路明非冷冷地说。 “你的资料和地下养殖池的事情，已经有答案了。”源稚生皱着眉。 路明非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无奈的看着源稚生，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象龟君，你这么天真会死很多人的。” “什么意思？” “我能理解你对橘政宗的感情，但是他的解释漏洞那么多，你真的就是一点不怀疑么？”路明非说，“源氏重工地下养殖池里的死侍快两百多只，这可比你执行局一百多个专员都厉害，他说只为了研究救绘梨衣的血清，研究一个血清需要那么多样本？还有将列宁号沉入高天原唤醒神，这个是一切事情的开端，他说是意外，你信么？” “象龟君你该不会就派个人监视一下橘政宗，就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路明非继续说。 源稚生沉默了，路明非说得对，其实他也不是完全相信橘政宗的说辞，为此他甚至安排人将其秘密监视起来，但到目前为止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哇……我觉得你还是别当大家长了，因为你会害死很多人，乌鸦、夜叉甚至是樱，他们会为你的天真买单，最后死在那些野心家的阴谋下。”路明非冷冷地说。 源稚生第一次见到路明非的眼神和言语如此冰冷，他皱着眉回答，“蛇岐八家有鬼又如何，只要大部分人站在我这边，局面就还是在掌握之中。” “那我问你，你知道王将和橘政宗的目的么？只是为了唤醒神？神随后赐予血与肉，进化成龙族？他们会怎么做，你又知道么？”路明非继续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蛇岐八家里全都是为了杀死神的？还是也有人觊觎神的遗产？你怎么掌控？” 源稚生没有回答。 “蛇岐八家不能完全信任，和我们合作，多一条选择，起码是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就是屠神。”路明非继续说。 “与学院本部合作？”源稚生不怀疑本部的屠龙意愿，和本部合作屠神的想法犬山家主也提出来过，但是蛇岐八家拒绝了，因为他们的目的不光是屠神，还要接着这一次让日本混血种重新站回世界之巅，当然源稚生并没有这样的野心，他只是想把神杀了，然后去法国卖防晒油。 “是和我们凯撒小组。”路明非说，“我们对白王遗迹没有任何兴趣，只是不能接受神复活。” “那你们想从蛇岐八家获得什么？你又能给蛇岐八家提供什么？”源稚生质问道。 “我需要蛇岐八家的信息，我要知道神在那里觉醒，这个关系着很多东西，必要的时候需要装备支援。”路明非说，“我们能提供杀死神的力量，不然你们以为凭借现代热武器能击杀神？还是用水银？风暴鱼雷都不能击杀龙王你指望什么武器能击杀更强的神？还是你拎着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肉搏？或者是让绘梨衣上？” 源稚生愣了一下，根据宫本家主的计划，一旦找到神所藏身的地方藏骸之井，他们会调用超过5000吨水银，加铝热燃烧弹，那种燃烧弹能瞬间产生3000摄氏度的高温，并且能将水银蒸发成对龙类更危险的水银蒸汽。而这些都不能杀死神的情况下源稚生会自己跳入井中，如果他也失败了，就只能让绘梨衣也跳入井中，绘梨衣就是他们最后的终极武器了。 “如果我和绘梨衣也不能解决的神，你们一样没办法，神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东西。”源稚生不动声色的说。 “我确实无法想象，那么你们凭着一些传说一样无法想象，而我起码对阵过类似的东西，我知道初代种到底有多恐怖。”路明非说。 源稚生看向路明非，这时候才忽然想起，面前路明非不单单是本部s级那么简单，他可是卡塞尔的千百年来宿命的屠龙英雄，成功击杀青铜与火之王和大地与山之王的家伙。 “你们日本有很多传说，就像是象龟君你旁边两把长刀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也是传说中的古刀，那么你可知道关于龙族之中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巅峰炼金之作？”路明非问。 “青铜炼狱·七宗罪？”源稚生说，他当然知道这套传说中的七宗罪，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为击杀其他七位初代种于开元时铸造。 路明非撩开黑色风衣，将藏在特制口袋里的一柄日本肋差抽了出来，摆着木桌上。平顺的刀身，寒冰流纹，以及刻着龙文和拉丁文，房间里回响着自带清越的嗡鸣声。如果说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是近乎完美的武器，那么面前这把肋差就是真的的完美，应是炼金武器绝对巅峰之作。 “七宗罪之色欲。”路明非指了指武器，“感受一下？” 源稚生的手触碰到色欲的一瞬间，一股暴虐的杀意涌了上来，好像有什么血腥的怪物在他手里苏醒了，细碎的颤动就是它的心跳，他感觉自己握住了一柄有生命的刀剑，“不愧是炼金术的巅峰之作。” “象龟君看一会就好了，你这该不会不想还给我了？”路明非笑着说。 源稚生缓缓放下了武器，迟疑了一会，“你真的有完整的七宗罪？” “不然你觉得我面对青铜与火之王还有大地与山之王的时候怎么赢？用冲锋枪扫射？别开玩笑了，就算是学院特制的汞核心子弹，连初代种的鳞甲都打不穿。”路明非摊摊手说。 源稚生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现在不是执行局局长，他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每个决定都可能对家族带来不同程度的后果。 “象龟君放心，我们合作只是各取所需，又不是拜把子结义？也不是要结为亲家？我们只需要一起努力将神杀死，事情结束你就去你的法国卖防晒油，我回学院继续读书，日本混血种和欧洲混血种如何，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路明非很随意的说，“而且合作只限于你源稚生和我们凯撒小组，明面上你还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可以继续派人围捕我们。” “嗨，象龟君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是还不接受我就没办法了。”路明非摊了摊手有些无所谓的说，话他也说道这个份上，合作与否就看象龟君自己的意念了。 源稚生沉默了一会后，他将再次冷掉的茶水倒掉，这一次他们谈的太久了，以至于泡好的茶冷了也没人动，也许是这个春天太冷了。清水注入茶壶，伴随着火苗慢慢升腾，最后冒出热腾腾的雾气。源稚生重新把茶沏好，倒入杯中推到路明非面前。 “所以大家长的回答呢？”路明非接过茶杯。 “合作！” 意料之中的回答，路明非也松了一口气，在东京有无象龟君的支援，真是两个完全不同局面啊。 “早这样多好呀，大家还是朋友来着。”路明非嘿嘿的笑了，又蹭了过去搂着源稚生的肩膀，“象龟君现在是大家长了，感觉怎么样？威风么？黑道皇帝啊？日本所有黑道见了你都要低头哈腰的。” 源稚生看着自来熟的路明非也是无声的笑了笑，他以前只执行局局长，家族游离在外的斩鬼人，身边根本没有朋友，最亲近也不过是樱几个人，可他们从来不会这样对他。 “很累。”源稚生坐着不动，任由着路明非搂着他的肩膀。 “在我们那有句话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辛苦是正常的，只要你想着事情结束后，可以躺在法国海滩晒太阳，看着往来身材火辣的美女，是不是突然有了动力？”路明非龇牙咧嘴的。 源稚生喝了口茶，没有回答。 “哎，你就和我师兄一样，每天喜欢板着脸，心里想的倒是很多。”路明非说，“既然我们现在也算合作关系，我就给你几个福利。” “什么？”源稚生问。 “我明天就要带你妹妹去吃大餐了，虽然没有你的份，但是你这个当哥哥是不是也很高兴呀。”路明非说。 “妹妹？”源稚生愣了一下，“绘梨衣？” “是啊，她不是你妹妹么？”路明非问。 “她是政宗先生……”源稚生停了一会，“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妹妹。” “是么？是因为源稚女的关系？失去了一个弟弟，所以需要一个妹妹来代替？”路明非幽幽的说。 源稚生瞳孔骤然张大，他扭过头来冷冷地问，“你都知道什么？” “象龟君别这样看着我，有点吓人，我再告诉你第二个福利。”路明非嘿嘿的笑，“绘梨衣根本不是橘政宗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 “猜的。”路明非一本正经的说，不过很快就改口了，“好啦，不开玩笑了，我有证据。”他从风衣里继续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张，看起来像是医院的报告单，不过都是用日文写的，“我托一个律师朋友送去鉴定的，都是日文，你应该比我懂。” 源稚生接过报告单，竟然是一份鉴定单，鉴定对象是一男一女，鉴定结果是他们具有血缘关系。 “这是你和绘梨衣的。”路明非淡淡的说，“橘政宗和绘梨衣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和绘梨衣才有，你们是真正的兄妹。” 源稚生身子忽然僵住了，有点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其实我听橘政宗说绘梨衣是他女儿的时候就不太相信，因为他两真的不像，倒是相处几天发现绘梨衣和你倒是有点像。你还记得在源氏重工大厦，你使用王权后脱力，我就背着你那时候你的血侵染了我整条上衣，我就偷偷将血迹采集，并和绘梨衣的血样一起送去检验。”路明非说，“很显然，我有当侦探的潜质，你们是亲兄妹，橘政宗撒谎了，黑天鹅港里用上杉越基因制造出来的不止你和源稚女还有绘梨衣。” “怎么证明这份报告真实性。”源稚生压制内心的躁动。 “过两天我就把会把绘梨衣送回去了，到时候你自己在鉴定一遍呗，我告诉你这些只想表达橘政宗百分百有鬼，绝对不能相信他。”路明非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绘梨衣。”源稚生冷冷地说。 “不行，我答应了她还有两天时间，我不可能让她现在回家。”路明非同样毫不相让，他直视着源稚生的眼睛，“这是我对朋友的承诺，我路明非说到做到。” 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只剩下火苗串动，雨点滴落的声音，源稚生和路明非相隔很近，眼神里都透露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的坚决。 两人眼神里的寒意盖过了吹进来的风，源稚生的手已经悄然触碰到了蜘蛛切的刀柄，他的体内一块块骨骼扣合，发出细微的响声，进入龙骨状态，他这时候要是暴起拔刀，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人能躲过。 沉默对峙中，源稚生的余光忽然扫到木桌上的照片，照片里绘梨衣的笑容那么灿烂，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他迟疑了一会，缓缓松开抓着蜘蛛切的手，声音慢慢软了下来，“两天，只有最后两天，不然绘梨衣的身体会坚持不住的。” “没问题，象龟君。”路明非暗中松了一口，悄然松开抓着沙漠之鹰的手，面对日本绝无仅有的皇，他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源稚生犹豫了一下，“明天你们在吃饭，能告诉我么？” “什么意思？” “我不会出现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消息。” “晚上七点，chateau joel robuchon。” 源稚生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这是我私人开的户头，里面有一千万日元。” “不用了，我和绘梨衣是朋友。”路明非起身，“茶本身还不错，不过象龟君你泡茶水平有点差，以后有机会还是我请你喝。”，他对着源稚生点点头后退出了房间，拿起放在玄关的雨伞后，重新没入了白色的大雨之中。 路明非离开后，源稚生一直枯坐在木桌边，望着小院里的雨幕出神…… 第134章 花语 高天原开在一座颇为雄伟的四层建筑里，一楼是舞台和舞池，举行大型表演和女顾客豪饮蹦迪的地方；二楼是spa和美容馆；三楼是名为“藤壶”的怀石料理店和茶舍；四楼是禁地，只有被店长要求的人才能踏足这里，在高天原四楼也称为“大海”。 店长自羽自己是牛郎界的座头鲸，自然需要住在大海里，这听起来蛮合理。 此刻，高天原新晋三个超级新人正等候在四楼隔间门前，他们分别是创下高天原新人历史第一名，完成处女秀时就能攒够九百二十五张花票的惊人成绩的basara kg。以及历史第二名，拥有九百整张花票的右京·橘。还有新人历史第三名，收到八百二十张花票的小樱花。 “我想都没想到自己也能攒够八百张。”路明非说，“我还翘班了一天。”，高天原见识牛郎的要求是两周八百张，可他们三个却只用了三天就完成了。 “那些女酒鬼说能从你身上看见风间大师的影子。”凯撒说。 “沾光了，哈哈哈。”路明非笑着说，“凯撒老大和师兄真的强呀，都是九百张。” “很简单嘛，以我和楚子航的条件，在高天原也许用不了几年就能当上第一牛郎。”凯撒耸耸肩。 “凯撒老大，你是加图索的继承人啊，不要屈服于九百张花票呀？你可是高雅的贵公子咋还因为讨女人开心沾沾自喜呀。”路明非说，“你家里人要是知道你当牛郎会不会觉得你有侮家族颜面把你除名？” “讨好女人不丢脸，无论美丑我们都要把她们当做天使对待，这是进入上流社会的礼节。”凯撒摊摊手，“再说了我们当牛郎的事情，绝对不会流传出去的。” “我相信我们三个的友谊。”路明非顿了顿，握着拳，义愤填膺的说，“可我不相信师兄的小女友呀，夏弥这货不知道偷拍了多少张照片，这要是流传出去，狮心会和学生会将颜面全无呀。” “这确实是个问题。”凯撒点点头和路明非一起望向楚子航。 这时候，楚子航坐着的笔直，摆出一张面摊的脸，完全就是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论起装傻充楞，楚子航称第二，凯撒小队里没人能称第一，因为他平日里就是这幅没有表情的面瘫脸。 这时候，藤原勘助前辈走了过来，“待会就要面试了，我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们，不是作为这间店里的人，而是作为前辈。” “前辈难道有答案？”路明非一脸兴奋的说。 藤原勘助摇摇头，“没有答案，店长的问题从来没有标准答案，或者说同样的答案这个人回答是对，那个人回答却是错的，关键在于你是否诚实。” “诚实？”路明非愣了一下。 海蓝色的大门打开了，清新的海藻香味扑面而来，还有清脆的水声，仿佛他们进入一片潮起潮落的海滩。 里面是一个环形大厅，巨大环形透明鱼缸围着墙壁，里面有着摇曳的水草和慢腾腾的海龟，其中一条两米长的虎鲨绕着大厅不停来回游动。 这让路明非想起了学院地下校长的花园和鱼缸，那个里面比这个更加雄伟壮观，只可惜被小龙女毁了一大半，校长看见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正中是两排书架，前面是超大号书桌，一个虎背熊腰的家伙坐在灯光中，他整个人都是海蓝色的，从海蓝色的缎面西装到海蓝色的皮鞋，无名指上带着巨大海蓝色宝石戒指。 他坐在海蓝色的丝绒沙发上，抽着粗大的雪茄。 路明非愣了一下，店长坐在沙发上，手轻轻摇晃这加冰烈酒，加上霸气十足的坐姿和纹着蓝色鲸鱼的光头，他心想这比象龟君还要像黑道至尊。 店长指了指门前的长沙发，又指了指自己前面单人座椅，应该是示意他们一个人上来面试，其他人先坐沙发。 这一次算是正儿八经的工作面试，这种经历路明非没有过，高中的时候以仕兰中学的学业压力，他可没资格出去工作兼职。上了大学，卡塞尔就更变态了，更不可能出去工作，任务他倒是出过几个。 路明非没有工作经验，凯撒和楚子航更不可能有了，以他们的家世，从未因为钱有过任何烦恼。 “我帅我先来！”在三人犹豫之际，凯撒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径直的朝店长走过去，脸上永远是阳光般的自信，因为他是凯撒加图索，卡塞尔本科部最骄傲学生，无论面对什么他都会全力以赴，交出完美的答卷。 “哇，凯撒老大真拼。”路明非低声说。 “凯撒就是这样，一旦定了目标就回不遗余力。”楚子航小声说，他的眼神很平静。 路明非低声说，“师兄你和凯撒老大都是一类人啊。” 面对凯撒，店长没有多言，而是在桌子洋洋洒洒写了一个大字，动作大开大合，显然是个资深的书法爱好者。 一张写着飘逸“道”字的卡纸被推到凯撒面前，店长开口道：“basara kg，我面试你的问题是，牛郎之道。”，用的还是纯正的中文。 凯撒当时就蒙了，高傲的他本来已经做好各种心理准备，可这牛郎之道实实在在给他上了一课，他一个受教育欧洲贵族教育的公子哥，懂个鬼的牛郎之道啊？ “在日本，每一行都有自己的道，没有道的人只是在世上迷路的羔羊，带领女人们寻找欢乐天堂，这就是男人的花道。”店长继续说，“basara kg，我再问你的花道是什么？” “您能在具体一些么？”凯撒心里防线进一步动摇。 “那我用最简单的方式问你，试着用三句话像我描述‘女人’这两个字，不是指特定的女孩，而是女人，这世上数以亿计的女人。” 凯撒沉默了片刻，缓缓放松下来，露出了微笑，“那用不着三句话，只有一个词，这世上所有女人都是大海。” “都是大海？” “每一个女孩都是一片大海，她有时候风平浪静，有时候惊涛骇浪，有的大海像巴伦支海那样寒冷，但冰下生机勃勃，游动着大群的独角鲸和逆戟鲸。有的大海像风暴角那样凶险，但是绕过了那个海角你就能航向富庶的东方。当然有些女孩也会想加勒比海，美好神秘，不时有海盗出没。”凯撒笑了笑，“店长你玩船么？如果你玩船的话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有过二十万海里的航行经验，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你继续说完。”店长神情肃穆了起来。 “这世上的海角每一片都不同，洋流、颜色、盐度，还有里面的生物，有些海给你感觉很浪漫舒服，有些海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但只要你喜欢海的船员，你就不会只在温暖的印度洋来回兜圈子，你想去大洋看一看，你还想一路往北看看北冰洋的冰盖。但你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最爱的那片海，把你的大船换成小船，挂上一张白饭悠悠的航行。每个男人都是海员，你先要见识很多片海的美好，但最后你只会在你最喜欢的那片海上慢慢变老。”凯撒顿了顿，“我说完了。” 路明非跟着点头，轻声说，“凯撒老大这一番话突出一个，不明所以但听起来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店长沉默了片刻，轻轻的鼓了鼓掌，“说的不错，basara kg你请回座。” 第二个面试的是楚子航，当他坐到那张巨大书桌面前时，店长摆在楚子航面前的是一个飘逸的“术”字。简单来说就是问楚子航，牛郎之术，他是如何魅惑女人，让她们心甘情愿为你花钱。 楚子航表现比凯撒镇定的多，他思考片刻之后，“通过两天实习我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我对客户群进行分析。这两天里我上桌陪酒13次，面对客户共计72人，其中最大的37岁，最小的23岁，平均年龄283，她们中867的人已婚。相比起来凯撒的客户平均年龄是256岁，其中绝大多数未婚，已知我的客户群偏向成熟化。” 说话条理清晰，还有数据佐证，楚子航不愧是仕兰中学最常研究的家伙，面试对他来说不过是精确计算过的一个小考试。 路明非听了都会感慨，“不愧是师兄，理科生的楷模呀。” “右京竟然有这样数学天赋。”店长面露惊喜。 随后面试，楚子航不光分析了客户群的心里问题，还用了非常学术的名词，“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又是引的店长一阵惊叹。 最后店长都开始兴奋的鼓掌了，“精彩，精彩！”，看起来，右京·橘的面试非常成功。 最后一个是小樱花，路明非缓缓站了起来，步履从容的走了过去，他可是见过大风大浪，前几天前，他一个人被困源氏重工大厦，都能刚穿越无数金属弹雨，成功冲出来，现在不过是一场面试，何惧之？ 在路明非正要坐在对桌的单人座椅的时候，面如钢铁的店长忽然绽放出笑容，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樱花君，来坐在我身边，这是我给你留的位置。” 路明非瞬间目瞪口呆，暗骂道，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当一个雄壮的光头大汉对着你露出和善的关怀的微笑示意你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你绝对不会开心，而是胡思乱想，例如路明非就会想，店长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爱好。 店长把手搭在坐在旁边路明非肩膀上，轻轻抚摸，“第一次见到樱花君，就像我想起自己年轻的模样呀，都那么稚嫩，那么感性，容易被忧伤打中心怀。” 路明非微笑回敬，因为他一点也感受不出自己和店长有什么像相，可人家是老板，说什么是什么咯。 “樱花君有女朋友么？”店长居然是闲聊的口吻。 “还没有。”路明非诚实之极。 “真好，真好，少年的情怀总是诗嘛，一手诗在未落笔之前才是完美的，落笔之后反而想的庸俗了。”店长轻叹，“那樱花君有没有心里喜欢的女孩子啊？” 路明非沉默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开口，“我想应该是没有。” “樱花君不能说慌哦，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喜欢的女孩了。”店长笑着说，“你们来之前，藤原君应该告诉过你们不能说谎。” 路明非迟疑了一会，“那店长什么才算喜欢一个女孩呢？” 楚子航和凯撒面面相觑，店长面试他们的时候气氛剑拔弩张，现在完全就是和小辈拉家长的架势，最重要的是路明非竟然还反问回去了。 店长愣了一下，她确实也没想到路明非会反问这个问题，只是很快他就镇定下来，认真的说，“当你想给一首诗起名的时候，那么你就已经喜欢上它了。所以樱花君你问出这个问题时，想到的是那个女孩呢？” 路明非的眼角不可察觉的抽动了一下，这个回答对他来说多熟悉啊，在bj的酒店里，楚子航曾经认真问过路明非相同的问题，而路明非的回答就和店长如出一辙。 “原来我才是局中人。”路明非低头笑了笑，他穿越了大平洋彼岸，走了那么远的路，见了那么多的人，回首时所见动人侧影，就像暗红色夜花在风雨中绽开，而这一切都是宿命既定的相遇。 “樱花君看来是明白了。”店长喜笑颜开，他俯下甚至直视的路明非的眼睛，“那么现在听好我的问题，樱花君，何谓无悔之爱？” “无悔之爱？”路明非迟疑了一下。 “藤原君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在我这里没有标准答案，你们只需要用真心来回答问题，何谓无悔之爱？为何无悔？何谓爱？樱花君你要想清楚再说。”店长缓缓地说，“你只有一次机会。”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变了，刀光剑影，暗藏杀机，路明非沉默了很久，他一再在思考，他想到了诺诺和凯撒老大，诺诺每天都是到处跑，凯撒甚至不能随时联系上诺诺，可他们却也想有着什么牵引着，凯撒从不会担心找不到诺诺。至于师兄和夏弥，都相爱相杀了，折刀和利爪穿过彼此的胸膛那一刻，他们是还是紧紧相拥，那时候路明非看着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我心里的无悔之爱……不计时间与空间，不计生命与代价为无悔，而爱为光，照亮心每一个角落，将所有的裂缝一点点填满。”路明非说的很慢，可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足能够整个大厅都可以听见，他凝视着店长的眼睛，“无悔为爱，爱亦为无悔。” 店长没有立即回答，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深深的长叹，“不畏惧，不退缩，不计代价，不求回报么？说的真好樱花君！” “你们的表现我都十分满意。”店长鼓掌，大厅的门打开，侍者推着香槟进来，藤原勘助领头，高天原的前辈都鱼贯而入，大厅中央水晶吊灯都亮了起来，将每一个角落的黑色驱散。 “先生们，恭喜你们！你们都通过我的面试，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高天原大家庭中的一员！用你们的花道，把女性带往繁花盛景的天堂！”店长举起一杯香槟。 今晚高天原四楼热闹异常，在店长的带领下，牛郎们纷纷过来和他三位新人握手、碰杯，庆祝这三个新人加入这个和谐友爱的大家庭。 高天原顶层，真正隐秘的隔间里，在这里能透过环绕大厅的鱼缸将大厅看的清清楚楚，这里才是真正的老板密室，在这里，号称鲸的男人只能恭恭敬敬站在沙发后面。 真正老板是两个女孩，她们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大厅里的欢快。 “苏桑您对今天的面试还满意么？”座头鲸恭恭敬敬的问。 “满意说不上，大开眼界倒是真的，你以前也是这么面试牛郎的么？你想当哲学家啊？”苏恩曦笑着说。 “哲学、艺术和历史都是内心映射，这样选出来的男人才是最完美的男人，他们会从心里开出一朵花来。”座头鲸显得很自豪。 “心里开花有什么用？女人来牛郎店不就是花钱买男人的时间么？” 座头鲸迟疑了几秒钟，“对男人的审美就像对红酒的审美，是会逐步提升的，开始您欣赏的是形貌之美，渐渐您就会欣赏他们的灵魂。所谓顶级情色，与肉体无关，只是在一起的心跳。” “薯片，他是在暗示你的审美低下。”酒德麻衣趁机补刀。 “我去！我对男人审美低？我……”苏恩曦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那三道题真是有够唬烂的。” “事关男人的花道，我从不说一句假话，我的三道题都没有标准答案，我只是从他们回答读取那些花枝般的心。”座头鲸说。 “呦呦，那你先说说你从凯撒·加图索和楚子航心里读到了什么？” “basara kg是樱花，右京是矢车菊。”座头鲸说。 苏恩曦刚喝的红酒差点喷一地，最后只能呛着自己一直咳嗽。 “老板您没事？”座头鲸连忙说。 “没事，没事。”苏恩曦连忙摆手，“有点激动而已，你好好解释一下，这个樱花和矢车菊。” “basara kg是樱花一样男人，他的答案与其说是对女性的尊重和爱，不如说是自己的高贵和决然，他是那种生在高枝上，以绝美之姿态俯瞰天下的男子，他决不允许美被污染，也绝不允许自己被污染，他的坚持就像是武士刀那般凌厉，他的坠落也会像樱那样每。”座头鲸满脸诗情画意，“而我在右京眼里看见了淡雅如菊姿态，偏偏还那么冷寂和坚贞！太棒了，他真的太棒了。” “那你说说，小樱花的。”苏恩曦继续说。 座头鲸陷入了沉默，这是他第一次在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怎么了？我们小樱花你不满意？”苏恩曦问。 座头鲸摇摇头，“我对小樱花的回答非常满意，可我在他眼里看见两种花，这是高天原历史上从未有过。”他的脸上出现了懊悔的表情，“那一瞬间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从业能力，怀疑了自己。” “两种花？”苏恩曦不懂神经病的哲学心里，只是很好奇。 “白罂粟和向日葵。”座头鲸叹了口气，“白罂粟代表极致之美和死亡之美，这代表这小樱花心里其实没有爱，或者说很少很少，这样的人没有爱和别人分享的；向日葵代表的是阳光雨露，是能照到任何阴霾角落的光啊，他的爱是大爱能包容一切，这样的人只要好好培养，将来必然能出现下一个风间琉璃。” “你还说自己不是唬烂，白罂粟和向日葵根本就是两个极端。”苏恩曦囔囔着说。 “苏桑，我这从业多年，这双慧眼看过无数美男子，无一看错。”座头鲸信誓旦旦的说，只是很快他脸色慢慢变得沮丧，“只是小樱花真的超出我的理解，我不能想象人的身上会有两种花香。” “白罂粟和向日葵么？”酒德麻衣低语说，她透过显示器注视着大厅，恰巧这时路明非也正看着鱼缸，两个人的眼神相交。 路明非做了一件所有人想不到的事情，他对着鱼缸笑着点头致意，那双温和的眼瞳像是能透过那层玻璃看见酒德麻衣几个人。 “哇，小樱花这是跟我们打招呼么？他是不是知道鱼缸后是一面单面镜而已？”苏恩曦说，“是座头鲸你偷偷告诉过他？” “绝对没有，整个高天原不会有人知道苏桑和酒德桑的存在。”座头鲸连忙摇头。 “好恐怖的直觉。”酒德麻衣眯着眼和路明非“对视”了一会后，路明非一个人悄然从人群拥挤的大厅离开了。 第135章 家长宴（1） 次日，高天原的顶层隔间。 “今晚小樱花要请假，老板你要管一下么？”酒德麻衣满漫不经心的说。 “现在新人怎么这样？来了高天原才四五天的时间，请假就请了两天假？让那只鲸鱼好好教导一下。”苏恩曦咬着薯片头也不回。 “你认真的？”酒德麻衣看了她一眼。 苏恩曦扭过头，笑着说，“当然是开玩笑，小樱花可是要陪公主去吃饭，我们怎么能阻止呢？不过老板把我们好不容易找齐演员都撤了，现在都没有意思的故事看了，我本来都筹划好了一整部的《东京爱情计划》找了最专业恋爱咨询师，导演，服装设计师，模特……结果排不上用场，请人也是要用钱的……” “够了，别念了，最后他们走到一块不就行了，别像个老鸨一样心疼你的牛郎了。”酒德麻衣赶紧打断了薯片妞的话。 “我是心疼牛郎么？我是心疼钱，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才出去吃个饭。妈的，这个路明非跟块木头一样，他又这么好的条件，追一个少女都不会，服气！”苏恩曦骂骂咧咧，“早知道跟那个废材淫贱专家团说的一样，直接来个温泉旅行，让服务员把他们的被褥铺在同一间房子里，两张床之间放个瓷瓶，瓷瓶中插一朵红茶花……越过界限的瞬间，瓷瓶和红茶花一起破碎。” 酒德麻衣一头黑线，“那有那么容易？他们两个都住情人旅馆好几天，那种情意朦胧的房间，就一张大圆床。路明非回来不一样睡沙发？” “淦，废材一个。”苏恩曦咬着牙说。 这时候，酒德麻衣电话响了，来电显示不明，她接起电话后，“小年轻总是喜欢扭扭捏捏，这时候见见家长就好了。” “老板，你不是让我们撤掉全部计划么？”酒德麻衣愣了一下。 “没关系，这一次他不会怪我的。”男人笑了笑就挂断了。 情人旅馆和高天原，路明非两点一线，每天来回奔波。他晚上是高天原牛郎小樱花，面对着来自东京名媛，她们面容姣好抹着浓妆，行为挑逗，这时候小樱花要做出邻家男孩的阳光与羞涩，对方都会眼睛一亮，不停的让旁边的服务员加酒；而白天他是本部专员，需要联络蛇岐八家友好情谊，所以陪着黑道公主逛街看动漫，还要收拾房间，照顾她生活起居，扮演的就像介于老父亲和男友之间的角色。 一时间路明非不知该说生活惬意，还是辛酸了。 他现在躺在沙发上，卷着身子，整个人就像是缩在沙发的一角之内，因为房间里地上都是绘梨衣的衣服，鞋子和袜子。 白色塔夫绸的高腰裙子、奥黛丽赫本式的小黑裙、米色短风衣和高跟鞋……反复的挑选和试穿。每过半小时绘梨衣就会配好一套衣服过来，让路明非发表意见，这种事情足足重复了三个小时，看起来黑道公主对于第一次和路明非出去高级餐厅吃饭还是很开心的。 最后绘梨衣还是挑了一套蓝紫色镶黑色蕾丝边的公主裙，陪她最喜欢的羊皮短靴，长发上扎了蓝色缎带头饰。 这一套确实非常好看，虽然并不算潮流，却让绘梨衣像是十八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公主，只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东京看起来会有些怪异。 路明非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他一向是主张绘梨衣能坚持个人主义，疯子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的，而卡塞尔出来都是疯子，凯撒和诺诺、楚子航和夏弥，那个不是疯子，自信且骄傲的疯子。 所以对于绘梨衣任何选择，路明非都是持有赞同的一方，今晚就算绘梨衣想穿一身巫女服去chateau joel robuchon用餐，他也会竖起大拇指说：“绘梨衣真的很好看呀。” 18:02分，路明非和绘梨衣坐上了前往chateau joel robuchon的出租车，因为是下班时间，马路照常堵起了长龙，当然这也在路明非的计划之中，所以他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发，所以现在正坐在穿着西装坐在车后，正在和绘梨衣用着小本子聊一下没营养的对话。 原本他并不想穿西装，可凯撒说了去那种地方，太随意会掉两个人的面子，路明非无所谓，可是看见绘梨衣很期待的样子，他觉得那不能让黑道公主失了面子，不然他这个高天原进修牛郎就有失格调了。 18:53分，两对中年夫妇带着两个看起来高中刚毕业孩子走进了chateau joel robuchon，并且在餐厅成功就餐。 “陈处长吃的还习惯么？”叔叔矜持地用叉子从沙拉中卷出伊比利亚火腿薄片，塞进嘴之后慢悠悠地喝上一口温度合适的香槟，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强大气场。 “你这话说得，陈处长什么没见识过，吃西餐只是小意思，人家是喜欢吃夫人做的饭，所以才不太吃西餐的。”婶婶喝了几口香槟，脸上通红。 餐桌上坐着六个人，叔叔婶婶和路鸣泽，还有叔叔工作地方的上级一家以及他们女儿陈佳薇小名佳佳，这一趟旅行很大一个目的就是促进路鸣泽和佳佳的关系。 对此，婶婶和佳佳妈妈倒是很上心，婶婶觉得佳佳长得也不错，相貌性格都过得去；佳佳妈妈也知道婶婶动的什么心理，她眼看两个小孩都要去国外读书，要真能谈上恋爱，也能互相有个照应，佳佳比较开朗，清楚女儿出国后还不飞上天？禁止她谈恋爱还不如给她定一个，看路鸣泽的样子倒也不会欺负佳佳。 路鸣泽本人对佳佳倒不是很上心，佳佳虽然相貌端正，但是比起校花级的苏晓樯和柳淼淼哪一级还是差的多，而且佳佳从小养尊处优，说话细声细气，也不像当年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夕阳下刻痕”那般忧郁伤感。 衣香鬓影烛火温暖，陈处长开始有些拘谨，喝了几杯后也开始放开，跟叔叔像是兄弟般聊天，陈夫人和婶婶也渐渐亲昵了起来，就连话不多的佳佳也能和路鸣泽聊聊那些精美的菜肴。 婶婶言语中多有去外国上大学多不容易，小孩子一个人去了也无依无靠，大人心里也会担心，最好找个伴儿之类的话。 陈夫人也明白婶婶的话，也见识到叔叔婶婶请客的气派，米其林三星餐厅说来就来，觉得自己可能以往可能低估了对方家里的实力，看路鸣泽也越加顺眼。 婶婶觉得自己临门一脚已经差不多成功，正想着怎么捅破最后窗户纸…… 侍者引着一对年轻的男女过来，很谨慎的询问说，“请问你们和这位路先生是一起的么？这位路先生说你们占了他的位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路明非看着叔叔婶婶和路鸣泽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被某个人戏耍了，嘴角不禁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倒不是介意见到叔叔婶婶，叔叔对他还算照顾，婶婶虽然对他不算好，但也是亲戚，只是现在他带着绘梨衣总是不太方便。 婶婶一见到路明非又出来搅局，心里瞬间升起无名怒火，她本来就对路明非有心结，以往看他在仕兰蔫蔫的样子也就罢了，前几年不知怎么来了一个卡塞尔学院，将路明非接走，随后一切都变了，那个蔫蔫的侄子瞬间变得人模人样，出入都是跟着俊男美女，豪车接送，马上就要超过他儿子路鸣泽了，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现在路鸣泽也申请成功奥斯丁大学，如果能和佳佳他们结为亲家，那真是全面翻身，现在一看大功马上告成，她这个阴坏阴坏的侄子又出来捣乱。 陈处长一家以为自己占了别人定的位置，正主找上门了？ 佳佳看了一眼路明非，他穿着笔直的西装，白色水晶灯下侧脸线条明晰，身上似乎带着这个年纪难有的从容。 路鸣泽目光则是牢牢锁定绘梨衣这个苏晓樯级别的美女，此刻美女正高挑冷漠站在路明非的身边，两人就像是一对成双出入的璧人。 大家愣了快一分钟，路明非才率先开口，“有点巧……” 经理这时候疾步走来，低声呵斥侍者怎么搞出这样的乌龙来？分明是这位路先生订的两人用餐，结果那位路先生一行六个人你们也安排！人数差异没看出来么？ 这一说，婶婶就不乐意起身争吵起来，说是你们销售经理在酒店大堂给我塞的打折卡之类…… 经理无奈表示他们chateau joel robuchon从没有什么打折卡，对于工作失误表示抱歉，可以请诸位到附近的餐馆用餐。 婶婶脸都气绿了，继续和旁边经理争论，完全无视了旁边的路明非。 陈处长一家尴尬的起身，叔叔拦在婶婶面前，生怕老婆大嗓门把整个餐厅的人都惊动了。 场面一团糟，路明非看了一眼叔叔婶婶和路鸣泽再看看旁边的陈处长一家，路鸣泽穿着西装衬衫，佳佳是玫红色的裙子，这场面就是相亲呀。 他沉默了几秒，也不想让叔叔婶婶难做，毕竟都有着血缘关系，他慢慢地说，“位置虽然是我定的，但也通知叔叔婶婶过来用餐，人数没交代清楚很抱歉。” 经理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转折。 “老路这是你的侄子啊？”陈处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的，是我侄子在芝加哥上大学……”叔叔很高兴路明非找到台阶下，可他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在外国上学的侄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东京参加学院的参考项目的。”路明非说。 “对。”叔叔说，“我侄子上的可是贵族大学，拿奖学金还跟着出来做项目，真勤奋啊……这位是？”叔叔热情洋溢的朝着绘梨衣伸出手去。 随后在路明非诧异的目光中，绘梨衣竟然乖乖和叔叔握了握，露出有些拘谨的笑容。 路明非愣了几秒钟，转身对着经理说，“麻烦你加两个座位可以么？” 经理连忙点头，事情能解决他也很高兴，很快他加了两张餐椅，原本坐六个人的地方变得有些紧巴巴。 第136章 家长宴（2） 不大的餐桌挤了八个人，路明非自然明白这是婶婶的相亲会，所以他没有太多的说话，而是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他只是和绘梨衣在悄悄的交流，他怕黑道公主会因为两人聚餐变成家庭宴会而不开心，让他没想到的是绘梨衣似乎对于见到叔叔婶婶并没有表示不满。 可餐桌上，陈夫人三句两句离不开路明非，“哎呀，以前没听说过你有这个侄子，很有出息呀，年纪轻轻就在国外到处跑，自理能力很强啊。” “他爸妈比较忙，以前总是一个人住在我家，小孩子一直很自立。”婶婶只好顺着说下去，她这时候要是说路明非坏话，只会显得她太小心眼。 “叔叔婶婶对我也很照顾。”路明非适当的回答几句。 “在芝加哥上大学啊？”陈夫人继续问。 “一个私立大学而已，名气不是很大。”路明非回答。 “哎呦，还谦虚了，我们佳佳出过申请的时候都研究了，那边私立学院，规模越小越好，都是贵族学院很少招外国人的。”陈夫人好似对路明非挺感兴趣的，“那你以前高中在那读的？也是仕兰么？” 路明非点点头。 “那和佳佳他们都是师兄师妹呀。”陈夫人笑了笑。 “佳佳看起来就是品学兼优的样子。”路明非不能的回答，说话的时候带着职业化的浅笑，对女孩子的赞美，这些都是他在高天原形成条件反射。 “那有，这孩子话太少了不像你看起来就很懂礼貌。”陈夫人说，“自己在外面读大学辛苦么？” “其实还好，我在那边直系的师兄，他非常照顾我。”路明非说。 “直系师兄？” “是！” “叫什么？”沉默寡言的佳佳忽然开口。 路明非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就是打个酱油，真没想参合你们两家相亲，这么话头都往自己身上引。 他犹豫了一下说：“楚子航。” 佳佳瞬间睁大了眼睛，就连偷瞄绘梨衣路鸣泽都诧异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堂哥。 “是那个仕兰中学楚子航么？我听说过的，非常优秀的孩子，听说也是出国上了大学，原来和你一个学校呀。”陈夫人很显然也从各种地方听说过仕兰神话的存在。 话题渐渐又开始绕着路明非转，让他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把话题往自己堂弟身上引，可是说话和举手投足都是带着高天原“后遗症”，在陈夫人眼里就是有礼貌又有风度的男生，比起佳佳这种年纪的孩子成熟又讨人喜欢。 大家都在碰杯拉着家常。 绘梨衣静静坐在一旁，可她比任何人都像真正的主人，腰挺得笔直，无声地咀嚼，法国各种餐具在她手里那么顺手，一直让路明非以为这是她家食堂。 “你这个同学不太爱说话啊。”婶婶冷冷地说。 “嗯！”路明非回了一句。 “小姑娘有点毛病，需要人照顾是？”婶婶本来还不高兴路明非怎么搭上白富美，来这么贵的餐厅吃饭，现在看起到姑娘是个残疾孩子，她心里就舒服了一些。 路明非嘴角抽动没有回答，余光飘向旁边的绘梨衣，结果看见她竟然和叔叔很聊得来，中途还是用桌子下的手搓了搓路明非的腿，小本子悄无声息递到他的眼皮底下，“今晚是不是要好好招待大家？” 路明非愣了一下，心里感慨，公主啊，你才是今天的主人，你不要这么乖和懂事，这显得反而是我做的不好了。 “没事，绘梨衣不用招待任何人。”路明非写。 “他们是sakura的家人么？”绘梨衣问。 “算是。”路明非不知道叔叔婶婶在不在绘梨衣家人的概念里，还是说她说的家人只有象龟君那种亲兄弟和爹妈。 “我会听话的。”绘梨衣写着。 路明非内心一动……而绘梨衣竟然真的开始给叔叔敬酒，虽然脸上仍是那副冰冷高挑的神情，叔叔和陈处长一看这么好看姑娘敬酒，他们也举起酒杯碰了过去，餐桌瞬间酒杯分割成两部分。 绘梨衣招待着叔叔和陈处长，路明非招待着婶婶和陈夫人。 这时候经理走了过来，很抱歉的说，“对不起客人，今晚我们可能没办法为各位提供厨师长菜单上的主菜了，要换成普通菜单。” 婶婶一听就不乐意了，怒说，“你们这么高级餐馆这么不专业？我分明要的高级菜单却给我换成普通菜单，那是觉得我们吃不起么？” 经理满头大汗，一开始预定的就是两人份的，所以准备的顶级食材也只够两人，现在忽然变成八人家宴，食材肯定不够，可他这句话说给婶婶大概也是没用，婶婶只会坚信自己是对的。 这时候，黑暗中有一个人一直透着窗缝看着一切，他拿起手机打通了电话，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 几分钟不到，chateau joel robuchon的总经理、经理行政主厨一行人小跑出来，虽然努力保持风度，可还是带着明显的焦急，额头带着细汗。 他们站成一排对着绘梨衣和路明非深鞠躬，“上衫小姐和路先生忽然大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这次没有让家臣提前通知，我们招待的太草率了，恳求两位的原谅。”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很快明白了绘梨衣怎么会对这里如此熟悉，这本来就是黑道公主的餐厅呀。 “谁让你们来的？”路明非轻声问，看着突然出来的经理，一看就是有人交代了。 “路先生，这……”总经理低着头满头大汗，完全不敢说话，头也不敢抬起来。 “我知道了。”路明非点点头，他眼神扫过餐馆四周，想都不用想，肯定有某只象龟躲在这里，然后看向绘梨衣。 “用我平时吃的菜单。”绘梨衣面无表情写给总经理看。 “可是不知道您的驾临，后厨没有足够级别的食材。”经理低声说，“只有低一级的食材，我们用能找到最好食材为您和您的客人准备，可以么？” “可以，不要告诉哥哥。” 总经理点点头，带着人退了下去，几分钟过后屏风将这张桌子围了起来，八名黑衣侍者分别站在八位客人身后服务，餐具都换成有家徽的，经理也一直都候在旁边为绘梨衣和路明非慢慢倒酒。 绘梨衣继续和叔叔陈处长碰杯，路明非本着路鸣泽是堂弟的关系上也说了不少好话。 “上衫同学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么？”叔叔满脸笑容。 “什么是男朋友？”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给叔叔看。 “就是比未婚夫低一级，男朋友晋级后就是未婚夫了，未婚夫晋级后就是老公。”陈处长诲人不倦。 “晋级要考试么？”绘梨衣问。 “哈哈哈！当然要考试，是由家长来考试，所以要见家长。”叔叔豪爽的说，“上衫同学以后有机会可以来我家，我做湘派红烧肉给你吃。” “你看你，这就往自己家拉人了，喝酒喝酒。”陈处长也说。 三个人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这边婶婶不很甘，努力话题拉回路鸣泽和佳佳身上事情来，这顿饭她花了大本钱，怎么也得将自己儿子未来的媳妇谈妥了。 “我们明泽啊，啥都好，就是不太懂讨女孩子喜欢……”婶婶说。 “学学就会了，这个不能算缺点。”路明非适当的配合，主要精力还是照看这旁边的绘梨衣。 “明非你也上大学一年半了，有女朋友了吗？外国大学是不是很开放，大学一年级就有女朋友什么的。”陈夫人问。 路明非愣了一下，“没有。” “那有喜欢的人么？”陈夫人问。 路明非笑着回答，“有的。” “怎么样的女孩？”陈夫人好像开启了八卦之魂。 路明非想了想说，“很懂事，很乖，话不多，还很单纯善良，还……” “明非一定很喜欢人家。”陈夫人笑着说，“说着都脸红了。” 路明非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样子难得有些拘谨了起来。 陈夫人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绘梨衣，长叹了一口气，“我们佳佳啊！笨得很，要是嫁给聪明的男孩呢，肯定要给人家欺负了，就该找个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男孩……” 婶婶刚想审时度势说我们家路鸣泽就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啊！ 陈夫人接着说，“明非就是老实认真的孩子，带着那么漂亮的同学也不会乱说话献殷勤，不去讨好女孩，而是肯陪着阿姨在这里闲唠，说明心地善良老实，说话做事又得体。” 路明非连忙笑着摆手，心想我做事肯定得体呀，每天晚上面对十几个女醉鬼，说话肯定得得体啊，而且我现在已经是高天原出道牛郎，用当地词汇来形容的话，就是已经下海了，不能算老实的小孩了…… 陈夫人摸了摸佳佳脑袋，“要是明非没有喜欢的人就把我们佳佳介绍给明非了。” 路明非愣住了，他看了一眼脸上骤变的婶婶，心想好家伙这我给你们当好人，结果火却往我这引，这样太过分了。 陈夫人说完低头吃面，她其实是借着路明非回绝了婶婶，因为她觉得既然国外大学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孩，自然也不急着将女儿介绍出去，路明非就是很好的例子，年纪轻轻拿着奖学金，又独自一个人来到东京做项目，来这种高级餐厅，总经理都要给他们斟酒。 当然如果不是绘梨衣那种级别的女孩坐在旁边，或许她真的会介绍佳佳给路明非认识。 婶婶也崩溃了，自己辛辛苦苦撮合了好几个月的事情，被路明非这么一搅合，什么都没了。想到这里，她情绪控快控制不住了，刚想喊一下路鸣泽缓解一下尴尬，结果发现路鸣泽还在偷看绘梨衣。一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扇了路鸣泽一巴掌，叫道，“小孩子没出息，配大人吃个饭也会走神！”，随后扭头向叔叔下命，“结账，结账，吃的差不多了，小甜点腻死了，不吃了！雨下那么大，陈处长一家也好早点休息。” 本来经理说的是上衫小姐是常客，不用现场买单。而婶婶受不了这个气，非要争回面子，说要自己买单，直到听见花费日圆的时候，叔叔整个人都傻掉了，这折换成人民币已经十万多了，他卡里就几万块。 婶婶顿时脸都绿了，这时候陈夫人又说这客气话，“要不然我们付，真没想到那么多钱。” 婶婶坐在桌上，眼泪刷一下落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输了，什么都输了，所有人都在欺负她，可她欺负不到任何人。 “哎呦，这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吗？”陈夫人尴尬打圆场。 “都是这个死小子！都是这个死小子！他就是上天派来整我的冤家！”婶婶忽然发疯了一样，抓起桌上盐罐和胡椒罐投向路明非。 以路明非s级的实力，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打到他，可他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坐在座位上，任由瓶罐落在身上，有点疼。 “你就是看不起路鸣泽，你就是不高兴我指使你了。你们家一辈子踩在我的头上！你就欺负路鸣泽没你有派头，我真是白养你。”婶婶说着又朝路明非扔了一个小铁罐，“现在还带着一个哑巴在这里做样子给我看。” 小铁罐脱手而出，划出一道弧线。 这一次，路明非动了，他抬起了手精准接住了可能会落在绘梨衣身上的小铁罐，他随后将铁罐重新放回桌子上，扭头从侍者手里拿过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身上衣服。 那一刻他才像是卡塞尔本科部唯一s级，学生会副主席，拥有两次屠龙历史的天骄，在场所有人都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个男生一点点整理衣服没人说话。 路明非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是淡然，他轻轻地开口：“我的同学人很好，可以的话，不要讲这种没有礼貌的话么？” 他一直把叔叔婶婶当做自己的亲人，所以从不会计较婶婶的一些小做派，可他不愿意自己朋友被人这样对待，绘梨衣也好、楚子航和凯撒也好，他觉得这些人是世界上不多的无条件会对他好的人了，他们没有任何错，为什么要承担和他一样事情。 所以路明非真正不高兴的不是婶婶前面的谩骂，这种东西他已经习惯了，可他不喜欢最后一句。 “现在终于学会顶嘴了，嫌弃我不礼貌了，你个怨种就是带个哑巴，你们各个都懂事都有礼貌就我没有……”婶婶开始大哭了起来。 “人和人从来就不一样，谁都有自己的过去，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黑暗，这是没有人能决定……”路明非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温度，像是机械般的声音，他将纸巾放回餐桌，低声道：“可是尊重人是基本的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金卡，那是高天原一个前辈帮忙弄的，里面是四人组打工攒下来的，足够负责一顿饭钱了，当然路明非还要记得花了多少钱，回去之后还得给凯撒老大、师兄和夏弥还钱。 “路先生不用当场付钱。”经理连忙摆手，好像收他的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继续说，“好的，帮我谢谢源稚生。” “您放心，我必定传达到位。”经理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路明非后连忙低下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和这个年轻男孩对视，仿佛那双棕黑色的瞳孔里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路明非站起身来，对着叔叔微微躬身再对着陈处长点点头，“叔叔以后有时间，再回去看你们了。” 说完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已经朝外面走了，两个人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绘梨衣显然比路明非熟悉这里，很快就带着他穿过了走廊。又忽然停下脚步，拿出小本子给路明非看，“是我不乖么？做错了么？” 路明非露出笑容，轻轻抚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绘梨衣很乖，跟你没关系，你要是这样说，会显得是我没做好了，你没必要让所有人喜欢，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没有人做得到，只要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就好……” 绘梨衣迟疑了一会，她好像在犹豫，脸上难得出现纠结的神情“那sakura喜欢……” 她的话没讲完，一个侍者从走廊尽头的电梯里走出来，他披散着黑色长发，遮住了脸，向路明非和绘梨衣走过来。 “先生小姐，你们还没有享用甜点？”侍者冲他们微微鞠躬。 第137章 家长宴（3） 侍者停着两人面前，手里捧着带着保温罩的银盘，长发披散，这时候一阵风吹散了那头黑发，显露出侍者的脸上，上面扣着一张惨白的面具，上面绘着日本公卿的脸，朱红色的嘴唇和黑色牙齿，唇角微微上扬带着诡异的微笑。 “王将？”路明非一惊，第一反应是，转身想拉着绘梨衣离开，回过头去看见绘梨衣的神情，那无可挑剔的脸上，一双平日有些朦胧的眼睛此刻亮了起来，变成灼目的金色。 她死死盯着那个侍者，被路明非抓住的手不停颤抖，眼神流露出不可控制的畏惧…… 这时候银盘落地，黑色甜点留在侍者手中，那是一对黑色的木梆子，侍者轻轻敲响那对梆子，并且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些声音落在路明非耳朵里，他仿佛听见了巨大的古钟再次转动，生锈的齿轮相互咬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眼前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黑色崩碎白色画面出现，那是一望无际雪白的土地，男孩在路上跋涉，身后追赶着海潮一样的白色骑兵团，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所有东西，男孩拼命的往前跑，很快就被追上。 画面一闪又变成了耀眼的白光，那是刺目的手术灯光，男孩躺在手术台上，周围都是黑影他们在窃窃细语，像是虚无的鬼魂。 血红色很快染满整个画面，男孩变成了一个白色的虫茧，男孩龟缩在其中，不断挣扎，双手不停抓着茧壳。 侍者已经走到呆滞的两人面前，他在低语：“对的，还是我的乖孩子。” 路明非愣愣看着茧壳里男孩，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他的手触碰到的一瞬间，茧壳像是化开的雪花一样，快速消融，男孩冲了出来，抓住路明非抱了上去，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记忆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和情绪慢慢涌了进来，那是死亡一样的悲伤和金色的狂怒。 “没事，不要怕，有我在呢！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路明非抱着男孩轻声说，两人身影慢慢重叠消失，白色画面也一点点崩碎，像是燃烧的照片…… 侍者正朝着绘梨衣伸出手的时候，路明非呆滞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那是前所未有的清亮的眼神，像新生也像是重生，棕黑色的眼瞳被金色的火点燃，他低声怒吼道，“王将，我看见你了。” 他猛地将手伸进风衣之中，拔出那把最熟悉的沙漠之鹰，银白枪身闪梭狰狞的光，拔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最后一枚汞核心钝金穿甲弹带着火星飞出，子弹命中。 巨大的力量把王将往后推离绘梨衣的身边，白色面具被打碎，银色的汞炸开像是白色的血浆，暗红色的血混着汞溅射一地，王将用手捂着脸不停的嘶吼。 路明非抱着绘梨衣，朝着出口跑，他们快速穿过大厅，撞开了后厨房的门，冲了出去…… 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阴沉下来，大雨在一道响雷之后倾盆而下，很快将街道的人全部清空了…… 从chateau joel robuchon的后厨出来后，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在大雨中狂奔，冰冷的雨水不停的砸在他的身上，可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不停往前跑，缭乱的雨水中机车引擎声冲破了雨幕像是一群野兽的咆哮，那是手持武器的暴走族。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不停往前跑，现在她看起来很虚弱，那个本该是东京最恐怖的超级混血种，现在正颤抖着靠在路明非里，恐惧已经将她彻底淹没。 只是两个人根本跑不快，路明非冲过第一个街角的时候直接停了下来，在街道正前方，王将站在暴雨中双眼是次代种般发红的赤金色，他的身体看起来很炙热，雨水落在他的身上露出淡淡白烟。 源稚生在chateau joel robuchon发生动乱的一瞬间就已经追了出去，等到下楼的时候，只看到路明非带着绘梨衣逃一样跑过了大厅，后面还跟着一个黑衣侍者，只是看见一个背影，却让他没来由的产生了恐惧。没有迟疑，源稚生追了上去，刚跟出去他就看到近百个暴走族冲进了惠比寿花园，他们发着高亢的欢呼声，情绪像是野兽一样暴动，冲进了这个不大的商区。 源稚生一瞬间明白事情失控了，这时候他的手机收到樱的短信，“有人用本家渠道发布悬赏消息，优先把照片上女性交给家族的享受50亿日圆的悬红，因捕获这名女性导致一切违法行为由本家承担后果。” 照片上的人就是绘梨衣，而50亿日圆大约等于4000万美元，那是可以让人发狂的巨款，今晚的惠比寿花园会成为火热的战场。 “谁敢发布这样消息？”源稚生震怒，他边追着黑衣侍者，边通过电话对樱下达命令，“马上派遣执行部的人过来，是全部人，还有用大家长的命令调动最近风魔家的忍者，同样以最快速度赶过来惠比寿花园。” 源稚生挂掉了电话，现在追责谁冒充本家已经没有意义，最重要的就是保住绘梨衣，他不予许任何人伤害绘梨衣。 站定的侍者再一次拿出一对木梆子，他开始敲响那对木梆子，伴随着沙沙的声音一点点穿过雨幕。他还在不停的朝路明非和绘梨衣走来，他继续说着，“真乖，都是我的好孩子。” 绘梨衣也同样颤抖的跪在地上，双手不停捂着耳朵，努力抗拒这鬼魅一样的木梆声。 暴雨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路明非，那该死的木梆声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内心没有恐惧，没有幽深的黑暗，只有暴怒和凌厉决然的意志，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那个人杀死，永远的杀死…… 路明非蹲下来，将风衣披在绘梨衣身上，轻声说，“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 绘梨衣仍是不停颤抖，她像是完全听不见路明非的话，一个人跪坐在大雨之中。 “绘梨衣不要怕，是谁要伤害你？是王将么？是他么？我们杀了他，杀了他！”路明非用力搂着绘梨衣的肩膀，的黄金瞳里流露出暴怒。 王将停在离他们数米的地方。 而路明非重新站了起来，目光锁死王将，他开始说话，那是伴随着狂笑的怒吼，“是你么？哈哈哈……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怒吼声中，路明非开始生长出细密的鳞片，犹如青黑色鳞甲，鳞片一片片扣合，关节开始逆反，利爪取代指甲，他浑身变得炙热起来，白色的雨幕落在他身上，同样升起了袅袅的白烟，而金色瞳孔却犹如结了冰一样寒冷。 路明非第一次尝试，不和小魔鬼交易的情况下，也是他目前能达到的极限，三度暴血！横向的关节，覆盖全身的鳞片，让他现在看起来就如一个穿着西装的怪物。 “你到底是谁？”王将赤金色瞳孔透着疑惑的目光。 “送你下地狱的人。”路明非低声说，随后径直冲向了王将，速度快的不可以思议，直接拉出一道残影，利爪撕破雨幕，两个人很快冲杀在一起，黑色身影交错。 黑衣和西装被撕成碎片，利爪和刀刃带出灼热的鲜血，这是怪物之间的厮杀，短短十几秒时间他们交手上百次后再次退开，两人身上都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东京竟然还有你这种怪物。”王将低声说，他身上黑衣已经破碎不堪，胸前纵横的伤口有十几条，最深的从肩膀延伸到下腹，已经能看见白色的胸骨，可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一直盯着龙化的路明非。 路明非情况要好一些，有青黑色鳞甲覆盖，身上伤势要好很多。可王将恐怖的地方在于他的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路明非没有使用“不要死”作弊码，只能任由鲜血从身上滴落。 “真有趣，我要把你带回去，一点点切开做研究。”王将的笑容很怪异，带带着白色面具往上扭曲，他继续一步步朝路明非走来，手里拿着一柄特制的军用匕首，他已经丢掉藏在腰后的柯尔特左轮，里面装着只是普通子弹，蛮对这种龙化的目标是没有作用的，这时候冷兵器才是最好用的。 “我也很想把你切开。”路明非那张被龙鳞覆盖的脸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狰狞如恶鬼。 路明非身子微微弯曲，后肢利爪扣进地面，然后猛地发力，整个人高高跃起数米之高，犹如扑食的黑色巨鹰，朝着王将俯冲而去，双眼黄金瞳里映着雨还有黑夜。 “来啊！”王将嘶吼一声，同样冲了上去。 路明非半空中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笑，他长满鳞片的手忽然伸到后腰处，抽出一柄肋差，双手高高举起，七宗罪之色欲，这是路明非带在身上最强的武器，七宗罪中的撕裂之剑，切割物体时刀身会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巨震，从而撕裂对手。 银色寒芒从天而降，色欲斩断了军用匕首，并且沿着王将的肩膀往下斜斩，刀刃撕裂了肌肉和骨骼，把王将半个身子被硬生生横向切断。路明非俯身落地，右手持着色欲挥刀右旋，想要将王将拦腰砍断。 王将这时候反应过来，身子后倾躲掉斩击的同时抬起脚踹了出去，将路明非踢飞到大雨中。随后王将带着低沉的嘶吼声，迅速拖着满是血流如注的身子，转身没入了黑色的雨幕之中。 王将逃跑了，路明非站稳之后，没有继续追赶，而是一个人站在大雨之中，带着沉重的呼吸声，随着他每一次呼吸，身上开始散发出烟雾一样热气，然后被大雨熄灭。 十几秒过后，刺眼的车队照亮街道，那群暴走族车队终于来了，他们骑着改装后的机车，手持各种砍刀。他们远远就看见跪坐在雨中的绘梨衣，他们兴奋的尖叫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车队朝着绘梨衣行驶过来，完全无视了隐秘在黑暗中的路明非。 路明非慢慢吐出了一口气，收起了色欲，左手掏出学院装备部配备的黑色猎刀，冷笑一声，朝着车队就冲了过去，速度之快，犹如黑色闪电一样。 一眨眼路明非就到了车队前，在领头的暴走族惊恐的眼神里，他右手抓住高速的机车前轮，将机车单手抬了起来，朝着车队狠狠的掷了出去，两百多公斤的钢铁家伙飞进车队，像枚黑色炮弹，撞倒沿途所有的暴走族，不少人就此翻到在地上，手脚不同程度的骨折，发出一声声哀嚎。 听到痛苦哀嚎，路明非内心却控制不住兴奋，他冲进人群之中，黑色匕首直接卷起一道风暴，匕首所过的地方，油箱被刺破，机车被解体，引起一阵阵爆炸的响声，有的人什么都看不清手或脚就被切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捂着伤口惨叫。 一个暴走族持着棒球棍在慌乱中随意挥舞，很凑巧的打中了路明非的脑袋，只听见金属敲击的声音，那个暴走族就看见一张覆盖着鳞片的脸转过来，一双灯炙一样的眼睛正看着他。暴走族吓傻了，双手抓着棒球棍不停颤抖。随后他的眼前闪过一道黑色刀光，右手连同着棒球棍被齐齐砍断，他也倒在黑色积水里。 原本疯狂的暴走族这时候才忽然醒悟，他们遇见了真正的怪物，恐惧压过了内心的贪婪，他们开始丢弃机车往后逃窜，每个人脸上都是吓坏了表情，眼泪和鼻涕混着雨水往下流。 而路明非就像是黑色死神，无情收割着一切。 大雨不停的冲刷着，惨叫声充满整个空寂的街道。 二十分钟之后，蛇岐八家的人已经到达了惠比寿花园，整个商业区都已经被封了起来，穿着黑风衣的黑道拦住了所有进出口，只有一群拎着急救箱的医生和护士顶着大雨跑了进去。 chateau joel robuchon后厨门外相邻的街道，源稚生一个人站在雨中抽着柔和七星，樱站在身旁。 “最后清点暴走族人数七十三个，隶属于七个不同帮会。七十三人重伤，没有人死亡……”乌鸦迟疑了一会，“不过他们大多数人这辈子都开不了机车了。” 地上都是躺着伤员，他们严重的肢体已经断裂，鲜血不停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里，如果蛇岐八家的人再来的晚一点，他们很多人都会死。 “我们已经及时封锁了现场所有出口，可还是没找到绘梨衣小姐。”乌鸦继续说。 “需要彻查是谁冒充的本家发布的悬红么？”樱说。 源稚生狠狠吐了一口青烟，把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之后，“去查，找到人就带来见我，他要是反抗就打断手脚，要是产生威胁，允许当场抹杀。还有这些人都处理一下。” “是！”樱大声回答道。 第138章 最后的旅行（1） 时间是深夜，大雨还在下，街道上已经开始积水了。天空之上叠了黑色云层，苍白色的闪电游离之中。无数雨点打在旅馆房间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些吵闹。 路明非一个人瘫坐在旅馆房间的沙发上，手到了现在还是会有些颤抖，被记忆灌入了大脑有些发紧般的疼痛。 他双手杵着脑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再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回忆不久前所发生的过的事情。 三个小时之前，路明非进行了三度暴血，那时候的他浑身长着青黑色的鳞片，像是一个地狱恶鬼，他手持色欲劈开了暴雨还有王将。随后如同发疯了一样虐杀着赶来的暴走族，他那时候没有太多意识，只想把所有靠近绘梨衣的家伙斩杀。猎刀和利爪不停切割肌肉和骨骼，特殊的触感和暴走族的哀嚎让他愈加兴奋，他面前一片赤红，手不停使唤的挥舞，等到最后一个暴走族倒在血泊中。路明非猛然回过头来，街道上已经躺着数不清的暴走族，地上都是残肢和血，把街道的积水都染成暗红色。 这时候，路明非兴奋的大脑才慢慢冷静下来，身上的鳞甲慢慢褪去，黄金瞳熄灭。之后就是他带着已经受惊的绘梨衣逃一样离开了现场。 回到了旅馆后，路明非帮绘梨衣给浴缸里放了热水后，转身进了浴室，他脱到破烂的西装，任由热水不停冲洗着身子，暗红色的血渍混着热水往下流，他分不清这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不过他身上伤口不多，大部分也开始结痂了，暴血之后他的恢复能力一样很恐怖。 他不停的擦拭着身子，只想把身上的血迹快点洗干净。 半小时过后，路明非才从浴室里出来。 绘梨衣此刻一个人卷缩在浴缸的一角里，双手抱着膝盖，努力让身子卷缩的更小一些，她那双黄金瞳亮的吓人，可里面只有恐惧。 水面上漂浮这，那件侵染一些血迹的蓝紫色罩黑纱的公主裙。 绘梨衣很明显收到极其恐怖的惊吓，那种恐怖甚至超越了死亡所带来，让这个女孩只能躲在卷缩在角落里才能获得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路明非蹲在浴缸旁边，轻声叫着绘梨衣的名字。 绘梨衣目光呆滞，像是完全没听到路明非的话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路明非思考了一下，这样一直放绘梨衣在浴缸里也不是办法，这浴缸里的水迟早变凉，他朝着绘梨衣伸出手去，好在绘梨衣并没有任何反抗，任由着路明非将她拉了起来。 路明非带着赤裸的女孩到了浴室里面，用干净的热水给她简单冲洗了一下后，就裹上了浴巾，最后在办绘梨衣把长发吹干，这个过程他显得异常熟悉。 整个过程绘梨衣都像是一个木偶，机械着动着。她只是紧紧抓着路明非的手，感受上面传来的温暖，那是唯一能让她感受心安的东西。 路明非最后把绘梨衣轻轻放在大圆床上，盖好了温暖的羽绒被子，把床边挂着红色纱帘放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窝在被子里的绘梨衣睡着了，被子被她拽到脑袋后边，只露出一个精致的额头。 路明非伸手在圆润的额头上碰了碰，感受到上面淡淡的温暖和他没什么两样，路明非才松开了口气，绘梨衣虽然受到了惊吓，但也没有动用言灵，所以状态还不算太差。 路明非也退到了沙发之上坐着了一会，很快沉重的睡意传来，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耳边细碎的雨水，很快他也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路明非在沙发上醒来，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光亮一片。窗外天空已经放晴了，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看不见云，黑色的大楼幕墙光明如镜，一切都像是刚洗过一般干净。 绘梨衣醒的比他早，现在坐在窗边，已经换上路明非最熟悉的巫女服，脸色看起来还不错，她前面摆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热腾腾的茶杯和最喜欢的玩偶门。她的旁边放着一个纸箱，里面已经收好了所有玩具，除了桌上的奥特曼和小黄鸭。 “昨晚睡得还好么？”路明非走到绘梨衣的旁边坐下，在小本子上写着。 绘梨衣点点头，也在小本子上写，“我今天要回家了。”，她的表情很平静，没有难过也没有惋惜，因为她知道自己总会回去的，外面的世界很漂亮，可那不属于她，她该待的地方只有那个小黑屋罢了。 “嗯，我知道。”路明非没有表现的很诧异，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今天本来就是绘梨衣翘家旅行最后一天。 “对不起，昨晚好不容易遇见sakura的家人的，结果家宴变得不好了。sakura的叔叔人很好，可是婶婶好像不怎么喜欢我。”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着。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绘梨衣没提昨晚让她害怕的王将，而是提了所谓的家宴，这个单纯的像白纸一样的姑娘，能感受到婶婶对她厌恶。可她不明白这和她并没有关系，就如同大家会因为她危险的血统不敢靠近她一样，这不是她的错，可现实就是这样。 “跟绘梨衣没有关系，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路明非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个骄傲冷漠的黑道公主已经亲自给叔叔斟酒搭话了，这还能让她怎么样呢？ 不到一个星期的相处，路明非真的有点舍不得这个黑道公主了，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最重要的是大部分情况对路明非言听计从，对他是无条件的信任，他不知道黑道公主对他莫名信任从何而来，只是那么好的姑娘送回去是真的舍不得。 可他现在还没想到办法能解决绘梨衣的身体问题，没有血清，绘梨衣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的，翘家的女孩最终仍要回家的。 “如果我没有出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sakura也不会受伤了。” “绘梨衣真乖，我没事。”路明非看着她笑，继续说，“最后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今天将是高天原新人历史上排第三的着名牛郎小樱花亲自接客，客人您想去那里都可以哦。” 绘梨衣有点暗淡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想了很久，却没开口，不知道是想去的地方太多了，还是一时间没想到。 “我看过天气预报了，今天不会下雨，会有一个好天气，好的天气就该出去吹风。”路明非摘下最后一套挂在墙上的西装，那是他在高天原备用工作服，因为定位不同，他的衣服不像是凯撒那般妖艳，也不像楚子航那样复古，只是一套很普通的西装罢了。 “不换上你最喜欢的衣服么？”路明非换上西装后问，他所说的是已经被折叠好的白色塔夫绸露肩裙，那是绘梨衣最喜欢的衣服。 绘梨衣摇摇头，在小本子上回答，“不能穿，穿了不好看。” 绘梨衣的身材很高挑，双肩挺拔圆润，背后是明晰的蝴蝶骨，那套白色塔夫绸露肩裙在买的时候她就换上过，简直美的让人羡慕。 而路明非知道绘梨衣为什么不愿意穿，他昨天帮绘梨衣清洗身子的时候，已经看见绘梨衣手腕上，小脚上和光洁的后背已经出现了一些黑色静脉血管，虽然不明显，可绘梨衣还是会介意。 “疼么？”路明非问。 “没关系，能跟sakura出来玩我很开心，还见到了sakura的家人，这是我一生最自由的时间，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了。” “以前没有，以后还会有的，这只是翘家计划的第一幕，以后绘梨衣还回去很多地方。等这件事结束后学院也该放暑假了，绘梨衣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回我的家乡玩，那里环境不错，夏天的时候阳光很好，路边都是成排的绿树，女孩们都喜欢穿着白色裙子逛街。我还可以带你去仕兰中学看看，那是我的高中，里面有一个操场，操场旁边是看台，下午的时候，坐在那里吹风可舒服了。”路明非在小本子上写下了长长的一段话。 “嗯！想去sakura的家乡去看看。”绘梨衣点了点头，神情向往。 “那就不要说什么以后不会有的话了。”路明非露出微笑，“等着一次任务结束，我就带你去。” “真的吗？” “我说的过话，什么时候不算数？” “嗯，sakura最好了。”绘梨衣无声的笑了，她的世界很小，接触过的男生也不多，能让她无条件相信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陪着她游戏的源稚生，那是一种根深于血脉的信任；另一个就是路明非，这个喜欢穿着黑风衣的男生，像一道光一样照进了她的小黑屋里面，带着她去见识了外面的世界，让她真正感受到了世界原来真的那么大。 路明非走到门口前，转身朝着绘梨衣伸出了手，“走，为你这一次翘家旅行画上完美的句点。” 路明非十分大气的租了一辆保时捷911跑车，他将车顶敞篷打开，在东京的街头高速行驶着，甩掉了一辆又一辆小车，黑色大楼在他们身后远去，像是走过的时间。 绘梨衣也做过车出门，可以前她总是带着后座，车窗也用黑色帘子全部遮的严严实实，不让一丝光照进来，为了不让她接触任何人任何事物。 现在她坐在保时捷911的副驾上，任由着风吹起细碎的额发，还有下坠的樱花落在身上，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离外面的世界那么近，触手可及。 两个人迎着盛大的阳光，来一场肆无忌惮的旅行。 源氏重工大厦，醒神台。 推拉门打开，乌鸦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有人在东京市区发现绘梨衣小姐，她现在正在和一个男子飙车，根据提供上来的照片看，是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男子，照片有些模糊但应该路明非。” 也就是说，家族悬赏通缉犯带着上衫家主在外面正大光明的乱跑，这简直就是不把蛇岐八家放在眼里。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在东京街头飙车？”源稚生愣了一下。 “是的，他们沿途还去了不少地方，进了超市买了零食、煎果子、一个巨大轻松熊……”乌鸦一丝不苟的报道的。 “够了。”源稚生打断了他的讲话。 乌鸦看见源稚生难看的脸上马上闭嘴了，他和夜叉不清楚源稚生和绘梨衣小姐的关系，私下只能乱猜了，论样貌和血统他们觉得两人是绝配，绘梨衣小姐又很信赖源稚生，所以两人是一对就显得很理所当然。当然，这种想法他也只敢偷偷和夜叉讲，他可不敢在源稚生面前开绘梨衣小姐的玩笑。 源稚生没有讲话，他的脸色一直有点难看，眉头皱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忽然开口，“上次调动赤备和任意提高家族悬红的人找出来了吗？” 乌鸦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转的那么快，等到源稚生看过来的时候才连忙说，“暂时还没查到。” 源稚生又是一阵沉默，才缓缓开口，“你出去，让樱进来，跟她说带上我要的东西。” “是！”乌鸦退出了醒神寺，几分钟过后，黑色的推拉门再一次打开，樱带提着一个巨大黑色箱子走了进来。 源稚生缓缓起身，“走，该去找绘梨衣了。”，他带上风衣还有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从贵宾电梯一路下去。 源氏重工大厦外，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599gtb就停在正门前，源稚生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绘梨衣和路明非现在在那？”源稚生问。 “根据监控调回来的画面显示，他们正在沿着高速向西行驶，很快就要驶出东京都，目标好像是四国，家族的人已经在尽力跟上了，可路明非车技比他们想的要好，很快就被甩掉了。”樱把黑色提箱放在后座也上了车。 “下达命令，本家所有人都不准跟着，我会亲自过去的。”源稚生冷冷的说。 “是！”樱点点头，红色法拉利点火，引擎声咆哮，像是一道红色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樱是个开快车的好手，可那也不可能理解赶上几个小时前就出发的路明非两人，红色法拉利一样在市区里开出高出100的时速，不断超车，逼停了不少小车，留在身后朝他们大喊着什么。 上车以后，源稚生一直坐在副驾，目光锁定着前方保持着沉默。源稚生不说话，樱也默默的开车，车内只有清微空调声，这种相处方式，在两人之中不少见。 “樱！”源稚生忽然叫道。 “在！”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虚伪？”源稚生淡淡的说，他扭头看向窗外，“说家族大义的人是我，决定作出这种事情的人也是我。” “我相当于您的武器，您只需要告诉我方向和目标就好。”樱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绘梨衣小姐是个很单纯很乖的女孩，无论是谁都应该会喜欢的。” 源稚生微微笑了一下，他想樱也许才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你不是武器，你是我手下的漂亮女孩。”他轻声说。 “是！”樱轻声的说。 第139章 相拥 日落之前，路明非和绘梨衣抵达了四国西南端的小镇，他们整整开了4个小时的车，因为这里距离东京有四百多公里。 路明非随便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两个人穿过了四国的小镇，朝着梅津寺町去，地方是绘梨衣提议的，她说是旅馆的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里面出现过的很有名场景，路明非没有去问绘梨衣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电视剧，因为他也不是一直呆在旅馆的。 地方是绘梨衣提议，可看地图找景点还得路明非自己来，他又是摸着指南针又是翻找地图，最后带着绘梨衣穿过四国边缘的小镇。堪堪赶上了最后一班登山电车，电车顺着铁轨往上，最后停在山顶石地藏庙。 象征性参拜了一下地藏庙，路明非就带着绘梨衣沿着山中小路不断穿行，他们所走的是几十年前矿工进山的小路，路面用凸凹不平的石块拼接而成，一直走到尽头，就看见一条矿车轨道，轨道已经锈迹斑斑，枕木也开始腐朽，旁边长满了杂草，他们沿着轨道来到山崖边，两个人搀扶这登上一块岩石。 登上巨石一瞬间，路明非和绘梨衣都呆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如海的夕阳，山崖下方就是梅津寺町，月下城町和松隆町，小镇沿着海岸线分布。镇上的小学已经放学了，人去楼空，操场空空荡荡。只有摩天轮在慢慢转动，巨大影子投在树海之上。 邻海的地方还有轨道，黄色列车慢慢行驶，白色的栏杆把无人的小道围挡了起来。他们能看见更远的地方，黑色海水撞击着断崖激起白色浪花，还有树林，随着海风摇曳仿佛跟着黑色海浪一样。 路明非这时候将一个耳机挂在绘梨衣耳朵上，这样就是一人一边耳机，里面放着小田和正唱的《东京爱情忽然发生》，他不看《东京爱情故事》自然也不知道这首歌，这是他出发前小魔鬼给他发送过来的，说法是“做浪漫的事情，要陪浪漫的歌曲啊！”路明非有时候不得不感慨，魔鬼果然是魔鬼，真的知道一切事情。 路明非和绘梨衣并肩坐在巨石上，听着同一首歌，看着同一片景色，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悠扬的歌词在耳边回荡。 “不知该从何说起 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 那些话涌上心头却又消失无影无踪 …… 雨快止了在这个直属于我俩的黄昏 在那天，在那时，在那地方 如果不曾与你邂逅 我们将永远是陌生人 …… 我用所有的一切越过了时空的阻隔来到你身边 …… 在那天，在那时，在那地方 如果不曾与你邂逅 我们将永远是陌生人” 路明非没有看过电视剧，但是看着山崖下的景色和听着歌曲，他能自动想象出一段悠长的剧情。绘梨衣在播放歌曲哪几分钟里，一直没有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情，她默默地看着夕阳下静谧的海岸线，往复的大海和旋转的摩天轮。 过了很久，绘梨衣才缓缓回过头来看着路明非，轻声说，“真的和电视里一模一样，世界真的很温柔！” 这是路明非第二次听绘梨衣讲话，第一次还是在那间堆满游戏机的隔间里，她的声音很清澈，犹如婉转的风琴的声音，非常好听。可更让路明非心境起伏的是，绘梨衣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从未如此明亮，里面流露出实质性的悲伤，银白的泪水在眼眶流转，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原来绘梨衣心里清楚，这一次可能就是她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旅行，所以看见那么美丽的世界的时候就会难过，因为世界那么温柔，可是世界却不喜欢她。 “绘梨衣觉得世界和你想的一样么？”路明非在本子上写着。 绘梨衣摇摇头，然后写着，“不一样。” “那会失望么？” “不，不会失望，这样的世界很温柔。” 路明愣了一下，绘梨衣再一次用到了温柔这个词语，在她眼里世界这么巨大东西是可以具象化的，世界是有情绪的，它是喜好的，它会偏爱某些人，它也会讨厌某些人。 绘梨衣看着落日一点点沉下海面，昏黄色的阳光一点点从他们脚下褪去，她的眼神呆滞而瑰丽，过了一会，她忽然在小本子不停的涂写。 “抱歉呀，sakura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不该跑出来的。” “我应该早点回去的……” “谢谢你……” “谢谢你sakura……” “世界很温柔，可它不喜欢我……” 这是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一个人坐在巨石上，双手抱着膝盖，眼帘低垂，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然后歪着脑袋转到能看见绘梨衣眼睛的方向，两个人目光相交，他的眼睛是难得的认真。 “不是的。”路明非轻声说，“绘梨衣说的不对。” 绘梨衣一愣，呆呆的看着路明非。 “世界是没有感情的，它不曾因为你开心而放晴，它不会因为你难过而下雨，日出和夕阳也永远都在，区别的是看它们的人罢了……”路明非继续说，“真正存在喜欢与不喜欢的，不过是你身边的人，所以只要身边的人喜欢你就好了……” “喜欢你的人，是你的好朋友，这样你也会很重要，世界也会喜欢你，你们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巴黎，开罗，伊斯坦布尔……”路明非顿了顿，“所以最重要的是喜欢你的好朋友呀！” 从他开始说话，绘梨衣就一直认真的在旁边听着，就好像他的每一句话都非常重要，或者说路明非很重要。 “什么是好朋友？”绘梨衣举起小本子。 “当你发神经的时候，想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会陪你一起的人。”路明非说道这里忽然想到，明明耿直的和钢筋一样楚子航会陪着夏弥发疯讲烂话，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凯撒也会在诺诺面前低头，这种也许不算好朋友，这是喜欢！ “想要，一个好朋友。”绘梨衣举着小本子继续说。 “绘梨衣有的，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绘梨衣要喜欢自己啊。”路明非一字一句，死死盯着绘梨衣的眼睛说。 “那我喜欢自己，就会有人喜欢我么？” 路明非认真的点点头，“会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凯撒老大虽然有些中二，可最尊重漂亮的女生了，绘梨衣很漂亮所以你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师兄虽然面摊，但心软和善良，绘梨衣那么善良你们也会成为朋友的；夏弥虽然喜欢唬烂，但是师兄的朋友，也一定会成为她的朋友。” “那sakura会喜欢绘梨衣么？”绘梨衣认真盯着路明非眼睛，期待又有些警惕，像是在害怕会听见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路明非没有回避绘梨衣的目光，最后的夕阳照亮他的脸，他的笑容很温柔：“嗯，喜欢！” 夕阳的光一点点褪去，巨大的日轮已经淹没在海平线下，只剩天空被染红的云彩，绘梨衣的眼睛格外明亮，她一点点靠近路明非，警惕的揣测着他的神色，这时候，只要路明非面露不喜，她肯定会飞快的逃跑，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主动去亲近一个人。 路明非没有逃跑，也没有回避，而是在两人呼吸相闻的距离时，伸手扶着绘梨衣的肩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绘梨衣一愣，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这时，路明非缓缓地说，“绘梨衣很好，所以不要学某个鼹鼠，要大胆表达出来。”他张开了双臂，歪着头看着绘梨衣，脸上带着比夕阳更温柔的笑容。 绘梨衣一愣，随后身子轻轻往前扑了过去，这一刻，阳光消散，黑暗笼罩整个世界。 男孩和女孩紧紧的相拥，就像是拥抱整个世界，彼此感受着身上的温暖，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有那两颗快速跳动的心。 沿着铁轨来的方向，两个人高挑的身影，站在一棵大树后，默默注视着悬崖边的两人，从相拥到分开，他们一直看着从未说话。 “我现在想把路明非从悬崖边上踹下去。”源稚生有点阴沉着脸，淡淡的说，本部的几个专员里面，相对于那个风骚的意大利人，面摊少爷，中二少女这些人物，源稚生本该更喜欢路明非一些，可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家伙从悬崖边上踹下去，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 樱一时没人住，轻声笑了出来，随后急忙说，“对不起！” 源稚生没有回答，他带着樱缓缓沿着铁轨走了过去了。两个人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他们绕出大树的时候，路明非和绘梨衣已经回头了，无论是超级混血种还是路明非，他们都拥有超乎常人感知。 “象龟君，你终于来了。”路明非站起身来对着源稚生不停的招手，直到看见源稚生脸色，也知道什么情况，灿灿的露出笑容。 绘梨衣也站了起来，她有些紧张的看着源稚生，她举着小本子，“哥哥，我现在就回家了。” 源稚生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对着路明非点点头，“聊聊？” 路明非跟着源稚生沿着铁轨去了另一个悬崖角，樱则留在原地陪着绘梨衣。 “象龟君，你这是要和我聊什么秘密呢？”路明非嘿嘿的笑。 源稚生看着面前这个永远带着憨笑的男人，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能摆脱你一件事情么？” “好说，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路明非说。 源稚生认真看着路明非的眼睛，“继续帮我照顾绘梨衣，直到这件事情结束。”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犹豫着说，“象龟君是遇到了什么事么？” 源稚生目光投向山崖下的小镇，夜幕降临，小镇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他望着山下出神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你知道我有一个弟弟？” “嗯！”路明非点点头。 “我们再确认源家血统之前，也是住在这么一个静谧的小镇里，镇上也有一个学校，他每天都会跟着我一起上下学，直到有一天，他变成了恶鬼，在鹿取神社杀了很多人，我只能将他斩杀掉，丢进了那口枯井。”源稚生望着小镇轻声说，“稚女死后，橘政宗就送来了绘梨衣，我那时候失去了一个弟弟，所以需要一个妹妹来填补，所以理所当然把她当成了妹妹，可那是被取代的亲情。” 路明非在旁边认真的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开玩笑，只是默默听着这位现任蛇岐八家大家长的内心独白。 “那种感情有些虚伪，我把绘梨衣当成妹妹，也作为家族最后的武器，所以一切关心都显得如此虚伪。一直到你告诉我绘梨衣是我的亲妹妹的时候，我后悔了，我不想绘梨衣参合进这件事情来。”源稚生站在夜风里，那双细长的眼睛此时看起来那么柔和，“我已经让樱带来了死侍胚胎的血清，数量足够绘梨衣坚持一个月，这段时间里，别让她回源氏大厦。”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说，“我猜的没错的话，象龟君现在还没查到赤备的幕后之人，也没查到是谁随意更改本家悬红，让当时惠比寿花园差点变成战场，以及明明只有我和你知道的聚餐，猛鬼众的王将又为什么忽然出现，这些疑点能你产生了蛇岐八家并非完全在你掌控之中，与其让绘梨衣回到那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蛇岐八家，你选择让绘梨衣呆在我们这里，情绪还算稳定，再者我们现在并没有对绘梨衣有任何不利的想法，对么？象龟君。” “你确实很聪明，本部的s级评价你配得上。”源稚生淡淡的说。 路明非笑了笑，“不过我很好奇一点，你怎么确定我们有能力保护的了绘梨衣，东京对绘梨衣感兴趣的人太多了，你那天也看到就连猛鬼众的王将也出动了，他们似乎对绘梨衣也很感兴趣。” 源稚生抽出了一个柔和七星慢慢点燃，然后吐出一阵青烟，“我不是相信本部的小组，我是相信你。” “为什么？” “因为绘梨衣相信你。”源稚生顿了顿，继续说，“惠比寿花园那晚我也在，我没看见你和王将交手，但是我看见你对付那群暴走族了。” 路明非内心咯噔了一下，没有说话。 源稚生轻声说，“那天晚上我以为自己看见一个纯血龙类的怪物。”，他那天晚上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全身覆盖鳞甲的路明非在暴走族里随意冲杀，那时候的路明非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狰狞可怖，可就算那种状态下的路明非在击溃暴走族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带着受惊的绘梨衣离开，他看见了绘梨衣对路明非无条件的信任，也看见路明非对绘梨衣真实的关心，这也是他肯将绘梨衣继续留在路明非身边原因之一。 路明非默不作声，他在进入卡塞尔以来，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狰狞的一面，哪怕是师兄也没见过。 “那群暴走族都没死，只是要在医院躺很久了。” 路明非点点头没有解释什么，继续说，“象龟君，你这一次算是委托，但我们接受了，不过要付钱的，你要给我们钱，我们负责黑道公主的安全，这很合理。” 源稚生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卡，“这是我自己户头，不会被查到，里面有一个亿日圆，都是这几年我存下来的，我要的是事情结束前，绘梨衣绝对安全。” “收到，大家长请放心。”路明非对他敬了个礼，然后美滋滋的接过了卡，他们这些天当牛郎赚的钱都被挥霍的差不多，这笔钱简直是及时雨。 “对了，象龟君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路明非忽然说。 “请问！” “昨晚在chateau joel robuchon你见到王将了么？” “见到了，不过只是一个背影。” “那你听见那个奇怪的木梆声？” 源稚生回忆了一下当晚在chateau joel robuchon的场景，随后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产生什么奇怪幻觉，或者有着什么奇怪的情绪？”路明非继续问。 源稚生再一次摇摇头。 路明非一开始怀疑王将那个木梆声是什么高阶言灵，才会让绘梨衣露出那样恐惧的表情，让路明非如此暴怒，现在想想应该不是，因为源稚生听了可一点事情没有。 “一个猛鬼众的王将对绘梨衣感兴趣就算了，还拥有这种特殊技术能让绘梨衣陷入几乎没有任何战力的状态？”路明非喃喃自语。 “橘政宗这两天有出现么？或者说今天有出现过么？”路明非继续说。 源稚生愣了一下，“没有。” 路明非沉默了，拥有一样基因技术，都是二十年前来到日本，一个操控明面上最强势力蛇岐八家橘政宗，一个操控背地里最大的势力猛鬼众王将，都是来着黑天鹅港的鬼魂，在来到日本后企图借助蛇岐八家和猛鬼众来找到神，并且获得神的血肉。 这时候，橘政宗和王将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再一次重合，如果王将真是橘政宗，那么昨晚被他用色欲斩断整个肩膀也不可能那么快恢复，这两天看不到人也合理了，毕竟那可是专对龙类的炼狱七宗罪啊。 日本神的传说，王将和橘政宗的目的，他们的计划，这些信息在路明非大脑里快速闪过，他好像找到关键所在，抓住了最重要的东西，一切真相都在抽丝剥茧般在他大脑里呈现，他渐渐明白了一切问题的关键所在。 第140章 烧烤晚会 夜晚，梅津寺町周边的大海都很平静，只有海潮在不停的涌上碎石滩然后褪去，留下无数小虾或者小螃蟹。 在一座略显老旧的月台，路灯沿着铁轨不断往里延伸，白色的光照的铁轨发光。月台前的礁石滩上放着一个烧烤架，菱形的的铁网上整齐摆放几条青花鱼，亮红色的炭火点燃着茭白的鱼身，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一个穿着性感的金发男人正在照看着烤架上的海鲜，海风吹开他胸口开领衬衣，炉火照亮男人雄伟裸露的胸肌，颇为性感。 “凯撒老大，烤鱼记得翻面，别焦了。”路明非幽幽提醒道。 夏弥跟绘梨衣在蹲在礁石滩逗小鱼小虾玩，绘梨衣其实很怕生或者说很少和陌生人一起玩。可夏弥不一样，她那么好看，笑起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就算是超级混血种，人性兵器也一样，当然夏弥前身也是个小龙女，她们某种程度来说，还是蛮搭调的。 楚子航和源稚生这两个气质相近的家伙，一起站在礁石边望漆黑海平面低声交流着什么，好像楚子航在拜托源稚生帮他查一查父亲所留村雨的传承，星光落在两道修长的身影上，仿佛两尊孤寂的武士雕像，但是路明非很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在看美少女玩水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凯撒几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其实很简单，因为从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出东京开始凯撒和楚子航带着夏弥就一直跟着，从东京到四国边陲小镇，他们一直躲在离路明非几人三百米开外，奈何现场超级混血种太多了，这里好几个人常态下就可以拥有仿佛开启镰鼬的听力，所以躲在远处的凯撒几人也只好悻悻的从灌木丛后走出来。两人的旅行现在变成了八人的烧烤聚会了。 “凯撒老大，你们跟着我干嘛？”路明非凑到旁边幽幽的说。 “这不是担心你们么？楚子航那家伙听说昨晚在chateau joel robuchon你们遭遇王将追杀，今天一看你们租车在外面乱跑，他担心就跟出来了，我身为组长自然也要跟着，夏弥就是凑热闹的。”凯撒耸耸肩，然后对着旁边的樱说，“请给我胡椒粉。” 凯撒对着樱微笑，接过胡椒粉，轻轻撒在青花鱼上，就算沦为高天原牛郎，变成烧烤老板，贵公子还是保持他一向的优雅，那怕是撒个胡椒粉。 当然，其实凯撒并不喜欢烧烤，因为他觉得烧烤的时候只会有一群恶鬼围在你身边，准备抢走你的烧烤，而你满脸都是煤灰，这不符合贵公子的形象。他更喜欢牛奶布丁和意大利面，做牛奶布丁的时候，可以握着女孩子的手教她搅拌牛奶之类，做意大利面的时候，你可以站在女孩子后面和她玩四手和面，这种厨艺很性感。 所以凯撒讨厌烧烤，可他没办法选择，任务分配就是楚子航用君焰点燃碳堆，樱在旁边可以控制风流来把控炭烤温度，凯撒和路明非则要负责烧烤，当然他可以用一句自己是组长，将一切甩给路明非，而显然这肯定不是凯撒的做派。 “凯撒老大，我给咱小组接了一个任务。”路明非悄悄地说，“保护黑道公主的安全，佣金是一亿日圆，您看如何？” 凯撒烧烤之余还点燃一根雪茄，他从吐一口青烟，对着路明非疯狂使眼色，“上衫家主长得真好看，身材也好，你眼光不错哦。”，他似乎并没在乎那一亿日圆，他只关心团队里加了一个美少女。 “主席，我正人君子来着，这一次生意，公私我是分得开的。”路明非绷着脸。 “那你承认有私情了？” 路明非脸色一僵，低头看着烧烤架保持沉默，这一招是他跟楚子航学来了，遇到不想回答就装面摊就好了。 凯撒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将一条大鲽鱼切开，放在烧烤架上，这是他们来时，恰逢渔船回港，鱼市场的老板骑着摩托车送最新鲜的鲽鱼过来，当地渔民习惯把渔船上最新鲜的大鱼直接送到店里，图个好价钱，一般食客点不起这种“特快专递”的鱼，可对于凯撒来说，这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只要是最大最新鲜的，他会毫不犹豫的买下。 “你们两这个打扮？”源稚生这时候走了过来，看着凯撒和楚子航的衣服，他们两个因为出来的匆忙，穿的是店里的衣服。 他打量了一会凯撒，在扭头看了半天楚子航，皱眉说，“你们到底是干嘛的？穿着这种妖艳的衬衣，喷着腻味的香水，绘梨衣还叫路明非sakura，这明显是花名，你们难不成在歌舞厅当牛郎？” 路明非一惊，表情夸张的说：“卧槽，象龟君？你的推理能力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你要是能把这份聪明才智运用在蛇岐八家内部竞争里，我也死而无憾了。”，他没有掩饰，因为掩饰没有用，凯撒和楚子航装扮太具有代表性了。 源稚生脸一沉，他倒不是介意路明非开的玩笑，而是路明非的话算是变相承认了这件事，他现在有点后悔把绘梨衣交给这几个本部二百五了，不对这几个东京新牛郎了，找几个牛郎来保护绘梨衣？这个听起来就很扯淡。 “放心，我们就算是牛郎，也是东京最顶级的，前辈有时间可以来关顾，我保证让你享受最顶级的服务。”凯撒丝毫没有以牛郎为耻，而是沾沾自喜的说，“忽然想起我们上一次的聚餐还是在半岛酒店的“空中长廊”，那时候还是本家主厨，用着深海蓝鳍金枪鱼。现在没有本家大厨了，也没有深海蓝鳍金枪鱼。就由我来给各位展示一下炭烤鲽鱼！” 凯撒娴熟的给烤鱼撒上蘸料，一边颇为热情的搂着源稚生的肩膀，“客人不要这样愁眉哭脸，人生的尽头就是欢乐呀。” 此时的凯撒已经化身高天原新晋牛郎之首basara kg了，他正向蛇岐八家大家长展示牛郎界新星的风采。 源稚生嫌弃的推开了满身香水的凯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的看着路明非，语气无比严肃，“你们让绘梨衣住哪里？不会是歌舞厅？” 路明非夹起的半块烤鲑鱼一个没抓稳，失手掉在沙地上，他扭头看向漆黑的海平面，远处海风吹动着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神色平静：“啊，你看这大海，真壮观啊！” 结果是源稚生得知绘梨衣住的是情人旅馆的时候，他那眼神就像是要用蜘蛛切把路明非给斩了。要不是绘梨衣作证住情人旅馆是自己的要求，以及路明非只睡过沙发的话，路专员可能就被蜘蛛切和童子切分解了。 烧烤晚会持续到半夜，凯撒举着从从镇上买来的啤酒，举杯相碰，爽朗的海风吹过，年轻男人勾肩搭背，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 远处的梅津寺町以及开始灭灯，这里居民一般睡得很早，大海带着潮水不停拍着礁石。 几个喝了酒的男人坐在老旧月台边，一起仰望着星空，樱这个漂亮女助手在收拾烧烤架，夏弥在教绘梨衣堆沙雕，真是一个闲适的夜晚。 路明非不记得他们来了日本后忙了多久，有多久没这样悠闲的休息了，这时候他忽然觉得浮现高中的记忆，他一个人坐在天台之上仰望繁星如海，现在星空依旧，不过身边依旧多了很多人。 “象龟君，你们最近有没有神的消息呀？”路明非忽然说。 源稚生思考了一下，脸色变得凝重了一些，“现在家族的勘探计划已经到了多摩川附近了，暂时还没有消失，不过可以确认的是神已经离开沉睡的高天原，现在就在东京地下潜伏，不知什么时候苏醒，我们需要赶在她苏醒之前，找到她，并且杀掉。” “哦，这种大规模的探查也只能蛇岐八家来了？”路明非问。 “什么意思？”源稚生说，寻找神所在藏骸之井是大规模的行为，可能要开山掘地，都是巨大工程量其中会牵扯很多社会关系关系，想要摆平这些关系进行探查的只有日本的地头蛇蛇岐八家有这个实力。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如果我是王将或者企图复活神的人，我该怎么做？”路明非喝了一口啤酒，“首先第一步唤醒神，列宁号带着古龙胎血沉入高天原的时候已经成功了；其次寻找神，这个工程量太大，不是一个从黑天鹅港逃出来的鬼魂能办到的，所以他就需要借助当地的力量，比如蛇岐八家或者猛鬼众；最后才是复活神从中获取他需求的。” 源稚生沉默不语，他明白路明非的意思，路明非怀疑现在蛇岐八家的对神进行寻找，其实也在背后阴谋家的策划之中。 “但是神既然已经复活，找神是势在必行，不可能因为怀疑这是谁的设计而停止？”楚子航说。 “当然，先找到神，我们才可以先获得先机。”路明非看向源稚生，“可是象龟君，你确定现在蛇岐八家有多少人是在你掌控之中？你当任大家长可是一个星期都不到。” “准确来说，今天刚刚过了一个星期加一天。”楚子航在旁边提醒。 路明非轻咳一声，“大致意思就是这样。” “所以你是想暂停找神的计划？”源稚生问。 路明非摇摇头，“找神势在必行，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提前做准备了，蛇岐八家内鬼短时间不可能全清了，所以这个找神过程或许我们和背地里的阴谋家是共享的，但是关键是找到神后，才是真正决战时刻了，那时就要看双方之间的准备了，看他们准备的刀快，还是我们的剑狠。” “如果条件允许，我想用枪。”凯撒说。 “哦？凯撒老大，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吐槽？你当年可是那个高冷贵公子啊，我怎么觉得你当了牛郎觉醒了太多奇怪的属性。”路明非叫道。 “确实！”楚子航在旁边精准补刀。 “你们两个对组长是这个态度么？” 源稚生没有理会二百五之间的嘲讽，而是在认真思考路明非的话，这个本部总是笑嘿嘿的s级在局势分析倒是一针见血。 “象龟君我跟你说，橘政宗那老家伙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充分怀疑，他和王将就是一个人。”路明非说。 “为什么？” 这时候不仅源稚生，就算是凯撒和楚子航都有些不解了。 “两个人拥有一样基因技术，都是二十年前来到日本，一个操控明面上最强势力蛇岐八家橘政宗，一个操控背地里最大的势力猛鬼众王将，都是来着黑天鹅港的鬼魂。”路明非分析着“巧合多的我都不想数了，最大胆的猜测就是橘政宗等于王将，他们从二十年前到日本开始就谋划复活神，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还有就是在昨晚王将忽然对绘梨衣出手也有问题。”路明非继续说，“很显然根据你们日本的传说，神要复活必须有血和肉，说白了就是有寄主一样的东西，这个寄主条件很容易猜，白王血脉，纯度高的混血种，目前东京我只想到象龟君你和绘梨衣，为什么绘梨衣之前还在蛇岐八家的时候，王将没动手呢？她也出过门呀，最起码chateau joel robuchon绘梨衣经常去？”，他其实还想到源稚女，但是他现在不确定那个源稚女或者风间琉璃是否可信，所以没有将他说出来。 楚子航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上衫家主之前一直在源氏重工，所以还在橘政宗的掌握之中，不存在出手必要，现在离家出走了，所以橘政宗着急了，才会化身王将出手的？” “是的，象龟君不用说了，蛇岐八家大家长如果要当寄主，可不好控制，如果真要选择个寄主，我肯定选择绘梨衣。”路明非说，“原因可以参考，昨晚王将用木梆声就可以让绘梨衣失去行动能力，具体怎么做到我不清楚，但王将确实有这个本事。” 源稚生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因为如果路明非的话是对的，那么橘政宗这个培养他十几年的父亲兼师父的角色都是虚构出来，其实是通过这种方式控制蛇岐八家，已经圈养他和绘梨衣，出于理性分析，这些貌似很合理，可感情上他还是会有些难以接受，就算现在已经非常怀疑橘政宗的身份了。 路明非扭头看着源稚生的脸色，忽然搂着他肩膀说，“象龟君不用这样啦，这些一切都是我理所当然的猜想，不保证一定都对，但是你身为大家长，如果要坚守自己心里的大义，那起码要保证对所有人可能敌人进行怀疑，做出对策，凡是不确定人物都一律作为敌人做准备总没错，不然最后会输的很难看的。” 路明非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原则上，你应该连我们几个都怀疑的，但毕竟我们卡塞尔小分队都是正义的伙伴，所以你大可不用担心，再说我们关系那么好，还师出同门，不会坑你的……” 源稚生看着旁边傻笑的男人，莫名也咧嘴轻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很好看。 “所谓决战时刻，就是相互博弈，现在大家底牌都没出完，就看最后谁藏得更多了。”路明非说，“象龟君你回去后可以对外宣称绘梨衣已经回本部，撤回悬红，然后以情绪不稳定为由拒绝让任何人见，到时候看看王将那边反应，是不是会继续派人围捕绘梨衣，就知道橘政宗和王将的关系了。” 源稚生点点头，然后说，“过明天昂热校长就要到日本了，他现在代表的是本部过来的。” “哦，校长来了么？那太好了，高级战力越多越好呀。”路明非说。 “我和你们合作是私人关系，明面上我还是蛇岐八家大家长和本部是对立关系，所以不可能帮你们引见，最多是告诉你们他什么时候到的日本。”源稚生说。 “没问题。”凯撒点点头。 “对了，象龟君听说你们最近在对猛鬼众进行清扫，到什么地步了？”路明非忽然问。 “已经清扫了绝大部分猛鬼众的帮会，下一个目标就是极乐天都，计划明天行动，我需要参加家主会议，所以由樱和乌鸦带领执行局的人前去。”源稚生现在是大家长了，斩鬼的事情，他已经很少去了，可极乐天都是猛鬼众一个很重要根据地，所以他才派最信任的樱前去。 “那我可以一起去么？”路明非说，“我也想看看王将率领的猛鬼众到底有多少秘密。” “可你现在还被本家通缉。” “没事，我可以易容。” “易容？”凯撒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组员有这种本事，“是电视上那种覆张人皮就变成其他样子的易容？” 路明非不屑的笑笑，“比那个要高级。”他缓缓从衣服身后掏出一张迪迦奥特曼面具，然后扣在脸上，确实看不见脸了，他得意洋洋的说：“秋叶原买的，3500日圆，质量绝对好。” “你买贵了，这种质量的，3500日圆在秋叶原能买10个了。”源稚生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不可能……”路明非表现出大震撼的样子，“可恶的糟老头子，跟我说什么传统老手艺，纯手工打造……” 夜幕幽然，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几个人喝完罐里最后的啤酒，就准备各回各家了，三辆小车抹黑驶出了四国小镇，经历五个小时的车程，重新回到了繁华的东京。 第141章 扫除（1） 次日，正午。 路明非坐在情人旅馆的天台之上发呆，白色的床帆空气中摆荡，天气不错，阳光正好，很多人都在天台之上晾着衣物，他甚至能看见绘梨衣换洗用的巫女服挂在这里。 今天凯撒小组要分开行动了，组长凯撒前去尝试接触即将到来的昂热校长，要是搁以前这种接机的任务应该由楚子航去比较好，因为他做事条理性最好，可他不会说谎，大家都怕楚子航把歌舞厅的事迹败露，所以最终还是由凯撒前去了，楚子航留守高天原坐镇，以防有任何特殊情况。 路明非待会也有任务，要和樱与乌鸦前去清洗猛鬼众的势力，一方面这是在大战前尽可能削弱猛鬼众的势力，另一方面路明非参与清洗敌对势力，也算表示合作的心意。 “哈……”路明非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这时手机响了，有信息进来，“亲爱的哥哥，你有没有想你最得力、最贴心的助手小泽啊？小泽择日将前往东京，敬请期待哦！” “并没有很想，我最近过得还不错。”路明非说。 “哥哥，当然过得好啊，现在每天都是跟上衫家主的同居生活，太羡慕了。” “我只是个睡沙发的保镖。” “嘿嘿，哥哥不要监守自盗哦。”小魔鬼跟了一个很猥琐的表情。 “哦，你不说这个我还忘记问了，绘梨衣的血统能控制么？可不可以像师兄那样，用更高阶的血统清洗，降低纯度或者让它变得稳定。”路明非问。 他最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要想真正救绘梨衣不是保护着那么简单，最重要是她的稳定她的血统，“不要死”的作弊码会失效，血清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哥哥，您在说什么胡话呢？上衫家主可是罕见的半进化体，那种程度以及无限逼近次代种了，就算是四大君主也可以一战的怪物啊，不然你以为人形兵器外号怎么来的。她不是楚子航那种程度暴血，你给她注射龙王血都没用了。”小魔鬼说。 “没有用么？”路明非嘀咕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看着手机上短信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真聪明，可是哥哥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么？神可是很恐怖的东西。” “你和我不是所向无敌的么？” “nice，这才我哥哥，只要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们就是最高的权与力，世界任何违逆我们的都该死去，神也不例外。” 路明非笑了笑，“我其实知道老唐也好，小龙女也罢，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的剧本对么？现在的绘梨衣也是？” “话不能这么说啊，你是我最尊贵的客户，我可以帮你铺好路，可是选择权都在你手里呀。” “在我手里么？”路明非反问。 “嘿嘿，哥哥不会生气？”小魔鬼加了一个讨好的笑脸。 “生气不至于，因为就算是剧本，但也确实都是我的选择。如果因为不认识老唐，不认识师兄和夏弥，而让结尾走向悲剧，那我可能还有些难过。”路明非继续说。 “哥哥，你总是这样。那么聪明，那么善良，可总做出那样愚蠢的决定。就算我说上衫家主是我故意安排到你身边，就为了换取你四分之一生命，你也会毫不犹豫的交换的？” “你不是知道答案么？还问干嘛？” “可是哥哥你要明白，上衫家主现在是半进化体，所以她人类基因会被压制住，才会表现出现在的样子，像一只小猫一样对你百依百顺，如同她变成普通混血种。她也会慢慢长大的，她那么好看，最后也可能会成为诺诺或者小天女一样骄傲的女孩，那时候就不在是哥哥你一个人的女孩了。如果她那一天真的长大了，见识外面世界和更多的人了，可能就不会喜欢你了。”隔着屏幕，路明非都能感受到小魔鬼恶魔低语一样的语气。 “没人会讨厌小猫对么？” “是的啊哥哥，你就放任着上衫家主这样，有血清在也能坚持不少时间的，这样她就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女孩。”小魔鬼继续怂恿。 路明非顿了顿，继续在手机上打字，“我们小组今天兵分三路，凯撒和师兄都有任务，而夏弥在旅馆里陪着绘梨衣看动漫，我出来的时候，看见她们在用小本子聊天，话题还不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一开始觉得有点小失落，就像你说的，谁不希望漂亮女孩只属于自己呢？可是看见绘梨衣一点点变得明亮的眼睛，我就知道答案了，答案就是一开始就把配黑道公主任务交给夏弥了，她可能比我做的更好。” “你明白的意思么？没人不喜欢小猫，可绘梨衣不是小猫，也不是什么小怪兽，也不是谁的女孩，所以无所谓长大后喜不喜欢，只是希望她能有一个正常的人生，作为一个正常的女生。绘梨衣是这样，老唐是这样，夏弥也是，这就是我的选择。所以下一次这种不是很重要的话，就没必要说了。”路明非在手机上打下长长一段字。 “哥哥真是一个跟光一样的人呀。” “我只是不想后悔罢了，我无法想象我当初要是没有救下老唐，每天登上那个对战频道看见那个灰暗的熊猫头像不在跳动，那样我该多难受；如果我没有救下小龙女，那么师兄又会变成那个走不出雨夜的死小孩，那样我该多后悔，这一次也一样，我不想后悔了。” 小魔鬼发来一个笑脸，没有继续回答。 路明非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开始别的话题，“诶，问你件事啊，我能猜出来王将的大致计划，可是我想不通他最后的目的，假设他真的祭献谁的血与肉唤醒复活了神，可是这对他来说有什么用？他能得到什么？难不成真的相信神会赐予他们血与肉进化？王将不至于那么蠢，” “我可以告诉你哦，不过要四分之一生命。” “卧槽？奸商？” “这个可是很重要的一步棋子，信息绝对物超所值，怎么能叫奸商呢？” “算了，我不问了，我自己去找答案。”路明非说。 他当初和象龟君说的话没说完，所谓决战时刻博弈，真正决定胜负的不仅仅是底牌的数量，更重要的是要知道对方准确意图，进行提前预判，这才是最顶级的博弈。 手机有新的信息进来了，“贵宾，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好！”路明非回了消息后，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的灰，从铁门慢悠悠的下楼而去。 大阪，极乐馆。 二十几辆黑色轿车停在极乐馆的必经之路上将这个地方围的水泄不通，车门打开，穿着黑色皮风衣的执行部专员冲下了车，三个人一个小组，每个人挂着蓝牙耳机，携带12s冲锋枪，伯莱塔92f手枪，弹夹之中都是压满了装有汞的金属弹。 一辆黑色悍马h2停在最前面，车上走下来几个高挑的身影，清一色黑风衣加西装，系着白色领带表示对同族的哀悼，猛鬼众说到底也是本家的亲人，只是他们叛变罢了。 樱和乌鸦站定在原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带着幼稚迪迦面具的男人，画风与现场萧杀的气氛格格不入。男人是和所有人一样执行局打扮，微风吹开衣角，能清晰看见腰间挂着双枪柯尔特1911，左手提着一柄暗红色刀鞘的古刀。 乌鸦站在男人后没有说话，他最近少主太奇怪了，这几日天天带着樱单独出门，他倒不是嫉妒少主不带他和夜叉或者担心少主和樱在没人的地方做了跨越界线的事情，当然如果少主真做了，乌鸦也会很高兴，他这辈子是个流氓混混，喜欢的女生也不少，如果樱真和少主在一起，乌鸦反而会很高兴。 可现在少主跟樱出去后，关系还是像往常一样，甚至带回来一个奇怪的家伙，说是他助理团的新人樱加乌鸦还有夜叉要配合他的工作。 这让乌鸦觉得很奇怪，再者他常年在少主身边，对古刀的鉴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能一眼认出男人的古刀是出自家族刀剑博物馆的，一看就是顶级货色，这种级别的东西按说其他七大家主都不一定能随便动用，现在就这样出现在一个陌生男人手里，这让乌鸦觉得少主是不是被什么人给骗了。 男人按着蓝牙耳机，声音低沉的指挥着所有到场执行部专员，从围剿的阵型，先后顺序，注意事项说的清清楚楚，最后在通讯频道里留下一句，“按计划进行，所有指示辉夜姬会直接发送到每个人。”，他沉着且有效的指挥着所有人，一点点将极乐馆包围起来。 乌鸦发言，因为樱也没有说话，也就是默认这一次清洗活动将由面前男人全面指挥。 “起火了！”这时候一个执行局的人喊道，乌鸦向着那家伙手指方向看去，那座红色艳丽的朱楼开始冒起青色烟，随着时间流逝，青烟变成焦黑色，青色火苗窜上屋檐，刺鼻的烧焦味从远方传来。 极乐馆的门开始打开，从赌客到荷官，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就算是警卫也不例外，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守住每一个进出口，名单上的一个也别放走。”男人冷冷的在通讯频道里交代。 执行局的人瞬间站成一条线，举起冲锋枪，青铜弹幕扫射慌乱人群前方空地，进行威慑，奔逃的人群瞬间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其中少数反抗份子也会被迅速镇压，今天出动都是执行局的精英，a级的就不少于五十个，极乐馆作为清洗猛鬼众最后一站，本家决意格外坚决。 火苗已经覆盖整个极乐馆，周围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随手拦下一个冲极乐馆的胖子，随手将他推到旁边执行局专员的人手里，往前走了进步，目光停在极乐馆那一扇一直没打开的紫铜大门前。 “他们已经准备自爆了，在一切被大火吞没前，我要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男人轻声说。 “贵宾，请允许我跟着。”樱说。 “樱跟着，我也要跟着。”乌鸦说。 男人点点头没说什么，他带着两个人走到那扇高大的紫铜大门前，紫铜大门已经被火烧的有点发红，看起来温度不低，他抬脚揣开了大门。 一阵热风铺面而来，里面处处都是火焰，纱质的帷幕在燃烧，木雕的仕女图在燃烧，无数纸牌在火光里翻飞，原本光洁透亮的大理石地板流着黑色汽油痕迹，空气里都是灼热的焦炭味。 “我操？火还挺大的。”乌鸦一直扇着面前的空气。 男人率先走了进来，渡步在大火中，目光不停打量着周围，这里是极乐馆一楼，除了中央那台巨大赌桌外，没有其他陈设了，再者就是环绕整个大厅的隔间门。 “火那么大，有什么好看的，估计已经没人了。”乌鸦走进来说。 “哦，樱这家伙到底是谁啊。我怎么感觉那家伙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是认识的人么？”乌鸦在樱的身边小声不停嘀咕…… “不该问的别问。”樱淡淡的说，她在认真停在周围的风声，以防止还有残留在极乐馆里的猛鬼众。 “别这么冷漠么，我们……”乌鸦摊摊手。 “停！”樱忽然打断了乌鸦，她从大厅里似乎听见不和谐的声音，那是掩盖在火苗声下的呼吸声，很细微。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男人也停了下来，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四处游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是空旷的大厅除了火苗之外，就是一扇扇紧闭的隔间大门，也许敌人就藏在里面。 在没人注意的角楼，那是巨大木桩上挂着燃烧的帷幕阴影中，四个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家伙，正在像一只蜘蛛一样悬挂在顶部，刺客们借着火光的掩护一点点靠在大厅中央的男人，渐渐他们爬到男人正上方，和斜后方的死角地方。 刺客从腰间缓缓摸出金属刀刃，他们手腕一抖，金属刀刃已超高速甩了出去，刺客也同一时间从顶部弹射而下，数十柄金属羽刃组成剑网袭向男人，紧随其后的还有四个持刀的暗影刺客。 “小心……”樱话没说完，男人已经转身，往后跳跃，同时将风衣用力的振开，巨大的黑衣浮上半空，挡在刺客的视线，急速的金属刀刃穿过黑色风衣，擦着男人身侧飞过，落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男人保持后仰的姿势从后腰处快速摸出两把柯尔特1911，透过奥特曼面具的眼瞳冷静默然，漆黑的枪口对准飞来的刺客，连续扣动扳机，四发子弹同时飞出，呈现一个方形。 暗红色血花炸开，所有子弹完美命中刺客的额头，巨大的动能把他们在半空推翻，四个刺客半空旋转后摔在地上。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而男人的动作却如此干净利落。 “我操？这么强？”乌鸦愣愣看着地上躺着四具尸体，每一个都是眉心中弹，冷静到恐怖的反应，精准到可怕的枪法。 刺客出手的一瞬间，乌鸦才刚摸出武器，可没等他出手，刺客已经被击倒，这种碾压的实力，让乌鸦觉产生了是跟少主出任务的时光。 男人把双枪重新插回腰间，然后捡起了被他丢在地上的长刀，轻描淡写的说：“人没死，我用的是弗里嘉子弹。” 乌鸦查看了一下那几个刺客，果然只是被麻醉了，他把那几个人随便丢出了极乐馆后又跑了回来。 “要搜一下这些隔间么？”樱问。 “看看。”男人说着开始从最左边隔间开始查看。 大厅火势不算大，整个极乐馆也是做过防火处理，所以他们还有时间检查一下。乌鸦和樱从右边搜查，他们都只是踹开门，简单看一下，没什么人就算了，这种大厅隔间也不想会藏着什么秘密的样子，很快两边都搜到了中间。三个人停在最后一间隔间面前，这也是正对大门的隔间。 樱走了上去，刚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动作忽然一停，眉头皱了一下，因为她好像听见门内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很厚重很急促。在她发愣的一瞬间，男人忽然往前走了两步，用左手拽着樱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拽，樱被巨大力量牵扯往后倒，看着就要重重摔在大理石地板上了。后面的乌鸦一惊，反应过来从后面急忙扶住后退樱的肩膀。 乌鸦瞬间就生气了，他想这个新来真是不懂事，知不知樱是大家长私人助理，还这样…… 可他还没来及呵斥新人，就看见那扇雕花的隔间木板，被一双锋利的利爪撕破了，往外突刺，如果樱没后撤，那么这柄利爪的高度，应该能精准刺穿她的心脏。 男人用左手拽开樱的同时，右手拔刀高速横斩，刀刃撞击在利爪之上，溅出金色的火花吗，声音清脆。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卸掉力量，而隔间里的家伙则是重新被打了回去。 男人站在樱和乌鸦前面，低声说，“还有鬼在啊！” 隔间大门已经在刚刚攻击中碎成木屑，漆黑的隔间里面传出沉重如野兽的低吼，两双暗金色的瞳光在黑暗中闪烁。 第142章 清扫（2） 火星掠过坍塌的木门，灰白色的烟尘四散，黑暗中走出来两个人影，或者说是长满鳞片面骨突出的怪物，他们的手指已经被利爪取代，抓在门框上，轻易捏碎了厚实的实心木墙，暗金色的瞳孔冒着青烟，充满血肉的眼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等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双眼只剩下漆黑的洞了。这种怪物路明非见过，那就是他在日本遇见第一个扑火的飞蛾樱井明。 “这是喝了进化药么？变得真丑啊。”乌鸦小声嘀咕。 “你们两个撤出去，这座大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坍塌，也不用再叫人进来了。”路明非压低了声音淡淡地说，“而这两个已经和死侍差不多了，很危险，需要现场处理掉！” “不能留贵客一个人。”樱说。 “我也要留下。”乌鸦继续说。 路明非隔着面具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他提着红鞘长刀拖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朝着两个死侍走过去，“那麻烦你们在后面支援了。” 樱和乌鸦点点头，他们两人确实不适合冲锋陷阵的角色，樱擅长的是隐杀，乌鸦虽然在助理团里承担应该是冲阵的角色，可他近战其实一般，枪法倒是还不错。两个人扮演支援角色这个选择不错，但前提是路明非要一个人抗住两个狂暴死侍的攻击。 “他的背影看起来就像少主一样，那么潇洒，那么酷，可看起来就像是要壮烈牺牲一样诶。”乌鸦忍不住说了句烂话就被樱踹了一脚。 “贵客请小心。”樱轻声说。 路明非没有回头，只是左手握拳高高的举起，以表示自己没问题，他横刀举在胸前，身子微微下压，小脚肌肉一点点绷紧，目光锁死前面两只怪物。 两个死侍漆黑的瞳孔也盯着路明非，长满利齿的下颚里吐着热气，虽然他们没有眼瞳，可是野兽一样的敏锐让他们可以轻易判断猎物的位置。 两边还在对视，二对一的死侍似乎感受到路明非手上古刀的锋利，也没有直接出手，死侍喝的进化药比樱井明的要好多了，获得力量的同时拥有清晰的判断，所以才会做出隔着木门偷袭的事情。 大厅的火越来越高，高温把每个人映的通红，烧焦的炭木从顶部掉落，时间并没有站在路明非这边。 “我虽然想问点什么，可看你们样子都不像会回答的样子，那就这样……”最后一句话结束，路明非动了，他一抖手腕，长刀连同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空气中，化成一道黑色影子转眼冲到两只死侍身前。 长刀横向挥斩，冷厉如寒月一样的光骤然亮起，路明非没有学过日本刀技，甚至连少年剑道班都没去过，所以只会用简单最快的刀斩断敌人就好。 死侍动作也很快，最前面的家伙双手往前一抓，竟然硬生生抓住了路明非的长刀，把惊现的刀光给截停了，并且死死扣在覆盖鳞片的手掌内。另一只死侍从他身后跃起，朝着路明非扑了过来，利爪带着寒芒抓向路明非的脑袋。这时路明非要么放弃武器抽身退离，要么被扑击的死侍把脑袋削下来。 路明非不退也不闪，而是选择再一次发力，脚往前一踏身子前压，撞进了前面死侍的怀里，两个人一起往前到飞，一起摔在大理石地板上，鳞片摩擦地板拉出长长划痕。 没有等待身形停稳，路明非已经抽出被双爪牵制的长刀，转身冲向身后的追杀的死侍，倒地的死侍也很快站起来，快速加入战场。 三个身影在大厅里快速闪现，因为高速消失的长刀和利爪，不断相互撞击，引起凄厉的风声还有刚硬的金属撞击声。 乌鸦举着手枪有点发愣，他用肉眼甚至捕抓不到战局中的高速变幻的动作，更别说瞄准支援了，他终于明白了男人为什么不让他参战了。樱的情况比乌鸦好点，她能跟上路明非和死侍的动作，可她的金属刀刃还是不敢随便出手。 “我操？这家伙好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少主之外那么强的家伙。”乌鸦说。 路明非现在没开启暴血，比起开启龙骨的源稚生还是要差很多，只是乌鸦也没见过开启龙骨的源稚生才会有这种想法。但就算这样，路明非的速度和力量也是凌驾于乌鸦和樱之上。 战圈之中，路明非以一招漂亮的横贯击退两只死侍后，他半蹲了下来，身子躬成弧形，一瞬间就完成了蓄力，然后像弹簧一样爆射而起，跃起数米之高，双手高举长刀，身子在半空完美舒展开来，手臂发力下挥，长刀以雷霆之势朝着下方的死侍落下。 大厅里寒光落下。 刀刃斩断了死侍的前肢，在它胸口留下巨大的伤口。路明非半蹲落地，同时转身挥刀在身后切出一个完美的圆，将身后偷袭的死侍击飞。 “就是现在！”路明非忽然喊了一声。 樱已经准备好的的金属刀刃瞬间发出，原本阴流卷起金属刀刃不一定能穿破死侍的鳞甲，可路明非已经帮忙将死侍胸前鳞甲劈开，那就不一样了。大厅里忽然出现无数银白色蝴蝶，它们精准无比的送入两只死侍胸前伤口，把几寸伤口撕开，将里面跳动的心脏搅碎。 倒地的死侍心脏已经破碎，只是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苍白色的鳞片慢慢从它们身上褪落，露出原本的样子，是两个很普通的年轻男人，按理来说这些还都是蛇岐八家的人。 “这两个你们要带出去么？”路明非问。 “带出去。”樱犹豫了一下说。 路明点点头，他看了一下四周，这时候大火已经开始点燃整个极乐馆，房间里空气越来越少，温度越来越高，樱透白的肌肤已经被映的火红色。 “浪费太多时间，好像没有多少时间了。”路明非说。 “要不我们现在离开，极乐馆注定要烧毁了，能逃出来的猛鬼众也会被家族捕抓，剩下就跟这个大楼一起烧毁了。”樱说。 路明非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一阵歌声，从楼上传下来，是极其悠扬妩媚的女声，调子是歌舞伎的，但词却是中文。 “这是什么？”乌鸦愣住了。 樱也在努力的听着，她中文不错，可是仅限于交流，要听押韵的歌词也是很勉强的。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路明非一字一句给两个人翻译，他听不出这是那首歌，但能听出里面凄怨的心情。 “这首歌真不错，我要上楼看看。”路明非说。 “可是贵宾，这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塌了。”樱说。 “没事，你们先出去，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了。”路明非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他扛着长刀缓缓往楼上走，红色的火光照亮他的背影，像是笼罩了一场金轮。 “看起来真像要牺牲的武士！”乌鸦又开始飚烂话。 “别废话，干活。”樱瞟了他一眼，拖着大厅里躺着的家伙一个个退出了朱楼。 路明非踩着楼梯慢慢往上，刚上二楼映入眼帘的是衣着雍容华贵的女孩，她穿着古雅名贵的十二单，脚下是白色高跟鞋，让她看起来更加高挑，和服包的很严实，后领却很低，露出白皙的后颈来。她手里提着装饰品一样白鞘的木刀。 她看见来人，特别是那张有些幼稚的奥特曼面具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露出香甜且职业化的笑容，“欢迎光临。” 如果是来的人是凯撒的话，估计要和面前美丽的女子聊一下，路明非只是对樱井小暮点点头，“好久不见樱井小姐。” “您是？”樱井小暮有些疑惑的问。 “迪迦奥特曼啊？不够明显么？”路明非扯着嘴说。 “客人真是风趣，您也是本家执法人么？” “不像么？” “不太像，执法人身上只有冰冷的铁锈味，您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暖香，很好闻，我好想在那闻过。”樱井小暮说。 “谢谢樱井小姐的赞赏，说起来樱井小姐是我到日本第一个遇见的人呢。”路明非解下脸上面具，一张略显青雉的面孔出现在樱井小暮眼前。 樱井小暮愣了一会，笑了笑，“原来是路先生。当真是好久不见了，当初只觉得您是个年轻男孩，没想到是这样的狮子一样男人。” 路明非手里提着长刀，不同于他人畜无害的笑容，冷厉长刀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很显然那把刀刚刚斩杀过人。 “我没想到樱井小姐是龙马这样的大人物，你们猛鬼众挺有意思，龙王是个高中生长相的家伙，王将是个异装癖老头，你们就不能像传说中的幕后大佬一样，形销骨立气势威严么？”路明非摊了摊手说。 “让贵客失望了，贵客是不是在想这么年轻的姑娘是怎么在猛鬼众里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呢？会不会是某人的情人？”樱井小暮说。 路明非板着脸，“我对樱井小姐是绝对的信任的。” 樱井小暮笑了，她的笑容很妩媚，“贵宾真是有趣，我只是一个鬼，有什么可以相信的，鬼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交换的。” “可樱井小姐不是呀。”路明非四处张望了一下，“只有你一个啦？” “这里只有我了，王将和龙王都不在。”如果来得时其他人，樱井小暮可能会说猛鬼众没有王将和龙王，她就是最后一个鬼的谎言，可面前的人这种谎言就显得有点失礼。 “没事，我现在也不找他们，我对老头没兴趣，我找秘密，你知道多少？”路明非转过头认真看着樱井小暮。 樱井小暮摇摇头，“风间大人已经把全部告诉您，他说的都是真的，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那挺可惜的。” “是啊，您是要抹杀掉我在离开，还是直接离开，这座朱楼要倒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樱井小暮说。 大火已经烧将整个二楼变成火场，就连开敞的木窗也在燃烧，上来时的楼梯也发出格叽格叽的声音，随时可能倒塌。 “不急，还能聊会。”路明非满不在意的说，“我看过樱井小姐的资料，我觉得你还有回头的机会，有没考虑过合作？” “贵宾再开玩笑么？你穿着本家的衣服代表不就是本家，而我是鬼，鬼就该死在黑暗里，永远见不得光明。” “你可以选择的。”路明非说，“我仅代表自己，不代表本家。” “我五岁的时候就被判定有危险血统，随时可能暴走变成危险的怪物，变成的嗜血的怪物，随后被关进家族资助的疗养院，修道院……我有过选择？一向都是你们说什么是什么罢了，以前我是鬼，所以没给我任何选择，现在我是龙马了，比以前更大的鬼了，就可以选择了么？听起来真讽刺呢。”樱井小暮冷笑道。 “抱歉啊！”路明非露出一个微笑。 樱井小暮愣了一下，脸色慢慢变好，“贵客真是温柔。” “我只是想救你。” 樱井小暮摇摇头，对着路明非笑笑，“您何必为了说服一个鬼，放弃了逃离的机会呢。” 大火已经蔓延整个朱楼，四处都是半人高的火焰，空气里的温度高的吓人，唯一上来的楼梯刚刚已经被大火烧毁，樱已经在通讯频道里单方向呼叫路明非好几次了。 “可我真的想救你。”路明非继续说。 他和樱井小暮见面次数其实很少，可在那个盛妆的24岁女孩身上，他看见了绘梨衣的影子，或者说所有生来被定为鬼的，都能让路明非想起绘梨衣。 樱井小暮看着路明非的那双温润的瞳孔，她眼神瞬间迷离了片刻，失神一笑，“真美丽啊，您的眼睛。” 路明非一愣。 “对不起，说太多了。”樱井小暮对着路明非微微躬身，“现在本该是表演最后的谢幕了，话太多了，反而不好了，贵宾请欣赏这场戏的谢幕。” 她从大袖中拿出翠绿色的小杯和木盒，把木盒最后一支深紫色的药剂掰断倒入杯中，她举起小杯对着路明非：“敬贵宾。” 小杯刚举起来，暗红色的子弹就飞射而来，把小杯打碎，暗红色血雾混着深色的液体四溅开来，洒在樱井小暮的合服之上。 “真的不需要这样，我讨厌带血的结局，如果有一点机会我也要争取，这也是我上来的原因。”路明非平举着柯尔特1911，脸色平静。 “贵客真的很像黑夜里的烛火，非常吸引人，可是我们这些蛾子靠近了，会被火焰烧伤的。”樱井小暮抽出木刀，“就这样。” 女孩双手持着木刀，有些固执的看着路明非，她认定了自己是黑暗里的鬼，所以不愿意接受路明非善意。 “好，那就没有办法了，我时间也不多了。”路明非叹了口气，将长刀压在左侧，身子微微往前倾，这是日本刀术中拔刀的姿势。 路明非没学过日本刀术，这些都是他看动漫学来的，姿势非常不标准，可是那双瞳孔里闪梭的寒意没有人敢小觑的。 他左脚微微踏出一步，整个身形骤然加速，用一种非常低的姿态俯冲过去。呼吸之间，路明非就冲到樱井小暮面前，下压的右手猛地挥转，手腕发力，长刀破空斩出光弧一般的刀芒。 樱井小暮甚至看不清路明非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寒光，手里的木刀就崩断了，一股巨大力量打在身上，身子控制不住到飞出去，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被那惊鸿一刀一分二了。 樱井小暮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而路明非就站在她旁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那啥，我用的刀背。”路明非敲了敲长刀，很无奈的说。 躺在地上樱井小暮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的衣服，确实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她罕见的露出尴尬的神情，“贵宾怜惜我，可这大火也已经止不住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路明非站在她的旁边，轻声说，“这件事总归会结束，你要跟着这个大楼一起燃烧殆尽么？还是去找无限的可能？” “贵客真是个小孩子一样天真啊。” “所以呢？天真也无所谓，你还有想见的人么？还有想去的地方么？不试试么？也许你会成功，也许会失败，或者背叛我们，那时候我也会亲自将你杀掉。蛇岐八家当初没给你选择，我现在给你了，还是要抱着仇视的心孤独死去？大火也好蛾子也好，如果那是你们对本家显露的獠牙，那是你们反抗，那么有什么意义？你打算让他们记得什么？记得他们曾经怎么对待同族而羞愧？不会的，你们一死，大家还是那样生活，活在阳光下面。你这从本家叛逃的十年为了什么？为了在这里死掉？”路明非说，“还想试一下么，见识一下真正的阳光么?就在你的内心深处。” 樱井小暮看着被火光照应的男人愣住了，她沉默了很久，才轻声开口，“龙血，王将很多研究资料，其中对血液的研究特别多，我只知道这些。 “血液么？”路明非点了点头，“我当同意合作了，放心你是和我合作不是蛇岐八家，走！”，他朝着樱井小暮伸出了手。 “这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樱井小暮说。 “我说过了，我想救你。”路明非保持伸手的姿势不变。 樱井小暮呆呆的看着路明非，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抓住那只伸过来的手掌，两只手触及的时候，她感受到一股炙热如流火一般的温暖，那是和阳光一样会让人眷恋的暖意。 路明非稍微一用力，就将樱井小暮拉了起来，“走，我们该离开了。” “大火……” “没事，跟着我来。”路明非走到二楼断层的地方，然后抓着樱井小暮的手跳了下去，两人落在一楼唯一狭小空地上，周围都是一人高的大火，燃烧的横楼往下掉，他金色瞳孔骤然亮起，长刀挥舞，一阵不可思议的刀光吞没大火，硬生生辟出一条道来…… 第143章 高天原派对 晚上8点到10点这个时间段的高天原是最繁忙的，不断有客人们从门口进来，都是在别处吃了晚饭后来这里加入高天原快乐的大派对，客人都是成群的闺蜜团。 舞台上有牛郎在演出舞台剧《埃及艳后和安东尼》这样的艳情剧，也有楚子航的刀术表演。 酒过半巡，舞台下的客人已经有了微醺的醉意了，开始招呼熟悉的牛郎出来陪酒，到处都是牛郎和服务员的身影，他们匆匆忙忙来回跑，座头鲸就在后台化妆间外喊着，“go！go！go！小伙子们跑起来！我们美丽的客人需要你们拯救。” 今晚高天原的三个新秀依旧被宠幸着，远远就听见舞池场中有人在喊，“右京！右京！你在不来我身边，我就要从这里跳下去了，我们只能在天国相见了吗？” 超过一百公斤的肥婆在几十厘米高差的舞台边缘声嘶力竭的呼喊，黑色的纱裙下能隐约可见被丝袜勒的紧紧的白花花的大腿肉。 衣着鲜艳的牛郎在翩翩起舞，整个舞池都是短裙高跟鞋，盛妆的客人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衣裙下的白皙肌肤，到处都是春光乍泄。 “右京你是神赐我的珍宝呀……”肥婆还在叫喊。这类客人比较让人头疼，都是借酒装疯，任她继续吵闹下去必然会影响到其他客人，可楚子航刚表现完《鱼生武士道》，总是要身上腥味去除，在这之前只能由其他人先顶着。 藤原勘助从旁边闪出来，他不愧为前相扑国手，肥婆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小，却能能举重若轻的把肥婆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右京正在后面换衣服，您请稍稍等候片刻。” 肥婆打开鳄鱼皮的birk包，掏出一叠叠现钞拍在桌子上，一边拍一边扭动着圆润的肩膀：“我不管，别人都说高天原是东京最好的场子，我就要最好场子里最红的男人陪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给我把右京喊出来。” 藤原勘助眉头挑了挑，没有动那些钱，脸上还是毕恭毕敬的神色：“我这就让人喊右京出来，请安坐一杯。” 肥婆还在跟旁边的闺蜜们赞许着右京·橘，真是风华绝代的美男子，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什么夙愿，只是见了一次就把自己的心偷走了，一会右京来了，大家一定要祝福她和右京啊！ 几分钟不到，楚子航就从后台出来了。肥婆见到楚子航穿着武士服带着佩刀出场一瞬间，尖叫了起来，“右京！”，她不停扭动着身子，身上肥肉像是白花花的流水，她朝着楚子航扑了上去。 受过专业训练的楚子航几乎是本能反应抓住了刀柄，可是看清那一堆肥肉后，很好的压制住自己的条件反射没有拔刀，只是微微侧身，不让肥婆完全扑在自己怀里，只是握手的手指发白。 “这就是右京啊！完美的男人啊！”肥婆拉倒楚子航到了沙发边给闺蜜介绍这个完美的男人，她完全不理解楚子航眼里的凶光，以为那是四目相对的火光四射。 “香槟，再加香槟！为我的右京干杯。”肥婆兴奋的要爆炸，不停的把现金扔到服务员的盘子里，金黄色的酒液斟入香槟杯中，肥婆和她的闺蜜举杯欢呼。 肥婆不停的往楚子航身上蹭，每当楚子航要绑不住的时候，肥婆就露出那种“你来打我！来打我呀！”的表情，俨然就算是卡塞尔最优秀本科部学生之一，狮心会会长也无奈的时候。 灯红酒绿之际。 “右京的业绩比basara kg还要棒哦！卖出120瓶香槟了！”忽然出现的服务员在楚子航旁边说，用的是标准的中文，声音是大叔般的深沉。 楚子航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快速回头，那是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家伙，身材高挑纤细，一头长发梳成马尾，在光线闪动的高天原，很容易被别人当成普通服务员的家伙，如果没有看见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的话。 “你？”楚子航愣了一下。 “右京真厉害呀，今晚又要宠幸那个幸运家伙呢？”服务员咧着小虎牙说。 楚子航一愣了，感受到莫名的压力，瞬间满头大汗。 路明非这边用余光看完师兄和夏弥的爱恨纠葛，忍不住笑出了声，目光移向看向离自己不远处basara kg。 此刻，basara kg正在赤裸上半身和客人们玩着骰子，输的人要么喝慢慢一杯香槟，要么脱一件衣服，本来以凯撒的酒量应该是大杀四方，结果这群客人是有备而来，裙子、丝袜和罩衫都是穿着两层，凯撒情况不太妙，他本可以向旁边的路明非求援，因为小樱花今晚熟客还没来，现在一个人坐在卡座边悠闲的喝着酒。 “凯撒老大顶不住说一声，我可以帮你的。”路明非朝着凯撒用中文喊。 “不需要，看我把这群臭猪都给灌趴下。”凯撒冷着脸，此刻贵族的绅士不存在，他只想让这群家伙知道凯撒·加图索的字典里没有失败。 “加油啊！”路明非悠悠的说了一声后，一个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休息，这是他难得休息时间，过一会他的客人来了，可就不能那么悠闲了。 “sakura！快快，三楼夏月间！客人开了大包间，点名就要你，店长让你马上过去。”服务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路明非愣了一下，心里有点诧异，不明白自己那个客人这么大方，竟然单点自己去包间。高天原三楼有几间奢华的包间，供客人开派对使用，消费额度当然也远高一楼的卡座，一晚上不扔个几百万日圆是不能上三楼的。很多客人也会把开大包作为对牛郎的支持，因为高额的消费都会记在她们点的牛郎名下，牛郎在店里的地位也会相应的提升。即便是藤原勘助这种相扑界的美男子，通常一周也只能有一次被点进包房去奉陪，路明非这种新人按理被点的机会应该更低，更别说单点了一个牛郎了。 他想着一个走到三楼，站在门口面前轻轻敲着门，“您好，我是sakura，过来伺候的，能进来么？”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按理来说，这种包间里应该是很热闹，客人花着大把的钱，来这种大包间开私人派对，那还不是在这里各种狂欢，放纵？可是路明非却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吵闹的声音，他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路明非又在一次敲了敲门，仍是没有反应后，想着没有办法来都来，总要进去看看，如果是搞错了他待会再去问一下店长就好，他缓缓的推开门…… “卧槽？”路明非一惊，开门动作都卡住了。 包间里面，没有穿着黑丝短裙的肥婆也没有穿着性感职业装的盛妆女人，而是一个穿着白色塔夫绸露肩裙的漂亮女孩，女孩修长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路明非，一双暗红色眼睛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的大小姐啊，您来这里干嘛？”路明非连忙关上门。 “夏弥说，我可以来着找sakura玩。”绘梨衣举着小本子上写着，“店员说花钱就可以让sakura上来了。” “我……”路明非沉默了，他就知道把绘梨衣交给夏弥是个不靠谱的决定，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有钱开包间了？” “哥哥给我的。”绘梨衣扬了扬手里的黑卡，里面整整五个亿日圆，这别说开个包间了，就算给路明非“赎身”都够了。她手里还有一张账单，绘梨衣为了这个包间一次花了一千万日元，其中包括数不清的香槟，只是不知道象龟君知晓自己妹妹拿钱去找牛郎会是何种心情。 装饰艳丽的包间里摆满了香槟，这种级别的包间，还有服务员守在外面随时等待吩咐，而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意大利原产的鹅绒沙发上，桌上放着整齐的香槟一瓶没动，只有打开的薯片，原本播放着各种劲爆v的电子屏，此刻正在今晚最新更新的《fate/zero》，画面别提有多温馨了。 只是路明非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倒不是不愿意配绘梨衣看动漫，只是有点心疼那一千万日圆，他和师兄还有凯撒老大辛辛苦苦打工一个多星期，都赚不到几百万日圆，这小姑娘上来先扔一千万，看着都心疼，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教一下绘梨衣对于金钱上的概念了。 其实路明非忘记了，凯撒和楚子航虽和他一起挣着“辛苦钱”，可他们花起钱来也不会在意那一千万日圆，因为这并不是什么金钱概念问题，这是这群少爷大小姐天生有钱罢了。 “夏弥说只要给你钱，就可以做任何事情。”绘梨衣举着小本子看着路明非，眼神不言而喻。 路明非一愣，心里已经把夏弥骂了十几遍，他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教了绘梨衣什么，可他现在很慌，就怕从绘梨衣口中听见什么少儿不宜的话。 “你想做什么？”路明非小心翼翼的问。 绘梨衣脱掉高跟鞋光脚坐在沙发上，她慢慢挪了过来，贴到路明非的身边，脑袋斜着靠在路明非的肩膀。路明非的右手搭在绘梨衣肩膀上，看起来就像是他把绘梨衣搂在怀里一样。 “这样就可以了。”绘梨衣卷缩在路明非怀里，认真的看着电子屏播放的动漫，黑道公主花了一千万日圆只为了在路明非怀里看个动漫，这在高天原绝对算得上顶级待遇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电子屏播放《fate/zero》的声音，两个人时不时会用小本子交流一下，很快一集动漫播完了，路明非才感受到肩头一沉，绘梨衣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今天其实已经跟夏弥出去逛了很久，她们去了很多地方，晚上回来的时候有些累了，她只是晚上一个人呆在情人旅馆，就跑来高天原。 路明非看了一眼熟睡的绘梨衣，轻轻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把原本放在旁边的外套披在绘梨衣的身上，并且对着门外的服务员推门送酒进来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随便进来，自己也靠着沙发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鼻尖弥漫着淡淡熟悉的暖香，他似乎也浅浅的睡了一觉。 后半夜，高天原歌舞狂欢过后，也慢慢陷入了宁静，三个赤条条的年轻人在地下室泡着日本浴。 升腾的热中，路明非四仰八叉躺在木桶里，身子随着边缘不停往下滑，很快整个人就没进热水里，一会又探出头来，如此反复，玩的不亦乐乎。 凯撒依旧抽着高希霸雪茄，缓缓吐出一口青烟，淡淡的说，“我今晚卖出去240瓶香槟！” “我274瓶。”楚子航随口说，竞争意识永远存在两人之间，以前在学院的时候，那是刀枪齐上，比拼一个业绩还算小儿科。 其实按平常情况，楚子航和凯撒的业绩不会差太多，但是今晚来了一个带着鳄鱼皮birk包的肥婆给楚子航刷业绩，所以才会比凯撒高的。 楚子航顿了顿，“今晚最高业绩的应该是路明非。” “对哦，上衫家主呢？”凯撒说。 “让夏弥送回去了。”路明非将嘴巴藏在水下，不停的吐着泡泡，含糊不清的说。 “你不邀请上衫家主一起泡个澡？你开口的话她不会拒绝的。”凯撒对着路明非疯狂使眼色。 “咳咳……”路明非一个踉跄，差点没被水直接呛死，他把脑袋伸出来水面来，“凯撒老大你最近不对劲啊？你们加图索家的家风都去哪里了？说好的贵公子的绅士呢？男女共浴你都想得出来。” 凯撒无所谓的耸耸肩，“男女共浴不是日本人的常态么？再说了，加图索家的家风才更应该邀请她一起洗澡……” “可恶呀，我以后不能直视你们加图索家的人了。”路明非咬着牙恨恨地说，“你们让我看见了无耻的芬格尔影子。” 凯撒笑了笑，深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浓浓的青烟，“校长暂时联系不上了。” “发生了什么？”楚子航放下报纸。 “我今天一大早就在成田机场守着，还想提前联系一下，结果看见犬山贺老早就带着一帮子黑帮夹道欢迎，把校长接走了，我根本没机会出场。”凯撒说。 “干嘛？校长不是来围剿蛇岐八家的么？犬山贺怎么还夹道欢迎？”路明非不解。 原本校长这种高调登场的方式已经足够反常了，毕竟蛇岐八家已经不是针对谁的问题了，他们现在是想摆脱欧洲混血种的牵制，想重新回到自己的巅峰时代，那本部的校长，秘党现存最具代表的人物，应该算是蛇岐八家最大敌人之一才对。 “我也不清楚，他们一路开着车去了玉藻前俱乐部，那是东京号美女最多的地方，我在后面一路跟着，最后里面发生火拼，校长失踪了，犬山家主重伤。”凯撒继续说，“你知道校长的言灵是时间零，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跟踪到他，所以我也不住他去哪了。” “喂老大，听你的语气，你是想进玉藻前俱乐部看看美女？所以谁出的手？猛鬼众？”路明非问，他今天和樱清剿的极乐馆是猛鬼众最后一站，极乐馆倒了之后，猛鬼众明面上的势力应该差不多都到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实力偷袭校长和犬山家主。路明非忽然觉得猛鬼众的势力，比明面看到的要深太多了。 “任何顶级的东西我都不会错过。”凯撒笑笑，“偷袭的人不清楚，不过阵仗很大，直接开着直升机扫射。”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校长没联系上是有点可惜，不过最近又有一个盟友找我合作了。” “是谁？” “猛鬼众的龙王风间琉璃。”路明非轻声说，“他想和我们联手，杀了王将。” “哦？听起来很有趣！”凯撒愣了一下笑出声来。 暂时联系不到校长，路明非也不急，反正现在还不到最后决战时刻，他也还需要时间去弄清楚一些事情，他将脑袋枕着木桶边缘，望着天花板，低声道，“龙血？血液？血统？血……” 长夜无话，泡完澡后，凯撒和楚子航都去休息了，而路明非又回了情人旅馆接了夏弥的班，去睡那张房间里他的专属沙发…… 第144章 掌控 银座，歌舞伎座。 “这座歌舞伎剧场已经存在一百多年，曾经被数次摧毁然后重建，历史上也有许多国宝级的鼓舞伎演员在此登台。”楚子航淡淡的说，“今晚是一个新人登台，名为风间琉璃。” “这就是风间琉璃要给我们看的么？看起来不错。”凯撒扫了一眼售票口，那儿堵满了人，都是年轻的女子，衣着性感火辣，完全不同于传统歌舞伎观众。 路明非有理由怀疑，凯撒老大称赞的不是这歌舞伎的艺术氛围，而是那群年轻的漂亮女人。他目光扫过落座的客人，甚至看见了高天原的老熟人，带着鳄鱼皮birk包的肥婆和她的闺蜜们，她们坐在观众中不停摩拳擦掌，眼里泛射着精光。 “师兄，那不是你的客人么？”路明非调侃道。 楚子航顺着路明非指得方向看了一眼，脸色一僵，扭过头来就往二楼隔间走，“表演快开始了，该上去了。” 三个人走到楼梯口侍者前面，递出风间琉璃亲笔落款的请柬。随后就被侍者恭恭敬敬的引上二楼位置最好的包间，并且由面容较好的侍女伺候他们更衣。片刻后，凯撒几人变成穿着纯黑“色无地”羽织，手持白纸折扇的打扮。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路明非拍着纸扇说，“我们小队里有看得懂歌舞伎表演的人么？” “我在纽约看过一场，日本领事馆的招待演出，演员的脸惨白的像是死人。”凯撒说。 “你只记住这个？”楚子航问。 凯撒想了想，“还有那天陪我去看歌舞伎表演的女孩穿着了一件裸色的晚礼服，腰间镶满水砖……” “停！很好，我知道凯撒老大你看不懂歌舞伎了，你后面的精彩剧情没必要解说了。”路明非说。 凯撒无所谓的耸耸肩。 舞台的大灯忽然一黑，开始出现有人敲击樱木小鼓的声音，声音沉重悠远，像是有人在述说古代的沉寂往事。 幕布渐起，一身素白色的女人出现在舞台中央，披散着黑色长发。 “世间的一切幸福，皆月影中昙花一现；唯有孤独与痛，常伴黄泉深处。”女人清唱着抬头，面色苍白如纸，唯有眼角一抹瑰红艳色如血。 那是地狱恶鬼般凄厉的面相，可薄纱衣裙下的身姿却妖娆妩媚，白纱贴着雪白的肌肤，若影若现的姣好曲线，都让人心头一颤。 “喔！非常惊艳，你没告诉我风间琉璃是个女的。”凯撒目光停在舞台那道白色身影上。 “凯撒老大，我记得我说过他是象龟的弟弟？”路明非面无表情，“您不要看见一个美就那么激动。” “可他确实是个歌舞伎的大师，女装也很美。”凯撒耸耸肩，虽说在一个男人身上看见，如此真实的女人妩媚与性感，令他有些毛骨悚然。但他不得不承认风间琉璃流出而出的女性魅力。 风间琉璃且歌且舞，白色的衣袖迎风飞舞，像是展开的飞鸟羽翼。随着舞蹈还在继续，他褪去身上白袍，露出里面徇烂彩绘的衬衣，衬衣上是用刺绣手法做出来的骷髅与蛆虫，极致扭曲与邪恶的东西，让人瞬间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 原版还有些窃窃私语的观众席，现在寂静一片，不知道震撼于舞台上惊人的表演，还是被那诡异的舞台所震慑住了。 风间琉璃还在舞蹈，他的舞姿愈发妖治，歌声婉转凄怨，此刻的他，仿佛被千年女鬼附身，那绝世女鬼借助他身形起舞，清唱。 这时舞台上的译文，显示出这段幕剧的背景资料，风间琉璃饰演的是日本母神伊邪那美，这不新编神话剧是关于父神伊邪那岐和母神伊邪那美的神婚以及后来的反目。 实际上就是关于日本白王所延伸出来的神话故事，这一段路明非早就听风间琉璃亲口赘述过了，不过这一次伴着歌舞伎表演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下半场，故事从幽怨的基调变成了雄伟的故事，讲述须佐之男杀死八岐大蛇的故事。 译文屏幕继续滚动这中文翻译，须佐之男是个勇武的少年，他孤身带着天羽羽斩，流浪到名为“出云”的地方，咋子合理他遇见了鸣叫奇稻田姬的美丽女孩，奇稻田姬是一对老夫妇最后的女儿，她的姐姐都被山一样的八岐大蛇吃掉了。八岐大蛇每年要吃掉一个少女，今年轮到奇稻田姬了。须佐之男喜欢奇稻田姬，觉得杀死八岐大蛇为当地人除害。他准备了八坛烈酒，把奇稻田姬变成梳子插在头上，等待八岐大蛇。八岐大蛇饮酒酣醉不醒后，须佐之男趁机用天羽羽斩把大蛇砍成一截一截，砍到蛇尾的时候他发现了天羽羽斩这样的神剑也崩开了一个缺口，这才发现八岐大蛇的尾巴里藏在比天羽羽斩更锋利的剑“天丛云”。须佐之男把天丛云献给姐姐天照，起了奇稻田姬。 风间琉璃这一次演的是八岐大蛇，他身披鳞片状彩色长袍，身姿不停扭动，柔若无骨，虽然看起来和扮演伊邪那美一样美，可是没有任何台词。 终场，本该是激动人心的屠蛇大戏，可舞台上都是扮演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的男孩和女孩之间的共舞，开窍了却那么幽怨苍凉。 风间琉璃倒在舞台中央，须佐之男高举天羽羽斩刺穿她的心脏。 画外音响起风间琉璃的低唱。 “倦兮倦兮，鬼骨面君； 来路已渺，回首成空； 断舟浮海，相望孤城； 犹记曰昔年恩重，恨水长东。” 数秒的沉默过后，是如雷镇响的掌声，有穿着和服的老人起身鼓掌；激动的鼓舞伎评论员走上舞台拥抱风间琉璃，不停称赞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看的最完美的鼓舞伎表演；场下观众不少已经隐含热泪。 凯撒三人一直正坐在二楼包间，完整的观看完了整一场表演，虽说不能像台下那些热泪盈眶的观众一样感同身受，可他们一样能看得出这一场极其完美的表演。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才轻声开口，“这场戏，怕是叫象龟君来看才最有意思。” 年轻的侍者小步走进房间，躬身给凯撒递过一张白色信封，里面装着一张特别邀请卡，邀请三人去后台参观。 曲折的幽静走廊，两侧都是穿着西装黑道保镖鞠躬欢迎，他们胸口佩带这刻有“鬼”字勋章，这些黄铜勋章代表东京最为庞大的地下势力“猛鬼众”。 “象龟君不是说已经清理了猛鬼众么？这不是还有一群呢？什么蛇岐八家效率也不行啊。”凯撒用着中文说，他并不担心这群家伙听得懂，也许听懂了又怎么样呢？加图索的继承人，本部杀胚加上卡塞尔s级，怎么可能惧怕一群鬼。 “蛇岐八家清理掉的不过是依附于猛鬼众的帮会，他们本身的精锐“猛鬼”早就渗透到东京内，都是训练有素的家伙，你看一个个跟武士一样，比外面的暴走族看起来强多了。”路明非解释。 他有直接参与蛇岐八家对猛鬼众的围剿，自然知道猛鬼众的剿灭情况，极乐馆只是猛鬼众明面上最后一个根据地。真正的猛鬼，依旧像幽魂一样游荡于东京街头，依旧井然的进行他们复活神的计划。所以只有把王将斩落，才可能真正把猛鬼众连根拔起。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黑色木门，穿着黑色和服，年轻貌美的女人跪在门外等待的来人。她们对着凯撒匍匐行礼，拉开了大门。 门的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和氏大屋，风间琉璃坐在正中的梳妆台前，正在卸妆，很快脸色惨白的艳女在他们面前变成了素白的少年。 “sakura、basara kg、右京·橘，三位前辈请稍等，我很快就卸完妆了。”风间琉璃言语上虽然很客气，可语气却很随意，就像是老朋友之间的见面罢了。真相是，除了路明非其他两个人根本没和风间琉璃打过照面，不过他们确实也听闻过这个牛郎界传奇之道的男人。 “你长得和源稚生都太像呀。”凯撒随口说，三个人在榻榻米上盘膝而坐。 风间琉璃将脸上最后一丝粉霞擦拭干净，随意拨弄了一下头发后，回过头来看着三人，“这样看起来像么？” 凯撒一愣，才发现这两个人脸部轮廓近乎一样的，如果给风间琉璃一身黑色风衣，在将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交付在其手里，那么原本柔弱素白的少年将会摇身一变，成为黑道至尊。 当然常态下，源稚生和风间琉璃的气质相差还是太远，源稚生气质和楚子航蛮像的，都是挺拔冷厉，像是开刃的长刀，锋利的不可直视；风间琉璃则是更加秀美婉约，眉眼像是柳叶浮水，温柔的让女子都会羡慕。 “更像兄妹。”楚子航简单点评。 “小时候哥哥也怎么说，说我要是个女孩就更漂亮了。”风间琉璃笑笑。 “你们妹妹也很漂亮。”路明非在心里嘀咕，他没有说出口，而是笑着问，“风间大师，以后有当职业歌舞伎的想法么？刚刚的表演真的很棒！” “听起来不错。”风间琉璃咬着梳子扎着头发，小步过来，坐在他们对面，“如果可以选择，我更宁愿当一个歌舞伎演员或者牛郎，可我不能，我是错误的人，出生在错误的家庭，有着错误的身份。” “你们兄弟还真像。”路明非笑。 “sakura君为什么这么说？” “私下叫我名字就好，不要叫花名。”路明非黑着脸，“你们兄弟两，一个是黑道的皇却想去卖防晒霜，一个是猛鬼众龙王却像当个演员或者牛郎，听起来真是有趣。” “是啊，听起来很荒诞。我是个错误的人，所以我以前没有选择，现在我要自由，所以我要杀了一切挡在我面前的人。”风间琉璃微微眯着眼，秀长的眼瞳里闪烁着冰冷的业火，那是能将人烧死的东西。 “我和哥哥不一样，我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正义，但我要自由，自由歌舞于天下，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不知不觉间，风间琉璃已经坐直了身子，柔软的戏服被笔直的肩膀撑了起来，脸庞的线条坚若金刚，浑身上下都迸发出不可匹敌的威严，这种感觉比身为黑道至尊的哥哥更加强烈。 掌声响起，凯撒小组几个人纷纷鼓掌，领头的凯撒露出贵公子绅士笑容，“虽然不清楚你和你哥哥之间的关系，但是还是想给你鼓掌，你刚刚的样子可比你哥更想黑道至尊。” “是？我也觉得象龟太愣了，不管他的话，都不知道这家伙会被蛇岐八家里的鬼晃悠到什么地步。”路明非在旁边忍不住附和。 楚子航冷淡的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说实话我觉得象龟君何止憨直，他其实还有八婆，别看他每天表现的很正经，真正做起事来也婆妈……”路明非说着直摇头，他看向风间琉璃，“我这样说你哥，你不会生气？” “他确实如此。”风间琉璃笑着点点头。 “说正事！”楚子航在旁边淡淡的说。 路明非露出恍然醒悟的表情，然后摆正了一些坐姿，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肃穆一些，“风间君，我们来聊一聊这一次的合作？” “当然，请各位来就为了这个。”风间琉璃点点头，“我想恳请诸位协同我一起杀掉王将。” 意料之中的说辞，没有人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有短暂的沉默，路明非就在一次开口，“我也不能完全信任你，既然要一起行动，那就是需要两方都表现诚意。” 风间琉璃从衣袖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研制进化药的详细资料和人体试验的细节。” 楚子航接过文件，他打开文件，简单的看了一眼，里面确实都是一些实验报告和数据表格，路明非和凯撒也围过来看了一会，确认其大致真实性，楚子航是顶级学霸，他知识涉猎范围极其广泛，他看几眼表格数据，和试验报告的分析，就能大概分出这些东西作假的可能性高低了。看了一会后，楚子航基本确认，这份资料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很好，我们合作，一起把王将那个家伙干掉。”路明非伸出了手。 “这么快就决定好了吗？”风间琉璃一愣。 “其实，我们来之前就准备好了。我们下一步计划本来也是针对王将的，原本还愁着不知道怎么引出王将，现在你来了，不是刚刚好？计划的全部后续会告诉你，包括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路明非说，“计划是我们小组一起商议的，由我师兄亲自把关，严谨性绝对可以相信。” 现在的情况并非风间琉璃选择凯撒小组，而是凯撒小组选择风间琉璃这个合作对象，因为他能帮助找到王将。这就是路明非的做法，他并不喜欢将局面交给任何人，他要自己掌控这个乱局。 风间琉璃沉默了一片刻，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果然没看错sakura君，你真的是值得信赖的人，果然是眼中藏有狮子的人。” “可不能乱说，我们都是热爱生活，安分守己的好学生。”路明非连忙摆手，他的笑容那么轻，就像是一个正值青春的高中生，“我师兄还获得市三好学生呢。” 风间琉璃笑笑，据资料显示，凯撒·加图索在学院也是让导师头疼的贵公子；楚子航更是不折不扣的杀胚；路明非不久前才在惠比寿花园将打伤七十多名暴走族，他们现在超过一半的人还躺在病床上。 风间琉璃缓缓起身，对着路明非微微弯腰，路明非跟着也起身还礼，凯撒和楚子航也站了起来。 “先预祝我们这一次合作愉快，以及感谢sakura君对她的照顾。”风间琉璃半躬着身子说。 “不客气，举手之劳。”路明非说，他想了想，咧嘴一笑，“如果真相感谢我，那就别叫我花名了。” “sakura君是个很好的花名。”风间琉璃抬起头，“我先告辞了，这样明目张胆的表演，哥哥很快就会带着执行局的人包围了这里，或者说外面已经早就布满了执行局的人。” “恩！再见！”路明非没有挽留，他们亲自目送风间琉璃退出了房间，几个人也慢悠悠从木屋里走出来，随着漆黑的走廊去往地下停车场，在那里停着一辆浑身漆黑的悍马越野车，穿着西装的梳着高马尾的女孩坐在驾驶座上等着他们，三人打开车门就上去了。 “又见面了樱小姐。”路明非上了车后就热情的打招呼。 “诸位贵宾，现在由我带诸位离开这里。” “麻烦樱小姐了。”凯撒笑了笑。 油门被一脚踩到底，黑色悍马像是脱缰的骏马一跃而出，冲破了门外由霓虹灯组成的光幕。 第145章 灭鬼行动1 深夜，国立东京大学后门所连的小吃一条街，原本热闹的小街已经变得开始冷清，不少摆摊的摊主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街上也零零散散几个年轻的学生路过。 在街边有一辆木质厢车，这种人力小车在日本是专为走街窜巷卖拉面的设计，窗户撑开就是避雨棚，棚下摆着两张小木凳，客人坐在小凳子吃面，深蓝色的布帘子垂下，刚好遮住他们上半身，可以营造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同店里吃的“名物拉面”比，这种屋台车的环境和口味都差了点，但价格也便宜一大截，来这里吃饭的多是东大里面的穷学生，老板越师傅开业多年，口碑也还是说得过去的。 暖色的小灯打亮屋台车内狭小的空间，越师傅正在里面忙活，他年纪看起来不小了，梳的起来的头发都是花白颜色的，每天窝在小小的地方里让他看起来有点憔悴，不过那双眼睛看起来还是格外亮堂。 “越师傅，那么大的雨还不收摊么？”学生揭开蓝色布幌子，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街道两边已经开始出现积水了。 “要是没有客人，就要收摊了。”越师傅收拾这面碗，“怎么没见上次和你一起来的女生再来了？” “越师傅是说结衣还是明日奈？她们俩我都带来这里跟您吃过拉面。” “名字记不清了，看起来是个富家女的样子，头发染成褐色，两鬓编成辫子，穿过膝的白色长筒袜。” “那是明日奈哦，我就带她来过一次。”学生挠挠头，“越师傅你记得可真清楚，您很好色哦。” “那可是身材那么丰满的极品呀！还有那双美腿哦，绝对领域很诱人哦？怎么样？勾搭上了么？”越师傅色眯眯的说。 “哎呀哎呀，只是天文社见过几面的女孩子了，在学校可是有很多人追的女神‘’哦，家境又那么富裕，她能来您这吃碗拉面已经很给面子了，别的就不要想了，”学生叹了口气。 “听桐谷君的意思，对明日奈还是很有好感嘛！” “可没有那个实力啦，说真的犹豫了很久，但还没有去追，已经想要放弃啦，追女神失败的话，会被同学嘲笑。” 学生也是这辆拉面的老常客了，两个人就开始了闲聊了起来，越师傅不停怂恿着学生去追那个女生，“年轻人不要怕丢脸，人就是丢脸丢脸就长大了，可如果在你最好的时候，没有和你最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会很遗憾？” 学生听着越师傅的话，棚子外的雨水也不停敲打着，他那颗已经沉寂的心有开始慢慢复燃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的时候，黑色跑车悄无声息的驶入了街道，它慢慢停靠在路边，大雨冲刷着挡风玻璃，雨刷器扫开积水的一瞬间，越师傅看清了坐在车里的家伙，那是一个满头银发，穿着整齐黑色西装，打着玫瑰红领结的老人。 越师傅只不过是和车里老人对视了一眼，那双有点低垂的眼帘慢慢抬起，瞳孔不可察觉的紧缩，脸上皱纹的一点点化开，凸显出脸部原先刚硬如铁的棱线。在桐谷发呆的时候，拉面师傅已经不见了，他的眼里闪动的光，犹如狩猎前的狮子。 车门打开，定制黑色皮鞋毫不在意踩在雨水中，车上的老人打着一把黑伞，伫立在雨中，雨水顺着伞面四处倾泻而下。 “哦，玛莎拉蒂，那老头好酷，大晚上不知道他来这里干嘛？”桐谷远远就看清了那辆黑色跑车，以及下车哪位优雅的老人。 “不知道啊，这大晚上的什么人都出来乱跑，也许是出来送葬的呢？”越师傅缓缓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啊桐谷君，我要先打打烊了，这杯清酒就算我送你的。” 桐谷愣了一下。越师傅已经把他书包递了过去，拍着肩膀送桐谷出去，“好好努力，泡上明日奈哦，下次继续带她来我这里吃面。” 两个人从舞台车里走出来和玛莎拉蒂的老人擦肩而过，却没有交换任何眼神。等到越师傅回到车边的时候，老人已经坐在棚子下，用着小盅喝着廉价的清酒了。 “来碗面，我听到你的消息后，就直接赶了过来，没吃过任何东西呢。”老人说。 “打烊了。”越师傅很冷淡的说。 “做你最拿手的面。”老人自顾自的说。 越师傅气呼呼哼了一声，“你一辈子都是个混蛋。”，他愤怒的将面丢入汤锅里，“六十多年没见了，你就不能变得有礼貌一点？” “是谁没礼貌？阿贺一个家主都知道带着一大堆小弟来机场接我，而你呢？黑道至尊，就请我吃完面？”昂热说。 “当年的黑道至尊罢了，”上杉越叹了口气，“还有这碗面不是请你的，要收钱了。”，他把一碗拉面放在昂热面前，并且在上面多加了一份叉烧。 “手艺不错，面有点差。”昂热接过面吃了一口后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我已经退休六十多年了，昂热。”上杉越苦着脸，“我现在只是一个拉面师傅，不是什么黑道分子了，你不要在打搅我最后点清净的生活了。” “可是你不帮我，你的孩子们就要出事了，他们现在在做危险的事情，而且得罪了我，他们背叛了本部，而且对我最心爱的学生动手了，如果这件事情不能顺利解决，我只能毁掉蛇岐八家了……”昂热无所谓的耸耸肩。 上杉越也耸耸肩，衣服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毁掉就毁掉，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想清楚再说。”昂热直视着他的眼睛。 沉默持续了很久，两个人都是那副样子，昂热这时候叹了口气，“你确定不关心一下你的孩子？” “他们只是我的后辈，现在长大了，该自己面对危险了。” “我是说你的儿子，根据我们的情报，你有两个儿子。”昂热淡淡的说，“可能还有一个女儿，但不是很确定。” 上杉越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崩解，他呆滞的转过头来，看着昂热，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沉默了一会后说，“是……由衣生的么？” “由衣？”昂热愣了一下。 “不是由衣生的？那是……千代子？”上杉越努力回忆着，“总不能是芳子？” “你这个老混蛋，不是说了要过清净的生活，远离黑道孤独终老么？不想让皇血继续传承下去么？由衣是怎么回事？千代子是怎么回事？芳子又是那里来的？你刚刚念的名字，难道是你跳老年交际舞的舞伴？”昂热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 “喂！不要侮辱我的朋友们，她们都是有正经职业的女性。” “什么正经工作？勾搭拉面厨子么？” “居酒屋的老板娘！”上杉越继续说，“这不是重点，你说我有儿子了？还有女儿？是谁？长得和我像么？过得怎么样？” 上杉越一直觉得皇血是带有诅咒的东西，留给后代只是给他们诅咒而已，所以没有憧憬过自己会有后代，他现在心情很复杂，满脑子都是问题，如果他真的有儿子和女儿，这些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谁在照顾他们？他们有没有吃过贫穷的苦？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走上弯路？有没有喜欢的女孩或者男孩？会不会也不知好歹的混上了黑道？可是上杉越越急，昂热却一直保持沉默，他只是喝着清酒并不说话。 “你个老混蛋快说啊。”上杉越用颤抖的手抓着昂热肩膀，不停的摇晃。 “现在日本的情况很糟，神可能已经复活了又或者在谁的预谋中了，所以你要帮我。”昂热轻声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上杉越叫道。 “你先给我你的答案。”昂热冷静的说。 上杉越抓着昂热名贵的西装，扯了很久，才慢慢松开了手，有点无力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迟疑了一会，“是不是我愿意帮助你，你就会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昂热说。 “你个老混蛋哪来的人格。”上杉越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台车，“我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了，我比东大大部分老师呆的都久，来这里吃面的学生换了一届又一届，而我像是一个被历史遗忘的人。” 他深深出了口气，才慢慢松开了抓着昂热衣领的手，扭动了一下肩膀，缓缓舒展着筋骨，那些隐藏在肌肤下的骨骼一点点扣合，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个平日里弓着腰的老家伙绷直身子后，身材是格外的健壮，竟然能和昂热不相上下，拉面师傅衣服下，依旧可见清晰的身体肌肉轮廓，他就像一只沉睡中苏醒的狮子，眼里淡金色的流光缓缓流动，曾经的黑道至尊眼里重新迸发出如山的威严，那是源稚生或者橘政宗无法比拟的强大。 “看来，今晚是我做的最后一晚生意了……”他轻声说。 大雨如注，东京进入了雨季，积水瞒过了街上的雨水井盖，雨水不停灌入地下排水系统，出门的行人都小心翼翼的沿着人行道两侧走，可是雨水还是打湿了他们的鞋子和衣角。 新宿区街边，行人打着伞匆匆走过，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年轻男人打着一柄棕色的伞，小跑进了一个老式电话亭里，这种只由几块玻璃围起来的小亭子，在大雨的时候倒是不错的庇所。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硬币摁了进去，拨通了一个刚记住的电话号码，他把电话挂在耳边，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了，可是对面并没有讲话。 “呦！接通了，我还以为鬼都不用手机的，都是用意念沟通，没想到真的能打通。”男人的语气像是很诧异又像是在调侃着谁。 “你是谁？”电话里头的人讲话了，声音阴恻寒冷，犹如地狱鬼魂发出的鬼哭。 “你不记得我了？”年轻男人继续嬉皮笑脸的。 对方陷入了沉默，过了几秒钟，年轻男人继续说，“我可是曾经用刀把你半个肩膀都卸掉了，这么快就忘记了么？我还以为你会记得更久一些呢？王将！”，年轻男人缓缓抬起头来，嘴角勾起冷笑，棕黑色的瞳孔里像是结了冰一样寒冷。 “你是路明非？”电话那头再一次讲话。 “太棒了，你果然认识我，所以我该叫你王将，还是橘政宗？”路明非随意的说。 王将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你们现在不应该是像过街老鼠一样被蛇岐八家的人追赶么？现在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比起你每天带着面具生活想老鼠一样的生活，我觉得自己现在挺自在的。”路明非笑笑说。 “你继续自在，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吃掉，连骨头都不剩。” “哦，你那套恶心的吃人理论真是听着让人就恶心，好，我感觉我在说废话。”路明非顿了顿，“说正事了，明天见个面么？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哦？我虽然对你的身体挺感兴趣的，可我现在不想浪费时间在一只老鼠身上。” “那上衫家主呢？你计划里最重要的棋子之一，开启神的宝藏的钥匙之一？你不要了？”路明非语气平淡。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很久，久到路明非以为对方都已经挂断了，他看了看电话亭的显示器，显示扔在通话中，他咧嘴一笑，根据王将的反应，路明非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王将的势力已经渗入了蛇岐八家高层或者说这家伙是橘政宗的概率更高了，因为蛇岐八家现在对外宣称绘梨衣已经回去了，可路明非提到绘梨衣的时候，王将沉默了，也就是说他知道绘梨衣根本不在蛇岐八家；其次，绘梨衣是王将计划里最重要的棋子之一，还有开启神的宝藏的钥匙这种话都是他瞎讲的，不过根据王将反应，看来也差不多了。 “所以你的回答呢？” “这么愚蠢的方式想引我出现？” “可是我真的有你想要的呀，神的复活谁都不知道何时，这时候计划里的重要棋子还在外面，你不急么？” “你到底是谁？”王将的声音已经变了。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晚间十一点，我会带上衫家主前往浅草寺。”路明非淡淡的说，“我要你针对进化药的全部研究，不对，我要你针对龙族的全部研究。” 说完这句话后，路明非就挂断了电话，根本没有王将任何回答的机会。他转而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喂，是樱么？明天麻烦你了，还有可以把消息告诉象龟君了，明天让他准时到达地方，哪里会有他想要的答案的。” 继续挂断电话，接着拨通最后一个号码，“凯撒老大，事情办妥了，计划开始了，代号“灭鬼”！” 做完了一切，路明非才挂好电话亭的电话，重新撑开雨伞，转身消失在漫天的雨幕之中。 第146章 灭鬼计划2 晚上九点，高天原一楼，穿着性感的牛郎在舞池中央热舞，其中不停的有客人跑上去，贴着牛郎一起起舞，她们穿着超短裙，摸着浓妆，身上是浓郁的香水味，客人们一声声欢呼声淹没了背景的音乐，所有人沉浸在狂欢之中看不清表情，只有客人的窈窕曲线。彩色的射灯从墙壁上打下来，在舞池中央不停晃动。 门口仍不断有客人进来，她们通常都是成群，带着闺蜜团一起来这里寻找快乐，随着客人越来越多，店里的人手开始不够了，每个人都在不停的来回跑，一眼看过去都是服务员来回穿梭舞台的身影。 “喂喂，那个谁快过来把地上的碎玻璃打扫掉，别伤了客人。”藤原勘助前辈不停叫唤着。 “快点给客人上冰桶啊！”另一边又有人喊道。 “快来帮忙换一下布景！”舞台总监大声的叫喊着。 一楼大厅忙的不可可开交，于此同时，高天原三楼的包间之内，拎着鳄鱼皮的birk包的肥婆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她随手把一大把现金丢在桌上，快眯成缝的眼睛正在肆无忌惮打量着她面前的三个美男子，而肥婆旁边坐着她带来的闺蜜团，一样用着色眯眯的眼光看着对桌的人。 今晚九点不到，带着birk包的肥婆就带着她的闺蜜团来到高天原，她们进来时已经带着一些酒味，看起来已经在外面喝过一些，而肥婆看起来很开心，一来到店里就开了一间大包间，并且豪气的点了目前高天原风头最盛的三位新晋牛郎，右京·橘、basara kg、sakura。这种大包间可以供她们开始私人派对，一起叫上几个喜欢的牛郎，在这种幽闭空间里可以毫不顾忌欺负他们。 坐在对桌的三个美男子的眼光自始至终没有落在厚厚一叠的现金上。 肥婆心里冷笑一声，她已经用钱征服了大多原本自视甚高的牛郎，她今天就要再一次用钱将高天原最新出道花样男子天团组合，也是号称店里最清高的三位牛郎给彻底征服，为此她还专门开了一个大包间。 大包间的桌子上摆满香槟，每个人手里都有骰子，规矩还是老规矩，输的人喝慢慢一杯香槟或者脱一件衣服，随着每个人前面杯子里倒满香槟，游戏正式开始。 凯撒坐着端正，双眼泛射着冷光，他上来就大杀四方，用的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的玩法，那就是瞎喊数，属于宁愿喝两杯也要让对方喝一杯，直接给肥婆和闺蜜团都灌了一圈；楚子航也紧随其后，不甘示弱，他的数学天赋堪称妖孽级，所以很容易通过心算得出筛子的点数概率，很快也把这群家伙灌了一圈。 最后是路明非，他既没有拼命三郎的气势，也没有过人数学天赋，所以只能在后面给组员们摇旗呐喊。 可是经常混在牛郎店的肥婆团也不是善茬，她们喝起香槟，一杯一杯的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战局一度陷入白热化之中，肥婆在喝酒同时不忘一直往楚子航身上蹭；其他的闺蜜也是不停对凯撒的胸肌上下其手；路明非扮演倒酒的服务员角色，尽量使得自己边缘化一些，减少了很多被卡油的次数。 “卧槽！凯撒老大、师兄，这群家伙看起来很能喝啊？”路明非看着地上摆着一整排空酒瓶用中文说道。 “小看他们了，给我点时间，我能把他们全部灌趴下。”凯撒说着又喝了满满一杯香槟。 他们都是血统极其优秀的混血种，身体里的龙血会自动稀释酒精，灌酒这种事他们再拿手不过了，高天原来的每晚客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凯撒一个人灌趴下的，他用这种方法多卖了不少酒。 “时间来不及了。”楚子航瞟了一眼墙上电子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来到9:16分了。卡塞尔的优秀学生当然能灌趴这群普通人，可是他们现在没有时间了。 “没办法了，这群家伙太能喝了。”路明非叹了口气，“我要动手了。”，他对着凯撒和楚子航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是微微点头。 路明非起身去开桌上的香槟，开酒的一瞬间，在没人注意到的角度，他已经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小药瓶，那是强效安眠药。 客人们都在全身关注的玩着骰子和在两个牛郎身上卡油，完全没注意到路明非的动作，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安眠药放入烈酒中，然后很殷勤的给肥婆和她的闺蜜团么斟满金黄色的香槟。 十分钟后，包间的动静慢慢停了下来，地上放在无数空酒瓶，女人们随意躺在地毯上，衣裙各种散乱，春光各种乍泄……而凯撒小组几个人正努力把地上客人拖到沙发上。 “我靠，这家伙怎么那么重？”凯撒正在努力把一个两百斤的肥婆抬上沙发，他满头汗水。 “卧槽！卧槽！这也太重了，顶不住了。”路明非把另一个拖上沙发后累的直喘气。 三个人又是花了五分钟时间，才把这群重量级的客人都搬上沙发，结束后，三个人都松了长长一口气。 “强效安眠药加烈酒，以正常人的体质没有七八个小时，别想醒来乐，所以她们至少要睡到明天早晨。”路明非摸了摸额头汗水说，转头看向凯撒和楚子航，“直接换衣服？” “先留点证据。”楚子航作为小组里最强大脑，总是不会遗忘任何细节。 “也对。”凯撒点点头，把一个堪比藤原勘助的家伙压倒自己身上，再给她手里塞一个麦克风，自己也拿一个麦克风，做出一副声情并茂的表情。楚子航跑到一旁从一个客人包里拿出手机拍照。 还有路明非陪着客人玩骰子的照片，楚子航和凯撒在桌上扳手腕……每一次拍照楚子航都会调手机时间，等到客人们醒了看见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就会误以为和美少年们共度一个美好的一夜，但可惜的是喝的太多，细节记不起来了。 保留好证据后，三个人换上了西装，身披黑色长风衣，原先的高天原花样天团很快摇身一变，变成三个介于贵公子和黑道之间的角色，他们身姿高挑，像极了出入高级场所的贵公子，可是那眼神里散发若有若无的杀气，又让胆小的家伙看了一眼都觉得害怕。 包间的推门被人敲响，跟着是捏着嗓子的声音：“鼹鼠鼹鼠，我是地瓜！” 楚子航起身开门，夏弥伸着脑袋往里面张望，“哇，你们做了什么？哪里还有一个堪比藤原前辈的，啧啧啧……”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一样的黑风衣加西装打扮，梳着一个高马尾，衬衫系着黑色领带，只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 “好家伙，你是故意等我们都忙完才来的？”路明非咬着牙说。 “不是啊！楼下也很忙的，我一直在下面帮忙。”夏弥咧嘴笑，露出可爱的虎牙。 “我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在门外呆了好久么？”路明非没好气的说，“算了，不和你计较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随时准备着！”夏弥挺直了腰板对着三人行了一个礼，“请组织下命令。” 所有人都从口袋里掏出蓝牙耳机戴好，并且一起看向凯撒，他才是小组的组长，关键时刻还是要等待组长号令。 “出发！”凯撒说，四个人同时从楼梯间下去，顺着大厅角落阴暗的角落，悄然离开了高天原。 22:25分，新宿区周边的情人旅馆，一辆黑色小车停在门口前，出现在情人旅馆的车并不少见，车上的驾驶座坐着一个男人，他带着一个帽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见脸，只能看见那明晰的下颚线。 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一个女孩上了车，男人坐在后座，穿着笔直的西装和黑色长风衣，他有着英俊的脸庞，温润的眉眼；女孩穿着合身的巫女服，一头柔顺的长发垂在肩上，黑色面纱遮住了脸，只能隐约可见好看的五官轮廓，这是这身巫女服打扮在东京格外显眼，她就像是神社里走出的家伙，充满了古典优雅的美。 