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战神嫁我为妾后》 第1章 把他扒了 八人合抬的烟色轻纱轿子在小路上慢悠悠晃着。 “公主殿下,虽然闻人将军因为叛国已经革职成为白衣平民,但是他此前毕竟是东楚的战神。” “这次被东楚的帝君送来给您做妾,还望您善待于他。” 温厚的男声传入耳中,令扶桑在这一摇一晃中缓缓张开双眼。 里面空间很大,她此刻整斜卧在一张美人榻上,面前还有个矮桌,桌前坐着一个文秀瘦弱的侍从。 这是哪儿? 她不是刚拒绝了诺奖颁奖吗?怎么回事? 令扶桑回想一下,出门的时候下了雨,然后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被雷劈了?! 她死了?然后一睁眼就到这儿了? 这他妈是什么离奇的人间鬼故事?! 突然一阵头疼,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让她不得不承认穿越的事实。 这具身体是南越国长公主,性格极端恶劣,仗着皇帝的宠爱嚣张跋扈,养面首三千。 强撸良家男子,脚踩各路达官贵人,坏的一批。 大堆人马翘首以盼的等着她死,然而她依然坚挺的活到刚才,主要就是因为皇帝派了一位宗师保护她。 这次出来是因为不满皇帝把闻人容殊指给她做妾,特来羞辱他的,而那位宗师正好被前身指派出去做任务了。 她突然意识到,她一觉醒来就有对象了?还不止一个? 一阵踏踏的马蹄声袭来,轿子缓缓停下,侍从白芨探出身子看了眼,回来禀报。 “殿下,前面就是东楚的送亲队伍了。” “嗯。” 令扶桑懒散的应了一声,既然能得到自由的机会,那接下来,就是她的主场了! 白芨莫名觉得暴戾的长公主变了,如果是之前,他在第一句劝诫她的时候就被踹下马车了。 他隐藏心思,放下马凳,伸手给她挑帘子。 送亲的队伍大约二百多人,为首的是一个有些下三白眼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样貌俊俏中有些厌食的颓废感。 白芨扶着她的指尖走下来,杨沉见她一个挑眉,方回神来。 他长腿一伸,下马,走到令扶桑身前抱拳行礼。 “末将东楚驻边将军杨沉,特来护送和亲,有失远迎。” 令扶桑眉梢微微一挑,只一眼就错开他往前走。 “多大的官威,还等着本宫亲自去请吗?” 她懒散开口,随后指令白芨。 “去,把他给本宫拖下来,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厉害人物。” 搞科研之前她作为华国第一财团的千金,没少经历各种大家族的内卷。 她是唯一的婚生女,爷爷指定的接班人,她性情从小就不好,桀骜难驯又称得上嚣张跋扈,处理了不知多少的私生子女。 装起性格暴戾又嗜杀的长公主,不是那么的难。 为了不被人发现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主人,她现阶段务必要小心一些,尽量贴合前身的人设。 杨沉额头一跳,大步过去,“不劳,末将亲自来。” 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闻人容殊绝不能在送亲途中出差错! 他长手一撩轿子,拽着一截绳子猛的拽出一个人来。 他被死死的束缚住手脚,身形狼狈的侧摔在地上,长发如墨,散落的遮盖住他的脸。 片刻后他抬手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杨沉,杨沉一脚就要踹过去。 “你再凶一个试试!” “啪”的一声,一杯滚烫的热茶连着茶杯摔在杨沉身上。 “我让你动他了吗?” 令扶桑懒散的窝在圆椅里,漫不经意的看过去。 “既然送给本宫做妾,那就是本宫的人,谁准你动本宫的人?嗯?” 说话间,她喟叹一般的轻笑一声,“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闻人容殊顺声音看去,只见一片不属于人间的绝丽容颜,恍如神临。 她只轻轻一笑,就胜却满皇都的颜色。 两国交涉,杨沉代表的就是东楚的脸面,令扶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他面子,让他不高兴了。 “公主这话说的,未免过于嚣张了些。” 白芨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南越长公主是个什么人物。 对方所来不过一二百人。 长公主随行护卫多达一千五百多人,压制他们,绰绰有余。 长公主令扶桑在南越那就真真的是无法无天的存在,偏偏还不管她怎么作妖,帝君都宠着她。 京都勋贵一度对此众说纷纭,具体怎么回事,没人说的明白。 有说是因为她是先皇后唯一皇嗣的,更离谱的是居然有人说帝君与公主之间有不可言说的二三事。 就很离谱啊! 此时,令扶桑只淡淡看他一眼,便吩咐白芨,“你在教本宫做事?” 令扶桑一抬手,隐没在丛林中直接闪现一支重甲骑兵出来,装备精良。 看到没有,她的兵,多。 就问你们怕不怕? “你……”杨沉被她的手法震慑住了,信了她的狠辣,再不敢随意说话。 东楚队伍没一个人敢吭声,来的时候讨论令扶桑讨论的挺高兴,此刻全夹着尾巴跑了。 不消片刻,重甲骑兵隐没殆尽。 闻人容殊只觉得几声极轻的脚步声后,一抹绣着精美绝伦的仙鹤的衣角,被风吹拂着划过他的额角。 令扶桑蹲下身,纤细白皙如剥葱的手指挑起他的脸,像是分辨货物一般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令扶桑:“曾经东楚的战神?” 第2章 他是我的私有物品 闻人容殊眉目压低,这样的情形下狼狈毕露,让他难堪至极。 他咬紧牙关,紧盯过来,散落的几缕头发遮盖住一半凶狠的眼眸。 眉毛浓黑,走势锋利,隆起的眉弓之下眼瞳如寒潭,冷且硬。 他下颌绷紧,线条利落又漂亮,殷红色的喜服包裹住他柔韧有力的身躯,一截凸出的锁骨半遮半掩。 不容置疑,这是个冷峻至极的男人,是好看的紧的。 只一眼令扶桑就知道,这人傲气的很,是个硬脾气,更是个硬骨头。 不过,她就喜欢这种,她要,驯服他。 令扶桑另一只手轻轻弹了弹他肩膀上的灰尘,起身。 “也不过如此。” 闻人容殊眸色黑沉,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冷声回复,“南越长公主,也就这样。” 令扶桑低头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是顶好看的模样,但是闻人容殊不觉得能有好事。 果不其然,她吩咐白芨带着几个强健有力的护卫,“送一个妾来和亲,也配穿正红?” “把他的衣服给本宫扒了。” 她巧笑嫣然,看着咬牙切齿的闻人容殊,“本宫看着,碍眼极了。” 闻人容殊瞠目欲裂,“令扶桑!” 妾! 他八岁跟着父亲上战场,戎马半生,就换来这样一个字?! 她怎么敢这样当众折辱他! 一队重甲骑兵把他团团围住,刚解开绳索,闻人容殊马上就要爆起冲过来。 几个护卫死命按住他的肩膀,七八个人愣是差点没按住他。 这是吃了软筋散的样子吗?东楚的软筋散莫不是掺了假货?! 令扶桑锦衣华服,容颜靡丽