他们上车后没和司机有任何交流，车门关上一瞬间，司机已经踩下了油门，黑色小车发出不属于它的暴躁引擎声，犹如黑色猎豹，冲入了黑幕之中。 通讯频道里，有人开始讲话，声音轻快的像是枝头的小鸟，“呼叫、呼叫，我是地瓜，有人收到请回答。” 频道里死寂一片，只有电流的丝丝声，过了好一会，“你出发了吗？” “是右京么？我已经出发了，估计会比你们晚点到，差不多也是十一点这样。”夏弥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的任务非常关键，一定要按着我们规划的路线来，别乱走啊。”路明非说。 “樱花君请放心，敝人定不辱使命。”夏弥回答。 “你要是搞砸了，那就切腹自尽。”路明非的狠狠地说，“还有别叫樱花君，我讨厌别人叫我花名，因为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想起高天原的每个夜晚，被一群女酒鬼围着灌酒，生不如死……” “上衫家主叫花名，你不是也没事？”楚子航问。 “卧槽？师兄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吐槽？”路明非诧异的喊道，“还有你现在是在帮地瓜说话么？很好鼹鼠配地瓜，我明白了，我是第三者，我现在就走，以后就不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楚子航才干巴巴说了一句，“不是！” “我懂了，师兄你不用解释。”路明非说，“呼叫琉璃！呼叫琉璃，你现在到目的地了吗？” “已经到达，这里风景不错，路边还是年轻情侣。”风间琉璃说。 “真不错，我这里有点高，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在很高地方呆着。”路明非说，“你待会千万要忍住，别出来呀，不然场面不好处理，放心不出意外的话，人会给留着。” “当然，这一刻我等的太久了……” 22:50分，黑色小车停在浅草寺的门前，车上的人下了车，他们走到寺庙紧闭的大门前，男人将手轻轻覆盖在厚重木门上一推，无形的内劲轻易震碎了门后的锁扣，大门轰然洞开，男人带着女孩往里走，两个人停在前庭中央。 前庭里空荡荡，原本供着佛像的屋子也闭着门，只有一个烧香的巨鼎放置着，里面积攒着无数香客留下的香灰。 夜风吹动带着微微凉意，男人目光扫过四周，仍然是死一样的沉寂。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22:57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3分钟。男人没有急，他就伫立在原地，静静的等待时间过去。 23:00分，到了约定的时间。 原本紧闭的正殿大门缓缓打开，门的里面是一个穿着宽大和服，带着古代公卿面具，黑色长发散落下来，挡住了半个面具。 “王将？”男人开口。 王将从和服里掏出一份纸质打印资料，“这是你要的进化药的资料。”，他的眼睛是金色的，透过面具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一会后，他忽然一愣，“你不是路明非？” “卡塞尔学院，本科部楚子航。”男人淡淡的说，淡栗色的眼睛悄然点燃金色的光芒。 樱也同一时间揭掉了挡在面前的黑纱和身上的巫女服，她在巫女服里面穿着的是黑色织物，下面隐秘这无数薄如蝉翼的金属刀刃。 “这个就是王将么？”黑色小车司机也从门口外走了进来，他摘掉帽子，露出金色长发，冰蓝色的眼瞳不停打量着前庭中的人。 与此同时，东京天空树下，夏弥和绘梨衣站在一楼，看着已经闭灯的电波塔。 夏弥无奈的说，“我们还是来晚了。”，在诛杀王将的计划中，她扮演的是绘梨衣的保镖，她们两个刚才还在逛街，她们已经逛了很多店，买了好几套衣服，夏弥穿着黑色风衣跟在后面，十足保镖的架势，只是这个保镖长得一点不比主人差。 “回去么？”夏弥还没等到绘梨衣回答，就听见一阵诡异的木梆声，她扭头看向四周，很快看见一个穿着和服的老人出现在对面的路口。 老人手里就拿着两个黑色木梆子不停敲打摩擦，绘梨衣听见那阵声音后，整个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拿着煎果子脱手掉在地上，暗红色的瞳孔缓缓变成夺目的金色。 第147章 灭鬼计划3 天空树的下方，穿着和服的橘政宗手持黑色木梆子悄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他在离夏弥和绘梨衣不远处的街道，那张充满皱纹的脸被红绿灯照亮，像极了阴间的恶鬼。 “不用演戏了，橘政宗摊牌了，他不装了，他现在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诡异的木梆子在不停敲击，绘梨衣听见声音后，好像很痛苦。”夏弥不停的通讯频道里说，与此同时带着已经呆立在原地的绘梨衣往天空树大厅里面退去。 所谓浅草寺会面不过是一场戏，路明非知道王将也明白，他们只是默契的配合了对方，路明非派出了楚子航和凯撒以示诚意，王将也让一个替身前往。而真正的战场是夏弥带着绘梨衣前往的天空树，大家本以为王将依旧会带着面具出现，就如同上一次的侍者一样，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用着蛇岐八家前任大家长的身份。 夏弥带着绘梨衣退进了大厅里，她们快步走进了电梯间里，原本应该已经停运的客运电梯重新运作，带着她们往天空树上生去。 电梯门缓缓关闭，门外就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他的黑色风衣垂下，两柄长刀撑起了衣角，男人在一直就在那里，目光锁定着大门进来的方向，就连刚刚夏弥和绘梨衣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也没动过一下。 “带着绘梨衣上天空树，其他事情交给我们就好。”路明非摁着蓝牙耳机说，他蹲在大厅顶部横杆上，带着一个幼稚的奥特曼面具。 在这个大厅顶部钢构横梁上，潜伏着三十多个穿着西装的日本执行部专员，他们都是优秀的a级专员，腰间挂着流岩研究所改造过的p5，弹夹里压着含汞的爆裂弹，所有人的枪口都指向大厅进来的门口，只有一个信号，三十多把p5组成的弹幕下，没有人可以安全逃脱。 橘政宗没让大家久等，他跟着夏弥进来了，如同他毫不掩饰的登场一样，他是从大厅正门走了进来，手里持着黑色木梆子，腰间挂着长刀，完全就是一副奔赴战场的样子。 “这一次的理由是什么？或者你还能在编出一个故事来？”源稚生冷冷的看着进来的人，细长的眼睛像是结冰一样寒冷。 橘政宗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横梁，浅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戏腻，“你应该已经知道绘梨衣是你妹妹了？其实如果没有本部那几个家伙，我还想和你玩一段时间好师父和徒弟的的戏码，不过现在看起来了，好像不行了。” “所以你承认了？” 橘政宗无所谓的耸耸肩，“路明非那家伙说的确实对，我现在时间确实不多了，已经没有时间和你们玩什么角色扮演了。” 橘政宗摊牌了，神随时可能复活，而他最重要的棋子之一还在脱离在外，这一点他绝对不能接受。 “很好，那你肯定已经做好准备谢罪了。”源稚生没有指挥潜伏在顶部的执行部的人开枪，而是从腰间拔出蜘蛛切，他一步一步朝着橘政宗走去，他是皇，不需要潜伏也不需要援助，他一个人就是强大军队，无论前方挡着什么，他只需要用绝对力量碾压过去。 “哦！稚生你要亲手杀了我么？用我教你的刀术？”橘政宗发出了讽刺的冷笑。 “是的，今天就让我把你这个黑天鹅港的鬼魂再一次送回去。”源稚生面无表情，肌肤下隐藏的骨骼慢慢扣响，皇的特权“龙骨”状态悄然进入，眼睛也变成融金色，橘政宗是他最不能接受的背叛，为此他也会有着不可抵挡的怒火。 “来啊，稚生让我看看你的刀术进步了多少。”橘政宗解掉缠在手上的绷带，他原本谢罪切掉的五指现在完好如初， 他抽出腰间黑鞘的长刀，在今夜之前橘政宗还是蛇岐八家前任大家长，他依旧可以随意进出家族的刀剑博物馆，里面供着完全不逊色于蜘蛛切的好刀，他的眼睛也变成了赤金色，里面透着一丝红色，那是堪比次代种的黄金瞳，是路明非三度暴血加七宗罪才打伤的怪物。 两个人没有任何花俏的前戏，有的只是拔刀相见的光与血，橘政宗和源稚生同时一声低喝后，就战在一起，两个人的身影高速移动，交错重叠，长刀相击，迸发出金色火光，在寂静的大厅里直接卷起呼啸的刀风。 “卧槽？象龟君真的强啊！”路明非蹲守在顶部暗自心惊，这种程度的象龟君，如果不暴血的情况下，他应该会被一刀秒杀？ 大厅里的两人身影已经快到他们这些混血种也不能分辨了，执行部局的人已经看不清橘政宗和源稚生的动作，持着p5对着下面却无法瞄准更没法开枪，因为他们眼中只有黑色身影不断闪现，还有如皓月的刀光不断乍现以及迎面而来的威压。 路明非比那群家伙好一些，他的眼睛还能大致跟上两人的动作，可以基本判断两人大致还处于均势之中，只是不知道这个均势还能持续多久。橘政宗拥有近乎无限再生的能力，而象龟君的王权也还没有出。 “地瓜，你那边怎么样了？”路明非按着蓝牙说。 “现在情况一切正常，我和绘梨衣在五楼，她现在有点害怕。对了这里有好多店，卖纪念品可惜关门了。”夏弥在频道里说，“这里风景也不错，能看见附近的街道，暂时没有看到橘政宗有任何援兵。” “好的！”路明非扭头看向空旷的大厅，他在思考橘政宗只身赴会的底气是什么？他是对自己极度自信，有把握在他们埋伏下带走绘梨衣，还是还准备什么后手？ 沉重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他们以长刀对砍，巨大后劲将大厅中的两道人影重新分开了。 “稚生，你还在用我教你刀术啊！”橘政宗单持着长刀，身上衣服已经破裂无数个洞口。 源稚生这一次没有回答橘政宗，他现在不想多说什么。源稚生抽出第二把刀童子切安纲，双手横在两侧，做出一个绞杀的姿势，身子压低，双眼死死锁定橘政宗，犹如扑食的猛虎，而双刀就是他最锋利的爪子。 沉寂不到一秒，源稚生冲了出去，高速的移动带起衣角猎风作响，他双手同时发力做了一个绞杀的动作，两个半圆的刀光骤然出现，这一招快到极致，在执行局的家伙眼里，他们只见源稚生身影消失了，紧接着刀光已经出现了。 橘政宗是唯一反应过来家伙，他在源稚生挥刀的瞬间同时侧闪，但还是慢了，他还是没逃出那惊鸿的刀光，胸口的衣服迅速开裂，一道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他的胸口。 源稚生一招得手，没有放弃追击的理由，他保持收刀的动作，右手再一次横向切出。结果他刚转向橘政宗的方向，就看见漆黑的枪口对着他，火光闪动，水银爆裂弹朝着他发射而出。 源稚生反应堪称恐怖，近距离看见枪口的一瞬间，他已经竖起左手的童子切安纲。水银爆裂弹落在净滑的刀身上，炸成一片白色水银雾气。源稚生也被逼的连续往后退了几步，水银对于任何龙类都是致命的，而对于他们这种继承了龙血混血种也有沉重的伤害。 水银雾气中，橘政宗举着柯尔特左轮继续朝着源稚生开枪，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源稚生玩什么武士的刀剑对决，再说他也不是日本人。 柯尔特的枪响没多久，潜伏于钢铁横梁之上的执行局专员也动手了，p5的枪口喷射着火舌，密布成网瞬间吞没了橘政宗。p5子弹打完后专员们褪掉弹夹随意丢弃，迅速压上原先装好子弹的弹夹，中间间隔不到一秒钟。随着子弹倾泻，伴随的是枪械轰鸣声和无数青铜弹壳从顶部落下，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声音清脆。 他们用绝对火力掩护住了自己的大家主！ “够了！”在长达一分钟的扫射之后，源稚生忽然喊了一声，所有人同时停止了射击，此刻大厅中央布满了厚厚白色汞核心白雾。 源稚生挥刀一斩，剧烈的刀风吹散了白雾，原本橘政宗站着地方已经被子弹打烂了，地板上都是弹孔，十几毫米的大理石被打碎成粉末，地上还有碎裂的合服布条，可却不见橘政宗的身影。 数十个执行局的专员同时从大厅顶部缓缓降下。带着面具的路明非也走到源稚生旁边，他看了看地上弹痕：“逃跑了么？” 源稚生摇摇头，“应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动，不可能这么简单就逃跑了。” 橘政宗这一次几乎是抛弃了所有伪装，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一种决心的表现，而这样的决心不应该被一场弹幕击退。 “有道理。”路明非接入专用通讯频道，“地瓜！地瓜！你们上面有什么特别情况么？” “地瓜收到，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路明非在开火的一瞬间，目光早已经锁死了可以通向天空树上层的唯一通道。源稚生的站位也有意无意拦住了电梯井的方向，以确保了橘政宗不可能趁机上到天空树上面。 “右京！右京！你们那边怎么样了？”路明非继续问。 “假货已经被制服了，我们现在正在朝你们那边赶，你们那边情况如何？”凯撒的声音出现在频道里，他们共享的同一个频道，说话相互之间是听得见的。 “橘政宗那个老家伙跟我们玩起了抓迷藏。”路明非说，“不过这一次抓不抓得到都有收获了，起码肯定橘政宗就是王将，当然这一次橘政宗有自爆的嫌疑，具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暂时不太理解。” “行！我现在和右京开车前往天空树，半小时左右能到。”凯撒说完中断的通讯。 大厅里的执行局专员已经散开来，他们沿着两侧搜寻，检查任何可能藏人的角落，以防橘政宗还潜藏在其中。 “象龟君，没骗你？我都说了那个橘政宗不对劲了。”路明非凑到源稚生旁边说，他轻轻拍着源稚生的肩膀，“当然，我相信你的聪明才智肯定也能想到一些问题，可是你毕竟是橘政宗带大，我能理解你。” 找到蛇岐八家最大的鬼，可源稚生脸色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他只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严格来说我也不是他带大的，我在见到橘政宗之前就有一个养父，橘政宗是后来找到我们的，找到我和弟弟应该都是他的计划，包括送来绘梨衣，整整二十几年，他一直在扮演着一个日本人。” 源稚生是个敏感的人，对于世界的任何恶意都是，所以他相信的人加起来不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这些人就相当于他的手指一样重要，原本橘政宗一直占据最重要的的位置，也是他不愿意接受背叛自己的人，因为稚女被他亲手杀死后，橘政宗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还有绘梨衣这个妹妹，他唯一的，真正的亲人，为了她，源稚生可以做任何事情。 “是啊，这二十几年他都在带着一个面具生活，也许现在他还是带着面具。”路明非忽然说。 “什么意思？”源稚生皱眉。 “橘政宗持续二十几年的计划，现在快要结束了，他忽然选择这种潦草的方式公开，我总感觉不对劲。”路明非想了想，“虽然说他的计划算不算天衣无缝，但是谋划了那么久肯定有很多备用方案，他现在的处境还没到该直接公开的情况，或者说今天橘政宗大可继续带着面具前来，我们能不能留下他都是个问题。” “你怀疑橘政宗现在的举动也有问题？” “不好说。”路明非摇摇头，刚想说话，专属蛇岐八家内部通讯频道里传出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开枪的声音。 “地下车库！车库！遇到袭击！”有人在频道里大喊。 天空树地下车库，里面漆黑一片，因为这几天的暴雨，下面已经有了能没过膝盖的积水，所以没有车能停在这里面了。 此刻，负责看守地下车库的执行局小队正朝着朝着黑暗开火，钢铁子弹没入黑暗中，发出金属敲击的声音，他们像是打到铁片之类的东西，战术射灯的雾光照进其中，才能看见里面爬着的怪物，那是浑身长满铁青色鳞片，长着蛇尾的死侍，和源氏重工大厦里见到的是一类东西。 “开火，不要停！”小队组长大喊，枪械的火光照亮他们的脸，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的神色。 同一时间，天空树幽闭的电梯井里也开始传出奇异的响声，声音不算很大，但源稚生和路明非都是同时看向电梯井方向。 源稚生两步冲到电梯井边，龙骨状态下他一拳将紧闭的电梯门打破，凹陷的电梯门脱落，掉落进漆黑的电梯井里。这时候，黑暗的电梯井里忽然亮起灯，一盏盏暗黄色的幽光还有鳞片摩擦这钢铁的声音。 路明非和源稚生同时色变，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说，“蛇形死侍！” 第148章 灭鬼计划4 幽暗的电梯井深处，出现了一群长着长蛇一样尾巴的死侍，它们用尾巴缠着钢构横梁，顺着电梯井往上爬，长满利齿的嘴巴开合，发出野兽般的嘶哑声。 而在大厅连接电梯井的进出口出，有四把p5有规律的朝下倾泻子弹。 含汞的爆裂弹落在下方死侍身上的鳞甲上，擦出金色火花，大部分子弹都打不穿那些死侍鳞甲，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把它们从钢构横梁上击落回电梯井深处，而且子弹击中目标的同时，也会炸成一片片汞为主要成分的白雾，这种东西对于死侍来说是剧毒，一样能阻挡住了死侍群的进攻。 因为空间有限，根本站不了很多人，守着井口的执行局专员只有四个，他们子弹打空了就退下来，马上会有新的执行部专员补上。 而源稚生站在高进出口半米的横梁上，低着头俯看电梯井里怪物，黑色风衣飘舞，双手持着双刀，刀身泛着让人胆寒光，他的黄金瞳灿烂如灯炙。 此刻的源稚生就如不可触及的皇，而地下的死侍就是企图吞噬光的鬼。任何冲过水银弹幕的鬼，最后见到的绝对不是它们渴望的血与肉，而是天照命的凌厉璀璨的刀光。 源稚生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脚下爬着扭曲的死侍，耳边是轰鸣着机枪声，空气里都是火药与潮湿的味道。那是曾经在源氏重工大厦的电梯井里，他见过一样的场景，而那时候他身边还有几个二百五给他讲烂话，而现在二百五不在，他忽然觉得有些怀念了。 “樱，现在就让执行局的人过来，全部带上水银爆裂弹，地点是东京电波塔的电梯井和地下车库，这里出现了蛇形死侍，决不能让这种东西离开电波塔。”源稚生掏出手机单独打通了樱的电话。 “是！执行局所有a级以上专员十五分钟后抵达东京电波塔。”樱说。 “这里的弹药坚持不了十五分钟，最晚十分钟内抵达。”源稚生说。 “是！”樱大声的说。 源稚生挂断了电话，继续低头看着下方，浓浓的白雾中还是能听见死侍的嘶哑声，四把p5组成的弹幕火力还是太小，最多只能阻挡那群怪物，杀死它们还是太困难了。 在他发呆的时候，一张惨白人脸骤然出现在白雾中，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的脸的死侍，它强行冲过水银雾幕，身上的不少鳞甲已经脱落，显露出的肌肤也有明显灼伤的痕迹，那张脸也被子弹打掉了一半，清晰可见白色脸部颌骨，那是强行穿越水银屏障的代价。 那只死侍将脑袋从水银雾气中探出来，对着上面的人嘶吼，那张脸狰狞扭曲的像是最恶心的鬼。 它很好抓住执行局专员换人的一瞬间，穿过了迷蒙的白雾，缠在钢架上的尾巴弯曲发力，随后像弹簧一样弹射而起，朝着井口的执行局专员扑了过去，两只前肢伸着能刺穿钢板利爪。 源稚生动了，他在看见白雾的死侍时就往前踏出一步，任由着自己身子往下落，当他抵达大厅进出口的位置，刚好和死侍半空中相遇。 他左手沿着斜线方向一挥，手里的童子切安纲切出，刚好斩在死侍伸出来的利爪上，挡住了死侍的攻击。右手挥舞蜘蛛切，加以更加高速的刀速，刀身变成了一道皓白的弧光。前面死侍的脑袋连同半个肩膀劈开。 挥刀斩杀掉死侍后，源稚生最后一脚踩在死侍的身上，把死侍躯体送回了黝黑的深井中。 源稚生做完这一切后，执行局的人也换好人了，p5枪口重新喷射火舌，新一轮的弹幕再一次倾落，继续压制着下面的死侍。 地下地车库。 执行员小组长指挥着小组有序往后撤退，地下车库不比电梯井，这里太过于开阔，不可能抵御的了蛇形死侍群的冲锋。不过他们好歹是a级，死侍见得不多，鬼确实杀了很多，一个小组通过边打边退，很快就来到了地下车库出口。到这里这里就不能继续后退了，他们身后就是繁华的东京街区，再退就要把死侍放出去了，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守住这里，不能再退了，等待本家的支援。”小组长大喊道，他知道大厅上面电梯井一样出现了死侍群，所以不期待大家长带人来增援。但是大家长的私人助理刚刚已经通过他们专用通讯频道通知了，只要再坚持十分钟，本家的人就会抵达。 “出口空间太大了，不一定能守住了。”有人喊道。 地下车库是5米23米的，顶上是钢构玻璃雨棚，这么大的空间，里面的蛇形死侍要是一拥而出，以他们十几个人的小组火力恐怕压制不了。 “你们开来的悍马呢？用来挡住进出口，这样最多只留下一个车位的空间，十几个人轮流换守，应该能坚持十分钟。而必要时就对着车的油箱开枪，当做炸弹使用，那群死侍忍受不了长久的高温的。”穿着黑风衣带着奥特曼面具的男人出现在执行局小组身后。 小组长认识这个男人，他也参加了当日对极乐馆的围捕，他犹豫了一会后对着其中一名组员使眼色，那人边飞快朝着他们停放车辆的地方跑去。 “有多少只死侍？”路明非问。 “刚刚走的太急，里面又黑，准确数字不清楚，估计有二三十只，我们刚刚退的比较及时，它们没有跟上，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个出口。”小组长看见路明非后心里安定了一些，虽然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他既然也参加了极乐馆的歼灭战，那自然看见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如何从漫天火海里辟出一条道路，这种实力，他们整个执行局里只有前任执行局局长，现任蛇岐八家大家长能拥有。 路明非默然，这一次的死侍群比起上一次源氏重工大厦还是少了很多，不过想来也是，源氏重工地下可是拥有死侍养殖池。不过这些明显就是橘政宗临时准备的，他想了想，看来蛇岐八家果然渗透太多猛鬼众的人，这一次行动，只有凯撒小组风间琉璃，还有源稚生和几十个执行局专员，但橘政宗还是能提前设置死侍群，看来他早就得到消息了。 他沉思的时候，忽然听见踏水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躺过地下车库的积水正在朝出口来，而且数量不少。 “来了！”路明非忽然喊了一声。 小组所有人都纷纷端起枪，对准地下车库的进出口。 路明非站在人群旁边，缓缓拔出腰间挂着两把长刀之一，没错路明非今天也像源稚生一样，带了两把长刀挂在身后。 他拨出暗红刀鞘的日本古刀，刀身如镜明亮，在黯淡的射灯下散发淡淡荧光，他轻轻挥使长刀，竟然在半空留下明亮的虚影。 这时候，蛇形死侍也终于冲到了出口，十几只爬行的死侍顺着出口四周往外爬，除了地上的还有悬挂在顶部的。 不需要任何指挥，他们都是执行局a级，死侍出现在视线的一瞬间，p5的扳机已经开始扣动，含汞爆裂弹瞬间覆盖整个进出口，银色的水雾炸开，把蛇形死侍群重新逼回了幽暗的地下车库中。 所有人身后亮起了巨大雾灯，大家默契停止射击，让开一条道。黑色悍马越野车带着引擎厚重咆哮声冲下地下车库，并且在下坡的时候开始侧转，坐在驾驶座的执行局专员显然是个好车手，他疯狂打着方向盘，用侧身漂移的方式滑向地下车库入口，撞飞趁机逃出的蛇形死侍，并且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出口，只留下半个车位的空间。 “漂亮！”小组长忍不住喊道。 车辆停稳一瞬间，里面的执行局专员就踹开车门扑了出来，随后拼命往上跑，他的身后是紧随其后的一只长着一个中年男人脸蛇形死侍。 那只中年男人死侍很聪明，他是沿着执行局专员前进的路线爬行，借着专员的身形把它完全遮住了，完全不给路明非他们开枪任何角度。从出口到路明非他们阵地只有十几米的直线距离，可是专员的速度明显比不过这些怪物，可能回不来就要被追上了，而且弹幕空白的短暂时间，死侍群已经再一次冲出来了。 执行局的其他人，一个个都举着p5根本不敢射击，他们没把握在不伤到自己队员的前提下打退身后的死侍群，只能眼看那只死侍马上就要追上前面的专员，那泛着冷光的利爪已经抓了上来，所有人都是心里一紧。 没人有把握开枪，那就路明非自己来，他振开风衣，快速抽出腰间的柯尔特1911，左手单持手枪平举、瞄准。 每当这时候，路明非总能感觉自己身体里骨骼在一瞬间扣紧，他的手臂的骨骼像是连接着手里的枪，枪就像成为了他身体延伸而出的一部分，他不能解释这种现象，但他明白了这和他百分百命中率肯定有关。 柯尔特1911枪响，银白色的子弹飞出，子弹贴着向他们奔来的执行局专员小脚擦过，打中追再后面蛇形死侍的后肢，蛇形死侍一个踉跄往前摔倒，不过很快就又跟上，这一枪只争取到短暂的几秒钟罢了，要救人这些还不够。 路明非开完枪后，也同时冲了出去，右手持着古刀压在左侧，几个呼吸之间就冲到专员面前，他们面对面相遇。 路明非对着对方点点头，专员不愧是执行局精英，一瞬间就明白了路明非的用意，专员奔跑的步伐一停，猛地往下一蹲。 下一刻，一道缭亮的弧形刀光在专员上方切出，精准无比劈在追来身后的死侍身上。蛇形死侍胸口瞬间出现一道巨大的撕裂伤口，同时被巨大力量振回地下车库出口处。 路明非和专员趁机往后急退，回到了他们的阵地处。其他的人也趁机开枪，重新将蛇形死侍群压制回去，而且这一次只有半个车位的出口，只需要几把p5就能拦住死侍，守到本家的人前来支援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谢谢！”小组长认真的说。 路明非随意摆摆手，重新把长刀收回暗红色刀鞘中。 东京天空树第五层。 绘梨衣坐在窗边的座椅上，窗外就是夜色的街道，全然是五光十色的霓虹，可她只是呆坐在那里，身子还带着细微颤抖，看起来还是很害怕的样子。 夏弥则是趴在窗边，不停张望着窗外的城市，他还往玻璃上吹起，在上面画着笑脸或者其他好玩的图案。 “诶！下雨了耶！”夏弥忽然说。 夜幕中的天空飘过来浅灰色的云，白色的雨丝开始往下落，打在窗户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薄纱。 这样的话，夏弥就不能继续在上面画图案了，她重新坐会座椅，接入专属的通讯频道，“呼叫！呼叫！地瓜在这里好无聊啊，你们在干嘛啊？” “正在飙车！”楚子航淡淡的说。 此刻樱正驾驶黑色小车在城市里不停穿梭，像是黑色闪光，超过了一辆又一辆小车，绝大多数的车主连他们车尾灯都看不见。 “真酷有！开快车的女孩！”凯撒对着樱竖起大拇指，他觉得每个开快车的女孩都很酷，因为这都会让凯撒想到诺诺。 “那你们快点，sukura他们快撑不住了。” “怎么了？”凯撒问。 “这里出现了蛇形死侍，好像橘政宗那个老家伙提前准备的。”夏弥说。 “谁说我顶不住了？这一次死侍没有源氏重工那么多，而且我们有含汞爆裂弹，杀不了那群死侍，但阻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倒是不知道橘政宗那个家伙跑去那里，他的目标是绘梨衣，所以你要注意点。”路明非的声音也出现在频道里。 “地瓜收到！有我在不会让那个老家伙碰绘梨衣的。再说电梯井和楼梯口，都有象龟君守着，橘政宗上不来的。”夏弥说。 “但愿！”路明非淡淡的说。 雨越来越大了，雨点开始不停拍打夏弥面前的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浅色雨流顺着玻璃往下滴，外面就是无数圆形钢管焊接而成的天空树骨架。 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这些钢管之间，他顺着光滑的钢管不停往上攀爬，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升起了一阵阵白色雾气，一双炙热的黄金瞳正在从下往上，窥视着夏弥和绘梨衣所在窗口边。 第149章 灭鬼计划5 深夜的东京已经被大雨笼罩，白色的雨幕越来越厚，街边的已经没有外出的行人，到处都是可以积蓄的雨水，顺着路的两侧流进雨水井中。 而现在有一辆亮着巨大雾灯的黑色小车在马路上奔驰，油门被驾驶员踩到最底部，高速的转动车轮溅起半人高的水花，超过一辆辆前面的小车，黑色小车的红色车尾灯自始至终没有亮起过。 天空树第五层。 大雨也在不停冲刷着环绕整个塔层的窗户，白色雨柱顺着玻璃不停往下流。 夏弥双手撑着下巴，望着雨夜发呆，绘梨衣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不能陪她聊天，所以她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不过好在这种情况她很熟悉了。 “哦！夏弥，你看那是什么，好漂亮啊！”夏弥掐着嗓子，声音低沉的说。 “哇!没错啊，那里看起来很亮耶，那是星星么？” “那是灯海啊，这个美丽城市的灯火，每一盏灯都代表一个故事呢。” “那真好看啊。” 夏弥正对着窗外的东京夜色自言自语，一边用自己的声音，一边捏着嗓子，同时扮演两个角色，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这是每个孤独的家伙都会的一项技能，她以前在就经常这样干。 在夏弥自我娱乐的时候，她忽然从噼里啪啦雨声里听出一丝不和谐的声响，那是钢铁扭曲的声音，声音很模糊掺杂在嘈杂的雨声中极难被捕抓到，不过拥有风王之瞳的夏弥还是很快捕抓了，她警惕的带着绘梨衣退到一边，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们原本呆的窗边。 钢铁扭曲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有人用手在扭曲那些天空树的圆形钢管，可那是能够支撑数百米高的钢架，什么东西能有这种力量扭曲这样的东西？ 忽然，朦胧的窗户边闪现出了一个黑色人影，在漫天暴雨中，超过二十米的高空，那家伙就像是一个幽魂一样出现在窗外，一双发红的黄金瞳直接暴露在雨夜中，正在隔着玻璃窥视着里面的夏弥和绘梨衣。 “橘政宗上来了，他在从外侧爬了上来。”夏弥在通讯频道里大喊。 他们这一次行动设置了很多通讯频道，不同的通讯频道里的人是不同的，这一次夏弥的消息是在凯撒小组加源稚生的五人频道里说的。 源稚生也是同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他眉头一皱，将双刀收到腰间，然后准备顺着电梯井往五层往上攀爬，这对于他这种级别混血种来说，轻而易举。 而夏弥的话说完一瞬间，源稚生他们原本压制好好的蛇形死侍群，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开始发狂一般的往上涌，完全无视弹幕和剧毒水银雾幕。数十只死侍疯狂的往上涌，很快就冲过了他们的火力网。 “该死！”源稚生暗骂了一声，不得不从电梯井里重新退回来大厅。 死侍群失去限制后，没有继续往上而是冲出了大厅，超过三十只蛇形死侍窜入宽阔的大厅，这时候凭着几十个执行局专员和p5，已经不能组织有效的火力压制了。 大厅中央，原本压制的场面变成混战，源稚生手持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身后数十名执行局的专员，正面对着混着长满鳞片的蛇形死侍，最让源稚生烦躁的是，那群死侍拦住了他上去天空树五层的通道，短时间内突破这群死侍群怕是不行了，除非他动用“王权”，可是用了这个言灵，他很快就会失去战斗力，到时候就算上了第五层，那也不是橘政宗的对手。想到这里，源稚生心情更加烦躁了。 地下车库入口。 蛇形死侍群也开始发起冲击，半个车位大小的出口挤着十几只蛇形死侍，还有在用身子不停的撞击，近乎两顿重的悍马越野车被撞的不停摇晃。 “这群家伙疯了。”小组长大喊，他的p5扳机没松开过，枪管都开始有些过热了，成百上千枚水银爆裂弹打在死侍群身上，雾化的水银溶解蛇形死侍鳞甲，露出下面的红色血肉被打的血肉翻飞，可它们完全不在乎，还是不停的往前冲。 “油箱！”路明非大喊，死侍群很显然是收到某种指示，现在也只能牺牲这辆一百多万的越野车，不过他一点不心疼，毕竟这是象龟君的车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小组长p5的枪口从死侍身上移开，对准黑色悍马的油箱开火，成排的子弹落在黑色油箱上面，竟然只是擦出了一些火花。 “穿透力威力不够啊，早知道带点实弹了。”小组长有点懊悔的说，水银爆裂弹为了追求对龙类和鬼达到最大杀伤力，里面放置着大量水银，子弹在击中目标后会迅速散成水银蒸汽，可是这要的代价子弹穿透力就被一定程度削弱。 当然，要是本部的汞核心钝金穿甲弹就没有这种烦恼，那种子弹能自动撕裂龙鳞将致命的水银送到肌肤下的骨骼上，造成更致命的伤害。可日本分部的技术还没有得到本部的水平。 路明非没有说话，平举的柯尔特1911一样对准悍马的油箱，枪口闪动三次火光，三枚水银爆裂弹前后成直线飞出，前后击中油箱的同一个地方，一枚子弹打不穿，他就用三枚。 三枚爆裂弹打在同一个地方，最终打穿了厚重的油箱，淡黄色的车油流了出来，触及到旁边细小的火花瞬间燃烧了起来，火焰瞬间吞没了油箱。 “趴下！”路明非挥着手大喊。 随后是一声沉闷的巨响，黑色悍马发生了巨大爆炸，爆炸的气浪席卷了地下车库的出口，将蛇形死侍吹飞撞在墙壁之上，钢构的玻璃大棚也被炸毁，玻璃碎片混着钢构开始下落，把出口堵注了。 爆炸风波散尽后，所有人才缓缓站了起来。 “结束了吗？”有人开口问道。 “还早！”路明非拔出腰间暗红鞘古刀，他很清楚那些蛇形死侍的身体强度，这种级别爆炸是不可能杀死它们的。 像是为了印证路明非的话，在混着钢筋混凝土的废墟里忽然有一只长满鳞片的手探了出来，紧接着是肩膀和脑袋，然后是越来越多的蛇形死侍从废墟中爬出来。 “喂！现在什么情况？”凯撒在通讯频道里大喊。 “情况不是很好，我被死侍群缠住了，需要一点时间，象龟君也差不多。”路明非说，他现在其实可以转身就离开，可这就代表着要把这群死侍放出去，或者放任这些执行局的人独自面对。 如果绘梨衣和夏弥真的有什么危险，他也许就管不了那么多，可是他还是相信夏弥的，那毕竟可是曾经的龙王呀。 “我们很快就到了。”楚子航说。 “放心，地瓜很靠谱的。”夏弥自己在频道里说。 天空树第五层的窗外出现黑影不过十几秒，那张厚厚的钢化夹胶玻璃就被外面的橘政宗两拳打爆了，碎玻璃掉了一地，寒风灌着雨水就进来了。 橘政宗也跟着进了第五层，他现在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破完了，上半身赤条条的，身上淋湿的雨水很快就被极高的体温蒸发掉，身上不断升腾白色雾气，只有那一双黄金瞳格外亮。 “怪叔叔，对一个小女孩就这么感兴趣?”夏弥拦着绘梨衣面前咧嘴笑，橘政宗那双黄金瞳对她似乎没有然后威慑。 “你和你的朋友很聪明，特别是哪个叫路明非的。”橘政宗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们都有同一个问题。”橘政宗说。 “什么问题？”夏弥并不着急，而是继续问。 “你们太弱小了，你们还停在人类的思维，而我已经拥有巨龙的思维，力量就是最高的权与力，拥有了他你可以无视任何法则。”橘政宗继续说，“违逆我们的都让他去死，用绝对的力量。” 夏弥愣了一下，笑着说，“我懂啊！” 橘政宗也笑了，窗外冷白的灯光，照亮他的脸，他开裂的嘴唇像是撕裂的恶鬼，他冷笑着摇头，“你们不懂，因为你们终究是太弱了。” 这句话说完后，橘政宗就消失了，或者说朝着夏弥冲了过去，只是速度太快了，在阴暗的过道里根本捕抓不到他的身影。 夏弥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橘政宗一拳打在下腹，整个人像是到飞的炮弹，撞破了纪念品专卖店闸门，滚进了里面，撞翻了摆着纪念品的柜子。 她原本就是身体素质特别优秀的混血种，相比起诺诺或者是零，她的身体素质和一个普通女孩差不多，只是言灵足够强大罢了，现在遇见次代种级别橘政宗，几乎一个回合就被打飞了。 “弱小的人就该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在黑暗里永远别出来，不然会被强大猫吃掉的。”橘政宗说，他扭头看向旁边浑身颤抖的绘梨衣，“你可是我最重要的棋子啊，可不能再随便跑了。” “咳咳！”专卖店里传出轻咳的声音，夏弥倒在一堆小玩偶里面，她只觉得自己下腹一阵剧痛，肋骨应该断了几根，光洁的额头布满了冷汗，她挣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呵呵，力量才是最高的权与力么？”夏弥低垂着眼帘，咧嘴轻笑，她的声音已经没有原先的轻快了，而是一种低沉厚重的声音。 “很好，你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夏弥继续说，“可是你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只有一个懦弱的人类的心，每天只敢带着面具活着，怎么敢说有巨龙一样的思维？”夏弥声音阴冷，像是在嘲笑，她缓缓抬起头来，那双黄金瞳像是融金一样纯粹。 橘政宗以半进化的身躯，对上那双纯粹的黄金瞳，竟然由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不可抑制的恐惧，那是从灵魂深处延伸而出的畏惧，不可控制。 恐怖的风暴在天空树第五层内形成，高速的飓风卷起散落的玩偶和倒塌的闸门，那些东西在风暴中不到一秒钟就被粉碎了，变成无数细小碎片，整个狭小的过道都弥漫着锐利如刀的风，空气里都是刺耳切割空气的声音。 “言灵·风王之瞳。” “逆！”夏弥朝着橘政宗伸出了手，五指张开。 飓风顺着夏弥手指的方向，飞向了橘政宗。橘政宗身子不收控制被吹飞，身上所有衣服都被撕碎，暴露在外面的肌肉和骨骼被切开，手和脚也被暴力折断，呈现各种角度的扭曲，几秒钟时间里，身上就出现成百数千的伤口。 夏弥释放风王之瞳后，动作没有停，她往前跑了两步，抱着绘梨衣冲向了被飓风毁掉的窗口，从天空树的五层一跃而下。 巨大的暴风雨中，夏弥和绘梨衣身影像是看起来纤细脆弱，但却能从二十米的高度缓缓下落，最后稳稳停在天空树外的广场上，风王之瞳就是这一点便利，这也是路明非让夏弥带着绘梨衣去五层的理由，一方面可以避开橘政宗，如果真被找到了，有风王之瞳的夏弥一样可以带着绘梨衣离开。 “我们已经到了天空树外的广场上了，橘政宗还在上面，我应该打伤他了。”夏弥站在风雨中在频道里说。 “nice地瓜，我就知道你能行的。”路明非高兴的说。 源稚生砍翻一个死侍后，听见这个消息后，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楚子航问。 “死不了，就是被打了一拳，那家伙真是个怪物，疼死我了。”夏弥咧着嘴只抽冷气。 被摧毁的第五层，橘政宗躺在地上，四肢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扭曲，整个颈椎也被反向折断了，破裂的窗户外风雨不停拍打进来，橘政宗现在就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僵硬的躺在地上。 忽然，橘政宗的喉咙动了动，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然后是那双已经没有生气的瞳孔重新注入了光亮，扭曲变形的躯体在肌肉的牵拉下一点点复位，断裂的骨骼重新生长相互扣接在一起。 浅灰色的眼睛再一次变成黄金色，橘政宗重新从地上起身，他走了两步来到窗台边，隔着雨幕看着风雨里的夏弥和绘梨衣，咧嘴森冷一笑，“跑不掉的！”，他踩着桌子站上了窗台上，往外走了两步一脚踩在虚无空气中，任由身子往下落。 夏弥只见到一个黑色影子从她们原先待的地方掉了下来，最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个黑色影子摔在地上，像是变成一滩东西。最诡异的是，那摊黑色东西，扭动几下后，有在一起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橘政宗用一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向追了下来，他根本不卸力，而是任由身子摔成烂泥一样的东西，再重新复原。 “啊？”夏弥一愣，看清了那摊东西的真正样貌后诧异的说，“橘政宗也跳了下来？” “你们走不掉的。”橘政宗从风雨里慢慢走了出来，身上带着浓密升腾的水雾气。 第150章 灭鬼计划6 橘政宗从雨幕里走出来，他浑身都是炙热的，雨淋在他身上升起了袅袅白烟，那一双黄金瞳亮如灯塔，一张扭曲的脸狰狞的像是烟尘里走出的恶鬼。 夏弥皱着眉头，雨水打湿了她全身，细弱的头发贴在脸上。 橘政宗现在的位置刚好挡住了进入大厅的进出口，也就是她们不能直接和源稚生汇合，当然大厅里也都是蛇形死侍，进去了也可能作用不大，她现在在想的是带着绘梨衣转身就跑，还是…… “sukura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橘政宗是个杀不死的怪物啊？”夏弥说。 “我说啊，地瓜同志你确认不是年纪大了忘事？”路明非的声音在耳机响起，伴随金属撞击的声音，还有蛇形死侍的哀嚎，看样子路明非现在也处于和死侍的死战中。 “sukura也靠不住。”夏弥幽幽的说，她其实只是想确认路明非现在的情况，看样子短时间内没人能支援她了，带着绘梨衣她是跑不过这个次代种级别的怪物。 橘政宗已经快走到她们面前了，那家伙根本不急，一步一步走过来，就像面对绝地里的猎物一样。 “再狡猾的猎物也逃不过被猎人捕获的结局。”他的声音从大雨中传来。 夏弥没有回答，只是带着绘梨衣不停的后退，她们很快就退到广场边缘，身后就是红绿灯的街道，此刻大雨滂沱，天空树周围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不断变换红绿灯在闪烁。 正当她在思考要不要转身就跑的时候，沉寂了一会的通讯频道里传出她熟悉的声音。听到声音后，夏弥站定在原地，她把绘梨衣往后推了几步，变成一个人面对着橘政宗。 她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昂首看着橘政宗，双手缓缓张开似是要拥抱这漫天风雨。幽幽的细流在她的身旁升起，那是风所形成的领域，雨水在里面不断的旋转然后溅射而出。 夏弥的双脚缓缓离地，最后升至半空之上，黑色风衣猎风起舞，长发漫卷如云，她低声吟唱着言灵，双眼清澈透明，犹如天使吟唱着圣歌。 她是那么美，身上仿佛流动着容光，那一道道容光照的人想要伸手遮住住眼睛。就算是橘政宗也忍不住呆在原地，抬头仰望着那道完美身影。 只是美丽的龙卷中酝酿的是一场灭世风暴，是弥漫着死亡的领域，漫天雨点落在其中，会被瞬间蒸发掉，利刃一样的风不停切割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言灵·风王之瞳”领域不断扩张。 一道刺眼的光束穿过雨幕，锁定了橘政宗，将橘政宗被彻底暴露在光中。光束的源头，一个人影踩着雨水正朝着夏弥跑来，古老的言灵的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是红黑色的领域，里面流窜着无声和死寂的火焰。 “言灵·君焰”发动！ 那些火焰顺着夏弥的风流不断上升，仅仅是一转眼，原本的白色风暴就变成了红色的龙卷，氧气和细碎到不可察觉的粉尘在里面最小限度的内烧，产生最极限的高温。 夏弥低头俯瞰橘政宗，像是低头看着罪人的天使，她张开五指指向橘政宗，眼里只有死寂的冷漠。 光与火的龙卷完美重合，火焰龙卷顺着夏弥的手心方向飞出，准确命中了下方的橘政宗，火焰龙卷撕裂他的身体，剧烈的风刃和高温入侵他体内，不断灼热和切割他的骨骼和内脏还有神经。就算橘政宗是拥有近乎再生能力的躯体，还是忍受不了神经被摧毁的痛楚，橘政宗发出了介于人与野兽之间的嘶吼和哀嚎。 哀嚎声穿透了整个广场，就算是大厅里的人都能听见，那绝望和痛苦的哀嚎。 橘政宗倒下了，浑身上下出现了无数伤口，骨和肉都是被烈焰灼烧过后的焦黑色，心脏也出现了巨大裂口，连接身子的血管被切断，暗红色血从里面不停喷涌而出，只剩少数肌肉还在做细微的抽动。 他躺在冰冷的雨水中，血水混着雨水不断往旁边扩散开来。 风王领域溃散，夏弥坚持不住了，她从半空直坠下来。楚子航此刻正在下方，他伸出手稳稳的抱住了夏弥，感受着怀里的温暖，他没来由的地笑了。 “还挺及时的。”夏弥咧嘴笑着说，大雨打湿的脸看起来有点苍白。 “嗯！”楚子航点点头，重新把夏弥扶好。 凯撒和樱也从车上下来了，樱打着伞遮在绘梨衣头顶上，并且带着她回到车里。 凯撒则是来到两人身边，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烧焦不成人形的尸体，“这家伙就是橘政宗？死了？” 楚子航愣了一下，“应该死了。” “他还没死！”通讯频道里忽然有人说。 这时候，躺在地上尸体动了起来，身上被切断肌肉一点点生长出来，相互牵拉，断裂的骨骼也重新生长，胸口一根根肋骨慢慢扣合，反转的手脚在肌肉牵引下复位，橘政宗看起来竟然还要重新复活，他的身体一点点重生，最终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橘政宗又在一次缓缓站了起来。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凯撒大惊。 “先后撤！”楚子航带着夏弥也往后退，他知道夏弥已经连续高强度使用言灵，现在很虚弱，所以段时间不能复制杀伤力巨大火焰龙卷，但是没有这个。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更强韧的攻击手段了。 “呵呵！”橘政宗扭曲的身躯一点点复位，他发出了阴恻冷硬的笑声，此刻的他真的犹如黑天鹅港的鬼魂，因为鬼魂是杀不死的。 阴恻的笑声没有持续多久，取而代之是古老的证言。 源稚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橘政宗正后方，樱和执行局的人是同时赶到的，他们来的时候带着大量武器，他们从四面八方冲入大厅一瞬间，含汞爆裂手榴弹就丢在蛇形死侍群里，随后是火焰喷射器，大火不停灼烧被水银溶解掉鳞片的死侍，它们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嚎。 源稚生也就此解放出来，他此刻站在风雨中，领域幽然散开来，看起来很柔和，边界带着淡淡荧光。 “言灵·王权”，序列号91。 超越人类认知范围的言灵，对范围的敌人施加几吨甚至十几吨的重量，在领域中，任何不皇允许的人只能匍匐在地上，不然颈椎都会被重力压断。 此刻，源稚生将领域不断推向他的极限，面对次代种级别的橘政宗，他并不打算有任何留手，淡蓝色荧光在一点点扩散，最后笼罩住整个广场。 身处于领域之中，橘政宗脚下的花岗岩瞬间开裂，他很显然就在承受着王权的压力。只是他并不像之前死侍一样被压制没不能动，单论于血统来说，橘政宗比那群死侍要强太多了。 他缓缓扭过头来，黄金瞳隔着雨幕看着源稚生，然后转身朝着源稚生一步一步走来，每一脚都像是再给地上花岗岩施加数吨的压力，脚下的花岗岩会被瞬间踩成粉尘。 橘政宗置身于王权之中，竟然还能行动，可见他的血统是多么恐怖，他边走边朝着源稚生笑，“稚生，你的极限只有这样么？这样可是杀不了我！” “足够了！”源稚生认真的说。 橘政宗笑了笑，他的注意全在源稚生身上，在这里皇才应该是他最大对手，王权不足以限制他行动，但确实给他莫大的压力。 他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住了，因为自己的目光不可控制的落在藏在源稚生身后的家伙。那家伙隐秘在风雨中，风雨吹散他黑色额发，露出一双璀璨的黄金瞳，单手持着一柄长刀。 橘政宗没见过如此完美的日本刀，弧形长刀没有任何刀鞘保护，刀身暴露在空气中，刀身纤薄，造型古雅，刃口是漂亮的乌金色，隐约可见流云纹路，它的身上聚集武器所有美德，它代表着最强的杀戮，那是看一眼就回觉得心悸的东西，仿佛是活着一样。 那是青铜炼狱·七宗罪，懒惰，路明非最后的杀戮武器之一，也是七宗罪里的日本刀。 那家伙抬起头对着橘政宗微微一笑，他才认出那是这场大戏的谋划者之一路明非。 路明非微微俯身，然后骤然爆射而起，从源稚生的身后起跳，他凭借的人类的身体跃起高达数层楼的恐怖高度，他双手握着懒惰的刀柄，身子一点点瞬展开，黑色风衣迎风飞舞，像是黑色羽翼。 同一时间，源稚生的王权也到达巅峰，领域里的重力数以千百倍骤蹭，橘政宗感觉双脚一沉，脚下的花岗岩变成粉碎，脚掌直接陷入了下面钢筋混凝层之中。 “逆！”充满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寒冷如月的光从天而降，北辰一刀流·霜降！ 路明非从橘政宗的背后落下，带着鎏金色的流光。懒惰的刀刃顺着后颈切入，沿着颈椎下落，一块块颈椎骨开裂，橘政宗像是被抽取脊椎一样就要往下瘫倒。 路明非俯身落地，懒惰沿着右侧切出，斩出一个完美的圆弧，把橘政宗整个人拦腰斩断了，上半身躯体失去支撑后往下坍塌，砸进了充满积水的小坑中。 同一时间，源稚生的领域也在此刻溃散掉了，他有点无力瘫坐在地上。 路明非收刀缓缓起身，低头看着被分尸橘政宗，歪着脑袋看着他，“你的极限只有这样么？” 断成两半的橘政宗看起来还没有死，分开的身体还在动，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双眼的金色已经褪去，变会原本的浅色瞳孔，他现在就算没死，也必然是重伤，能在七宗罪的刀刃下安然无恙，龙王做不到，半进化体的橘政宗一样做不到。 橘政宗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可是只发出一声声呜咽声。路明非看着他笑了笑，那笑容别提有多森冷了，他举起了懒惰，“让我见识一下，你所谓的再生到底能接受几次死亡？” 长刀立于半空之时。 刺眼的光柱和巨大的风声从天上落下，光柱笼罩了路明非和地上橘政宗。一架黑色直升机出现在他们正上方，黑色的旋翼切开了漫天大雨，穿着黑色风衣的家伙出现在直升机上。 路明非皱着眉，他以为是蛇岐八家的直升机，抬头望着悬停的直升机，想要看清光柱后的家伙，结果只看见几根漆黑的枪口。直升机上正架着一把197 3管20“加特林式”机炮正冷冷对着下方的路明非。 “卧槽？”路明非愣了一下后快速反应过来，朝着源稚生的方向飞奔而去。他刚往前跑出去，直升机的上的机炮已经开火了，三管黑色枪口快速转动，火光四溅，青铜色的子弹追着路明非落下，把他身后的地面都打的粉碎。如果路明非再慢一点，他会瞬间被这个恐怖的火力给打成筛子。 几步跑到源稚生身边，路明非左手往下一捞，把源稚生抗在肩膀上，就往前面翻滚而去，很快闪避进大厅里面。 直升机的目标显然不是杀死他们的，在路明非带着源稚生逃离进大厅后，直升机就停止了射击，也没有向着旁边楚子航所待的小车里开火，而是卷着狂风重新直接升空离开了。 这个过程不过一分钟时间，等到路明非反应过来冲出大厅的时候，地上橘政宗尸体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王权造成的坑和一摊血水。 “这就是你的后手么？”路明非轻声说，直升机显然是橘政宗安排的，用做最后的手段出场，对橘政宗进行关键的掩护，现在广场周围遍布了蛇岐八家精英，直升机做不到下降在广场上带走橘政宗，因为他们只要在晚点离开，那将可能面对来自地面攻击。但即便如此，直升机还是帮橘政宗争取了时间。 他摁着蓝牙耳机，切换到单独的频道里，低声说，“橘政宗已经重伤了，现在逃离中！” 天空树离地一百米的地方，一个两层的了望台，樱井小暮穿着和路明非他们一样打扮，一身西装加黑风衣，她此刻正用望远镜监视着广场所发生的一切。 “收到，已经追踪到橘政宗逃离的方向了。”樱井小暮说。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路明非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蓝牙耳机里。 “明白，多谢贵客！” “谢谢sukura君了。”另一个人说道。 第151章 灭鬼计划7 东京都街区，雨水顺着屋檐落下，落在地上积水上，溅起白色的水花，路边个别排水井盖已经被打开，成吨的雨水灌入下水道，井口插着挂有红色带子以防有行人不小心掉落其中。 可是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半夜，街道只剩下路灯亮着，这种天气没有人想在街上乱逛，就算是暴走族也不喜欢在淋着雨。 橘政宗踩在积水中，身上是赤条条的，黑色头发凌乱披着，遮住了半边脸，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那双灼热的黄金瞳已经熄灭，他浅色的瞳孔出现了淡淡的死灰色，他短短一晚上已经被“杀死”了三次，就算是次代种的身躯，也变得虚弱了很多。 他走到街道中间的时候忽然停住了，抬起头来，目光直视街道的尽头。那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盛妆的家伙，他穿着晕染的彩衣，手里提着樱红色刀鞘长刀，没有化妆的素白面孔像是绝美的戏子，而眼睛里是比夜雨更加寒冷的笑意。 “稚女？”橘政宗愣了一下，才皱着眉头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后手。” “看出来了吗？我今天很开心，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好看么？”风间琉璃抬起了宽大衣袖旋转，彩色衣角在雨中旋开，像是一朵盛开的白罂粟，美艳而妖治。 “你要吃掉我么？作为食物？”橘政宗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是啊！这不是你从小教我的么？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食尸鬼，悄悄的吃人与被吃，每个人都逃不出这个命运，你也是，你这十几年来一直在蚕食别人的血和肉，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被当做食物？”风间琉璃慢慢停滞了笑容，表情从微笑变成狰狞，“吃了你，我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你说错了稚女，你是鬼，你生来就该待在阴暗角落，终日不见阳光的东西啊，你永远不会自由，每个被你吃掉的人最后都会找到你，除非你能做到最强大的鬼，把一切都吃掉，不然你总有一天会被别人吃掉。”橘政宗说。 “杀了你，我就是最大的鬼了，我就是猛鬼众新领袖，所以我不会在乎那些，我只想把你杀了。”风间琉璃耸耸肩，他是最恨橘政宗的人，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恨，为了杀这个男人，他甘愿做任何事情。 风间琉璃拔出樱红色长刀，轻轻在前面一挥，他的眼睛变成金色，里面有着狮子般的杀意。 杀意已决，没有在多余的一句话。 风间琉璃急速掠过街道，身影快到肉眼无法捕抓，空气中衣袖的猎风声，璀璨的刀光切开了雨幕，连同橘政宗的脑袋也一起砍了下来。 第二刀，他回身平挥，抹出一个樱红色半弧，一刀斩断橘政宗的身躯。 第三刀，他平刺出手，贯穿橘政宗整个心脏。 风间琉璃手腕急颤，长刀在橘政宗体内旋转，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就被带了出来。橘政宗的残躯倒在积水之中。 风间琉璃随手挥舞长刀，一颗完整心脏就被分割成无数碎片，散落在积水之中，做完这些后，他才凌空挥刀振去上面的鲜血，然后放声狂笑。 他的笑声那么肆意夸张，就像是癫狂的戏子，却又那么悲凉空洞，又像在雨中哭泣的男孩。 清晨，阳光刚刚出来，高天原三楼就传出了杀猪一样的怒吼声，座头鲸从睡梦里被惊醒，以为是高天原闹了什么大动静，赶紧下楼看个究竟。一看才知道，他们高天原三个新晋牛郎把客人灌醉丢在包间里，在家跑出去鬼混了，肥婆和闺蜜们睡了差不多十几个小时才醒来，现在正七窍生烟。 这在牛郎店可是犯了大忌，小樱花他们这么做等于砸了高天原的招牌，按理来说就该直接扫地出门。但座头鲸有清理门户的心，也没有那个胆赶走老板的三个宝贝，小樱花、bsara kg和右京又是那样有潜力的美男子、本着英雄相惜的原则，座头鲸很想保住他们，想保住三位美男子和这家店，就要先安抚了肥婆，他带头拎着所有牛郎站在舞池中央给客人道歉。 “你们是不知道我的厉害？我要拆了这家店的招牌，叫你们都滚出新宿区。”肥婆怒吼着。 全体牛郎站成一排，鞠躬不起，座头鲸带头，他已经让藤原勘助查过肥婆身份，竟然是东京都税务署一位要员的女儿，得罪了税务署要员，高天原确实很难在新宿区立足。 “你们谁道歉都没用了！把右京给我找来！让他跪下来亲吻我的脚面。”肥婆猛拍大腿，白肉水波纹般颤抖。 “右京他们今晚应该是临时有急事外出了，他们回来我一定带他们向几位赔罪。您看这样可以么？昨夜您的消费全部免单，再最赠您终身贵宾卡。”座头鲸满头大汗，“年轻人不懂事，您多包涵。” “免单？贵宾卡？你是在和我说钱的事么？”肥婆从坤包里抓出大把的钱扔在座头鲸脸上，“你是在和我谈钱的事情么？” 座头鲸暗自叫苦，他看肥婆的作态是不肯善罢甘休了。肥婆深深迷恋右京，却又对右京犯错不缺不饶，看来是想打压一下右京，让他以后都百依百顺。 肥婆大力拍着自己的右腿，“右京！否者我就去警视厅告你们。”，她摇晃一下塑料袋里的香槟酒杯，“就凭我的酒量，区区几杯香槟就能让我晕倒？你说我把这东西送去警视厅，他们会不会化验出什么来？” 座头鲸脸色惨白，如果这几个熊孩子真在里面下药了，那么高天原也完了。 “诸位请息怒，这件事虽然是右京几个人犯下错误，但我毕竟是这间店的店长，是我管教无力了，请容许我代替他们亲吻美人的脚面。”座头鲸心里一横，打算自己吞下这奇耻大辱。 肥婆斜眼打量着座头鲸，不由得缩了缩脚，她在心里想着刻薄的语言，什么男派花道，不过是靠容貌和媚态混饭的贱男人，说到底只是情色和金钱的交易！而座头鲸已经老到没有色相可以交易了。 藤原勘助一个闪身拦在座头鲸面前，他知道富婆接下来的话，会将座头鲸几十年来的自尊毁于一旦，他们年轻牛郎比较“懂事”，知道所谓“男派花道”不过是用来美化自己的概念。但座头鲸不一样，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牛郎，他一生奉献在其中，可以炫耀的也只有自己的男性魅力，如果这个谎言被揭穿…… 牛郎们都紧张护在座头鲸左右。 肥婆冷眼看着这些花枝招展的男人，觉得他们是如此卑贱不堪，而自己手握宝刀，可以随时取下他们的项上人头。 大门轰然打开，阳光穿透进来，穿着西装凯撒小组四人从外面进来，他们浑身湿透了，衬衫贴着在身上，雨点顺着发梢往下落。 “呦，大家好啊！昨晚睡得怎么样？看起来都挺精神的呀？”凯撒挥手致意，他刚走进幽暗的地方，看不清楚，只觉得舞池里都是人。 他们昨晚重伤橘政宗后，天空树下的蛇形死侍群开始暴走了，下面涌出一堆死侍，跟捅了死侍老窝一样。凯撒小组也只能跟着蛇岐八家的人一起镇压死侍，虽然这一次没有源氏重工那么凶险，可也是实打实打了一晚上死侍，一直忙活到清晨才回来。 所有人都在默默看着这几个熊孩子，肥婆要宰美男，美男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了。 “shit!”凯撒看清了肥婆的脸，脱口而出，奔波了一整夜，他们都忘记了肥婆这码事。 楚子航用胳膊捅了一下凯撒后腰，示意他不要这个时候真情流露。 凯撒立即会意，立即走到肥婆身边优雅弯腰致意，“昨晚睡得如何？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客人喝多睡着了，我们出去吃个夜宵！”路明非面不改色的说谎。 座头鲸心说鬼才信！你们身上还带着血迹，小樱花你的背着旅行袋在滴血啊，你们是在外面跟黑帮打了一架么？他现在才明白，原来老板要养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小宠物呀，那都是狮子老虎！ “我们路上遇见了一个受伤的人，送去医院了。”楚子航板着脸说，他不太会说谎，也没有打算精进这个修为的打算。 座头鲸扶额叹气，他心想你们编个理由都那么烂，遇见受伤的家伙送去医院还不如送个小猫小狗呢。 “啊！右京，你没事？”肥婆满脸关切，“路边无关的人你救助他们干嘛？没准是黑道呢？也许是其他坏人也说不定，会牵连右京你的！” 路明非听完都想笑了，但是忍住了，毕竟现在笑出声，那肥婆岂不是要气的七窍流血。 肥婆的闺蜜也及时掐了一下她，她瞬间清醒过来，恢复了愤怒的神态，“你们居然在香槟里下了药，你们知道不知道j女性在日本是什么罪？” “只是下药，后面可什么都没做。请问在日本给女性下药是什么罪？”凯撒满脸认真。 “看法官相不相信你们说的！”肥婆冷笑，“你们这种人大概连合法身份都没有？光是下药就可以把你们驱逐出境了。” “太好了，我以为要切腹呢，这我可就放心了。”凯撒彬彬有礼的说。 “出境的飞机我能挑位置么？我想靠窗一些，毕竟来的时候没有好好看看风景。”路明非说。 “我也想做靠窗。”夏弥举起了手。 “我没有什么要求。”楚子航淡淡的说。 肥婆被他们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弄得哑口无言，愣了好一会后，嘶声大喊了起来，“混账，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再和谁说话？你们知道我是谁么？你们竟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别客人不当回事，你们没有资格，说到底你们在我眼里不过是玩具，和狗没什么区别，我叫你们宝贝，你们真以为自己是宝贝了？几条狗而已！” 座头鲸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但仍保持僵硬的鞠躬姿势，他最后一点自尊在一声声咒骂中崩碎了。牛郎们的脸色也异常难看，可他们是牛郎，工作就是伺候客人，客人说在过分的话也只能忍着。 “我花钱买条狗，狗还会对我摇尾巴和汪汪，我花钱买你们时间你们只会惹我生气，我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肥婆声音戛然而止，长刀横在她的喉间，刀刃微微嵌入皮肤，只要她在多说一句话，喉咙就会被刀锋切开。 楚子航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 凯撒慢悠悠的转过身去，“我最讨厌别人粗暴对待女性了，所以我选择转过身去。” 夏弥捂着眼睛，“太吓人了。” 之前的战斗中，楚子航和路明非都不同程度暴血了，所以他们现在还有一丝浮躁，当红牛郎有当红牛郎的脾气，他们好话说尽，肥婆还在那里不停嚷嚷，让他们彻底失去了耐心。 座头鲸心想一切都完了，高天原和他的牛郎生涯，都在今天被摧毁了。 “师兄等等，我来说说。”路明非拦下了楚子航的手，他并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 也许路明非他们当牛郎最多算个小小的形势所迫。待到任务结束，他们衣服一换，马上可以摇身一变意大利风度翩翩、一掷千金的贵公子；杀伐果决的狮心会会长；本科部唯一的s级，受着一届又一届新来学员崇拜。所以牛郎对他们来说终归只是一段有趣插曲，并不影响他们后面的瑰丽人生。 路明非看得出来，座头鲸是那种将自己一生奉献与牛郎事业的人，他们今天要是把事情做绝了，那高天原就要歇业了，可他不想这样，他们不在乎这一份牛郎工作，可这对于座头鲸和高天原的牛郎来说有些不公平。 “这件事，我们确实做得有点出阁，我代表右京和basara kg给你道个歉。”路明非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肥婆一愣，想说什么，又想到刚刚那柄架在喉咙的长刀，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汗水瞬间打湿了内衣，她吞了吞口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稍等片刻。”路明非小跑上楼，很快又再一次下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素色信封递了过去。 肥婆随手接过信封，脸上疑惑还没有持续几秒钟，见到里面由风间琉璃大师亲手落款的邀请函后，脸色骤变。 “这是？”肥婆捂着嘴巴，难以置信的说。 “风间大师邀请函，过些日子，风间大师要举办歌舞伎表演，这是特别邀请函。”路明非解释说，“这个能稍稍的抵消掉我们前面无礼么？” 其实这只是风间琉璃第一次见面给他的名片，不是什么邀请函，他就是唬一下肥婆，这肥婆看起来应该会吃这一套。 “啊！风间大师……”肥婆此刻已经不再看路明非，而是抱着信封不停在脸上蹭，待到闻见那淡雅如菊的香味，整个人都像是要醉倒在地了。 路明非对着其他人咧嘴一笑，轻声说，“搞定了！” 第152章 源稚女 夜幕降临东京，伴随着还有一场小雨，这段时间来东京已经笼罩着雨雾，大家也都习惯了，街上每个人都带着伞，他们打着伞穿梭在霓虹的广告牌之间。 早上出现一段小小插曲后，夜晚的高天原照常营业，各种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成群结队从门外进来。舞池射灯光闪动，男男女女贴在一块扭动身子，空气里弥漫着各色香水味，每个人眼神都是一种朦胧迷离感。舞池周边的卡座也坐满了人，客人们围着熟悉的牛郎不停调笑，一切就如往常一样。 带着鳄鱼包的肥婆早晨的时候，还咄咄逼人的辱骂过高天原全体牛郎，甚至还被楚子航架刀威胁，可是到了晚上，还是没能按着那颗躁动的心，又揣着坤包，扭着花白的大屁股来了高天原，此刻在舞池里呐喊着右京！ 楚子航虽然不太能理解这种人的心情，不过对他来说牛郎不过是一个任务，他只需扮演好他角色罢了。 他坐在卡座边，周围坐着肥婆和他闺蜜团，再见识卡塞尔杀胚的冷酷一面后，她们不禁没有惧怕楚子航，而是更加痴迷，她们比往日更加疯狂的往楚子航身上蹭，等到楚子航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后，肥婆就会快速闪开，扭捏的脸上写着“来打我呀，我最喜欢你打我了”的表情，让狮心会会长第一次对女性如此无语。 凯撒则是乐此不疲的和客人玩着骰子，穿着鲜艳的紧身衬衫，摸了口红甚至画了眼线，薄纱一样衬衫扣大开着，胸口裸露大片性感的胸肌，就是不知道诺诺见到凯撒这个模样作何感想。 热闹的高天原的大门之外，一个光头男人坐在门边，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西装，笔直的西装塌在身上，看起来皱巴巴的，那双看起来名贵的定制皮鞋踩在浑浊的积水里，失去了他原本亮黑色的光泽，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色。 进出的客人也没有在意到角落的落魄男人，落魄男人看起来和高天原的热闹是如此格格不入。 有些客人甚至想让服务员赶走这个乞丐一样的家伙，他们都是东京的名媛，而那家伙看起来就像一个失意的中年大叔在街边买醉，这种人在东京太多了，她们可不会浪费一眼时间在这种家伙身上，隔着大门高天原内还有各种美男子等着她们，陪同她们买醉，一起前往欢乐天堂呢。 过了十分钟之后，一个穿着简洁的男生打着一把黑伞从高天原里走了出来，他在店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小跑到落魄男人身边，把伞举过落魄男人头顶。 “店长，你在这里干嘛呢？”男生蹲了下来问。 落魄男人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可看眼角那刚硬线条，想来年轻时候也是个美男子一样的人物。 “樱花君？你怎么出来了？”座头鲸有些诧异的问。 “我是代表右京和basara kg给店长道个歉，我们在高天原承蒙店长的照顾，还给店长带来麻烦了。”路明非说，他能看出来早上的事情对店长打击挺大，这个巨鲸一样的男人也是个特别敏感的人，他一生都在追求男人的花道，并且为此牺牲了一切，这也是他唯一可以炫耀的东西，而今天这些东西好像被击碎了。 座头鲸随意摆摆手，“这并不是你们的错，这是我的罪孽啊。” “什么罪孽？” 座头鲸沉默了很久，“我其实也对你们做了不好的事情。” “店长指的是隐藏在你背后还有老板，这件事？”路明非笑着说。 座头鲸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这个长相稚嫩的像是国中生的男孩，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沉默了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他之前所以对小樱花几人如此偏护，除了这几人是老板爱妾之外，他同样是有着私心，或者说一丝愧疚之心。 因为在半个多月前，他还是这间夜总会真正的老板，东京牛郎界最威风的人物，可现在他已经沦为帮别人看店的店长，因为他破产了。 虽然高天原夜总会是牛郎里最红的，收费最高的，但成本也是最大的。这栋四层建筑是法国人在东京修的天主教堂，高天原已经连续租的几十年，这里租金是天价的。按理说这么大面积的建筑本可以建成汇聚顶级名品的百货公司，如今却屈尊作为夜总会。但座头鲸觉得巨额租金是值得的，他的客人都是东京最顶级的名媛，那怎么能没有宫殿级别的场所呢？ 他在用具方面也追求顶级，意大利产的沙发，威尼斯的水晶玻璃餐具，德国产的纯银刀具等等…… 他还是东京男子服务业联谊会的理事长，每年捐赠会费，出手很阔绰。他素来以牛郎界慈善家出名。 但是只靠经营一家夜总会牛郎店，是无法支付如此庞大的开销的，座头鲸的账单上日渐枯竭，最后到了举债度日。 为此座头鲸还开过一场会议，跟牛郎们谈及遣散的问题，他悲哀的说那薄樱般美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的花期已经不再，如今女人只知道迷恋电视剧里的男明星，再也不能体会这古典优雅的男排花道。 而在此时，名为苏恩曦的女孩，穿着高跟鞋踏入了高天原最终用120亿把这家店收购了，新东家表示不能对外公布这桩交易。 座头鲸觉得牛郎是一份高尚的职业，他是具有精神和艺术的，而他为了挽救高天原把三个原本纯洁的男孩拉入了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之中，对于这种行为，座头鲸觉得自己是牺牲了小樱花、右京、basara kg几个人才保住了这家店。 “你已经发现了？”座头鲸轻声说。 “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了，从店长你无缘无故肯庇护几个被蛇岐八家通缉的人开始，我就知道背后有人。”路明非说。 高天原新宿在如何有关系，在如何有牌面，也必然不敢和日本黑道皇帝蛇岐八家对着干。路明非几个人的通缉告示最多的时候，一条街投影设备超过一半有他们的照片，座头鲸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再者，他们可是曾经把黑道公主绘梨衣带回高天原的，那时候外面还挂着10亿日圆悬红呢！座头鲸选择视而不见，犹如此类的问题太多了，这摆明了就是刻意庇护他们，考虑到座头鲸和他们萍水相逢，没有理由做到这个地步，那他的背后必然是有人的，具体是谁路明非暂时也不清楚…… 但路明非他们前些日子确实事情太多了，再者高天原也没有对他们做出实际性的伤害，而且确实给他们提供庇护，工资也很优厚，几天下来几个人就赚了近百万日圆，巨额现金面前，路专员差点没迷失自己，他可不是凯撒和楚子航那种富二代。 “抱歉啊，樱花君，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座头鲸低垂着眼帘，没有直视路明非，他答应了新东家不能透露她们任何信息。 “没关系，我并不是来探查店长的秘密的，只是看店长一个人在这，所以想找你聊聊天，店长可有时间？” 路明非的回答，让座头鲸有些意外，他抬头看见男生眼角的笑意，闻见了男生身上清雅的味道，心里的愧疚与阴霾像是被阳光驱散了一些。 “我在见到樱花君你们几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你们都是美丽的男人，无论是樱花还是矢车菊或者是罂粟花和向日葵，那终究是在世间最美好的地方，开出最灿烂的花期。”座头鲸望着路明非意味深长。 路明非不可否置耸耸肩，他还好，并不是那种放进人群就十分惊艳的家伙。 可其他组员可就不一样了，凯撒那翩翩风度、一掷千金、骄傲从容的姿态，可不是那是靠脸吃饭的普通牛郎能拥有的贵族气质。 楚子航的淡雅清冷的气质，简直就像是牛郎界最纯净的一朵莲花，可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夏弥虽然没有在明面上出现过，可她的长相可是普通人见了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啊。这样的一群人，座头鲸不会不明白他们并非池中物。 “高天原终究是太小的舞台，像我这样的人，这辈子也就只能看见这里的风景了，守着自己小小的花道死去，而你们是更优秀的人，高天原乃至整个东京最终也限制不住你们。”座头鲸继续说着，语气中有着英雄相惜的感慨，也有自我哀怜的痛楚。 路明非想了想，“每个人的路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选择也是不一样的，我很尊重店长的花道，我觉得那是值得追求一生的东西，这并不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歪着脑袋看着座头鲸，“如果店长方便的话，可以给讲述一下您的花道么？” 座头鲸愣了一会，又是长久的沉默，浅色的雨帘从黑伞的边侧落下，落在浅浅的积水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有人抚奏琴弦。 沉默之后，座头鲸双手蹭着膝盖重新站了起来，舒展开的身姿像熊一样宏伟，他用手揉了揉脸，重新浮现出笑容。那一刻那个男人又重新变会了高天原，曾经最负盛名的传奇牛郎，那个拥有鲸的称号，如大海一样宽广的男人。 他用手搂着路明非的肩膀，“樱花君，下班后来我办公室，今夜我于你再好好探讨男人的花道！” 路明非拿伞的手一抖，差点将伞丢弃在风雨中，他脸上带着苦笑，“可我下班还得回去照看黑道公主呢！” 座头鲸搂着路明非回到高天原里。 刚进门，就有几个穿着短裙职业装的女人把路明非拉走了，小樱花如今今非昔比了，他在高天原也是当红牛郎之一呀，店内业绩能压他一头也仅仅是右京·橘和basara kg两个同道，所以在高天原如今也有了熟客。 灯光迷离，金色香槟斟满酒杯，一夜都是纸醉金迷。 店里的狂欢一直持续到了凌晨才结束，牛郎们送走一个个烂醉的客人，服务员在收拾这各种设备和清理垃圾。 半夜三点，楚子航和凯撒都已经早早去睡觉了，路明非则是刚从四楼座头鲸的办公室出来。在此之前一个小时，路明非坐在店长那张环形大沙发上听着座头鲸“教诲”，座头鲸从男人花道开始讲解，到后面是座头鲸从业数十年的经历，并且表示出对路明非的看好，用座头鲸的说法就是，“樱花君如果真的愿意认真侵淫时间，将来必然在上面大放异彩。” 路明非点头如捣蒜，内心一片默然，他虽然不会看不起座头鲸对牛郎之道的的术业，可他并没有一直做下去的想法。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并不打算为这牛郎事业奉献一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等到东京事情结束后，想要去世界各地看看，看日出日落，极光与大雪，去看更多的人，跟个黑道公主一起！路明非在心里想着。 经过一个小时的长谈与交心后，路明非也准备离开高天原回他的小旅馆，因为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也许她已经睡着了，可是打开旅馆门后见第一眼就能见到熟悉的人，那种安心感能消除他一天的所有疲惫。 他慢悠悠的下到一楼，舞池已经暗了下来，外面的雨也停了，他推开大门。 迎面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黑色长发批下，遮住那人半边脸，素色的衣袍也被大雨打湿，宽大的衣袍往下滴着水珠。 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奇怪的开场，那人就迎面到在路明非的怀里，那人的身躯轻柔的像是女孩。可路明非不记得自己在东京认识除了绘梨衣外，能见面就拥抱的女孩啊。 他赶紧抓着那人的双肩扶好，心想大晚上的是贞子来找他了吗，还是什么奇怪的艳遇？直到他看清怀里贞子一样打扮家伙的长相，脸色惨白如纸，面容些许俊俏，眉眼细长带着阴柔之气。 路明非看了好久才诧异出声，“源稚女？” 他一直觉得源稚生、源稚女和绘梨衣都有相似的地方，特别是他们的眉眼，放在象龟兄弟身上那就是有些阴柔，放在绘梨衣身上又是带着一些男生的英气，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眉眼确实很相似。 此刻他面前的少年没有猛鬼众“龙王”的威仪，也没有歌舞伎大师风间琉璃的妖治美艳，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山中少年。 第153章 风间琉璃与源稚女 高天原三楼幽静的隔间，淡红色烛光落在身穿白衣少年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淡金色的边际，让少年看起来孱弱又孤寂。 源稚女呆坐在被子里，眼神空洞，脸上表情无喜无悲。路明非坐在他的对面一直没有说话，沉默持续了近五分钟之久。 此刻，源稚女身上带着淡淡气息，眉毛淡淡的，被烛光照亮的身影也是淡淡的，轻轻柔柔像是会被风吹散的烟沙，路明非一时间竟然不舍得打破这宁静和祥和。 “路君有很多事情想问我？”源稚女先开的口。 “你是风间琉璃还是龙王？”路明非再顿了顿，“或者是源稚女？” “是不是和之前的我差别很大？”源稚女说，他语气是孱弱的像是一个少女，他不再是风间琉璃，他变回了源稚女，那个一直向往哥哥，跟着在哥哥身后的软弱少年。 “是有些差别，不过还是认得出来。”路明非说。 源稚女笑了笑，“这其实才是我原本的样子，路君每次见我，多少都化了些妆，只是有些妆容技术隐晦，让你们看不出来罢了。” 路明非保持沉默，他知道现在并不适合询问，他只需要倾听就好了。 源稚女又思考了片刻，继续说：“我和哥哥眉眼很相似，可我没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只有化了妆才会像他一些。小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像哥哥就好了，哥哥是那么完美的人，我缺只是这么不起眼的弟弟。有几次别人说我们长得不像，我都会偷偷躲起来哭过……我小时候性格就是这么弱。” 路明非点头示意。 “我们俩从小在山里长大，那个镇子只有一所中学，学校里的女孩都暗恋哥哥！他是剑道部的主将，又是篮球社的主力，女孩们都喜欢看他在夕阳下挥汗如雨的练剑。他那么专注，那么用力，就好像前面有堵墙他也会劈开。但他也那么冷，从不会看那些女孩，可女孩还是日复一日的偷看哥哥练剑。”源稚女努力回忆着过去，“如果只是血统，我可能要胜于哥哥，可他那种决定了就一往无前的男人，比如他决定要当正义的朋友，那么一辈子都会是正义的朋友。” 路明非忽然想到仕兰中学的师兄，在他脑海里，这两人身影开始重叠，师兄也是个喜欢当正义的朋友的家伙呀。 “哥哥说过，我们一定要努力，因为我们没有父母，只有努力，我们才不会被人看不起，他说他要考东大，有一天带我去东京。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被人尊重。”源稚女顿了一下，“可我也会妒忌哥哥，同是兄弟，他那么好，我确实这么弱，被人说女孩子气。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超过哥哥，我就想分一些哥哥的光辉，这样就能和他站在一起了。” “后来橘政宗来到山里，他说我和哥哥血统都很优秀，他要把我们中一个人带去东京培养，另一个人留在山中，如果前一个人被害了，后一个就是替补，他用这种借口带走了哥哥，只留下我一个人，我就成了哥哥一辈子的影子。” “就在这时候，王将出现了，他带着面具，开始点拨我表演开始，教我表演，他永远都是一个人来见我，并且要求我不能告诉其他人，我没有告诉哥哥，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哥哥的，但王将是我一个人的老师，他只属于我，他说我比哥哥强且更具有潜力。” 路明非默然，在他猜测王将和橘政宗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知晓这种事情的发生，那个男人目的是用两个身份橘政宗和王将，分别控制着源稚生、绘梨衣和源稚女，这些和神有关的钥匙。 “我现在也明白了，这是橘政宗的阴谋，他不过是借助这两个身份控制我和哥哥。”源稚女说，“但那段时间我还很小，每天生活在虚幻中，每天夜里王将都会在山里等我，我们在山中小路漫步，他在星空下跟我讲解歌舞伎中的人物，他还给我饮用一种烈酒，这种酒能让我身体温暖起来，并且变得更强。” “进化药？”路明非问。 “是的，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服用了大量进化药却没有失控的实验体，因为我的血统可以克制进化药的副作用，我的血比进化药还毒。”源稚女幽幽的说。 路明非点点头，“请继续。” 源稚女点点头：“剩下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哪一段记忆非常模糊，我只知道，镇上发生了连续多名没高中神被同一个杀手作案，那个杀手已经离开了，所以杀人案到此为止。” “什么意思？” “我一共杀了十四个女孩，把她们尸体制成蜡化的人体塑像，放在学校最深层地下室里。而哥哥是蛇岐八家派下来的执行清除任务的人，在他眼里我杀了十四个女孩。”源稚女轻声说，“我被哥哥刺穿了心脏，他把我的尸体投入深井，永远封上了井盖，再把整口井掩埋。”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橘政宗的计划罢了，他把源稚生带到蛇岐八家里，单独留下源稚女，再用王将的身份接触源稚女。 “你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这并不是你做的一样。”路明非迟疑了一会开口问。 “我明白路君的意思，可我真不觉得那些女孩是我杀的，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只是一场噩梦，噩梦里我过得很快乐，我的魅力征服了学院里每个女孩，我再也不会给哥哥丢脸了，然后我把她们都杀了，在梦里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直到梦的外面有人在喊我，我忽然意识到哥哥来找我，我的梦忽然醒了，我一转身，还未来得及拥抱哥哥，就被冰冷的刀锋贯穿了心脏。” “再后来，我再一次醒来，已经被带到猛鬼众，被推上了龙王的位置，带来猛鬼众的所有人。” “这些事情你都记得，只是你觉得那是梦，但都变成了现实？”路明非问。 “是的，杀人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梦，梦里一切都是模糊的，我会因为杀人而得到快感和兴奋。”源稚女说，“可我之后恢复状态后，又会觉得那些冰冷的尸体会让我恶心又恐惧。” “我没办法否认我杀了那些女孩，因为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源稚女说，“可我的身子里好像藏着一个恶鬼，梦里面恶鬼苏醒了控制住了我。真正华丽嗜血的是哪个鬼，至于我，只是一个懦弱平庸的人。” “双重人格？”路明非说。 “可以这么说，但我并非要为自己推责，我就是恶鬼，恶鬼就是我，我和他是一体的，他是我另一种形态。” “这些都是橘政宗做的？”路明非问 “是的，是他引诱出我体内的恶鬼，是他在我哥哥之间制造了无法突破的屏障。从那天开始哥哥不再是哥哥，他和我之间只有斩鬼人和鬼之间的关系。”源稚女说着联手忽然阴沉，然后开始笑，“都是他的错，我恨他，不过我昨晚已经把他杀了，我把他砍成了三段，把心脏挑出来切成碎片，那些带血了碎片顺着雨水已经流进了下水道里，他现在死了，世界上再也没有王将也没有橘政宗了，我现在可以回去找哥哥了，我帮哥哥杀了王将，我帮蛇岐八家杀了猛鬼众的王将，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他的表情那么狰狞和痛苦，复仇后他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源稚女从来就不是弑杀的男孩，他只是一个想跟在哥哥后面，想和哥哥永远站在一起的男孩，对于王将的恨也那么阴弱冷厉。 昨夜诛杀橘政宗的计划后半段是风间琉璃执行的，所以路明非也不清楚结果如何，事情结束后路明非也曾多次尝试联系风间琉璃，可是一直没有答应。现在亲口听见本人说已经杀死了橘政宗，路明非心里却有着异样的感觉，他觉得从橘政宗光明正大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就是个错误，第一步就是错的，那么后面无论发生何事都会有问题了。 “昨晚你还是风间琉璃的时候杀了橘政宗也就是王将后，自己再一次变回了源稚女？”路明非说。 “是的，以前橘政宗会用梆子声控制我，他能用梆子声让我进入“恶鬼”状态，那种状态下我不仅拥有血统之力，信心和意志也会暴增，风间琉璃其实就是恶鬼的名字；他也可以用梆子声让恶鬼沉睡，让我重新变成源稚女。但是我把他杀了，他的心脏被搅碎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自由了，没有人在控制我了，我变回了源稚女，虽然这种状态下的我连刀柄都握不住，但我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无论是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他们都是对着源稚生残存着念想，源稚女想杀掉王将也仅仅是因为他觉得杀了王将，他才算做了一件帮助哥哥的事情，才有资格回去找哥哥，有资格重新站到哥哥身边。风间琉璃对王将的恨，所求的不过是自由，但其中也夹杂着源稚女的对哥哥的情感还有王将持续十几年之久的恨意。 正如源稚女所说，风间琉璃和他是一体的，他们共生共存，共同以这个身体面临世间。 这时候，路明非的脑子里，一切都是清晰明了，橘政宗很显然在源稚女和绘梨衣身上动过手脚，他可以用梆子声控制他们。不知道为何，源稚生并没受到梆子声控制，所以他再用橘政宗这个父亲和师父形象，通过暗示和铺路的方式控制源稚生驱使整个蛇岐八家，最终蛇岐八家和这三个人都会成为他的傀儡，作为他巨大野心计划的牺牲品。 而一手策划如此庞大的计划，将那么多人玩弄鼓掌之间，东京潜藏的最大阴谋家在昨天，被他们用最简单的方式灭杀了，这一切都太过简单顺利，让路明非不能相信，或者说从橘政宗敢光明正大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就怀疑了这一切都是橘政宗演的戏罢了，不过现在有没有证据证明罢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要回去么？你哥哥现在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了，他有能力让你们得到尊严了。”路明非问。 他没打算把心里的疑惑跟源稚女说，橘政宗不管有什么阴谋，都不是这个孱弱的山中少年能阻止的，这些暗地里的博弈和厮杀，他来就好了。 源稚女迟疑了很久，才抬头对上路明非的眼睛，“路君，我刚刚所说的一切，你相信我么？” “为什么问这个？” 源稚女迟疑了片刻，“如果路君都不愿意相信我，那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说服哥哥，我怕他不愿意原谅我，因为他为了心里大义，曾经毫不犹豫朝我挥刀。” 路明非愣了一下，想了很久，然后笑着说，“我不是神，我也只是普通人，我不能知道每个人说的话的真假，但是我愿意相信我的朋友，我想源稚生肯定也愿意相信自己的亲弟弟，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路明非的笑容那么干净，带着淡淡的暖意，就像雨后初阳的第一缕照进来的阳光。 源稚女看着面前人的脸，呆了一会，也笑了，“我终于知道风间琉璃为什么最后要我来找你了，因为路君真的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风间琉璃？” “是啊，他在沉睡前残留的意识，就是让我来找你，他很喜欢你。”源稚女说，“他说你是会带来希望的男人，说你有狮子一样的眼神，在对峙王将这个幽魂的战争中，他愿意赌你赢，所以会相信你。” 路明非耸耸肩，“可是，我喜欢的是女孩呀！” 两个人相视了很久，然后一起笑出声，男孩的笑声回荡在幽静的隔间，安心且美好。 “你好好休息一下，后面我可以帮忙安排你和象龟……源稚生见面，所以好好跟他解释，人生没有什么无法突破的屏障，只有不愿意跨出的一步，无论是命运或者是橘政宗使绊子，只要努力感情是可以抵达到的，如果不行就用力量把前面的东西打碎，你的哥哥拥有一往直前的决心，为了能和他站在一起，你也有拥有这种决心。”路明非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往外走。 “谢谢你，路君！”源稚女轻声说。 第154章 红井计划1 路明非回到了情人旅馆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一个人上了天台，这里平日里就不会什么有人，更别说是晚上了，他一个人坐在天台边，望着漆黑是夜色，只觉得脑袋有点发紧，自从来了东京，他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晚上一个人坐在天台思考了，思考东京的局势，思考所有可能潜藏的阴谋，他很害怕自己漏掉什么之后，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错误。 这样的日子太累人，忽然他开始有点想念仕兰中学的日子。 “这东京的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路明非低声呢喃。 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雨，清冷的雨滴落在他脸上，会让他的感受更加清晰一些，脑袋也变得清晰一些，他甩了甩脑袋，条件反射的思考起，从源稚女或者说风间琉璃手里拿回来的进化药档案，还有第一次闯入源氏重工大厦取回来的报告单，樱井小暮曾跟他说的话，再有日本神话里的圣骸的血与骨，他好像找到某种关联，最后是帮绘梨衣稳定血统的事情，一切串联起来，有一个答案以及朦胧出现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血和肉？血液？血统？”路明非沉声低吟，“神会赐予复活她之人，神血，血？” 忽然，路明非脑子里一闪，无数信息快速闪动，他抓住其中的关键所在，他找到了答案，所有秘密的答案所在。 “卧槽，我知道橘政宗的到底要做什么了。”路明非兴奋的一拍大腿，他现在还不确定橘政宗是不是真的死了，可他更宁愿相信那家伙只是诈死，然后退到幕后操盘。 但是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路明非已经抓到橘政宗的目的，就算橘政宗没死，他也可以根据此做出一系列反制手段，在这场以整个东京作为舞台的巨大博弈，路明非已经抓住了决胜点。 高兴的路明非傻笑着离开了天台，回到旅馆房间，他回来的时间其实已经很晚了，绘梨衣也已经睡着了，被子一直拉到她的肩膀，看起来睡着特别香。 有血清的存在，绘梨衣的状态已经很稳定了，白天没事经常和夏弥出去玩，相比之前已经懂事了好多，也懂了不少人情世故，起码她现在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直接洗澡了。 路明非有时候在想，如果能从小教绘梨衣这些，她现在说不定会变成一个正常聪明的女孩，如果绘梨衣是个正常的女孩，会是怎么样的？还会这样喜欢动漫么？那他们还不会相遇呢？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路明非躺在沙发上，裹着被子就睡着了。 次日，源氏重工大厦。 火红色的法拉利停在大门之前，同一时间，大厅里走出两排穿着黑风衣的黑道夹道欢迎，他们隔开了所有想要靠近车上下来的人。 车门打开，穿着西装披着长风衣的俊秀男人下来，他的身后跟着清一色西装加风衣的四个年轻人，分别是一个梳着高马尾的高挑女孩，还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带着幼稚的奥特曼面具。 “大家长！”两侧黑道齐齐鞠躬。 他们在两侧黑道的保护下，缓缓走入了大厦的贵宾电梯。 此刻，正对着源氏重工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玛莎拉蒂，从摇下一半的车窗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两个年迈的老人，都是鬓发斑白。 “是那个？”原本的拉面师傅已经不在了，上杉越已经褪掉了拉面师傅的服饰，还有那条绑在额头的白巾，现在身穿贴身笔直的西装，一头银白梳的整整齐齐，板正的坐在玛莎拉蒂的副驾上。 “你或许可以猜一下。”昂热说。 “你个老混蛋，说快点。”上杉越眼角抽动。 “走最前面的。”昂热递过去一份资料，“现在对外公布的名字是源稚生，源家家主，现任蛇岐八家七十四大家长。根据我们的资料，他应该是在黑天鹅港用你的基因做出来制成的胚胎，像这样的一共有三个。分别是源稚生和他的弟弟源稚女还有极其不稳定的上杉绘梨衣。” 上杉越低头翻看着手上的资料，上面记录着源稚生和源稚女的全部资料，包括他们在鹿取小镇的生活，也包括多年以前源稚生亲手把鬼化的源稚女杀死，并且投入井中。以及上杉绘梨衣作为不稳定鬼被封闭在大厦之中二十几年。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着有些干瘦的手不停抚摸着资料上的照片，资料是诺玛根据本部在日本残留的专员提供的，照片也是偷拍的，有穿着黑风衣站在雨中的源稚生，还有只有十几岁的山中少年源稚女，以及穿着巫女服的上杉绘梨衣。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之久，昂热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敲打，发出咚咚的声响。 “长得都不错，这个很英俊，有我年轻的样子。”上杉越的手放在源稚生的照片上。 “他也在卡塞尔进修过，还获得过校长奖学金，可是来了日本后一直拒绝见我。”昂热说。 “走！”上杉越放下了资料。 “不去见个面？” “现在还不是时候。” 昂热沉默了一会，“那走，带你见一下阿贺，他这些年一直知道你在那，可是从来没打扰过你，也是他让我来找你，不过阿贺现在应该还在医院躺着，或许他能告诉我们些什么。” 黑色玛莎拉蒂重新启动，悦耳引擎声轻响，小车缓缓驶入了车流之中。 源氏重工，醒神寺。 说是醒神寺，其实是大厦的一处露台，此刻天空开始密布阴云，脚下铺着青石板地板，朱红色鸟居下摆着一张黑色的石桌。 除了身体不舒服的上衫家主以及受伤住院的犬山家主，以及昨晚刚宣布已经鬼化并且已经被清理的橘家主，蛇岐八家其余五位家主已经尽数到场，很显然这是蛇岐八家最高处会议。 宫本志雄也在大会开始前十五分钟被通知前往，他原本还在地下船坞工作，连衣服都没来及换，穿着实验服就匆匆忙忙跑了上来。 除了宫本志雄其他人都穿着西装，樱井女家主樱井七海更是穿了考究的合服，新任大家长源稚生坐在首席，他的亲信家臣乌鸦、夜叉还有樱穿着执行局黑风衣站在他的身后，双手背在身后，组成坚不可摧的人墙。 宫本志雄为自己迟到表示歉意后，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他的目光莫名聚在大家长带的第四个亲信身上，那是一个穿着执行局黑风衣的家伙，不同于严肃的会议氛围，那家伙带着一个幼稚的奥特曼面具，宫本志雄虽然觉得奇怪，但大家长未曾发言，他也不敢随便多问。 源稚生点燃了一根柔和七星，轻轻吐出烟雾，环顾众人，“我想我们找到神了。” 尽管是黑道里各大家的家主，可此刻每个人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夜叉把漆黑的盒子放在每位家主面前，每个盒子里都是三件东西，两个石英瓶子和一枚信封。 一个石英瓶子里盛着深红色的水，宫本志雄晃了晃那个瓶子，发现里面的液体颇为粘稠。另一个则是银蓝色的小鱼，他处在脱水的状态，但并未死，偶尔剧烈挣扎几下，露出冰晶般的利齿。 龙之行刑者，鬼齿龙蝰。 “昨天夜里，在多摩川附近工作的钻探队传来了消息，他们在赤鬼川中发现了数量惊人的鬼齿龙蝰，还有那天地下河河水赤红如血。”源稚生低声说，“信封里是水的化验报告，赤鬼川确实存在血液成分，多摩川下方流淌着一条血河，而这条河的化学成分，类似胎血，龙的胎血。” “我的天！”宫本志雄声音快速变形。 “难道神的躯体真的呈现出的是，八岐大蛇那种超巨型生物？”樱井七海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 “没人知道，但神话也进一步被证实了。”源稚生说，“赤鬼川距离东京不过四十公里，如果神在哪里复活，首先威胁就是东京。” 所有人默然，随后就是各大家主对于神的处理方式了，风魔家主对于找到神来说并不坏事，他觉得只要神觉醒前找到它就能连带获得哪些失落从神代文明，他们可以从中获得的技术不可估量，失传的炼金术，龙族的工程学，甚至是开启尼伯龙根的方法。有了这些，蛇岐八家有机会重回世界之巅。 身为大家长的源稚生确实主张首要的事情不是获得技术，而是要杀死神，他们不清楚神的具体孵化情况，必须在它苏醒前杀了他。 “岩流研究所有探索赤鬼川的方案么？”源稚生看向宫本志雄。 宫本志雄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需要先进的设备和大量资金支持。” “什么样的设备？” “我需要挖掘英法海底隧道用的那台超级挖进机。” 源稚生皱皱眉，宫本志雄需要的设备是曾经英法海底隧道贯穿英吉利海峡的传奇“设备”，这种设备犹如一个巨大炮弹，直径接近六米，雏形的头全部由高硬度合金制造，布满巨大螺纹，外面覆盖金刚石颗粒。可挖出直径六米的巨大隧道。 “说说你的计划。”源稚生面不改色的说。 宫本志雄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屏幕转向源稚生，“赤鬼川的出口位于东京西部，铁穹神殿系统一直延伸到赤鬼川的出水口，为了容纳赤鬼川和多摩川的多余水流，我们在出水口附近修建了13号储水井，它是一口巨型储水井，水质深红色，又称红井。” “我会把超级挖进机沉入红井，然后挖一条通向赤鬼川的隧道，这条隧道直径六米，长度大约15公里。”宫本志雄接着说，“隧道打通后，赤鬼川的水流会在几个小时内排入红井，龙族亚种也会被排入红井，屠神的工作就在隧道和红井中展开。” “你用什么手段杀死神？在隧道口布置枪手？或者高爆炸弹？那种东西对龙王级的目标都不会有效的。”风魔小太郎说。 “不，我会使用水银。”宫本志雄说，“国际市场水银大概在每吨三万美元，我需要5000吨水银，我要重现须佐之男杀死八岐大蛇的故事。我要在红井中投入5000吨水银，即使是神的幼体也会被水银剧烈腐蚀，然后继续往里面投入铝热燃烧弹，那种燃烧弹能够产生3000摄氏度的高温，并且把水银变成对龙族剧毒的水银蒸气。铝热燃烧弹和水银都不是便宜货，我需要大量的资金资助。” “我们需要从外面空运那台超级挖进机么？”源稚生问。 “不，它现在就在东京，准备用于新的海底隧道挖进，租赁它我需要50亿日圆的押金，并且每天使用费18亿日圆。”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水银和铝热燃烧弹都没有奏效呢？”源稚生盯着宫本志雄。 “失败了，我会拔刀投身红井之中与神搏斗，我要为自己的失职谢罪。”宫本志雄淡淡的说。 源稚生伸手，乌鸦立刻将宜宾长刀递到他的手中。源稚生隔着长桌把长刀宫本志雄。 “乌鸦，我们能搞到铝热剂燃烧弹和水银么？”源稚生问。 “东京湾那边有一个叫‘武藏’的组，那帮是跨国贩卖武器的高手，这种东西在东京湾就有库存。”乌鸦低声说。 “水银的话，请给我三天时间。”樱微微躬身。 “从家族准备金里抽取200亿日圆，开成支票交给宫本家主。”源稚生直视宫本志雄的眼睛。 “没问题，三个小时内，现金即可动用。”樱说。 宫本志雄接过长刀，上面雕刻十六瓣菊花。菊一文字则宗，这是一把给皇室打造礼仪刀，在蛇岐八家收藏中也是地位超然的名刃，一般有家主佩带。 宫本志雄很快明白了源稚生的意思，双手高捧长刀，起身，鞠躬，“必尽全力！” 会议结束后，只剩源稚生枯坐在石桌前，樱和带着面具男人站在他的身后像两个保镖。 “坐一会。”源稚生轻声说。带着面具男人没有客气，直径坐在源稚生的对面。 “樱你也是！”源稚生继续说。樱没有落座石桌，只是跪坐在源稚生身后。 “说说你的想法。”源稚生第三次开口了。 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青雉了脸，他想了想看向樱，“樱小姐，你觉得铝热剂燃烧弹和水银能杀死神么？” 樱一愣，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从以往的屠龙案例来说，能对龙王级目标造成伤害的往往不是科学能解释的，比如昂热校长来历不明的折刀，还有青铜与火之王亲手锻造的炼金武器，‘七宗罪’，神话中水银也只是让神变得虚弱，真正杀死神的还是那柄传说中的天羽羽斩，那也是超乎人类理解的武器。而这些贵客您应该比我清楚。” 路明非点点头，他被邀请参加这种级别会议，一方面是源稚生代表合作诚心，另一方面也是像让路明非这个，现存于世唯一亲手屠杀过龙王的家伙，能对蛇岐八家计划进行判别。 “当初在sx我们曾经用暴风鱼雷正面击中过诺顿，但是连重伤都办不到，那还是不完全体的诺顿。”路明非轻声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铝热剂燃烧弹和水银不可能成功？”源稚生说。 “我可以保证的是这些东西最多能让神变得虚弱，绝不可能杀死神。”路明非说，“到时候你的手下宫本志雄就要拔刀跳进红井和神搏斗了，很显然他很有大义，但仍不是神的对手。” “但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们没有天羽羽斩，但有可以替代的东西。”源稚生盯着路明非。 “是啊，那就是我手里的青铜炼狱·七宗罪，那绝对是可以屠神的巅峰炼金武器，超越一切人类理解的武器。”路明非没有否认，“所以这个东西要给宫本志雄么？忘记告诉你了，七宗罪需要极高的血统才能使用的，以他的血统估计拔不出来前两把。” “不，如果宫本家主的计划失败，该跳进红井的不是他，而是我。”源稚生端坐了起来，“皆时，希望你能将七罪宗借给我。如果我也失败了，就麻烦你带着绘梨衣离开东京。” “不，我不借！”路明非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你一个哥哥不想着自己照顾妹妹，整天想着怎么让别人照顾怎么行？” 源稚生愣了一下。 “象龟君，你真的和师兄很像啊，每一次出事总想着自己承担，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所谓的大义和正义是什么，但是如果我们是朋友，那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带着面对神呢？”路明非嘿嘿的笑了，他又凑了过来，搂着源稚生的肩膀。 “如果真的要面对神，我会带着七宗罪站在你的身后的，这不是说好的么？”路明非一本正经的说，“不止是我，还有樱小姐，乌鸦和夜叉，我们都站在你这边滴。” 源稚生沉默了片刻，无声的笑了。 “象龟君，你现在有时间么？我想去红井那边看看？”路明非问。 “嗯！”源稚生缓缓起身。 三个人一起走出了醒神寺。 第155章 红井计划2 红色法拉利像是流火一样穿梭一条山区的简易公路，嘹亮的雾灯穿破漆黑的林间，天空是阴沉的，铅色的云压了厚厚一层，雨点不停的往下落，打湿了林中的树叶。红色法拉利在最后一段路开始急刹，黑色的橡胶轮胎在地上划出黑色痕迹，跑车以一个漂亮的侧飘逸停在一口山区中巨型储水井前，铁穹神殿的13号储水井，又名红井。 源稚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樱打着黑伞快步跟上。路明非也打着一把黑色伞跟了出来。三个人来到红井周边。 “这个储水池看起来真大啊。”路明非感慨。 他们面前的巨大水井直径目测也有十几米，深红色的水质看起来就像是粘稠的红色血浆，说是红井更像是一片血海。 “大约十二年前，东京都委托丸山所修建新的东京地下排水设施，岩流研究所也参与设计，项目名称为g-gans，代号就是铁穹神殿，这个就是当时一起在铁穹神殿出水口附近一起修建的。”樱解释说。 “这里作为弑神的场所还不错。”路明非抬头四顾，红井所在的是地势相对平缓，四周都是山林，也就是一个类“盆地”地形。待到那台超级挖进机挖通赤鬼川，将神还有龙族亚种引入红井时，在四周山区之上架设热武器火力网和巨量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就算是不能杀死神，也能将其中大部分龙族亚种打干净。 “象龟君，你们到时候打算怎么控制住场面？”路明非问。 “等到红井挖通赤鬼川的时候，除了5000吨水银以外和铝热剂燃烧弹，我会亲自到场坐镇。”源稚生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盯着神可不止我们，猛鬼众还没有死绝，虽然上次伏击，我们有成功重伤橘政宗，可是我感觉他应该还没有死，身为王将的橘政宗没死，猛鬼众就没有倒，他们一样觊觎神的遗产，届时你怎么将那群鬼驱逐出红井这个战场？”路明非说。 “樱，简单解释一下。”源稚生说。 “是！”樱指了指他们来时的方向，“这座荒郊野岭，只有我们进来时这一条简易的公路能抵达红井，所以我们打算调用航空自卫队控制这条公路，在距离这里大约一公里的地方设置坚固路障。同时航空自卫队可以拦截任何想从空中突袭的家伙，它们拥有“粉刺”防空导弹可以击落任何敌人。距离这里35公里的木更津基地里有一个中队的f-2战斗机，随时准备支援红井。” “你们能调用航空自卫队？”路明非有点诧异。 “龙马玄一郎家主，不单是龙马家家主，他同时有着一等空佐的身份。”樱说。 蛇岐八家在日本不是简单黑道皇帝，他们的势力渗透到每一个领域之中，错综复杂，可以说只要他们想，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日本发展方向。 “真厉害。”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他由衷感觉和蛇岐八家合作是一件聪明的选择，在日本蛇岐八家才是真正地头蛇，卡塞尔和秘党虽然强，但是这个东京暂时还是这个盘踞多年的地头蛇说的算。 “如果猛鬼众的残部想突袭红井，公路绝对走不通，那么只剩下山林了，但风魔家的忍者会提前在密林的深处等待着他们。作为日本最精锐的暗杀组，他们已经不单单使用忍刀和手里剑了，他们善于使用高科技陷阱和激光检测，拥有这些他们很容易找到任何入侵者后开始清理。”樱继续说，她其实也算是家族忍者，按理说也该潜伏于密林之中，但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大家长特别助理，直属于大家长家臣，地位在家族里也是很高的存在。 在路明非他们聊天的时候，已经有无数黑影悄然往深林深处进发，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色羽织，身上嵌着数不清的黑色刀刃，他们像是一只只黑色枭鸟一样在树枝间穿梭，动作轻盈无声，甚至不会惊起栖息在树上的鸟，那都是风魔家的忍者。 “好高的效率。”路明非心里暗暗的说，他能从嘈杂的雨声中听见那细碎的声音，从宫本志雄在醒神寺宣布红井作为屠神场会议结束，路明非就跟着樱还有源稚生一路飙车来了红井，速度已经非常快了，可风魔家的忍者已经比他们更快到达了。 “象龟君，你觉得屠神的干扰因素除了外来的条件外，还有其他的么？”路明非忽然说。 “什么意思？”源稚生有点不解。 “象龟君哦，你想想你这个七十四任大家长之前可是有一个当了十几年的七十三任啊，那家伙在蛇岐八家当了那么多年大家长，现在虽然离开了，你认为不会残留其他势力在蛇岐八家中？” 源稚生默然，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是蛇岐八家那么庞大一个势力，想找出橘政宗遗留的内奸太难了，现在神的复活就在眼前，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清理那些隐藏在家族里的鬼。 “我知道，现在肯定不是玩找内奸游戏的时候。”路明非直视着源稚生的眼睛，“但是你要清楚，红井计划不可能瞒过猛鬼众的，然后在这最后关键时刻，你不光要提防猛鬼众，还有注意蛇岐八家内部，特别是曾经和橘政宗有所关联的所有家伙。” 源稚生一直觉得路明非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他可以那么多戏，像是一个深度中二病患者，每天嘻嘻哈哈的。可却能准确把控混乱的局势，拥有极其惊人的分析能力和洞察能力。 “或许这种人更适合当大家长！”源稚生忽然在心里想，他觉得自己就该是个在法国卖防晒霜的家伙。 “嗨！象龟君看你欲言又止的表情，该不会又在想我不合适当大家长这种话么？”路明非拍着源稚生的肩膀贼贼的笑。 源稚生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其实我觉得你挺适合大家长的，虽然你有时候有点呆，但是你拥有大家长最该拥有的特质，那就是你正直的大义。”路明非摊摊手，“我摊牌了，我这个人没有所谓的大义，我只有小义，我虽然也不愿意神复活，但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的朋友，因为他们现在都在东京，如果神复活，那么他们可能会受伤，也许会死掉。这是我不能接受的，别想这么多了，好好干完这一票，我们小组就飞回卡塞尔继续学业，你也可以去法国卖防晒霜，皆大欢喜。” 源稚生无声的笑了笑，他顿了顿然后开口，“绘梨衣最近怎么样？” 路明非想了想，“吃得好，睡得好，每天晚上睡前还会喝杯热牛奶，大家长请放心，你妹在我们这绝对是受到最优质的服务。我们这边白天还会经常安排小组里颜值担当之一的夏专员陪同客人看动漫和逛街，反正肯定比我过的舒服，我每天高天原和旅馆来回跑，没事还要来源氏重工，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每睡过好觉了……，别说了，再说自己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谢谢你！”源稚生轻声说。 “亲，这边建议您加钱。”路明非嘿嘿的笑。 源稚生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就被路明非抢先了，“我开个玩笑，大家长不要当真了。”，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雨越下越大，不停拍打他的伞溅起白色水花，他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要回去了，待会还要给你妹带五目炒饭，晚点就要去高天原上班了。话说你在家经常给她做炒饭么？为什么她那么喜欢吃炒饭？” “没有。” “我想也是，你看起来和师兄差不多，应该不是那种会做炒饭的人。”路明非挥了挥手转身就要离开。 “樱，你送一下路君。”源稚生说。 “不用了，我自己散会步，出了这座山，就直接打车回去了。”路明非撑着一柄黑色的伞，慢悠悠的往来时公路方向走去，过了一会，身影就消失在白色雨幕之中。 路明非打着伞自己离开了，只剩下源稚生和樱站在红井边，源稚生望着红井发呆，雨水打在伞面上，顺着伞面四面八方流下。 “樱你觉得路明非怎么样？”源稚生问。 “您指的是什么？”樱顿了顿，“您是在想自己是否该如此相信路明非？” “还是你最懂我。”源稚生点点头，他的人生之中，相信的人屈指可数，用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所以每个人他都特别珍重，就像是珍重自己的手指一样，可自从橘政宗背叛之后，源稚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他不知道自己把绘梨衣和家族这种大事告诉一个立场对立的本部专员是不是对的。 樱想了想，“我觉得本部几位都是正义朋友，您也是正义的朋友。” 源稚生轻笑了一声，低声说，“人为了正义，可以做出多大牺牲呢？”，他望着越来越厚的雨幕，几乎是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会背叛我么？” 这句话说完源稚生就有点后悔，他转头看向樱。樱帮他打着伞，伞面大部分遮住了源稚生，雨水已经打湿了樱半个肩头。 此刻，樱平静的看着源稚生，她的眸子像是水洗天空，她轻声说，“不会！” 源稚生望着那双熟悉瞳孔，思绪没来由回到许多年前的一天。 十七岁的源稚生在诸位家主的陪同下去神社里上香，结束后他一个人走廊下抽烟。两个年轻的黑道职员从旁边经过，以某种猥琐的语气窃窃私语，他们说你知道么？那个负责收拾武器的女孩，她饿得很，你只要给她吃的她什么都会帮你做。 源稚生特别讨厌这句话，他狠狠掐灭了烟，冷着脸把那两个人撞开，去武器保管室找樱。 武器保管室在很偏僻的地方，樱坐在阳光照不到阴影角落里，收拾着那些旧式武器，她那么年轻那么温润，可却穿着沾染油污的麻衣衣服，扣子没扣严实，隐约露出胸部的轮廓，她也不知道遮羞。 源稚生走到她面前，默默看着她给一把破刀上了五分钟的油，她不知道源稚生是谁，也懒得抬头看他。 源稚生说嗨，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做事么？那时候他获得源家家主的地位，那可是蛇岐八家上三家之一，所以理所当然要有几个自己的跟班，用古代的话就是家臣。 樱慢慢抬起头，微微发蓝的瞳孔里透着与世隔绝的警惕，但她肯定的点点头说，你给我吃的，我跟你做事。 跟在源稚生的两个年轻的家伙，也就是后来的乌鸦和夜叉被吓到了，他们觉得源稚生故意撞开他们是因为他们私下讨论可“少主感兴趣的东西。”，所以连忙鞠躬道歉。 源稚生看着这个女孩忽然觉得有些难过，那种难过像是尖锐的针一样刺痛着他，他觉得坐在阴影里的女孩就是另一个自己……如果自己没有源家血统，只是一个平凡的山中少年，那么他也会变成廉价的东西，就像乌鸦说的，“只要你给他吃的，他什么都可以帮你做”的廉价东西。 源稚生想给予这个女孩尊严，就像是当初自己想给予那个山中少年一样，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权力地位，能给予这个女孩尊严。 “就这么说定了。”源稚生冷冷地说，“你会做什么？” “说定了，我只会杀人，你给我吃的，我帮你杀人。”樱警惕的看着他。 源稚生沉默了一会，缓缓说，“不，我不需要你帮我杀人，我自己会杀人。但我缺少一个漂亮的手下，如果我出门有个漂亮女孩跟在我的后面，我会显得很威风。你愿意当我的漂亮女孩么？” 樱考虑了很久，“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漂亮女孩。” “我也不知道。”源稚生有点窘迫，但他还是坚定的伸出来的手，“但试试总是能做到的。” 漫长的沉默之后，樱轻轻握住了源稚生的手，那一双手柔软纤细，却又如此坚定的抓着彼此。 “成交，你给我吃的，我当你手下的漂亮女孩。”樱一字一句的说。 源稚生微微一使劲，把她从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拉了出来，明亮的光辉下，她的眸子仿佛映着湛蓝色的天空。 现在女孩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如此，穿越了悠长的时光与空间未曾改变。 源稚生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樱的脸，“谢谢你啊！” 第156章 红井计划3 晚上七点，路明非穿着高天原的名贵西装，推开了高天原的大门，这点还没什么客人，舞池中央的舞台还在搭建，今天的貌似是什么复古主题，舞台搭建的古风古色，背景幕布上还挂着几支刚折的樱花枝，背景是一副盛大浮世绘，画上白色浪花卷着蓝色流水，朝阳从云层里升起。 “sukura君来了？”一进门，高天原内一些认识的家伙再跟路明非熟络的打着招呼。 路明非都是微笑的点头致意，如今他也是当红牛郎之一了，虽然是新人但店里很多人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他娴熟的穿过大厅，准备在上班前去找师兄他们打个招呼，顺便看看源稚女现在情况如何。 “路明非！”有人在喊他，用的是略带口音的中文，声线粗矿。 路明非脚步一停，扭头四处张望，在高天原会叫他路明非只有凯撒老大他们，可是拿到声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凯撒也不像向楚子航，最后他在大厅一个卡座发现了喊他的家伙，那家伙还不停的朝他招手，“路明非，师弟，在这里看见你们，我太感动了，这他妈就是他乡遇故知的感动。” 路明非犹豫的往前走，终于来到能认清那家伙的距离，一张挺拔英俊的脸，有些散乱的淡金色长发，以及身上破旧的衣服。 “嗨嗨嗨！师弟你们还好吗？”那家伙朝着路明非走了过来，张开双臂就要拥抱。 路明非愣了不到一秒钟后，瞬间摆出战斗姿态，右手已经摸到腰间，那是他平日里放着沙漠之鹰的地方，左手放在大腿往下一些，那是他的藏黑色猎刀的高度。 不过无论是沙漠之鹰还是装备部的猎刀他都摸空了，今天他出来的有些急，忘记携带随身的武器，没有时间懊悔，迟疑了一秒钟不到，路明非两步抢先冲到对方前面，身子微微跃起，姿态犹如猛虎扑食，直接把对方死侍摁倒在地上。 “师弟你要干嘛，我是你师兄芬格尔啊，你要杀人灭口啊！”那家伙被路明非毫无还手之力摁在地上哀嚎着。 “芬格尔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快说！”路明非用手卡住芬格尔的手腕恶狠狠地说，他倒不是不愿意在日本多一位盟友，只是他们在高天原当牛郎的事情，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这关乎着凯撒小组所有人的名声，为此他们不惜延缓了与校长联系的时间，如今却被芬格尔找到了，这十分的不妙。 “广告，广告！”芬格尔双手被钳制着，只能用嘴巴从上衣口袋里叼出一张卡片。 路明非拿起卡片，那是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背景是盛开的粉红色樱花，上面贴着三张大头贴一样的照片，分别是化了妆的凯撒、楚子航还有路明非，卡片上方还很骚气写着，“高天原新派男子天团”，下面再跟一小串长字，“欢迎东京各位名媛驾临”，而且所有字体都是骚气的中、日、英三种翻译，显得格外国际化。 “换地方说话。”路明非拉着芬格尔往地下室走。 地下室，昏暗的灯光在芬格尔头顶不停晃啊晃，惨白的灯光把他照亮，四个人山一样的家伙藏在阴影里，目光狠厉。 “那啥，各位师弟师妹，有话好说，你们要钱的给钱，要色的给色，饶我一命就好了。”芬格尔苦着脸低声下气的说。 四人沉默不语，只是一直冷冷的盯着芬格尔，那几双眸子在黑暗中仿佛亮起细微金色光辉。 “各位大爷，我给你们跪下了，真的！”芬格尔坚持不住了。 “两件事。”楚子航伸出两根手指，“第一，这是任务需求。第二，当牛郎的不止我一个。”，他的发言总是简单明了，直击要害。 “两件事。”夏弥也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你不准拍照，因为我已经拍了。第二，我只是一个服务员。” 芬格尔不停的点头，表示自己很懂的，绝对不把诸位师弟在这里下海的消息到处乱传。 “好了，不玩了。”路明非把芬格尔服了起来，递过去热毛巾。凯撒也端出让服务员送来了四大碗豚骨面汤。 芬格尔用热毛巾简单摸了两下脸，就恶鬼一样扑向那四碗热腾腾的面，“妈的，饿死我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三碗面已经消失在芬格尔的嘴巴里了。 “活过来啦！”芬格尔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挺着肚子，打着饱嗝。 “说说，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子的？”凯撒递过一瓶威士忌。 芬格尔又是猛地灌了一口烈酒后，再一次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一双眼睛不停的打量凯撒和楚子航，因为就他两穿着最暴露。凯撒是紫色天鹅绒的小西装，红色背带勒着胸肌，没有搭配衬衫，完全是真空上阵；楚子航暗蓝色西装，上衣扣子也根本不扣，开敞的衬衣下白皙嫩滑的肌肤一览无余。只有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夏弥和路明非看起来比较正常。 “主席真身真的性感，红色背带真性感，只有你这种有胸肌的人才能穿；会长这一身很不错哦，既有武士的落寞也有那种禁欲般的诱惑。”芬格尔嘿嘿的笑。 “你再多说一句，我们就当没在日本遇见过你。”几个人齐声说。 “快他妈说正事，你怎么会在东京，发生什么事了？”路明非龇牙咧嘴，露出饿狼般的凶光。 芬格尔收紧了肩膀，小声翼翼的说，“我这不是快毕业了吗，然后选择实习地点，听说日本有温泉还有美少女一年四季光着腿在大街上走……我真的啥也没干，每天就是暗示上线和做日常写报告。可忽然有一天的早晨，我登录不上学院的账号了，我打电话给学院，电话也打不通，发邮件……也没人回……信用卡也刷不了，安全港也不能用。还有日本分部的家伙大晚上翻进来就要杀我，还好我跑得快，不然你们就看不见师兄我了。” “我已经流浪了两个多少星期了，每天都要在垃圾堆里找垃圾吃！”说到后面芬格尔那真是声情并茂，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路明非忽然想到之前诺玛所说的，他们在日本是有盟友的，学院早就提前安插人数潜伏东京，现在看来就是芬格尔了。 “日本分部已经叛变了，他们自以为是掌握了白王遗产，白王在高天原已经孵化了，现在正在日本境内不停游荡，最近已经在赤鬼川发现神的踪迹。”凯撒说，虽然他们和源稚生有合作关系，但那属于背地里的勾搭，明面上日本分部和学院以及彻底翻脸，他们在外面遇见蛇岐八家的人，那也是要动手的。 “这些我都知道，我早就知道日本分部不是什么好鸟。”芬格尔说。 “你怎么知道？”楚子航有点诧异，这些消息都是建立与和源稚生合作的关系，可一直在外面流浪的芬格尔怎么知道的？ “你们以为我来日本只是实习的么？”芬格尔得意笑了笑，“蛇岐八家一直相信自己才是日本真实的统治着，不甘心屈服在学院之下，充当区区的一个分部。他们所以到现在才背叛学院是因为惧怕一个人。” “校长？”凯撒说。 “对，在他们眼里学院只是一群教育家，校长除外，他是一个暴徒，用西装和跑车武装起来的暴徒，如果日本人不乖，校长就用折刀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如果他们反抗，校长就该用火箭筒。”芬格尔说，“日本人崇拜武力，所以他们畏惧校长，但并不讨厌他。” 几个人简单脑补了一下校长扛着火箭筒的样子，还蛮有道理的。昂热这个衣冠楚楚的欧洲老绅士，经常一言不合就不知从哪里掏出火箭筒敲你脑壳。 “但校长清楚，只靠个人威严不可能长时间稳住日本分部的，所以这些年以来经常派人以实习生的名义渗透进日本来，我就是渗透者之一。”芬格尔邪魅一笑，“你们真当我来日本看大腿的啊？把我想的太简单了，我是来收集蛇岐八家的内部资料的。” “所以收集到什么资料了？”凯撒问。 “各位家主的隐私和绯闻都被我掌握了，所以你们别怕，如果蛇岐八家敢动手，我们就对媒体公布他们私下的淫贱行为。”芬格尔自信满满的说。 “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我们现在想要更多是关于猛鬼众的资料，例如它们还残留多少势力？”路明非问。 有象龟君在，蛇岐八家的所有动向他们清楚的很，夏弥大白天敢带着绘梨衣出去逛街，还是象龟让樱暗地里打的掩护，所以他们现在更需要的是猛鬼众的资料。 “猛鬼众？什么东西，我没听过啊。”芬格尔大惊。 “你连猛鬼众都不知道？他奶奶的，你还敢说你不是来日本看美腿的。”路明非大怒。 “这不怪我啊。我以为校长派我来日本是想把哪些老东西搞得身败名裂……所以我得时间都花在安装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之上了，掌握了他们很多，既然现在没用了，不如大家拿出来看看？”芬格尔掏出u盘，然后看向夏弥，“女生请自行回避。” “我们该考虑把你踢出小组了。”路明非幽幽的说，“啥用没有。” “别啊，师弟，我还查到蛇岐八家隐藏的秘密。” “是什么？”凯撒问。 芬格尔四顾过后，才压低了声音说，“蛇岐八家圈养着一个终极兵器，是一个超级混血种，据说会某个灭世言灵，不过极其不稳定，真实身份是他们上三姓的家主之一的上衫家主，年纪不大估计二十出头，长得还特别好看，那身材……” “你连她也安装摄像头偷拍了。”路明非睁大了眼叫道。 “没有啊，师弟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就是见过一次。她住的地方守卫森严，根本进不去啊，不给我也搞到一点关乎她的绯闻，听说这个上衫家主经常跟外面一个淫贼厮混在一块，之前就跑出去幽会过，蛇岐八家那时候还悬红20亿找人呢。啊师弟，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芬格尔看着路明非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你说的淫贼就是路师兄。”夏弥幽幽的说。 芬格尔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四人的脸色后，忽然叫道，“啊！我就知道师弟是舍身取大义的人，为了小组的安危和局势着想，不惜牺牲色相去勾搭敌方大将……” “够了，够了……”路明非不想再听这个家伙胡扯，“芬格尔你知道东京还有除你之外的渗透者么？我看看还有没有有用的家伙。” 芬格尔摇摇头，“不知道。” “这个人没用了，丢了。”路明非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芬格尔冲了过去抱住凯撒大腿，“主席不要抛弃我啊，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你们现在那么红，不要把我排挤在外。你们觉得我怎么样？店长能喜欢我么？混你们这个圈子总要有艺名？‘heracles’怎么样？女人们会把我想象成浑身肌肉的壮男？她们听了我的名字会不会兴奋的叫起来。” “你自己看起来比她们兴奋。”凯撒说，“我们要去上班了，晚点让路明非带你去见店长。” “你先洗个澡，晚点我带你去见店长，能不能留下看你的本事了。”路明非头也不回的说。 “谢谢各位师弟。”芬格尔松开了凯撒的大腿。 后半夜下班后，路明非带着洗漱过的芬格尔去见了店长。还别说，那个平日里邋里邋遢的芬格尔，洗个澡，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后，摇身一变成典型的西方帅哥，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淡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路明非把人送到四楼办公室后就离开了，他不怎么关心芬格尔面试是否成功，反正明天来高天原要是还能见到他那就代表成功了，要是失败了就再帮他找个住所就好了。 他离开高天原前，还绕去源稚生的隔间打了声招呼，表示这两天就可以安排他和源稚生见面。源稚女现在不是风间琉璃，而源稚女自然当不了牛郎，路明非他们也只是以借宿的名义让他在这里待几天。 第157章 红井计划4 次日，正午久违的阳光明媚，路明非推开高天原的大门。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早，舞台和舞池都灭着灯，阳光从彩绘玻璃从投了进来，色彩斑斑。在台处，两个男人坐在那儿嘘唏对饮。 “有时候还是会觉得苍凉，绅士和淑女的时代已经过了，那些樱花树下的许愿，小乔上的相会只是小说里的情节了，男人和女人的相遇和离别都太匆匆。” “这么想着真是悲哀啊！悲哀的时候应该喝一杯。” “凄风苦雨的日子里，能和您对谈真是幸事。” “对我何尝不如是如此呢？我敬鲸先生。” “我也敬heracles。” 路明非看着两个魁伟的像是大力神一样的家伙，在这里谈论着诗与哲学一样话题，忍不住撇了撇嘴，再看看芬格尔已经换上了店内的工作服，是一套银色紧身小西装，窄腿裤在小腿那勒的紧紧的，头发烫成猫王的发型。想来这家伙昨晚是面试成功了。 “哎呦，你来了，正好我和店长喝到正高兴呢，来来来，让服务生加个杯子。”芬格尔热情地说，好似他才是这家店的主人。 “真不错，衣服挺合身的。”路明非淡淡的说。 “灵魂已死，徒留这个羁绊世间的肉身啊！”芬格尔开始大笑了起来。 “heracles昨晚已经面试过了。”店长一脸感慨的模样“见到了heracles我才觉得自己的见识是有限的，他虽然年轻，但对男人的花道理解得很深，一旦登台必然是不逊色与樱花君和右京这样的红人啊，从今天起他就是店里的人了，你们都是好朋友，以后工作上也要多多交流啊。” 路明非脸上笑嘻嘻的点头说好，他是肯定不想在这里看两神人吹嘘，所以借着说去看看朋友快步离开了。上了三楼，一直往里边走，在在里侧的一间小包间门前有一个穿着西装，梳着马尾的女人守在门口，第一眼看着这个打扮路明非想到的是象龟君的贴身助手樱，但门口的女人明显更加妩媚一些。 “樱井小姐，还在啊。”路明非打着招呼。 “您好。”樱井小暮对着路明非鞠躬。 “不用那么客气。”路明非摆摆手。 樱井小暮是源稚女到高天原第二天就跟来的，就算路明非解释源稚女不是风间琉璃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源稚女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山中少年。 可樱井小暮坚信他们是同一个人，而且都是自己的主人，她就这样守在高天原源稚女房间门口，对此路明非也没什么好说，只好默认了。反正高天原奇怪的人已经够多了，多一个樱井小暮不多。 打个招呼过后，路明非推门进了隔间，此刻源稚女正对着梳妆台梳着头发。 “准备好了吗？”路明非问。 源稚女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点点头，他起身跟着路明非走出了隔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对着樱井小暮微微鞠躬，樱井小暮回礼并说道一路平安。 两个人某种意义上并不算相识，却有特殊的默契。 出了高天原，路明非开着跟一位前辈借来的黑色奥迪奔驰在东京的街道上。 路明非开车，源稚女坐在副驾，腰杆笔直，双手板正的放在大腿上，完全一副跟着大人出来的小男孩模样。 “会紧张么？”路明非直视前方问。 “嗯！”源稚女点点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哥哥了。” “没事，我已经和源稚生打个招呼，说过一些你的事情，当然最后还是需要你自己来把一切说清楚。” 源稚女恩了一声，低下了头来，让人看不清眼神，他轻声说，“这是我唯一和哥哥和解的机会，他立志要当正义的朋友，所以无法接受变成恶鬼的弟弟。所以那么多年我始终没有和他见面，有时候我很恨他，这个世界我们应该是绝对的亲人啊，难道就因为我的血统，他就要把我杀死然后丢弃在深井里么？天下有什么事情比他是我哥哥，我是他弟弟这件事更重要？正义么？什么是正义？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正义，那些是指大人编制出来欺骗孩子的谎言罢了。但他相信了，为了正义他可以把一切舍弃掉，他那种人到底算是正义还是无情呢？” 路明非沉默了，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可更多原因是我不敢面对他，我害怕他看我的眼神，我让他觉得我肮脏，我曾想过我永远不是哥哥的同路人，我只能成为他的敌人，我做过的坏事远不止鹿取小镇杀人案，我是猛鬼众的龙王，手里粘过很多人的血，这样的我该怎么去面对他。” “但我现在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亲手杀死了王将，我用王将的血洗去我身上一点点错误，然后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机会，我还能和他成为同路人，这也是我最后的机会，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那怕是哥哥决定要杀掉我，对我来说也是应有的结局，我杀过人，然后被杀，很公平。” 源稚女说着慢慢抬起了头，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出现了某种坚定的东西。 “嗯，我觉得你说的很好。”路明非轻声说。 黑色的奥迪拐入新宿区的一条幽静街道，最后停在一间民居面前。民居门边更早停了一辆红色法拉利。 小车熄火，路明非和源稚女一起下了车，他们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没有锁住大门进到了屋子里。 这里是路明非和源稚生第一次商谈合作的地方。现在也是象龟兄弟那么多年以来，再一次见面的地方。 还是那道熟悉的开合木门，樱穿着执行局的长风衣守在门口，见到路明非到来，她微微鞠躬，然后拉开了木窗格的木门。 房间里面源稚生席地而坐，桌上摆着一壶泡好的热茶，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交叠放在旁边。 “哥哥！”源稚女不禁低声说。 房间里的源稚生也回过头来，两个人目光相迎，眼中流露出各种情绪。 路明非将源稚女送到木门边，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把他推进房间里面，缓缓关上了木门。随后，路明非和樱一起退到外面，两个人守着屋子的正大门，算是给这两对久别的兄弟一点私人空间。 房间里，源稚生将一杯泡好的茶推到源稚女面前，“试一下。” “谢谢！”源稚女手捧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除了开门时和源稚生对视了一眼后，再也没有敢正视源稚生了。 周围陷入了莫名的沉默，源稚生坐着板正，目光平静，旁边放着蜘蛛切和童子切代表这一次的决心。 “听说你杀了王将，说一说，你这几年都在干嘛？”源稚生先开的口，目光直视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 从路明非那里得到源稚女的消息为止，源稚生就想了很多，自己的弟弟还是那个熟悉的弟弟？或者是鹿取小镇的杀人魔？或者是猛鬼众龙王？如果是后者？自己能不能在为正义再杀一次？到了现在，自己还能为正义做出多大的牺牲？带着无数问题，源稚生带着蜘蛛切和童子切赴约了。 源稚女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想了想轻声说“好啊！”，他慢慢回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从鹿取小镇的生活开始讲起，一直到源稚生被橘政宗带走，最后他是如何被王将引诱出体内的恶鬼，如何将学校那十几个女孩杀害，以及在猛鬼众这些年，帮王将做了多少事情，每一件事每一个他能记得细节都最大程度的告诉了源稚生，这一次他是来坦白了，隐瞒以及没有任何必要了。 源稚女讲了很久，中间时有停顿思考，不过整个过程源稚生都没有打断他，一直到他讲完为止，源稚生才重新帮他沏了一杯茶，“所以说，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王将或者说是橘政宗的计划？” 源稚女点点头。 “那你不否认，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源稚女说，“我没办法否认，风间琉璃可以说是我体内的恶鬼，可他确实也是我。” 源稚生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源稚女，我现在宣布本家对你的判决。由于你这几年在外，确实失控等原因杀了很多人，所以本家决定先把你关在家族资助的疗养院里，对你的血统进行进一步判断，而现在是特殊时间，我就不带你回去了，你先跟着路君，等事情结束，我亲自带你回去。” 源稚女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起身鞠躬，“多谢大家长！” 他从来就没奢望哥哥能和以前一样对待他，现在源稚生是蛇岐八家大家长，而他只是一个鬼，但是能跟哥哥回去，也许已经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了。 源稚生看着面前少年露出的苦涩笑容，眼角不可察觉的抽动了一下，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说，“你恨我么？稚女！”。 之前源稚生一直以蛇岐八家大家长的身份面对着源稚女，而他现在用的是源稚生，那个山中少年的哥哥。 源稚女身子一僵，听见这个熟悉的称谓后，他抬起头来对视那双俊秀细长的眼睛，缓缓开口，语气变得尖锐了一些：“当然会恨，我恨哥哥为什么要杀我？哥哥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我们明明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如果我是皇，哥哥是鬼，我不会让哥哥一个人独自逃跑。而哥哥在我死了之后，就马上找到了别人取代我的位置，是上杉绘梨衣，我讨厌她。”，他说着眼眶慢慢变红了， “可是我后来又想想，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无论哥哥做什么，我都会一直爱着哥哥。”源稚女眼睛泛着泪水，但仍是倔强的盯着源稚生。 “对不起啊！稚女！”源稚生轻声说。 源稚女呆在了原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大滴大滴的眼泪开始滑落下来。源稚生慢慢起身，走到源稚女的面前，伸手摸了摸源稚女的脑袋，嘴巴不停的念叨，“对不起啊！” 源稚女渐渐哭出了声，他紧紧抱着源稚生，泪水很快打湿了源稚生身上的衬衣，从他身上流露而出是潮水般的悲伤和压抑已久的情绪。 时间仿佛回到很多年前，在偏远的鹿取小镇，有一对兄弟，哥哥强大而优秀，弟弟着显得特别懦弱，每次在外面被别人欺负了，哥哥总是摸着弟弟的脑袋安慰他。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止我一个亲人。”源稚生说，“绘梨衣也是你的亲人，她是我们的亲妹妹。” 源稚女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源稚生。 “她现在就跟路明非住一块，有时间你们可以见个面，绘梨衣是很乖的女孩，你一定也会喜欢他的。” “好！” 房间之外，路明非和樱两个人守在大门左右，像是两尊门神，看着偶尔路过的行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怎么感觉，我们这样站着有点蠢？”路明非嘟哝道。 “贵宾可以先回车上坐着，我一个守在这里就好。”樱说。 “樱小姐真客气。”路明非笑了笑，“话说我们都那么熟了，你一天天贵宾的叫，不觉得很奇怪么？” “您是于大家长的朋友，理所当然是贵宾。”樱认真的说。 “哦！好！”路明非摊摊手，“樱小姐，最近象龟君在忙啥？” “大多都是家族的事情，自从在赤鬼川发现神的遗迹之后，大家长每天就往赤鬼川和红井来回跑，为决战的时候做准备，昨日大家长还想联系您商量关于红井那边布防问题。” “这种事情好说。”路明非扭头看向樱，她的肤色本来就是几乎无血色的雪白，现在在阳光下更是呈现半透明的样子，“樱小姐这几天也挺辛苦的？一直陪着象龟君。” “我是大家长的特别助理，理应跟在大家长身后，确保他的安全。” “真温柔，希望事情结束后，象龟君知道该带谁去法国卖防晒霜。”路明非调侃着说。 樱微微一愣，脸色罕见出现一丝绯红。 大门打开了，源稚生从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源稚女，两个人表情都很平静，看样子应该是谈好了。 “路君，稚女可能还需要麻烦你继续照顾一段时间了。”源稚生对着路明非说。 “好，小事而已。”路明非无所谓摆摆手。 “谢谢你啊，路君。”源稚女对着路明非微微鞠躬。 “你们兄弟真客气。”路明非嘿嘿的笑，“象龟君，你现在有时间么？我们一起去赤鬼川和红井那边看看。” “正有此意。”源稚生对着樱点点头，“把稚女送回高天原，我和路君出去一趟。” “是！”樱点点头。 路明非把奥迪车钥匙扔给樱，“车就放在高天原旁边停车场，钥匙你随便给一个高天原服务员就好了。” 两个人目送着樱开着车带着源稚女离开后，路明非很自来熟打开红色法拉利驾驶座上，转头看向象龟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大家长请上车？让小路给您开车？” 源稚生笑了笑坐到副驾驶上。 红色法拉利引擎发动，发出高亢的引擎声，如利剑出鞘般冲破耀眼的阳光。 第158章 红井计划5 一转眼时间，红井的钻探工作已经持续了一周多，这段时间里源稚生和路明非隔三差五就来红井观测，现在与神的的复活相比，任何事都要往后靠靠，蛇岐八家近乎运转了全部力量，死守红井，他们除了要杀死神以外，也不准任何人染指神的遗产。 巨型机械振动多摩川的夜空，群鸟在天空上盘旋，方圆数百米的枝头都在剧烈颤抖着，鸟儿根本不敢落下。 红井的边壁之中，超级挖进机正在工作，发出超过170分贝的噪音，在后面操控的施工员必须佩戴抗噪耳机，不然巨大噪音会瞬间摧毁他们的耳膜。 巨大超硬质合金弹头高速旋转，坚硬的岩层在它前方崩解，沙尘暴一样的石屑飞卷而出，犹如炮弹一样的设备沿着轨道前进。跟随着超级挖进机的是一台盾构机，它的作用是把轻质坚硬的护盾镶嵌在隧道四周，以免刚刚挖成的隧道坍塌。最后为挖进机留下一条四壁光滑的隧道，直径六米。 拜这台挖通英法海峡的超级设备功劳，他们在短短一个星期内挖出长达1000米的隧道，即将抵达赤鬼川。此刻，从隧道的玄武岩层本该是黑色的，但在雾灯的照射下岩石呈现出瑰丽的血红色，血一样的水正从岩缝中渗透出来，淹没了挖进机的隧道。 赤鬼川如它的名称一样，是一条赤红色的地下河，这条温热的血红色河流孕育着神和它的随从，那些跟着神一起回到日本的龙族亚种。 宫本志雄站在红色警戒线外，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后下令，“声波探测，看我们距离赤鬼川还有多远。” 越是靠近赤鬼川就需要更加谨慎，几乎每小时他都会下令测算剩余距离，一旦隧道抵达赤鬼川，那么藏骸之井和人类世界的通道也会被打开，里面可能会出来一条孵化完全的龙。 宫本志雄摸了摸腰间的刀柄，那是菊一文字则宗，这把刀象征大家长对他的信任。但这把刀是把薄刃刀，是不能用于对付神的，真正的杀神武器是红井中5000吨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如果这些都失效了，他会从红井处跳下去与神搏斗，同时让龙马玄一郎的自卫队用导弹将整个红井摧毁。 “大约还有50米！”隧道里的施工人员大喊。 他看了一下腕表，现在是半夜三点。开启藏骸之井的时间初步定在明天呜咽，大家长会亲自到场坐镇，距离计划时间还有21个小时，挖进机全速前进大致只需要几个小时，现在确实需要让这台超级设备停息一下，更换必须的零件，然后在一鼓作气打开骸骨之井。 他向外边走去，打开了对讲机，“龙马君，我们距离藏骸之井只剩下最后50米，挖掘工作会暂停。” “辛苦了宫本君，外面一切正常，这个区域在我们控制中，请放心！”龙马玄一郎低声说。 宫本志雄放下对讲机，看向旁边站立的家伙，他一个人伫立在离宫本志雄不远处的岩石上，身子纤瘦高挑，一双浅栗色的瞳孔透过面具，眺望着整个进程中的红井，他穿着和乌鸦一眼的执行局的黑风衣，脸上带着一张没有颜色白面具，夜风吹开那家伙的风衣，他也和宫本志雄一样佩带着一柄长刀。 这家伙是大家长派来的，名义是大家长的家臣，说是配合协防红井的防御圈，宫本志雄并不认识，也没听过家族中有这一号人物，他尝试过和对方交谈，可对方只是对他点头示意，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回应。 这样奇怪的家伙，大家长派来了两个，一个在红井周围观守，一个在一公里外和军事哨卡处，和龙马玄一郎一起作第一道防线。 只是外面的家伙，并没有像里面那位那么安静。 “好烦啊，怎么还不来啊？”带着奥特曼面具的路明非坐在路边一块岩石上不停念叨，“现在都几点，能不能有点敬业精神？” 龙马弦一郎穿着日本航空自卫队的军装，站在他的旁边，默默抽着纸烟。 “龙马家主，烟好抽么？我看你们总很喜欢抽。”路明非又蹦到龙马玄一郎问。 龙马弦一郎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在所有家主中属于非常刻板的类型，所以很不习惯那些吊儿郎当的家伙，如果不是大家长亲自交代的人，他现在应该会让这种家伙滚开，离他越远越好。 “我待会回去还要给人带夜宵，你说都是一个团队的，我在这里大半夜站岗，那两家伙在旅馆里看动漫，这世道真不公哦。” “龙马家主你说这个点街上还有卖牛奶的么？” “我觉得应该不卖了。” 路明非不停在龙马弦一郎面前念叨，叽叽喳喳像一只小鸟，和周边布防的全副武装的士兵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24小时便利店应该还开着。”龙马弦一郎被他弄的太烦了，随口回道。 “那种地方价格不是都会贵一点么？”路明非继续问。 龙马弦一郎忍不住了，他把烟头丢在地上踩了一下，想随便出去转转，反正只要能离开这个吵闹的家伙就好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来电号码是关东支部的负责人明智阿须矢。执行局和关东、关西两大支部都是直接听命于大家长的，明智阿须矢也曾经在卡塞尔进修过。 “龙马家主，大家长会在凌晨抵达，关东支部僵在五分钟后跟你们汇合，协助你们布防。”明智阿须矢讲话素来简短。 电话还没结束，龙马弦一郎就听见了改装车的暴躁引擎声，首先在路的尽头出现的是一辆阿尔法·罗密欧跑车，它以每小时200公里以上时速驶来，化作红色闪光。 士兵们整齐的举起了武器，对着疾驰而来的阿尔法·罗密欧。跑车在接近路障的时候急刹车，陶瓷刹车盘上溅出明亮的火花，车身侧滑行的停在龙马弦一郎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森冷的年轻人走下车。 关东支部的明智阿须矢向着龙马弦一郎深深鞠躬，职位上他们是一级的，但是家族中等级森严，家主就是家主。 引擎声再一次响起，两辆跑车并排驶来，一辆暗蓝色的保时捷，一辆gtr，车头几乎平齐，直直冲着阿须矢而来，阿须矢却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他打开自车的后车厢，从中取出古雅的刀盒。 保时捷和gtr从阿须矢的身侧驶过，利风撩起了阿须矢的额发，最后悬停在阿尔法的两侧。 两辆车上跳下穿着黑衣的年轻人，异口同声问，“阿须矢，赢的人是谁？” “是长船，从我身边擦过的时候，他的保时捷领先小半个身位。”阿须矢说。 “车身太重了，最后一个弯我慢了。”输家把一沓钞票扔在保时捷的车头。 “回去的时候在来一场？”长船说，他打开自己的后车厢，麻利的开始组装狙击步枪。 更多的的车急停在路障前，清一色的大马力跑车，车主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男有女，他们把车停成一排，立刻打开了后备箱检查各自的装备，关东支部的十二名组长全数到齐。 关东支部的组长们都是以古刀作为代号，代号“长船”的风魔木胜是出色的狙击手，代号“影秀”的gtr车主拥有凭空制造空气炸弹的能力，而阿须矢的代号就是“菊一文字”。 他们都是多年的同事，而且都是卡塞尔的同班同学，但组长们却很少寒暄，寒暄不是关东支部的风格，猛虎是很少吼叫的，凑在一起喵喵叫的是猫。 “计划是明天午夜打开藏骸之井，大家长明天早晨就到？”龙马弦一郎问。 “是，大家长对于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是否能发挥作用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决定亲自监督打开藏骸之井。”阿须矢微微鞠躬，“他会带着绘梨衣小姐，有关西支部护送。” 龙马玄一郎微微点头，“公路上没什么问题，倒是树林中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布防。” “明白！”阿须矢说，“我们检查完武器之后立即出发，请放心地把树林交给我们。” “虎彻，你的车后备箱塞了什么东西？”龙马弦一郎从虎彻的后备箱里嗅到一股臭味。 “正要出发的时候，一群哥伦比亚人把我围住了，没时间处理尸体，只好把他们都带来了。”虎彻一笑，金属下颌骨闪着刺眼的光。 虎彻的下颌骨曾经被人斩断过，所以换成金属制品，他并不觉得这是耻辱的标记，反而刻意给金属下颌骨上色，似乎在向其他人炫耀。 龙马弦一郎脸上有点不悦，他一直知道虎彻是个暴力狂，武器是一柄带锯齿的反钩刀。虎彻喜欢一刀挥出把对手肌肉骨骼一齐砍断的感觉，后备箱尸体大概是七零八落的。 关东支部就是这么一个问题支部，组长们都是些不错的天才，但也是疯子，除了喜欢飙车，他们有着各种奇怪怪癖，有人喜欢赌博，甚至用自己手指作为赌注。阿须矢作为支部长，他的怪癖是最为干净的，他痴迷于解刨尸体，他从各种途径购买尸体，在自家操作间解刨。 龙马弦一郎并不喜欢这群人，和他们相比身后那个带着奥特曼面具的幼稚家伙更加讨喜，他挥挥手想把那群家伙打发到森林里。 “龙马家主要不要看下那些哥伦比亚人？”虎彻手摁着后车厢，“他们有些人还比较完整。” “混账，这是你对家主说话的方式么？”龙马弦一郎怒吼道。 虎彻的手没有停，正当他准备打开后车厢的时候，一个人影拦在龙马弦一郎前面，直面这关东支部的十二个组长。 “看什么尸体，你是变态别把大家都当成变态。”路明非说，他把龙马弦一郎往后推了推，龙马弦一郎被推回路障后面，他惊奇的发现这个叽叽喳喳的家伙力气很大，他刚想说话就看见路明非背在身后的手挥了挥示意。 “这位是？”阿须矢也愣了一下，关东支部的人都没注意到整个藏在龙马弦一郎身后的家伙，穿着执行局的黑风衣，带着奥特曼面具，风衣鼓起的地方很明显带着武器。 “我是大家长的家臣，樱花君，负责在这里配合龙马家主协防。”路明非说。 阿须矢愣了一下，大家长身边的人他们都清楚，可是他可没听过樱花君这个人，只是从龙马家主的反应看来确实又这么一个人，只是这么一个搞笑角色一样的家伙，刚刚无意识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你好，关东支部部长。”阿须矢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路明非没有伸出手，而是问道，“你说这个点还能买到五目炒饭么？” 阿须矢愣住了，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他们是天才是疯子，可不是神经病，半夜三点问他们能不能买到五目炒饭，这是什么脑筋急转弯？ “不知道。”阿须矢收回了手，然后对着其他人点点头，“那我们也不打扰了，先进去支援风魔家忍者。” “不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路明非忽然腰间拔出一把长刀，拦在所有人面前，刀身笔直平顺，呈现墨黑色，暗金色的刀刃在夜光下泛着流光。 忽然的拔刀让所有人都神色一凌，关东支部的一些人已经摸到自己身上的武器。 “古刀·雷切？”最前面的阿须矢还算镇定，他只是一眼就能认出这把刀是古刀中的雷切，别称千鸟，那可是家族刀剑博物馆里都是顶级的存在，虽然地位比不上宫本志雄的菊一文字则宗，但这可是一把真正拥有作战的刀，这把名刃现在就出现在一个搞笑角色一样的家伙手里。 “是的，大家长送我的。”路明非咧嘴笑，之前源稚生给他的古刀早就在天空树的停车场里斩杀死侍时弄断了，这把刀是前几天新给的，不得不说身为大家长就是豪气，雷切这样名刃要是拿去拍卖都是上亿日圆，如今就这样交给路明非了。 阿须矢皱了皱眉头，看向路明非身后的龙马弦一郎，语气带着不解，“龙马家主，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只是要进去配合协防的？” “别问了，既然是大家长要你们协防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名早就来，他说是我就让你们进入。”路明非掏出了手机，对着关东支部的家伙晃了晃。 “如果我们现在就要进去？”阿须矢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你们可以试试？”路明非的声音也慢慢沉了下来，手里的雷切随意挥动，留下一个淡淡的轮廓。 第159章 红井计划6 距离红井一公里的路障边，带着面具的路明非拦在关东支部十二个组长面前，手里是家族名刃‘雷切’，棕黑色的瞳孔透过幼稚奥特曼面具打量着所有人。 “你这是威胁么？“阿须矢问。 “你可以这样理解。” “呵呵！”虎彻率先发出了冷笑，随后是关东支部的其他组长，一瞬间冷笑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看着带着面具的家伙。 关东支部虽然是问题部门，但不可否认也是家族里天赋最高的一批年轻之一，他们是天才和疯子的结合，每个人都是a级以上的血统，自认为是日本年轻一辈最顶尖的存在，他们做事残暴，喜欢用碾压的方式，摧毁所有挡在他们面前的人，他们经常嘲笑家族迂腐的老人。 这样的一群人，现在被一个不知道那里来的搞笑角色一样的家伙威胁了，所以他们觉得很可笑。 “好冷酷的小弟弟啊。”小蓧靠在保时捷上，缓缓舔着樱色的嘴唇，漆黑的长发垂下遮住了半边脸，她能听出路明非的声音很年轻，实际上应该比他们都要小。 小蓧是关东支部组长之一和姐姐落叶是双胞胎，代号是传说中的武器，“雪蓧双刀”，是一个妩媚至极的女人，她成功勾引过关东的所有男人，除了阿须矢，他只对尸体和解刨感兴趣。 “其实我最擅长的还是说烂话，我也不想这样，不如你们就在这里生个火坐一晚？等明天大家长来了再说。”路明非嘿嘿的笑了一下。 他并不觉得小蓧多诱人，小蓧的身上是一种低级欲望比起樱井小暮那种自然的妩媚还差的多，而路明非见过最动人的妩媚是女装的风间琉璃，没错是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在舞台上的时候，身上每根线条都充满女性的美，所谓风华绝代。 “你听过自己骨骼被碾压的声音么？”虎彻张张嘴合金下颚闪着寒芒，他现在不仅觉得路明非可笑，同时也觉得愤怒，因为猛虎的尊严被人侵犯了，被一只猫猫。 赤裸裸从威胁，哨卡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龙马弦一郎眯着眼四顾判断着局势，路明非他不认识，但那是大家长亲自带来的人，关东支部虽然做事风格残暴，但还属于家族的部门。 路明非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下巴都被斩了一半，还这么能讲？你们两个选择，等象龟……大家长亲自通知我，或者你们在这里待到天亮之后。”，他抬头看向夜空，“反正离天亮只剩几个小时了。” “待会你的下巴也会跟我一样了。”虎彻左手伸到了身后，那是挂着他反钩刀的地方。 路明非眯着眼，目光死死锁定前面的十二人，雷切提在身侧摆出随时出刀的姿势。 “好了，虎彻，别开玩笑吓唬新人了。”阿须矢低喝了一声，然后对着路明非露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这家伙就这样，我现在就让他联系大家长。” “哈哈哈！开个玩笑。”虎彻耸耸肩，咧嘴笑了笑，就像刚刚只是一个前辈对后辈的玩笑罢了，他自己身上摸了摸，“我的手机呢？” 其他人一看都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玩笑，毕竟虎彻确实是那种看起来就很残暴的家伙。 “是不是落在后备箱了？”阿须矢问。 “有可能。”虎彻手在放在后备箱上，“不知道在不在里面。”，他话刚结束，放在后备箱的手忽然一抬，后备箱被快速掀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铺面而来。 蛇形黑影从后备箱里扑了出来，在半空舒展身姿，像一只笔直的利箭，朝着最近的路明非张开了锋利的獠牙。 龙马弦一郎大惊想要提醒，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黑影已经扑到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站定原地不动，他像是早有预警，在蛇形黑影出现一瞬间，右手已经挥动雷切平切，斩出一道淡金色的刀光，不偏不倚落在偷袭的蛇形死侍身上，刀身从死侍肩膀处往下延伸，斩断了它整个身子。蛇形死侍惨嚎一声摔在地上，断成两半的肢体还在不停抽动。 小蓧出手了，她是跟着死侍一起冲向路明非，借着死侍的掩护成功来到路明非面前，手里持着利刃以怪异的角度刺向路明的心脏，她的时机抓的很好，此刻的路明非还保持挥刀的动作，是无法做出闪避动作了。小蓧的嘴角已经泛起冷笑，风吹起她的黑发，一双眸子泛着淡淡的金光，眼里只有兴奋，她同样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不懂事的小家伙心脏刺穿。 刀尖即将刺中路明非心脏时，小蓧忽然看见了光，那是藏在奥特曼面具下的瞳孔，那是璀璨的黄金瞳，在黑夜中犹如灯炙。 耀眼的黄金瞳一闪而过，路明非的身影也毫无预兆的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像是鬼魅一样来到小蓧的身侧，路明非只是随意的挥动着雷切，刀身却带出徇烂的刀光，空气中伴随细碎电流声，仿佛雷鸣。 雷切轻易击飞了小蓧手里的武器，并且将她震退了好几步。 路明非抓住机会，继续往前踏步，左手探出抓住小蓧的脖颈，把她像是武器一样丢向了冲上来的虎彻。 虎彻没有丧心病狂到无视同伴的地步，他快速收回了反钩刀，接住了小蓧，只是没想到路明非力气那么大，他整个人也被小蓧带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还没有结束，路明非振开风衣，亮出腰间挂着两把手枪，一柄银白的沙漠之鹰，一柄柯尔特1911，他拔出银白沙漠之鹰，对准举起狙击步枪的长船，扳机扣动，漆黑枪口喷射火舌，带着银白色花纹的子弹击中长船手里的狙击步枪，狙击步枪瞬间炸裂成一堆细碎的零件。 交手只有短短数秒，路明非一个人击退了三个关东支部的组长。 古老的秘语忽然响起。 路明非眉头一皱，抬头看见那个藏在阿须矢身后的黑影，黑影的周身无形的空气在急速压缩，他急忙往旁边一旁闪避，同时大喊，“闪避！”。龙马弦一郎最快反应过来，他同样往一旁路障躲避，所以士兵就地寻找掩体。 “言灵·引雷”引爆，压缩到极致的空气像是炸弹一样炸开，强烈的冲击波以影秀为中心推向四面八方，半径五米以内是冲击波的中心，所有钢构路障都发生不同程度震动，大马力跑车也差点掀翻，一般人这要是被正面击中，内脏估计要被震破裂。 冲击波持续了几秒钟，才慢慢消散。 龙马弦一郎才从厚重的路障往外看，原本站在跑车旁边关东支部的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几辆被差点振倒的车。他再看了看四周，除了闪避慢点的士兵收了伤，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哇，好危险啊，还好我跑得快。”路明非这时候也从一个角落摸了出来，他看着被冲击波破坏的地方，不停称赞，“不愧是你们说的天才，但就言灵威力来说，挺厉害的了。” 龙马弦一郎面对这个刚刚凭借一己之力抵抗住关东支部进攻的家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确实要承认，他小看了这个大家长带来的家伙，这个叽叽喳喳的家伙很强。 路明非把刚刚差点弄掉的面具扶正，语气很是骄傲的样子，“不过这种程度没有我师兄厉害。” “你师兄？”龙马弦一郎成功被带偏了。 “对啊，就是里面那个。”路明非指了指红井方向。龙马弦一郎很快就明白了，这家伙口中的师兄指的是跟他一样带着面具守在红井边的男人。 “刚刚那家伙用的阴雷，能将空气凝聚成高爆手雷一般的炸弹，制造半径差不多五米的冲击波，冲击波中心被击中普通人内脏估计就破裂了，这种威力在一般言灵里算是不错了。当然这要是我师兄来，我们躲哪里都没用。”路明非得意洋洋的说，君焰怒火全力释放的时候，整条街都可以被焚毁，更别说一个小小哨卡了。 龙马弦一郎默然，他觉得这家伙应该很喜欢他的师兄！他走到刚刚被路明非斩杀蛇形死侍面前，再怎么木讷都该明白关东支部已经背叛了。 他掏出对讲机准备接通本家的频道进行发布关东支部已经叛变的消息。对讲机接通，龙马弦一郎走到一旁和对面不停交流，大约几分钟过后，他才重新回来了。 “大家长对于这件事怎么说？”路明非问。 “这件事已经在大家长的预料之中，所以他让你来了。”龙马弦一郎打量着路明非，“你到底是谁？” 路明非嘿嘿的笑了，没有回答。 关东支部身为一个问题支部，就算是在黑道之中的蛇岐八家也很不受人待见，很多家长早就有了逐出家族的想法，不过以前橘政宗在位大家长的时候，总时以英雄相惜为由保了下来。有了这层关系，路明非和源稚生就不可能对关东支部放心，所以在即将打通藏骸之井之前，就让路明非和楚子航前来帮忙看守。 路明非凑到龙马弦一郎身边，贴着他的耳朵低声细语了一会。龙马家主扭过头诧异的看着他，有些不确定的问，“真的？” “千真万确，你可以继续和大家长确认，当然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你明白么？”路明非一脸正色。 龙马弦一郎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 “龙马家主进去。”路明非说。 “可关东支部的人还没有应该还没有离开。”龙马弦一郎有些迟疑。 “这里有我就行。”路明非拍了拍胸口保证。 龙马弦一郎有点诧异，他不否认刚刚路明非的表现很出彩，但是要真正以一己之力击败关东支部十二个组长，这听起来有些自大。 “只是守住这里而已，你应该知道关键在那里？这里我打不过就跑，从这里到红井一公里内，超过15个哨卡。”路明非指向身后密林，“这里面还有家族的风魔家的忍者，还有执行局的精英专员，大家长的家臣，这一次可是蛇岐八家全部精锐出动了。这里不是红井唯一的防御圈，只是第一道防御圈。” 龙马弦一郎点点头，路明非说得对，红井才是绝对不可以出事的地方，他召集士兵开始往红井深处进发了。250名士兵，他沿途公路留下超过100人，并下令如果有除了路明非以外的人进来，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开枪。 再者一旦有人闯了进来，龙马弦一郎也会调用35公里外的木更津基地的f-2战斗机，进行空中支援，这条公路暂时还是固如金汤的。 路明非对着龙马弦一郎挥手作别。 距离路明非所在驻守的地方不足200米的树林中，长船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正盯着那边的一切动静，他的狙击步枪被路明非打烂了，只剩一堆零件，拼接是不可能了，只能挑着有用的使用。 “龙马弦一郎带着人往红井深处去了。”长船说。 “就这么放弃了哨卡？”小蓧问。 长船摇摇头，“那个带着面具的奇怪的家伙还在，那家伙现在就站在路障后，扛着雷切走来走去，看样子应该是打算一个人守住那里。” “呵，这么狂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虎彻冷哼一声，他以为他们已经足够狂了，没想到今天遇见比他们还狂的。 “不是狂，是觉得我们无论如何也闯不进去，他们在沿途肯定留有士兵把守，密林里也都是风魔家的忍者。”阿须矢说，他顿了顿，“小蓧你觉得他怎么样？” “速度和力量应该都在我之上，言灵暂时不清楚。”小蓧想了想说，但她在关东支部里也不是最强的。 “他的枪法很好，言灵或许和射击有关，他那一枪如果不是瞄准的我手里的枪，我应该是躲不开了。”长船回想着被那柄沙漠之鹰枪口锁定的感受，他忽然明白了那些死在他狙击枪下的家伙，最后一刻是怎么样的恐惧，那时被死神捏住了心脏，而且无处可逃的绝望感。 “那他和我，谁更强？”阿须矢问。 “你是最强的，他还差得远。”小蓧泛着花痴眼看着阿须矢。 阿须矢站在一棵树干后望着哨卡的方向，他没有望远镜也没有绘梨衣那种超级血统，也无法拥有无视距离的视野，只能看见一个黑色影子在路障边不停晃动，看起来有点憨。 “愚蠢！”阿须矢冷笑，他现在只是在考虑路明非这种级别的对手需不需他动手罢了。 关东支部刚才只是奇袭，如果没有那个带着愚蠢面具的家伙搅局，他们或许已经控制住了红井，但是失败了也不代表他们会放弃，只是等待时机，现在时机来了。 阿须矢掏出手机编辑短信点击发送，处于红井之中，很多人的手机都不可察觉的震动了一下，他们有施工员，有研究员，有士兵。这些人都是猛鬼众安插在蛇岐八家的内应，关东支部的攻击其实只是一种信号，在他们行动的同时所有的鬼会同时露出獠牙，里应外合，届时在坚固的防御也会从内外同时崩解掉。 “走，今天是美好的一天，我们正式脱离了家族那群老家伙的控制了。”阿须矢扛着古刀，带头往马路上走。关东支部其他组长跟在身后，他们径直的朝着路明非所在的路障走了过去，没有丝毫的掩饰和躲藏，光明正大。 路明非很远就看见了远处的人影，他停下了闲逛的步伐，提着雷鸣走到路障前，目光锁定阿须矢等人，也没有丝毫躲藏的样子，他是主人，对方才是偷袭的老鼠，没有主人躲老鼠的道理。 第160章 红井计划7 红井周边，夜色又开始暗了下来，墨黑色的云从远方推来，整个施工场地只剩下巨大雾灯照亮，其他地方都是看不见的黑暗。 巨大的挖进机已经停止运作，不断有施工员和岩流研究所的人进出隧道口，他们在给挖进机做最后的检修，更换必要的零件，以备明天午夜一举打开藏骸之井。 宫本志雄一个人站在一块巨石上，头顶着巨大雾灯，雾灯把他的影子打在满是泥水的地方。他刚刚收到关东支部背叛的消息，对于关东支部那群怪咖会背叛，宫本志雄一点也不意外，他只是在思考，关东支部只带了十二个组长就敢硬闯红井防卫圈，他们虽然被击退了，肯定还有后手，是卷土重来？还是只是佯攻？对方的目的是神，那如果要突破蛇岐八家设立的防御圈需要怎么做？无数的念头在宫本志雄脑袋里迅速转动，信息超高速过滤分析，此刻他的脑袋像是一台超级主机。 忽然，黑暗里寒光乍现，朝着宫本志雄后颈落下，那是一个穿着工程队的人员，他拎着一柄消防斧悄然摸到正在思考的宫本志雄身后，对着他的后颈狠狠的凿了下去。 就在这时，另一道冷光从另一个角落窜了出来，快如闪电。拎着消防斧的工程队人员什么都没看清，手里的消防斧已经被挑飞，持斧的手臂也被利刃贯穿，鲜血肆意喷洒而出。 宫本志雄自始至终都在思考，等被偷袭者溅出的鲜血洒的满脸都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扭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工程队人员，再看看站在他旁边那个带着白色面具的冷酷男人，已经擦拭好刀刃重新归鞘，宫本志雄甚至来不及看清那把刀长的什么样。 “谢谢！”宫本志雄说。 男人只是冷淡对他点点头，然后重新走向了远处。 偷袭宫本志雄只是一个信号的开始，随着那个偷袭者动手，整个红井开始出现了无数隐藏在家族里的鬼，他们可能是施工员，风魔家的忍者，甚至是岩流研究所的家伙，总之是渗透到蛇岐八家每一个地方。所有的鬼开始无差别攻击，他们不挑选对象，只是抄起武器就对旁边的人下手，这种背地里的背叛理论上是防不胜防。 几个岩流研究所的同事刚从隧道里检修出来，还没走到隧道外被雾灯照亮的地方，其中一个同事忽然暴起，持着消防铁锤朝着旁边人后脑勺砸去。 铁锤快要落下时，跟在研究所同事身后的一个施工人员忽然动了，那人右手抬起往前一甩，肯本看不清动作，只见到黑暗中无数银光飞舞，带着利刃切割空气的声音。 银光闪动，金属刀刃刺穿那只举着铁锤的手，惨嚎声骤然在隧道里响起。其他的岩流研究所的人员都是一愣，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事有点不知所措。 那名施工人员走了过来，对着几个岩流研究所的人点头示意，隔着玻璃面罩能看见一张白皙的脸，她开始往外走，同时在连接耳边蓝牙的专用频道里说，“和大家长说的一样，鬼开始出现了。” “收到！” “收到！”乌鸦在频道里回答。 “开始清除。”樱走出了隧道，站在平台边缘，她脱掉身上的厚重工作服，里面穿着的是西装，以及执行局的黑色风衣迎风展开。 红井的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了起来，所有人分成了三派，普通工作人员，鬼，还有斩鬼者。 斩鬼者都是直属于大家长的亲信，他们是源稚生直接安插在红井周围的，他们揭掉身上伪装的工作服，露出执行局标志性的黑风衣。 领头的是樱和乌鸦，他们带着数十个执行局的家伙汇合后开始以扫荡的姿态，清理所有出现的鬼，镇压整个混乱的场面，他们所到的地方像是一股黑色旋风，带着鲜血的暴力。 背叛者为了能顺利进入红井，身上是不会携带装备的，此时面对上全副武装的执行局精英，简直毫无胜算。 同一时间，密林里也开始发生战斗，就连龙马弦一郎带进来的士兵也有忽然向同伙把枪的举动，战斗开始蔓延到红井的每一个角落。 但潜藏的鬼终究是少数的，偷袭没能一举的手，他们渐渐支撑不住了，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鬼也发现的情况不对，自己的队友在不停的死亡，正面对抗他们很难是执行局的对手。 他们开始联合起来，退守到红井平台的一侧，开始和汇集起来的执行局精英对峙，每个人都持着消防斧和重锤等武器，进入红井是不可以佩带武器的，他们只能用一些工具来充当武器。他们一双双眼睛在夜色中泛着淡金色的光，犹如一群退到绝路的饿狼，就算是执行局的专员，也不敢随意冲击狼群。 到现在为止红井周边的局势已经完成控制下来，只剩下最后负隅顽抗的家伙了。 “怎么办？樱！”乌鸦看着那群家伙有些为难。 樱也有点为难，那群家伙虽然手里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可都是有血统的混血种，其中还有能释放言灵，就这么硬闯进去可能会造成执行局人员的伤亡。最好的方法是等待风魔家忍者和龙马家主也解决他们那边的叛乱支援过来，到时候在一举歼灭。 “等待龙马家主和风魔家主的消息，他们那边也已经开始清理鬼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支援过来。”樱说。 “好！” 距离红井一公里处的哨卡，距离路明非不到十米的地方站着十二个年轻人，阿须矢站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他身后，身为十二组长里唯一的狙击手，长船的狙击步枪已经被破坏了，他们没有了远距离点杀手段，所以要冲过这个哨卡只能硬闯，当然关东支部的十二组长不认为这有什么困难。 “你的名字？”阿须矢问。 “我叫sukura，你们也可以叫我樱花君。”路明非带着面具，反正没人知道他是谁，很自然的就没有把这个羞耻的称号当回事，反而还得意洋洋的告诉其他人。 阿须矢感兴趣的事情只有两件，解刨尸体的愉悦感，力量。 他作为家族最优秀的年轻之一，蹭被送到卡塞尔进修，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阿须矢一直保持近战无敌的记录，有着‘妖刀’的美誉。 妖刀的不败传说也一直在卡塞尔流传，直到楚子航入学，学院近战无敌的桂冠就落在新任的狮心会会长手里了。 遗憾的是阿须矢那是已经返回了日本就任与关东支部，实在没有理由回学院和本科部一个学员来一场真刀对决。 阿须矢很难承认有人能打破他创下的记录，他猜测楚子航背后肯定有一个精通日本刀技艺的大师。他从日本写邮件给楚子航，问他的刀术到底传承于那位大师，楚子航非常诚恳的回复说，他除了在一家名叫“武藏”的剑道培训中心学过两年，其他都是自己看剑道比赛录像自行领悟的。于是阿须矢猜测那个叫武藏的道馆里面一定有一位隐者。 既然知道了楚子航的师承，阿须矢就不屑于在跟学生较量了。他特意申请了出差，带上家传宝刀。在那个滨海的城市下了飞机，坐上出租车，弯弯绕绕找到武藏剑道培训中心。站在“武藏”的招牌前，阿须矢沉默了，因为旁边还有更大一块招牌写着“市少年宫”。所谓的武藏剑道培训中心，跟“聂耳钢琴培训中心”和“白石山水画培训中心”开在一起，是少年宫开班的联合盈利项目。 培训中心里没有什么固定的老师，只有一些剑道爱好者在叫小孩子刷竹刀，阿须矢迷茫的走过训练场，孩子们在他的身前身后蹦蹦跳跳。 只有两个可能，楚子航说谎了，要么楚子航就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阿须矢迫切的想和楚子航来一战，但分明楚子航已经达到日本，他却不被允许上门挑战，家族中负责接待的人是未来大家长源稚生，源稚生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下属前去挑战学院本部的人。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种顾虑了，他们已经和蛇岐八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他要占领红井，接下来去挑战楚子航，战胜楚子航之后，他还有一个更加心动的对手——大家长源稚生。 阿须矢要证明，谁才是真正的日本第一。 但在这之前，他前面还挡着一个带着面具的搞笑角色。阿须矢对着虎彻点点头，这种级别的家伙还轮不到他出手。 虎彻一笑，金属下颌闪烁着森冷的光，拔出锯齿的反钩刀朝着路明非一个人走了过去，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个搞笑的家伙用绝对的力量碾压掉了。 “哦？这就是关东支部天才的骄傲么？”路明非拔出雷切。 “虽然我很想亲手解决你，但是我们没时间和老鼠玩游戏了。”虎彻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代号“正宗”、“长光”、“兼光”、“景光”等……广东支部的组长们，除了阿须矢，其他他们所有人都上了。 一公里外的红井和深山中已经发出了战斗的声响，阿须矢他们知道里面已经开始了，他们也不能在这个地方停留太久，需要快速攻占红井。 “你们看起来比我急，那我也不浪费时间了。”路明非右手雷切，左手柯尔特1911，夜风吹动他的黑色衣角，执行局的风衣迎风敞开。 十米距离，路明非没有坐守，竟然是率先朝着组长们发起了冲锋，几个呼吸之间，他就冲了虎彻面前，雷切从右下方往上横扫和虎彻的锯齿反钩刀相撞，纯粹的力量对撞。反而是体型较小的路明非取得优势，更好的起手动作，更长的刀身，更连贯的动作舒展，雷切荡开了反钩刀。 但路明非的动作没有就此停滞，他挥刀动作拉的更大，刀尖几乎在空气中画了一个满月，把所有靠近他的组长都击退。 左手抬枪，路明非看都不看就朝自己左侧开了一枪，暗红色的弗里嘉子弹像是自动瞄准一样击中了“长光”的胸口，长光诧异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血雾，手里的枪还没瞄准，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所有组长中手里唯一带着枪的，“长光”第一个就被清除出场了。 解决第一个人，路明非继续压进，雷切横在胸口挡住“正宗”的刺拳，左手又是快速一甩，一声枪响，“正宗”胸口中弹倒下。虎彻这时候闪身出现在路明非身后，锯齿反钩刀横斩，对准了路明非后颈。路明非转身，并且在那一瞬间完成左右手武器交换，左手雷切顺势平砍挡住反钩刀，右手枪口锁定虎彻眉心，漆黑枪口闪动火花，下一刻虎彻的眉心就炸开一滩血雾，由岩流研究所改装过的柯尔特1911的子弹能将一头牛打翻，虎彻被弗里嘉子弹命中瞬间整个人就像是失重一样往后翻到，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 路明非双手刀枪并用，长刀挥舞大开大合，淡金色刀光不断闪烁，将所有靠近他的敌人击退，黑色的柯尔特1911像是死神镰刀，每一枪都可以带走一个目标。 他现在正在展现一场精彩的刀枪组合战表演，这种情况除非有远距离轰杀手段或者已经埋伏好的狙击步枪，战圈里已经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了。 “不错，有点精彩！”阿须矢看着队友一个个倒下，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他就知道蛇岐八家不会只安排龙马弦一郎那种平庸的老家伙镇守红井，一定还有什么其他隐藏的角色，更加强大，更加暴力。 而且很少有人就选择在如此激烈的近身格斗中使用枪械，因为近身短打的时候双方身影来回交错，敌人不会给你瞄准的机会，但是那个带着面具搞笑家伙做到了，他能在高速移动中开枪，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他是何时扣动扳机，但每一枚子弹都如此精准击中目标，这种枪法阿须矢从未见过，堪称惊艳。 十二个组长里唯一擅长狙击“长船，一开始就被路明非毁掉了他那柄狙击步枪，他也只能持着武器和其他人围攻路明非。这时候擅长范围攻击言灵的“影秀”只身脱离了战圈，他一个人往后退了几步，开始吟诵古老的秘语。 “言灵·阴雷！”再一次准备释放，同一时间其他组长欺身压上，路明非没有办法只能被动侧身闪避，眼看阴雷凝聚的空气越来越多，路明非一时间无法穿过人墙阻止对方，他忽然反握雷切，朝着“影秀”丢掷了出去，长刀发出刺耳破空声，刀尖切开空气像是被剪开丝绢。 所有人急忙闪躲，面对急射的长刀，凝聚言灵的“影秀”也只能中断言灵，微微一侧身躲过了飞来的雷切，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他还没来及反应怎么回事时，下腹已经被弗里嘉子弹击中，侧转的身子就这样倒下了。 “bravo！”阿须矢已经开始鼓掌了，他要为这个搞笑家伙的反应喝彩，可是没有长刀，只凭借一柄手枪，这家伙该如何击败其他组长？ 路明非收回了柯尔特1911，一个下腰躲过了“兼光”的扫腿，他右手摸进了风衣的特制口袋里，一股冰冷且熟悉的触感传到手心，他半蹲身子猛地完全一冲，像是爆射而起猎豹，右手手腕一抖，黑色纹绣暗红色流纹的猎刀已经出现在他手里，朝着前方切出一个弧线，“兼光”胸口瞬间裂开一道伤口，鲜血四溅。 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失去长刀的路明非攻势反而更猛了，之前倒下的组长只是中了弗里嘉子弹，现在所有人靠近他的人都要受伤。 事实路明非其实不善用长刀，他没有学过日本刀术，他会的唯一一招就是偷学象龟君的，北冥一刀流，霜降！可那是真正的杀人技，他不想随便杀人，他只想把这几个关东支部放到就好了所以原先雷切只是用于防御了，但如果用这柄黑色猎刀，他其实不用抢都可以把这些人解决。 路明非在人群里做高速移动，身影快到出现残影，黑色风衣猎风作响，他不停翻转着手里猎刀，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出刀，像是毒蛇致命了獠牙，所有靠近他的都会被獠牙所伤，然后补上一枪。 组长们的眼睛已经跟不上路明非的动作了，他们的视线里只会出现一双闪灭的黄金瞳，然后手臂或者肩膀被利刃撕裂，最后被弗里嘉子弹放倒。 最后一刀，路明非用刀柄击中了身材高大的“景光”胸口，“景光”像是受到了什么巨车撞击，往后倾倒，半空中在被弗里嘉子弹击中，人没倒地，就宣告着出局了。 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身边所有敌人。路明非收起柯尔特1911和黑色猎刀，然后慢悠悠的捡起了地上雷切。 阿须矢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影秀也好，景光也好，他们被清理出局都没关系，他只想看看这个被他们小看的搞笑角色能带来怎样的精彩表演。只要他还站着，关东支部就没有输。 “我都说了，我的特长是讲烂话，你们不听，非要硬闯，烂话成真了。”路明非幽幽的说，他看向阿须矢，“你怎么办？继续么？还是放弃？” 阿须矢微微一笑，“表演还没有结束哦！” 第161章 红井计划8 红井的平台上，数十个被逼进死角的鬼正在对峙着执行局的精英，他们身后是一摊死水一样的红井，前面是全副武装的执行局精英，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 樱和乌鸦也不着急，他们两人站在平台台阶口守着，再过个几分钟，龙马家主就会带自卫队的士兵过来增援，风魔家的忍者在林间的战斗也很快会结束。 “攻不上去么？”清冷的男声在樱和乌鸦旁边响起。 乌鸦和樱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个带着纯色面具的男人已经来到他们身边，男人一样穿着执行局黑风衣，腰间挂着一柄黑鞘长刀。 “你没看见么？人那么多？”乌鸦皱眉说。 “恩！我知道了。”男人看了一眼乌鸦平静的说，“我来！” “贵宾的意思是？”樱有点诧异的说，其他人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身份，可是樱知道这人是卡塞尔本部来的杀胚，号称超a级混血种的狮心会会长，目前在高天原营业…… “只要把他们都解决了，我今晚还能早点回去。”楚子航淡淡的说。 在旁边的乌鸦沉默了，他注意这个男人很久了，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的身份，但是他还是看见手里那柄黑鞘长刀，一看又是顶级货色，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那柄黑鞘长刀出鞘过。 说实话，他有些嫉妒，身为一个流氓，总是喜欢用些东西装饰自己，比如出门前擦得程亮的皮鞋，与人讲话是总是不经意间撩开内衬绘着夜叉和骷髅彩绘的风衣，他觉得这是他身份的象征，而身为黑道，最好的身份象征应该是一把好刀，就像大家长出门都会随身携带的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一样，所以他也挺想有一把自己的好刀，。 不过现在乌鸦想吐槽的不是这样，而是面对几十个混血种，男人轻轻松松说一句把他们都解决今晚还能早点回去！那种平静中带着不屑一顾的语气，乌鸦很想狠狠吐槽一句，“兄弟，你他妈当自己是奥特曼啊？” 楚子航没有当自己是奥特曼，他只是做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不再说话，随后对着樱和乌鸦点点头，一个人走上了红井的平台。他平常本来就不太爱说话，也就是跟着夏弥或者路明非的时候会被带偏一些。 收缩在一起的鬼，见到执行局只来了一个人也是微微一愣，短暂的失神过后，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朝着已经走了一半的楚子航冲了过去了，今晚的计划已经失败，但在这之前他们也要向本家展现自己的利爪和獠牙。 第一个冲到楚子航面前家伙，他的体型很高大，估计两米出头，此刻穿着厚重的工作服，壮的像是一头熊，他论起巨型消防斧朝着楚子航就砍了下去，斧刃破空带着锐利的风声。 楚子航依旧是不紧不慢往前走，只是在巨斧落下时，一个侧身随意闪过了。他左手提着的长刀往前一送，刀柄击中那巨熊一样家伙的腹部，巨大痛感袭来，那家伙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第一个鬼倒下只是开始，后面数十个鬼朝着楚子航扑来。面对那一双双淡金色的瞳孔，楚子航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炙热十倍的黄金瞳直接隔着面具暴露在空气中，他继续往前踏步，直接迎上了面目狰狞的恶鬼。 那一刻，乌鸦终于见到那柄长刀出鞘了，冷白刀身在夜色中挥舞，劈砍出一道道皓白色的刀光。而楚子航却像是闲庭信步一般往前走，手臂不紧不慢的挥使，犹如大师挥笔作书，却斩出惊艳的刀光，所有挡在他前面的鬼触及那一抹光时，只能一个个无力倒下，鲜血四溅从鬼的身上喷涌而出，染红了灰黑色的夜晚，他们组成的防御一触即溃。 “我操！这也太强了！”乌鸦诧异的说，他终日跟着源稚生，虽然没见过大家长认真的模样，但也知道大师级的日本刀术该是如何，此刻的楚子航就像是一个真正日本刀术大师，他的每一步每一刀看起来都如此自然，就像是顺着流水缝隙将水分开，他的刀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如同水里遨游的鱼。 这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而且时间仅仅持续三分钟，最后一个鬼就倒在漫天刀光下。 楚子航站在红井平台最里侧，目光平静，手里的长刀上满是殷红的血迹，明明没有雨水，刀身却开始凝结白色露水，他轻轻一挥，刀刃上的露水混着血迹被挥洒掉，露出上面电光形的折纹。 “庖丁铁造，这种电光形的刀纹别称为‘稻妻’，根据他刚刚挥刀会自动形成雨露清洗血迹，这把刀应该就是《南总里见八犬传》中提到的御神刀·村雨。”樱看着一脸羡慕的乌鸦说，“这种级别的古刀，在拍卖会也能拍出上亿日圆的价格，别想了。” “哎！”乌鸦叹了口气，“我每天跟着大家长，什么时候才能用上这种好刀啊！” “你该庆幸你在大家长手下做事。”有些沉闷的声音在乌鸦和樱身后响起。 “龙马家主！”樱和乌鸦同时回头，然后微微鞠躬。 来的人是龙马弦一郎，身后带着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虽然中途手下士兵也出现了反叛的鬼，但是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再加上路明非早就提醒过他，所以几乎没什么损伤就解决了。 龙马弦一郎看着平台上躺着几十个鬼，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刀伤，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都已经失去作战能力，“谁做的？” “大家长派来的家伙。”乌鸦朝着平台上的楚子航使了个眼色。 龙马弦一郎有些诧异，他开始有点相信外面那个叽叽喳喳的家伙说的话，他的师兄确实很厉害，只用一把刀就把几十个鬼都给解决了。 楚子航已经走下平台，刚刚经过一场战斗，可他看起来并没有很累的感觉，呼吸已经平稳，他就像是刚刚上去平台散了个步罢了，他在一次对几人点点头。 楚子航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看起来对谁都很有礼貌，但也很冷淡，无论是樱和乌鸦，还是龙马家主，他都只是点头示意，就好像在他眼里大家长的特别助理也好，龙马家主也好，都和他无关，他只是来这里执行某个任务的，现在任务完成了，他就该离开了。 冷淡的男人和龙马弦一郎擦身而过，他回头看着离开的黑色背影，却想到的是哨卡那个叽叽喳喳的家伙，同样是师兄弟，两个人性格差距倒是很大。 距离红井一公里，第一个自卫队防御哨卡。 “关东支部就剩你了。”路明非说。 “不不不！”阿须矢摇摇头，“还没有结束！” 路明非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躺在地上关东支部组长，目光扫了扫，1、2、3、……8、9。只有九个人，也就是说十二个组长去掉没动手的阿须矢，还有两个人没到下，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关东支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少了谁。 凄厉的刀风从路明非身后响起，小蓧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一对短刀对着路明非的脚做了一个绞杀的动作。 路明非反应非常快，听见风声的同时起跳，小蓧的短刀贴着他下坠的风衣角擦过，无论是反应还是速度，他都凌驾于小蓧之上，所以偷袭对他意义不大。 落叶从空中下坠，劈砍路明非的后颈。小蓧只是掩护，她才是最后的杀招。 她的言灵是“鬼胜”，效果是让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痛觉，人类的能力会被痛觉限制，当人类想将肌肉力量发挥到百分百的时候，痛觉会强到让人晕过去，这是人体自我保护机制。但借助鬼胜落叶可以发挥正常状态下的八倍，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可以有大幅度的提升，因此她经常把自己的骨头弄断。 这也是阿须矢第一次看见落叶使用“雪蓧双刀”中的长刀，刀光中隐隐有黄叶翻飞，这是一种巧妙的障眼法，那斌刀的刀背上做了错金工艺，在高速斩切中产生阴影，像是黄叶旋转着坠落。 “结束了！真可惜！”阿须矢在这时轻声说，路明非的前面的表示都很惊艳，但他现在悬在半空属于无处闪避，属于绝境了。 路明非仰着脑袋，视线里只有翻转的黄色落叶，耳边是锐利的空气切割声，以及一双细长漂亮的眼睛，闪灭这淡金色的光。 落叶比起她妹妹更美，也更加清冷，双手挥斩着长刀，狂风吹起漆黑的长发，她在关东支部扮演都是独来独往的家伙，与关东支部其他人并没有太多交集，所以她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砰！”强劲的枪响，来自岩流研究所所改装的柯尔特1911，路明非在半空开枪了，不是对准落叶，而是对着空寂无人的两侧，巨大的反作用力从枪柄传来，他身子在半空发生轻微偏转，连续枪响，路明非在半空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偏转了身子，躲过落叶的斩击。 这还没完，路明非在落叶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伸手，抓住了落叶的腰带，把她往猛地下一拉摔向了地上的小蓧。 小蓧没有丝毫闪避动作，任由着落叶砸在她的身上，两个人一起摔在僵硬的水泥地上。不是姊妹情深，只是路明非在半空利用枪械后坐力转体的时候，其中一发弗里嘉子弹就是瞄准的小蓧。 路明非俯身落地，被摔落的落叶好似没有丝毫感觉，朝着路明非杀了过来，双手持着长刀挥砍急速的刀光。路明非举起雷切格挡，一股巨大力量把他震得往后一退，错误的力量判断让他被短暂压制住了，这让他瞬间产生诧异感，这看起来有点纤瘦的家伙，竟然比虎彻力量还大。 落叶长刀不断挥舞。路明非一边后退一边防守，对方每一刀都震的他手腕有点酸麻，不过他在凄厉刀风中听见清微的骨骼声，他很快明白了，那就是落叶的手腕在一点点脱臼发出的声音。 但落叶似乎毫不在意自己骨头所受到伤害，她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连斩一直持续到第十刀，这是她目前叠加之后最强一刀，她双手握刀，以雷霆姿势跳斩，长刀以高速消失在空气中，只见漫天黄色蝴蝶翻飞。 路明非心里不禁嘀咕了一句真美！他站定在原地，黄色光照亮他瞳孔，他在长刀落下一瞬间右手一抖，雷切平挥，切出一个半圆，精准无比击中落叶长刀的刀尖，那是对方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落叶的长刀像是击中坚不可摧的墙壁之上，身子控制不住往后急退，手里的长刀差点脱手而出，她的攻势一断，这场战斗就失去了悬念，身子都没站稳的落叶就被迎头一颗弗里嘉子弹爆头了。 路明非收回柯尔特1911，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落叶，“啧啧啧！真狠啊，手臂都脱臼完了。” “太精彩了！”阿须矢大力鼓掌他很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你的真名叫什么？” “我都戴面具了，那肯定不能告诉你。”路明非说，“不过，我调查过你，明智阿须矢现任日本关东支部部长，在卡塞尔进修期间，有着妖刀的近战不败称号，听说你还给我师兄写信了。” “你师兄？”阿须矢愣了一下。 “现任卡塞尔的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你是卡塞尔的人？” “是啊！” “太棒了，我就知道卡塞尔不像是表面那么平静。”阿须矢开始大笑，“在开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你在你们学院排第几？你和楚子航谁强？” 路明非想了想，“排第几我不知道，学院里怪物可多了。单轮近战，我确实不如师兄。” 阿须矢震惊了，如此凌厉的攻势，如此精彩的枪刀组合攻势，将关东支部的攻势全部击毁，在学院还不是第一，楚子航竟然还在他之上？ “太棒了，就是需要这样，才能足够当我的对手，我要击败你，然后在击败楚子航。”阿须矢拔出古雅的古刀。 “你可能没有机会了。”路明非耸耸肩，“因为你的对手不是我。” 从红井出来的地方，一个黑色人影正在缓缓的往外走，带着白色面具，有着一头黑发，狂风吹开他的衣角，一柄黑鞘长刀挂在腰间。 “师兄，这个是你的挑战者，交给你了，我去那边打个电话，让樱他们出来收人。”路明非和那人擦肩而过，很随意打着招呼。 第162章 红井计划9 楚子航站在路障前面，手摸在了御神刀·村雨的刀柄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阿须矢。阿须矢也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楚子航，他不知道这个刚来的家伙有什么实力，可是楚子航往那一站，他竟然感受到了凌厉的杀意犹如寒冰刺骨。 两人沉默的对峙中隐含冰冷的杀机。 而路明非坐却在路边一块岩石上，摁着蓝牙耳机叽叽喳喳不断说着什么，“喂！是樱小姐么？对的，是我！你们带几个人出来收人了，对，那些关东支部的家伙。你们最好快点，我真的赶时间，我要在晚点，顾客就要起床了，她起床看不见我没关系，但是看不见我带回去的牛奶，可能要出事。” 明明楚子航和阿须矢都没动手，可路明非却很笃定坐在旁边，这是他对楚子航的绝对信任，也是对本科部近战第一的信任。 “你是？”阿须矢已经拔出了古雅的家传宝刀，他歪着头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楚子航简单明了。 “卧槽？师兄你别那么诚实啊？”路明非在旁边叫道。 阿须矢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那么干净明了自报身份，他虽然有点疑惑本该被本家通缉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更多的是兴奋，因为他曾经无数次构想自己跟楚子航真刀决战，在脑海里一点点勾勒出他如何率先攻击，楚子航如何格挡反击，以及每一种情况下他应该采取的战术，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他的刀割破了楚子航的脖颈，那一瞬间的快感让他兴奋颤抖，几乎要整个人沉浸在那鲜血飘飞的美好一刻当中。 “开始！”楚子航拔出了村雨，他一向不喜欢说话，所以开大也总是简单粗暴。 “来！”阿须矢单手握着古雅的宝刀往后摆，身子慢慢压低，左手握拳横在前胸，这是楚子航和路明非都没见过的日本刀术起手式。 楚子航没有摆出任何起手姿势，他只是身子微微往前一倾，刹那间的停顿后，整个人箭矢一般冲了出去，他高举御神刀来了一记简单劈砍。 阿须矢举刀格挡，御神刀和家传宝刀相撞，火花四散，阿须矢被巨大力量镇退一步，两人对攻的先机是楚子航抢到了，他的速度更快，招式来的更急。 楚子航根本不收刀，以第一刀完全相同的轨迹和姿势斩出了第二刀，击打在阿须矢手里宝刀的同一位置，又是火光四溅，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每斩出一刀，那柄家传宝刀就巨震一次，阿须矢就往后退一步。前一刀溅起火星还没消散，下一刀已经落下，重叠的火星如织，照亮了阿须矢充满诧异的脸。 楚子航用的是“十二连闪”，以相同的动作同样的角度连斩，逼迫敌人和自己对刀，看谁先力量耗尽。这种质朴的刀术，连续挥斩的次数越多就越强。传说历史上剑道大师能连斩十三斩，十三道力量顷刻间集中落在对手的武器的同一个位置，最后把对手的刀斩断，所以又被成为“断刀十三连闪”。但对于混血种的楚子航来说，十三还远不是极限，楚子航最多挥出过“234连斩”，到了最后数字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有刀光如潮。 阿须矢从第一刀开始就不得不立刀防御，双手持着长刀一步一步往后退，他之前构思的对战统统没有用，他现在正在被楚子航用一种最简单，最暴力的方式碾压着。 楚子航手臂挥使完全新的一轮加速，村雨以超高速斩切空气，产生了刺耳空气切割声，御神刀以无可撼动姿态斩断了阿须矢的长刀，连绵的刀光瞬间撕裂阿须矢胸口，将他击飞而出。 第二十刀，胜负已分，楚子航看着躺在血泊里的阿须矢缓缓收回村雨，等待村雨自动渗出白色雾气后，他一甩刀连同上面的血迹挥洒掉，才将村雨收回刀鞘之中。 阿须矢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你在……卡塞尔排名第几？” “目前本科部里近战对刀还没有输过，但我和他打胜率应该不超过百分之五十。”楚子航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路明非。 重伤缺血让阿须矢的脑袋越加空白，他不明白楚子航的意思，近战对刀没输过，怎么又打不过他师弟了？ 楚子航的话其实也很简单，他要表达的是只用冷兵器，他没有输过，但要考虑路明非那作弊般的枪法，毫无限制条件的实战中他未必能赢路明非，但他不会解释，因为他觉得阿须矢会明白。 阿须矢脑袋越来越重，他用着缺氧的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楚子航所表达的，最后视线一黑彻底昏厥了过去。 五分钟后，樱和乌鸦就带着执行局的人出来了，他们看着地上躺着关东支部组长们，多少有些震惊，关东支部虽然遍地奇葩，但不可否认的是日本年轻一辈里的天才，现在这么些个天才整齐的躺在地上。 “嗨！樱！里面的事情也处理好了么？”路明非对着樱挥手。 “多谢贵宾！”樱对着路明非和楚子航微微鞠躬。 “小意思。”路明非哈哈的笑，他指了指地上躺着关东支部成员，“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虽然背叛了家族，但本质都是家族的人，和猛鬼众性质是一样的，也不可能当场全部抹杀了，具体判决要大家长来定夺。”樱说。 “好哦，那你们加油，我和师兄先回去了。”路明非转头看向东方，“天也快亮了。” “需要我送两位贵客么？”樱问。 “不用了。”路明非和楚子航转身离开，他们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楚子航离开后直接回了高天原，而路明非则是回了情人旅馆，半路上路明非还是没买到五目炒饭，毕竟他回来的时间属于凌晨5点，肯本没有地方卖炒饭，但他倒是买到牛奶，放在了绘梨衣的小桌子上，她早上起来直接回热牛奶喝。 绘梨衣以前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路明非也不会这些，这都是楚子航教的，他说睡前喝杯热牛奶会有助于睡眠，路明非一开始不太明白楚子航为什么会这些？后面想到师兄的老娘很快就懂了。不得不说，师兄冰封下的脸内心还是很细腻，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多事情，师兄也许该是个挺外向的家伙。 路明非在情人旅馆一觉睡到了正午，起来的时候绘梨衣一个人坐在电视前，看着动漫一个在吃五目炒饭了。 “早啊，绘梨衣！”他打着招呼。 绘梨衣对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了，然后指了指桌上另一份炒饭。她现在已经越来越像个正常女孩了，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比如用路明非手机定个餐，订餐的时候还知道给睡觉的路明非订一份。 路明非走进卫生间洗漱一下，坐在绘梨衣旁边，打开了他那份五目炒饭，虽然起床第一个食物是炒饭会有些奇怪，不过他昨晚跑了一晚上确实有点饿了。 “今天看银魂？”路明非边扒拉着炒饭边说。 “夏弥教我看的。”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 “哦！早上起来喝牛奶了么？”路明非问。 “喝了，但是这个牛奶没有上一次的好喝。”绘梨衣写着。 “当然没有上一款好喝，你上次喝的是找你哥从百货大楼买回来的，欧洲原装进口的，这个是我昨晚从二十小时便利店买的，我进店的时候那个前台小哥趴在柜台上哈哈大睡，我喊了他五分钟才起来的。” “没关系，sukura买的我都喜欢。” “我也觉得！” 两个人吃着炒饭，聊着一些没营养的话题，电视剧里放着银魂欢乐的人声，难得的阳光从窗边照了进来，空气中带着阳光的暖香和早晨第一场小雨湿润的味道。 这种时光总是显得很悠闲，悠闲到路明非觉得在浪费时间，可他却非常想让这种时光永远持续下去。 正午两点，路明非出门买煎果子，新宿区附近的煎果子点都是推个小车自己弄的，所以并不会上门送餐，只能自己去买，他一路搭车来到新宿区另一边，这里有一家他常来的煎果子店。路明非用着简单日语跟头发有点花白的老板进行闲聊。 “你不是日本人？”老板娴熟的翻这煎果子问。 “不是，还是大学生来这边是跟着师兄来做项目的。”路明非说，他虽然会简单日语交流，可是带着严重的口音，谁都能听出来不是日本人。 “我女儿今年也要考大学了，不知道能不能上个好大学。”老板叹了口气说。 “肯定可以啊，说不定还能上东大呢，我听说早稻田也很好。”路明非说。 “哈哈哈！”老板笑了笑，脸上出现深深的皱纹，“有学校去就好了。” 一辆黑色的跑车悄无声息的停在路边，在这个不是很热闹的街区，这么一辆跑车还是很显眼的，隔着前挡风玻璃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两个鬓发斑白的老人。 车门打开，穿着黑西装的老人下车，他隔着街道望着正在买煎果子的路明非。路明非早就注意到那辆显眼黑色跑车，在车里的人下来后，他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却还在和煎果子摊的老板闲聊。 黑西装的老人穿过了马路，来到路明非身后，像是排队买煎果子的人。煎果子老板看着身材高大，穿着考究西装的外国人，有些诧异的问。“您也要煎果子么？” “他不用，他来找人的。”路明非回答。 “给我也来一份。”黑西装老人笑着说，他指了指前面的路明非，“这会帮我付钱的。” 煎果子老板看了一眼路明非，等到路明非点头之后，他才做了四份煎果子，一份是路明非，两份是绘梨衣和夏弥的，最后一份是昂热校长的。 路明非付钱后接过煎果子，跟着昂热校长往玛莎拉蒂走，他递过一份煎果子，“校长，这份煎果子算不算这次任务经费？” “当然不算，这是我的学生请我吃的。”昂热笑了笑。 “卧槽，校长您开着拉风的玛莎拉蒂跑车在东京到处逛，却在这里坑我一份煎果子？”路明非嘟囔道，“话说您一个红酒配牛排的欧洲绅士，怎么会看上这种路边摊的东西？” “我老了，所以总是想多体验点新的东西啊。”重新回到了驾驶座。路明非也打开后车门上了车。他一上车就注意到坐在副驾的老人，老人穿着和校长一样笔直的西装披着一件黑风衣，脸上带着皱纹却也能看见清晰轮廓，五官是日本人少见的挺拔，路明非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无威自怒的神态，他好像在体验过这种赫赫威严般的皇帝威压。 “明非啊，你们最近在日本怎么样了？”昂热开口问。 “还行，一边和蛇岐八家周旋，一方面卧薪尝胆，同时努力找机会想和本部和校长您联系。”路明非咬了一口煎果子有点心虚的说。 “你们是联系不到我还是，刻意避开我？”昂热说，“我来日本之后，我的几个得意学生都拒绝见我，这让我觉得很伤心。” 路明非在他脸上看不见伤心的表情，或者说他从未在校长身上感受过悲伤的情绪，有的只是对龙族的怒火，那是送葬者的燃烧的光与灰。 “你们说的卧薪尝胆指的是在高天原当牛郎？”昂热继续淡淡的说。 路明非听见这句话后，一口煎果子直接喷了出来，“不好意思，激动了！那个校长您咋知道？” “你们几个现在那么红，想查一下还是很简单的。”昂热说，“怎么了？觉得我是个很不开明的校长？说实话我不介意自己的学生为了完成任务去当牛郎，再说了我觉得你们还小，多尝试一些东西也是可以的。我刚到日本的时候阿贺就带我去了日本号称美女最多的玉藻前俱乐部，我也希望自己有机会去一下东京最有名牛郎店高天原，毕竟来了几次日本，也没去过好一点的牛郎店。” “校长开明，校长开明，改日有时间我们一定请校长亲自到高天原做客，届时让凯撒老大和师兄给穿着丝绸衬衫给您跳艳舞，如果您不嫌弃，芬格尔也可以给您跳钢管舞。”路明非满头大汗说，他们还是小看了校长，昂热这何止是开明，这简直就是放荡不羁了，不过身为一个活过整个世纪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是他看不开的呢？ “你不跳么？” “我走的是清纯的路线。”路明非嘿嘿的笑。 昂热笑了下，启动了玛莎拉蒂，黑色跑车映着阳光消失在整个有些偏僻的街道。 第163章 红井计划10 阳光明媚，黑色玛莎拉蒂在市区里疾驰，以超过100公里的时速不断超过一辆一辆小车。路明非记忆中坐过不少人的车，师兄的、诺诺的法拉利、象龟君的车，每个人都喜欢开快车，他们都喜欢把油门踩到底，仿佛能跑过什么东西，就如时光。 “校长，我们这是要去哪？”路明非坐在后者啃着煎果子。 “高天原，我想去见见你们工作的地方。”昂热目光直视前方。 “今晚可能不行，我们今晚有安排了。”路明非说。 “跟什么有关？” 路明非迟疑了一下，“跟神有关。” “那说说你们这段时间在日本都在干吗，算是做一个阶段性的汇报。”昂热说。 “可以么？”路明非目光停在副驾驶的老人身上。 “给你介绍一下，这个老混蛋叫上杉越。”昂热笑着说。 上衫越瞟了昂热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路明非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听到这个名字，路明非的煎果子又差点吐出来，不过这一次他很好克制住了，他犹豫的问，“上杉越？您就是蛇岐八家第七十一届大家长？” “你知道不少啊。”昂热说，上杉越虽然做过蛇岐八家大家长，但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家族里面年轻的几乎不知道这个人，而路明非却知道。 路明非默然，他内心有点复杂，今天不仅能遇见校长，以及象龟君和绘梨衣的老爹，他偷偷多看了几眼上衫越，那天生皇的气质和那英俊的眉眼确实和象龟君有些相像。 “说说你的计划，我知道你最近在日本做了很多事。”昂热问。 路明非想了想，把最近和象龟君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并且今晚午夜就要在红井打开藏骸之井的通道的事情告诉了校长。 “我知道你们今晚就要打开藏骸之井。”昂热面无表情说。 “啊？”路明非一愣。 “零就在红井那里，昨晚如果你和楚子航没有出手，她也会出手。”昂热说。 “零？她也在日本？”路明非诧异的说。 “是啊，和芬格尔一起安排过来的。” 路明非就知道校长不可能真的一个人来日本，没有丝毫准备，“那校长，你们对5000吨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能否杀死神怎么看？” “听说你参加过两次对龙王的战役，并且取得了胜利？”上衫越问，他的语气很平和，像是一个普通长者的问候，可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他现在已经不是拉面师傅，一旦有了目标，上杉越会再一次变成日本真正意义上最强大的皇，他是日本旧时代绝无仅有的皇，源稚生可能连他的数分之一都没有。 路明非点点头，虽然借助了小魔鬼的力量，但确实有正面对阵过龙王的经历，那可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强大、暴怒、至高无上。 “那你和稚生应该知道哪些东西，不足够杀死神，神是比四大君主更加恐怖的东西。”上杉越说。 “我知道，但是有人能杀死神。”路明非忽然说。 “你还是稚生？我不否认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年轻人，但是神可不是你们能想象的东西……” “不对！”路明非打断了上衫越的话，他顿了顿，“杀神不难，已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神并不是完全体，我想要杀的是那个黑天鹅港的幽灵，那个潜藏在日本几十年的野心家，校长可以请两位听听我的计划么？” “说！”昂热点点头。 路明非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一直计划了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的很慢，一件一件事情，从头到尾，整个过程昂热和上杉越一言不发，他们只是默默听着。 “所以今晚的藏骸之井其实是不会真的打开。”路明非说。 “很大胆的想法。”昂热说，“但这些都只是最理想的状态。” “我能把它变成现实。”路明非目光坚定，“校长你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如果出了任何事，我会为之负责。” 长久的沉默，车内没有人说话，只有细微的空调冷气的声音，昂热的手指不停敲打着方向盘，他忽然笑了，“明非，你真的长大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校长这忽如其来的长辈语气代表着什么。 “我也老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出了神之外还有两位王座上君主，还有那位至高无上皇帝，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把他们都埋葬。”昂热隔着后视镜和路明非对视，“但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我觉得你一定是能结束龙族命运的人。” “所以校长你是同意了？” “你是我最喜爱的学生，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昂热说。 黑色跑车驶入了新宿区的一条街，它的速度保持不变，最后在一座天主教堂的建筑前急刹，宽大的橡胶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停在停在那座教堂的正门前。 车门打开，路明非被丢了下去。 “好了，就送到这里，以后有时间我会亲自来高天原查看我学生们的功课，你记得让组长凯撒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写成报告，下学期开学我要看。”昂热隔着车窗对着路明非说，话说完又是猛踩了一脚油门，玛莎拉蒂像是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路明非一个人站在高天原门前，手里拎着两个煎果子。这时候已经到店里的服务员打开门，准备丢垃圾，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路明非，“sukura前辈，您今天怎么来那么早？” 路明非聚了聚煎果子，“买个煎果子路过的。”，他把煎果子塞给那个服务员，“送你吃了。” “谢谢前辈。”服务员对着路明非离开的方向鞠躬。 现在还不到高天原的上班时间，今天他可不想早到，告别了服务员，他又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路上重新买了两份热腾腾的煎果子给绘梨衣和夏弥带回去。 晚间9:30，源稚生坐在醒神寺身披黑色风衣，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交叉放在身旁，望着窗外阴暗的雨幕发呆。樱则是背手站在他的身后，作为特别助理，也作为保镖。 高天原最热闹的时刻，夏弥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端着酒到处跑，客人多的时候，夏弥也不得不出来帮忙，她的后面跟着一个身材更娇小一点的家伙，一样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舞池灯光闪灭，照亮她淡金色的小辫子。 零是下午的时候自己找来高天原的，或者说是昂热让她过来的，其他虽然挺意外不过也挺开心，毕竟比起芬格尔来说，零简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这时，凯撒还在打麻将，上家是楚子航，下家是芬格尔，对门是花枝招展的客人，路明非扶着端茶侯陪。 高天原一直是以满足客人的任何要求为己任，当然客人的要求也不能太过分，比如要牛郎脱光了爬上屋顶大喊“我爱你”。今天这位客人的要求委实不算过分，她希望basara kg、右京和heracles能陪她玩几把日本麻将。 路明非一开始还不太清楚客人什么心思，上了牌桌才明白，因为他们打的是真人版脱衣麻将。 凯撒输的只剩下内裤和一只袜子，楚子航略好一些，总算抱住了裤子，输的最惨的是芬格尔，他今天是和服出场，因为不经意喂了客人几把牌，现在只剩兜裆布了。客人是有备而来，围巾围了两条，丝袜穿了两层，到现在为止只去掉了一条围巾和两条丝袜，以一敌三完全不落下风，甚至有些大杀四方的味道。 凯撒、楚子航和芬格尔是串通一气的，凯撒是要保住加图索家最后的尊严，楚子航是不愿意暴露身体，芬格尔倒是不介意输光，但他觉得客人输光更有看头。路明非在旁边端茶倒水的时候会偷看客人的牌，然后给凯撒几个人使眼色，但他们还是节节败退，因为客人好像是关西麻将协会的理事……但客人买的是牛郎的时间，凯撒他们只要再坚持十几分钟，就可以了保住内裤撤退了，客人在延长时间他也不同意，再说了过一会，他们还有红井的计划。 但风姿撩人的客人解开上衣的两粒扣子，扭着肩膀说各位帅哥出牌可要勇敢一些啊，你们其中有人赢这一盘，我会先脱上衣。 芬格尔怎么可能扛的住这种诱惑，他的至理名言就是我这个人很能扛的住拷打的，因为如果扛不住拷打就坚持不到最后的色诱？所以在色诱之前他是永不会屈服的。 他开始噼里啪啦乱出牌，被客人连碰了好几副牌！ 客人显然已经开始听牌了，凯撒脸色有点难看，再输一把他就只剩内裤了，还有十几分钟，一条内裤怎么撑得的过去啊。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楚子航出了一张九万。 客人抓过那张九万往尾牌一碰，把整副牌推到，又胡了！目前桌面上只有一张九万没出，显然有个人手里扣了两张九万等牌，这种简单计算对于楚子航来说本不可能出错，可他偏偏就出错了。 楚子航认赌服输，面无表情解下皮带放在桌子上，随手推到自己的牌，而里面竟然还有一张九万，也就是说楚子航是故意输的，他身上还有好几件衣服，凯撒只剩下内裤和袜子，这时候楚子航宁可放炮也要保住凯撒。这是何等的义气。 凯撒也流露出感动的神色，危难中居然是宿敌挺身而出保护了他。 这时候服务员推门进来。 “没看见这间房间里还有客人么？什么事值得你顶撞客人？”凯撒问，其实他心里很高兴，这番问答又可以浪费掉一些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头像出现在外面的广告牌上了！”服务员满脸惊恐，“我去问了店长，店长说店里没有投放什么广告。” 凯撒几个人微微一愣，脸色有点不对劲，起身就要冲出去，刚到门口就觉得凉飕飕的，这才想起了自己还只穿条内裤。再回头的时候，楚子航已经把脱下来的衣服全都穿回去了，整齐的好像他从未脱下过。 “喂喂！你们是店里的人就要遵守店里的规矩啊！客人还在这里呢，你们往哪儿跑？”芬格尔站起身来，晃悠身上颇为可观的肌肉群，他还沉浸在脱衣麻将的乐趣中，今天的客人一副御姐范，身材诱人。 “情况好像不对，赶紧穿衣服出去。”路明非叫道。 凯撒推开大门，站在名为“不夜之町”的商业街上，外面的天色又开始沉了下来，铅色的云像是要飘过来，东京又要下雨了。路明非几个人也追了出来，他们成排站在高天原的门口。 “你说的广告牌在哪？”凯撒沉声问。 “抬头看，到处都是，刚刚还亮着的。”服务员说。 所有人抬起头，眺望对街的大厦，巨大广告银幕慢慢亮了起来，蓝莹莹的光照亮街道，最后变成玫瑰色的背景，上面先是凯撒的偷袭，然后是楚子航的头像，再然后是路明非的，旁边写着他们的花名、年龄、身高、血型、爱好、入行时间和怪癖，还有高天原的地址，写着欢迎东京各界淑女光临。 最后还有风间琉璃的头像，显然是偷拍的，但那怕是不经意的回眸，他的眼神和笑容却带着不可言语的诱惑，当然，那是他还是风间琉璃的时候。 “怎么没有我？”芬格尔语气有些遗憾，“是看不起新人么？” 从不夜町的东侧到西侧，街道被一段段照亮，数百块广告巨屏逐次亮了起来，都在放送这则的广告。这恐怕是东京历史以来最大手笔的牛郎业广告了，此刻新宿区只要是还有未眠人，他们推开窗就能看见凯撒小组骚骚弄姿的身影在银幕上闪闪发亮。 “这也是你的计划？”凯撒回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摇摇头，“我的计划只是利用今晚午夜开启藏骸之井引诱橘政宗出来，然后我们适当的示弱，开放红井的防线给猛鬼众进入，等到他和神打个两败俱伤，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可我他妈的计划里没有自爆式的投放广告呀，上面的每个人的照片都是赤条条的，这要是传回学院还能不能过日子了？”，他的语气越来越重，后面简直是咬牙切齿，很显然路明非还是非常介意牛郎身份的曝光。 “最关键的这个广告一发出，猛鬼众和蛇岐八家很快就要来这里，甚至是警视厅的人也会来，他们会给我造成很多麻烦。”楚子航说，“我们明面上还是蛇岐八家的敌人和警视厅的通缉犯。” “很快这里就会是人山人海，先回高天原！”凯撒说。 几个人很快又再一次退回了高天原之中。 第164章 红井计划11 源氏重工的源稚生的办公室，风魔小太郎疾步推开门，直接走了进来。虽然名为风魔小太郎，可他实际上是蛇岐八家里年纪最大的老古董。 源稚生正准备往外走，直升机已经降至大厦的顶层，目标是多摩川附近的红井，今夜不出意外就是屠神计划的开始。 “找到您弟弟了！”风魔小太郎的话素来简单，“他就藏身在新宿区的一间牛郎俱乐部，和卡塞尔的人在一起。” “怎么找到人的？”源稚生不动声色的说，他当然知道源稚女和路明非他们在那，但问题是这件事家族是怎么知道的？ 风魔小太郎拉开窗帘，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一面广告巨屏，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的头像逐一展示，穿着紧身天鹅绒西装，系着镶水钻的领带，抹着闪闪发光的唇彩，真是一幅妖娆多姿的画面，最后还跟着风间琉璃的侧脸。 “我们已经将那家店进行范围性封锁，包括空中和下水道。”风魔小太郎说，“这件事关系重大需要您亲自处理。” “有人故意泄露了他们的情报给我们，谁会这么做？”源稚生问。 “管理东京室外广告大屏的公司共有三家，今天伴晚的时候他们同时接到一个神秘客户的电话，要求发布牛郎店的广告，客户以现金支票的方式支付了广告费，所以我们没法追查到这个人是谁。”风魔小太郎说。 “我能想到是谁，王将！”源稚生淡淡的说，“我们今晚需要打开藏骸之井，他这是在转移我们注意力。” “那我们是否要延迟红井的开启计划？”风魔小太郎问。 源稚生迟疑了片刻，按原计划是他会在今晚打开藏骸之井，路明非断言5000吨水银必然杀不死神，他们可以放松红井的防线让橘政宗“趁虚而入”，局面会变成橘政宗和神的相争，最后由他和带着七宗罪的路明非最后将厮杀的橘政宗和神剿灭。 但现在问题是，路明非他们被盯上了，被家族的人而源稚生却不能坦白他们的合作关系。 “暂缓残骸之井的计划，将开启计划移到明天午夜。”源稚生说，“我现在亲自去一趟高天原。” “是！”风魔小太郎说。 “这一次，我自己去就好，你和其他家主的重点还是看守红井，不能让猛鬼众趁虚而入的机会。”源稚生转身要往外面走。 “这一次高天原也可能是猛鬼众的圈套，请您让我和樱井家主跟着！”风魔小太郎说。 源稚生迟疑了一会，“跟上！” “是！” 晚间10:30，高天原今晚很早就歇业，原本热闹的舞池现在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三楼隔间，凯撒一个人站在窗边，外面是白色的薄薄的雨幕，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领域一点点扩张，成千上万的镰鼬在在街巷里游荡，带回来了厚重的引擎声、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狂躁的心跳声、机械上膛的声音，甚至有直升机铁翼斩破空气的声音…… “人很多就像是一支军队。”凯撒幽幽的说。 路明非举起了手机，上面显示有人给他发了短信，“樱小姐说待会，象龟君会跟风魔家主和樱井家主前来，这一次他是代表着蛇岐八家大家长，会和我们先进行暂时性的谈判做做样子，然后明晚在继续执行计划中途会安排家族的人护送我们抵达红井。” “什么嘛！虚惊一场！”芬格尔从零的身后探出脑袋来，这家伙光是身材来说，应该是这里面最高大结果躲在身材最娇小的零身后。 “喂，今晚不是做场戏么？你们在干嘛？”芬格尔看着其他人，刚放下的心又有点忐忑不安起来了。 此刻，除了芬格尔，其他人都已经换上了西装和黑风衣，楚子航已经把村雨他在腰间，那是他最习惯的拔刀姿势；凯撒也在往沙漠之鹰里填充子弹，冰蓝色的瞳孔盯着雨幕；刚来的零也在无声的检查枪械。 “如果这一次是橘政宗的计划，那么我感觉不会那么简单。”凯撒皱着眉头，“再说了，我们和蛇岐八家是实实在在的敌人，芬格尔你带着源稚女和樱井小暮、夏弥和零一起退守楼顶，这一次谈判我和路明非还有楚子航出面就好，非到有必要，你们别出面。” “主席放心，我必然会守护好队伍里女士。”芬格尔立正敬礼，很显然他没把自己刚刚藏在女生后面的事情记在心里。 “我可以留下，我有用的。”零面无表情的说。 “有用？”凯撒愣了一下，他不明白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姑娘是怕他们把她丢弃了么？ “我们是一个团队，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你们的任务就是留守。”路明非还是比较理解零的，他对着零笑了笑，“你们在顶层可以随时观察高天原四周动向，必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支援。” 零看了看路明非然后点点头，跟着芬格尔和其他人一起上了顶层隔间，房间里只剩下凯撒和路明非几个人。 蛇岐八家专属的通讯频道里，有人在进行简单有效的交流。 “报告情况。”风魔小太郎低声说。 “花组报告情况，以高天原为中心，附近的十六个街区仍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没有任何异常。” “牙组汇报情况，狙击手已经就位，全方位覆盖高天原。” “铁组报告，一楼大厅、二楼餐厅和顶楼天台一切正常，控场人员每30秒报告一次。” “鹤组报告，‘忍者’武装直升机正在高天原上方执行空中巡逻工作，雷达监视表示周围街区一切正常。” “很好！”风魔小太郎坐在轿车后座，对着源稚生点点头。 隔着白色雨幕，黑色轿车缓缓驶入“不夜之町”，雨流如柱落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不停来回摆动努力荡开雨水，源稚生笔直坐在副驾，腿上放着蜘蛛切和童子切，目光平视正前方，面无表情。他是代表蛇岐八家前来抓捕家族通缉犯，和猛鬼众龙王，委实不太合适拥有太多表情。 黑色轿车停在高天原门口，车门缓缓打开，樱快速下车，打着一柄黑伞，拉开了源稚生的车门。 源稚生下车，从高天原的正门坦荡的走了进去，他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绝无仅有的皇，所以没有必要隐藏自己，再说整个高天原所在街区已经完全在蛇岐八家控制之中，哪怕是天空都有黑色直升机看守，可所谓是上天无地，入地无门的绝地。 接待地点选的是高二楼一间隔间。 源稚生站在隔间门口前，对着身后的风魔家主和樱井家主点头示意，“樱，你也在这里等我。” 三人齐齐弯腰鞠躬，他们不担心源稚生会出事，在两位家主的认知里，本部的家伙还没有强到能威胁皇的存在。 源稚生推开门，迎面是一股淡淡白檀香和三张熟悉的面孔。 这里牛郎们平日里的化妆室，如今已经撤掉那些艳丽的幕布，只留下一张盛大蓝白色浮世绘的幕画和一张桌子和几张木凳，这种架势用来恭迎大家长有些寒酸了，但用来接待象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凯撒披着黑风衣，端坐在桌前，双手放在桌面下，像是随时可以拔出武器的姿势，他看了看源稚生，“大家长坐，我们确实该好好聊一下了。” 源稚生走到桌子前，在三人面前端坐了下来，他解开腰间双刀放在右手边。 “大家长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哦，加图索君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我们已经包围了高天原，没有一个人能进来高天原，也没有一个人能出去，放弃抵抗是最好的选择，动起手来，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呵！大家长对自己是不是太自信，还是觉得学院的混血种都是废材？” 风魔家主几个人守在门外，只能房间里面传出来严肃的谈判声，现在看起来还只是开场白，两边都没有开始谈条件和动手，但他们也已经随时准备好了，一旦动手几个人会迅速冲进房间内，援助大家长。 隔间之内，不同于几个人严肃的语气，几个年轻人正在相互挤眉弄眼，并且在桌上相互相互传递着纸条。 “卧槽，象龟君你还真自己来了？”路明非在小纸条上写，他经常和绘梨衣这样交流所以写字是最快的。 “其他家主来，你们大概率会当场打起来。”源稚生在小纸条上写。 “放心，我会顾及到到这是你的家臣，下手轻点的。”凯撒写着。 源稚生没好气的翻白眼，他倒是不介意这加图索家贵公子有自己自己的骄傲，只是这语气好似蛇岐八家的人都是吃白饭的一般，他想了想说，“我待会……” 风魔小太郎急匆匆的推门进来，路明非连忙把桌上小纸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起来。 “怎么了？”源稚生皱着眉问。 身为风魔家主，此刻这样莽撞的打扰大家长和本部谈判，实际上算是非常失礼的行为，无论是对于本部的人还是大家长。 “红井被攻击了，橘政宗现在正带人准备攻占红井，他们要自己放出神。”风魔小太郎脸色有点惨白的说。 “什么？”源稚生豁然起身。 路明非几个人也同时站了起来，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一样充满了震撼性。 “象龟君，是时候了，就是现在了。”路明非忽然说道，完全不顾在场的风魔家主和樱井家主的存在。 源稚生有些诧异扭过头看着路明非，有点不理解他的意思。 “开放防线。”路明非只说了一句话，源稚生就明白了，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打开藏骸之井，引诱橘政宗的出现。现在橘政宗先行发难，用卡塞尔本部的人作为诱饵把源稚生引到高天原趁机想侵占红井。 这个计划看起来很好，可是仔细一想，他们现在就当做中了橘政宗的计谋，直接开放防线，将红井让出来，等橘政宗花几个小时打通红井了，他们也该组织好人数进行反攻了。 “将计就计。”路明非继续说。 源稚生和他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然后转头开始往外走，“两位家主跟上我，现在我们开始清数战力，并且向宫本家主传达我的计划，计划详情会有辉夜姬直接发送到他手机上，不用有任何迟疑，他只需要执行就好。”，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本部的人和您的弟弟？”风魔小太郎快速跟上。 源稚生扭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有什么事情会比杀死神，以及断绝神施加在家族身上诅咒更重要的呢？” “是！”风魔小太郎大声地说道。 于此同时，外面开始响起了巨大防空警报，高分贝的警报声撕破了夜色，巨大声浪一波接着一波的传递，有人拉响了防空警报，十几秒钟内，偌大的东京城内斗回响刺耳的警报声。 所有人急忙来到窗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防空警报是最严重的城市警报，动用防空警报代表着电视和广播警告市民已经来不及了，危险在瞬息之间就会降临。 风魔小太郎再看了一看手机，刚刚是东京气象局对全体世面发送的警报，警报内容极为简单：“各位市民请注意，前所未有的强劲海啸即将进入东京湾，请居住沿海区域的市民紧急撤离，无法及时撤离的市民请在地下室或建筑物的高层避难。” 隐约有着巨大声浪从远处袭来，哄哄然仿佛雷霆，天地之间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真的是海潮声。 几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跑上了顶楼，一脚踹开天台铁门，他们站在狂风之中，眺望远方的天际线，源稚生以皇的血统带来的优秀视力已经看见了，远方的高达百米的海潮。镰鼬也把汹涌的潮水声带了回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眼里只有惊恐与不安。 “源稚生，计划继续执行，你们现在马上前往红井。”路明非忽然大喊，“神可能已经苏醒了。” 源稚生和路明非对视了一眼，他第一次在这个家伙眼里看见如此坚毅的神情，点点头，他就带着风魔家主、樱井家主和樱一起往楼下走，同时摁着蓝牙耳机，“鹤组鹤组，所有人现在开始准备撤离，目标红井。” “凯撒老大和师兄，你们带上三楼夏弥他们一起去找校长，他已经来东京了。”路明非继续说。 “你见过校长了？”凯撒有点诧异。 “今天中午的事情。”路明非说，“没时间，你们赶紧去找校长，计划他也知道，你们跟着校长就好了。” “那你呢？”楚子航问。 “我要协助高天原的人撤离，而且我还有事情。”路明非说，“非常重要的事情。” 三个人对视一眼，相互郑重点点头，然后一起朝下楼下跑去。 第165章 红井计划12 “走，现在就走，神可能已经苏醒了，我们已经联系了校长，我们现在就该过去找他了，目的地东京都气象局。”凯撒用力推开顶层一间房间大门大喊道，他的身后是楚子航还有路明非。 房间里是夏弥他们。此刻，除了芬格尔，每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身披黑风衣，身上都携带各种武器，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卡塞尔的精英，有良好的危机处理意识，当外面放空警报响起的一瞬间，他们就知道作战已经开始，他们时刻准备着。 除了芬格尔，他还抱着一碗增味汤和天罗妇，脸上带着一些不知所措，“怎么了？你们谈判玩了？” “源稚女呢？”路明非没有理会芬格尔，他一眼扫过人群发现那个中山少年忽然不在。 “刚刚还在的？”夏弥也四顾，在这里夏弥面前算个小组长。 “算了不管他了，你们现在就撤离。”凯撒说，海潮已经迫在眉睫，他们下天台之前就看见百米高的海潮在离高天原一公里的地方，受到高地势的商业街阻挡住了，但最终抵达这里用不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三十秒？他们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去寻找失踪的人了。 “你们快走，我会待会顺便找一下他。”路明非接过夏弥提着的七宗罪，跟着凯撒把所有人往楼下送。 “你不走？”零问。 “我还有事情，你们先走。”路明非说。 “我可以跟着你，我可以有作用的。”零站在路明非旁边说。 “你和大家去找校长，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做，我一会就追上你们。”路明非语速加快。 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缓了语速，“放心我肯定会跟上的，所以你们先走，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恩，说好的。” “说好的。” 零点点头跟上了凯撒几个人。 最后路明非是站在窗户边亲眼看着凯撒小组一行人，出了高天原踩着开始积水的街道往远处奔去，他回头看向樱井小暮，“你不走么？” “我要找大人。”樱井小暮也换了一身西装，绑着一个马尾，乍看之下和樱有点相似，其实她的长相更加妩媚的多。 “那就跟着我来。”路明非点点头，樱井小暮不是零，她可以有自己的选择，路明非也尊重她的选择，两个人一起往楼下走。 凯撒是从消防楼梯下去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走的及时，几个很顺利出了高天原，但他们绝对想不到，先走的源稚生此刻还在高天原里，因为他们犯了一个很蠢的错误，离开高天原最好的方式应该是空中而不该是走电梯。 高天原里已经出现了死侍和猛鬼众，没人知道他们是从那里来的，当源稚生他们打开电梯的时候，里面涌出来的竟然是水，海潮已经通过地下水道涌进了高天原的电梯井里，而蛇形一样的死侍就从电梯井里涌出。 源稚生在见到死侍的一瞬间已经拔刀了，蜘蛛切平切出口将第一只扑上来的死侍拦腰斩断，然后带着风魔小太郎几个人往后退。 “走，回天台。”源稚生说，“坐直升机离开。” 几个人只能重新退回窄小的过道，只是他们一回头就看见身后已经出现了无数攀爬的黑影，一双双暗金色的瞳在黑夜里闪烁，过道里满是水声和鳞甲摩擦地面的声音，他们的后路也被封住了。 他们需要从这个突破才有机会抵达顶楼。 源稚生拔出第二把刀，身上的骨骼噼啪爆响，他在一瞬间进入龙骨状态，在一次成为了蛇岐八家的皇，这里有风魔小太郎有樱井七海有樱，这一次他要带领家臣从这里杀出去。 他率先冲了出去，双手快速舞动，斩出狂风骤雨一般刀光，任何触及到源稚生刀光的蛇形死侍都会像冰雪一般消融，他的刀光就是至强的领域，无人可近。 樱井家主跟在源稚生身侧，不停挥拳，宛如合金强硬的拳头落在任何想偷袭大家长的蛇形死侍身上，竟然发出了金属敲击的感觉。 与樱井家主美艳的外形不同，她的言灵是“不朽”，是一个非常强硬的言灵，能将身体强化至钛合金级别，全力之下一拳能打穿防弹钢板。借助着言灵樱井七海能和全身覆盖鳞甲的蛇形死侍进行肢体搏斗。 源稚生和樱井七海开路，樱和风魔小太郎在最后断后，他们拥有忍者般的敏捷和鬼魅的反应，两人撤退的同时隐藏在风衣下的手不停甩动，手里剑和金属刀刃在过道里游走，每一击都是瞄准死侍的眼睛和咽喉等薄弱的地方，虽然杀不死死侍，但却能给它们制造不小麻烦。 他们四个人就像是一支小型军队，所过的地方，死侍群被硬生生撕裂出一个口子。 忽然，一只体型只有小孩瘦小的死侍悄然摸到所有人的正上方，过道的高度只有3米左右，死侍从顶部朝着下面的源稚生吐了吐信子，露出赤黄色的牙齿，发出无声的嘶吼。它松开扣进顶部天花板的利爪，化成一道黑色幽影扑向源稚生，利爪瞄准他的后勃颈。 利爪距离源稚生只有几厘米的时候，一柄金属羽刃从黑暗中掠出，击中死侍的爪子，连带的死侍身子一歪，半空中和源稚生擦身而过。 那是来自樱的支援，只要有樱在，没有人能从身后偷袭源稚生得手。 源稚生和死侍身形交错，他左手反握童子切安纲，从自己腰侧横向出刀，将半空死侍钉死在墙壁上，长刀撕裂那死侍的心脏，死侍还在不断挥爪想抓向源稚生。源稚生一侧身，抽刀的同时，童子切安纲高速转动一圈，将那只死侍身子从胸口处截断，连带里面心脏一起绞成碎片。 “掩护一下。”源稚生忽然大喊，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将蜘蛛切和童子切双刀收在两侧，身子微微往前倾，做了一个蓄力的动作，姿态看起来有些像居合拔刀斩的起手式，可拔刀斩没有双刀的说法。 樱井七海在听见源稚生的话同时，已经抢步冲到源稚生前方，低喝一声，双手握拳全力朝前方挥舞，狂躁的拳风带着厚重的气压，将所有跃上来的死侍压制住了。 她能够当上蛇岐八家家主，代表樱井七海也属于日本混血种巅峰的八人之一，她的全力就算是恐怖的蛇形死侍群也要避其锋芒。 “退！”不到五秒钟的时间，源稚生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樱井七海没有犹豫抽身撤离，疾步退到源稚生身后，将死侍群完全暴露在源稚生面前。 源稚生猛地抬起头，一双黄金瞳闪烁狰狞的光，他往前一踏，身子如离弦的利箭，化作一道流光贯穿整个过道，伴随着空气骤然爆响的刺耳音爆声。 过道的尽头，源稚生缓缓起身收起双刀，过道中的死侍像是被定格的雕塑，下一秒，鲜血从死侍身上喷涌而出，所有死侍发出一声声惨嚎，无力瘫倒在地上。 “走，从消防楼梯上去，上面是三楼，在往上就可以抵达楼顶了。”源稚生扭过头来看着有点呆滞的三人。 风魔小太郎他们知道源稚生强，但没想到那么强，龙骨状态下的源稚生动作太快了，那一瞬间他们甚至捕抓不到源稚生任何动作痕迹。 地震和海啸来临，高天原也混乱一片，这时候作为店长的座头鲸表现更加镇定，他快速集合所有牛郎，准备撤离，一同的还有个没离开的客人，包括和凯撒他们打麻将的御姐。 他们本来想从门口撤离，刚从楼梯间下来，就被大厅就被穿着“鬼”字的家伙用火力网逼回了楼梯间内。 “他们是什么人啊，他们开枪了。”藤原勘助大喊，“他们不怕惹事么？” “别急，保护好客人。”座头鲸大喊，他藏在一面墙壁后，窥视了一眼大厅，大厅中央已经燃起了大火，穿着鬼字服的男人持着冲锋枪守在门口，红色的火光照亮他们的脸，每个人都有着野兽一样暗金色瞳孔。隔着彩绘玻璃也能看见门外有着几个晃动的人影，看起来暴徒已经包围高天原。 “走秘密通道。”座头鲸喊着。 “店里有秘密通道？”藤原勘助问。 座头鲸点点头，所谓秘密通道就是墙壁里的夹层，这座天主教堂在建造的时候，传教士为了防止被迫害，修建了秘密离开的通道，可是现在通道入口只有两个，一个在四楼他的中央办公室，一个在大厅墙壁的一个酒柜身后。 四楼他们是上不去了，因为他们刚从上面跑下来，楼上都是长着鳞片的怪物，只能走大厅的，但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过去？外面都是持枪暴徒，他们手里冲锋枪喷射的子弹都是杀人的东西啊，就算是差点成为相扑国手的藤原勘助，也不敢用肉身去抵抗那喷射的火舌。 所有人都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又胆小的客人已经开始留下了眼泪，就算是那些高大的牛郎，此刻也是有些哆哆嗦嗦不敢说话，他们大多数人都只是兢兢业业的牛郎，大部分黑道都没接触过，更别说这种上来就扫射的暴徒了。 “店长，我来！”年轻的声音从楼梯间上方传来。 所有人扭过头来，看向上面下来的人影，高天原已经断电了，楼道间光线很差，他们是等到那人离他们不足几米，他们才看清了来人，只是每个人眼里都带着诧异，除了座头鲸。 来的是他们熟悉同事sukura，可他们却没有人敢打招呼，因为下来的男人和他们印象中那个温和清纯业绩良好的新人牛郎看起来并不像同一个人。 男人穿着一身笔直西装，身披黑色长风衣，右手提着暗金色刀刃的长刀，刀剑还在往下滴着血，左手持着银色的沙漠之鹰，有殷红色的血迹弄脏了他白衬衣的领口，他现在已经不是高天原的牛郎sukura，而是卡塞尔本部的s级路明非，比起外面的猛鬼众，他们卡塞尔的人才是真正的疯子和暴徒。 藤原勘助和其他牛郎不知道原本的温润的樱花君，怎么变这样冷厉如刀剑的男人，他们觉得那双棕黑色眸子里面像是藏着狮子一样的东西，直视久了会被吞噬掉心智的。 路明非走到了众人的面前，漆黑的额发被微微撩起，他那双棕黑色的带着清冷的笑意，对着所有人微微点头，“店长和各位前辈还有客人在这里等一下sukura好么？我现在出去把哪些人解决。” 平淡至极的语气带着不可置疑的自信，面前的男人真的已经不是他们熟知的樱花君了。 “樱花君，你要小心！”座头鲸认真的说，他一直明白自己的那几个牛郎不是普通人，他们不是小白兔而是狮子老虎一样的猛禽，现在猛禽终于露出了爪牙。 “小问题。”路明非对着其他人点点头，然后径直的走了出去，店长都没来得及提醒大厅里有枪手，路明非已经抬手射击，他看起来甚至不用瞄准，银色沙漠之鹰枪口闪动三次，那三个守在门口的猛鬼众应声倒下，迅速高效。 店长他们没时间震惊，猛鬼众的人被击倒，所有人就一拥而上冲到那个酒柜旁边，座头鲸俯下身去扣动藏在台的机关，巨大镶嵌式酒柜打开一道容人通过的缝隙，秘密通道不算大，勉强容一个人活得，里面也开始积蓄了一些水。 座头鲸有序的指挥着牛郎和其他人往通道里走，直到最后一个人走进了了秘密通道，座头鲸才看向路明非，“樱花君，你要一起来么？” 路明非摇摇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座头鲸点点头没说什么，同样挤进了那条有些阴暗的通道，路明非在外面帮他们扣下暗格机关，然后对着座头鲸露出一个笑容。 暗格的缝隙即将关闭，座头鲸才像是忽然想起来，朝着路明非大喊，“顶层办公室里面有密室，老板她们好像还在上面，她们好像不知道秘密通道……” 墙壁扣合了，路明非听不见座头鲸后面的话，他一直知道高天原有个神秘的老板，只是未曾见过而已。 他重新回到楼梯间，看着阴影里的女人，“樱井小姐，上楼，我已经知道源稚女在哪里了，我们先去找他们。” 路明非踩着大理石的重新往楼上走，樱井小暮就跟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一个护卫一样。 第166章 红井计划13 高天原顶层秘密的办公室，苏恩曦已经换上了黑色的作战服，黑色长发梳成马尾，脸上带着带着热显像的护目镜，将两柄装满汞核心穿甲弹的格洛克插在裤腿的收容袋里，一下子从职场女精英变成干练的特种士兵。 “没想到你穿着挺合适。”酒德麻衣站在阴影里，她全身穿着黑色羽织物，身上别着无数金属羽刃，身形隐秘在黑暗中，只能看见眼角一抹瑰丽的酒红。 “我只是一个管账丫头，竟然需要我出手，太失败了。”苏恩曦愤愤地说。 “你在怀疑老板的计划？”酒德麻衣说。 “我都不知道现在在不在老板的计划之中，神复活了，该死，那种东西是世界上真的该存在的么？”苏恩曦说，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大致情况你清楚了吗？”苏恩曦开门见山。 “当然，神已经苏醒了。”老板慢悠悠的说，背景声是dalida那首优美的《love portfplio》，看起来老板好像在某个高级餐厅用餐呢。 “麻烦的是王将现在让整个高天原充满了死侍和猛鬼众，他们砸了我的店，还要我们都死在这里。”苏恩曦咬牙切齿地说。 “喜欢牛郎店的话，下次再买一家更好的给你。”老板笑着说，“你们可以开始撤离了，伟大的救世主已经在路上，目前来说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喂，老大这么恐怖的事情，凯撒小组都已经快速撤离了，王将都捕获神了，你确定还在救世主的计划之中？你确定他的计划不是让东京陪葬？”苏恩曦语气越来越快，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暴力踹开，穿着猛鬼众衣服的家伙冲了进来，只是他们还没来及看清里面，已经被金色羽刃贯穿了肩膀，像是挂件一样被人钉在地板上。 “放心，就算是赫尔佐格，我的老朋友，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因为他已经有了决心。下定决心的救世主面前，神也只是残破不堪的生物，”老板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可恶，老板是有多相信小白兔啊？”苏恩曦喊道。 “走，我们也该撤离了。”酒德麻衣的长腿踩在猛鬼众肩膀上伤口上，慢慢抽出金色羽刃，那家伙在巨大疼痛面前直接昏了过去，她指了指角落的放着黑匣子，“记得带上武器。” “我一个文员，为什么要这么苦啊。”苏恩曦背着有她半人高的黑匣子。 “我是忍者，不方便带太多东西。”酒德麻衣说，她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皱眉说，“这里怎么会有龙形死侍。” 办公室的倒塌的大门外，忽然走出来一个高度超过两米的黑影，那是一只巨型死侍，它面容狰狞，宽大背后张开嶙峋的骨翼，骨翼上流露着紫色电光，墙壁上的水滴落在那对骨翼上，带出了巨大静电，发出羸弱的微光。 龙形死侍，这几乎是死侍中最高级别的存在，单纯论肌肉和骨骼已经很接近纯血龙族了。 源稚生带着风魔小太郎几个人从消防楼梯一直往上，三楼之上也积蓄了不少蛇形死侍，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太麻烦，继续源稚生开路，其他人清理善后。从他们开始的地方是春樱间的门口，再往前是秋水间、冬雪间，最后才是夏月间，这一层的楼梯口在夏月间旁边。 前面几个房间里听到他们的动静后，窜出来成群的死侍，他们龇牙咧嘴，枯黄的牙齿上留下浓稠的口水一样的唾液。 “走。”源稚生双刀立在双侧，率先朝着死侍群发起冲锋，高效的配合下，他们一路斩杀死侍，只用了几十秒不到的时间就通过长长的过道。 前方就是夏月间，消防楼梯口进口就在夏月间旁边，蜘蛛切挥出一道灿烂的刀光，夏月间的房门应声而到，迎面而来的不是挣着獠牙的死侍，是盛大海风，夏月间外是一个巨大的露台，露台外的新宿沧海横流。 而那个人坐在夏月间正中，他看起来是那么纤细，披着素色的合服，漫长的白发在风中飞舞，他看起来像是在小憩，眼帘低垂。他的身后黑色的海潮发出巨龙般的吼叫。 那个人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水溶解了大半，却有着异样的妖治之美，在他眼底的深处，仿佛有金色曼陀罗花盛开。 “稚女？”源稚生紧紧是失神片刻，他再一次紧握蜘蛛切和童子切的刀柄。 “风间琉璃！”他冷冷地说。 风魔小太郎几个人想动手，被源稚生拦住了，“退后……都退后！”，只需要一个眼神对视，他就知道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地狱的恶鬼，鹿取小镇的杀人魔“风间琉璃”，面对这种级别的混血种，人数将不再是优势，这是皇和恶鬼的战斗。 源稚生眼睛死死盯着放在风间琉璃旁边的樱红色长刀，那是恶鬼的爪牙，当它露出凶光的时候，鲜血会在夏月间里绽开。 源稚生一步步后退，他在保持和风间琉璃之间的距离，他不清楚对方有多强，但是从那双森罗恶鬼般的眼睛里，他看见了最凶猛的恶鬼，多年以前，源稚生曾将恶鬼斩杀，并且丢入那口被永远封禁起来的井，今天恶鬼回来了，借助他弟弟的身体。 忽然源稚生站住了，他双手拉开刀架，心形刀流·罗刹鬼骨，这是他最强的招式，面对恶鬼风间琉璃，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风间琉璃没有对应源稚生这个充满杀意的起手式有任何回应，他默默看着源稚生，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不紧不慢的整理自己的长发。 长发素白如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行生长，源稚生刚进来时，长发只是垂落小桌，现在已经散在榻榻米之上。外表的急速变化，已经在向其他人宣告他身体不可思议的变化，多年以来风间琉璃吞服了大量的进化药，但无任何表现，此刻那些进化药被他集中一点爆发出来，以绝对强硬的姿态催动他身体的进化。 活化的龙血在摧毁他的身体，同时也在重新构建他的身体，所以风间琉璃看起来那么虚弱，却有着神完气足。 黑潮、白浪、海风灌了进来，源稚生死死盯着风间琉璃，犹如肃穆的绝地武士，风间琉璃只是轻倚在木桌上，轻柔如杨柳。 “你？”风间琉璃目光忽然停在源稚生身上。 “我？” “哥哥？”风间琉璃起身，他在说出哥哥那个词的时候，语气稚嫩的像是素白的少年。 源稚生默不作答。 “是你杀了我？”风间琉璃面无表情，黄金瞳里是冰封一样的寒冷。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温度，那才该是恶鬼发出来的声音，那声“哥哥”更像是不经意间的习惯。 源稚生还是不回答。 风间琉璃忽然狂笑起来，如同舞台上的狂笑，素色的合服在笑声中狂颤，衣褶如流水。谁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要笑还是在表演，那种笑实在太有喜剧般的张力了，像是征战百城的英雄终于夺得的天下，站在天下最高的山巅俯瞰着一切，笑那些不堪一击的挑战者，如今已经化成尘土时，而他依旧立于世界之巅。 樱红色的长刀出现在风间琉璃的手中，下一刻他在众人面前消失了，只有源稚生能看见那个踏风而来的虚影。 在风间琉璃动作的一瞬间，源稚生的“王权”已经悄然降临，淡蓝色荧光笼罩整个夏月间，可风间琉璃速度太快了，王权领域对他竟然产生不了一丝束缚，那把樱红色的长刀仿佛锁定了源稚生的眉心。 罗刹鬼骨根本来不及释放，这是源稚生最强的杀手锏，用于跟对手的抢攻，但抢攻的前提是你要先察觉到对方的攻势。 风声如期而至，带着鲜血味笼罩了源稚生，冰冷的刀刃贯穿了他的肩膀，那冷白的刀刃片刻后变成赤红色。足以抵抗手枪近距离射击的龙骨状态被击溃了，源稚生所有的力量随着血液一起流逝，此刻他感受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无助，就像是飞鸟被猎人洞穿，再怎么努力振翅飞翔也无法逃离注定的结局。 风间琉璃狂笑着拔出长刀，刀尖带着淋漓的鲜血挥洒在墙壁和屏风上，他的狂笑声掩盖住所有，时隔多年他终于击败了皇，他现在才是混血种里真正的第一，天下无双。 源稚生无力往后倒，樱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她扑了上去抱住了浑身鲜血的源稚生，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白色的衬衣。 樱井七海踩着榻榻米往前冲锋，一双由“不朽”强化的朝着风间琉璃落下。风间琉璃竟然不动，任由那能击溃防弹钢板的拳击落在胸口，随后竟然发出了金属敲击的声音，她往后退了数步。风间琉璃只是停顿了一下，他的胸口已经生长出苍白的鳞甲，那是他可以抵挡任何攻击的壁垒。 “樱，带着大家长先走。”风魔小太郎大喊，身为最右年老的老人，他已经能清晰认知到面前的鬼是不可阻挡，那么此刻必然需要有人留下断后，蛇岐八家只有大家长还在就不算倒下，而年纪最大的他就是最好的人选，他已经见过太多花花世界了。 风魔小太郎怒吼一声，奔向了恶鬼一样的风间琉璃，他振了一下衣袖，无数银白色刀刃从四面八方飞出，一场银白色的风暴在夏月间里爆发，卷向风间琉璃，那可以轻易切开战士甲胃的利刃，落在风间琉璃身上白色鳞甲却形同虚设，只有那件素白和服在被撕裂，白色碎衣翻飞。 半空中忍者之王的风魔小太郎掏出怀里的怀剑，扑向了恶鬼，半空中的身影那么坚决像是绝地的猛虎，带着狮子一样的怒火。 风间琉璃根本不看高高跃起的风魔小太郎，目光直视盯着倒在樱怀里的源稚生，他随意抓过一张木桌，扔出去砸在风魔小太郎身上，把坚决的老忍者砸飞出了夏月间。 蛇岐八家的八位家主之一的风魔家主，在风间琉璃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像是企图撼动大树的浮游，让风间琉璃忍不住狂笑起来，他看着这些人脸上的惊恐和彷徨，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愉悦。 樱红色的长刀翻转，风间琉璃的第二击来了，他再一次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只有冷白的刀尖指着源稚生的胸口。 樱抱着源稚生根本看不清风间琉璃任何动作，但她对于风的把控是最精准的，当空气中气流开始紊乱的时候，她就已经用肉身挡在源稚生面前，她不知道风间琉璃会从那里杀来，但这些都无所谓了，她只要挡在源稚生面前就可以了。 风声即将降临，这一刻却格外漫长，樱觉得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只有风声在低吟，也许是在哭泣，哭泣她即将到来的死亡。 “死亡原来如此安静，就像是樱花落下的一瞬间。”樱在心里想，刀尖已经抵在她的胸口。 “大家长！”有人在呼喊。 “不！”源稚生愤怒和不甘的声音在夏月间爆响，还有恶鬼的狂笑。 “象龟君！” 这时候，清脆的声音驱散了一切，黑色的人影毫无预兆从天而降，他半空的身子做着旋转，手里的长刀挥出璀璨的刀光，精准打偏了樱红色长刀的刀尖，挡住了恶鬼势在必得的一击。 那人俯身落地，他的背上负着一个黑色匣子，手中是家族名刃雷切在嗡鸣作响，执行局的黑色风衣被海风吹起，借着外面的夜光，隐约可见一张白稚的侧脸，侧脸的线条凌厉如刀剑。 “路明非？”樱井七海呆住了，她诧异的不仅是这个家族通缉人物会在这种绝命的时刻，出手救人，更重要的是刚刚那击退恶鬼的惊艳一刀。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风间琉璃后转身绕过樱直接走到源稚生面前，一双黄金瞳对视着源稚生虚弱的眼睛，一字一句，“不要死！” 奇迹发生了，源稚生原本被长刀贯穿的伤口开始愈合，在皇血和言灵作用下，血肉开始重生，断裂的骨骼延展，短短几秒钟，伤口就已经愈合成功了，因为王权带来的虚弱也被迅速清除。 “你？”源稚生感受身体里清晰的变化，有点不可思议瞪着路明非，原来他还是小看了这个男人。 做了所有人都不理解的事情，路明非并没有解释，“走，直升机已经到了天台，你们赶紧上去，这里交给我。” “快走啊！没有时间了。”路明非背对着所有人喊道。 “不能留下你一个人。”源稚生说。 “我留下来和贵客并肩作战，你们两个带着大家长离开。”风魔小太郎站在路明非的旁边。 “都走，王将就在红井，神也在红井，那才是你们的战场，想死就给我死在那里。”路明非已经不想和他们说太多废话，他扭过头来看着源稚生，“象龟君，记得我们说好的，相信我，快去红井！” 源稚生迟疑了一刻，“我在红井等你路君！”，他拿上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带着风魔小太郎几个人迅速退出了夏月间，顺着旁边消防楼梯上了天台，天台之上有狂风切开雨幕，黑色枭鸟一样直升机悬停在他们头顶，软梯降了下来，几个人快速爬了上去。 夏月间里风间琉璃从始至终都未曾动过，他只是看着路明非，此刻他的身上已经完全覆盖苍白色鳞甲，就像是一个人形巨龙的怪物。 “风间大师是你么？”路明非开口，他的语气就像是朋友之间的打招呼。 “是我，樱花君，我们又见面了。” “看来你还是没能摆脱王将。” 风间琉璃低眉浅笑，只是他的脸上此刻藏在白色鳞甲之中根本看不出来表情，他边笑边往后退了几步，他退到夏月间的露台边缘，然后一跃而下。 “王将是魔鬼，没有人能逃脱的。”半空中只留下他癫狂一样的声音，一点点消失在巨大海潮声中。 “世界上只有一个魔鬼，但不是王将更不是橘政宗！”路明非随手将雷切重生收回，转身沿着普通楼梯走上了顶层的办公室。 第167章 红井计划14 此时此刻，东京都气象局陷入彻底慌乱中，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弟子和大气变化不到半个小时席卷了东京。 打印机疯狂喷出记录报纸，首席科学家宫本泽发疯似扯过来看，崎岖的曲线早就超过可以控制的范围，安装在近海底床的一起设备以及市区了检测海潮的能力。 东京湾附近的防波提在百米级别的海啸前面形同虚设，海水入侵陆地，房屋被成片掀起，跨海大桥垮塌，数以万计的集装箱淹没在海潮下方。 其他区域的报告还没出来，报告出来也没用，因为灾害强度还在不断上升，东京这个巨大城市在继续遭受破坏，此时此刻一切的救灾手段都形同虚设，气象局根本无法预测下一步的变化。 同时袭来的还有12级狂风和暴雨，十几分钟内降雨量以及超过100毫升，这在许多城市，是整整一年的降雨量。 “宫本博士，宫本博士！首相官邸打来电话，要气象局给出解释，为什么没有预报，为什么没有预报。”年轻的接线员握着电话大喊着。 宫本泽没有回答，他推开接线员冲上露台，海水已经漫到气象局的楼下，整一层都被海水淹没了，周围的高楼大厦也都站在洪涛大海中，宫本泽死侍地盯着西边看。 西边的天空里传来了另一种轰然巨响，仿佛一门直径数公里的巨炮发射了，几秒钟西边的天空被照成了火红色。 “富士山喷发了！”一名下属大喊。 “震波逼近东京！10、9、8、7、……”负责监控震波的同时大吼。 烈度超过八级的震波来袭，把满屋的人都掀翻在地。接线员撞在墙角，撞得头破血流，还抓着话筒高喊莫西莫西。 宫本泽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抢下话筒凑到耳边，“首相先生，别问这个可怜的家伙了，他们都不知道，事到如今解释也没用了，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制止这场灾难。听着不会有任何预报，也没有应对的方案，唯有一条建议。”他深吸一口气，“赶紧逃命去，你留在首相府官邸也没什么用。” 宫本泽挂掉了电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四下扫视，“都避难去，防空洞是靠不住的，地势低的地方也不行，去空旷的高地，哪里最安全……如果还想做什么，就给东京祈祷。” 这个平日里刻板平庸的中年男人，忽然变得凌然生威，就像长刀在手的武士。 “可是……”一名下属战战兢兢的说。 “混账，你们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在这种级别的灾难面前，你们跟普通人一样无助，走！沿路呼喊大家去空旷的高地，你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宫本泽语气变缓了一些。 气象局的所有人都犹豫了，他们何尝不想去避难，可是身为科学家的尊严不予许他们放下手里工作罢了。但事实就是如宫本泽所说的，面对这种超越人类理解的自然灾害面前，他们能做的就是想普通人一样逃跑。 偌大的办公室，几分钟内就撤空了，最后一个走的是头上鲜血淋漓的接线员，他刚从东大毕业没多久，是地位最底下的实习生，他呆呆地看着宫本泽在控制台前坐下，面无表情的盯着大屏幕，一边拷贝数据一边向所有频道发送数据。 “前辈……”接线员喃喃地说。 “走，其他人没用了，你更没有用。”宫本泽冷冷地说，“但总要有人留下来看着这场灾难发生，把它记录下来，这些数据对将来的研究有用。你将来要变成有用的人，分析我留下的数据。” 他瞟了一眼接线员，放声大吼，“现在！滚！” 接线员深深地鞠躬，追着那些夺路而逃的同事离开了。玻璃接二连三破裂了，狂风暴雨横扫办公室，宫本泽放开控制台的按键，任由机器自己运转，他起身走到看台前，任由风雨击打着脸，他只是默默俯瞰着巨大黑色海潮如巨龙一般，一点点吞噬这个城市。 作为宫本志雄的叔叔，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神的苏醒，人类是无法和那种高高在上的东西抗争的，能够踏上战场的，只能是他们这些混血种。 高天原顶层的办公室，一片狼藉，宽大的沙发被撞倒，地上散落各种资料纸张。 苏恩曦在房间里四处乱串，一边跑一边举着双枪格洛克齐射，手枪用的是卡塞尔研制的汞核心钝金穿甲弹，这种特制子弹，就算是龙形死侍也可以造成伤害。 可现在的问题是，那只龙形死侍速度太快了，它动起来的时候，苏恩曦只能看见紫色流光在办公室里闪梭，而流光来自它骨翼上的紫色电流。 她作为一个团队里的文职，但一样身为混血种，所以身手也是不错，对付几个猛鬼众是没啥问题的，但苏恩曦也不是路明非那种变态枪手，能在目标高速移动的时候，精准将子弹击中。她也不是酒德麻衣那种王牌狙击手，可以进行远距离精准点杀，可现在死侍就在她面前乱窜，就算是王牌狙击手来了也没用，因为你还没掏出狙击枪，死侍就已经扑到你面前了。 “我靠，你还要看多久的戏？你在不动手我就要喂死侍了，我死了以后就没有人给你们管账善后了。”苏恩曦略带怒意的大喊着，双手平举双枪又是对着前方一顿乱射，可惜大部分子弹还是落空了，只有少数几枚擦过龙形死侍的躯体。 她开完枪后猛地一个下蹲，龙形死侍下一刻就从苏恩曦的上方掠过，锋利如刀的爪子抓破空气，带出一条白色弧线，发出刺耳的切割声，如果她在闪慢一些，死侍那一下攻击，能轻易把她整个脑袋切下来。 苏恩曦在房间里和龙形死侍来回绕圈，酒德麻衣则隐秘在屋顶的一处角落，浓密的黑雾散开，把她整个身影都藏了起来，她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压制到最低，就像是完全融入黑暗之中。 “言灵·冥照”开启，酒德麻衣此刻就是黑暗中最强的暗杀者，面对朝她们冲锋的龙形死侍，王牌狙击手已经没用了，她们需要的是一个一击决定胜负的刺客，刺客也不能过早暴露在敌人面前，所以就必须有人担当掩护，这个任务只能苏恩曦来了。 龙形死侍还在房间里四处冲撞，它的血肉和骨骼虽然快媲美纯血龙族，可智商还是差太多了，面对苏恩曦，它只是不停发动野兽一样的冲锋，用利爪撕裂抵挡在前方的一切东西。它没一次冲锋都像一头蛮牛，最终撞在这座天主教堂巨大墙壁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厚重的墙壁微微晃动，白色沙尘从裂开缝隙往下落，整个办公室都会剧烈晃动一下。 苏恩曦背靠她们平日用来监控的电子屏幕前，在龙形死侍冲过来一瞬间侧闪开来，死侍尖锐的爪子抓进了巨大仪器之中，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这一刻，酒德麻衣金色目光透过黑雾锁定龙形死侍，她忽然松开抓着横梁的手，双脚踩着屋顶发力，半空中那美好修长的身姿一点点舒展开，朝着龙形死侍发起了致命一击，刺客出手都是必杀之局。 酒德麻衣速度快如黑色流矢，龙形死侍野兽般的直觉也察觉到上方的进攻，它猛地发力将被机器牵制的爪子抽出，转身向着袭来的黑影狠狠一抓。酒德麻衣在对方利爪抵达之前，右手挥使短刀，精准无误的击中利爪，并借助力量完成空中的转向，跃到死侍正上方。 双脚发力，酒德麻衣踩在死侍的肩膀上，双手扬起，手心反握两柄短刀，狠狠的插进了死侍的眼睛之中，那是全身覆盖鳞甲的怪物唯一的弱点，刀刃顺着眼窝插进死侍脑颅。 巨大的痛楚侵蚀它的神经，龙形死侍彻底失去理智，它如同发狂的野兽，不停挥舞着利爪，反转的身子，将骨翼四处横扫，它背上嶙峋的骨翼没有了血肉，每一根暴露在外的骨刺都是一柄最锋利的刀刃，上面还流淌着危险的紫色电流。 酒德麻衣往上一跃，躲过了骨翼形成的刀刃网，她再一次落下时，双脚揣在插入死侍脑颅的刀柄之上，把两柄短刀钉死在死侍的脑颅中，同一时间，膝盖下压在死侍肩膀上，用更加强大力量将死侍压倒在地上。 龙形死侍被酒德麻衣死死压制在地上，这还没完，她掏出伯莱塔沿着短刀撕裂的伤口处开枪，汞核心钝金穿甲弹毫无阻挡的灌进死侍脑颅之中，白色水银在它大脑中炸开，并且开始腐蚀骨骼，烧毁神经。 死侍还在苦苦挣扎，但酒德麻衣手脚死死扣着这个怪物，黄金瞳里带着瑰丽的寒芒和眼角那一抹绯红交相辉映，形成绝色一般的存在。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她有着绝对的高效、精准、绝杀，她代表着忍者一切的美德，这场刺杀仿佛变成绝美的舞蹈，她就是夜色里起舞的戏子。 整整两发弹夹的钝金穿甲弹灌入死侍脑颅中后，那家伙才最后停止了挣扎，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满是血水的地板上。 危险解除，苏恩曦才小心翼翼走过来，在死侍躯体上踹了两脚，“靠，这家伙真吓人。你就不能快点动手么？我在下面给你当了那么久诱饵，就差点真的牺牲了。” “这不是相信你么？妞！”酒德麻衣收起伯莱塔缓缓起身。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 “你累什么？你不就在下面乱跑么？”酒德麻衣说， “没有我牵制，你能那么简单偷袭得手么？”苏恩曦哼哼说。 “你不在，我根本不会管这只东西，我直接走。”酒德麻衣说，以她的言灵加血统，不考虑正面对抗的情况下，东京没有几个人能留下她，刚刚如果不是为了救苏恩曦，她大可直接就离开了，“再说了，作为一个宅女多运动一下不好么？之前可都是我穿着高跟鞋在世界各地跑，你和皇女倒好，一个窝在家里当家里蹲，一个在学院读书，谁累？” “好了，好了，知道你牛皮了。”苏恩曦说着，“现在去那？红井么？” 酒德麻衣点点头，“先撤离，楼下走不了，下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死侍和猛鬼众的家伙。” 忽然，门外忽然传来鼓掌的声音，“太精彩了，不愧是日本第一忍者！” 酒德麻衣条件反射转身，伯莱塔和手里剑已经握在手中，死死盯着原本空无一人的大门方向。 巨大震波和海啸已经让新宿区大半区域停电了，此刻高天原顶层办公室一样漆黑，坍塌的大门中央站着一个人影，他背着狭长的黑匣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酒德麻衣。 “路明非？”酒德麻衣一愣。 “还认识我啊？”路明非的语气很淡，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忽然他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说，“我还以为高天原的老板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还他妈说什么曾经的盟友，牛郎店好玩么？小樱花是谁想的恶趣味花名？我把你们当朋友，你们拉我下海当牛郎。” “我发誓小樱花绝对是那个光头想出来的，我们可没有他那种花道细胞，起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苏恩曦举手澄清，“再说了，拉你们下海，也是老板的主意。” “老板？” “是啊，我怎么会对牛郎感兴趣呢？这都是老板的恶趣味。”苏恩曦急忙卖了身后老板，“你也知道他是个疯子来着，疯子的逻辑我也不懂啊。”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现在特殊时刻，也懒得计较这些，“算了，原本是听座头鲸说，老板可能在顶层办公室，所以想来看看，不过现在看来，你们确实不需要我。” “你要去哪？”酒德麻衣问。 “红井，这最后的大戏，是我和橘政宗一起策划的，现在到了高潮部分，怎么能缺了我呢？”路明非回过头来说。 “你真的有办法杀神？”苏恩曦问，如果现在路明非回答一个不能，她就该考虑坐飞机赶紧逃离东京了，不过现在整个东京都在动乱，有没有飞机，能不能起飞都是一个问题，还有她需要把在东京所有的股票全部抛售了。 “当然。”路明非说。 酒德麻衣沉默了一会，看了一眼苏恩曦，“把枪给我，我和路明非一起去红井。” “长腿女？你这是怎么？突然要和小白兔同生共死？你喜欢上我们的牛郎了？我们店的牛郎可是很贵的，你要想清楚。”苏恩曦说着把装有狙击枪的匣子递了过去。 酒德麻衣接过装有狙击枪的匣子，然后白了她一眼，“如果他们阻止不了神，整个东京都会沦陷，逃去哪里都没用。” 路明非迟疑了一会，也没反对，“走，在这之前，我需要接个人。” 他转身往楼下走，酒德麻衣和苏恩曦随后跟上。 第168章 红井计划15 雨越下越大，街道乱成一团，惊慌失措的市民沿着街道奔跑着，跟着人一起奔跑的还有受惊的野猫，还有少数开着小车的却被堵在路中间，整个东京都在这场巨大浩劫中陷入了瘫痪，仿佛末日来临。 破烂不堪的街道上，一辆杜卡迪、一辆川崎和一辆赛道版摩托在高速疾驰，他们像是一只暴风雨里的利剑，穿过了一层层厚重的雨幕，沿着街道崎岖的道路飙车。 杜卡迪在最前面开道，开车的是凯撒，他的车技十分完美，数百斤重机车在他手里像是一个玩具一样，他高速行驶中也可以感知前方可能出现的障碍物，因为他已经张开了“镰鼬”的领域，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海潮，狂风中飘零的暴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楚子航驾驶川崎带着夏弥；芬格尔开着赛道版摩托车带着零紧紧跟在凯撒后面，他们正在跟席卷而来的海潮赛跑，目的地是高耸的东京气象局。 后方传来摩托车群的吼声，缭绕的光柱追着他们的身影，那是一群大排量的摩托车正在追赶他们，他们被发现了，那是猛鬼众负责猎杀蛇岐八家的干部，凯撒他们刚刚冲破猛鬼众设防的第一道防线。 凯撒一行人虽然赶在死侍和猛鬼众包围高天原前撤离，他们甚至顺手开走了几辆猛鬼众骑来摩托，此刻正在朝着东京气象局赶，但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身后的猛鬼众干部猛地拧紧油门，几十台重机车猛然加速，车轮溅起半人高的雨水，他们开始从后方一点点逼近凯撒一行人，猎杀开始了，骑手们趴在机车上，右手托着长刀，在地上脱出金色花火。 这是轻骑兵的冲锋姿势，那时候轻骑兵会将身子尽可能的压低在马背上，是为了减少自己暴露的面积，他们刀尖下垂，在和敌人闪过的一瞬间就会上挑刀锋，借助战马冲锋速度实现高速且迅猛的斩击，做到一刀能将敌人头颅斩落。 暴风雨中镰鼬带回了猛鬼众干部的心跳，每一个都超过了300，仿佛一面战鼓在轰鸣，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可以撕裂心肌了，可那些猛鬼众干部都是混血种，而且服用了大量进化药，龙血基因激活，虽然还未成为死侍，但嗜血基因已经控制他们的神智，龙血在他们血管里燃烧沸腾。 时速150公里，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无论是潮湿的地面还是迎面的狂风的阻挡，这已经是两轮交通工具的极限了，机车已经开始颤抖，马路上如果出现一块碎石，机车可能会马上失控。 但猛鬼众的干部还在加速，短短十几秒，他们就赶上最后的楚子航和夏弥，长刀在地上拖拽一路火花，一双双黄金瞳在黑暗中像是野兽一样冰冷。 “他们来了，楚少！”夏弥大声喊着，坐在时速150的机车上，她抱着楚子航的腰，原本就不是体能出众的混血种，小组她只要一松手可能随时被狂风甩飞。 楚子航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光，没有说话！ 第一个猛鬼众干部赶到了，他驾着车从后方逼近，黑色暴雨中他面容狰狞，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夏弥和楚子航，他在马上赶上楚子航之时，猛地挥舞拖拽的长刀，白色刀身切开雨幕，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中。 楚子航头也不回，右手抓住腰间的村雨，手腕发力出刀，两柄在长刀在半空中急速挥舞，短短数秒双方就来回交锋数十下。 经过进化药的作用，这个猛鬼众的干部竟然能和楚子航进行短时间对刀，刀刃溅起的金色火花照亮了猛鬼众干部的脸，他脸上惨白，隐约可见苍白色细小鳞片，瞳仁里却有着赤金色的光芒。这个家伙小组就像是一头人形野兽，那是比狂暴化樱井明更加恐怖的存在。 因为他们已经无所谓了服用多少进化药了，他们即将得到神的胎血，那种神物能帮他们度过进化的难关，他们现在可以尽情的服用进化药，把自己所有的潜力压榨出来。 楚子航忽然扭过头来，一双比对方更加强烈的黄金瞳直视着执行局的干部，暴血开启，炙热的龙血在他血管里激荡，全身机能得到爆炸式提升，他右手挥使着村雨平切，把猛鬼众干部手里长刀斩断，村雨撕裂开猛鬼众干部的胸口。 猛鬼众的干部胸口遭受攻击，自己也被打翻下机车，他原本操控的重机车失控的擦着地面滑了过去，带着一路火花撞倒身后车队，一瞬间十几个干部被撞倒，就算如此，剩余的猛鬼众干部绕开“地障”继续后仍是继续追赶着。 “上高架桥了！”凯撒忽然说，他们驾驶上了高架桥，海水在道路两边翻涌，草坪瞬间就被吞没，巨大树影淹没在黑色海潮之中。 “一次解决？我们没有时间了。”楚子航看着后视镜里还有十多个人的猛鬼众，忽然冷冷地说。 凯撒和芬格尔对视一眼，心里明白，楚大杀胚要开杀了，他们把油门加到最大，咆哮的发动机像是猛兽的巨吼，杜卡迪和赛道版摩托车开始加速往前，他们开始远离楚子航和夏弥，像是要逃离楚子航身边。 此刻，楚子航的周身开始毫无预兆出现红色流光，流光沿着疾驰的川崎拽曳，像是在黑夜中穿越的流星…… “言灵·君焰”开启，楚子航嘴唇微微动，古老的秘语夹杂在暴风雨中，他忽然松开抓住的油门，夏弥同一时间松开了抱住楚子航的手，楚子航踩着车座起跳，黑色身影短暂悬停半空，长风衣展开像是振开羽翼，他现在就像暴雨中的猎鹰，面朝着后面所有猛鬼众，一双黄金瞳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闪电在他身后落下，银白的光照亮楚子航的身影，还有蓄力完成的暗红色领域，他一抬手，红色焰火飞入猛鬼众机车群中，君焰在人群中爆发，炙红色的光在高架桥上炸开，从歌舞厅的方向看去，像是远方升起了一个小太阳一般。 所有骑手都被吹飞下高架桥，他们在火焰中扭动，仿佛恶鬼在地狱中的硫磺中挣扎，一齐坠落深深水面。 猛鬼众虽然服用了大量进化药，用来榨干他们最后的潜能，可他们潜也是用上限的，一群鬼的极限还是远远比不上沐浴龙王血的楚子航。 释放完君焰，楚子航任由着身子往下落，半空中另一道身影冲向了他，并且将他抱住，两个人最后稳稳落在高架桥边。 在最前面的凯撒和芬格尔停下了车。芬格尔扭头看着楚子航和夏弥，酸溜溜滴说，“妈的，狗男女！” 他们停车在高架桥边，看着下方挣扎猛鬼众，被黑色的流水带走，几个人短暂的休息，重新上路，现在已经没时间俯瞰这种巨大城市化成大海，层层叠叠的海浪拍打在礁石般的建筑上，高速公路和大海相连，“海滩”上满是汽车和摩托车的残骸，海水往复洗涮着沥青地面。 电光一道接着一道打在海面上，照亮了黑暗下的东京，浅草寺已经消失了，“和光百货”只剩下半座楼，粉红色的hello kitty们站在水中，他们本来是上架摆在店门口招揽生意的，现在只剩下一张张粉红色猫脸露出水面。 东京气象局，计算机大厅，窗外大雨滂沱，枝形的闪电在乌云中闪灭，落地窗上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玻璃，风把印刷用的白纸吹了满地。 宫本泽的手在键盘上高速跳动，他在记录这场浩劫，并把数据备份到远在哥本哈根的数据中心，不久之后东京就会沉没在茫茫大海之中，一切证据都会被海水淹没，但是研究宫本备份下来的数据，人们就能研究东京沉没的过程，假如类似的浩劫再一次发生，人类也许能找到对付它的办法。 这是科学家的战场，死在这片战场上是科学家的荣誉，宫本泽内心满是平静，甚至有一些欣喜。 楼顶上方忽然传来机翼旋转的声音，宫本泽下意识的抬头仰望，他实在想不到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东京气象局来，气象局信息中心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撤空了，现在整栋楼里只剩下宫本泽一个人还在坚守。 直升机靠停气象局平台，一群睡眼朦胧的家伙提着沉重的装备箱走进计算机大厅，咋看起来有些猥琐，细看起来应该说是变态，他们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胸口别着“半朽世界树”的校徽。 宫本泽惊的豁然起身，这群家伙挑挑眉毛，算是跟宫本泽打招呼了，各自占据着一张办公桌，打开随身的装备箱，开始组装个人电脑。 东京都气象局的计算机大厅重新恢复满员的状态，只不过是一支全新的团队接管了这里。 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瓦特阿尔海姆的专家组以豪华的阵容抵达日本。 从领队的人就可以看出这个团队的豪华程度，老家伙穿着拉他的牛仔衬衫和油光闪闪的牛仔裤，屁股口揣着一瓶龙舌兰。 “副校长阁下！真是出人意料！”宫本泽深深鞠躬。 “你也在卡塞尔进修过？你有上过我的课么？我好想很多年不代课了呀？难道是我身上特殊气质让你认出来了？”副校长对于在异国他乡还有粉丝还是有些惊喜的。 “您不是代过体育课么？”宫本泽小心翼翼地说，他在心里说难道每届观看女生游泳课的不是您么？虽然您从未离开过学院那座钟楼，可您也从未缺席过游泳啊！ “哦哦！不愧是我的学生。”副校长说，“这个时候还选择守候在这里，而不是直接去避难。” “即使东京今晚沉没了，作为科学家，我也有理由坚守在这里为人类留下第一手数据。”宫本泽说的斩钉截铁。 “没必要保留什么数据了，今晚东京不可能会沉。”副校长胸有成竹地说，“因为我们已经来了。” 成箱的啤酒可乐和薯条从楼顶搬运下来，顷刻之间计算机大厅看起来又像是要举办宴会，装备部的技术宅各自取着可乐和啤酒，吃着喝着把他们的电脑接入气象局的系统。 没有人向宫本泽索要过密码，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破解了气象局的防火墙。 专家组很快表现出战斗力来，十五分钟后他们已经完成对东京的封锁、控制了“铁穹神殿”，管理起这座城市所有交通枢纽。 同一座城市，在东京气象局的管理下能发挥100的效率，而在eva和装备部的控制下效率可以提升到200，在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下，装备部竟然开放了机场，允许航班离港。 此刻航班上的人们需要去感谢装备部和老家伙，他们虽然喝着可乐叼着棒棒糖的死宅，却在关键的时刻充当起了所有人的救世主。 “我干。这种情况下允许航班离港，他妈的真的是有理智的科学家能做出的决定？闪电不会把飞机打下来么？”副校长爆着粗口指导工作。 “无所谓啦，成田和羽田两大机场一共滞留了300多架飞机，就算掉下来两架，死亡率也不过百分之一。”研究专员很随意地说。 “做得好混球！但如果掉下来的航班超过三架，我就把从这里丢下去。”副校长鼓舞道。 “排水系统已经抵达极限了，所有蓄水池的水位都在超标状态，总水量已经超过十亿立方米，还在继续上升。”其中一个研究员叼着棒棒糖，告诉大家这个重要的消息。 “混蛋！不都到极限了么？水位继续上升那该怎么办？”副校长喝着龙舌兰，“想想办法！” “极限归极限咯，极限不就用来突破的么？今晚正好来试试东京排水系统能超过极限多少倍？” “干的漂亮，为了你不被从这里丢下去，给我把排水系统保住。”副校长大喊道。 宫本泽的心从欣喜变成忧虑，这群接管了东京的专家组固然都是技术天才，但也都是一群绝顶的混蛋，他们的领袖更是混蛋中的混蛋，不过眼见东京就要覆灭，这群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的混蛋，竟然会赶来援手，想到这一点还是很让宫本泽欣慰的。 第168章 红井计划15 雨越下越大，街道乱成一团，惊慌失措的市民沿着街道奔跑着，跟着人一起奔跑的还有受惊的野猫，还有少数开着小车的却被堵在路中间，整个东京都在这场巨大浩劫中陷入了瘫痪，仿佛末日来临。 破烂不堪的街道上，一辆杜卡迪、一辆川崎和一辆赛道版摩托在高速疾驰，他们像是一只暴风雨里的利剑，穿过了一层层厚重的雨幕，沿着街道崎岖的道路飙车。 杜卡迪在最前面开道，开车的是凯撒，他的车技十分完美，数百斤重机车在他手里像是一个玩具一样，他高速行驶中也可以感知前方可能出现的障碍物，因为他已经张开了“镰鼬”的领域，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海潮，狂风中飘零的暴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楚子航驾驶川崎带着夏弥；芬格尔开着赛道版摩托车带着零紧紧跟在凯撒后面，他们正在跟席卷而来的海潮赛跑，目的地是高耸的东京气象局。 后方传来摩托车群的吼声，缭绕的光柱追着他们的身影，那是一群大排量的摩托车正在追赶他们，他们被发现了，那是猛鬼众负责猎杀蛇岐八家的干部，凯撒他们刚刚冲破猛鬼众设防的第一道防线。 凯撒一行人虽然赶在死侍和猛鬼众包围高天原前撤离，他们甚至顺手开走了几辆猛鬼众骑来摩托，此刻正在朝着东京气象局赶，但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身后的猛鬼众干部猛地拧紧油门，几十台重机车猛然加速，车轮溅起半人高的雨水，他们开始从后方一点点逼近凯撒一行人，猎杀开始了，骑手们趴在机车上，右手托着长刀，在地上脱出金色花火。 这是轻骑兵的冲锋姿势，那时候轻骑兵会将身子尽可能的压低在马背上，是为了减少自己暴露的面积，他们刀尖下垂，在和敌人闪过的一瞬间就会上挑刀锋，借助战马冲锋速度实现高速且迅猛的斩击，做到一刀能将敌人头颅斩落。 暴风雨中镰鼬带回了猛鬼众干部的心跳，每一个都超过了300，仿佛一面战鼓在轰鸣，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可以撕裂心肌了，可那些猛鬼众干部都是混血种，而且服用了大量进化药，龙血基因激活，虽然还未成为死侍，但嗜血基因已经控制他们的神智，龙血在他们血管里燃烧沸腾。 时速150公里，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无论是潮湿的地面还是迎面的狂风的阻挡，这已经是两轮交通工具的极限了，机车已经开始颤抖，马路上如果出现一块碎石，机车可能会马上失控。 但猛鬼众的干部还在加速，短短十几秒，他们就赶上最后的楚子航和夏弥，长刀在地上拖拽一路火花，一双双黄金瞳在黑暗中像是野兽一样冰冷。 “他们来了，楚少！”夏弥大声喊着，坐在时速150的机车上，她抱着楚子航的腰，原本就不是体能出众的混血种，小组她只要一松手可能随时被狂风甩飞。 楚子航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光，没有说话！ 第一个猛鬼众干部赶到了，他驾着车从后方逼近，黑色暴雨中他面容狰狞，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夏弥和楚子航，他在马上赶上楚子航之时，猛地挥舞拖拽的长刀，白色刀身切开雨幕，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中。 楚子航头也不回，右手抓住腰间的村雨，手腕发力出刀，两柄在长刀在半空中急速挥舞，短短数秒双方就来回交锋数十下。 经过进化药的作用，这个猛鬼众的干部竟然能和楚子航进行短时间对刀，刀刃溅起的金色火花照亮了猛鬼众干部的脸，他脸上惨白，隐约可见苍白色细小鳞片，瞳仁里却有着赤金色的光芒。这个家伙小组就像是一头人形野兽，那是比狂暴化樱井明更加恐怖的存在。 因为他们已经无所谓了服用多少进化药了，他们即将得到神的胎血，那种神物能帮他们度过进化的难关，他们现在可以尽情的服用进化药，把自己所有的潜力压榨出来。 楚子航忽然扭过头来，一双比对方更加强烈的黄金瞳直视着执行局的干部，暴血开启，炙热的龙血在他血管里激荡，全身机能得到爆炸式提升，他右手挥使着村雨平切，把猛鬼众干部手里长刀斩断，村雨撕裂开猛鬼众干部的胸口。 猛鬼众的干部胸口遭受攻击，自己也被打翻下机车，他原本操控的重机车失控的擦着地面滑了过去，带着一路火花撞倒身后车队，一瞬间十几个干部被撞倒，就算如此，剩余的猛鬼众干部绕开“地障”继续后仍是继续追赶着。 “上高架桥了！”凯撒忽然说，他们驾驶上了高架桥，海水在道路两边翻涌，草坪瞬间就被吞没，巨大树影淹没在黑色海潮之中。 “一次解决？我们没有时间了。”楚子航看着后视镜里还有十多个人的猛鬼众，忽然冷冷地说。 凯撒和芬格尔对视一眼，心里明白，楚大杀胚要开杀了，他们把油门加到最大，咆哮的发动机像是猛兽的巨吼，杜卡迪和赛道版摩托车开始加速往前，他们开始远离楚子航和夏弥，像是要逃离楚子航身边。 此刻，楚子航的周身开始毫无预兆出现红色流光，流光沿着疾驰的川崎拽曳，像是在黑夜中穿越的流星…… “言灵·君焰”开启，楚子航嘴唇微微动，古老的秘语夹杂在暴风雨中，他忽然松开抓住的油门，夏弥同一时间松开了抱住楚子航的手，楚子航踩着车座起跳，黑色身影短暂悬停半空，长风衣展开像是振开羽翼，他现在就像暴雨中的猎鹰，面朝着后面所有猛鬼众，一双黄金瞳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闪电在他身后落下，银白的光照亮楚子航的身影，还有蓄力完成的暗红色领域，他一抬手，红色焰火飞入猛鬼众机车群中，君焰在人群中爆发，炙红色的光在高架桥上炸开，从歌舞厅的方向看去，像是远方升起了一个小太阳一般。 所有骑手都被吹飞下高架桥，他们在火焰中扭动，仿佛恶鬼在地狱中的硫磺中挣扎，一齐坠落深深水面。 猛鬼众虽然服用了大量进化药，用来榨干他们最后的潜能，可他们潜也是用上限的，一群鬼的极限还是远远比不上沐浴龙王血的楚子航。 释放完君焰，楚子航任由着身子往下落，半空中另一道身影冲向了他，并且将他抱住，两个人最后稳稳落在高架桥边。 在最前面的凯撒和芬格尔停下了车。芬格尔扭头看着楚子航和夏弥，酸溜溜滴说，“妈的，狗男女！” 他们停车在高架桥边，看着下方挣扎猛鬼众，被黑色的流水带走，几个人短暂的休息，重新上路，现在已经没时间俯瞰这种巨大城市化成大海，层层叠叠的海浪拍打在礁石般的建筑上，高速公路和大海相连，“海滩”上满是汽车和摩托车的残骸，海水往复洗涮着沥青地面。 电光一道接着一道打在海面上，照亮了黑暗下的东京，浅草寺已经消失了，“和光百货”只剩下半座楼，粉红色的hello kitty们站在水中，他们本来是上架摆在店门口招揽生意的，现在只剩下一张张粉红色猫脸露出水面。 东京气象局，计算机大厅，窗外大雨滂沱，枝形的闪电在乌云中闪灭，落地窗上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玻璃，风把印刷用的白纸吹了满地。 宫本泽的手在键盘上高速跳动，他在记录这场浩劫，并把数据备份到远在哥本哈根的数据中心，不久之后东京就会沉没在茫茫大海之中，一切证据都会被海水淹没，但是研究宫本备份下来的数据，人们就能研究东京沉没的过程，假如类似的浩劫再一次发生，人类也许能找到对付它的办法。 这是科学家的战场，死在这片战场上是科学家的荣誉，宫本泽内心满是平静，甚至有一些欣喜。 楼顶上方忽然传来机翼旋转的声音，宫本泽下意识的抬头仰望，他实在想不到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东京气象局来，气象局信息中心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撤空了，现在整栋楼里只剩下宫本泽一个人还在坚守。 直升机靠停气象局平台，一群睡眼朦胧的家伙提着沉重的装备箱走进计算机大厅，咋看起来有些猥琐，细看起来应该说是变态，他们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胸口别着“半朽世界树”的校徽。 宫本泽惊的豁然起身，这群家伙挑挑眉毛，算是跟宫本泽打招呼了，各自占据着一张办公桌，打开随身的装备箱，开始组装个人电脑。 东京都气象局的计算机大厅重新恢复满员的状态，只不过是一支全新的团队接管了这里。 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瓦特阿尔海姆的专家组以豪华的阵容抵达日本。 从领队的人就可以看出这个团队的豪华程度，老家伙穿着拉他的牛仔衬衫和油光闪闪的牛仔裤，屁股口揣着一瓶龙舌兰。 “副校长阁下！真是出人意料！”宫本泽深深鞠躬。 “你也在卡塞尔进修过？你有上过我的课么？我好想很多年不代课了呀？难道是我身上特殊气质让你认出来了？”副校长对于在异国他乡还有粉丝还是有些惊喜的。 “您不是代过体育课么？”宫本泽小心翼翼地说，他在心里说难道每届观看女生游泳课的不是您么？虽然您从未离开过学院那座钟楼，可您也从未缺席过游泳啊！ “哦哦！不愧是我的学生。”副校长说，“这个时候还选择守候在这里，而不是直接去避难。” “即使东京今晚沉没了，作为科学家，我也有理由坚守在这里为人类留下第一手数据。”宫本泽说的斩钉截铁。 “没必要保留什么数据了，今晚东京不可能会沉。”副校长胸有成竹地说，“因为我们已经来了。” 成箱的啤酒可乐和薯条从楼顶搬运下来，顷刻之间计算机大厅看起来又像是要举办宴会，装备部的技术宅各自取着可乐和啤酒，吃着喝着把他们的电脑接入气象局的系统。 没有人向宫本泽索要过密码，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破解了气象局的防火墙。 专家组很快表现出战斗力来，十五分钟后他们已经完成对东京的封锁、控制了“铁穹神殿”，管理起这座城市所有交通枢纽。 同一座城市，在东京气象局的管理下能发挥100的效率，而在eva和装备部的控制下效率可以提升到200，在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下，装备部竟然开放了机场，允许航班离港。 此刻航班上的人们需要去感谢装备部和老家伙，他们虽然喝着可乐叼着棒棒糖的死宅，却在关键的时刻充当起了所有人的救世主。 “我干。这种情况下允许航班离港，他妈的真的是有理智的科学家能做出的决定？闪电不会把飞机打下来么？”副校长爆着粗口指导工作。 “无所谓啦，成田和羽田两大机场一共滞留了300多架飞机，就算掉下来两架，死亡率也不过百分之一。”研究专员很随意地说。 “做得好混球！但如果掉下来的航班超过三架，我就把从这里丢下去。”副校长鼓舞道。 “排水系统已经抵达极限了，所有蓄水池的水位都在超标状态，总水量已经超过十亿立方米，还在继续上升。”其中一个研究员叼着棒棒糖，告诉大家这个重要的消息。 “混蛋！不都到极限了么？水位继续上升那该怎么办？”副校长喝着龙舌兰，“想想办法！” “极限归极限咯，极限不就用来突破的么？今晚正好来试试东京排水系统能超过极限多少倍？” “干的漂亮，为了你不被从这里丢下去，给我把排水系统保住。”副校长大喊道。 宫本泽的心从欣喜变成忧虑，这群接管了东京的专家组固然都是技术天才，但也都是一群绝顶的混蛋，他们的领袖更是混蛋中的混蛋，不过眼见东京就要覆灭，这群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的混蛋，竟然会赶来援手，想到这一点还是很让宫本泽欣慰的。 第169章 红井计划16 副校长带领的卡塞尔装备部正在气象局计算机大厅里操控整个东京，宫本泽也算是一个科学家，可在卡塞尔装备部面前，他还是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就像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生。 直升机的风吼声再一次降临，宫本泽诧异的抬头，他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竟然还有那么多人接二连三来到气象局，几分钟过后，哆哆嗦嗦的东京都知事小钱行平次和秘书出现在计算机大厅。 “感谢大家在这个时候与东京共存亡，我代表东京整体人民感谢大家。”知事先生深鞠躬，老泪纵横，在这种危急关头，东京气象局全员都能坚守岗位，这确实非常鼓舞士气。 全体人员举着可乐或者啤酒已表示欢迎。 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东京都气象局出了那么多外籍雇员，而且外表都如此猥琐，不过知事也不在乎那么多了，反正有人坚守就很好了，说明东京还没有放弃。 秘术带着知事上了高层的办公室，其实知事先生自作多情了，瓦特阿尔海姆的神经病们并没有跟知事打招呼的习惯，他们的致意仅仅是给知事身后两个老人。 “校长好！”宫本泽绷直了身边，像是见到老师的学生，他没想到卡塞尔团队如此强大，不仅是副校长带队装备部，甚至是校长都来了，可等他看见校长旁边站着的男人后，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 上杉越，年轻的蛇岐八家干部很多人可能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身为家族老人之一，宫本泽曾经亲眼见过这个老人，以家臣的身份向他觐见过，他就是蛇岐八家前任影皇，也是当时日本绝无仅有最强的皇。 “桃李满天下的感觉真不错。”昂热拍了拍了宫本泽的肩膀，他记得自己每一个学生，所以不会问副校长那种问题。 上杉越也对着宫本泽点了点头算是示意，两个人径直走向了副校长。 “情况比我们想的要遭，神的苏醒在加速，他已经有了完全的自我意识。”副校长说。 “问题不是很大，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昂热耸耸肩。 “什么计划？谁的计划？eva的么？”副校长愣了一下，他和装备部算是赶着东京沉没前坐私人飞机赶来的，难道昂热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我最爱学生的计划，他远比我们想的要优秀。” “那个学生？凯撒还是楚子航？” 昂热摇摇头，“当然是我们本部最优秀的s级。” 同一时间，凯撒和楚子航带着卡塞尔的几个人，气喘吁吁的冲进了气象局，他们刚走进计算机大厅的时候，就听见了知事铿锵有力的演讲从办公室传出来，“我们小钱行家世代追随天皇，从没有一个对敌人屈服的男人！我已东京都知事的名义起誓，跟趁着灾害在城市里实行暴力行为的人不共戴天，无论你是谁，现在给我放下武器。否者我会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剿灭你们，用正义审判你们。” “他准备同时电视台对着东京市民们演讲，鼓励他们不要放弃，为了调动情绪喝了一些酒。”秘书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但可能给他的酒精含量太高了。” “现在是喝酒的时候么？他不知道东京局势么？他应该做一些对在明有意义的事情。”副校长愤慨的打开了一罐啤酒。 秘书看着副校长手里啤酒罐。 “我有酒量。”副校长振振有词。 装备部的家伙在计算机大厅来回穿梭，副校长还在和秘书扯皮，昂热和上杉越站在看台边似乎再商量着什么，除去宫本泽和几个外人，气象局已经俨然变成了卡塞尔学院的中央控制室。 昂热远远就看见了凯撒几个人，他走了过来，“来了？那就开会！” 凯撒一行人跟着昂热进了大会议室，装备部的人已经把3d投影仪搭建完毕了，这间会议室变成昂热的指挥中心。 “先看段视频，这是几分钟前发到我邮箱的。”昂热一坐下就下令。 灯光暗了下去，3d投影仪开始运转，然后是漫长且枯燥的开场片段，浩瀚的宇宙星空，黑暗的爆发，巨大的星团能在几分之一秒内形成…… 凯撒面无表情，因为这个开场片段他太熟悉，这种开场做的聪明史诗感或者说故作高深的调调，那肯定是出自他的父亲，庞贝·加图索的手笔。 银幕上星辰海洋生物的进化演变持续了几分钟，终于在昂热忍不住要砸电脑的时候，画面切换了，变成某个南太平洋岛屿的水上屋，穿着白色西装的庞贝·加图索整理了一下自己自拍镜头，整理发型作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好！好！我知道看到这里，以昂热你的性格已经愤怒地想要砸投影仪了。”庞贝搓搓手，“所以我们赶紧进入正题。” “当你们打开这份资料的时候，麻烦已经很大了对不对？我对此深表遗憾，因为此刻我正在距离日本几千公里的南太平洋，就算日本沉没了也影响不到这里，而你们脚下的大陆正在破碎和沉降，不久之后火山就会喷发，更大强度的地震来袭，最严重的就是日本整个沉入海底。” “而要解决这些问题，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要杀死神，对付神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论。现在让我向大家隆重介绍，由加图索研究院和俄罗斯联邦航天局联合研制的究极武器，我们给它的代号是——天谴！” 巨大的3d设计图呈现在每个人面前，无数精密的计件高速展示，最终合并为近轨道上运行的巨大卫星，如同左轮枪一样“剑槽”位于卫星中央，六支沉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躺在那些空剑槽之中， “这是什么？”昂热问。 “天基动能武器！这种东西应该还只是停留在设计图上。”卡尔副所长震惊地说。 “天基动能武器是什么？” “那是美国国防部，早在1985年研究的‘上帝权杖’的研究，这是一种武器，用高密度的钨、锰和铀制成大约6米长的金属棒，它们从太空释放，完全依靠重力向地面坠落，尾翼负责调整轨道，抵达地面的时候，它们的动能丝毫不小于小型核弹，可以洞穿任何地下掩体，高温高热在一瞬间压爆，冲击波的范围能覆盖达几公里。简单来说就是人造卫星。”卡尔副所长说，“但据我所知，上帝杖的研究遭受了巨大的阻力，就是无论如何也瞄不准。” “现在呢？技术可行么？”昂热问。 “钨铀合金制造的尖棒、内置螺旋仪导航、随动式尾翼、星群式群星追踪……我看不清……他们根本不打算让我们看清技术细节。”卡尔副所长满头大汗。 屏幕的画面切换南太平洋的岛屿，庞贝依然坐在水上屋喝着酒：“根据我的情报，目前神所在的位置周围都是荒山，那是最合适天谴的区域，不用有任何心里负担，不会砸到人的，从太空扔一个钨棒下去，把白王重回人间的伟大梦想砸的粉碎，启动密码我已经交给那个叫eva的小姑娘了，这可是家族最高的秘密哦，也是我能给老朋友最大帮助了。” “赫尔佐格博士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不该让我儿子陷入这场战争之中。”庞贝缓缓地说，“他是死而复生的恶鬼也好，举世无双的阴谋家二号，但这一次，他得罪了太多不该得罪的人。” “这件事情结束，千万记得帮我把凯撒洗得干干净净的，让他穿着漂漂亮亮第回到罗马来。”庞贝恢复了贱兮兮的笑容，“帮我跟他说，爸爸爱他！” 凯撒脸色铁青，如果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一定会对着投影仪出现的家伙吐口水。 “联络eva！”昂热下命道。 3d投影打出莹蓝色的光柱，身穿校服的eva站在光束之中，“我已经全面接管了东京互联网，无论校长什么时候呼唤，我都会在线。” “庞贝将天谴的启动密码给你了？” “两分钟前我获得了天谴的启动权！”eva淡淡的说，“只要您下命，我就会从太空中扔一根铁棍，威力足够把神的区域化为火海。” “现在就可以？” “不，有时间限制，天基动能武器实质来说还是人造卫星，它在近轨道运转，大约90分钟围绕地球旋转一圈，只有在它到达东京正上方的时候才能释放天谴。目前那颗代号‘天巡者’的卫星正在地球的另一边，再过70分钟就会到底东京上空，我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过，那么只有90分钟后，天谴才能重新准备好。” “好！70分钟，就看这座城市能不能挺住70分钟了。”昂热说。 “问题来了，战场变成两个了。”研究人员忽然扭过头来说。 “什么意思？”昂热问。 卡尔副所长点开了另一片地图，“东京气象局在东京湾上投放了几百个浮标，这些浮标都带有红外线摄像机和gps定位系统，用来检查潮汐，海啸让90的浮标都失去作用了，但还有10能工作，这是几分钟前在东京湾海面拍摄的画面。” 整个会议室传出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模糊的画面上，海水中密密麻麻的蛇形生物纠缠在一起，在几米高的狂浪中翻滚，那是数以万计的尸守，组成了尸守之潮。 “位置？”昂热喝道。 “几分钟前距离东京还有34公里，以它们的速度，我想现在可能只有32公里左右了。”卡尔副所长慢慢转过头来，“我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正在逼近东京。” “数量大概多少？” “数不清，那一片亮绿色的光点重叠在一起的结果，我可以试着形容一下，如果每个人都是绿色光点，那一片大概是整个银座购物区被人塞满的模样。” “它们是来朝圣了，它们凭着活着的直觉来面见刚刚苏醒的神。”夏弥忽然说。 所有人都是一愣。 “确实，神在苏醒的时候会释放大量信息素，信息素顺着地下河流进大海，唤醒深海中的尸守。这跟蚁群的行为模式很像，蚁后准备生育的时候，蚁巢中有生育能力的公蚁向它靠近也是本能。”卡尔副所长说。 “绝对不能让尸潮从闹市区过境，否者后果不堪设想。”凯撒说。 “哪里能阻击它们？”昂热问。 卡尔副所长快速切换投影仪的地图，将日本的地图来回查看，只需要不到一分钟，他就圈出一个小小红点，“海荧人工岛，尸守朝要抵达东京必须经过那里，人工岛就是最后的防线。”，他吞了吞口水，“数以万计的尸守，阻击起来的难度不亚于击杀神。” 昂热焦急的在会议室走来走去，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神的复活刻不容缓，可尸潮一样必须阻挡，不然东京也会覆灭的。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时候昂热的手机响了，是路明非来的电话，他接通了电话，“路明非？” “校长，你们那边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用天谴。”路明非说，庞贝公布天谴的时候蛇岐八家的人也在，那么源稚生也会得到消息，那么路明非一样会知道。 “那红井呢？”昂热问。 “那东西不是神，只是残次家伙，就算没有天谴，一样可以杀掉。”路明非的声音坚硬如铁，“校长您和越先生，带上师兄他们，如果再加上直升机的火力，应该可以阻击尸守潮，只要坚持几十分钟，天谴坠下，整个人工岛的尸守群就会化为飞灰。” “你的意思是，红井那边的神、风间琉璃和王将都交给你和源稚生？”昂热问。 “是的，我现在正在前往红井。” 非常疯狂的说辞，无论是已经进化的风间琉璃、密谋了数十年的黑天鹅港幽魂的王将还是一觉醒就能引动海啸和火山的神，那都是不可想象的存在，路明非现在的意思是准备独自前往红井解决他们。 “有多少把握？”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他拿手机的动作一停，手机屏幕通话的界面上投影着一个虚拟的金属转盘，转盘已经转到二分之一的位置，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能二分之一生命，“我说一定能杀神不太现实，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用天谴来消灭尸守潮我来对付神，是我认为最好的选择。” “虽然没有百分百把握，但我有将神一起拖下地狱的决心。”隔着手机，昂热一样能感受到路明非坚硬如利剑般锋利的语气。 路明非已经有了那怕牺牲最后二分之一生命也要将阻止这一次浩劫的决心，他也怕死，可是这一次的东京聚集了太多他的重要的人，校长、师兄、芬格尔和凯撒他们还有绘梨衣，这一次他绝对不能退缩，否者这辈子都会在后悔中度过。 没有人能想到，曾经那个有些软弱的s级已经成长到可以面对一切的程度了。 “很好！那就让神见识一下，卡塞尔本部最优秀的学生的决心！”昂热挂断了电话，他环顾众人，“好了各位，我们接下来有新的战场了。” 第169章 红井计划16 副校长带领的卡塞尔装备部正在气象局计算机大厅里操控整个东京，宫本泽也算是一个科学家，可在卡塞尔装备部面前，他还是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就像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生。 直升机的风吼声再一次降临，宫本泽诧异的抬头，他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竟然还有那么多人接二连三来到气象局，几分钟过后，哆哆嗦嗦的东京都知事小钱行平次和秘书出现在计算机大厅。 “感谢大家在这个时候与东京共存亡，我代表东京整体人民感谢大家。”知事先生深鞠躬，老泪纵横，在这种危急关头，东京气象局全员都能坚守岗位，这确实非常鼓舞士气。 全体人员举着可乐或者啤酒已表示欢迎。 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东京都气象局出了那么多外籍雇员，而且外表都如此猥琐，不过知事也不在乎那么多了，反正有人坚守就很好了，说明东京还没有放弃。 秘术带着知事上了高层的办公室，其实知事先生自作多情了，瓦特阿尔海姆的神经病们并没有跟知事打招呼的习惯，他们的致意仅仅是给知事身后两个老人。 “校长好！”宫本泽绷直了身边，像是见到老师的学生，他没想到卡塞尔团队如此强大，不仅是副校长带队装备部，甚至是校长都来了，可等他看见校长旁边站着的男人后，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 上杉越，年轻的蛇岐八家干部很多人可能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身为家族老人之一，宫本泽曾经亲眼见过这个老人，以家臣的身份向他觐见过，他就是蛇岐八家前任影皇，也是当时日本绝无仅有最强的皇。 “桃李满天下的感觉真不错。”昂热拍了拍了宫本泽的肩膀，他记得自己每一个学生，所以不会问副校长那种问题。 上杉越也对着宫本泽点了点头算是示意，两个人径直走向了副校长。 “情况比我们想的要遭，神的苏醒在加速，他已经有了完全的自我意识。”副校长说。 “问题不是很大，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昂热耸耸肩。 “什么计划？谁的计划？eva的么？”副校长愣了一下，他和装备部算是赶着东京沉没前坐私人飞机赶来的，难道昂热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我最爱学生的计划，他远比我们想的要优秀。” “那个学生？凯撒还是楚子航？” 昂热摇摇头，“当然是我们本部最优秀的s级。” 同一时间，凯撒和楚子航带着卡塞尔的几个人，气喘吁吁的冲进了气象局，他们刚走进计算机大厅的时候，就听见了知事铿锵有力的演讲从办公室传出来，“我们小钱行家世代追随天皇，从没有一个对敌人屈服的男人！我已东京都知事的名义起誓，跟趁着灾害在城市里实行暴力行为的人不共戴天，无论你是谁，现在给我放下武器。否者我会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剿灭你们，用正义审判你们。” “他准备同时电视台对着东京市民们演讲，鼓励他们不要放弃，为了调动情绪喝了一些酒。”秘书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但可能给他的酒精含量太高了。” “现在是喝酒的时候么？他不知道东京局势么？他应该做一些对在明有意义的事情。”副校长愤慨的打开了一罐啤酒。 秘书看着副校长手里啤酒罐。 “我有酒量。”副校长振振有词。 装备部的家伙在计算机大厅来回穿梭，副校长还在和秘书扯皮，昂热和上杉越站在看台边似乎再商量着什么，除去宫本泽和几个外人，气象局已经俨然变成了卡塞尔学院的中央控制室。 昂热远远就看见了凯撒几个人，他走了过来，“来了？那就开会！” 凯撒一行人跟着昂热进了大会议室，装备部的人已经把3d投影仪搭建完毕了，这间会议室变成昂热的指挥中心。 “先看段视频，这是几分钟前发到我邮箱的。”昂热一坐下就下令。 灯光暗了下去，3d投影仪开始运转，然后是漫长且枯燥的开场片段，浩瀚的宇宙星空，黑暗的爆发，巨大的星团能在几分之一秒内形成…… 凯撒面无表情，因为这个开场片段他太熟悉，这种开场做的聪明史诗感或者说故作高深的调调，那肯定是出自他的父亲，庞贝·加图索的手笔。 银幕上星辰海洋生物的进化演变持续了几分钟，终于在昂热忍不住要砸电脑的时候，画面切换了，变成某个南太平洋岛屿的水上屋，穿着白色西装的庞贝·加图索整理了一下自己自拍镜头，整理发型作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好！好！我知道看到这里，以昂热你的性格已经愤怒地想要砸投影仪了。”庞贝搓搓手，“所以我们赶紧进入正题。” “当你们打开这份资料的时候，麻烦已经很大了对不对？我对此深表遗憾，因为此刻我正在距离日本几千公里的南太平洋，就算日本沉没了也影响不到这里，而你们脚下的大陆正在破碎和沉降，不久之后火山就会喷发，更大强度的地震来袭，最严重的就是日本整个沉入海底。” “而要解决这些问题，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要杀死神，对付神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论。现在让我向大家隆重介绍，由加图索研究院和俄罗斯联邦航天局联合研制的究极武器，我们给它的代号是——天谴！” 巨大的3d设计图呈现在每个人面前，无数精密的计件高速展示，最终合并为近轨道上运行的巨大卫星，如同左轮枪一样“剑槽”位于卫星中央，六支沉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躺在那些空剑槽之中， “这是什么？”昂热问。 “天基动能武器！这种东西应该还只是停留在设计图上。”卡尔副所长震惊地说。 “天基动能武器是什么？” “那是美国国防部，早在1985年研究的‘上帝权杖’的研究，这是一种武器，用高密度的钨、锰和铀制成大约6米长的金属棒，它们从太空释放，完全依靠重力向地面坠落，尾翼负责调整轨道，抵达地面的时候，它们的动能丝毫不小于小型核弹，可以洞穿任何地下掩体，高温高热在一瞬间压爆，冲击波的范围能覆盖达几公里。简单来说就是人造卫星。”卡尔副所长说，“但据我所知，上帝杖的研究遭受了巨大的阻力，就是无论如何也瞄不准。” “现在呢？技术可行么？”昂热问。 “钨铀合金制造的尖棒、内置螺旋仪导航、随动式尾翼、星群式群星追踪……我看不清……他们根本不打算让我们看清技术细节。”卡尔副所长满头大汗。 屏幕的画面切换南太平洋的岛屿，庞贝依然坐在水上屋喝着酒：“根据我的情报，目前神所在的位置周围都是荒山，那是最合适天谴的区域，不用有任何心里负担，不会砸到人的，从太空扔一个钨棒下去，把白王重回人间的伟大梦想砸的粉碎，启动密码我已经交给那个叫eva的小姑娘了，这可是家族最高的秘密哦，也是我能给老朋友最大帮助了。” “赫尔佐格博士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不该让我儿子陷入这场战争之中。”庞贝缓缓地说，“他是死而复生的恶鬼也好，举世无双的阴谋家二号，但这一次，他得罪了太多不该得罪的人。” “这件事情结束，千万记得帮我把凯撒洗得干干净净的，让他穿着漂漂亮亮第回到罗马来。”庞贝恢复了贱兮兮的笑容，“帮我跟他说，爸爸爱他！” 凯撒脸色铁青，如果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一定会对着投影仪出现的家伙吐口水。 “联络eva！”昂热下命道。 3d投影打出莹蓝色的光柱，身穿校服的eva站在光束之中，“我已经全面接管了东京互联网，无论校长什么时候呼唤，我都会在线。” “庞贝将天谴的启动密码给你了？” “两分钟前我获得了天谴的启动权！”eva淡淡的说，“只要您下命，我就会从太空中扔一根铁棍，威力足够把神的区域化为火海。” “现在就可以？” “不，有时间限制，天基动能武器实质来说还是人造卫星，它在近轨道运转，大约90分钟围绕地球旋转一圈，只有在它到达东京正上方的时候才能释放天谴。目前那颗代号‘天巡者’的卫星正在地球的另一边，再过70分钟就会到底东京上空，我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过，那么只有90分钟后，天谴才能重新准备好。” “好！70分钟，就看这座城市能不能挺住70分钟了。”昂热说。 “问题来了，战场变成两个了。”研究人员忽然扭过头来说。 “什么意思？”昂热问。 卡尔副所长点开了另一片地图，“东京气象局在东京湾上投放了几百个浮标，这些浮标都带有红外线摄像机和gps定位系统，用来检查潮汐，海啸让90的浮标都失去作用了，但还有10能工作，这是几分钟前在东京湾海面拍摄的画面。” 整个会议室传出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模糊的画面上，海水中密密麻麻的蛇形生物纠缠在一起，在几米高的狂浪中翻滚，那是数以万计的尸守，组成了尸守之潮。 “位置？”昂热喝道。 “几分钟前距离东京还有34公里，以它们的速度，我想现在可能只有32公里左右了。”卡尔副所长慢慢转过头来，“我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正在逼近东京。” “数量大概多少？” “数不清，那一片亮绿色的光点重叠在一起的结果，我可以试着形容一下，如果每个人都是绿色光点，那一片大概是整个银座购物区被人塞满的模样。” “它们是来朝圣了，它们凭着活着的直觉来面见刚刚苏醒的神。”夏弥忽然说。 所有人都是一愣。 “确实，神在苏醒的时候会释放大量信息素，信息素顺着地下河流进大海，唤醒深海中的尸守。这跟蚁群的行为模式很像，蚁后准备生育的时候，蚁巢中有生育能力的公蚁向它靠近也是本能。”卡尔副所长说。 “绝对不能让尸潮从闹市区过境，否者后果不堪设想。”凯撒说。 “哪里能阻击它们？”昂热问。 卡尔副所长快速切换投影仪的地图，将日本的地图来回查看，只需要不到一分钟，他就圈出一个小小红点，“海荧人工岛，尸守朝要抵达东京必须经过那里，人工岛就是最后的防线。”，他吞了吞口水，“数以万计的尸守，阻击起来的难度不亚于击杀神。” 昂热焦急的在会议室走来走去，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神的复活刻不容缓，可尸潮一样必须阻挡，不然东京也会覆灭的。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时候昂热的手机响了，是路明非来的电话，他接通了电话，“路明非？” “校长，你们那边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用天谴。”路明非说，庞贝公布天谴的时候蛇岐八家的人也在，那么源稚生也会得到消息，那么路明非一样会知道。 “那红井呢？”昂热问。 “那东西不是神，只是残次家伙，就算没有天谴，一样可以杀掉。”路明非的声音坚硬如铁，“校长您和越先生，带上师兄他们，如果再加上直升机的火力，应该可以阻击尸守潮，只要坚持几十分钟，天谴坠下，整个人工岛的尸守群就会化为飞灰。” “你的意思是，红井那边的神、风间琉璃和王将都交给你和源稚生？”昂热问。 “是的，我现在正在前往红井。” 非常疯狂的说辞，无论是已经进化的风间琉璃、密谋了数十年的黑天鹅港幽魂的王将还是一觉醒就能引动海啸和火山的神，那都是不可想象的存在，路明非现在的意思是准备独自前往红井解决他们。 “有多少把握？”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他拿手机的动作一停，手机屏幕通话的界面上投影着一个虚拟的金属转盘，转盘已经转到二分之一的位置，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能二分之一生命，“我说一定能杀神不太现实，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用天谴来消灭尸守潮我来对付神，是我认为最好的选择。” “虽然没有百分百把握，但我有将神一起拖下地狱的决心。”隔着手机，昂热一样能感受到路明非坚硬如利剑般锋利的语气。 路明非已经有了那怕牺牲最后二分之一生命也要将阻止这一次浩劫的决心，他也怕死，可是这一次的东京聚集了太多他的重要的人，校长、师兄、芬格尔和凯撒他们还有绘梨衣，这一次他绝对不能退缩，否者这辈子都会在后悔中度过。 没有人能想到，曾经那个有些软弱的s级已经成长到可以面对一切的程度了。 “很好！那就让神见识一下，卡塞尔本部最优秀的学生的决心！”昂热挂断了电话，他环顾众人，“好了各位，我们接下来有新的战场了。” 第170章 红井计划17 多摩川山区，红井。 白色的细丝爬满了蓄水井的内壁，它们从井底生长出来的，像是某种霉菌的菌丝，但这些菌丝不但能沾染土壤和树木，甚至能贯穿钢铁。它们长到几米长，挂在钢梁或者树木之上，像是无数只纤细的手在风中搭伸。 对于任何形式的生物来说，那些白色丝状物都是致命的，它们带有强烈的腐蚀性，被它们沾染的的钢铁内部变得像海绵一样疏松，树木直接从内部坏死，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生机彻底断绝，看似白色圣洁的丝状物抢取了整座山头的生机。 就在猛鬼众攻占红井之后，他们代替了蛇岐八家挖通了最后的几十米通道，成功将赤鬼川引到这个口巨大蓄水井之中，同时那事先准备好的5000吨水银也彻底灌入这口井之中，那些从赤鬼川涌来的龙族亚种，似龙似蛇的的怪物在巨量水银中被腐蚀死亡，井口浸泡着许多亚种的尸骸，井底依然弥漫着致命的水银蒸气。 井中的作业人员都穿着聚氟乙烯涂层防护服，以防止自己不被白丝沾染，泵机在全力工作，十二道水流注入深井，殷红如血，这种化学试剂混合了死侍胎儿中提炼出来的血清。 此刻死潭一样的白色井面有着巨量的气泡从水底泛起，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下方吐着泡泡，死亡领域一样的井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风间琉璃站在白色的钢梁上，长发被雨水淋湿，他一直站在那里，低着头往井底深处看去，长发垂下看不见他的表情，暴雨滂沱，雷电劈闪而下，才能借助白光看清那人的脸，惨白无比面容狰狞像恶鬼和幽魂，此刻他正在狂笑。 王将漫步到风间琉璃的背后，以诗人般的语气赞颂这场伟大的苏醒，“闻一闻，这是生命诞生的气息，伟大的生命正在苏醒来，这一日撒旦从地狱重返人间，它将用火焰清晰这个腐烂见骨的世界，新的世界将浴火重生。” 风间琉璃不回答，他只是阴冷地笑着，仿佛无比愉悦。 “神已经苏醒了，现在借一下你珍贵的血，对新生的神献上敬意，”王将拍了拍风间琉璃的肩膀。 风间琉璃抽出长刀割破手腕，将自己的血液淋入深井，只不过是几百毫升的血，被井中巨大的水稀释后一点痕迹都不会有，但就在那些血珠触及水面的一刻，红井整个震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银深处游动。 “声呐探测到大型物体上浮！”井底的作业工程人员惊恐的大喊。 “让我们欢迎神的归来！”王将放声高呼。 数以百万计的水珠在水面上跳动，这池死水忽然化作沸水一般，水面上出现了深深的漩涡，那是某个巨型生物的高速游动造成的，风间琉璃的血引动那东西，它迫不及待的要进食。它是残缺的，需要别出来的基因补完，死侍胎儿的血清已经让它从沉睡中苏醒，而作为白王血裔中最优秀的混血种，风间琉璃的血液才是神最需要的，它还在初生阶段，极度虚弱，需要食物。 关于白王的推测虽然残酷，但是正确的，它从来就不是人类的朋友，它赐给人类骨和血，只要是从黑王的死刑中延续自己的生命，每个白王血裔都是神为自己准备的食物。 “它迫不及待了，让我们给他一些挑战，看看神到底有多强。”王将高呼，“开启水轮机。” 第一项测试开始，井底中的巨型水轮机开动，他能卷起来强劲的涡流，涡流会把水里所有东西卷入井底，但那个巨大目标还在游动，丝毫不受影响。 “棒极了，它是可以改变规则的东西！水流是无法束缚住他的。”王将赞叹道，“让我们给他更多挑战啊！” 第二项测试马上开始，作业的工程人员按下遥控器，剧烈爆炸掀动水面，成千上万吨水和水银冲上天空。猛鬼众在水中投入了12颗塑胶炸弹，炸药里混合数以万计的钢柱，它们在爆炸的时候释放出密集的高速钢珠，不亚于几百把军用散弹枪齐射。 但声呐显示器上，那鲸鱼一般大小的家伙又一次无视了这一项测试，它在爆炸火光毫无阻碍的游动。 随后是第三道测试，井底12道闸门开启，这些闸门蒙着金属网，在设计中是用来过滤污物的，闸门都是非常坚韧的金属网，这种金属网可以跟世界上最坚韧的渔网相比，一条全速前进的鲸鱼都会被缠住。 但目标轻易突破了一道又一道闸门，“10、9、8……”，最后一道闸门被突破，目标即将冲出水面。 水面爆裂混合了水银灯灰白色积水冲天而起，怪物冲天而起，成千上万的肺螺像是子弹那样散射出去，打在井壁上发出巨响。 素白色的影子披着灰色的水银，以炮弹般的速度冲天而起，半空中它钳制着井壁的钢架，以超高速往上攀爬，它的体型近乎一头虎鲸，重量估计在十吨以上。 雪亮的灯光从天而降，那东西终于重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里，他浑身包裹着白色细线，看上去就像是一枚巨大茧，下方却拖着狰狞的长尾。 它的动作极快，没人能看清这样一个带着尾巴，茧一样的怪物是怎么样攀爬的，骨节嶙峋的长尾拍打这井壁上，把井壁上的金属板一排排揭下，金属碎片和肺螺的尸体混合在一起，暴雨一般下降。 事先架设好的四架火神炮轰鸣起来，对着井里倾泻钢流，它们使用特制穿甲弹药，威力能把一头犀牛轰炸成碎片，但王将的目标并不在杀死那个东西，穿甲弹打在那东西身上，炸出灰绿色的烟雾，弹头中灌注着神经麻痹药物。 白色蚕丝被弹幕撕裂，露出一只苍白色的幼兽，它似乎感受到了疼痛，朝着上方剧烈的嘶吼着。 工程组的人看清了茧中生物的本相，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只是捂着心口，以防自己的心脏因为剧烈跳动而直接休克。 他们甚至开始后悔，也许把这种怪物放回人世间是个错误的那个，无论它能给白王血裔带来怎么样光辉的未来。 “八岐大蛇！”工程队负责人微微颤颤地说。 神话在他的眼前变成现实，抓住井壁的不再是触手，而是八条弯曲的龙颈，那东西长着八个头颅，锋利的牙齿咬住井壁上。它的下肢畸形短小，就把八个头颅当做脚来使用，攀爬起来犹如八足蜘蛛，那些修长的脖子像是蛇一样卷曲又舒展，八双炙热的黄金色眼睛在空中闪灭，犹如窥视人间的恶鬼，它只是从井口往上攀爬，所有人却仿佛看见了地狱裂口爬出来的魔鬼。 虽然有着庞大的身躯，由于它还处在幼年期，身体显得很枯瘦，但是动作矫健迅猛，它爬过的地方金属板开裂，岩石粉碎，警报红灯一层一层亮了起来。 “继续，继续，让我们看看究极生物能做到什么地步？”王将握紧拳头，语气里满是向往的语气。 单兵导弹和火神炮不断往下倾泻，八岐大蛇身上炸出耀眼的火光，它那苍白的鳞片上开始渗出鲜血，但它仍然不减速往上爬去，他刚从茧中脱离，还比较虚弱，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很快就可以恢复更多力量，到时候它可以轻易毁灭这种渺小的生物。 最后是白色的绳索从井壁上弹射而出，缠住了神。这些绳索只有手指粗细，但编制它们的纤维是纳米纤维，以这种材料的坚韧程度，一根纳米绳就能吊起迪利亚斯特号，无数纳米绳组成的巨大的网，这张网成功拦住了八岐大蛇，它几次要发力都没能冲破成功，单兵导弹在它的腹部爆炸，把它腹部炸的鲜血淋漓。 当大家都在为已经成功捕获神而高兴的时候，飘逸的弧光闪过，连炽烈的灯光也无法压住它，就像是绝世剑客的刀弧，一秒钟后，唯一激光能切割的纳米绳出现了整齐的切口，八岐大蛇从束缚中跳脱出来了。 “天丛云！”王将感慨道。 没人知道什么是天丛云，但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是日本最锋利的剑，此刻这柄剑终于被证实了，它就是八岐大蛇长尾末端的尖利骨骼！ 再也没什么能阻止神了，上方就是井口，突破井口它就是自由的。 吟唱声幽然降临，用着古老神秘的语言，白色影子从天而降，云中绝世姬的华服御风飞舞。 风间琉璃从钢铁横梁上跳了下来，笔直的落向天丛云的剑锋，在重武器都无法抵抗的史前巨兽身上，风间琉璃以血肉之躯迎击而上。 风间琉璃半空闪过天丛云的斩击，拔出樱红色长刀，平齐挥斩，一颗苍白色的头颅带着涌泉般的鲜血升天而起，他迎面就砍下了八岐大蛇的一个头颅。 八岐大蛇在剧痛中松开了附在岩壁上的所有头颅，开始围攻落下来的风间琉璃。但风间琉璃挥舞长刀，把坚硬龙首击退。双方一起翻转着往下坠落，井壁上出现巨大血花，长刀在鳞片上溅射而出刺眼的火光，八岐大蛇在怒吼而风间琉璃发出比它更加可怕咆哮。 从井口坠落井底只需要十几秒钟，但这十几秒钟里吼叫和哀嚎也没人敢听，所有人都在捂着耳朵，也没人敢看井底的厮杀，那是两个怪物，那是两只恶鬼互相以对方为食的盛宴。 八岐大蛇沉重躯体落进水中，溅起十几米高的巨浪，风间琉璃挂在井壁上，长发垂下，像是一个垂在黑夜中的恶鬼。 最终是风间琉璃以惨胜结束了这场战斗，他斩下了八岐大蛇的四个头颅，他自己也付出沉重的代价，全身肌肉像是被里铁犁犁过一样，腹部留下巨大创口，但他没有流出什么痛楚的表情，他只是一个孤零零挂在哪里仰望着天空。 工程组从安全舱里涌出，向水中灌注液氧，水温迅速降低，水面上接了半米冰层，井底的蓄水量太大了，要做到彻底冰冻是不可能的，但低温能降低生物活性，就算是龙类也不例外。 王将踏上血红色冰面，舒展双臂，以这个姿态无声赞美着这一切，就像是回到多年的西伯利亚，他也是如此这般俯瞰冰下的巨龙。 他们捕获了八岐大蛇，多年以后他们终于捕获了活生生的巨龙。 王将忍不住狂笑起来，他的谋划了数十年，最后以来灭神的手段从来就不是5000吨水银或者各种高科技，而是用木梆子声控制的风间琉璃，服用了大量进化药的风间琉璃，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怪物啊。 “就差最后一步了。”王将忽然想起来，这个伟大计划还需要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的一步才能成功，掏出了手机打通了事先准备好的电话，“人呢？” “已经接到了，二十分钟之后抵达红井。”对面传来厚重的男声。 王将挂断电话，嘴角弧度越来越大，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他了，他马上就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究极了。 距离多摩川十几公里的东京高速路上，大雨滂沱，雨水和海潮已经将道路淹没了，一辆黑色轿车正在用着超高速行驶着，黑色车轮碾开雨水，溅起高高的水幕。 穿着西装的司机双手抓着方向盘，腰背蹦的笔直靠在座位上，目光直视前方一动不动，他也不敢随便乱动，因为此刻正有一柄暗金色刃口的长刀立在他的咽喉间，他只要稍微动一下，长刀就回切开他的脖颈，下一刻鲜血会溅满车窗。 路明非坐在副驾驶左手持着雷切，面无表情望着窗外；车的后座还坐着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以及酒德麻衣和苏恩曦。 路明非像是预先知道王将会派人带走绘梨衣，他离开高天原后就回到情人旅馆守株待兔，最后等来猛鬼众的干部，他们现在正在跟着猛鬼众干部一起去往红井。 “你怎么知道王将最后要找绘梨衣？”酒德麻衣问。 路明非想了想，“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已经知道龙族的力量的秘密在哪里了。” 那天夜晚他在天台上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王将的最后要怎么窃取神的力量，关键就在于血液，这一点无论从樱井小暮提供的王将的各种关于血液研究还是他曾经用夏弥龙王血给师兄清洗血统就发现了。王将想获得神，他本人不可能接受的了神，神需要的寄主是绘梨衣这种超级混血种，他的计划就是借助绘梨衣的身体成为神的寄主，再用木梆子声控制绘梨衣，最后通过换血方式获取神力。 “真的是好算计呀，橘政宗？或者说赫尔佐格？”路明非冷笑，已经从校长那里获得橘政宗真正的身份。 黑色轿车距离红井越来越近，抵达的不是赫尔佐格进化的契机，而是手持七宗罪的路明非。 第170章 红井计划17 多摩川山区，红井。 白色的细丝爬满了蓄水井的内壁，它们从井底生长出来的，像是某种霉菌的菌丝，但这些菌丝不但能沾染土壤和树木，甚至能贯穿钢铁。它们长到几米长，挂在钢梁或者树木之上，像是无数只纤细的手在风中搭伸。 对于任何形式的生物来说，那些白色丝状物都是致命的，它们带有强烈的腐蚀性，被它们沾染的的钢铁内部变得像海绵一样疏松，树木直接从内部坏死，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生机彻底断绝，看似白色圣洁的丝状物抢取了整座山头的生机。 就在猛鬼众攻占红井之后，他们代替了蛇岐八家挖通了最后的几十米通道，成功将赤鬼川引到这个口巨大蓄水井之中，同时那事先准备好的5000吨水银也彻底灌入这口井之中，那些从赤鬼川涌来的龙族亚种，似龙似蛇的的怪物在巨量水银中被腐蚀死亡，井口浸泡着许多亚种的尸骸，井底依然弥漫着致命的水银蒸气。 井中的作业人员都穿着聚氟乙烯涂层防护服，以防止自己不被白丝沾染，泵机在全力工作，十二道水流注入深井，殷红如血，这种化学试剂混合了死侍胎儿中提炼出来的血清。 此刻死潭一样的白色井面有着巨量的气泡从水底泛起，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下方吐着泡泡，死亡领域一样的井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风间琉璃站在白色的钢梁上，长发被雨水淋湿，他一直站在那里，低着头往井底深处看去，长发垂下看不见他的表情，暴雨滂沱，雷电劈闪而下，才能借助白光看清那人的脸，惨白无比面容狰狞像恶鬼和幽魂，此刻他正在狂笑。 王将漫步到风间琉璃的背后，以诗人般的语气赞颂这场伟大的苏醒，“闻一闻，这是生命诞生的气息，伟大的生命正在苏醒来，这一日撒旦从地狱重返人间，它将用火焰清晰这个腐烂见骨的世界，新的世界将浴火重生。” 风间琉璃不回答，他只是阴冷地笑着，仿佛无比愉悦。 “神已经苏醒了，现在借一下你珍贵的血，对新生的神献上敬意，”王将拍了拍风间琉璃的肩膀。 风间琉璃抽出长刀割破手腕，将自己的血液淋入深井，只不过是几百毫升的血，被井中巨大的水稀释后一点痕迹都不会有，但就在那些血珠触及水面的一刻，红井整个震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银深处游动。 “声呐探测到大型物体上浮！”井底的作业工程人员惊恐的大喊。 “让我们欢迎神的归来！”王将放声高呼。 数以百万计的水珠在水面上跳动，这池死水忽然化作沸水一般，水面上出现了深深的漩涡，那是某个巨型生物的高速游动造成的，风间琉璃的血引动那东西，它迫不及待的要进食。它是残缺的，需要别出来的基因补完，死侍胎儿的血清已经让它从沉睡中苏醒，而作为白王血裔中最优秀的混血种，风间琉璃的血液才是神最需要的，它还在初生阶段，极度虚弱，需要食物。 关于白王的推测虽然残酷，但是正确的，它从来就不是人类的朋友，它赐给人类骨和血，只要是从黑王的死刑中延续自己的生命，每个白王血裔都是神为自己准备的食物。 “它迫不及待了，让我们给他一些挑战，看看神到底有多强。”王将高呼，“开启水轮机。” 第一项测试开始，井底中的巨型水轮机开动，他能卷起来强劲的涡流，涡流会把水里所有东西卷入井底，但那个巨大目标还在游动，丝毫不受影响。 “棒极了，它是可以改变规则的东西！水流是无法束缚住他的。”王将赞叹道，“让我们给他更多挑战啊！” 第二项测试马上开始，作业的工程人员按下遥控器，剧烈爆炸掀动水面，成千上万吨水和水银冲上天空。猛鬼众在水中投入了12颗塑胶炸弹，炸药里混合数以万计的钢柱，它们在爆炸的时候释放出密集的高速钢珠，不亚于几百把军用散弹枪齐射。 但声呐显示器上，那鲸鱼一般大小的家伙又一次无视了这一项测试，它在爆炸火光毫无阻碍的游动。 随后是第三道测试，井底12道闸门开启，这些闸门蒙着金属网，在设计中是用来过滤污物的，闸门都是非常坚韧的金属网，这种金属网可以跟世界上最坚韧的渔网相比，一条全速前进的鲸鱼都会被缠住。 但目标轻易突破了一道又一道闸门，“10、9、8……”，最后一道闸门被突破，目标即将冲出水面。 水面爆裂混合了水银灯灰白色积水冲天而起，怪物冲天而起，成千上万的肺螺像是子弹那样散射出去，打在井壁上发出巨响。 素白色的影子披着灰色的水银，以炮弹般的速度冲天而起，半空中它钳制着井壁的钢架，以超高速往上攀爬，它的体型近乎一头虎鲸，重量估计在十吨以上。 雪亮的灯光从天而降，那东西终于重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里，他浑身包裹着白色细线，看上去就像是一枚巨大茧，下方却拖着狰狞的长尾。 它的动作极快，没人能看清这样一个带着尾巴，茧一样的怪物是怎么样攀爬的，骨节嶙峋的长尾拍打这井壁上，把井壁上的金属板一排排揭下，金属碎片和肺螺的尸体混合在一起，暴雨一般下降。 事先架设好的四架火神炮轰鸣起来，对着井里倾泻钢流，它们使用特制穿甲弹药，威力能把一头犀牛轰炸成碎片，但王将的目标并不在杀死那个东西，穿甲弹打在那东西身上，炸出灰绿色的烟雾，弹头中灌注着神经麻痹药物。 白色蚕丝被弹幕撕裂，露出一只苍白色的幼兽，它似乎感受到了疼痛，朝着上方剧烈的嘶吼着。 工程组的人看清了茧中生物的本相，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只是捂着心口，以防自己的心脏因为剧烈跳动而直接休克。 他们甚至开始后悔，也许把这种怪物放回人世间是个错误的那个，无论它能给白王血裔带来怎么样光辉的未来。 “八岐大蛇！”工程队负责人微微颤颤地说。 神话在他的眼前变成现实，抓住井壁的不再是触手，而是八条弯曲的龙颈，那东西长着八个头颅，锋利的牙齿咬住井壁上。它的下肢畸形短小，就把八个头颅当做脚来使用，攀爬起来犹如八足蜘蛛，那些修长的脖子像是蛇一样卷曲又舒展，八双炙热的黄金色眼睛在空中闪灭，犹如窥视人间的恶鬼，它只是从井口往上攀爬，所有人却仿佛看见了地狱裂口爬出来的魔鬼。 虽然有着庞大的身躯，由于它还处在幼年期，身体显得很枯瘦，但是动作矫健迅猛，它爬过的地方金属板开裂，岩石粉碎，警报红灯一层一层亮了起来。 “继续，继续，让我们看看究极生物能做到什么地步？”王将握紧拳头，语气里满是向往的语气。 单兵导弹和火神炮不断往下倾泻，八岐大蛇身上炸出耀眼的火光，它那苍白的鳞片上开始渗出鲜血，但它仍然不减速往上爬去，他刚从茧中脱离，还比较虚弱，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很快就可以恢复更多力量，到时候它可以轻易毁灭这种渺小的生物。 最后是白色的绳索从井壁上弹射而出，缠住了神。这些绳索只有手指粗细，但编制它们的纤维是纳米纤维，以这种材料的坚韧程度，一根纳米绳就能吊起迪利亚斯特号，无数纳米绳组成的巨大的网，这张网成功拦住了八岐大蛇，它几次要发力都没能冲破成功，单兵导弹在它的腹部爆炸，把它腹部炸的鲜血淋漓。 当大家都在为已经成功捕获神而高兴的时候，飘逸的弧光闪过，连炽烈的灯光也无法压住它，就像是绝世剑客的刀弧，一秒钟后，唯一激光能切割的纳米绳出现了整齐的切口，八岐大蛇从束缚中跳脱出来了。 “天丛云！”王将感慨道。 没人知道什么是天丛云，但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是日本最锋利的剑，此刻这柄剑终于被证实了，它就是八岐大蛇长尾末端的尖利骨骼！ 再也没什么能阻止神了，上方就是井口，突破井口它就是自由的。 吟唱声幽然降临，用着古老神秘的语言，白色影子从天而降，云中绝世姬的华服御风飞舞。 风间琉璃从钢铁横梁上跳了下来，笔直的落向天丛云的剑锋，在重武器都无法抵抗的史前巨兽身上，风间琉璃以血肉之躯迎击而上。 风间琉璃半空闪过天丛云的斩击，拔出樱红色长刀，平齐挥斩，一颗苍白色的头颅带着涌泉般的鲜血升天而起，他迎面就砍下了八岐大蛇的一个头颅。 八岐大蛇在剧痛中松开了附在岩壁上的所有头颅，开始围攻落下来的风间琉璃。但风间琉璃挥舞长刀，把坚硬龙首击退。双方一起翻转着往下坠落，井壁上出现巨大血花，长刀在鳞片上溅射而出刺眼的火光，八岐大蛇在怒吼而风间琉璃发出比它更加可怕咆哮。 从井口坠落井底只需要十几秒钟，但这十几秒钟里吼叫和哀嚎也没人敢听，所有人都在捂着耳朵，也没人敢看井底的厮杀，那是两个怪物，那是两只恶鬼互相以对方为食的盛宴。 八岐大蛇沉重躯体落进水中，溅起十几米高的巨浪，风间琉璃挂在井壁上，长发垂下，像是一个垂在黑夜中的恶鬼。 最终是风间琉璃以惨胜结束了这场战斗，他斩下了八岐大蛇的四个头颅，他自己也付出沉重的代价，全身肌肉像是被里铁犁犁过一样，腹部留下巨大创口，但他没有流出什么痛楚的表情，他只是一个孤零零挂在哪里仰望着天空。 工程组从安全舱里涌出，向水中灌注液氧，水温迅速降低，水面上接了半米冰层，井底的蓄水量太大了，要做到彻底冰冻是不可能的，但低温能降低生物活性，就算是龙类也不例外。 王将踏上血红色冰面，舒展双臂，以这个姿态无声赞美着这一切，就像是回到多年的西伯利亚，他也是如此这般俯瞰冰下的巨龙。 他们捕获了八岐大蛇，多年以后他们终于捕获了活生生的巨龙。 王将忍不住狂笑起来，他的谋划了数十年，最后以来灭神的手段从来就不是5000吨水银或者各种高科技，而是用木梆子声控制的风间琉璃，服用了大量进化药的风间琉璃，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怪物啊。 “就差最后一步了。”王将忽然想起来，这个伟大计划还需要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的一步才能成功，掏出了手机打通了事先准备好的电话，“人呢？” “已经接到了，二十分钟之后抵达红井。”对面传来厚重的男声。 王将挂断电话，嘴角弧度越来越大，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他了，他马上就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究极了。 距离多摩川十几公里的东京高速路上，大雨滂沱，雨水和海潮已经将道路淹没了，一辆黑色轿车正在用着超高速行驶着，黑色车轮碾开雨水，溅起高高的水幕。 穿着西装的司机双手抓着方向盘，腰背蹦的笔直靠在座位上，目光直视前方一动不动，他也不敢随便乱动，因为此刻正有一柄暗金色刃口的长刀立在他的咽喉间，他只要稍微动一下，长刀就回切开他的脖颈，下一刻鲜血会溅满车窗。 路明非坐在副驾驶左手持着雷切，面无表情望着窗外；车的后座还坐着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以及酒德麻衣和苏恩曦。 路明非像是预先知道王将会派人带走绘梨衣，他离开高天原后就回到情人旅馆守株待兔，最后等来猛鬼众的干部，他们现在正在跟着猛鬼众干部一起去往红井。 “你怎么知道王将最后要找绘梨衣？”酒德麻衣问。 路明非想了想，“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已经知道龙族的力量的秘密在哪里了。” 那天夜晚他在天台上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王将的最后要怎么窃取神的力量，关键就在于血液，这一点无论从樱井小暮提供的王将的各种关于血液研究还是他曾经用夏弥龙王血给师兄清洗血统就发现了。王将想获得神，他本人不可能接受的了神，神需要的寄主是绘梨衣这种超级混血种，他的计划就是借助绘梨衣的身体成为神的寄主，再用木梆子声控制绘梨衣，最后通过换血方式获取神力。 “真的是好算计呀，橘政宗？或者说赫尔佐格？”路明非冷笑，已经从校长那里获得橘政宗真正的身份。 黑色轿车距离红井越来越近，抵达的不是赫尔佐格进化的契机，而是手持七宗罪的路明非。 第171章 红井计划18 六号直升机停在气象局的看台上之上，这是昂热和上杉越乘坐前来的重型直升机，也是他们最强有力的交通工具。 昂热领头，凯撒小组加上零和芬格尔都换上了黑色作战服，身上挂满了轻武器，这一次装备部会尽全力进行装备支援，包括他们精心研制各种炼金刀剑。除了凯撒、楚子航还有昂热和上杉越，凯撒有自己惯用的狄克推多；楚子航去哪都带着他那柄村雨；校长袖口里永远藏着一把折刀；上杉越是最豪气的，他负着一个便携袋子，里面装满古董级别的古刀，那都是蛇岐八家的刀剑博物馆的顶级藏品。 “上衫先生。”宫本泽喊着了最后的上杉越。 上杉越扭过头去，看着宫本泽，并没有说话。宫本泽对着上杉越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在家族为难的时刻还肯出手。” 上杉越冷漠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的家臣，没有说话。 “本家的其他家主知道您，愿意在这个时刻坚守东京，他们都感到十分感激，并且希望能和你通个话……”宫本泽低着头说。 上杉越打断了他的话，那原本冰封一样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纹，他冷冷地说，“我对蛇岐八家还是东京都没有丝毫感情，你不用谢我，甚至我恨你们，你们当初用好听的谎言哄骗我来日本，现在甚至把稚生他们也卷入这场战争之中，呵……算了。”，他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他这些年虽然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对象不会是宫本泽，他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神情，不在理会宫本泽。 相比于上杉越和蛇岐八家之间严肃的关系，卡塞尔学院这边看起来就融洽的多，队伍的芬格尔原先是说一万个不愿意跟着去海萤人工岛的，可是在校长友好的说服下，芬格尔才坚定了自己身为卡塞尔一份子必须在这个危机关头贡献一份力量的决心 此刻，装备部的干部们都上来了楼顶看台，他们列好的队列由副校长和卡尔副所长领头，准备和昂热握手告别，这不仅是昂热在瓦特阿尔海姆拥有的尊重，这更是装备部对于英雄前所未有的敬意。 “我们期待校长的凯旋。”卡尔副所长面容庄肃，带着一股印度范的英气勃勃。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转正为正校长了。”副校长说，目前天巡者还有35分钟才能抵达东京上空，也就是校长这一行人要抵抗数以万计的尸潮35分钟，这无疑是有死无生的任务。 副校长面做悲痛状，内心想的都是自己转为正校长后，游泳课一定要入选学院必修课，然后每年举办个几十次游泳比赛。 昂热冷笑一声，对着旁边的凯撒说，“把你的机枪给我检查一下。” 凯撒不解的把那支高射速轻机枪递给了校长，昂热接过枪后，潇洒的打开保险，上膛，扫射，目标是一号到五号机，这些珍贵的交通工具在弹幕下辉映出金色花火，机翼折断，座舱都是密集弹孔，昂热避开了油箱，所以它们没有爆炸，只是变成了废铁。 卡尔副所长所带领的装备部所有都看呆了。 昂热随手把空弹的机器扔还给凯撒，他拍了拍了卡尔副所长的肩膀，“我相信没有退路的人个格外英勇，先生们，期待你们背水一战。” 六号机腾空而起，卷着高速狂风飞向东京湾，装备部的人呆呆目送混蛋校长远去，副校长耸耸肩，“跟校长相比，你们还是太嫩了，这种小花招瞒得过他么？” 装备部的神经病当然不是来送校长踏上征程的，他们的目标是剩下的一号到五号机，就算没有钥匙，他们一样可以在几分钟内获取直升机的控制权，昂热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回开溜，他们送别的时候那么深情，是觉得对校长撒了谎有点小小的内疚。 红井深处，工程组用激光切割机在冰面上打开洞口，垂下吊索，机械手将分在冰块中的伟大生物缓缓吊起。 八岐大蛇还活着，但就像是被割去鱼鳍的鲨鱼，它的心脏被毁，八首之中的四首被毁，剩下的四首也是伤痕累累，谁也不知道风间琉璃是怎么做到的，这个人形的怪物体内蕴含着比龙类更可怕的力量。此刻他正穿着血迹斑斑的白衣，尸鬼一样站在高处俯瞰下方的操作，白发垂下挡住了他的眼睛。 八岐大蛇被平放在冰面上，赫尔佐格围绕着它旋转，欣赏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怪物，它的八根颈椎骨从躯干的不同地方生长出来，扭曲怪异，像一个基因改造失败的怪物。 它身上唯一让人惊艳的就是天丛云，那是一根突出鳞片之外的骨骼，呈现美妙的月白色，锋利无比，只有这种圣物才能胜过上古的炼金武器天羽羽斩。 “可惜啊，只差一步了，它终究只是一只继承白王遗产的怪物。”赫尔佐格啧啧称赞。 “继承白王遗产就如此强大，真的白王该是如何强大的生物啊。”工程组负责人紧随其后。 “它只是得到了白王的躯体，却未能拥有白王的意志，不过如果它是完整的白王，我们也不可能捕获它。”赫尔佐格振臂高呼，“现在，让我们从它体内寻找白王的遗产——圣骸！” 工程组开始用最尖端的仪器和设备切割八岐大蛇，以及用赫尔佐格在黑天鹅港研制出的药剂麻醉可怖的怪物，随着转轮切断八岐大蛇最后四个龙首，这个在极渊潜藏的伟大生物终于死去了，他们最终从巨大躯体里解刨出一颗心脏，暗绿色的心脏表皮着网络状的血脉，保护在暗金色的骨笼里面，就像是诡异而瑰丽的宝石。 工程负责人只是看了一眼心脏，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注视了，心脏里面蕴含着某个恐怖的眼睛，他在窥视着自己。 这时候，风间琉璃忽然动了，他掷出长刀，刀尖穿过工程组负责人的胸口，刺进那颗巨大心脏之中。 如此凌厉的一刀只在那颗心脏上留下一道口子，浓腥的绿色汁液四溅，裂口中一颗金色眼睛私下轮转着，扫视着所有人。工程组负责人的感受没有错，那颗心脏的深处确实有着一只眼睛窥视外界，它目光所及，所有人都是感受到如山一般沉重的威压，心脏里的眼睛开始蠕动，一边钻一边发出尖厉的嘶声。 “圣骸！那是圣骸！”赫尔佐格现在也不能保持平静了。 风间琉璃从天而降，但他还没有落地，眼睛就已经扭动消失在工程组的负责人口中，一根粉色肉质骨巴在口腔里摇摆了几下也消失了。 被附身的工程组负责人瞬间长出苍白色鳞甲，黄金瞳悄无声息的点燃，变成了一个怪物，怪物完全就是一个反应极快，他闪避开风间琉璃落地斩击，转而冲向了被切割下来的天丛云的方向，那根世界上最锋利的骨骼正在以剧烈的震动来回应它。 风间琉璃尾随其后，怪物跑的越快风间琉璃速度也越快，但始终保持一定距离。怪物朝前方伸手，插在地上的天丛云带轰鸣声跃起天空之上，这是它的骨在听从它的召唤！ 风间琉璃此刻加速追上了怪物，长刀挥斩而出，刀光像是一道曲折银色闪电。 没有人能看清一瞬间情形，风间琉璃和怪物在半空中交错闪过，各自落地。风间琉璃手中长刀只剩一半，怪物持着天丛云的手连着头颅和半边肩膀坠落，但没有血液流出，肉眼可见断口处肌肉在蠕动，细胞还在疯狂修复这具身子。 风间琉璃举手升向半空，接住被振飞的天丛云，转身冲怪物的脊椎处切入，将那句怪物躯体开解，天丛云一直贯穿整具躯体，把某个东西钉在地上。 “液氧！液氧！那就是圣骸的真面目，它是寄生生物啊！”赫尔佐格狂喜的惊呼。 工程组如梦初醒，喷枪用数一吨计的液氧冷却这个危险的东西，厚重的圆柱形石英舱扣住了圣骸，很显然王将早已料到这个东西的本体，真正的神不是什么八岐大蛇，也不是什么威猛的野兽，真的的神就是圣骸，它不是一块骨头，而是一个操控其他生物的寄生生命。所以它永远不可能被杀死，永远能从一种形态转化到另一种形态，它可以是臃肿的超级巨兽，也可以寄生在须佐之男体内等待机会复活，无论人类杀死他多少次，不过是他寄生形态罢了。 液氧散去，人们才看清了圣骸的真实面目，它像是一个残缺的胚胎，膨胀的头部长着一颗巨大的独眼，看起来尾巴的东西其实是肉质包裹起来脊椎，它的肋骨长在肉质层外，想必在它寄生的时候，就用这些尖利的肋骨插入寄主的颈椎之中，操控着那具身体，圣骸没有死去，他扭曲着发出“嘶嘶”声，那颗金色独眼闪灭。 “你看它多美啊，何等完美的进化方式，在被黑王处决前，它就主动进化出寄生的生命，用这种方式延续着自己的存在。”赫尔佐格双手摁在捕获舱上，盛赞着丑陋的寄生虫。 “如果神只是一只寄生虫，那它怎么帮助我们进化？”有人疑惑的问。 在猛鬼众的眼中神是顶天立地的伟大生物，只需要少许血液就可以帮助他们完成进化，可眼前这个丑陋细小的神，连液体都少的可怜。 “光是找到寄生者还不够，还需要寄主和食物。”赫尔佐格微笑，“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适格者能被神寄生，譬如伊邪那岐和须佐之男，可惜古裔们不懂这种寄生的伟大意义，在神彻底进化成百王前就杀死了它。能够赐我们进化之路的不是这种形态的神，而是完全进化的白王！我们将看见新的王登上王座，开启世界新篇章。” 光柱从天而降，把赫尔佐格和风间琉璃笼罩在其中，直升机的旋翼切开雨幕，巨大轰鸣声震耳欲聋。那是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机舱门敞开，源稚生站在舱门口，狂风吹起他黑色长风衣猎风飞舞！ 源稚生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他稳稳当当落在红井上方搭建的钢铁平台之上，自上而下俯瞰着红井下方的猛鬼众，就像是一个俯瞰众生的王者。 于此同时，进来红井唯一公路上也被巨大雾灯照出一道光路，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向红井。 “太完美了，寄主和食物是同时抵达的。”赫尔佐格也听见远处小车引擎咆哮声，他露出难以掩饰的愉悦，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计划都在完美执行。 黑色轿车也停在平台的另一侧，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可穿着猛鬼众衣服的司机倒了出去，他倒在地上双手握住脖颈，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他的脖颈已经被人切断，殷红色鲜血不停的从他双手指缝里里溢出，最后流过积满雨水的平台，沿着平台边缘往下落。看见和他预料之中不同的一幕，赫尔佐格的笑容截然而止，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黑色轿车副驾驶门打开，第二个人走了下来，那人渡步慢慢走到平台边缘，那是一个和源稚生一样穿着执行局风衣的男人，男人背着黑色匣子，手里提着暗金色刀刃的长刀，长刀之上殷红的血迹还不停往下滴，男人低头看着红井下方的赫尔佐格，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赫尔佐格睁大了眼，大喊道，“你竟然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绘梨衣呢？你做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这一切不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么？我知道你的诈死，我知道你的身份，我知道你的目的，我也知道你在复活神的时候最重要的一步是什么？是寄主和食物对么？源稚生和源稚女就是你圈养的食物，绘梨衣就是白王最完美的寄主对么？”路明非叫出那个不为人所知的名字，“赫尔佐格博士。” 路明非扭头对着车内的酒德麻衣点点头，她顺着车内爬到驾驶座，小车缓缓启动，慢慢驶出了红井的平台，这一场大戏，绘梨衣需要在场，可她不能离的太近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赫尔佐格朝着路明非怒吼，他完美的计划最重要的一步，给予神完美的寄主被路明非阻断了，此刻他也没办法保持镇定，最让他恐惧的是路明非那仿佛洞知一切的语气，身为鬼魂生活了数十年的赫尔佐格，此刻像是被一个幽灵或者魔鬼一样的人物盯上了，身上瞬间升起刺骨的寒意。 “我告诉你是什么顶级博弈！博士！只要是计划都会有漏洞，特别是你这种策划了几十年的，那将会是满是漏洞，我不需要知道你要怎么做，我只要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这个场博弈的天平就会像我倾斜，从一开始你就输了，博士！” “不！你不可能知道龙族的秘密，你只是一个弱小卑贱的混血种，你不可能阻止伟大的白王的新生，我才是拥有巨龙一样思维的人，我将登上世界的王座！”赫尔佐格怒吼。 “这个世界上了解龙族的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你那引以为傲的龙类思维不过是要掩饰你那卑贱的人类内心，真可怜，你连自己是个人类都不愿意承认，却妄想以人类之心操控巨龙的力量。”路明非站在看台边缘，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藏在细碎发丝下的棕黑色瞳孔没有一丝温度，那才是真的恶鬼的眼神，哪里仿佛有着罗刹地狱。 第171章 红井计划18 六号直升机停在气象局的看台上之上，这是昂热和上杉越乘坐前来的重型直升机，也是他们最强有力的交通工具。 昂热领头，凯撒小组加上零和芬格尔都换上了黑色作战服，身上挂满了轻武器，这一次装备部会尽全力进行装备支援，包括他们精心研制各种炼金刀剑。除了凯撒、楚子航还有昂热和上杉越，凯撒有自己惯用的狄克推多；楚子航去哪都带着他那柄村雨；校长袖口里永远藏着一把折刀；上杉越是最豪气的，他负着一个便携袋子，里面装满古董级别的古刀，那都是蛇岐八家的刀剑博物馆的顶级藏品。 “上衫先生。”宫本泽喊着了最后的上杉越。 上杉越扭过头去，看着宫本泽，并没有说话。宫本泽对着上杉越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在家族为难的时刻还肯出手。” 上杉越冷漠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的家臣，没有说话。 “本家的其他家主知道您，愿意在这个时刻坚守东京，他们都感到十分感激，并且希望能和你通个话……”宫本泽低着头说。 上杉越打断了他的话，那原本冰封一样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纹，他冷冷地说，“我对蛇岐八家还是东京都没有丝毫感情，你不用谢我，甚至我恨你们，你们当初用好听的谎言哄骗我来日本，现在甚至把稚生他们也卷入这场战争之中，呵……算了。”，他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他这些年虽然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对象不会是宫本泽，他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神情，不在理会宫本泽。 相比于上杉越和蛇岐八家之间严肃的关系，卡塞尔学院这边看起来就融洽的多，队伍的芬格尔原先是说一万个不愿意跟着去海萤人工岛的，可是在校长友好的说服下，芬格尔才坚定了自己身为卡塞尔一份子必须在这个危机关头贡献一份力量的决心 此刻，装备部的干部们都上来了楼顶看台，他们列好的队列由副校长和卡尔副所长领头，准备和昂热握手告别，这不仅是昂热在瓦特阿尔海姆拥有的尊重，这更是装备部对于英雄前所未有的敬意。 “我们期待校长的凯旋。”卡尔副所长面容庄肃，带着一股印度范的英气勃勃。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转正为正校长了。”副校长说，目前天巡者还有35分钟才能抵达东京上空，也就是校长这一行人要抵抗数以万计的尸潮35分钟，这无疑是有死无生的任务。 副校长面做悲痛状，内心想的都是自己转为正校长后，游泳课一定要入选学院必修课，然后每年举办个几十次游泳比赛。 昂热冷笑一声，对着旁边的凯撒说，“把你的机枪给我检查一下。” 凯撒不解的把那支高射速轻机枪递给了校长，昂热接过枪后，潇洒的打开保险，上膛，扫射，目标是一号到五号机，这些珍贵的交通工具在弹幕下辉映出金色花火，机翼折断，座舱都是密集弹孔，昂热避开了油箱，所以它们没有爆炸，只是变成了废铁。 卡尔副所长所带领的装备部所有都看呆了。 昂热随手把空弹的机器扔还给凯撒，他拍了拍了卡尔副所长的肩膀，“我相信没有退路的人个格外英勇，先生们，期待你们背水一战。” 六号机腾空而起，卷着高速狂风飞向东京湾，装备部的人呆呆目送混蛋校长远去，副校长耸耸肩，“跟校长相比，你们还是太嫩了，这种小花招瞒得过他么？” 装备部的神经病当然不是来送校长踏上征程的，他们的目标是剩下的一号到五号机，就算没有钥匙，他们一样可以在几分钟内获取直升机的控制权，昂热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回开溜，他们送别的时候那么深情，是觉得对校长撒了谎有点小小的内疚。 红井深处，工程组用激光切割机在冰面上打开洞口，垂下吊索，机械手将分在冰块中的伟大生物缓缓吊起。 八岐大蛇还活着，但就像是被割去鱼鳍的鲨鱼，它的心脏被毁，八首之中的四首被毁，剩下的四首也是伤痕累累，谁也不知道风间琉璃是怎么做到的，这个人形的怪物体内蕴含着比龙类更可怕的力量。此刻他正穿着血迹斑斑的白衣，尸鬼一样站在高处俯瞰下方的操作，白发垂下挡住了他的眼睛。 八岐大蛇被平放在冰面上，赫尔佐格围绕着它旋转，欣赏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怪物，它的八根颈椎骨从躯干的不同地方生长出来，扭曲怪异，像一个基因改造失败的怪物。 它身上唯一让人惊艳的就是天丛云，那是一根突出鳞片之外的骨骼，呈现美妙的月白色，锋利无比，只有这种圣物才能胜过上古的炼金武器天羽羽斩。 “可惜啊，只差一步了，它终究只是一只继承白王遗产的怪物。”赫尔佐格啧啧称赞。 “继承白王遗产就如此强大，真的白王该是如何强大的生物啊。”工程组负责人紧随其后。 “它只是得到了白王的躯体，却未能拥有白王的意志，不过如果它是完整的白王，我们也不可能捕获它。”赫尔佐格振臂高呼，“现在，让我们从它体内寻找白王的遗产——圣骸！” 工程组开始用最尖端的仪器和设备切割八岐大蛇，以及用赫尔佐格在黑天鹅港研制出的药剂麻醉可怖的怪物，随着转轮切断八岐大蛇最后四个龙首，这个在极渊潜藏的伟大生物终于死去了，他们最终从巨大躯体里解刨出一颗心脏，暗绿色的心脏表皮着网络状的血脉，保护在暗金色的骨笼里面，就像是诡异而瑰丽的宝石。 工程负责人只是看了一眼心脏，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注视了，心脏里面蕴含着某个恐怖的眼睛，他在窥视着自己。 这时候，风间琉璃忽然动了，他掷出长刀，刀尖穿过工程组负责人的胸口，刺进那颗巨大心脏之中。 如此凌厉的一刀只在那颗心脏上留下一道口子，浓腥的绿色汁液四溅，裂口中一颗金色眼睛私下轮转着，扫视着所有人。工程组负责人的感受没有错，那颗心脏的深处确实有着一只眼睛窥视外界，它目光所及，所有人都是感受到如山一般沉重的威压，心脏里的眼睛开始蠕动，一边钻一边发出尖厉的嘶声。 “圣骸！那是圣骸！”赫尔佐格现在也不能保持平静了。 风间琉璃从天而降，但他还没有落地，眼睛就已经扭动消失在工程组的负责人口中，一根粉色肉质骨巴在口腔里摇摆了几下也消失了。 被附身的工程组负责人瞬间长出苍白色鳞甲，黄金瞳悄无声息的点燃，变成了一个怪物，怪物完全就是一个反应极快，他闪避开风间琉璃落地斩击，转而冲向了被切割下来的天丛云的方向，那根世界上最锋利的骨骼正在以剧烈的震动来回应它。 风间琉璃尾随其后，怪物跑的越快风间琉璃速度也越快，但始终保持一定距离。怪物朝前方伸手，插在地上的天丛云带轰鸣声跃起天空之上，这是它的骨在听从它的召唤！ 风间琉璃此刻加速追上了怪物，长刀挥斩而出，刀光像是一道曲折银色闪电。 没有人能看清一瞬间情形，风间琉璃和怪物在半空中交错闪过，各自落地。风间琉璃手中长刀只剩一半，怪物持着天丛云的手连着头颅和半边肩膀坠落，但没有血液流出，肉眼可见断口处肌肉在蠕动，细胞还在疯狂修复这具身子。 风间琉璃举手升向半空，接住被振飞的天丛云，转身冲怪物的脊椎处切入，将那句怪物躯体开解，天丛云一直贯穿整具躯体，把某个东西钉在地上。 “液氧！液氧！那就是圣骸的真面目，它是寄生生物啊！”赫尔佐格狂喜的惊呼。 工程组如梦初醒，喷枪用数一吨计的液氧冷却这个危险的东西，厚重的圆柱形石英舱扣住了圣骸，很显然王将早已料到这个东西的本体，真正的神不是什么八岐大蛇，也不是什么威猛的野兽，真的的神就是圣骸，它不是一块骨头，而是一个操控其他生物的寄生生命。所以它永远不可能被杀死，永远能从一种形态转化到另一种形态，它可以是臃肿的超级巨兽，也可以寄生在须佐之男体内等待机会复活，无论人类杀死他多少次，不过是他寄生形态罢了。 液氧散去，人们才看清了圣骸的真实面目，它像是一个残缺的胚胎，膨胀的头部长着一颗巨大的独眼，看起来尾巴的东西其实是肉质包裹起来脊椎，它的肋骨长在肉质层外，想必在它寄生的时候，就用这些尖利的肋骨插入寄主的颈椎之中，操控着那具身体，圣骸没有死去，他扭曲着发出“嘶嘶”声，那颗金色独眼闪灭。 “你看它多美啊，何等完美的进化方式，在被黑王处决前，它就主动进化出寄生的生命，用这种方式延续着自己的存在。”赫尔佐格双手摁在捕获舱上，盛赞着丑陋的寄生虫。 “如果神只是一只寄生虫，那它怎么帮助我们进化？”有人疑惑的问。 在猛鬼众的眼中神是顶天立地的伟大生物，只需要少许血液就可以帮助他们完成进化，可眼前这个丑陋细小的神，连液体都少的可怜。 “光是找到寄生者还不够，还需要寄主和食物。”赫尔佐格微笑，“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适格者能被神寄生，譬如伊邪那岐和须佐之男，可惜古裔们不懂这种寄生的伟大意义，在神彻底进化成百王前就杀死了它。能够赐我们进化之路的不是这种形态的神，而是完全进化的白王！我们将看见新的王登上王座，开启世界新篇章。” 光柱从天而降，把赫尔佐格和风间琉璃笼罩在其中，直升机的旋翼切开雨幕，巨大轰鸣声震耳欲聋。那是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机舱门敞开，源稚生站在舱门口，狂风吹起他黑色长风衣猎风飞舞！ 源稚生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他稳稳当当落在红井上方搭建的钢铁平台之上，自上而下俯瞰着红井下方的猛鬼众，就像是一个俯瞰众生的王者。 于此同时，进来红井唯一公路上也被巨大雾灯照出一道光路，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向红井。 “太完美了，寄主和食物是同时抵达的。”赫尔佐格也听见远处小车引擎咆哮声，他露出难以掩饰的愉悦，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计划都在完美执行。 黑色轿车也停在平台的另一侧，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可穿着猛鬼众衣服的司机倒了出去，他倒在地上双手握住脖颈，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他的脖颈已经被人切断，殷红色鲜血不停的从他双手指缝里里溢出，最后流过积满雨水的平台，沿着平台边缘往下落。看见和他预料之中不同的一幕，赫尔佐格的笑容截然而止，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黑色轿车副驾驶门打开，第二个人走了下来，那人渡步慢慢走到平台边缘，那是一个和源稚生一样穿着执行局风衣的男人，男人背着黑色匣子，手里提着暗金色刀刃的长刀，长刀之上殷红的血迹还不停往下滴，男人低头看着红井下方的赫尔佐格，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赫尔佐格睁大了眼，大喊道，“你竟然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绘梨衣呢？你做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这一切不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么？我知道你的诈死，我知道你的身份，我知道你的目的，我也知道你在复活神的时候最重要的一步是什么？是寄主和食物对么？源稚生和源稚女就是你圈养的食物，绘梨衣就是白王最完美的寄主对么？”路明非叫出那个不为人所知的名字，“赫尔佐格博士。” 路明非扭头对着车内的酒德麻衣点点头，她顺着车内爬到驾驶座，小车缓缓启动，慢慢驶出了红井的平台，这一场大戏，绘梨衣需要在场，可她不能离的太近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赫尔佐格朝着路明非怒吼，他完美的计划最重要的一步，给予神完美的寄主被路明非阻断了，此刻他也没办法保持镇定，最让他恐惧的是路明非那仿佛洞知一切的语气，身为鬼魂生活了数十年的赫尔佐格，此刻像是被一个幽灵或者魔鬼一样的人物盯上了，身上瞬间升起刺骨的寒意。 “我告诉你是什么顶级博弈！博士！只要是计划都会有漏洞，特别是你这种策划了几十年的，那将会是满是漏洞，我不需要知道你要怎么做，我只要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这个场博弈的天平就会像我倾斜，从一开始你就输了，博士！” “不！你不可能知道龙族的秘密，你只是一个弱小卑贱的混血种，你不可能阻止伟大的白王的新生，我才是拥有巨龙一样思维的人，我将登上世界的王座！”赫尔佐格怒吼。 “这个世界上了解龙族的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你那引以为傲的龙类思维不过是要掩饰你那卑贱的人类内心，真可怜，你连自己是个人类都不愿意承认，却妄想以人类之心操控巨龙的力量。”路明非站在看台边缘，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藏在细碎发丝下的棕黑色瞳孔没有一丝温度，那才是真的恶鬼的眼神，哪里仿佛有着罗刹地狱。 第172章 红井计划19 海荧人工岛是一座人造浮岛，用于连接东京湾跨海高速公路，它的东面是跨海大桥，西面是十公里长的海底隧道，这里也是东京最后的壁垒，一旦尸守群潮约过这道防线，前方就是毫无设防的东京都。 六号直升机掠过海荧人工岛正上方，像一只黑色猎鹰，黑色猎鹰最终悬停在人工岛正上方，周围狂风骤雨，直升机上站着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家伙。 巨大的探照灯照亮下方的人工岛，在巨大圆形光斑中，铺天盖地的尸守群正在越过那座人工岛，那是比死侍更加可怕的存在，死侍仍算是一种生命，而尸守就是炼金术缔造而出的可活动的尸骸，没有生命，没有痛感的尸骸。 岸基作战平台缓缓下降，落在海荧人工岛边缘。所谓的作战平台是由三联装高速机枪，爆破手榴弹、单兵导弹和防御装甲外壳组成的工事，投放在海岸沿线上，阻击敌人登陆作战。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大量的轻重枪支，加起来足够武装一个突击连，这样的武器或许可以打爆一艘登陆舰，但与他们面对尸守潮相比，这些武器就像是用原始弓箭攻击虎式坦克。 最麻烦的是，尸守潮根本不受人工岛的影响，它们在人工岛前一分为二，仿佛被礁石破开的海潮。 “校长，我们现在下去也拦不住了，半数的尸守已经越过了人工岛，现在就算在人工岛上构建无法攻破的防御，那半数的尸守也能把东京变成死城。”芬格尔小心翼翼地说，“您看要不我们先回气象局？在做新的计划？” 昂热看了他一眼，“你还想毕业么？” 芬格尔眼睛一亮，“校长的意思是？这一次任务结束我就能毕业了？” 昂热点点头，“如果你在这一次任务表现优异，我回去学院可以帮你把绩点提到20以上，这样你就可以顺利毕业，并且作为执行局专员派往其他地方。” “我要去古巴！”芬格尔已经觊觎古巴热辣妹子好久了。 “看你表现了。”昂热淡淡地说道。 “没问题。”芬格尔缓缓站直了身子，他轻轻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上瞬间就传来噼里啪啦的骨骼作响声，隐藏在作战服下的肌肉如潮水一般涌动。 “可是校长，尸守群确实越过了人工岛，就目前而言，我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失败了。”凯撒忽然说。 “把你的猎刀借我一下。” 凯撒把狄克推多扔给昂热，昂热挽起衣袖，他拉开舱门，用狄克推多刀刃划过自己手腕的静脉，下手很重，血花在狂风中飘散。 同一时间，于潮水中涌进的尸守群忽然抬起了头仰望天空，瞳孔里燃烧金色火焰，几秒钟前他们对直升机还毫不关注，在神的信息素引导下前往东京。但现在他们都被直升机吸引了，或者说被昂热的血吸引了，直升机在空中巡弋，尸守昂着头金色目光一直跟随着直升机，直升机上的人被下方数万张惨白的人脸注视着，犹如掉入地狱的鬼魂群，就算是楚子航都不禁握紧了村雨刀柄。 “真不愧是你啊！昂热，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狂徒加怪物。”上杉越在旁边啧啧地说，他是最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高级混血种的血对死侍和尸守群是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可像是昂热这种能直接吸引整个尸守潮的算得上非常变态了。 “讲话不要夹杂个人情绪。”昂热用绷带缠紧受伤的手腕，他知道自己血有问题，特别是对于死侍有着致命吸引力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甚至研究过自己的身体，可惜没有什么结论。 “在它们疯狂之前，进岸基作战平台里！”昂热在腰间挂上速降绳索，跃出机舱，他的降临彻底激发尸守群的饥渴，婴儿般哭泣声音漫过整个海荧人工岛甚至压过潮水声，成千上万的尸守抓着彼此身体，摆动能打断生铁的长尾，涌上海荧人工岛。 凯撒操控着那架沉重的三联装速射机枪，楚子航扛着火箭筒，芬格尔肩上放着单兵导弹，夏弥和零手里都是高射速机枪，他们散做一圈，面对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金色瞳孔，还有迎面而来死亡腥风。 昂热和上杉越操控唯二两台爆破榴弹炮，准星在尸守群里游走，在想着先爆掉那一只尸守，论起杀胚程度，无论是校长还是日本曾经的皇，他们动起手来只会比楚子航更加暴力。 “当年斯巴达国王率领300勇士镇守温泉关，面对波斯王国50万人时，就是这种感受？”凯撒低声说。 “是啊，我现在只想喊斯巴达了！”芬格尔咧咧嘴说。 “我的学生孤身一人要把神埋葬在红井，作为校长我要是不能坚守三十分钟，那就太不像话了。”昂热淡淡的说。 他们的目的只是把尸守群留在海萤人工岛三十分钟，等待天谴的落下，可事实上是就这些弹药要坚守数以万计的尸守群进攻三十分钟，那可真是难啊！ 昂热率先扣动扳机，第一发榴弹离开炮膛，带着摇曳的火光没入尸守群之中，火焰升腾而起，最近的一群尸守在爆炸气浪中升空。随后是高射机枪和单兵导弹也发出耀眼的火光，烈火和金属潮瞬间覆盖整个尸守群。 多摩川，红井。 犹如恶鬼一般游离在外的风间琉璃忽然抬起头，他望向上方的源稚生时，眼睛忽然一亮，仿佛大梦初醒，他开始狂笑，飓风吹开他破碎的长衣露出肋骨分明的胸口。 “哥哥！哥哥！你来看我了么？你是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么？”他在风中狂笑，笑声戛然而止，风间琉璃脸上变成刻毒的阴冷，“还是你来参加我的登基大典，用你的血？来渲染祭坛上的法衣？” 源稚生站在上方低头望着井底的人，黄金瞳流露出铁铸一样的金色，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森严的语言从天而降。 王权的领域笼罩整个红井，领域内的重力规则被改写，每个人都感受到十倍以上的重力施压在自己骨骼上，除了赫尔佐格和风间琉璃无人能站立，其他人只能匍匐在地上，用着双手努力支撑的身体，头颅低下做跪拜的模样，像是在觐见不可直视的皇。 随后，数以万计的钢板在重力牵引下脱离井壁往下坠落，他们像是天降利刃一般砸向井底，那些趴在地上的家伙完全无法移动身躯，只能任由下坠的不锈钢板切断他们的头颅和躯体，一瞬间，井底血花四溅，惨嚎声从底部传来，地上全是残缺的肢体和横流的鲜血。 源稚生仍是俯瞰着井底，眼里没有丝毫悲悯的神色，他的目光只停在风间琉璃身上，又好像洞穿了一切，去往遥远的远方。 “来呀，用你的正义压垮我，你以前不都是这样的么？”风间琉璃不停的喊道，他从源稚生出现开始就一直仰望天空，双手张开，狂风吹起他血迹斑斑的衣袍，仿佛地狱恶鬼一般。 “你真的要登上王座么？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么？那个从石头里里蹦出的石猴，他是天赋的战神，打翻了天界的宫殿和诸神作战。”源稚生面无表情，“我说那个猴王多么强大威武，你却说他多么孤独，王不就是孤独的东西，你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孤独。”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风间琉璃狂笑，“什么猴王？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们已经长大了，我们刀上已经沾了很多人的血，我们已经不纯洁了，还有什么资格说通话？” 源稚生没有在回答，他双手摁在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的刀柄上，两把长刀在一声嗡鸣中出鞘，王权的领域上升到巅峰，少数幸免于钢板坠落的猛鬼众被恐怖的重力直接压断了脊梁，发出格叽格叽的断裂声。 “来啊！哥哥！我听见魔鬼在风中吟唱圣经了。”风间琉璃抽出樱红色长刀，他微微弯曲膝盖，猛地发力，整个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冲向源稚生。 樱红色长刀横在空中，蜘蛛切和童子切挥斩出十几米的刀光，三柄刀相互交击，发出夺目璀璨的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源稚生的脸冷漠像是石刻，风间琉璃的脸疯狂像是饮血的恶鬼。 他们在红井的平台上厮杀，黑白两道身影在半空交错，这是皇和恶鬼的对决，超级混血种的优势毕露无遗，没有人能用眼睛捕抓他们身影，他们在高速移动中化成虚影，他们每一道光刀都化作星辉般璀璨，空气中只有刺耳的金属轰鸣声，还有如火光四溅如银树火花。 “来啊！哥哥！就像是在学剑道馆里的时候，对不对？你总是最强的，你总是用两把竹刀，击败了所有人，你是希卡利奥特曼，又有小时候的感觉了对不对？”风间琉璃的声音压过了狂风暴雨，在空气里回荡，里面伴随着暴怒和怨恨，就像是千年前的鬼魂。 路明非站在远离兄弟战场的平台另一侧，他自始至终没有动过，只是默默的看着井底的赫尔佐格，两人就这样隔着细碎的雨幕相望，像是多年没见的朋友，可两个人眼里都是宛如极冰一样寒冷的目光。 “赫尔佐格博士，你最后底牌风间琉璃已经在击杀八岐大蛇中受了重伤，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能压制日本影皇的究极恶鬼了，猛鬼众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你了。”路明非先开的口，他似乎看清了所有局面，“博士怎么做？还有后手么？没有的话这一次对弈，是我赢了。” 赫尔佐格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路明非。路明非提着雷切，往前走了两步，落在井壁突出的岩石上，他沿着岩石块往下落，很快就抵达了井底。 “博士，白王从来就不是什么完美生物，它是一只寄生虫，你的计划不过是让绘梨衣作为容器进化成新的白王，然后通过木梆子声控制她，再进行换血，白王的胎血才是真正力量来源。”路明非饶有兴致看着他。 “现在你不可能找得到绘梨衣，你要怎么办？要不要试一试让圣骸直接寄生，那样你一样可以获得白王的力量，只不过你也会被白王所控制，或许或许你要不要试一试你那卑微的人类之心能不能战胜圣骸操控？”路明非继续说着，现在像极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家伙。 赫尔佐格依旧说话，只是一样恶毒的看向路明非，他看沉默了好一会忽然笑了，那是一种阴沉沉的笑容，“你刚刚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可以杀了我，但是你的废话太多了，现在你没有机会。”，他忽然从手里掏出一对黑色木梆子，双手轻轻敲动木梆子，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同一时间，原本是工程队待的安全舱里传出奇怪的嘶吼声，钢构框架的玻璃舱门被人暴力打开，一个二米多高的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它拖着嶙峋的长尾，背上长着骨翼，暗金色的骨翼上连接一层肉膜上方覆盖着鳞甲，鳞甲之间闪梭着紫色电光，雨水滴落在鳞甲之上，带出淡淡荧光。 这是一只龙形死侍，而且比酒德麻衣在高天原见到的进化程度还要高，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最后从安全舱里走出了十只龙形死侍，这应该是是赫尔佐格所研究的蛇形死侍里进化程度最高的了，它们每一只都拥有纯种龙族一样强韧的体格，除了不能使用言灵，它们每一个都有皇一样战斗力。 “这就是你的最后的底牌么？”路明非将雷切横在胸前。 “哈哈哈！”赫尔佐格狂笑，“我说过白王的诞生没有人能阻止，就算是你也不行。” 第十一个死侍从安全舱里走出来，它体型想对前面的家伙来说更加瘦小，只有正常男人大小，除了拖拉在地上长尾和身上覆盖苍白色鳞甲，整个身子比例就像是一个普通成年男人，这让路明非想到了那个人形状态下的龙王诺顿。 “我在荒芜北极圈度过接近一生的时间，只为了研究“龙”这种伟大生物，我又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来执行邦达列夫留下的计划，就凭着你最后一点小心机想要毁掉我的计划，简直是痴人说梦。”赫尔佐格朝着路明非怒吼，他继续敲击着木梆子，人形比例大小的尸守走到赫尔佐格面前。 “等我获得白王的力量，我一定把你抓起来，一根骨头一根骨头卸下来。”赫尔佐格朝着路明非大叫着，他指挥着其他龙形死侍朝路明非袭来。 路明非一次面对十只堪比皇的死侍，也不敢直接对抗，他沿着原来下来的方向往红井上方退去，那些龙形死侍将路明非赶上了井壁之后就没有继续追击了，而是它们守在赫尔佐格的身侧。 路明非站在一处岩壁之上，皱着眉头看着赫尔佐格。 “你以为容器只会有一个么？我早就制造出了可以比拟绘梨衣的容器，就是它，这只完美的死侍。”赫尔佐格指着人形死侍叫道。 他计划了整整二十年，不可能只准备了一个方案，就算没有绘梨衣，他一样有别的容器可以供神寄生，只是并没有绘梨衣如此完美罢了，不过到了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完美了。 “输的人是你，我才是最后的赢家！”赫尔佐格打碎了装有圣骸的石英容器，那只独眼的寄生兽顺着人形死侍身体往上爬，最后爬进了死侍的口中，粉色长尾在它口中摆动了一下就彻底消失了。 人形死侍剧烈颤抖了一下后，然后倒在地上，过了几秒钟，它又像是无声人偶一样坐了起来，随着双眼的睁开，井底的黑暗被金色的瞳光照亮，它的眼底仿佛流淌着岩浆。 这是神的苏醒，它抬头望了望天空，又望了望大地，似乎再确认万年之后的世界是否依旧。 第172章 红井计划19 海荧人工岛是一座人造浮岛，用于连接东京湾跨海高速公路，它的东面是跨海大桥，西面是十公里长的海底隧道，这里也是东京最后的壁垒，一旦尸守群潮约过这道防线，前方就是毫无设防的东京都。 六号直升机掠过海荧人工岛正上方，像一只黑色猎鹰，黑色猎鹰最终悬停在人工岛正上方，周围狂风骤雨，直升机上站着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家伙。 巨大的探照灯照亮下方的人工岛，在巨大圆形光斑中，铺天盖地的尸守群正在越过那座人工岛，那是比死侍更加可怕的存在，死侍仍算是一种生命，而尸守就是炼金术缔造而出的可活动的尸骸，没有生命，没有痛感的尸骸。 岸基作战平台缓缓下降，落在海荧人工岛边缘。所谓的作战平台是由三联装高速机枪，爆破手榴弹、单兵导弹和防御装甲外壳组成的工事，投放在海岸沿线上，阻击敌人登陆作战。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大量的轻重枪支，加起来足够武装一个突击连，这样的武器或许可以打爆一艘登陆舰，但与他们面对尸守潮相比，这些武器就像是用原始弓箭攻击虎式坦克。 最麻烦的是，尸守潮根本不受人工岛的影响，它们在人工岛前一分为二，仿佛被礁石破开的海潮。 “校长，我们现在下去也拦不住了，半数的尸守已经越过了人工岛，现在就算在人工岛上构建无法攻破的防御，那半数的尸守也能把东京变成死城。”芬格尔小心翼翼地说，“您看要不我们先回气象局？在做新的计划？” 昂热看了他一眼，“你还想毕业么？” 芬格尔眼睛一亮，“校长的意思是？这一次任务结束我就能毕业了？” 昂热点点头，“如果你在这一次任务表现优异，我回去学院可以帮你把绩点提到20以上，这样你就可以顺利毕业，并且作为执行局专员派往其他地方。” “我要去古巴！”芬格尔已经觊觎古巴热辣妹子好久了。 “看你表现了。”昂热淡淡地说道。 “没问题。”芬格尔缓缓站直了身子，他轻轻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上瞬间就传来噼里啪啦的骨骼作响声，隐藏在作战服下的肌肉如潮水一般涌动。 “可是校长，尸守群确实越过了人工岛，就目前而言，我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失败了。”凯撒忽然说。 “把你的猎刀借我一下。” 凯撒把狄克推多扔给昂热，昂热挽起衣袖，他拉开舱门，用狄克推多刀刃划过自己手腕的静脉，下手很重，血花在狂风中飘散。 同一时间，于潮水中涌进的尸守群忽然抬起了头仰望天空，瞳孔里燃烧金色火焰，几秒钟前他们对直升机还毫不关注，在神的信息素引导下前往东京。但现在他们都被直升机吸引了，或者说被昂热的血吸引了，直升机在空中巡弋，尸守昂着头金色目光一直跟随着直升机，直升机上的人被下方数万张惨白的人脸注视着，犹如掉入地狱的鬼魂群，就算是楚子航都不禁握紧了村雨刀柄。 “真不愧是你啊！昂热，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狂徒加怪物。”上杉越在旁边啧啧地说，他是最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高级混血种的血对死侍和尸守群是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可像是昂热这种能直接吸引整个尸守潮的算得上非常变态了。 “讲话不要夹杂个人情绪。”昂热用绷带缠紧受伤的手腕，他知道自己血有问题，特别是对于死侍有着致命吸引力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甚至研究过自己的身体，可惜没有什么结论。 “在它们疯狂之前，进岸基作战平台里！”昂热在腰间挂上速降绳索，跃出机舱，他的降临彻底激发尸守群的饥渴，婴儿般哭泣声音漫过整个海荧人工岛甚至压过潮水声，成千上万的尸守抓着彼此身体，摆动能打断生铁的长尾，涌上海荧人工岛。 凯撒操控着那架沉重的三联装速射机枪，楚子航扛着火箭筒，芬格尔肩上放着单兵导弹，夏弥和零手里都是高射速机枪，他们散做一圈，面对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金色瞳孔，还有迎面而来死亡腥风。 昂热和上杉越操控唯二两台爆破榴弹炮，准星在尸守群里游走，在想着先爆掉那一只尸守，论起杀胚程度，无论是校长还是日本曾经的皇，他们动起手来只会比楚子航更加暴力。 “当年斯巴达国王率领300勇士镇守温泉关，面对波斯王国50万人时，就是这种感受？”凯撒低声说。 “是啊，我现在只想喊斯巴达了！”芬格尔咧咧嘴说。 “我的学生孤身一人要把神埋葬在红井，作为校长我要是不能坚守三十分钟，那就太不像话了。”昂热淡淡的说。 他们的目的只是把尸守群留在海萤人工岛三十分钟，等待天谴的落下，可事实上是就这些弹药要坚守数以万计的尸守群进攻三十分钟，那可真是难啊！ 昂热率先扣动扳机，第一发榴弹离开炮膛，带着摇曳的火光没入尸守群之中，火焰升腾而起，最近的一群尸守在爆炸气浪中升空。随后是高射机枪和单兵导弹也发出耀眼的火光，烈火和金属潮瞬间覆盖整个尸守群。 多摩川，红井。 犹如恶鬼一般游离在外的风间琉璃忽然抬起头，他望向上方的源稚生时，眼睛忽然一亮，仿佛大梦初醒，他开始狂笑，飓风吹开他破碎的长衣露出肋骨分明的胸口。 “哥哥！哥哥！你来看我了么？你是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么？”他在风中狂笑，笑声戛然而止，风间琉璃脸上变成刻毒的阴冷，“还是你来参加我的登基大典，用你的血？来渲染祭坛上的法衣？” 源稚生站在上方低头望着井底的人，黄金瞳流露出铁铸一样的金色，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森严的语言从天而降。 王权的领域笼罩整个红井，领域内的重力规则被改写，每个人都感受到十倍以上的重力施压在自己骨骼上，除了赫尔佐格和风间琉璃无人能站立，其他人只能匍匐在地上，用着双手努力支撑的身体，头颅低下做跪拜的模样，像是在觐见不可直视的皇。 随后，数以万计的钢板在重力牵引下脱离井壁往下坠落，他们像是天降利刃一般砸向井底，那些趴在地上的家伙完全无法移动身躯，只能任由下坠的不锈钢板切断他们的头颅和躯体，一瞬间，井底血花四溅，惨嚎声从底部传来，地上全是残缺的肢体和横流的鲜血。 源稚生仍是俯瞰着井底，眼里没有丝毫悲悯的神色，他的目光只停在风间琉璃身上，又好像洞穿了一切，去往遥远的远方。 “来呀，用你的正义压垮我，你以前不都是这样的么？”风间琉璃不停的喊道，他从源稚生出现开始就一直仰望天空，双手张开，狂风吹起他血迹斑斑的衣袍，仿佛地狱恶鬼一般。 “你真的要登上王座么？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么？那个从石头里里蹦出的石猴，他是天赋的战神，打翻了天界的宫殿和诸神作战。”源稚生面无表情，“我说那个猴王多么强大威武，你却说他多么孤独，王不就是孤独的东西，你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孤独。”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风间琉璃狂笑，“什么猴王？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们已经长大了，我们刀上已经沾了很多人的血，我们已经不纯洁了，还有什么资格说通话？” 源稚生没有在回答，他双手摁在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的刀柄上，两把长刀在一声嗡鸣中出鞘，王权的领域上升到巅峰，少数幸免于钢板坠落的猛鬼众被恐怖的重力直接压断了脊梁，发出格叽格叽的断裂声。 “来啊！哥哥！我听见魔鬼在风中吟唱圣经了。”风间琉璃抽出樱红色长刀，他微微弯曲膝盖，猛地发力，整个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冲向源稚生。 樱红色长刀横在空中，蜘蛛切和童子切挥斩出十几米的刀光，三柄刀相互交击，发出夺目璀璨的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源稚生的脸冷漠像是石刻，风间琉璃的脸疯狂像是饮血的恶鬼。 他们在红井的平台上厮杀，黑白两道身影在半空交错，这是皇和恶鬼的对决，超级混血种的优势毕露无遗，没有人能用眼睛捕抓他们身影，他们在高速移动中化成虚影，他们每一道光刀都化作星辉般璀璨，空气中只有刺耳的金属轰鸣声，还有如火光四溅如银树火花。 “来啊！哥哥！就像是在学剑道馆里的时候，对不对？你总是最强的，你总是用两把竹刀，击败了所有人，你是希卡利奥特曼，又有小时候的感觉了对不对？”风间琉璃的声音压过了狂风暴雨，在空气里回荡，里面伴随着暴怒和怨恨，就像是千年前的鬼魂。 路明非站在远离兄弟战场的平台另一侧，他自始至终没有动过，只是默默的看着井底的赫尔佐格，两人就这样隔着细碎的雨幕相望，像是多年没见的朋友，可两个人眼里都是宛如极冰一样寒冷的目光。 “赫尔佐格博士，你最后底牌风间琉璃已经在击杀八岐大蛇中受了重伤，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能压制日本影皇的究极恶鬼了，猛鬼众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你了。”路明非先开的口，他似乎看清了所有局面，“博士怎么做？还有后手么？没有的话这一次对弈，是我赢了。” 赫尔佐格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路明非。路明非提着雷切，往前走了两步，落在井壁突出的岩石上，他沿着岩石块往下落，很快就抵达了井底。 “博士，白王从来就不是什么完美生物，它是一只寄生虫，你的计划不过是让绘梨衣作为容器进化成新的白王，然后通过木梆子声控制她，再进行换血，白王的胎血才是真正力量来源。”路明非饶有兴致看着他。 “现在你不可能找得到绘梨衣，你要怎么办？要不要试一试让圣骸直接寄生，那样你一样可以获得白王的力量，只不过你也会被白王所控制，或许或许你要不要试一试你那卑微的人类之心能不能战胜圣骸操控？”路明非继续说着，现在像极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家伙。 赫尔佐格依旧说话，只是一样恶毒的看向路明非，他看沉默了好一会忽然笑了，那是一种阴沉沉的笑容，“你刚刚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可以杀了我，但是你的废话太多了，现在你没有机会。”，他忽然从手里掏出一对黑色木梆子，双手轻轻敲动木梆子，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同一时间，原本是工程队待的安全舱里传出奇怪的嘶吼声，钢构框架的玻璃舱门被人暴力打开，一个二米多高的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它拖着嶙峋的长尾，背上长着骨翼，暗金色的骨翼上连接一层肉膜上方覆盖着鳞甲，鳞甲之间闪梭着紫色电光，雨水滴落在鳞甲之上，带出淡淡荧光。 这是一只龙形死侍，而且比酒德麻衣在高天原见到的进化程度还要高，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最后从安全舱里走出了十只龙形死侍，这应该是是赫尔佐格所研究的蛇形死侍里进化程度最高的了，它们每一只都拥有纯种龙族一样强韧的体格，除了不能使用言灵，它们每一个都有皇一样战斗力。 “这就是你的最后的底牌么？”路明非将雷切横在胸前。 “哈哈哈！”赫尔佐格狂笑，“我说过白王的诞生没有人能阻止，就算是你也不行。” 第十一个死侍从安全舱里走出来，它体型想对前面的家伙来说更加瘦小，只有正常男人大小，除了拖拉在地上长尾和身上覆盖苍白色鳞甲，整个身子比例就像是一个普通成年男人，这让路明非想到了那个人形状态下的龙王诺顿。 “我在荒芜北极圈度过接近一生的时间，只为了研究“龙”这种伟大生物，我又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来执行邦达列夫留下的计划，就凭着你最后一点小心机想要毁掉我的计划，简直是痴人说梦。”赫尔佐格朝着路明非怒吼，他继续敲击着木梆子，人形比例大小的尸守走到赫尔佐格面前。 “等我获得白王的力量，我一定把你抓起来，一根骨头一根骨头卸下来。”赫尔佐格朝着路明非大叫着，他指挥着其他龙形死侍朝路明非袭来。 路明非一次面对十只堪比皇的死侍，也不敢直接对抗，他沿着原来下来的方向往红井上方退去，那些龙形死侍将路明非赶上了井壁之后就没有继续追击了，而是它们守在赫尔佐格的身侧。 路明非站在一处岩壁之上，皱着眉头看着赫尔佐格。 “你以为容器只会有一个么？我早就制造出了可以比拟绘梨衣的容器，就是它，这只完美的死侍。”赫尔佐格指着人形死侍叫道。 他计划了整整二十年，不可能只准备了一个方案，就算没有绘梨衣，他一样有别的容器可以供神寄生，只是并没有绘梨衣如此完美罢了，不过到了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完美了。 “输的人是你，我才是最后的赢家！”赫尔佐格打碎了装有圣骸的石英容器，那只独眼的寄生兽顺着人形死侍身体往上爬，最后爬进了死侍的口中，粉色长尾在它口中摆动了一下就彻底消失了。 人形死侍剧烈颤抖了一下后，然后倒在地上，过了几秒钟，它又像是无声人偶一样坐了起来，随着双眼的睁开，井底的黑暗被金色的瞳光照亮，它的眼底仿佛流淌着岩浆。 这是神的苏醒，它抬头望了望天空，又望了望大地，似乎再确认万年之后的世界是否依旧。 第173章 红井计划20 海荧人工岛。 楚子航站在岸基作战平台中央，双瞳之中炙热的金色如烈火一般燃烧，他往前伸出右手开始吟唱古老的语言，暗红色的领域骤然扩展。夏弥和他背对背紧靠在一起，她也在低声吟唱古老的证言像是歌颂班的诗歌，她的黄金瞳看起来更加清澈，仿佛能折射出阳光一样。 君焰和风王之瞳，这配合无双的言灵再一次爆发，烈火和飓风相互交织，形成了红色冲天而龙卷，如海潮一般扑上来的尸守都被那炙热火光照亮，它们呆在原地，惨白色的脸出现红光呆呆看着升天火焰。 “破！”楚子航最后读出一个中文，君焰领域骤然扩张，风王之瞳紧随其后，这一次是由他引导火焰冲向尸守群，尸守群在火焰龙卷中化为熔岩色的骷髅，骷髅在被飓风撕裂变成漫天白色粉尘，同一时间，连同天空落下的雨幕也被汽化，人工岛上方笼罩着浓郁的白色水雾。 现在在岸基作战平台上都是混血种里佼佼者，可他们大多数人的言灵并具备规模杀伤力，如果没有楚子航和夏弥，在弹药打空的一瞬间，这些混血种精英就该操刀和尸守群肉搏了。 连续的君焰和风王之瞳组合，岸基作战平台周围瞬间被清除一大片空地，楚子航也剧烈喘息着，他和夏弥相互搀扶着坐在地上，连续言灵释放，已经开始抽去大部分的体力。 漏网的一只尸守本能查找到最虚弱的楚子航和夏弥，它贴着地面游动，像是一只白色蠕动的蛇一样，等到快接近两人的时候才像是眼镜蛇一样仰起头攻击，楚子航一惊下意识护着夏弥往后一仰，但是尸守的速度更快，它牙床外翻，露出白色尖刺状利齿，咬向楚子航的喉咙。 一道寒白的光闪过，一柄军制匕首把那只蛇形尸守的脑袋连同下颚钉在地板，一个高大身影冲了过来一脚踩在尸守背脊上，巨力瞬间将蛇一样脊椎踩成粉碎。 那家伙边踩还便朝着昂热说，“校长，你看我这一次表现可以么？毕业的绩点能给我提高一点么？” “在努力点，多杀几个，我会考虑一下。”昂热挥刀斩断前面尸守头颅，头也不回地说。 “好哦！”芬格尔捏了捏手掌，抓起一柄长刀。 他们刚刚击退了一轮尸守的进攻，但是不久之后尸守群会再一次逼近，整座到已经被海潮波及了，哪怕他们所在的是岛屿中央制高点，一样脚踩几寸厚的海水之中。 “天谴还需要多久？”昂热对着楚子航喊。 楚子航看了一眼手机，“还有最后十分钟，我们要在它落下前三分钟就乘坐直升机撤离，不然也会被波及的。” “还有七分钟？这足够尸守群组织好几轮进攻了。”凯撒皱着眉说。 而且接下来他们已经没有弹药了，最具有范围性攻击言灵的楚子航和夏弥已经快到极限了，接下来就需要他们每个人都亲自动手厮杀，将尸守潮最后钉在这里七分钟。 白色尸守组成的大海继续涌上海荧人工岛中央，从上方盘旋的直升机往下看，校长一群人就像是一个小小黑点，周围都是看不见尽头的尸守潮。 “巨型尸守，巨型尸守！最少有蓝鲸大小！”直升机的驾驶员在组的通讯频道里大喊，他从声呐扫描仪上看见尸守潮里隐藏的巨大目标，最少有蓝鲸大小。 “该死的！”凯撒也叫道，他散出去的镰鼬带回了沉重的像一座山一样呼吸声。 随后白色尸守群后隆起一段黑色脊背，脊背嶙峋漆黑就像一座黑色山正朝着海荧人工岛进发，所过的地方尸守四处散开，海潮格外汹涌，因为巨大的东西就藏在潮水之下，黑色潮水之下，一只龙形尸守在潜游，那是用巨龙的骨骸制造尸守，高天原最危险的守护者，真正的尸守之王，它正在还下吐息，白色水柱冲天而起，在半空散成白色水雾。 “校长，这怎么办？”芬格尔一看巨大怪物，原本积攒一点自信现在也没了，相比于毕业来说，他觉得保住小命更要紧。 昂热挽起了衣袖，他看了一眼上杉越，“走，老朋友，这里就交给我们的学生，我们一起去把那只尸守之王解决了。” 上杉越从抽出他一直携带的两把日本刀，刀身上有古朴的花纹，这是日本人仿照唐朝武器外形铸造的“唐样太刀”，在任何博物馆都是要供起来的古物，而他终于也第一次掏出了武器，“我来就是为了做这些，如果不能做好，应该没有脸回去见他们了。” 他说着跟着昂热开始朝着尸守群走过去，明明只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可是他们的背影那么坚决刚硬，就像是海潮也无法击破，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尸守潮里有其他东西，好像是鬼齿龙蝰”凯撒提醒道，他在那如婴儿哭泣的海潮之中听见细碎的声音。 昂热随意的摆摆手，似乎在说他和上杉越联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们，两个人迎着尸守群往前，上衫越站在前方，正面迎击上了白色尸守潮，他双手开始舞动，唐样太刀开始轮转，用的是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这是史上具有“剑圣”之称的宫本武藏创制“二天一流”，不过作为剑圣遗留的招式，却在后来遗传众多流派中显得非常不起眼，后人根本无法重现剑圣那惊艳的双手刀。昂热为此还和他已故剑道大师丹生岩不动斋研究过这个流派，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所谓二天一流，其实只有一个秘诀，那就是力气足够大，双手各挥使一柄长刀乱抡，这需要很强大的腕力，所以这个二天一流不是失传，而是后世之中很难出现宫本武藏有天生臂力的汉子了。 但现在使用二天一流的是日本最后一个正统的皇，他手里双刀斩出皓蓝色的光芒，挥舞的长刀化成两道光轮，前方所挡的所有尸守和潜藏在其中的鬼齿龙蝰都在刀刃上奔崩离析，即使有少数鬼齿龙蝰闪过了上杉越的快刀，也会被开启时间零的昂热斩断。 刀光照亮白色尸守群，上杉越和昂热硬生生把数以万计尸守组成白色海潮斩开了，连同还有沿途的海水。 “喔！这两个人是什么怪物啊？”凯撒都忍不住惊呼。 除了楚子航和夏弥在中心进行短暂休息。凯撒、芬格尔甚至是零都带着武器开始抵御四面八方袭来的尸守。 狄克推多狂舞，配合着镰鼬的领域，凯撒能从狂躁的海风中，辨析清楚掌握每一只尸守的位置和行动，他在尸守群里穿梭，没有一只尸守能靠近他就会狄克推多斩断。相比凯撒的进攻方式，芬格尔就显得暴力多了，他用力挥舞着装备部的炼金刀剑，也就是那几根漆黑铁棍一样的东西，只是没有任何章法的乱挥，却也斩出黑光仿佛黑色风暴一样，虽然没有上杉越那种二天一流的气势，但是也像是狂躁公牛冲入羊群，尸守群触碰到芬格尔一瞬间就会被巨力击飞然后撕裂解体。零黑色身影也在尸守群里跳跃，她轻盈的像是起舞的黑天鹅，她的动作很精准流畅，就像是劈入流水的缝隙。 三个人都爆发出顶级混血种战斗力，他们一人守着一边，除了主动出击的上杉越和昂热，也成功阻击了扑上来的尸守潮。 短暂的休息之后，楚子航重新扶着村雨起身，他扭头看了看夏弥，“在这里好好待着，有什么情况就出声提醒。” 话说完，楚子航也冲入了尸守群之中，身为在这里仅此上杉越和昂热的日本刀术使用者，他再一次使用了“断刀十三连斩”，村雨在半空轮转，斩出一个又一个的圆，所有在他前面的东西都会被劈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岸基作战平台上只剩下夏弥一个人，黑色六号直升机还在半空暴雨中盘旋，驾驶员在不停的和气象台的装备部核实天谴抵达时间，和准确的坐标定位。 上杉越和昂热，这两个人加起来已经超过两百岁，可他们凭借人类躯体，硬生生将漫天尸守群劈开，此刻正朝着那只巨型尸守之王前进，越来越近！ 对方的主将是那只龙形尸守，它正朝着天空发出无声的吼叫，它的声带已经在上万年前腐朽成灰了，但从那仰天嘶吼的姿态可以看出它当初活着的时候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它的双翼也只剩下黑铁般的骨翼，巨翼扑击，嶙峋的骨翼割裂地面，如同密集的刀锋，就连靠近它的尸守也无法抵御这种狂暴的攻击，在巨翼之下碎裂开来。 上杉越穿越了尸守潮成功来到尸守之王的面前，他抬头仰望巨龙般高大的尸守之王，那双炙热的黄金瞳却流露出更强大的威严。 他随手扔掉已经破碎的古刀，重新抽出两柄古刀，双手交叉重新挥舞起刀刃，正面迎面对上了那狂暴的巨翼扑击，他是正统的皇，是有“人形巨龙”之称的怪物，这只龙形尸守生前上杉越也不会惧怕，更别说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血肉的炼金生物。 所谓二天一流中的二天指的是阴与阳，阴阳合一为混沌，那就是纯粹的力量，前面是铁也会斩断，前面是山也会斩开，前面是龙也会斩破。 二天一流撞上巨翼扑击，上杉越怒吼的挥舞双刀，空气中迸发出耀眼的火光，刀光璀璨如星辰，把骨翼斩的奔崩离析。 骨翼崩碎了，龙形尸守开始用长尾横扫，那根颈椎骨撕开空气和海潮发出沉重轰鸣声，那是超越音速的乱流。 同一时间，昂热的言灵爆发，无形的领域笼罩上杉越，龙形尸守的动作被肉眼可见的放慢，上杉越踩着尸守的尸体起跳，很轻易躲过了龙形尸守的挥击，龙骨状态下的皇有着堪比纯血龙类的体能，他高高跃起，像是腾空的巨鸟，散开的黑色风衣就是翅膀，半空中他双手交叉，将两柄长刀守在身侧。 双刀挥斩，十字形的璀璨刀光再一次亮起，锋利的刀刃沿着龙形死侍腰部脊椎骨斩下，上杉越的目标是龙形尸守位于腰部的巨大神经节，那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只要毁掉了那里和脑部神经节，就算是巨龙做成的尸守也会失去行动能力。 光影交错，骨骼断裂声响起，龙形尸守那暗金色的腰部脊椎骨被斩断，那巨大身躯一颤，开始往前坍塌倒下，巨型尸骸倒在海水中，溅起十几米高的水浪，所以没来及离开的尸守都被压成碎片。 昂热在第二时间起跳，他的速度比上杉越还快是肉眼不可捕抓，前一秒还踩在积水中，后一秒已经出现在龙形尸守的头颅上方，手上折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斩破空气，化作一道银白的流光，仅仅是凭着一柄小折刀，他就挥出山与海的气势。 刀光贯穿龙形尸守的脑颅，暗金色的骨骼开裂，一瞬间整个脑颅就爆裂开来，里面喷涌而出银水像是涌泉。 龙形尸守做出嘶吼的姿态，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在漫天狂风暴雨之中，巨大龙首轰然坍塌倒地，倒在一座巨大高台之上。 而上杉越和昂热站在巨大龙身之上，俯瞰着下方爬上来白色尸守，就像是两个有着赫赫威严的皇帝。 “你的言灵还是那么变态！”上杉越淡淡地说。 昂热不可否置，如果不是他的言灵比较特殊诡异，数十年前他也赢不了上杉越，只论血统上杉越比他优秀太多了，他们根本不就在一个层次上的，那家伙应该就是现存于世界上最强混血种。 “校长，还有最后一分钟，我们该准备撤离了。”凯撒朝着昂热大喊，他们两人因为狙杀龙形死侍，此刻已经离开人工岛中央，转而冲进了尸守潮里面，此刻已经被白色海洋一样的尸守围住了，海洋里面还泛着蓝色荧光，那是龙之行刑者鬼齿龙蝰。 天空盘旋的六号直升机也往下打着光柱，升降软梯已经开始降下来了，驾驶员不停朝着下方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动身。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龙王的苏醒和白王的苏醒其实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背后肯定有是唤醒了龙王然后再把你们引诱到屠龙的战场上。”上杉越随意丢弃刃口断裂的长刀。 “你这个临场感悟是怎么回事？”昂热愣了一下。 “只是突然有这个感觉，人类已经摸到龙类的大门，他们进去那天就是自我毁灭的那一天，你说我回去之后稚生他们会不会恨我？”上杉越低声地说。 “喂！上衫牧师，现在不是你抒发感情的时候，我们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杀出去了。”昂热叫道。 他们现在深陷尸守潮的正中，周围都是爬上来的尸守，它们叠起来足足有几米高，每个尸守都是惨白的脸，一双双燃烧金色火焰的瞳孔盯着昂热，他仿佛置身在满是恶鬼的硫磺地狱之中。 上杉越笑了笑，从背后旅行袋里掏出最后两柄长刀，摆开了架势，昂热看见这熟悉的姿势有些惊喜地说道，“喔！上衫牧师我能在一次见识一下你的黑日么？” “当然！”上杉越俯瞰沿着龙形死侍躯骸骨往上爬的尸守，双手挥刀画圆，刀锋划出了完美的圆周，圆弧赤红发亮，看起来更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明亮的日冕从月影的周围散逸出来，这是一种超越教科书范畴的言灵——黑日。 昂热缓步后退，以防被这个禁忌一样言灵威力波及，他曾经见过黑日的爆发，那是死神行走于人间的模样。 上杉越站在这轮黑日正中央，吟唱古老的证言，此刻的他仿佛站在流云火焰中的佛像，极端沉静，威仪具足。 黑日缓缓旋转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空气，响起猛烈的飓风，一瞬间人工岛附近的风向都被改变了，建筑物的碎片和海水都被狂风卷起，去向黑色日轮。 “这？是言灵能做到的？”凯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的上杉越以人类之身逼近龙王的个体。 黑日猛地收缩，骤然增强的狂风把大群尸守拉来过来，还未到达上杉越面前，它们已经被高温点燃，但空气稀薄的情况下，它们不会燃烧而是像一块块发红的炭块。 上杉越信步前进，挥刀把燃烧尸守打成碎片，碎片触及黑日边缘化成雪白灰烬，在他的背后形成白色烟尘，飘向漆黑的大海。 此刻上杉越就像是死神在人间的投影，他是战车和铁骑，把前面一切碾压粉碎，昂热守在上杉越背后的弱点处，挥舞折刀把妄想偷袭的尸守斩退，两个白发的老头发出狂啸，卷起炽烈的狂风，在尸守海潮里面硬生生再一次撕裂出巨大不比的道路来，他们前方一切都会被摧毁，就连黑色海潮也被蒸腾掉。 守在岸基作战平台的凯撒几个人已经重新爬上了飞机，最后留下楚子航挂在软梯上，做最后的接应。 昂热和上杉越一步一步逼近岸基平台，他们踩着成堆的尸守骸骨，脚下流淌的都是血与骨融合的红色柱流。 最后十米距离，黑日领域爆发，不同于君焰的愤怒的爆发，黑日更像是死亡一样的寂静，悄无声息的张开，黑色日轮边缘崩塌，瞬间掀起了十几米之高的狂潮，狂潮吞没了一切。 沉寂的黑暗中昂热扛着力竭的上杉越冲了出来，最后一刻他在一次用了时间零，在黑日爆发前冲了出来，他跃向了垂下软梯，十几米的距离加上数米的高度，昂热伸出去的手即将摸到软梯的时却开始下坠。 “校长！”楚子航喊了一声，半个身子往前面一探，伸右手在半空中抓住了昂热。 最后两位乘客“登机六，号直升机卷着狂风撤离，黑色影子很快消失在海荧人工岛的上方，几分钟后天谴落下，正中他们之前的岸基作战平台，巨大冲击波席卷整个人工岛，数以万计的炼金尸守都在冲击波之中化成灰烬，整个大地仿佛颤抖了一下。 第173章 红井计划20 海荧人工岛。 楚子航站在岸基作战平台中央，双瞳之中炙热的金色如烈火一般燃烧，他往前伸出右手开始吟唱古老的语言，暗红色的领域骤然扩展。夏弥和他背对背紧靠在一起，她也在低声吟唱古老的证言像是歌颂班的诗歌，她的黄金瞳看起来更加清澈，仿佛能折射出阳光一样。 君焰和风王之瞳，这配合无双的言灵再一次爆发，烈火和飓风相互交织，形成了红色冲天而龙卷，如海潮一般扑上来的尸守都被那炙热火光照亮，它们呆在原地，惨白色的脸出现红光呆呆看着升天火焰。 “破！”楚子航最后读出一个中文，君焰领域骤然扩张，风王之瞳紧随其后，这一次是由他引导火焰冲向尸守群，尸守群在火焰龙卷中化为熔岩色的骷髅，骷髅在被飓风撕裂变成漫天白色粉尘，同一时间，连同天空落下的雨幕也被汽化，人工岛上方笼罩着浓郁的白色水雾。 现在在岸基作战平台上都是混血种里佼佼者，可他们大多数人的言灵并具备规模杀伤力，如果没有楚子航和夏弥，在弹药打空的一瞬间，这些混血种精英就该操刀和尸守群肉搏了。 连续的君焰和风王之瞳组合，岸基作战平台周围瞬间被清除一大片空地，楚子航也剧烈喘息着，他和夏弥相互搀扶着坐在地上，连续言灵释放，已经开始抽去大部分的体力。 漏网的一只尸守本能查找到最虚弱的楚子航和夏弥，它贴着地面游动，像是一只白色蠕动的蛇一样，等到快接近两人的时候才像是眼镜蛇一样仰起头攻击，楚子航一惊下意识护着夏弥往后一仰，但是尸守的速度更快，它牙床外翻，露出白色尖刺状利齿，咬向楚子航的喉咙。 一道寒白的光闪过，一柄军制匕首把那只蛇形尸守的脑袋连同下颚钉在地板，一个高大身影冲了过来一脚踩在尸守背脊上，巨力瞬间将蛇一样脊椎踩成粉碎。 那家伙边踩还便朝着昂热说，“校长，你看我这一次表现可以么？毕业的绩点能给我提高一点么？” “在努力点，多杀几个，我会考虑一下。”昂热挥刀斩断前面尸守头颅，头也不回地说。 “好哦！”芬格尔捏了捏手掌，抓起一柄长刀。 他们刚刚击退了一轮尸守的进攻，但是不久之后尸守群会再一次逼近，整座到已经被海潮波及了，哪怕他们所在的是岛屿中央制高点，一样脚踩几寸厚的海水之中。 “天谴还需要多久？”昂热对着楚子航喊。 楚子航看了一眼手机，“还有最后十分钟，我们要在它落下前三分钟就乘坐直升机撤离，不然也会被波及的。” “还有七分钟？这足够尸守群组织好几轮进攻了。”凯撒皱着眉说。 而且接下来他们已经没有弹药了，最具有范围性攻击言灵的楚子航和夏弥已经快到极限了，接下来就需要他们每个人都亲自动手厮杀，将尸守潮最后钉在这里七分钟。 白色尸守组成的大海继续涌上海荧人工岛中央，从上方盘旋的直升机往下看，校长一群人就像是一个小小黑点，周围都是看不见尽头的尸守潮。 “巨型尸守，巨型尸守！最少有蓝鲸大小！”直升机的驾驶员在组的通讯频道里大喊，他从声呐扫描仪上看见尸守潮里隐藏的巨大目标，最少有蓝鲸大小。 “该死的！”凯撒也叫道，他散出去的镰鼬带回了沉重的像一座山一样呼吸声。 随后白色尸守群后隆起一段黑色脊背，脊背嶙峋漆黑就像一座黑色山正朝着海荧人工岛进发，所过的地方尸守四处散开，海潮格外汹涌，因为巨大的东西就藏在潮水之下，黑色潮水之下，一只龙形尸守在潜游，那是用巨龙的骨骸制造尸守，高天原最危险的守护者，真正的尸守之王，它正在还下吐息，白色水柱冲天而起，在半空散成白色水雾。 “校长，这怎么办？”芬格尔一看巨大怪物，原本积攒一点自信现在也没了，相比于毕业来说，他觉得保住小命更要紧。 昂热挽起了衣袖，他看了一眼上杉越，“走，老朋友，这里就交给我们的学生，我们一起去把那只尸守之王解决了。” 上杉越从抽出他一直携带的两把日本刀，刀身上有古朴的花纹，这是日本人仿照唐朝武器外形铸造的“唐样太刀”，在任何博物馆都是要供起来的古物，而他终于也第一次掏出了武器，“我来就是为了做这些，如果不能做好，应该没有脸回去见他们了。” 他说着跟着昂热开始朝着尸守群走过去，明明只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可是他们的背影那么坚决刚硬，就像是海潮也无法击破，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尸守潮里有其他东西，好像是鬼齿龙蝰”凯撒提醒道，他在那如婴儿哭泣的海潮之中听见细碎的声音。 昂热随意的摆摆手，似乎在说他和上杉越联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们，两个人迎着尸守群往前，上衫越站在前方，正面迎击上了白色尸守潮，他双手开始舞动，唐样太刀开始轮转，用的是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这是史上具有“剑圣”之称的宫本武藏创制“二天一流”，不过作为剑圣遗留的招式，却在后来遗传众多流派中显得非常不起眼，后人根本无法重现剑圣那惊艳的双手刀。昂热为此还和他已故剑道大师丹生岩不动斋研究过这个流派，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所谓二天一流，其实只有一个秘诀，那就是力气足够大，双手各挥使一柄长刀乱抡，这需要很强大的腕力，所以这个二天一流不是失传，而是后世之中很难出现宫本武藏有天生臂力的汉子了。 但现在使用二天一流的是日本最后一个正统的皇，他手里双刀斩出皓蓝色的光芒，挥舞的长刀化成两道光轮，前方所挡的所有尸守和潜藏在其中的鬼齿龙蝰都在刀刃上奔崩离析，即使有少数鬼齿龙蝰闪过了上杉越的快刀，也会被开启时间零的昂热斩断。 刀光照亮白色尸守群，上杉越和昂热硬生生把数以万计尸守组成白色海潮斩开了，连同还有沿途的海水。 “喔！这两个人是什么怪物啊？”凯撒都忍不住惊呼。 除了楚子航和夏弥在中心进行短暂休息。凯撒、芬格尔甚至是零都带着武器开始抵御四面八方袭来的尸守。 狄克推多狂舞，配合着镰鼬的领域，凯撒能从狂躁的海风中，辨析清楚掌握每一只尸守的位置和行动，他在尸守群里穿梭，没有一只尸守能靠近他就会狄克推多斩断。相比凯撒的进攻方式，芬格尔就显得暴力多了，他用力挥舞着装备部的炼金刀剑，也就是那几根漆黑铁棍一样的东西，只是没有任何章法的乱挥，却也斩出黑光仿佛黑色风暴一样，虽然没有上杉越那种二天一流的气势，但是也像是狂躁公牛冲入羊群，尸守群触碰到芬格尔一瞬间就会被巨力击飞然后撕裂解体。零黑色身影也在尸守群里跳跃，她轻盈的像是起舞的黑天鹅，她的动作很精准流畅，就像是劈入流水的缝隙。 三个人都爆发出顶级混血种战斗力，他们一人守着一边，除了主动出击的上杉越和昂热，也成功阻击了扑上来的尸守潮。 短暂的休息之后，楚子航重新扶着村雨起身，他扭头看了看夏弥，“在这里好好待着，有什么情况就出声提醒。” 话说完，楚子航也冲入了尸守群之中，身为在这里仅此上杉越和昂热的日本刀术使用者，他再一次使用了“断刀十三连斩”，村雨在半空轮转，斩出一个又一个的圆，所有在他前面的东西都会被劈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岸基作战平台上只剩下夏弥一个人，黑色六号直升机还在半空暴雨中盘旋，驾驶员在不停的和气象台的装备部核实天谴抵达时间，和准确的坐标定位。 上杉越和昂热，这两个人加起来已经超过两百岁，可他们凭借人类躯体，硬生生将漫天尸守群劈开，此刻正朝着那只巨型尸守之王前进，越来越近！ 对方的主将是那只龙形尸守，它正朝着天空发出无声的吼叫，它的声带已经在上万年前腐朽成灰了，但从那仰天嘶吼的姿态可以看出它当初活着的时候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它的双翼也只剩下黑铁般的骨翼，巨翼扑击，嶙峋的骨翼割裂地面，如同密集的刀锋，就连靠近它的尸守也无法抵御这种狂暴的攻击，在巨翼之下碎裂开来。 上杉越穿越了尸守潮成功来到尸守之王的面前，他抬头仰望巨龙般高大的尸守之王，那双炙热的黄金瞳却流露出更强大的威严。 他随手扔掉已经破碎的古刀，重新抽出两柄古刀，双手交叉重新挥舞起刀刃，正面迎面对上了那狂暴的巨翼扑击，他是正统的皇，是有“人形巨龙”之称的怪物，这只龙形尸守生前上杉越也不会惧怕，更别说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血肉的炼金生物。 所谓二天一流中的二天指的是阴与阳，阴阳合一为混沌，那就是纯粹的力量，前面是铁也会斩断，前面是山也会斩开，前面是龙也会斩破。 二天一流撞上巨翼扑击，上杉越怒吼的挥舞双刀，空气中迸发出耀眼的火光，刀光璀璨如星辰，把骨翼斩的奔崩离析。 骨翼崩碎了，龙形尸守开始用长尾横扫，那根颈椎骨撕开空气和海潮发出沉重轰鸣声，那是超越音速的乱流。 同一时间，昂热的言灵爆发，无形的领域笼罩上杉越，龙形尸守的动作被肉眼可见的放慢，上杉越踩着尸守的尸体起跳，很轻易躲过了龙形尸守的挥击，龙骨状态下的皇有着堪比纯血龙类的体能，他高高跃起，像是腾空的巨鸟，散开的黑色风衣就是翅膀，半空中他双手交叉，将两柄长刀守在身侧。 双刀挥斩，十字形的璀璨刀光再一次亮起，锋利的刀刃沿着龙形死侍腰部脊椎骨斩下，上杉越的目标是龙形尸守位于腰部的巨大神经节，那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只要毁掉了那里和脑部神经节，就算是巨龙做成的尸守也会失去行动能力。 光影交错，骨骼断裂声响起，龙形尸守那暗金色的腰部脊椎骨被斩断，那巨大身躯一颤，开始往前坍塌倒下，巨型尸骸倒在海水中，溅起十几米高的水浪，所以没来及离开的尸守都被压成碎片。 昂热在第二时间起跳，他的速度比上杉越还快是肉眼不可捕抓，前一秒还踩在积水中，后一秒已经出现在龙形尸守的头颅上方，手上折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斩破空气，化作一道银白的流光，仅仅是凭着一柄小折刀，他就挥出山与海的气势。 刀光贯穿龙形尸守的脑颅，暗金色的骨骼开裂，一瞬间整个脑颅就爆裂开来，里面喷涌而出银水像是涌泉。 龙形尸守做出嘶吼的姿态，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在漫天狂风暴雨之中，巨大龙首轰然坍塌倒地，倒在一座巨大高台之上。 而上杉越和昂热站在巨大龙身之上，俯瞰着下方爬上来白色尸守，就像是两个有着赫赫威严的皇帝。 “你的言灵还是那么变态！”上杉越淡淡地说。 昂热不可否置，如果不是他的言灵比较特殊诡异，数十年前他也赢不了上杉越，只论血统上杉越比他优秀太多了，他们根本不就在一个层次上的，那家伙应该就是现存于世界上最强混血种。 “校长，还有最后一分钟，我们该准备撤离了。”凯撒朝着昂热大喊，他们两人因为狙杀龙形死侍，此刻已经离开人工岛中央，转而冲进了尸守潮里面，此刻已经被白色海洋一样的尸守围住了，海洋里面还泛着蓝色荧光，那是龙之行刑者鬼齿龙蝰。 天空盘旋的六号直升机也往下打着光柱，升降软梯已经开始降下来了，驾驶员不停朝着下方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动身。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龙王的苏醒和白王的苏醒其实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背后肯定有是唤醒了龙王然后再把你们引诱到屠龙的战场上。”上杉越随意丢弃刃口断裂的长刀。 “你这个临场感悟是怎么回事？”昂热愣了一下。 “只是突然有这个感觉，人类已经摸到龙类的大门，他们进去那天就是自我毁灭的那一天，你说我回去之后稚生他们会不会恨我？”上杉越低声地说。 “喂！上衫牧师，现在不是你抒发感情的时候，我们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杀出去了。”昂热叫道。 他们现在深陷尸守潮的正中，周围都是爬上来的尸守，它们叠起来足足有几米高，每个尸守都是惨白的脸，一双双燃烧金色火焰的瞳孔盯着昂热，他仿佛置身在满是恶鬼的硫磺地狱之中。 上杉越笑了笑，从背后旅行袋里掏出最后两柄长刀，摆开了架势，昂热看见这熟悉的姿势有些惊喜地说道，“喔！上衫牧师我能在一次见识一下你的黑日么？” “当然！”上杉越俯瞰沿着龙形死侍躯骸骨往上爬的尸守，双手挥刀画圆，刀锋划出了完美的圆周，圆弧赤红发亮，看起来更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明亮的日冕从月影的周围散逸出来，这是一种超越教科书范畴的言灵——黑日。 昂热缓步后退，以防被这个禁忌一样言灵威力波及，他曾经见过黑日的爆发，那是死神行走于人间的模样。 上杉越站在这轮黑日正中央，吟唱古老的证言，此刻的他仿佛站在流云火焰中的佛像，极端沉静，威仪具足。 黑日缓缓旋转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空气，响起猛烈的飓风，一瞬间人工岛附近的风向都被改变了，建筑物的碎片和海水都被狂风卷起，去向黑色日轮。 “这？是言灵能做到的？”凯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的上杉越以人类之身逼近龙王的个体。 黑日猛地收缩，骤然增强的狂风把大群尸守拉来过来，还未到达上杉越面前，它们已经被高温点燃，但空气稀薄的情况下，它们不会燃烧而是像一块块发红的炭块。 上杉越信步前进，挥刀把燃烧尸守打成碎片，碎片触及黑日边缘化成雪白灰烬，在他的背后形成白色烟尘，飘向漆黑的大海。 此刻上杉越就像是死神在人间的投影，他是战车和铁骑，把前面一切碾压粉碎，昂热守在上杉越背后的弱点处，挥舞折刀把妄想偷袭的尸守斩退，两个白发的老头发出狂啸，卷起炽烈的狂风，在尸守海潮里面硬生生再一次撕裂出巨大不比的道路来，他们前方一切都会被摧毁，就连黑色海潮也被蒸腾掉。 守在岸基作战平台的凯撒几个人已经重新爬上了飞机，最后留下楚子航挂在软梯上，做最后的接应。 昂热和上杉越一步一步逼近岸基平台，他们踩着成堆的尸守骸骨，脚下流淌的都是血与骨融合的红色柱流。 最后十米距离，黑日领域爆发，不同于君焰的愤怒的爆发，黑日更像是死亡一样的寂静，悄无声息的张开，黑色日轮边缘崩塌，瞬间掀起了十几米之高的狂潮，狂潮吞没了一切。 沉寂的黑暗中昂热扛着力竭的上杉越冲了出来，最后一刻他在一次用了时间零，在黑日爆发前冲了出来，他跃向了垂下软梯，十几米的距离加上数米的高度，昂热伸出去的手即将摸到软梯的时却开始下坠。 “校长！”楚子航喊了一声，半个身子往前面一探，伸右手在半空中抓住了昂热。 最后两位乘客“登机六，号直升机卷着狂风撤离，黑色影子很快消失在海荧人工岛的上方，几分钟后天谴落下，正中他们之前的岸基作战平台，巨大冲击波席卷整个人工岛，数以万计的炼金尸守都在冲击波之中化成灰烬，整个大地仿佛颤抖了一下。 第174章 红井计划21 红井的暴风雨还在下，这一场雨仿佛要将整个东京淹没在雨幕之中。 黑白两道身影还在平台上对决，他们挥刀斩出星辰日月般的刀芒，没一次长刀交击都迸发出金色璀璨如烟火的火光，一道道火光叠加像是金色银河，怒吼声和厮杀声贯穿了整个红井， “哥哥来啊！我们再来玩勇者游戏啊！看谁先害怕，看谁想退缩了。真正的男子汉会坚持到最后对么？”风间琉璃大喊着，他抓着一根插在地上钢筋朝着源稚生丢掷过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在他全力之下，钢筋变成一道黑色流矢，尖刺处破开空气发出轰鸣声，并且泛着高温的铁红色。 源稚生微微侧身就闪过了钢筋。风间琉璃紧跟在钢筋身后，双手紧握樱红色长刀做挥斩的姿态，他身形是高高跃起，染血的白衣狂舞，长刀带着刺耳破空声斩下。 蜘蛛切和童子切平挥出手，两把刀像是剪子一样卡住风间琉璃的长刀，也截停了风间琉璃的攻势，单轮日本刀术的造诣，源稚生无疑是比风间琉璃高的，龙骨状态下的他虽然比不过完全体的风间琉璃，可现在的风间琉璃已经是满身伤口了。 两个人一攻一守保持短暂的平衡，他们面对面两双黄金瞳死死盯着对方，手臂青筋暴起，他们都在不停的往长刀之上施加更强的力量，三柄炼金刀剑发出咯吱的摩擦声。 “哥哥，我还记得哪一年，你说报纸上说狮子座流星雨要来了，日本就是最好的观测地点。”风间琉璃朝着源稚生怒吼，他边说着胸口不停往外渗着鲜血，那是被八岐大蛇撕裂伤口，就算是极恶之鬼也不能轻易愈合，但他也是拖着这样残缺的身体和皇战的不相上下。 “够了，我不想听！”源稚生怒吼挥刀把风间琉璃击退。 “你那么兴高采烈的准备，我也被感染了，我们准备了很久。”被击退的风间琉璃没有着急进攻，他站雨中，抬头仰望黑色的天空，忽然笑着说，“我们从体育馆偷了毛毯，从天文教室偷了望远镜，用省下的钱去小店里买了指南针和登山鞋，包里还有我们中午没吃的梅子饭。我们爬了三个小时的山，最后山顶之上都是厚厚的乌云，根本看不见天空，你告诉我吃完梅子饭云就会散掉，所以我吃的特别慢，最后梅子饭没有吃完……因为中间就下雨了，暴雨倾盆就跟现在一样，我那时候也是站在雨中仰望天空，我好累，觉得我和哥哥准备那么久最后什么都看不见，我忽然就哭了起来。” “你小时候总是那么敏感，我有时候很烦你。”源稚生面无表情的说。 “那是因为哥哥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世界上只要有你，没一天都是幸福的，可我又觉得每个人的幸福都是有限的，我怕我的额度用完了，哥哥就要离开我了，你就安慰我说，你会一直陪着我。”风间琉璃说。 “别说了。”源稚生皱着眉头，“你是风间琉璃不是稚女，我不想继续听你说话了。” “我就是源稚女啊，哥哥你看看我，你为什么不认我？”风间琉璃露出诧异的表情，他脸上的妆早就被雨水冲掉了，散乱的长发下又是那张素白的山中少年的脸，素净的表情只是他脸上保持一刻，神色再次一变，变得狰狞起来，像是觉醒的恶鬼，他朝着源稚生怒吼，“还是哥哥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就像是上次一样，用你最锋利的剑刺穿我的胸口？” 源稚生微微一愣，那一瞬间源稚女和风间琉璃的身影开始重合，雨中哭泣的男孩和癫狂的戏子开始重合，就仿佛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风间琉璃的笑容忽然停住了，他歪着脑袋看着源稚生，“对了，哥哥！你还不知道我的言灵？你拥有了“王权”而我拥有什么呢？让我来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源稚生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他虽然能和重伤的风间琉璃持平，但对方还没有出言灵，在混血种的战斗中，言灵经常能逆转战局。 风间琉璃轻轻吟唱了起来，那早已失传了古老语言，完全无法辨析的语言结构，却有着异样的音律美感，不同于源稚生释放言灵那般庄重肃穆，仿佛古龙在你耳边低吟，更像是一首催眠的短歌，无形的领域瞬间扩张，源稚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笼罩在其中。 源稚生听得入神，他在哪首歌中听见了绵绵的细雨和神社的钟声，空气中的血腥味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草木的味道，还有流水的声音。 他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回到那座山间小镇，名为鹿取的神社伫立在漆黑的夜幕之下，清澈的小溪穿过小镇，夏天的小溪里有着盛开的荷花。 时间似乎倒流回到源稚生十七岁哪一年，回到那座小镇荒废之前，他今年十七岁，是执行局最优秀的专员，带着长刀回到鹿取小镇除恶鬼，同时也是回来探望自己的弟弟。 言灵·梦貘，谁也猜不到风间琉璃这样的恶鬼言灵竟然是完全不具备攻击性的，但也是最危险的言灵之一。 由于白王血裔一直没被证实，所以言灵周期表之中白王一系的言灵是空的，或者仅仅有名字和猜想效果，没有任何效果验证。 梦貘就是这一类言灵，它的能力源起日本某个神话，一种食梦为生名为貘的野兽，通常貘是友善的野兽，它会在深夜悄无声息接近做噩梦的人，把他们噩梦吃掉，给他们一夜好眠，它再将噩梦带回密林深处。但噩梦是最恶劣最恐惧的情绪，无法被消化，所以貘只是把梦藏在他的体内，在它死去那一天，一切噩梦会被再一次释放出来，所有靠近貘的人都会被噩梦卷入，于是再也没人能从噩梦里逃脱出来。 梦貘在历史上被记载下来的通常用做幻术，江户时代的书《醒醐随笔》中曾经记载过。一位僧侣果心居士在自己的城主松永秀身上使用过幻术的故事。松永秀要求果心居士用幻术吓他一跳，果心居士慢慢走下台阶，庭院中忽然刮起风来，乌云遮住了月亮，无边落木萧萧下，随机是细雨，漆黑的中庭忽然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对松永秀说：“夫君今夜想必很寂寞？”，松永秀看了很久才意识那是他过世几年的妻子，身为一个杀戮众多的家伙，他藐视神明，也敢烧毁神社可此刻却不能从梦中脱离出来。 梦貘就是这般传说中精神系控制言灵，领域中的人很难自己解脱出来，即使他意识到着只是梦境。红井平台上，风间琉璃和源稚生遥遥相望，两个人眼中都出现了金色曼陀罗一样旋转的花纹。他们一起走进了属于风间琉璃也属于源稚生的噩梦之中。 源稚生走到那条弯曲的村道上，他越往前走，鹿取神社那翘起来的屋顶就越加清晰，被雾水湿润的道路两边摆着煤矿石雕刻的石地藏，三个石地藏一个捂着眼睛，一个捂着耳朵，一个捂着嘴，这是鹿取神社捐给镇上的。 他停在石地藏前，雨水打在石地藏的头顶的树叶上啪嗒作响，时隔多年，一切还都照旧，虽然是梦貘引发的幻觉，但是他终究是回到这里，风间琉璃也许就在镇子的某个角落等着杀死他，在梦境里皇于鬼的优势都不在了，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看谁的意志更加坚定。 源稚生在石地藏前跪下，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然后提着长刀，走向灯火依稀的小镇，他走过的路边挂着纸糊的白灯笼，那天夜里镇上恰好在举办巫女祭，慕名从山外赶在学习巫女礼仪的女孩都住在鹿取神社，她们本该提着灯笼环绕镇子为大家祈福，可现在灯笼还在人却不见了，周边也没有任何声音，没有狗吠或者乌鸦的声音，差不多十年过去了，这座已经完全荒废的小村落依旧完好的保存着在风间琉璃的噩梦之中。 源稚生穿过了高高的鸟居，走向前方那个没有灯火的建筑。 他没有回鹿取神社，也没有回家，而是前往了学校，那才是当初行刑之地，多年前他在哪里杀了弟弟，现在他要继续在哪里杀了风间琉璃。 他没有注意到在很遥远的地方，纤瘦的人影站在灯笼下方，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眼中转动着金色曼陀罗般的光芒，那里有着狰狞和怨毒，那本该是一张温顺可爱的脸，可现在看起来可怖像是制作失败的娃娃。 学校仍是当初的模样，教学楼、篮球场、礼堂、源稚生曾经联系挥刀的沙地，地上还有车辙印，好像白天学生们刚刚在这里上完课，回家了，夜里来的大雨把校工整理草坪冲洗的一塌糊涂。 他绕过体育馆，沿着竹林小道抵达了体育馆的背后，体育馆曾经是鹿取小镇最洋气的建筑，有着弧形的屋顶和扇扇发亮的建筑外墙，但是源稚生最熟悉的还是它幽深的地下室，虽然那里遍布霉菌，堆满乱七八糟的废弃设备，没有人愿意接近那里，那里变成了他和弟弟的秘密基地，在哪里他们是自由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时候源稚生还会幻想权力和地位的时尚生活，源稚女无所谓，他会跟着哥哥去任何地方，哥哥愿意去的地方一定是最好的。 满是铁锈的门和当年一样只是虚挂着锁，推开门后仰着台阶逐级而下越转越深，他重新回到了这间废弃的器械贮藏室，欢迎他们的女孩默默站在通道的两侧，穿着华美的戏服眉目生春。 源稚生和这些注塑的尸体擦肩而过，来到贮藏室的中心，里面放置着一口沉重的浴缸，里面盛满注塑用的化学试剂，气味浓厚刺鼻。源稚生杵着蜘蛛切在浴缸旁边坐下，默默等待风间琉璃的到来。 他坐在这里想着很多事，有他和弟弟过去在鹿取的日子，有他和绘梨衣在源氏重工打游戏的时光，还有这段时间为了杀神做的一切事情，这些片段一样的回忆在此刻慢慢浮现，像是重播的电影片段一样。 路明非曾经和他说过，这一切事情的结束之后，他的生活会是一望无际的阳光，还有温暖的海风吹过，一望无际的海浪冲上沙滩，他和樱坐在沙滩边卖着防晒油，客人不是很多，他们两个就坐在哪里发呆，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源稚生忽然笑了，明明现在还置身在风间琉璃的杀局之中，明明神已经被复活了，可他还是愿意相信路明非，因为他在那家伙眼里真的看见自己追求很久的“正义”和“光”。 所以自己才会把绘梨衣托付给他，才会好不犹豫相信他计划的？源稚生想。 轻盈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听起来是有人轻快的奔向地下室来。源稚生收敛了笑脸，他缓缓起身，蜘蛛切出鞘一寸，他右手抚在刀柄，这是源稚生最习惯的出刀姿势，在梦境之中，他不是完全觉醒的皇，风间琉璃也只是刚刚苏醒的恶鬼，他们应该都不会存在超越人类常理的身体优势。 温暖的红色液体滴在源稚生虎口上，他抬头往上看，日光灯已经在闪灭，屋顶变成浓郁的红色，大滴大滴的血珠从屋顶坠落，像是一场雨，血红色雨。 梦境开始扭曲，开始出现超越自然的东西，在源稚生全神贯注盯着下来的楼梯口时，在他身后浴缸里化学试剂也变成一摊血水，血红色人影缓缓坐了起来，血水一点点留下，露出里面白净的身体，那是赤身的风间琉璃，抬起的手中抓着一柄长刀。 风间琉璃金色的瞳孔内曼陀罗最大限度的盛开，他带着残忍的笑意，在梦貘之中风间琉璃几乎是无敌的，源稚生无论选择如何走都会死，那个依赖哥哥的源稚女已经死在梆子声中，只剩下充满怨念的恶鬼，风间琉璃。他再也控制不住复仇的狂喜，长刀往前突刺，刀尖破开血色水珠，用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带起空气中所有血水。 长刀完整的贯彻了源稚生的心脏，他的后背鲜血喷发如注！ 第174章 红井计划21 红井的暴风雨还在下，这一场雨仿佛要将整个东京淹没在雨幕之中。 黑白两道身影还在平台上对决，他们挥刀斩出星辰日月般的刀芒，没一次长刀交击都迸发出金色璀璨如烟火的火光，一道道火光叠加像是金色银河，怒吼声和厮杀声贯穿了整个红井， “哥哥来啊！我们再来玩勇者游戏啊！看谁先害怕，看谁想退缩了。真正的男子汉会坚持到最后对么？”风间琉璃大喊着，他抓着一根插在地上钢筋朝着源稚生丢掷过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在他全力之下，钢筋变成一道黑色流矢，尖刺处破开空气发出轰鸣声，并且泛着高温的铁红色。 源稚生微微侧身就闪过了钢筋。风间琉璃紧跟在钢筋身后，双手紧握樱红色长刀做挥斩的姿态，他身形是高高跃起，染血的白衣狂舞，长刀带着刺耳破空声斩下。 蜘蛛切和童子切平挥出手，两把刀像是剪子一样卡住风间琉璃的长刀，也截停了风间琉璃的攻势，单轮日本刀术的造诣，源稚生无疑是比风间琉璃高的，龙骨状态下的他虽然比不过完全体的风间琉璃，可现在的风间琉璃已经是满身伤口了。 两个人一攻一守保持短暂的平衡，他们面对面两双黄金瞳死死盯着对方，手臂青筋暴起，他们都在不停的往长刀之上施加更强的力量，三柄炼金刀剑发出咯吱的摩擦声。 “哥哥，我还记得哪一年，你说报纸上说狮子座流星雨要来了，日本就是最好的观测地点。”风间琉璃朝着源稚生怒吼，他边说着胸口不停往外渗着鲜血，那是被八岐大蛇撕裂伤口，就算是极恶之鬼也不能轻易愈合，但他也是拖着这样残缺的身体和皇战的不相上下。 “够了，我不想听！”源稚生怒吼挥刀把风间琉璃击退。 “你那么兴高采烈的准备，我也被感染了，我们准备了很久。”被击退的风间琉璃没有着急进攻，他站雨中，抬头仰望黑色的天空，忽然笑着说，“我们从体育馆偷了毛毯，从天文教室偷了望远镜，用省下的钱去小店里买了指南针和登山鞋，包里还有我们中午没吃的梅子饭。我们爬了三个小时的山，最后山顶之上都是厚厚的乌云，根本看不见天空，你告诉我吃完梅子饭云就会散掉，所以我吃的特别慢，最后梅子饭没有吃完……因为中间就下雨了，暴雨倾盆就跟现在一样，我那时候也是站在雨中仰望天空，我好累，觉得我和哥哥准备那么久最后什么都看不见，我忽然就哭了起来。” “你小时候总是那么敏感，我有时候很烦你。”源稚生面无表情的说。 “那是因为哥哥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世界上只要有你，没一天都是幸福的，可我又觉得每个人的幸福都是有限的，我怕我的额度用完了，哥哥就要离开我了，你就安慰我说，你会一直陪着我。”风间琉璃说。 “别说了。”源稚生皱着眉头，“你是风间琉璃不是稚女，我不想继续听你说话了。” “我就是源稚女啊，哥哥你看看我，你为什么不认我？”风间琉璃露出诧异的表情，他脸上的妆早就被雨水冲掉了，散乱的长发下又是那张素白的山中少年的脸，素净的表情只是他脸上保持一刻，神色再次一变，变得狰狞起来，像是觉醒的恶鬼，他朝着源稚生怒吼，“还是哥哥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就像是上次一样，用你最锋利的剑刺穿我的胸口？” 源稚生微微一愣，那一瞬间源稚女和风间琉璃的身影开始重合，雨中哭泣的男孩和癫狂的戏子开始重合，就仿佛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风间琉璃的笑容忽然停住了，他歪着脑袋看着源稚生，“对了，哥哥！你还不知道我的言灵？你拥有了“王权”而我拥有什么呢？让我来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源稚生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他虽然能和重伤的风间琉璃持平，但对方还没有出言灵，在混血种的战斗中，言灵经常能逆转战局。 风间琉璃轻轻吟唱了起来，那早已失传了古老语言，完全无法辨析的语言结构，却有着异样的音律美感，不同于源稚生释放言灵那般庄重肃穆，仿佛古龙在你耳边低吟，更像是一首催眠的短歌，无形的领域瞬间扩张，源稚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笼罩在其中。 源稚生听得入神，他在哪首歌中听见了绵绵的细雨和神社的钟声，空气中的血腥味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草木的味道，还有流水的声音。 他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回到那座山间小镇，名为鹿取的神社伫立在漆黑的夜幕之下，清澈的小溪穿过小镇，夏天的小溪里有着盛开的荷花。 时间似乎倒流回到源稚生十七岁哪一年，回到那座小镇荒废之前，他今年十七岁，是执行局最优秀的专员，带着长刀回到鹿取小镇除恶鬼，同时也是回来探望自己的弟弟。 言灵·梦貘，谁也猜不到风间琉璃这样的恶鬼言灵竟然是完全不具备攻击性的，但也是最危险的言灵之一。 由于白王血裔一直没被证实，所以言灵周期表之中白王一系的言灵是空的，或者仅仅有名字和猜想效果，没有任何效果验证。 梦貘就是这一类言灵，它的能力源起日本某个神话，一种食梦为生名为貘的野兽，通常貘是友善的野兽，它会在深夜悄无声息接近做噩梦的人，把他们噩梦吃掉，给他们一夜好眠，它再将噩梦带回密林深处。但噩梦是最恶劣最恐惧的情绪，无法被消化，所以貘只是把梦藏在他的体内，在它死去那一天，一切噩梦会被再一次释放出来，所有靠近貘的人都会被噩梦卷入，于是再也没人能从噩梦里逃脱出来。 梦貘在历史上被记载下来的通常用做幻术，江户时代的书《醒醐随笔》中曾经记载过。一位僧侣果心居士在自己的城主松永秀身上使用过幻术的故事。松永秀要求果心居士用幻术吓他一跳，果心居士慢慢走下台阶，庭院中忽然刮起风来，乌云遮住了月亮，无边落木萧萧下，随机是细雨，漆黑的中庭忽然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对松永秀说：“夫君今夜想必很寂寞？”，松永秀看了很久才意识那是他过世几年的妻子，身为一个杀戮众多的家伙，他藐视神明，也敢烧毁神社可此刻却不能从梦中脱离出来。 梦貘就是这般传说中精神系控制言灵，领域中的人很难自己解脱出来，即使他意识到着只是梦境。红井平台上，风间琉璃和源稚生遥遥相望，两个人眼中都出现了金色曼陀罗一样旋转的花纹。他们一起走进了属于风间琉璃也属于源稚生的噩梦之中。 源稚生走到那条弯曲的村道上，他越往前走，鹿取神社那翘起来的屋顶就越加清晰，被雾水湿润的道路两边摆着煤矿石雕刻的石地藏，三个石地藏一个捂着眼睛，一个捂着耳朵，一个捂着嘴，这是鹿取神社捐给镇上的。 他停在石地藏前，雨水打在石地藏的头顶的树叶上啪嗒作响，时隔多年，一切还都照旧，虽然是梦貘引发的幻觉，但是他终究是回到这里，风间琉璃也许就在镇子的某个角落等着杀死他，在梦境里皇于鬼的优势都不在了，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看谁的意志更加坚定。 源稚生在石地藏前跪下，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然后提着长刀，走向灯火依稀的小镇，他走过的路边挂着纸糊的白灯笼，那天夜里镇上恰好在举办巫女祭，慕名从山外赶在学习巫女礼仪的女孩都住在鹿取神社，她们本该提着灯笼环绕镇子为大家祈福，可现在灯笼还在人却不见了，周边也没有任何声音，没有狗吠或者乌鸦的声音，差不多十年过去了，这座已经完全荒废的小村落依旧完好的保存着在风间琉璃的噩梦之中。 源稚生穿过了高高的鸟居，走向前方那个没有灯火的建筑。 他没有回鹿取神社，也没有回家，而是前往了学校，那才是当初行刑之地，多年前他在哪里杀了弟弟，现在他要继续在哪里杀了风间琉璃。 他没有注意到在很遥远的地方，纤瘦的人影站在灯笼下方，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眼中转动着金色曼陀罗般的光芒，那里有着狰狞和怨毒，那本该是一张温顺可爱的脸，可现在看起来可怖像是制作失败的娃娃。 学校仍是当初的模样，教学楼、篮球场、礼堂、源稚生曾经联系挥刀的沙地，地上还有车辙印，好像白天学生们刚刚在这里上完课，回家了，夜里来的大雨把校工整理草坪冲洗的一塌糊涂。 他绕过体育馆，沿着竹林小道抵达了体育馆的背后，体育馆曾经是鹿取小镇最洋气的建筑，有着弧形的屋顶和扇扇发亮的建筑外墙，但是源稚生最熟悉的还是它幽深的地下室，虽然那里遍布霉菌，堆满乱七八糟的废弃设备，没有人愿意接近那里，那里变成了他和弟弟的秘密基地，在哪里他们是自由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时候源稚生还会幻想权力和地位的时尚生活，源稚女无所谓，他会跟着哥哥去任何地方，哥哥愿意去的地方一定是最好的。 满是铁锈的门和当年一样只是虚挂着锁，推开门后仰着台阶逐级而下越转越深，他重新回到了这间废弃的器械贮藏室，欢迎他们的女孩默默站在通道的两侧，穿着华美的戏服眉目生春。 源稚生和这些注塑的尸体擦肩而过，来到贮藏室的中心，里面放置着一口沉重的浴缸，里面盛满注塑用的化学试剂，气味浓厚刺鼻。源稚生杵着蜘蛛切在浴缸旁边坐下，默默等待风间琉璃的到来。 他坐在这里想着很多事，有他和弟弟过去在鹿取的日子，有他和绘梨衣在源氏重工打游戏的时光，还有这段时间为了杀神做的一切事情，这些片段一样的回忆在此刻慢慢浮现，像是重播的电影片段一样。 路明非曾经和他说过，这一切事情的结束之后，他的生活会是一望无际的阳光，还有温暖的海风吹过，一望无际的海浪冲上沙滩，他和樱坐在沙滩边卖着防晒油，客人不是很多，他们两个就坐在哪里发呆，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源稚生忽然笑了，明明现在还置身在风间琉璃的杀局之中，明明神已经被复活了，可他还是愿意相信路明非，因为他在那家伙眼里真的看见自己追求很久的“正义”和“光”。 所以自己才会把绘梨衣托付给他，才会好不犹豫相信他计划的？源稚生想。 轻盈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听起来是有人轻快的奔向地下室来。源稚生收敛了笑脸，他缓缓起身，蜘蛛切出鞘一寸，他右手抚在刀柄，这是源稚生最习惯的出刀姿势，在梦境之中，他不是完全觉醒的皇，风间琉璃也只是刚刚苏醒的恶鬼，他们应该都不会存在超越人类常理的身体优势。 温暖的红色液体滴在源稚生虎口上，他抬头往上看，日光灯已经在闪灭，屋顶变成浓郁的红色，大滴大滴的血珠从屋顶坠落，像是一场雨，血红色雨。 梦境开始扭曲，开始出现超越自然的东西，在源稚生全神贯注盯着下来的楼梯口时，在他身后浴缸里化学试剂也变成一摊血水，血红色人影缓缓坐了起来，血水一点点留下，露出里面白净的身体，那是赤身的风间琉璃，抬起的手中抓着一柄长刀。 风间琉璃金色的瞳孔内曼陀罗最大限度的盛开，他带着残忍的笑意，在梦貘之中风间琉璃几乎是无敌的，源稚生无论选择如何走都会死，那个依赖哥哥的源稚女已经死在梆子声中，只剩下充满怨念的恶鬼，风间琉璃。他再也控制不住复仇的狂喜，长刀往前突刺，刀尖破开血色水珠，用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带起空气中所有血水。 长刀完整的贯彻了源稚生的心脏，他的后背鲜血喷发如注！ 第175章 红井计划 22 漆黑的地下室里，屋顶在下着血雨，源稚生跌跌撞撞往前扑到，背后的血光犹如瀑布，这是是在梦貘引发的梦境之中，皇血也无法治愈这躯身体，他只是十七岁的少年，日本执行局最优秀的年轻人罢了。 但是风间琉璃不同，他是等待近十年的恶鬼，他的仇恨此刻化作了巨大力量，他疯狂击打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源稚生，用脚用刀，像是野兽在宣泄着强大的欲念。 长刀不停挥舞，源稚生背后被划得鲜血淋漓，他的血不停往下流，最后流进地下的血红色的流水之中。 有人推开了地下室的门，是一个盛妆的女孩，就是她的脚步声引开了源稚生的注意力才给风间琉璃偷袭的机会。她有着一张精致的脸，脸上敷满白粉，穿着歌舞伎《杨贵妃》中杨贵妃的衣服，手里握着锋利的怀剑，那些雕塑一样的女孩也动了起来，她们是云中绝间姬、藤壶、浮舟、杨卷和八桥……歌舞伎历史上绝美的美人们从袖子中掏出了怀剑，每个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一个个缓步走向倒地的源稚生。 风间琉璃后撤了几步，远离这场杀局，事已至此已经不用他出手了，他的傀儡们会把源稚生拖死在这梦境之中。 也因为这是风间琉璃的噩梦，这里的一切都是随着风间琉璃的意志被扭曲，在他的意识里，这些穿着戏服的傀儡都是活的，都是可爱的女孩子，她们共同生活在虚构的王国里，永无止境的载歌载舞。很多年前，他就疯了，所以他才会是绝世的鼓舞伎演员，对他来说表演并不只是表演，每一场都是生死离别，他在舞台上大哭大笑，内心也会是伤痕累累。 美艳的傀儡都往源稚生身上扑，而冲在最前面的杨贵妃忽然停住了脚步，她猛地一挥手里怀剑，地下室骤然亮起了一道光华，将其他恶鬼的傀儡脖颈瞬间被割破，鲜血溅射开来像是喷涌的泉水，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会有那么多血。 杨贵妃把所有人靠近源稚生的傀儡全部杀害之后，她扛起了奄奄一息的源稚生从楼梯口往上跑，一直不停的跑，她边跑豆粒大的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她在不停的呼喊着源稚生，“哥哥！哥哥！你不要死啊！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眼泪冲掉了脸上花白的妆容，杨贵妃露出了一张稚嫩的脸，一张山中少年一样干净素白的脸，那是源稚女是真正的源稚女，作为身体的另一个人格，他可以被风间琉璃抢夺掉身体的使用权，可是在梦貘之中，源稚女一样是这个梦境的主人之一，他在潜意识中见到源稚生的时候就开始动摇了想要挣脱梆子声的压制，而当源稚生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源稚女爆发了，他不准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哥哥，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哥哥，谁敢伤害哥哥，他就会杀了谁，就算这个人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恶鬼，就算这家伙是自己。 出了地下室就是操场，源稚女背着源稚生一直往前跑，只是他没跑多远，就停住了，因为这里是梦貘之中，所以跑多远都没用，他把源稚生放在了地上，靠在一口枯井边。 “哥哥！你没事？哥哥！”源稚女叫着。 源稚生坐在地上，抬头来看着穿着杨贵妃衣服的家伙，露出笑容，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变成苍白色，在月光映照下仿佛一张白纸，“你是稚女么？”，他没说一句话，胸口的伤口就会裂开一寸，风间琉璃长刀贯穿他心脏的一瞬间，在里面拧转了刀柄，长刀把他的心脏绞成了碎片，这种情况下就算拥有皇血也不可能活了。 “是我！哥哥！这一次我带你离开。”源稚女说。 源稚生伸出手抚摸一下那张哭着满是泪痕的脸，低声说，“你走，你打不过他的，我已经死了。” 梦貘之中就恐怖就是这一点，当你在梦境之中认为你已经死了，那么现实的你也会真的死去，你的意识会慢慢消散掉。 “不！我不走！哥哥没事的，路君跟我说，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的。”源稚女叫道，他的声音很细，像是少女那样轻柔却又那么坚定。 “路君？”源稚生愣了一下。 “是的，路君告诉过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如果还有最后一口气也要爬着过去找到他，他一定能救我，所以哥哥别放弃，他也一定能救你的。”源稚女说。 源稚生忽然想起了在高天原，面对路明非时候，他那一双耀眼的黄金瞳换发出不可思议的光，当初真正把他从风间琉璃刀下救过他一次，那种被赋予生命的权与力，他永远都忘不了，想到这里他逐渐消散的意识变得清晰了一些，梦境也好，现实也好，只要他在死前找到路明非，他就能活下去，他也必须要活下去，因为说好了要回去配绘梨衣打游戏，说好了要陪稚女去一遍东大，说好了要带樱去法国旅游的……太多了的许诺了，如果倒在这里，他就对不起太多人了…… 此刻，风间琉璃也缓缓从地下室走了上来，他不慌不忙，因为知道在这个梦貘制造梦境之中，没有人能逃离，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制造的，他身上穿着素白色戏服，上面有着鲜血染红的斑纹，手里提着长刀拖在地上，金属摩擦声在夜空下格外清晰。 “哥哥！不怕，我会保护你。”源稚女捡起地上蜘蛛切，他缓缓起身拦在源稚生面前。 他素白的脸上有着钢铁一般的坚毅，那个一直躲在源稚生背后的软弱的男孩现在就站在源稚生前面，独自面对着那个能猎杀八岐大蛇的怪物，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恶鬼。 “你为什么要救他？就是他，杀了你，把你丢弃在那口枯井之中，是他杀了我们？”风间琉璃歪着头，长发垂下遮住半边脸，“为什么？” “不！他是我哥哥，我不准任何伤害他！谁都不可以！”源稚女双手握着蜘蛛切，摆出剑道班学的简单起手式。 风间琉璃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夹杂各种情绪，他的脸有些扭曲，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对的，他是哥哥！他是我最爱的哥哥！但他一定要死，杀了他就是我存在的理由，他必须要死！” 他拖着长刀开始往源稚女跑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直接消失在源稚女的视线里，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源稚女身前，他长刀一挥，半空只留下一道淡蓝色刀光，源稚女胸口衣服被撕裂，鲜血喷涌而出。 “不！”源稚生发出了大喊。 源稚女被刀光劈到仰面倒下，殷红色的血像是盛开花在他身下躺开，再这么有勇气他终究是十七岁的山中少年，远远不是住在噩梦十年的恶鬼的对手。 “不！不！不！稚女！”源稚生大喊着，想伸出手去触碰倒在地上源稚女，可他无论怎么使劲，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垂下的手臂无法移动半分。 “哈哈哈！”风间琉璃开始狂笑，在他羸弱的月光下狂笑，他在狂舞，像是癫狂的戏子，“我杀了哥哥！我杀了自己！哈哈哈……我是自由的……” 这一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源稚女的软弱灵魂和风间琉璃同在了，他是唯一的，也是最强的鬼，他是自由的，风间琉璃张开双臂，像是在感受属于自己的一切…… 就在风间琉璃狂笑声压过呼啸的夜风时候，倒在地上源稚女动了，原本已经松开蜘蛛切的右手再一次握紧刀柄，整个人用怪异的姿态猛然坐起，蜘蛛切平挥出去，风间琉璃没反应过来，胸口一样被撕裂出血淋淋的刀伤。 源稚女提着蜘蛛切再一次站起来，他扭过头来看着源稚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哥哥！我没事，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无论如何。” 他的眼睛已经不是那个温润的山中少年了，而是璀璨的金色，曼陀罗花一样斑纹在他瞳孔中浮现，山中少年最终开始燃烧自己，变成自己小时候最惧怕的恶鬼！ “这才对啊！这才是对啊！这才对得起最后的大幕！”风间琉璃看着源稚女兴奋着说，他的胸口和源稚女一样横流鲜血，可他像是看不见，只是死死盯着源稚女。 “没有人能伤害哥哥！”源稚女手里蜘蛛切指向风间琉璃，他的话结束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如同箭矢一样弹射而出，用着不可思议的速度。 “来啊！”风间琉璃同样怒吼的冲出去。 两道身影在操场上相互冲杀，他们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使用刹那的犬山贺，肉眼只能捕抓一道道残影，他们挥出的长刀斩破空气，发出一声声锐利的轰鸣，刀剑相交，金色花火璀璨，照亮了两个人的脸，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脸上表情却判若两人，风间琉璃的癫狂与残忍还有源稚女的坚决如铁。 短短十几秒时间，两人相互冲杀上百次，刀刃切开衣袍，切开血肉，带出一道道血红色光影，两个人身上都是淋漓的伤口，血色染红了彼此的衣服，这是最残忍的对决，没有人闪避和防守，有的只是最直接的进攻，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 最后一招，两个人同时举着长刀前刺，还是没有人闪避，刀尖轻易刺破双方的胸口，刀尖贯穿心脏，最后从后背伸出，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淌，两人死死盯着对方，谁也不肯移开眼睛。 直到，地上留着一滩浓厚的血泊，风间琉璃和源稚女才同时跪到在地上，他们身体一垮，脑袋无力垂在对方肩膀上，看起来像是相拥在了一起。 梦貘轰然解除，源稚生的意识骤然清醒，他猛地在大雨之中坐了起来，不远处源稚女跪在地上，大雨从他长发上流下，白色身影是虔诚忏悔的信徒，源稚生冲抱着源稚女，不停呼喊，“稚女！稚女！” 在源稚生的呼喊声中，源稚女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瞳仍是金色曼陀罗花，可眼神却格外清澈，他轻声说，“哥哥！我回来了！” 梦貘之中风间琉璃和源稚女同时杀了对方，而在梦境解除的一瞬间，源稚女走出来了，因为真正的他没有什么仇恨所以梦魇困不住他。但风间琉璃没有，他是赫尔佐格引导出的恶鬼，他活在自己的噩梦之中，最后也死在自己噩梦之中。 此时此刻，红井深处。 被操控的人形死侍僵硬在原地，身上开始生长出细丝，和八岐大蛇苏醒时井底生长出的白丝是一模一样的，那白丝从死侍的眼睛、鼻孔、耳朵、指尖四周生长出来，然后向四周延伸出去，和周围白丝贯通，它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白色的茧。 “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寄主！”赫尔佐格对着上方的路明非狂笑，他现在就像是豪赌输了之后，以最后一块筹码反败为胜的赌客，这种绝地反击的感觉让他兴奋的发抖，双眼赤红状态癫狂。 木梆子声音还在继续，十个龙形死侍聚集了过来，它们围到白色茧旁边，弥漫的白丝像是触手一样扑了过去，龙形死侍包围，血色立即从这些龙形死侍身上向茧中的人形死侍涌去。 人形死侍就是赫尔佐格给圣骸准备预备寄主，这些龙形死侍是准备给神的食物，虽然比不上绘梨衣作为寄主那般完美，但是也足够神的复活，赫尔佐格只要继承了神力，他将无敌天下，届时有的是食物给它慢慢进化成最完美的白王。 “哈哈哈，这里只剩下你了，好好睁大眼睛看啊！这伟大的时刻。”赫尔佐格狂笑，“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你们将目睹新的时代降临，一个你们……被奴役的时代。” 他太欢喜了，于是小人得志的嘴脸完全暴露了出来，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手舞足蹈。 茧中死侍脖颈上早就插好了输血管，赫尔佐格把这两根输血管插进自己的颈部，在血液交换机的作用下，双方的血液开始交换，初生的神的胎血进入赫尔佐格的身体。这是古往今来不曾有过伟大手术，以血液为媒介，白王的权与力进入赫尔佐格的身体，他的瞳孔越加发亮，肌肤越加光滑滋润，透着婴儿般的血色，他的身上也开始生出白色的茧，他在张开双手体会着那绝强的力量在体内流淌。 最后一幕是赫尔佐格所结出的茧，被一只纯白利爪从内向外撕破，那头近乎完美的生物从茧中裂口腾了出来，在空中张开白色膜翼，他半空中的身影像是张开的巨大十字，鳞片上折射白色耀光。 他就是新生的白王，比八岐大蛇更加接近完美的白王赫尔佐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伟大生物，他虽然不够完美，但在没有黑王的时代，他就是世界王座。 狂风席卷了井底，赫尔佐格冲天而起，在得到这份伟大力量的瞬间，他已经无视了路明非，和上方的源稚生兄弟，对他来说，那都是蝼蚁，他现在只是想要冲上天空去感受属于他的世界，在最高的顶点，他将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作为最完美的存在。 路明非站在那块凸起的岩壁之上，他自始至终都没动过，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赫尔佐格进化，直到那头苍白色的怪兽破茧而出，卷着狂风冲上天空。 他缓缓仰头看着高速升空，最后消失在雨幕之中的赫尔佐格，露出淡淡的笑容，他随手把雷切丢弃，将身上身上七宗罪的匣子解开放在地上，然后轻声说，“赫尔佐格博士，你最后果然没让我失望，我等的人就是你啊，新的白王——赫尔佐格。” 他一直相信赫尔佐格，作为胆小贪婪的野心家，谋划了二十多年，经手跨越日本整个黑道势力，这样的野心家不可能只准备一个方案，他必然会给自己留后路，而这也是路明非等待的…… 第175章 红井计划 22 漆黑的地下室里，屋顶在下着血雨，源稚生跌跌撞撞往前扑到，背后的血光犹如瀑布，这是是在梦貘引发的梦境之中，皇血也无法治愈这躯身体，他只是十七岁的少年，日本执行局最优秀的年轻人罢了。 但是风间琉璃不同，他是等待近十年的恶鬼，他的仇恨此刻化作了巨大力量，他疯狂击打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源稚生，用脚用刀，像是野兽在宣泄着强大的欲念。 长刀不停挥舞，源稚生背后被划得鲜血淋漓，他的血不停往下流，最后流进地下的血红色的流水之中。 有人推开了地下室的门，是一个盛妆的女孩，就是她的脚步声引开了源稚生的注意力才给风间琉璃偷袭的机会。她有着一张精致的脸，脸上敷满白粉，穿着歌舞伎《杨贵妃》中杨贵妃的衣服，手里握着锋利的怀剑，那些雕塑一样的女孩也动了起来，她们是云中绝间姬、藤壶、浮舟、杨卷和八桥……歌舞伎历史上绝美的美人们从袖子中掏出了怀剑，每个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一个个缓步走向倒地的源稚生。 风间琉璃后撤了几步，远离这场杀局，事已至此已经不用他出手了，他的傀儡们会把源稚生拖死在这梦境之中。 也因为这是风间琉璃的噩梦，这里的一切都是随着风间琉璃的意志被扭曲，在他的意识里，这些穿着戏服的傀儡都是活的，都是可爱的女孩子，她们共同生活在虚构的王国里，永无止境的载歌载舞。很多年前，他就疯了，所以他才会是绝世的鼓舞伎演员，对他来说表演并不只是表演，每一场都是生死离别，他在舞台上大哭大笑，内心也会是伤痕累累。 美艳的傀儡都往源稚生身上扑，而冲在最前面的杨贵妃忽然停住了脚步，她猛地一挥手里怀剑，地下室骤然亮起了一道光华，将其他恶鬼的傀儡脖颈瞬间被割破，鲜血溅射开来像是喷涌的泉水，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会有那么多血。 杨贵妃把所有人靠近源稚生的傀儡全部杀害之后，她扛起了奄奄一息的源稚生从楼梯口往上跑，一直不停的跑，她边跑豆粒大的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她在不停的呼喊着源稚生，“哥哥！哥哥！你不要死啊！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眼泪冲掉了脸上花白的妆容，杨贵妃露出了一张稚嫩的脸，一张山中少年一样干净素白的脸，那是源稚女是真正的源稚女，作为身体的另一个人格，他可以被风间琉璃抢夺掉身体的使用权，可是在梦貘之中，源稚女一样是这个梦境的主人之一，他在潜意识中见到源稚生的时候就开始动摇了想要挣脱梆子声的压制，而当源稚生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源稚女爆发了，他不准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哥哥，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哥哥，谁敢伤害哥哥，他就会杀了谁，就算这个人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恶鬼，就算这家伙是自己。 出了地下室就是操场，源稚女背着源稚生一直往前跑，只是他没跑多远，就停住了，因为这里是梦貘之中，所以跑多远都没用，他把源稚生放在了地上，靠在一口枯井边。 “哥哥！你没事？哥哥！”源稚女叫着。 源稚生坐在地上，抬头来看着穿着杨贵妃衣服的家伙，露出笑容，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变成苍白色，在月光映照下仿佛一张白纸，“你是稚女么？”，他没说一句话，胸口的伤口就会裂开一寸，风间琉璃长刀贯穿他心脏的一瞬间，在里面拧转了刀柄，长刀把他的心脏绞成了碎片，这种情况下就算拥有皇血也不可能活了。 “是我！哥哥！这一次我带你离开。”源稚女说。 源稚生伸出手抚摸一下那张哭着满是泪痕的脸，低声说，“你走，你打不过他的，我已经死了。” 梦貘之中就恐怖就是这一点，当你在梦境之中认为你已经死了，那么现实的你也会真的死去，你的意识会慢慢消散掉。 “不！我不走！哥哥没事的，路君跟我说，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的。”源稚女叫道，他的声音很细，像是少女那样轻柔却又那么坚定。 “路君？”源稚生愣了一下。 “是的，路君告诉过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如果还有最后一口气也要爬着过去找到他，他一定能救我，所以哥哥别放弃，他也一定能救你的。”源稚女说。 源稚生忽然想起了在高天原，面对路明非时候，他那一双耀眼的黄金瞳换发出不可思议的光，当初真正把他从风间琉璃刀下救过他一次，那种被赋予生命的权与力，他永远都忘不了，想到这里他逐渐消散的意识变得清晰了一些，梦境也好，现实也好，只要他在死前找到路明非，他就能活下去，他也必须要活下去，因为说好了要回去配绘梨衣打游戏，说好了要陪稚女去一遍东大，说好了要带樱去法国旅游的……太多了的许诺了，如果倒在这里，他就对不起太多人了…… 此刻，风间琉璃也缓缓从地下室走了上来，他不慌不忙，因为知道在这个梦貘制造梦境之中，没有人能逃离，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制造的，他身上穿着素白色戏服，上面有着鲜血染红的斑纹，手里提着长刀拖在地上，金属摩擦声在夜空下格外清晰。 “哥哥！不怕，我会保护你。”源稚女捡起地上蜘蛛切，他缓缓起身拦在源稚生面前。 他素白的脸上有着钢铁一般的坚毅，那个一直躲在源稚生背后的软弱的男孩现在就站在源稚生前面，独自面对着那个能猎杀八岐大蛇的怪物，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恶鬼。 “你为什么要救他？就是他，杀了你，把你丢弃在那口枯井之中，是他杀了我们？”风间琉璃歪着头，长发垂下遮住半边脸，“为什么？” “不！他是我哥哥，我不准任何伤害他！谁都不可以！”源稚女双手握着蜘蛛切，摆出剑道班学的简单起手式。 风间琉璃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夹杂各种情绪，他的脸有些扭曲，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对的，他是哥哥！他是我最爱的哥哥！但他一定要死，杀了他就是我存在的理由，他必须要死！” 他拖着长刀开始往源稚女跑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直接消失在源稚女的视线里，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源稚女身前，他长刀一挥，半空只留下一道淡蓝色刀光，源稚女胸口衣服被撕裂，鲜血喷涌而出。 “不！”源稚生发出了大喊。 源稚女被刀光劈到仰面倒下，殷红色的血像是盛开花在他身下躺开，再这么有勇气他终究是十七岁的山中少年，远远不是住在噩梦十年的恶鬼的对手。 “不！不！不！稚女！”源稚生大喊着，想伸出手去触碰倒在地上源稚女，可他无论怎么使劲，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垂下的手臂无法移动半分。 “哈哈哈！”风间琉璃开始狂笑，在他羸弱的月光下狂笑，他在狂舞，像是癫狂的戏子，“我杀了哥哥！我杀了自己！哈哈哈……我是自由的……” 这一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源稚女的软弱灵魂和风间琉璃同在了，他是唯一的，也是最强的鬼，他是自由的，风间琉璃张开双臂，像是在感受属于自己的一切…… 就在风间琉璃狂笑声压过呼啸的夜风时候，倒在地上源稚女动了，原本已经松开蜘蛛切的右手再一次握紧刀柄，整个人用怪异的姿态猛然坐起，蜘蛛切平挥出去，风间琉璃没反应过来，胸口一样被撕裂出血淋淋的刀伤。 源稚女提着蜘蛛切再一次站起来，他扭过头来看着源稚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哥哥！我没事，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无论如何。” 他的眼睛已经不是那个温润的山中少年了，而是璀璨的金色，曼陀罗花一样斑纹在他瞳孔中浮现，山中少年最终开始燃烧自己，变成自己小时候最惧怕的恶鬼！ “这才对啊！这才是对啊！这才对得起最后的大幕！”风间琉璃看着源稚女兴奋着说，他的胸口和源稚女一样横流鲜血，可他像是看不见，只是死死盯着源稚女。 “没有人能伤害哥哥！”源稚女手里蜘蛛切指向风间琉璃，他的话结束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如同箭矢一样弹射而出，用着不可思议的速度。 “来啊！”风间琉璃同样怒吼的冲出去。 两道身影在操场上相互冲杀，他们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使用刹那的犬山贺，肉眼只能捕抓一道道残影，他们挥出的长刀斩破空气，发出一声声锐利的轰鸣，刀剑相交，金色花火璀璨，照亮了两个人的脸，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脸上表情却判若两人，风间琉璃的癫狂与残忍还有源稚女的坚决如铁。 短短十几秒时间，两人相互冲杀上百次，刀刃切开衣袍，切开血肉，带出一道道血红色光影，两个人身上都是淋漓的伤口，血色染红了彼此的衣服，这是最残忍的对决，没有人闪避和防守，有的只是最直接的进攻，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 最后一招，两个人同时举着长刀前刺，还是没有人闪避，刀尖轻易刺破双方的胸口，刀尖贯穿心脏，最后从后背伸出，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淌，两人死死盯着对方，谁也不肯移开眼睛。 直到，地上留着一滩浓厚的血泊，风间琉璃和源稚女才同时跪到在地上，他们身体一垮，脑袋无力垂在对方肩膀上，看起来像是相拥在了一起。 梦貘轰然解除，源稚生的意识骤然清醒，他猛地在大雨之中坐了起来，不远处源稚女跪在地上，大雨从他长发上流下，白色身影是虔诚忏悔的信徒，源稚生冲抱着源稚女，不停呼喊，“稚女！稚女！” 在源稚生的呼喊声中，源稚女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瞳仍是金色曼陀罗花，可眼神却格外清澈，他轻声说，“哥哥！我回来了！” 梦貘之中风间琉璃和源稚女同时杀了对方，而在梦境解除的一瞬间，源稚女走出来了，因为真正的他没有什么仇恨所以梦魇困不住他。但风间琉璃没有，他是赫尔佐格引导出的恶鬼，他活在自己的噩梦之中，最后也死在自己噩梦之中。 此时此刻，红井深处。 被操控的人形死侍僵硬在原地，身上开始生长出细丝，和八岐大蛇苏醒时井底生长出的白丝是一模一样的，那白丝从死侍的眼睛、鼻孔、耳朵、指尖四周生长出来，然后向四周延伸出去，和周围白丝贯通，它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白色的茧。 “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寄主！”赫尔佐格对着上方的路明非狂笑，他现在就像是豪赌输了之后，以最后一块筹码反败为胜的赌客，这种绝地反击的感觉让他兴奋的发抖，双眼赤红状态癫狂。 木梆子声音还在继续，十个龙形死侍聚集了过来，它们围到白色茧旁边，弥漫的白丝像是触手一样扑了过去，龙形死侍包围，血色立即从这些龙形死侍身上向茧中的人形死侍涌去。 人形死侍就是赫尔佐格给圣骸准备预备寄主，这些龙形死侍是准备给神的食物，虽然比不上绘梨衣作为寄主那般完美，但是也足够神的复活，赫尔佐格只要继承了神力，他将无敌天下，届时有的是食物给它慢慢进化成最完美的白王。 “哈哈哈，这里只剩下你了，好好睁大眼睛看啊！这伟大的时刻。”赫尔佐格狂笑，“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你们将目睹新的时代降临，一个你们……被奴役的时代。” 他太欢喜了，于是小人得志的嘴脸完全暴露了出来，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手舞足蹈。 茧中死侍脖颈上早就插好了输血管，赫尔佐格把这两根输血管插进自己的颈部，在血液交换机的作用下，双方的血液开始交换，初生的神的胎血进入赫尔佐格的身体。这是古往今来不曾有过伟大手术，以血液为媒介，白王的权与力进入赫尔佐格的身体，他的瞳孔越加发亮，肌肤越加光滑滋润，透着婴儿般的血色，他的身上也开始生出白色的茧，他在张开双手体会着那绝强的力量在体内流淌。 最后一幕是赫尔佐格所结出的茧，被一只纯白利爪从内向外撕破，那头近乎完美的生物从茧中裂口腾了出来，在空中张开白色膜翼，他半空中的身影像是张开的巨大十字，鳞片上折射白色耀光。 他就是新生的白王，比八岐大蛇更加接近完美的白王赫尔佐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伟大生物，他虽然不够完美，但在没有黑王的时代，他就是世界王座。 狂风席卷了井底，赫尔佐格冲天而起，在得到这份伟大力量的瞬间，他已经无视了路明非，和上方的源稚生兄弟，对他来说，那都是蝼蚁，他现在只是想要冲上天空去感受属于他的世界，在最高的顶点，他将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作为最完美的存在。 路明非站在那块凸起的岩壁之上，他自始至终都没动过，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赫尔佐格进化，直到那头苍白色的怪兽破茧而出，卷着狂风冲上天空。 他缓缓仰头看着高速升空，最后消失在雨幕之中的赫尔佐格，露出淡淡的笑容，他随手把雷切丢弃，将身上身上七宗罪的匣子解开放在地上，然后轻声说，“赫尔佐格博士，你最后果然没让我失望，我等的人就是你啊，新的白王——赫尔佐格。” 他一直相信赫尔佐格，作为胆小贪婪的野心家，谋划了二十多年，经手跨越日本整个黑道势力，这样的野心家不可能只准备一个方案，他必然会给自己留后路，而这也是路明非等待的…… 第176章 红井计划23 路明非仰头望着漆黑天空，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那一双棕黑色眼睛里只有淡淡平静，哪怕身处在狂风暴雨中，他却好像雕塑一般，不为任何事情所动。 “哥哥！赫尔佐格成了新的白王，或许不够完美但他确实有着王的血统！”年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了。 “南美好玩么？”路明非反问。 “很好，有天空、山和河流，没有雾和高楼阻挡你的视线，你可以看到目光所及的地方。”路鸣泽淡淡地说道，“哥哥，你也应该去那里旅行。” “嗯！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去的。”路明非收回凝视天空的目光，他扭头看向旁边，路鸣泽这一次是穿着整齐精致的小夜礼服，系着白色领结，手捧着一束盛开白玫瑰站在他身后。 “上次在耶梦加得尼伯龙根里，你也是这样。”路明非说，看见路鸣泽他总想到校长，那个每天穿着黑西装的老男人，那个随时准备参加葬礼的男人，可能是龙族的葬礼也可能是自己的葬礼。 “毕竟是老朋友的葬礼，总是要穿的体面一些。”路鸣泽说，其实他每一次出场都是穿着精致的西装，系着白色或红色的小领结，有时候还会在上衣叠着一块方巾，年轻不大，却如一个贵族小绅士。 “老朋友是指赫尔佐格？我都不知道你认识这种垃圾朋友？”路明非对于赫尔佐格语气总是格外尖酸。 “是啊，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了，他虽然胆小阴险卑鄙的像是一只老鼠，可确实是最了解巨龙的人类之一，是个很可怕的家伙。”路鸣泽顿了顿，“不过哥哥比他更可怕，现在的一切都在哥哥计划中，所以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怪物。” “夸我是没有奖励的。”路明非笑了笑，“什么最大怪物，这一切不过是你布置的一场戏，从老唐到夏弥和师兄，最后是绘梨衣和象龟君！” “可这不都是哥哥你的选择么？” “是啊！就算是被安排好的剧本，这也是我的选择。”路明非停了一会，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他转头看向路鸣泽，“来，给这一场大戏来一个完美的谢幕！thg for nothg！” “thg for nothg，100融合，12倍增益！”路鸣泽也张开了双臂，他朝着路明非拥抱过去，同时大喊，“上！哥哥！你才是该咆哮于这个世界的怪物！” 路明非也张开了双臂，两个人在井底相拥，身影重叠，他头发如瀑布一般生长，指尖、鼻尖、下颚身体每一个末端都生出白色的细丝，这些细丝把他和整个井底连为一体。 现实中大雨还在从天空落下，根本没有人拥抱了路明非，他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闭着双眼，最后被白色细丝包围变成了一个茧，里面传来沉重的心跳声。 路明非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龙化，锋利的骨刺突出身体表面，巨大的黑翼从背脊中生长出来，青黑色的鳞片一点点覆盖路明非身体，最后扣响的鳞片停在青雉的脸边，他缓缓睁开眼睛，黄金瞳是前所未有的绚烂。 “去哥哥！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王座！”天空之上隐约传来了魔鬼的怒吼。 利爪从内到外破开了茧，黑色的怪物从里面走出来，他黑色鳞甲透着晶莹的光泽，头角峥嵘，身躯优雅，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是不可复制的完美生物。 黑色巨翼展开，鳞甲镇响，路明非悬停在井底中央，努力伸展着身体，发出咯吱的骨骼声。原本丢弃在一旁的黑匣子发出嗡鸣声，原本扣紧的开关转动，黑匣子轰然打开，里面平静躺着的七宗罪弹射而出，像是收到血脉的召唤，它们来到路明非身旁，七柄刀剑颤动着相互呼应，发出清越的鸣声组成完美的音阶。 路明非缓缓抬头仰望上方井口，他煽动巨翼，井底卷起漫天狂风，他带着狂风冲出了深井，消失在漫天雨幕之中，七柄闪耀的刀剑紧随其后，仿佛忠诚的将士，而路明非就是出征的皇帝，带着他的千军万马。 东京城西。 在高地上避难的市民们很快注意到天空上的异常，天空上堆积的乌云开始凝结，白炙色的光几乎穿透厚重云层，向东京倾撒下来，云上像是有烈火在燃烧。 “ufo!ufo！”人群中圆鼓鼓的小胖子举着手高呼，他操着一口地道的中文。 “路鸣泽你给我回来！照顾点佳佳！瞎嚷嚷什么？什么ufo！都是封建迷信，你哥要不是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不会被招去那个什么卡塞尔学院……”家庭妇女怒斥儿子，脸上神色动了一下，“不知道你哥逃出来没有？他会游泳么？” “当然会！我们老路家各个都是游泳健将！”一家之主很笃定地说。 东京气象局。 副校长和卡尔副所长正在举着啤酒对饮，因为他们刚刚解决威胁东京的危机之一，就是那些数以万计的尸守潮，此刻六号直升机也正带着校长返航，虽然没有办法直接转正，副校长有点遗憾，但老朋友回来了也不算太坏的结果。 “见鬼，这是怎么了？”副校长冲到天台边，死死盯着那片发光的云层，“元素彻底紊乱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数据库里没有记载相关信息，抱歉我没办法回答你。”虚影投射出来的rva机械性地回答。 整个装备部的人都冲到窗口眺望，密集的闪电撕破云层，那显然是巨大的能量反应，剧烈的电磁波干扰让所有设备都失去功效，就像太阳耀斑爆发时候的场景，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能观测到云层之中的情况了，太空的卫星也做不到，因为徇烂的极光出现在东京上空，干扰卫星的照相机，这是高能粒子流和大气碰撞导致的，云层背后的东西向着天空和地面辐射惊人的未知能量。 “真是世界末日啊！”马突尔研究员喃喃地说，“不知道是基督教的世界末日还是印度教的。” “基督教又怎么样？印度教又怎么样？”卡尔副所长看着这个神经病。 “基督教就没事，要是印度教我就该考虑换个信仰了。”马突尔研究员说，“我从小立志要当上天堂的。” 天空之上，堆积的云层之中，两架f-2战斗机编队飞行在四国上空，在东京全境遭受自然灾害的时候，航空自卫队派出了战斗机沿着国境线巡逻，他们刚刚在四国的边缘发现了未知飞行物，长机“大鸠”命令僚机“白头翁”发出无线电警告，自己联络基地，让对空导弹做好准备。 “前方飞行物注意了，前方飞行物注意了！我们是日本航空自卫队的战斗机群，你已经进入日本领空，必须在我方的监督下降落接受检查，如果拒绝将遭受攻击。”白头翁一边警告一边在雷达上观测那个飞行物。 大鸠解除了对空导弹的安全锁，按说他们是两机编队，对方只有一架飞机，这里又是日本领空，有地基导弹在支援他们，他们占领绝对的优势，可对方飞行物给他感觉像是幽灵一般，让他有些隐隐不安。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笔直冲向他们。 “警告！警告！前方飞行物，停止你的挑衅行为，否者发射导弹！”大鸠发出最后的警告，同时雷达锁定对方。 依旧没有回复，对方不仅没有做出闪避动作，反而加速突破了音障，这边的f-2的飞行速度也接近音速，两方以音速对冲，预计30秒后就会相撞。 时间已经不允许大鸠和白头翁犹豫，四枚麻雀导弹从机翼下挂架脱离，在黑夜中拉出四道明亮火线，围攻那个来历不明的飞行物，同时大鸠拉起白头翁俯冲，他们打算同时夹击这个飞行物。 空对导弹的速度远高于飞机，12秒钟之后就命中了目标，火光照亮了天空一角，大鸠微微松了口气，驾驶舱中却忽然响起了警报。 “回避！回避！距离过近！”机械女声在不停回响。 大鸠根本来不及反应，火光里已经冲出来红色影子，撞上了f-2战斗机，麻雀导弹不禁没有摧毁目标，甚至做不到阻挡他一下，对方就是沿着原先轨道，笔直撞上了大鸠，火红色的羽翼切开大鸠机翼。 巨大爆炸声中，大鸠变成一团红色火光。白头翁从旁边掠过，甚至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沉默了一秒，白头翁在频道里大喊，“熊谷基地！熊谷基地！大鸠被摧毁！重复一遍，大鸠被摧毁！目标在我雷达上消失了！无法攻击，无法攻击！正在远离战场，请求地面支援。” “回避！回避！距离过近！距离过近！”同样的女声在白头翁的机舱里响起，白头翁死死盯着系统显示器，上面出现一个高速移动的红点，距离他痕近，可从座舱玻璃往外看，外面却什么也没有，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因为遇见了一个幽灵一样的东西。 他把发动机推力开到最大，想着赶紧穿越云层前往平流层，在这里他就可以达到两倍音速，就可以甩掉那个怪物。 战斗机刚开始加速，一个白色影子就出现在白头翁面前，他艰难的扭过头看见一个，白色，似龙似蛇的东西，那个怪物用利爪扣进金属蒙皮，从飞机底部爬了上来，明明是一个全身长着苍白色鳞片的怪物，却有着一张人脸，瞳孔里跳动金色火焰。 白色利爪突破了座舱玻璃，洞穿了飞行员的心脏，它把飞行员的尸体扯了出来，随手丢向大地。 失去控制的白头翁旋转坠向地面，最终它还是没能突破云层。 那白色的、伟大的白色生物悬浮在云层顶部，以云层为掩护，偶尔有白紫色电光照亮他那身白色鳞片，背后双翼缓缓煽动狂风。 如同龙形死侍一样，它的双腿已经被蟒蛇般长尾取代了，那根修长有力的长尾舒缓的扭动着，混着圣洁和邪恶的元素，它的形象那么美艳妖治，即使是魔鬼学的导师也很想象出这种东西来。 龙王赫尔佐格！ 他欣喜若狂的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力量，自己一呼一吸之间，似乎天地之间元素也跟着涌动，仅凭着意识它就可以在地底掀起熔岩的大潮。日本岛四国的地理结构自然而然出现在他脑海里，说每一处底壳缺陷，每一条岩浆通道都那么清晰，这是随着血液传输先代的记忆，他继承了八岐大蛇的一切，力量，血统，甚至是记忆，但他却保留了自己的意识。 他继承了不是八岐大蛇的血统，而是那神圣、伟大、古老的王！它继承的是白王权与力，这不是白王借尸还魂，而是他取代白王登上了王座！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新的白王！ 他俯瞰这个即将属于他的世界，能看元素流动了，红色的火，蓝色的水，黑色的大地和白色的天空，在天空和大地上剧烈地流动着，紊乱的元素风暴导致了风雨和海啸，改变着整个环境。 原来这就是龙族的力量，它们能直接看见世界的本质，也能通过控制元素来控制世界，这就是炼金术的极致，用意念控制元素的无上秘法，这种秘法不可学习，只是随着血脉传递。 他仰头狂笑，笑那些曾经试图阻扰他的人，反抗他的人，邦达列夫，源稚生，源稚女，路明非……这些现在他在眼里只是微小的尘埃一样的卑贱的存在，自己终将君临天下。 他在云中狂舞，丛情的挥洒力量，它遥远地向大海挥出虚线，黑色的海峰在哪里形成，新一轮的海啸向东京推进，雨云裹着它旋转，一座巍峨云山出现在东京上空，底部抵过摩天大楼的顶上，顶部却直通平流层。 狂风、暴雨、狂潮、烈焰……这一切都是新生王的礼炮声。 他微微停止了虚空之舞，鼓动双翼翱翔于云层之间，体内澎湃的力量微微褪去，作为新生的王，它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具身体，而且现在他还不是最完美的白王，还需要猎杀更多目标完成最终的进化。 不过这不算什么，他还有时间，他的生命是不可计算的，这个世界之后的时间都是他的，慢慢平复下内心狂喜，赫尔佐格开始思考自己要猎杀的第一个目标。 暴雨倾盆，闪电撕裂云层。 一道黑色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高速直冲云层，目标直指着天空白色影子，他震动巨大黑翼，狂风在他身后逆流，雨流在他前面被分开，金属刀剑跟在身后，发出切割空气的嗡鸣。 第176章 红井计划23 路明非仰头望着漆黑天空，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那一双棕黑色眼睛里只有淡淡平静，哪怕身处在狂风暴雨中，他却好像雕塑一般，不为任何事情所动。 “哥哥！赫尔佐格成了新的白王，或许不够完美但他确实有着王的血统！”年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了。 “南美好玩么？”路明非反问。 “很好，有天空、山和河流，没有雾和高楼阻挡你的视线，你可以看到目光所及的地方。”路鸣泽淡淡地说道，“哥哥，你也应该去那里旅行。” “嗯！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去的。”路明非收回凝视天空的目光，他扭头看向旁边，路鸣泽这一次是穿着整齐精致的小夜礼服，系着白色领结，手捧着一束盛开白玫瑰站在他身后。 “上次在耶梦加得尼伯龙根里，你也是这样。”路明非说，看见路鸣泽他总想到校长，那个每天穿着黑西装的老男人，那个随时准备参加葬礼的男人，可能是龙族的葬礼也可能是自己的葬礼。 “毕竟是老朋友的葬礼，总是要穿的体面一些。”路鸣泽说，其实他每一次出场都是穿着精致的西装，系着白色或红色的小领结，有时候还会在上衣叠着一块方巾，年轻不大，却如一个贵族小绅士。 “老朋友是指赫尔佐格？我都不知道你认识这种垃圾朋友？”路明非对于赫尔佐格语气总是格外尖酸。 “是啊，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了，他虽然胆小阴险卑鄙的像是一只老鼠，可确实是最了解巨龙的人类之一，是个很可怕的家伙。”路鸣泽顿了顿，“不过哥哥比他更可怕，现在的一切都在哥哥计划中，所以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怪物。” “夸我是没有奖励的。”路明非笑了笑，“什么最大怪物，这一切不过是你布置的一场戏，从老唐到夏弥和师兄，最后是绘梨衣和象龟君！” “可这不都是哥哥你的选择么？” “是啊！就算是被安排好的剧本，这也是我的选择。”路明非停了一会，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他转头看向路鸣泽，“来，给这一场大戏来一个完美的谢幕！thg for nothg！” “thg for nothg，100融合，12倍增益！”路鸣泽也张开了双臂，他朝着路明非拥抱过去，同时大喊，“上！哥哥！你才是该咆哮于这个世界的怪物！” 路明非也张开了双臂，两个人在井底相拥，身影重叠，他头发如瀑布一般生长，指尖、鼻尖、下颚身体每一个末端都生出白色的细丝，这些细丝把他和整个井底连为一体。 现实中大雨还在从天空落下，根本没有人拥抱了路明非，他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闭着双眼，最后被白色细丝包围变成了一个茧，里面传来沉重的心跳声。 路明非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龙化，锋利的骨刺突出身体表面，巨大的黑翼从背脊中生长出来，青黑色的鳞片一点点覆盖路明非身体，最后扣响的鳞片停在青雉的脸边，他缓缓睁开眼睛，黄金瞳是前所未有的绚烂。 “去哥哥！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王座！”天空之上隐约传来了魔鬼的怒吼。 利爪从内到外破开了茧，黑色的怪物从里面走出来，他黑色鳞甲透着晶莹的光泽，头角峥嵘，身躯优雅，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是不可复制的完美生物。 黑色巨翼展开，鳞甲镇响，路明非悬停在井底中央，努力伸展着身体，发出咯吱的骨骼声。原本丢弃在一旁的黑匣子发出嗡鸣声，原本扣紧的开关转动，黑匣子轰然打开，里面平静躺着的七宗罪弹射而出，像是收到血脉的召唤，它们来到路明非身旁，七柄刀剑颤动着相互呼应，发出清越的鸣声组成完美的音阶。 路明非缓缓抬头仰望上方井口，他煽动巨翼，井底卷起漫天狂风，他带着狂风冲出了深井，消失在漫天雨幕之中，七柄闪耀的刀剑紧随其后，仿佛忠诚的将士，而路明非就是出征的皇帝，带着他的千军万马。 东京城西。 在高地上避难的市民们很快注意到天空上的异常，天空上堆积的乌云开始凝结，白炙色的光几乎穿透厚重云层，向东京倾撒下来，云上像是有烈火在燃烧。 “ufo!ufo！”人群中圆鼓鼓的小胖子举着手高呼，他操着一口地道的中文。 “路鸣泽你给我回来！照顾点佳佳！瞎嚷嚷什么？什么ufo！都是封建迷信，你哥要不是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不会被招去那个什么卡塞尔学院……”家庭妇女怒斥儿子，脸上神色动了一下，“不知道你哥逃出来没有？他会游泳么？” “当然会！我们老路家各个都是游泳健将！”一家之主很笃定地说。 东京气象局。 副校长和卡尔副所长正在举着啤酒对饮，因为他们刚刚解决威胁东京的危机之一，就是那些数以万计的尸守潮，此刻六号直升机也正带着校长返航，虽然没有办法直接转正，副校长有点遗憾，但老朋友回来了也不算太坏的结果。 “见鬼，这是怎么了？”副校长冲到天台边，死死盯着那片发光的云层，“元素彻底紊乱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数据库里没有记载相关信息，抱歉我没办法回答你。”虚影投射出来的rva机械性地回答。 整个装备部的人都冲到窗口眺望，密集的闪电撕破云层，那显然是巨大的能量反应，剧烈的电磁波干扰让所有设备都失去功效，就像太阳耀斑爆发时候的场景，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能观测到云层之中的情况了，太空的卫星也做不到，因为徇烂的极光出现在东京上空，干扰卫星的照相机，这是高能粒子流和大气碰撞导致的，云层背后的东西向着天空和地面辐射惊人的未知能量。 “真是世界末日啊！”马突尔研究员喃喃地说，“不知道是基督教的世界末日还是印度教的。” “基督教又怎么样？印度教又怎么样？”卡尔副所长看着这个神经病。 “基督教就没事，要是印度教我就该考虑换个信仰了。”马突尔研究员说，“我从小立志要当上天堂的。” 天空之上，堆积的云层之中，两架f-2战斗机编队飞行在四国上空，在东京全境遭受自然灾害的时候，航空自卫队派出了战斗机沿着国境线巡逻，他们刚刚在四国的边缘发现了未知飞行物，长机“大鸠”命令僚机“白头翁”发出无线电警告，自己联络基地，让对空导弹做好准备。 “前方飞行物注意了，前方飞行物注意了！我们是日本航空自卫队的战斗机群，你已经进入日本领空，必须在我方的监督下降落接受检查，如果拒绝将遭受攻击。”白头翁一边警告一边在雷达上观测那个飞行物。 大鸠解除了对空导弹的安全锁，按说他们是两机编队，对方只有一架飞机，这里又是日本领空，有地基导弹在支援他们，他们占领绝对的优势，可对方飞行物给他感觉像是幽灵一般，让他有些隐隐不安。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笔直冲向他们。 “警告！警告！前方飞行物，停止你的挑衅行为，否者发射导弹！”大鸠发出最后的警告，同时雷达锁定对方。 依旧没有回复，对方不仅没有做出闪避动作，反而加速突破了音障，这边的f-2的飞行速度也接近音速，两方以音速对冲，预计30秒后就会相撞。 时间已经不允许大鸠和白头翁犹豫，四枚麻雀导弹从机翼下挂架脱离，在黑夜中拉出四道明亮火线，围攻那个来历不明的飞行物，同时大鸠拉起白头翁俯冲，他们打算同时夹击这个飞行物。 空对导弹的速度远高于飞机，12秒钟之后就命中了目标，火光照亮了天空一角，大鸠微微松了口气，驾驶舱中却忽然响起了警报。 “回避！回避！距离过近！”机械女声在不停回响。 大鸠根本来不及反应，火光里已经冲出来红色影子，撞上了f-2战斗机，麻雀导弹不禁没有摧毁目标，甚至做不到阻挡他一下，对方就是沿着原先轨道，笔直撞上了大鸠，火红色的羽翼切开大鸠机翼。 巨大爆炸声中，大鸠变成一团红色火光。白头翁从旁边掠过，甚至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沉默了一秒，白头翁在频道里大喊，“熊谷基地！熊谷基地！大鸠被摧毁！重复一遍，大鸠被摧毁！目标在我雷达上消失了！无法攻击，无法攻击！正在远离战场，请求地面支援。” “回避！回避！距离过近！距离过近！”同样的女声在白头翁的机舱里响起，白头翁死死盯着系统显示器，上面出现一个高速移动的红点，距离他痕近，可从座舱玻璃往外看，外面却什么也没有，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因为遇见了一个幽灵一样的东西。 他把发动机推力开到最大，想着赶紧穿越云层前往平流层，在这里他就可以达到两倍音速，就可以甩掉那个怪物。 战斗机刚开始加速，一个白色影子就出现在白头翁面前，他艰难的扭过头看见一个，白色，似龙似蛇的东西，那个怪物用利爪扣进金属蒙皮，从飞机底部爬了上来，明明是一个全身长着苍白色鳞片的怪物，却有着一张人脸，瞳孔里跳动金色火焰。 白色利爪突破了座舱玻璃，洞穿了飞行员的心脏，它把飞行员的尸体扯了出来，随手丢向大地。 失去控制的白头翁旋转坠向地面，最终它还是没能突破云层。 那白色的、伟大的白色生物悬浮在云层顶部，以云层为掩护，偶尔有白紫色电光照亮他那身白色鳞片，背后双翼缓缓煽动狂风。 如同龙形死侍一样，它的双腿已经被蟒蛇般长尾取代了，那根修长有力的长尾舒缓的扭动着，混着圣洁和邪恶的元素，它的形象那么美艳妖治，即使是魔鬼学的导师也很想象出这种东西来。 龙王赫尔佐格！ 他欣喜若狂的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力量，自己一呼一吸之间，似乎天地之间元素也跟着涌动，仅凭着意识它就可以在地底掀起熔岩的大潮。日本岛四国的地理结构自然而然出现在他脑海里，说每一处底壳缺陷，每一条岩浆通道都那么清晰，这是随着血液传输先代的记忆，他继承了八岐大蛇的一切，力量，血统，甚至是记忆，但他却保留了自己的意识。 他继承了不是八岐大蛇的血统，而是那神圣、伟大、古老的王！它继承的是白王权与力，这不是白王借尸还魂，而是他取代白王登上了王座！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新的白王！ 他俯瞰这个即将属于他的世界，能看元素流动了，红色的火，蓝色的水，黑色的大地和白色的天空，在天空和大地上剧烈地流动着，紊乱的元素风暴导致了风雨和海啸，改变着整个环境。 原来这就是龙族的力量，它们能直接看见世界的本质，也能通过控制元素来控制世界，这就是炼金术的极致，用意念控制元素的无上秘法，这种秘法不可学习，只是随着血脉传递。 他仰头狂笑，笑那些曾经试图阻扰他的人，反抗他的人，邦达列夫，源稚生，源稚女，路明非……这些现在他在眼里只是微小的尘埃一样的卑贱的存在，自己终将君临天下。 他在云中狂舞，丛情的挥洒力量，它遥远地向大海挥出虚线，黑色的海峰在哪里形成，新一轮的海啸向东京推进，雨云裹着它旋转，一座巍峨云山出现在东京上空，底部抵过摩天大楼的顶上，顶部却直通平流层。 狂风、暴雨、狂潮、烈焰……这一切都是新生王的礼炮声。 他微微停止了虚空之舞，鼓动双翼翱翔于云层之间，体内澎湃的力量微微褪去，作为新生的王，它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具身体，而且现在他还不是最完美的白王，还需要猎杀更多目标完成最终的进化。 不过这不算什么，他还有时间，他的生命是不可计算的，这个世界之后的时间都是他的，慢慢平复下内心狂喜，赫尔佐格开始思考自己要猎杀的第一个目标。 暴雨倾盆，闪电撕裂云层。 一道黑色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高速直冲云层，目标直指着天空白色影子，他震动巨大黑翼，狂风在他身后逆流，雨流在他前面被分开，金属刀剑跟在身后，发出切割空气的嗡鸣。 第177章 红井计划24 弥漫着雨幕的天空，黑色的影子席卷狂风，逆着风雨冲天而起，目标直指白色的赫尔佐格，没有人任何招呼，七宗罪其一化作一道流星般光辉飞向赫尔佐格。 赫尔佐格第一时间就洞察到紊乱气流中的飞行物，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正朝他袭来，以不可思议的高速，可以无视麻雀导弹的赫尔佐格却感受到危险，他震动白色双翼翻转躲过了那道暗金色的光辉。 流光擦着白色鳞片而过，赫尔佐格才看清袭击他的竟然是一柄乌金色刀刃的日本刀，他愣了一下，因为他现在正处在云层之上，什么样东西能将一柄日本刀丢掷上气流紊乱的高空？ 黑色影子突破云层，那堆积的厚重云层像是冲击海潮，在那个影子震动的巨翼下散开，极光洒在那东西身上，照亮了那东西狰狞且优美的躯体和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 “你好啊！赫尔佐格博士，我们很多年不见了？或许刚刚也见过了。”路明非看向同样悬停在云层之间的赫尔佐格，脸色像是没有温度的冰。 黑色的怪物和白色怪物悬停云层之上，极光把他们影子拉的很长，最终投射在散开的云间，展开的双翼变成怪物的獠牙，它们在无声的嘶吼，仿佛宿命中注定的对决。 “你是？你是？是你？”赫尔佐格大喊着，发出尖厉的吼叫，“你是……路明非？” 赫尔佐格认得这张脸，那个男孩，就是那个孩子被他囚禁在走廊的尽头长达十年之久，就是在这个男孩身上，他采集了大量了数据，他几乎摧毁了男孩方式用来做研究，最后又决定抛掉的实验体，多年以来他坚信只是唯一活着走出黑天鹅港的人，他吃掉了那座港口里所有人的价值，可这个男孩竟然活下来了，那是另一个黑天鹅港的鬼魂。 可他又不敢确定，因为面前黑色恶鬼身上他看见了那个男孩的影子，可是路明非那张脸有那么熟悉，因为这个家伙他没能得到完全体的白王血脉，所以他不会忘记的。 “是我！是我！”路明非的声音出现了重叠，介于年轻男人和男孩，他的记忆中出现了黑天鹅港哪一段的白色记忆，“我是零号，也是路明非，不过你还是叫我路明非！” “不可能！你死了！你应该死了！”赫尔佐格大喊着。 “月色真美啊！就像是大海！”路明非没有理会有些暴躁了赫尔佐格，他仰望云层之上的圆月，双翼张开，他根本不用振动翅膀，狂风自然会将他托起于云层之上，银色的月光落下，脚下云海翻动。 他形似神圣的十字，身形狰狞却又优雅静谧，僵硬的黑色鳞甲折射月光呈现明媚的银色，所有突出表面的骨骼都像是镜面般的利刃，钢铁般的肌肉在鳞片下起伏，随之而来的是骨骼的爆响。 闪烁流光的七宗罪悬停在他身边，像是忠诚的将士，此刻，他带着千军万马来诛杀逆臣！ “博士，你还是不明白，真正的龙族不是依靠血统而已，而是那颗龙王的心，而你只是一个卑贱的人类，就算得到这个新生的血脉又怎么样？”路明非轻声说。 赫尔佐格死死盯着路明非，失声怒吼，“你是谁？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路明非啊？或者我也是零号，他是我的弟弟。”路明非微笑，“至于我是什么东西？你不是号称最了解龙族的人类么？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赫尔佐格再次狂啸了起来，“是你！是你！你就是他！” 路明非脸上露出了冰冷的微笑没有回答。 “你这样伟大的存在，你这样伟大的存在，我竟然错过了，我竟然错过了。”赫尔佐格处在极度震惊和崩溃中，“原来我曾离世界的终极那么近！可我错过了！” “我真受不了你这种每句话都要说两遍的风格。”路明非摇摇头，“我弟弟说他是来参加老朋友的葬礼，而我也觉得你这个人太过卑贱，所以今夜就是你的葬礼，致辞什么的应该简短一些才对啊。” 赫尔佐格呆呆看着他。 “今夜的月色这么美，你不喜欢么？”路明非反问。 “我不信，我不信，我花了那么多年，我花了那么多年才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却在这个时候碰到了你，你早就该死了，你早就该死了。”赫尔佐格怒吼。 “致辞到此结束！”路明非说，他的声音慢慢沉寂了下来，周身的七宗罪发出嗡鸣声，刀剑开始细微的颤动，暗金色的流纹亮了起来，它们像是睁开了眼。 “不可能！”赫尔佐格怒吼声中，夹杂震耳欲聋的的吟唱声，空间中的元素乱流被牵引，火元素浓缩后猛地爆开，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凝固的气体弹在路明非面前爆炸开来。 言灵·君焰，继承了白王遗产，赫尔佐格理所当然能运用各种元素的高阶言灵，甚至是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言灵。 路明非说的没错，赫尔佐格曾经是心机诡怪的人类，成为龙族之后仍是心机诡怪的龙族，他的内心永远是那个卑鄙的人类，前面做的一切表现都是为了迷惑路明非做出的。 “取消！”路明非打了一个响指，元素乱流在他面前分开，原本威猛的火焰瞬间消失，像是被吸附去了另一个空间。 随之而来的是夏弥的“风王之瞳”。 “取消”，又是一个响指，高速的气流归于平静。 苍雷支配……取消！ 黑炎囚笼……取消！ 血脉牵引……取消！ 赫尔佐格在短短时间内连续引动五个高阶言灵，他很清楚低阶言灵对于路明非是造不成伤害的，甚至高阶言灵也不能重创他，他只是希望言灵能对路明非造成一点影响，给他争取一个完美进攻的机会，他现在还是不完全体的白王，并没把握面对这个终极生物。但是五次响指和五声取消把他的努力化为空虚，它终于明白面前这个敌人的可怕了，对方和他一样，是完全的元素掌控者，可以用纯粹的意识操控元素。 “我就不试了，我知道我释放言灵的话，你一样能够用类似方法取消我的言灵。”路明非手腕下垂，七宗罪里的暴怒和傲慢出现在他手中，那分别是一柄斩马刀和八面汉剑，斩马刀在路明非手里仿佛活了过来，刀身暴涨数米，变成了十几米的长刀，长刀虚卷着巨龙影子，此刻正朝着赫尔佐格咆哮。 “看来你还不太懂龙族的事情啊！王与王的战争，唯有用刀剑才能终止。”路明非冷冷地说。 赫尔佐格感受到七宗罪传来的危险气息，他不禁提起长蛇般的尾巴，在骨骼的尽头，突出来的尖锐寒芒，就是世界上最锋利的东西“天丛云”。 炼金术的巅峰之作青铜炼狱·七宗罪对上白王遗产之一的天丛云，两边发出震耳咆哮声后，相互发起了冲锋。 那是一场注定不会被记录到，但仍是人类历史上璀璨的决战。 路明非和赫尔佐格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元素乱流，超高温和超低温组成的空气冲破云层，撕裂双方坚硬的鳞甲。对于下方的人来说，他们只能看见天空中的阵阵雷霆，闪电像是疯了一样在云层中咆哮撕裂厚重云层。 他们在云层之中来回冲击，钻出巨大空洞，几秒后空洞再一次被周围涌来的云填满，每一次冲击都带着粒子流的产生，这种微粒子会干扰他们的神经，会使得他们出现幻象，然后又瞬间在脑海中幻灭。 有几次他们接近地面，在被水淹没的过道掠过，沿途的玻璃全部崩碎，巨浪在他们离去后几秒钟才到达最高点。 浓密的乌云忽然破碎，双方如流星一般撞击在一起，然后弹开，各自落到海面上。 他们没有触及海面，一个强大的言灵已经被释放，领域迅速扩张，把几公里之外的海域笼罩在其中，那是极寒的领域，领域中的海水，带着水下鱼类也会被迅速冻结。 他们落在冰面上，灼热的龙血也滴落在冰面上，两个人身上都是数不清的伤口，又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七宗罪对上不完全体的白王所制造的天丛云，目前的结果只是一个平手。 “哈哈，我不是完全体你也不是完整的。如果你是完整的我早就死了。”赫尔佐格指着路明非，“你徒有王之形态，却是伪造的，你根本不是那个伟大的生物。” “你说得对，被你看穿了，我确实不是完整的。但是杀你也足够了。”路明非深吸了一口空气，胸口被天丛云撕裂的巨大伤口在缓缓愈合，他身上半数多的鳞甲已经被天丛云剥去，某种类似纳米机器的超级细胞正在修补他的身体，血肉模糊的身体像是被刮过鳞片的鱼一样，显露出里面暗金色的骨骼，龙族是具有上千根骨头，现在他有超过两百多根骨头被折断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脏器也被重伤了，对于龙族来说外在伤口都是随时可以治愈的，但要治愈内脏的伤口就要难得多了。 路明非看起来却并不着急，“你觉得我在红井看了你那么久没有动手是为了什么？因为我知道你只是一个不完整的神。” “哈哈哈，我不信，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只是旧时代的王，而我才是新时代的王，历史就是强壮的新王砍下旧王的脑袋。”赫尔佐格收的伤相对较轻，他在落下前还释放了某个极寒的言灵，外在的伤口也在高速愈合，在路明非身上伤口愈合完之前，赫尔佐格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了。 “哎！历史确实总是如此，可你也总是太天真了。”路明非叹了口气。 赫尔佐格还在警惕的看着这个少年模样的怪物，提着世界上最锋利的剑——天丛云。他觉得自己已经占据了优势，但又不敢太过随意进攻，他在寻找致命一击的机会，他需要一个完美的时机，给路明非致命一击就好。 他在思考龙族最大弱点是哪里？心脏还是大脑？他刚刚掌握这躯体没有多久，没有太大把握，如果可以好好利用路明非这躯身体应该能研究出很多东西，可惜他现在只想杀了路明非，这样他才能最安心。 “你是这样伟大生物，我也是同样伟大生物，在这个人类占据大多数的世界上，我们为什么要彼此为敌呢？这个世界很广大，我们可以分享他，我也需要盟友去对付那些新生的王，如果我的情报没错，至今为止，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还没有复苏对么？”赫尔佐格扭动龙尾在路明非边缘缓缓转动。 路明非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博士我真的是高看你了，什么诡异的阴谋家，你到了现在还想用这种可笑谎言来骗我么？” “愚蠢！”路明非对着他冷冷一笑，忽然煽动一下黑色巨翼，他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 赫尔佐格只是愣一下，同时升空追了过去，他以为路明非这是失败后的潜逃，所以他不能放过对方离开，他必须杀了路明非，这样才能让他的王座变得无人可以撼动。黑与白两道流光从东京湾飞向东京都方向。 路明非只是飞了一会，等到接近赤鬼川的上空时忽然停住了，紧随其后的赫尔佐格也停住了。 “博士，你真是愚蠢，竟然还真的跟上了了。”路明非说。 “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赫尔佐格摆弄着天丛云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笑了，他没有回答，而是张开黑色双翼，悬停于云层之间，他在深呼吸双眼紧闭，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空气吸入。忽然，他睁开了眼，黄金瞳的光芒达到了顶峰，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赫尔佐格面前，黑色利爪狠狠抓住赫尔佐格脖颈，身体开始旋转一周，将赫尔佐格从空中丢掷向大地。 忽如其来的袭击，让赫尔佐格没能反应过来，他带着巨大风压径直下坠，中途他试图扭转身体却完全做不到，像是被什么巨大力量压制住了，他穿过云层，飞过高空，最后落进了那个八岐大蛇诞生也是赫尔佐格诞生的巨大深井，红井的井底之中。 “逆臣！”路明非的声音从遥远的上方传来，如太古洪钟。 两道暗金色流光落下深井，七宗罪之中的“色欲”和“饕餮”贯穿赫尔佐格双翼，将他死死钉在冰面之上，随后是“妒忌”落下贯穿整条龙尾，让赫尔佐格再也无法使用那柄天丛云，“贪婪”与“懒惰”沿着赫尔佐格的脊椎骨刺入，彻底把那副苍白的躯体钉死在地上。 被七宗罪之中五柄刀剑贯穿，赫尔佐格仍旧没有倒下，他昂着龙首看着上方的路明非，黄金瞳映射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吞噬一切。 “路明非……”赫尔佐格低声嘶吼着，双翼不停颤抖，长尾也在用力的摆动，企图无视被贯穿的骨骼强行从七宗罪的牵制中挣脱出来。 这时，路明非从天而降，带着无尽的狂风和皇帝一般的威严，还有震耳欲聋的怒吼声，“跪下！” “傲慢”从上方落下，贯穿了赫尔佐格的头颅，最后赫尔佐格被七宗罪钉死在红井的井底下，他全身匍匐在地上，仿佛面见皇帝的罪臣。 同一时间，六柄刀剑连同路明非手中的“暴怒”开始共鸣起来，至强的炼金领域“罪与罚”形成，赫尔佐格身上燃烧起金色火焰，金色火焰束缚住赫尔佐格所有动作，无形的力量在挤压他全身骨骼，发出让人心悸的破碎声，火焰灼烧每一寸肌肉，赫尔佐格浑身颤抖的发出嘶哑声，他的口中已经被炙热鲜血染红，他努力挣扎的抬起龙首，可却被刀剑死死压制住了。 路明非轻轻一跃，来到赫尔佐格上方，目光下移锁定金色领域之中的赫尔佐格，身形快速下坠，两只黑色利爪抓着“暴怒”往下刺去。“暴怒”贯穿了赫尔佐格的心脏，路明非翻转剑柄，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被锋利的剑身绞城碎片，鲜血四溅，如同盛开红色曼陀罗。 赫尔佐格疯狂的哀嚎，能将人摧毁千万次的痛楚传入他的大脑，哀嚎声如鬼啸一般传遍整个赤鬼川。 哀嚎声很快掩盖在风雨之中，伟大的新生白王最后倒下了，伴随着数道鲜红色的血泉，在这个他诞生的地方！ 第177章 红井计划24 弥漫着雨幕的天空，黑色的影子席卷狂风，逆着风雨冲天而起，目标直指白色的赫尔佐格，没有人任何招呼，七宗罪其一化作一道流星般光辉飞向赫尔佐格。 赫尔佐格第一时间就洞察到紊乱气流中的飞行物，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正朝他袭来，以不可思议的高速，可以无视麻雀导弹的赫尔佐格却感受到危险，他震动白色双翼翻转躲过了那道暗金色的光辉。 流光擦着白色鳞片而过，赫尔佐格才看清袭击他的竟然是一柄乌金色刀刃的日本刀，他愣了一下，因为他现在正处在云层之上，什么样东西能将一柄日本刀丢掷上气流紊乱的高空？ 黑色影子突破云层，那堆积的厚重云层像是冲击海潮，在那个影子震动的巨翼下散开，极光洒在那东西身上，照亮了那东西狰狞且优美的躯体和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 “你好啊！赫尔佐格博士，我们很多年不见了？或许刚刚也见过了。”路明非看向同样悬停在云层之间的赫尔佐格，脸色像是没有温度的冰。 黑色的怪物和白色怪物悬停云层之上，极光把他们影子拉的很长，最终投射在散开的云间，展开的双翼变成怪物的獠牙，它们在无声的嘶吼，仿佛宿命中注定的对决。 “你是？你是？是你？”赫尔佐格大喊着，发出尖厉的吼叫，“你是……路明非？” 赫尔佐格认得这张脸，那个男孩，就是那个孩子被他囚禁在走廊的尽头长达十年之久，就是在这个男孩身上，他采集了大量了数据，他几乎摧毁了男孩方式用来做研究，最后又决定抛掉的实验体，多年以来他坚信只是唯一活着走出黑天鹅港的人，他吃掉了那座港口里所有人的价值，可这个男孩竟然活下来了，那是另一个黑天鹅港的鬼魂。 可他又不敢确定，因为面前黑色恶鬼身上他看见了那个男孩的影子，可是路明非那张脸有那么熟悉，因为这个家伙他没能得到完全体的白王血脉，所以他不会忘记的。 “是我！是我！”路明非的声音出现了重叠，介于年轻男人和男孩，他的记忆中出现了黑天鹅港哪一段的白色记忆，“我是零号，也是路明非，不过你还是叫我路明非！” “不可能！你死了！你应该死了！”赫尔佐格大喊着。 “月色真美啊！就像是大海！”路明非没有理会有些暴躁了赫尔佐格，他仰望云层之上的圆月，双翼张开，他根本不用振动翅膀，狂风自然会将他托起于云层之上，银色的月光落下，脚下云海翻动。 他形似神圣的十字，身形狰狞却又优雅静谧，僵硬的黑色鳞甲折射月光呈现明媚的银色，所有突出表面的骨骼都像是镜面般的利刃，钢铁般的肌肉在鳞片下起伏，随之而来的是骨骼的爆响。 闪烁流光的七宗罪悬停在他身边，像是忠诚的将士，此刻，他带着千军万马来诛杀逆臣！ “博士，你还是不明白，真正的龙族不是依靠血统而已，而是那颗龙王的心，而你只是一个卑贱的人类，就算得到这个新生的血脉又怎么样？”路明非轻声说。 赫尔佐格死死盯着路明非，失声怒吼，“你是谁？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路明非啊？或者我也是零号，他是我的弟弟。”路明非微笑，“至于我是什么东西？你不是号称最了解龙族的人类么？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赫尔佐格再次狂啸了起来，“是你！是你！你就是他！” 路明非脸上露出了冰冷的微笑没有回答。 “你这样伟大的存在，你这样伟大的存在，我竟然错过了，我竟然错过了。”赫尔佐格处在极度震惊和崩溃中，“原来我曾离世界的终极那么近！可我错过了！” “我真受不了你这种每句话都要说两遍的风格。”路明非摇摇头，“我弟弟说他是来参加老朋友的葬礼，而我也觉得你这个人太过卑贱，所以今夜就是你的葬礼，致辞什么的应该简短一些才对啊。” 赫尔佐格呆呆看着他。 “今夜的月色这么美，你不喜欢么？”路明非反问。 “我不信，我不信，我花了那么多年，我花了那么多年才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却在这个时候碰到了你，你早就该死了，你早就该死了。”赫尔佐格怒吼。 “致辞到此结束！”路明非说，他的声音慢慢沉寂了下来，周身的七宗罪发出嗡鸣声，刀剑开始细微的颤动，暗金色的流纹亮了起来，它们像是睁开了眼。 “不可能！”赫尔佐格怒吼声中，夹杂震耳欲聋的的吟唱声，空间中的元素乱流被牵引，火元素浓缩后猛地爆开，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凝固的气体弹在路明非面前爆炸开来。 言灵·君焰，继承了白王遗产，赫尔佐格理所当然能运用各种元素的高阶言灵，甚至是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言灵。 路明非说的没错，赫尔佐格曾经是心机诡怪的人类，成为龙族之后仍是心机诡怪的龙族，他的内心永远是那个卑鄙的人类，前面做的一切表现都是为了迷惑路明非做出的。 “取消！”路明非打了一个响指，元素乱流在他面前分开，原本威猛的火焰瞬间消失，像是被吸附去了另一个空间。 随之而来的是夏弥的“风王之瞳”。 “取消”，又是一个响指，高速的气流归于平静。 苍雷支配……取消！ 黑炎囚笼……取消！ 血脉牵引……取消！ 赫尔佐格在短短时间内连续引动五个高阶言灵，他很清楚低阶言灵对于路明非是造不成伤害的，甚至高阶言灵也不能重创他，他只是希望言灵能对路明非造成一点影响，给他争取一个完美进攻的机会，他现在还是不完全体的白王，并没把握面对这个终极生物。但是五次响指和五声取消把他的努力化为空虚，它终于明白面前这个敌人的可怕了，对方和他一样，是完全的元素掌控者，可以用纯粹的意识操控元素。 “我就不试了，我知道我释放言灵的话，你一样能够用类似方法取消我的言灵。”路明非手腕下垂，七宗罪里的暴怒和傲慢出现在他手中，那分别是一柄斩马刀和八面汉剑，斩马刀在路明非手里仿佛活了过来，刀身暴涨数米，变成了十几米的长刀，长刀虚卷着巨龙影子，此刻正朝着赫尔佐格咆哮。 “看来你还不太懂龙族的事情啊！王与王的战争，唯有用刀剑才能终止。”路明非冷冷地说。 赫尔佐格感受到七宗罪传来的危险气息，他不禁提起长蛇般的尾巴，在骨骼的尽头，突出来的尖锐寒芒，就是世界上最锋利的东西“天丛云”。 炼金术的巅峰之作青铜炼狱·七宗罪对上白王遗产之一的天丛云，两边发出震耳咆哮声后，相互发起了冲锋。 那是一场注定不会被记录到，但仍是人类历史上璀璨的决战。 路明非和赫尔佐格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元素乱流，超高温和超低温组成的空气冲破云层，撕裂双方坚硬的鳞甲。对于下方的人来说，他们只能看见天空中的阵阵雷霆，闪电像是疯了一样在云层中咆哮撕裂厚重云层。 他们在云层之中来回冲击，钻出巨大空洞，几秒后空洞再一次被周围涌来的云填满，每一次冲击都带着粒子流的产生，这种微粒子会干扰他们的神经，会使得他们出现幻象，然后又瞬间在脑海中幻灭。 有几次他们接近地面，在被水淹没的过道掠过，沿途的玻璃全部崩碎，巨浪在他们离去后几秒钟才到达最高点。 浓密的乌云忽然破碎，双方如流星一般撞击在一起，然后弹开，各自落到海面上。 他们没有触及海面，一个强大的言灵已经被释放，领域迅速扩张，把几公里之外的海域笼罩在其中，那是极寒的领域，领域中的海水，带着水下鱼类也会被迅速冻结。 他们落在冰面上，灼热的龙血也滴落在冰面上，两个人身上都是数不清的伤口，又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七宗罪对上不完全体的白王所制造的天丛云，目前的结果只是一个平手。 “哈哈，我不是完全体你也不是完整的。如果你是完整的我早就死了。”赫尔佐格指着路明非，“你徒有王之形态，却是伪造的，你根本不是那个伟大的生物。” “你说得对，被你看穿了，我确实不是完整的。但是杀你也足够了。”路明非深吸了一口空气，胸口被天丛云撕裂的巨大伤口在缓缓愈合，他身上半数多的鳞甲已经被天丛云剥去，某种类似纳米机器的超级细胞正在修补他的身体，血肉模糊的身体像是被刮过鳞片的鱼一样，显露出里面暗金色的骨骼，龙族是具有上千根骨头，现在他有超过两百多根骨头被折断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脏器也被重伤了，对于龙族来说外在伤口都是随时可以治愈的，但要治愈内脏的伤口就要难得多了。 路明非看起来却并不着急，“你觉得我在红井看了你那么久没有动手是为了什么？因为我知道你只是一个不完整的神。” “哈哈哈，我不信，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只是旧时代的王，而我才是新时代的王，历史就是强壮的新王砍下旧王的脑袋。”赫尔佐格收的伤相对较轻，他在落下前还释放了某个极寒的言灵，外在的伤口也在高速愈合，在路明非身上伤口愈合完之前，赫尔佐格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了。 “哎！历史确实总是如此，可你也总是太天真了。”路明非叹了口气。 赫尔佐格还在警惕的看着这个少年模样的怪物，提着世界上最锋利的剑——天丛云。他觉得自己已经占据了优势，但又不敢太过随意进攻，他在寻找致命一击的机会，他需要一个完美的时机，给路明非致命一击就好。 他在思考龙族最大弱点是哪里？心脏还是大脑？他刚刚掌握这躯体没有多久，没有太大把握，如果可以好好利用路明非这躯身体应该能研究出很多东西，可惜他现在只想杀了路明非，这样他才能最安心。 “你是这样伟大生物，我也是同样伟大生物，在这个人类占据大多数的世界上，我们为什么要彼此为敌呢？这个世界很广大，我们可以分享他，我也需要盟友去对付那些新生的王，如果我的情报没错，至今为止，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还没有复苏对么？”赫尔佐格扭动龙尾在路明非边缘缓缓转动。 路明非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博士我真的是高看你了，什么诡异的阴谋家，你到了现在还想用这种可笑谎言来骗我么？” “愚蠢！”路明非对着他冷冷一笑，忽然煽动一下黑色巨翼，他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 赫尔佐格只是愣一下，同时升空追了过去，他以为路明非这是失败后的潜逃，所以他不能放过对方离开，他必须杀了路明非，这样才能让他的王座变得无人可以撼动。黑与白两道流光从东京湾飞向东京都方向。 路明非只是飞了一会，等到接近赤鬼川的上空时忽然停住了，紧随其后的赫尔佐格也停住了。 “博士，你真是愚蠢，竟然还真的跟上了了。”路明非说。 “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赫尔佐格摆弄着天丛云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笑了，他没有回答，而是张开黑色双翼，悬停于云层之间，他在深呼吸双眼紧闭，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空气吸入。忽然，他睁开了眼，黄金瞳的光芒达到了顶峰，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赫尔佐格面前，黑色利爪狠狠抓住赫尔佐格脖颈，身体开始旋转一周，将赫尔佐格从空中丢掷向大地。 忽如其来的袭击，让赫尔佐格没能反应过来，他带着巨大风压径直下坠，中途他试图扭转身体却完全做不到，像是被什么巨大力量压制住了，他穿过云层，飞过高空，最后落进了那个八岐大蛇诞生也是赫尔佐格诞生的巨大深井，红井的井底之中。 “逆臣！”路明非的声音从遥远的上方传来，如太古洪钟。 两道暗金色流光落下深井，七宗罪之中的“色欲”和“饕餮”贯穿赫尔佐格双翼，将他死死钉在冰面之上，随后是“妒忌”落下贯穿整条龙尾，让赫尔佐格再也无法使用那柄天丛云，“贪婪”与“懒惰”沿着赫尔佐格的脊椎骨刺入，彻底把那副苍白的躯体钉死在地上。 被七宗罪之中五柄刀剑贯穿，赫尔佐格仍旧没有倒下，他昂着龙首看着上方的路明非，黄金瞳映射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吞噬一切。 “路明非……”赫尔佐格低声嘶吼着，双翼不停颤抖，长尾也在用力的摆动，企图无视被贯穿的骨骼强行从七宗罪的牵制中挣脱出来。 这时，路明非从天而降，带着无尽的狂风和皇帝一般的威严，还有震耳欲聋的怒吼声，“跪下！” “傲慢”从上方落下，贯穿了赫尔佐格的头颅，最后赫尔佐格被七宗罪钉死在红井的井底下，他全身匍匐在地上，仿佛面见皇帝的罪臣。 同一时间，六柄刀剑连同路明非手中的“暴怒”开始共鸣起来，至强的炼金领域“罪与罚”形成，赫尔佐格身上燃烧起金色火焰，金色火焰束缚住赫尔佐格所有动作，无形的力量在挤压他全身骨骼，发出让人心悸的破碎声，火焰灼烧每一寸肌肉，赫尔佐格浑身颤抖的发出嘶哑声，他的口中已经被炙热鲜血染红，他努力挣扎的抬起龙首，可却被刀剑死死压制住了。 路明非轻轻一跃，来到赫尔佐格上方，目光下移锁定金色领域之中的赫尔佐格，身形快速下坠，两只黑色利爪抓着“暴怒”往下刺去。“暴怒”贯穿了赫尔佐格的心脏，路明非翻转剑柄，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被锋利的剑身绞城碎片，鲜血四溅，如同盛开红色曼陀罗。 赫尔佐格疯狂的哀嚎，能将人摧毁千万次的痛楚传入他的大脑，哀嚎声如鬼啸一般传遍整个赤鬼川。 哀嚎声很快掩盖在风雨之中，伟大的新生白王最后倒下了，伴随着数道鲜红色的血泉，在这个他诞生的地方！ 第178章 红井计划25 赫尔佐格瘫倒在由液氧冻结的水面上，身上苍白色的鳞片一点点脱离，露出了人类的肌肤，开展的白色膜翼也消失了，淡金色的瞳孔失去色彩变成原本的浅色，他正在从龙化状态退化成人类。 到了最后红井的底部就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赫尔佐格，不过他仍旧没有完全死去，身体还在抽动，某种纳米材料一样的细胞还在修复身上伤口，其中已经被捣毁的心脏，不愧是最接近白王的怪物，赫尔佐格远比八岐大蛇强大，在七宗罪领域之中他也没有完全死去。 路明非俯下身去，用利爪抓进赫尔佐格的肩膀，狂风从井底升起，他带着浑身鲜血的赫尔佐格飞上了上方平台。 平台之上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正站在平台边缘，雨水打湿的巫女服贴在身上，少女的曲线是那么美好，她望着悬停的在井口上方的路明非，眼里没有一丝恐惧，虽然此刻的路明非看起来就像一个可怕怪物，他全身都是黑色鳞甲，突出的骨刺像是刀剑一般锋利，可那张清秀的脸仍然是她熟悉的skura的样子，所以她不会害怕。 “久等了！”路明非将浑身鲜血的赫尔佐格扔在平台上，自己也踏上了平台，他收起黑色巨翼站在绘梨衣旁边，他们一起站在平台边，浑身黑鳞的怪物和美丽的少女，像极了传说中的恶龙与公主。 “还认识他么？”路明非轻声问。 绘梨衣点点头，如果是她一个人遇见赫尔佐格也许她会害怕，但是有sakura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赫尔佐格是个败类，在我们那里称为死不足惜，但是他现在临死前还能做点贡献，也算不错。”路明非自言自语，他又看向绘梨衣，“我待会要帮你清洗血统，所以你不要怕好么？” 绘梨衣点点头，她不知道什么是清洗血统，但是她习惯性的听从路明非的话，因为在她小小世界里路明非是她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她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所以路明非说什么她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路明非伸出黑色利爪在绘梨衣脑袋上拍了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真乖！”，他伸出另一只利爪虚空一抓，浑身鲜血赫尔佐格出现在他手中，黑色利爪轻易撕破了赫尔佐格的胸口，鲜血顺着雨水就滴落在平台上。 明明只是间隔了一会，赫尔佐格的心脏已经被修复了大半，照这种速度下去，也许只需要再过几分钟他就可以他就可以再一次恢复过来。 路明非没有给赫尔佐格这个机会，他那黑色利爪扣合，刀剑一样的指尖没入赫尔佐格的胸口之中，直接抓住了那颗修复过半的心脏，随后是一股强大牵引力，将赫尔佐格全身鲜血开始抽出，然后在路明非手中形成看见领域，领域替代了输血管，血液在他手中净化，最后在顺着绘梨衣手腕上切割出小伤口一点点注入。 如同赫尔佐格利用血液交换机换取被白王附身死侍的胎血一样，路明非此刻也在抽取赫尔佐格的白王之血，由路明非作为血液交换机进行过滤清洗后，再注入绘梨衣体内。 濒死赫尔佐格似乎感受到什么，他艰难睁开眼，恐惧万分的看着路明非，他努力抽动的身体，可路明非的手却像钳制铁钢一样，纹丝不动，他还是龙化躯体的时候就挣不开七宗罪压制，更别说他现在只是以人类的躯体了，赫尔佐格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自己的鲜血被一点点抽离，那种感觉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寸寸切开你咽喉一般，是难以想象的绝望和恐惧。 赫尔佐格嘶哑地叫了一分钟不到，声音就停止了，因为他身上鲜血被完全抽干，原本高贵的新生白王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蜡黄的肌肤贴着暗金色骨骼，强健的手臂和大腿就和枯树枝一样，丑陋不堪。 路明非随手将赫尔佐格躯体丢下深井之中，然后也松开了抓住绘梨衣的手。绘梨衣身上开始生长出白丝，那些白丝从她精巧的鼻尖、下颌、发梢和指尖一点点蔓延出去，最后化成了一个新生白丝茧。 白色的茧中，一场净化正在进行，源自白王的血脉正在净化她体内躁动的古龙血，她原本黑色一样的血液慢慢变成正常血红色。 等到绘梨衣彻底被白茧包裹之后，路明非才松了一口气，他从得知赫尔佐格的计划到现在，其实有过无数机会将这个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可他没有那么做，赫尔佐格需要新生白王，他也需要，他需要白王胎血，这是世界上唯一能救被古龙血感染的绘梨衣的东西，所以他才一直等到了现在，甚至眼睁睁看着赫尔佐格利用死侍完全最终进化，过程很漫长，中途他也也好几次差点被天丛云贯穿心脏，可结果是好的，这就足够了。 路明非也慢慢褪去龙化的状态，他赤身在雨中站了一会，任由雨水冲洗掉他身上鲜血，转身回到停放在一旁黑色轿车上取下原先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很快，那个在王座上咆哮的黑色怪物消失了，只剩下那个面容清秀路明非。 电话响了，路明非拿出去手机是酒德麻衣打来的，“很精彩的战斗。” “嗯！” “她不会变成新的白王？”酒德麻衣说。 “不会的，我没将白王血统完全替换绘梨衣的血液，我只是用了少量胎血帮她净化原本暴动的古龙血，不出意外，以后日本再也没有什么最强的鬼，只有流着皇血的上衫绘梨衣。”路明非淡淡地说道。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可酒德麻衣还是听见他声音中细微的颤抖，那个可以新生白王钉死在深井的皇帝，现在看起来似乎也很紧张。 大雨慢慢变小了，随着赫尔佐格的死去，东京的气流在慢慢恢复正常，银色闪电串动了几下后就消失了，铅色的云层顺着气流慢慢飘散，百米高的海潮一点点褪去，露出这种城市原本的模样。 路明非站在白色的茧旁边，目光停留在上面沉默着，他一直不说话站着，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他上方的乌云已经快要散去，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清晨。 暖色的阳光从云层之间落下，照在那个白色茧上。一只皓白色的手从从茧内伸了出来，随后是整个身体，绘梨衣从茧里面走了出来，她赤着身，青春靓丽曲线美的动人心魄，肌肤雪白并且有着明显的健康血色，暗红色的长发光泽明亮，原先缺乏灵气的眼睛，现在散发明媚的光亮。 她此刻正睁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最后目光停在路明非脸上，看了很久，然后开口轻声说，“sakura？” 路明非微笑点点头，他拿出从车上的红色小皮箱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套黑色蕾丝边女士内衣，以及一套裙子和一双鞋。 几分钟之后，他就帮绘梨衣换好了衣服，白色塔夫绸露肩裙，脚下是高跟罗马鞋，那头暗红色长发用白色发带系了起来，这是绘梨衣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再加上堪称完美的长相，她就是18世纪肖像画中走出来的公主 路明非打量着明媚动人的绘梨衣，内心说不出的开心，来了东京之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多少个雨夜独行，一个人看着赫尔佐格的资料度过了多少个不眠夜，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大家都还在，一切就值得了。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绘梨衣的脸，感受到手上传来温度后，最终路明非用力抱住了绘梨衣，嗅着鼻尖樱花之露的香气，那是绘梨衣身上独有的味道，他轻声说，“恭喜你，绘梨衣！” 绘梨衣任由着路明非抱着，过了好一会，她也抬起了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脸上露出笑容，“sakura最好了！” 东京，两个月后。 新宿区从头到尾数百张电子广告屏幕上一直循环一则广告，是关于高天原历史上最璀璨的三位新人，同时也是有着“花样男子一番队”的告别秀，即将在明天晚上举办。 高天原女性减压俱乐部在电视上遗憾的公告，之前国外请来的店里站场的新生代红星basara kg、右京·橘和sakura因为合约到期，即将返回美国，明天将是他们最后一场联合演出，不仅如此他们还可能暂时或者永远的退出这个圈子。 所有的票在抛售的一瞬间就被抢光，们都买不着票，所有座位都被撤掉以便容纳更多客人，那些买不着票的都堵在高天原门外哭喊着想买到一张票，为此警视厅预备启动了临时交通管制措施，对歌舞伎厅进行管制。 但最后他们只能围在歌舞伎厅外面，也不能进来，因为告别秀前一天，日本黑道皇帝蛇岐八家已经接管了整个歌舞伎厅，穿着西装和黑风衣的黑道沿街站岗，他们就坐在不远处已经有直升机随时等候，高天原暂时变成蛇岐八家的地盘，因为这一场演出会有蛇岐八家大人物到场。 时事评论员在电视上大惊小怪地说着如今牛郎退役的演出已经堪比甚至比影视红星退役演出更加火热了，不仅能惊动警视厅甚至连蛇岐八家的人都来了。 其实单靠凯撒他们的话确实做不到如此轰动，但天后级的女歌手青木千夏在电视机谈及前不久海啸袭击，绘声绘色描述了灾难面前牛郎们和武装分子勇敢作战的故事。东京都知事小钱行先生也感慨在灾难面前，就连歌舞厅服务人员都勇敢的出来保护民众。 随后他们作为偶像彻底疯狂火了起来，店里把他们的照片映着大小横幅和各种广告牌上，各种玉树临风，高端大气。 事实上这是经过诺玛引到的扭曲记忆，当天晚上在高天原目睹死侍的人都被送去精神病院做康复了，在那几个星期里由卡塞尔学院心理系和诺玛对他们进行记忆引导，加上药物配合，抹掉了他们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勇敢的和持械暴徒搏斗的故事。 这种善后工作卡塞尔学院做过几百例，心理系的家伙们驾轻就熟了。 源氏重工这座黑色丰碑一样的建筑物，在那场灭世的灾害没有收到太大损害，后面两个月做的进行修补之后，它又变成新宿区标志性建筑之一，纯黑色的外墙玻璃钢铁框架，依旧代表着绝对的权力和地位。 醒神寺。 源稚生一个人坐在阴阳石拼合而成的圆桌边，望着即将下沉的夕阳发呆，樱跪坐在他的身后。 “机票买好了吗？”源稚生忽然开口。 “回大家长，买好了，后天的一早上的机票。”樱说，她顿了顿，“真的不带您弟弟一起？” 源稚生摇摇头，“他现在也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他转过头看向樱，“以后不用叫我大家长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了。” 三天前，源稚生正式将蛇岐八家大家长的位置让出来交给了风魔小太郎，并且拒绝了继续担任源家家主的挽留，明天晚上参加完路明非他们的告别秀后，就会跟着樱一起去法国。乌鸦和夜叉继续留在执行局，其中乌鸦表现很良好，现在已经升为干部。源稚生也给他们留了一大笔钱和几家商铺，也够他们度过下半辈子了。 “您的父亲今天晚上的飞机，要去送一下么？”樱说。 “走！”源稚生披上大衣，带着樱从贵宾电梯一直下去，还是那辆熟悉的红色法拉利。 晚间10:30分，成田机场候机大厅。 穿着西装的上杉越已经站在候机大厅等待了，上杉越是今晚11:30分飞往法国的飞机，除了送行的昂热之外，源稚生到的时候，源稚女和绘梨衣也已经到了，上杉越这个年轻的时候像个花花公子的家伙，老了在小推车里卖了几十年拉面的以为要孤寡终老的家伙。 此刻，也像个父亲一样和源稚生他们交代着事情，边说还边朝着昂热挤眉弄眼似乎在炫耀他有这么几个优秀的孩子，而昂热只是笑了笑。 最后上杉越轻轻拥抱了源稚生三人后，留下一个法国的地址，潇洒的转身走进了机场的安检通道，几个人看着上杉越的慢慢消失背影，源稚生脸色没有太多表情，身为三个人的兄长他不会将太多表情表现在脸上，绘梨衣也只是对着上杉越离去背影挥挥手，也没有太难过的样子，只是明亮的眼睛有些些湿润。最后是源稚女忍不住又哭了出来，他本来就是多愁善感的孩子，此刻他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落在光洁大理石地板上。 第178章 红井计划25 赫尔佐格瘫倒在由液氧冻结的水面上，身上苍白色的鳞片一点点脱离，露出了人类的肌肤，开展的白色膜翼也消失了，淡金色的瞳孔失去色彩变成原本的浅色，他正在从龙化状态退化成人类。 到了最后红井的底部就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赫尔佐格，不过他仍旧没有完全死去，身体还在抽动，某种纳米材料一样的细胞还在修复身上伤口，其中已经被捣毁的心脏，不愧是最接近白王的怪物，赫尔佐格远比八岐大蛇强大，在七宗罪领域之中他也没有完全死去。 路明非俯下身去，用利爪抓进赫尔佐格的肩膀，狂风从井底升起，他带着浑身鲜血的赫尔佐格飞上了上方平台。 平台之上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正站在平台边缘，雨水打湿的巫女服贴在身上，少女的曲线是那么美好，她望着悬停的在井口上方的路明非，眼里没有一丝恐惧，虽然此刻的路明非看起来就像一个可怕怪物，他全身都是黑色鳞甲，突出的骨刺像是刀剑一般锋利，可那张清秀的脸仍然是她熟悉的skura的样子，所以她不会害怕。 “久等了！”路明非将浑身鲜血的赫尔佐格扔在平台上，自己也踏上了平台，他收起黑色巨翼站在绘梨衣旁边，他们一起站在平台边，浑身黑鳞的怪物和美丽的少女，像极了传说中的恶龙与公主。 “还认识他么？”路明非轻声问。 绘梨衣点点头，如果是她一个人遇见赫尔佐格也许她会害怕，但是有sakura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赫尔佐格是个败类，在我们那里称为死不足惜，但是他现在临死前还能做点贡献，也算不错。”路明非自言自语，他又看向绘梨衣，“我待会要帮你清洗血统，所以你不要怕好么？” 绘梨衣点点头，她不知道什么是清洗血统，但是她习惯性的听从路明非的话，因为在她小小世界里路明非是她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她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所以路明非说什么她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路明非伸出黑色利爪在绘梨衣脑袋上拍了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真乖！”，他伸出另一只利爪虚空一抓，浑身鲜血赫尔佐格出现在他手中，黑色利爪轻易撕破了赫尔佐格的胸口，鲜血顺着雨水就滴落在平台上。 明明只是间隔了一会，赫尔佐格的心脏已经被修复了大半，照这种速度下去，也许只需要再过几分钟他就可以他就可以再一次恢复过来。 路明非没有给赫尔佐格这个机会，他那黑色利爪扣合，刀剑一样的指尖没入赫尔佐格的胸口之中，直接抓住了那颗修复过半的心脏，随后是一股强大牵引力，将赫尔佐格全身鲜血开始抽出，然后在路明非手中形成看见领域，领域替代了输血管，血液在他手中净化，最后在顺着绘梨衣手腕上切割出小伤口一点点注入。 如同赫尔佐格利用血液交换机换取被白王附身死侍的胎血一样，路明非此刻也在抽取赫尔佐格的白王之血，由路明非作为血液交换机进行过滤清洗后，再注入绘梨衣体内。 濒死赫尔佐格似乎感受到什么，他艰难睁开眼，恐惧万分的看着路明非，他努力抽动的身体，可路明非的手却像钳制铁钢一样，纹丝不动，他还是龙化躯体的时候就挣不开七宗罪压制，更别说他现在只是以人类的躯体了，赫尔佐格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自己的鲜血被一点点抽离，那种感觉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寸寸切开你咽喉一般，是难以想象的绝望和恐惧。 赫尔佐格嘶哑地叫了一分钟不到，声音就停止了，因为他身上鲜血被完全抽干，原本高贵的新生白王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蜡黄的肌肤贴着暗金色骨骼，强健的手臂和大腿就和枯树枝一样，丑陋不堪。 路明非随手将赫尔佐格躯体丢下深井之中，然后也松开了抓住绘梨衣的手。绘梨衣身上开始生长出白丝，那些白丝从她精巧的鼻尖、下颌、发梢和指尖一点点蔓延出去，最后化成了一个新生白丝茧。 白色的茧中，一场净化正在进行，源自白王的血脉正在净化她体内躁动的古龙血，她原本黑色一样的血液慢慢变成正常血红色。 等到绘梨衣彻底被白茧包裹之后，路明非才松了一口气，他从得知赫尔佐格的计划到现在，其实有过无数机会将这个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可他没有那么做，赫尔佐格需要新生白王，他也需要，他需要白王胎血，这是世界上唯一能救被古龙血感染的绘梨衣的东西，所以他才一直等到了现在，甚至眼睁睁看着赫尔佐格利用死侍完全最终进化，过程很漫长，中途他也也好几次差点被天丛云贯穿心脏，可结果是好的，这就足够了。 路明非也慢慢褪去龙化的状态，他赤身在雨中站了一会，任由雨水冲洗掉他身上鲜血，转身回到停放在一旁黑色轿车上取下原先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很快，那个在王座上咆哮的黑色怪物消失了，只剩下那个面容清秀路明非。 电话响了，路明非拿出去手机是酒德麻衣打来的，“很精彩的战斗。” “嗯！” “她不会变成新的白王？”酒德麻衣说。 “不会的，我没将白王血统完全替换绘梨衣的血液，我只是用了少量胎血帮她净化原本暴动的古龙血，不出意外，以后日本再也没有什么最强的鬼，只有流着皇血的上衫绘梨衣。”路明非淡淡地说道。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可酒德麻衣还是听见他声音中细微的颤抖，那个可以新生白王钉死在深井的皇帝，现在看起来似乎也很紧张。 大雨慢慢变小了，随着赫尔佐格的死去，东京的气流在慢慢恢复正常，银色闪电串动了几下后就消失了，铅色的云层顺着气流慢慢飘散，百米高的海潮一点点褪去，露出这种城市原本的模样。 路明非站在白色的茧旁边，目光停留在上面沉默着，他一直不说话站着，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他上方的乌云已经快要散去，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清晨。 暖色的阳光从云层之间落下，照在那个白色茧上。一只皓白色的手从从茧内伸了出来，随后是整个身体，绘梨衣从茧里面走了出来，她赤着身，青春靓丽曲线美的动人心魄，肌肤雪白并且有着明显的健康血色，暗红色的长发光泽明亮，原先缺乏灵气的眼睛，现在散发明媚的光亮。 她此刻正睁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最后目光停在路明非脸上，看了很久，然后开口轻声说，“sakura？” 路明非微笑点点头，他拿出从车上的红色小皮箱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套黑色蕾丝边女士内衣，以及一套裙子和一双鞋。 几分钟之后，他就帮绘梨衣换好了衣服，白色塔夫绸露肩裙，脚下是高跟罗马鞋，那头暗红色长发用白色发带系了起来，这是绘梨衣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再加上堪称完美的长相，她就是18世纪肖像画中走出来的公主 路明非打量着明媚动人的绘梨衣，内心说不出的开心，来了东京之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多少个雨夜独行，一个人看着赫尔佐格的资料度过了多少个不眠夜，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大家都还在，一切就值得了。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绘梨衣的脸，感受到手上传来温度后，最终路明非用力抱住了绘梨衣，嗅着鼻尖樱花之露的香气，那是绘梨衣身上独有的味道，他轻声说，“恭喜你，绘梨衣！” 绘梨衣任由着路明非抱着，过了好一会，她也抬起了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脸上露出笑容，“sakura最好了！” 东京，两个月后。 新宿区从头到尾数百张电子广告屏幕上一直循环一则广告，是关于高天原历史上最璀璨的三位新人，同时也是有着“花样男子一番队”的告别秀，即将在明天晚上举办。 高天原女性减压俱乐部在电视上遗憾的公告，之前国外请来的店里站场的新生代红星basara kg、右京·橘和sakura因为合约到期，即将返回美国，明天将是他们最后一场联合演出，不仅如此他们还可能暂时或者永远的退出这个圈子。 所有的票在抛售的一瞬间就被抢光，们都买不着票，所有座位都被撤掉以便容纳更多客人，那些买不着票的都堵在高天原门外哭喊着想买到一张票，为此警视厅预备启动了临时交通管制措施，对歌舞伎厅进行管制。 但最后他们只能围在歌舞伎厅外面，也不能进来，因为告别秀前一天，日本黑道皇帝蛇岐八家已经接管了整个歌舞伎厅，穿着西装和黑风衣的黑道沿街站岗，他们就坐在不远处已经有直升机随时等候，高天原暂时变成蛇岐八家的地盘，因为这一场演出会有蛇岐八家大人物到场。 时事评论员在电视上大惊小怪地说着如今牛郎退役的演出已经堪比甚至比影视红星退役演出更加火热了，不仅能惊动警视厅甚至连蛇岐八家的人都来了。 其实单靠凯撒他们的话确实做不到如此轰动，但天后级的女歌手青木千夏在电视机谈及前不久海啸袭击，绘声绘色描述了灾难面前牛郎们和武装分子勇敢作战的故事。东京都知事小钱行先生也感慨在灾难面前，就连歌舞厅服务人员都勇敢的出来保护民众。 随后他们作为偶像彻底疯狂火了起来，店里把他们的照片映着大小横幅和各种广告牌上，各种玉树临风，高端大气。 事实上这是经过诺玛引到的扭曲记忆，当天晚上在高天原目睹死侍的人都被送去精神病院做康复了，在那几个星期里由卡塞尔学院心理系和诺玛对他们进行记忆引导，加上药物配合，抹掉了他们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勇敢的和持械暴徒搏斗的故事。 这种善后工作卡塞尔学院做过几百例，心理系的家伙们驾轻就熟了。 源氏重工这座黑色丰碑一样的建筑物，在那场灭世的灾害没有收到太大损害，后面两个月做的进行修补之后，它又变成新宿区标志性建筑之一，纯黑色的外墙玻璃钢铁框架，依旧代表着绝对的权力和地位。 醒神寺。 源稚生一个人坐在阴阳石拼合而成的圆桌边，望着即将下沉的夕阳发呆，樱跪坐在他的身后。 “机票买好了吗？”源稚生忽然开口。 “回大家长，买好了，后天的一早上的机票。”樱说，她顿了顿，“真的不带您弟弟一起？” 源稚生摇摇头，“他现在也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他转过头看向樱，“以后不用叫我大家长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了。” 三天前，源稚生正式将蛇岐八家大家长的位置让出来交给了风魔小太郎，并且拒绝了继续担任源家家主的挽留，明天晚上参加完路明非他们的告别秀后，就会跟着樱一起去法国。乌鸦和夜叉继续留在执行局，其中乌鸦表现很良好，现在已经升为干部。源稚生也给他们留了一大笔钱和几家商铺，也够他们度过下半辈子了。 “您的父亲今天晚上的飞机，要去送一下么？”樱说。 “走！”源稚生披上大衣，带着樱从贵宾电梯一直下去，还是那辆熟悉的红色法拉利。 晚间10:30分，成田机场候机大厅。 穿着西装的上杉越已经站在候机大厅等待了，上杉越是今晚11:30分飞往法国的飞机，除了送行的昂热之外，源稚生到的时候，源稚女和绘梨衣也已经到了，上杉越这个年轻的时候像个花花公子的家伙，老了在小推车里卖了几十年拉面的以为要孤寡终老的家伙。 此刻，也像个父亲一样和源稚生他们交代着事情，边说还边朝着昂热挤眉弄眼似乎在炫耀他有这么几个优秀的孩子，而昂热只是笑了笑。 最后上杉越轻轻拥抱了源稚生三人后，留下一个法国的地址，潇洒的转身走进了机场的安检通道，几个人看着上杉越的慢慢消失背影，源稚生脸色没有太多表情，身为三个人的兄长他不会将太多表情表现在脸上，绘梨衣也只是对着上杉越离去背影挥挥手，也没有太难过的样子，只是明亮的眼睛有些些湿润。最后是源稚女忍不住又哭了出来，他本来就是多愁善感的孩子，此刻他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落在光洁大理石地板上。 第179章 红井计划终章 夜晚，高天原所在名为“不夜之町”的商业街上，人潮涌动，街道从入口处一直到高天原正门站满了人，里面有青春少女和风情欧巴桑，所有人都穿着正装，从闪闪发光的性感短裙到端庄大气的黑留袖，更多的是因为买不到门票而被阻挡在门外的，她们只能趴在一楼彩绘玻璃窗外，努力往里看，想通过这种方式观看这个牛郎界的盛世演出，而穿着黑风衣的黑道站在路边努力维持着秩序，可巨大的人潮几乎要冲散黑道组成的人墙。 21:00，所有的客人都已经入场，舞池中央挤满了人。 舞台上是负责热场演出的青木千夏，她高亢的有力的歌声很快点燃观众的热情，所有到场的人都情不自禁想到两个月前惊心动魄的灾难，当时她们都以为东京要沉入大海了，所有人都在跟着青木千夏高声歌唱着。 “哦！青木小姐的演唱要结束了，我们该出场了。”路明非先跳上舞台，随后是凯撒和楚子航。 “这场面还不错。”凯撒坐在钢琴边，轻轻抚摸的琴弦感受着幕布之外的热情。 “你还记得歌词么？”楚子航拿起萨克斯问。 “当然！你要相信你的好师弟呀！”路明非拿起话筒，对着楚子航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黑金色的大幕缓缓拉开，凯撒点下钢琴家，楚子航吹出优然的长音，掌声和哭声重叠在一起，像是海潮一样迎面扑来，无数荧光棒在台下闪动，横幅上写满“右京·橘”、“basara kg”和“sakura”。 那一瞬间，客人们的情绪抵达最高点，呜咽声和和呐喊声不停回荡。 路明非将话筒高高举过头顶，在凯撒炫技般的华丽钢琴前奏结束一瞬间，楚子航的萨克斯介入，声乐变得清雅了起来。 全场肃静，灯光从天而降，落在路明非身上，他轻轻开口歌唱那早就演练无数遍的歌曲，声音虽然比不上天后级的青木千夏但是却透着樱花般的美丽和清越。 今夜，全东京最好的剧院音响被调到高天原来使用，低音炮送出的声音轰响，凯撒那手传至世界顶尖大师的钢琴技法在这套音响辅助下达到极限，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飞舞，灯光照亮他金色长发；楚子航站在凯撒旁边，脸色平静的吹着萨克斯，他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却带着不可语言的清雅和寂寥；正中的是穿着西装的路明非，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干净，就像是久缝大雨之后的暖阳，让人心头一颤。 “已经是朋友” “漂亮的朋友” “就像这样的朋友” “温柔的……” “从心里就是朋友” 音乐越来越高，在这座大厅好像再也容纳不下着澎湃的音乐的时候，顶部轰然打开，放入了月光和星光。 在海水浸泡之后，这座老建筑的楼板严重受损，改造的时候干脆就把层层楼板都拆除了，把楼顶改造为可以自动开启的，这样在晴朗的夏夜，在歌舞达到最高潮的时候，就能打开屋顶，放入新鲜的空气，也让天空之美降下高天原。 满场掌声雷动，这个精巧的设计果然打动了客人们，她们尖叫着欢呼，泪如雨下。 今夜整个歌舞伎町都能听见高天原中传来的歌声，在夜凉如水的夏夜，遥远的歌声让人思绪清明。 “永远是朋友” “从今往后……” “朋友……只能说再见，其他都说不口” 乐声和曲声弥散在夜空中，很久很久的沉寂，大厅里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没有掌声也没人喝彩。 凯撒从钢琴边起身，楚子航放下萨克斯，他们走到路明非旁边，三个人彼此握手，深深的鞠躬。 哭声和掌声席卷了整个舞台如同暴风雨一般，今晚高天原里面秩序也是蛇岐八家维持的，但执行局的精英都差点阻挡不了这些热情的女人，他们试图涌上舞台去拥抱即将离去的年轻人，但是舞台被搭建的很高难以如愿，她们只能不停的朝上面扔玫瑰花，舞台上下起玫瑰花雨，成千上万的玫瑰花落在舞台上堆积起厚厚一层。 “右京！右京！右京！” “basara kg！basara kg！basara kg！basara kg！” “sukura！basara kg！basara kg！” 满场都是这三个名字，再有就是“我爱你”以及“不要离开我”。 隔间里，昂热、芬格尔、夏弥还有零默默欣赏刚刚的表演。 “不愧是我的学生，就算是当牛郎也是最顶尖的。”昂热穿着黑西装站在那里，语气竟然还带着一丝自豪，零站在他旁边只是默默看着路明非。 “可恶呀，我也想上去出风头。”芬格尔狠狠地说。 “哇哦！basara kg！sukura!右京！右京……”夏弥努力挥着手也跟着台下的客人一起喊着，当然她除了喊之外还不停用她随身携带相机不停的拍照，中间还和楚子航对上了眼。 这时，舞台的聚光灯忽然亮了起来，光束中央背着羽翼吊着钢丝的男人从天而降，他抓住了高脚话筒，以撼动天地般的气魄怒吼，“女孩们！今夜我们的花……为你们盛开！” 不愧是牛郎之王，不愧是拥有鲸之称号的男人，他在的嘶吼声镇住了全场，瞬间所有人从疯狂中稍微镇定了一些下来。 “今夜是个离别夜晚，也是个相聚的夜晚，让我们为这三位送上最后的饯别的爱……”座头鲸高呼，“用你们爱的花票作为他们最美的饯别花火！” 灯光落下打在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三个人身上，服务生捧着信封登台，放在正中间，舞台下面服务员举着托盘，放着三张信封，代表着台上三个牛郎。 “右京！我爱你！右京！”短暂的沉寂之后，一个肥婆率先喊了起来，拿出了万元大钞拍在托盘上，随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他们拿出大把大把的宣现金拍在服务员的托盘中。 “再来一点，让你们的爱更多一些！让你们的爱化作狂潮把他们拖起来。”高台上的座头鲸大喊着。 另一间ivp隔间里，源稚生站在上方看着这些客人不停往托盘丢着现金，一瞬间钞票像是暴雪一样落下。 “好疯狂啊！”夜叉忍不住说。 “表演的很好！”源稚生淡淡地说道，他看着舞台中央的路明非。 “老大，这钱真好赚啊，不然你也出道得了，你长得那么好看，就别去法国卖防晒霜了。”乌鸦站在源稚生旁边啧啧地说。 “你想的话，你去。”源稚生说。 “那不行，我要是有老大你这张脸，我铁定就去了。”乌鸦有点遗憾地说。 源稚生瞟了他一眼，然后四顾了一下，“绘梨衣呢？” “刚刚还在的。”樱也四处张望，他们是和绘梨衣小姐一起来的，在演出结束前，绘梨衣小姐还站在他们旁边呢，刚刚不在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舞台上，服务员把客人购买的花票分别放进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前面的透明玻璃箱中，然后又座头鲸亲自打开，先是放在凯撒面前的箱子，座头鲸每拿出一张花票就丢过凯撒的头顶，“二十，四十，六四，八十……” 随着他报数，服务员用金色漆笔在樱红色的纸上画正字，箱子快见底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有快三百个正字，这代表着客人买了近一千五百张花票支持凯撒，按照每张花票一千日圆来算，客人们为凯撒花了近一百五十万日元。随后是楚子航的箱子，最后数出来的是一千四百张。最后是路明非的，他相对于凯撒和楚子航少了一些自由一千张花票，不过这些记录都已经足够打破高天原创建以来的历史了。 舞台上方即将落下数十串爆竹，座头鲸正想要点燃的时候，忽然有人讲话，“我要给sakura买花票。”，她声音清脆如风拂过的琴弦，那么轻柔那么悦耳，在嘈杂的舞池却能精准传到座头鲸的耳中，他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穿着露肩裙的少女，看装扮应该是个很年轻的青春少女，而此刻少女站在人群之中，那双罕见暗红色瞳孔却那么高傲与清冷，就像是黑道的公主一样。 服务生急忙小跑过去接过女孩手上的支票，他看了一眼后后就双手高高捧着支票跑上了舞台，座头鲸接过支票也是微微一愣，然后用镇定的语气说道，“这位客人要为小樱花购买……”，他顿了顿了，然后举起支票高声大喊，“十万张花票。” 从投影仪机放大的支票上，台下的客人都能清晰看见一张一亿日元的支票，以今日的汇率来说，大约是95万美元，一张罕见的大额支票，出自这个年轻的骄傲的女客人。 座头鲸把支票投入路明非面前的箱子中，并且高声呼喊，“小樱花今晚的花票是十万零一千！” 台下掌声和叫喊声雷动，路明非站在舞台上和台下暗红色长发的女孩对望，两人的目光穿越了人潮，脸上都露出微笑。 “老大！”乌鸦指了指被投入箱子中的支票，似乎有点惋惜一个亿日元就这样花出去了。 “绘梨衣开心就好。”源稚生淡淡地说道。 最后的保留节目是凯撒提出来的，他们三个人要给全场客人敬酒。 “凯撒老大，你这是干嘛？”路明非跟着两个人一起拿起酒杯，里面盛着金黄色的香槟。 “当初来日本的时候就说过，一定要在日本最红的牛郎店，穿着牛郎的衣服给所有人敬酒，我凯撒说的话没有食言过。”凯撒笑了笑，他看向楚子航，“楚子航离开源氏重工的雨夜打赌输了，所以他也需要敬酒。” 楚子航面无表情，“嗯！” “那不是你们的约定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明非叫道。 “我们不是一个队伍的吗？”凯撒诧异的回头看向路明非。 “好！” 三个人举着金黄色香槟走到全场客人的面前，台下的客人情绪再一次抵达高潮，她们纷纷举起手里的酒杯，更有甚者直接拿起整瓶香槟。 “それでは）みなさん、さようなら。（再见了大家。）”路明非领头，三个人发出不算很标准的日语，将香槟一饮而尽。 欢呼声震耳欲聋，上方落下几十串樱花爆竹，座头鲸把它们一一点燃，樱花的香气中，爆竹碎片像是雪花一样席卷整个大厅，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趁现在快走！”座头鲸拍了拍凯撒的肩膀，“否则你们就走不了。” 直升机停在离高天原两条街的停车场外，蛇岐八家的人列队欢送，其中以现任大家长风魔小太郎为首，其余几位家主站在身后排成一列，他们当然不全都是为了送凯撒小组，主要还有同行的昂热。 这次事件过后日本分部重新建立，但新的盟约也得以签订，昂热放弃了对日本分部的人事管辖权，但仍握有最高的决定权。 所有人都明白，在屠龙这件事情上，昂热是暴君一样的人物，在黑王的葬礼之前，他是不会放弃权力的。 走过隆重的蛇岐八家欢送，最后等在直升机机翼下的是源稚生和樱几个人。 “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樱把玻璃瓶装得防晒油分别赠给凯撒小组每个人，“都是老大收藏品。” “我会把这些抹在漂亮姑娘的背上。”凯撒有些风骚的对源稚生点点头，“我以后会带着学生会舞蹈团的女孩去找你的。” “好！”源稚生转向楚子航，“有一件单独礼物要给你。” 他打开白木长盒，里面是朴实无华但线条优美的古刀，是源稚生随身携带的蜘蛛切和童子切，“你拜托我查的事情很抱歉没有查到，那柄刀只能确定的是不出自日本。至于着两把古刀就送给你了，我以后去了法国就用不着了。” 楚子航接过木盒，原本冰冷的刀鞘上他却感受到一股暖意，因为带着友人的祝福。 昂热带头，凯撒、楚子航、芬格尔、夏弥和零都上了直升机而路明非却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他站在源稚生旁边，或者说站在绘梨衣旁边对着直升机上的人挥手。 “真不跟我们回去？”凯撒问。 “不了，我要回一趟家……我住的地方。”路明非说。 “学院见！”楚子航挥挥手。 “学院见！”路明非挥挥手，他其实不先回学院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带绘梨衣回那个滨海城市看看，这是他答应过的。而且昂热已经答应接收绘梨衣作为日本分部派遣卡塞尔的交换生，也就是他可以和绘梨衣回自己家乡呆一段时间，然后再一起回卡塞尔。 直升机腾空而起，这座城市已经恢复灯火通明的样子，大屏幕上播放着商业广告，明亮的动机天空树伫立在城市中央。 第179章 红井计划终章 夜晚，高天原所在名为“不夜之町”的商业街上，人潮涌动，街道从入口处一直到高天原正门站满了人，里面有青春少女和风情欧巴桑，所有人都穿着正装，从闪闪发光的性感短裙到端庄大气的黑留袖，更多的是因为买不到门票而被阻挡在门外的，她们只能趴在一楼彩绘玻璃窗外，努力往里看，想通过这种方式观看这个牛郎界的盛世演出，而穿着黑风衣的黑道站在路边努力维持着秩序，可巨大的人潮几乎要冲散黑道组成的人墙。 21:00，所有的客人都已经入场，舞池中央挤满了人。 舞台上是负责热场演出的青木千夏，她高亢的有力的歌声很快点燃观众的热情，所有到场的人都情不自禁想到两个月前惊心动魄的灾难，当时她们都以为东京要沉入大海了，所有人都在跟着青木千夏高声歌唱着。 “哦！青木小姐的演唱要结束了，我们该出场了。”路明非先跳上舞台，随后是凯撒和楚子航。 “这场面还不错。”凯撒坐在钢琴边，轻轻抚摸的琴弦感受着幕布之外的热情。 “你还记得歌词么？”楚子航拿起萨克斯问。 “当然！你要相信你的好师弟呀！”路明非拿起话筒，对着楚子航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黑金色的大幕缓缓拉开，凯撒点下钢琴家，楚子航吹出优然的长音，掌声和哭声重叠在一起，像是海潮一样迎面扑来，无数荧光棒在台下闪动，横幅上写满“右京·橘”、“basara kg”和“sakura”。 那一瞬间，客人们的情绪抵达最高点，呜咽声和和呐喊声不停回荡。 路明非将话筒高高举过头顶，在凯撒炫技般的华丽钢琴前奏结束一瞬间，楚子航的萨克斯介入，声乐变得清雅了起来。 全场肃静，灯光从天而降，落在路明非身上，他轻轻开口歌唱那早就演练无数遍的歌曲，声音虽然比不上天后级的青木千夏但是却透着樱花般的美丽和清越。 今夜，全东京最好的剧院音响被调到高天原来使用，低音炮送出的声音轰响，凯撒那手传至世界顶尖大师的钢琴技法在这套音响辅助下达到极限，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飞舞，灯光照亮他金色长发；楚子航站在凯撒旁边，脸色平静的吹着萨克斯，他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却带着不可语言的清雅和寂寥；正中的是穿着西装的路明非，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干净，就像是久缝大雨之后的暖阳，让人心头一颤。 “已经是朋友” “漂亮的朋友” “就像这样的朋友” “温柔的……” “从心里就是朋友” 音乐越来越高，在这座大厅好像再也容纳不下着澎湃的音乐的时候，顶部轰然打开，放入了月光和星光。 在海水浸泡之后，这座老建筑的楼板严重受损，改造的时候干脆就把层层楼板都拆除了，把楼顶改造为可以自动开启的，这样在晴朗的夏夜，在歌舞达到最高潮的时候，就能打开屋顶，放入新鲜的空气，也让天空之美降下高天原。 满场掌声雷动，这个精巧的设计果然打动了客人们，她们尖叫着欢呼，泪如雨下。 今夜整个歌舞伎町都能听见高天原中传来的歌声，在夜凉如水的夏夜，遥远的歌声让人思绪清明。 “永远是朋友” “从今往后……” “朋友……只能说再见，其他都说不口” 乐声和曲声弥散在夜空中，很久很久的沉寂，大厅里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没有掌声也没人喝彩。 凯撒从钢琴边起身，楚子航放下萨克斯，他们走到路明非旁边，三个人彼此握手，深深的鞠躬。 哭声和掌声席卷了整个舞台如同暴风雨一般，今晚高天原里面秩序也是蛇岐八家维持的，但执行局的精英都差点阻挡不了这些热情的女人，他们试图涌上舞台去拥抱即将离去的年轻人，但是舞台被搭建的很高难以如愿，她们只能不停的朝上面扔玫瑰花，舞台上下起玫瑰花雨，成千上万的玫瑰花落在舞台上堆积起厚厚一层。 “右京！右京！右京！” “basara kg！basara kg！basara kg！basara kg！” “sukura！basara kg！basara kg！” 满场都是这三个名字，再有就是“我爱你”以及“不要离开我”。 隔间里，昂热、芬格尔、夏弥还有零默默欣赏刚刚的表演。 “不愧是我的学生，就算是当牛郎也是最顶尖的。”昂热穿着黑西装站在那里，语气竟然还带着一丝自豪，零站在他旁边只是默默看着路明非。 “可恶呀，我也想上去出风头。”芬格尔狠狠地说。 “哇哦！basara kg！sukura!右京！右京……”夏弥努力挥着手也跟着台下的客人一起喊着，当然她除了喊之外还不停用她随身携带相机不停的拍照，中间还和楚子航对上了眼。 这时，舞台的聚光灯忽然亮了起来，光束中央背着羽翼吊着钢丝的男人从天而降，他抓住了高脚话筒，以撼动天地般的气魄怒吼，“女孩们！今夜我们的花……为你们盛开！” 不愧是牛郎之王，不愧是拥有鲸之称号的男人，他在的嘶吼声镇住了全场，瞬间所有人从疯狂中稍微镇定了一些下来。 “今夜是个离别夜晚，也是个相聚的夜晚，让我们为这三位送上最后的饯别的爱……”座头鲸高呼，“用你们爱的花票作为他们最美的饯别花火！” 灯光落下打在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三个人身上，服务生捧着信封登台，放在正中间，舞台下面服务员举着托盘，放着三张信封，代表着台上三个牛郎。 “右京！我爱你！右京！”短暂的沉寂之后，一个肥婆率先喊了起来，拿出了万元大钞拍在托盘上，随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他们拿出大把大把的宣现金拍在服务员的托盘中。 “再来一点，让你们的爱更多一些！让你们的爱化作狂潮把他们拖起来。”高台上的座头鲸大喊着。 另一间ivp隔间里，源稚生站在上方看着这些客人不停往托盘丢着现金，一瞬间钞票像是暴雪一样落下。 “好疯狂啊！”夜叉忍不住说。 “表演的很好！”源稚生淡淡地说道，他看着舞台中央的路明非。 “老大，这钱真好赚啊，不然你也出道得了，你长得那么好看，就别去法国卖防晒霜了。”乌鸦站在源稚生旁边啧啧地说。 “你想的话，你去。”源稚生说。 “那不行，我要是有老大你这张脸，我铁定就去了。”乌鸦有点遗憾地说。 源稚生瞟了他一眼，然后四顾了一下，“绘梨衣呢？” “刚刚还在的。”樱也四处张望，他们是和绘梨衣小姐一起来的，在演出结束前，绘梨衣小姐还站在他们旁边呢，刚刚不在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舞台上，服务员把客人购买的花票分别放进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前面的透明玻璃箱中，然后又座头鲸亲自打开，先是放在凯撒面前的箱子，座头鲸每拿出一张花票就丢过凯撒的头顶，“二十，四十，六四，八十……” 随着他报数，服务员用金色漆笔在樱红色的纸上画正字，箱子快见底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有快三百个正字，这代表着客人买了近一千五百张花票支持凯撒，按照每张花票一千日圆来算，客人们为凯撒花了近一百五十万日元。随后是楚子航的箱子，最后数出来的是一千四百张。最后是路明非的，他相对于凯撒和楚子航少了一些自由一千张花票，不过这些记录都已经足够打破高天原创建以来的历史了。 舞台上方即将落下数十串爆竹，座头鲸正想要点燃的时候，忽然有人讲话，“我要给sakura买花票。”，她声音清脆如风拂过的琴弦，那么轻柔那么悦耳，在嘈杂的舞池却能精准传到座头鲸的耳中，他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穿着露肩裙的少女，看装扮应该是个很年轻的青春少女，而此刻少女站在人群之中，那双罕见暗红色瞳孔却那么高傲与清冷，就像是黑道的公主一样。 服务生急忙小跑过去接过女孩手上的支票，他看了一眼后后就双手高高捧着支票跑上了舞台，座头鲸接过支票也是微微一愣，然后用镇定的语气说道，“这位客人要为小樱花购买……”，他顿了顿了，然后举起支票高声大喊，“十万张花票。” 从投影仪机放大的支票上，台下的客人都能清晰看见一张一亿日元的支票，以今日的汇率来说，大约是95万美元，一张罕见的大额支票，出自这个年轻的骄傲的女客人。 座头鲸把支票投入路明非面前的箱子中，并且高声呼喊，“小樱花今晚的花票是十万零一千！” 台下掌声和叫喊声雷动，路明非站在舞台上和台下暗红色长发的女孩对望，两人的目光穿越了人潮，脸上都露出微笑。 “老大！”乌鸦指了指被投入箱子中的支票，似乎有点惋惜一个亿日元就这样花出去了。 “绘梨衣开心就好。”源稚生淡淡地说道。 最后的保留节目是凯撒提出来的，他们三个人要给全场客人敬酒。 “凯撒老大，你这是干嘛？”路明非跟着两个人一起拿起酒杯，里面盛着金黄色的香槟。 “当初来日本的时候就说过，一定要在日本最红的牛郎店，穿着牛郎的衣服给所有人敬酒，我凯撒说的话没有食言过。”凯撒笑了笑，他看向楚子航，“楚子航离开源氏重工的雨夜打赌输了，所以他也需要敬酒。” 楚子航面无表情，“嗯！” “那不是你们的约定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明非叫道。 “我们不是一个队伍的吗？”凯撒诧异的回头看向路明非。 “好！” 三个人举着金黄色香槟走到全场客人的面前，台下的客人情绪再一次抵达高潮，她们纷纷举起手里的酒杯，更有甚者直接拿起整瓶香槟。 “それでは）みなさん、さようなら。（再见了大家。）”路明非领头，三个人发出不算很标准的日语，将香槟一饮而尽。 欢呼声震耳欲聋，上方落下几十串樱花爆竹，座头鲸把它们一一点燃，樱花的香气中，爆竹碎片像是雪花一样席卷整个大厅，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趁现在快走！”座头鲸拍了拍凯撒的肩膀，“否则你们就走不了。” 直升机停在离高天原两条街的停车场外，蛇岐八家的人列队欢送，其中以现任大家长风魔小太郎为首，其余几位家主站在身后排成一列，他们当然不全都是为了送凯撒小组，主要还有同行的昂热。 这次事件过后日本分部重新建立，但新的盟约也得以签订，昂热放弃了对日本分部的人事管辖权，但仍握有最高的决定权。 所有人都明白，在屠龙这件事情上，昂热是暴君一样的人物，在黑王的葬礼之前，他是不会放弃权力的。 走过隆重的蛇岐八家欢送，最后等在直升机机翼下的是源稚生和樱几个人。 “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樱把玻璃瓶装得防晒油分别赠给凯撒小组每个人，“都是老大收藏品。” “我会把这些抹在漂亮姑娘的背上。”凯撒有些风骚的对源稚生点点头，“我以后会带着学生会舞蹈团的女孩去找你的。” “好！”源稚生转向楚子航，“有一件单独礼物要给你。” 他打开白木长盒，里面是朴实无华但线条优美的古刀，是源稚生随身携带的蜘蛛切和童子切，“你拜托我查的事情很抱歉没有查到，那柄刀只能确定的是不出自日本。至于着两把古刀就送给你了，我以后去了法国就用不着了。” 楚子航接过木盒，原本冰冷的刀鞘上他却感受到一股暖意，因为带着友人的祝福。 昂热带头，凯撒、楚子航、芬格尔、夏弥和零都上了直升机而路明非却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他站在源稚生旁边，或者说站在绘梨衣旁边对着直升机上的人挥手。 “真不跟我们回去？”凯撒问。 “不了，我要回一趟家……我住的地方。”路明非说。 “学院见！”楚子航挥挥手。 “学院见！”路明非挥挥手，他其实不先回学院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带绘梨衣回那个滨海城市看看，这是他答应过的。而且昂热已经答应接收绘梨衣作为日本分部派遣卡塞尔的交换生，也就是他可以和绘梨衣回自己家乡呆一段时间，然后再一起回卡塞尔。 直升机腾空而起，这座城市已经恢复灯火通明的样子，大屏幕上播放着商业广告，明亮的动机天空树伫立在城市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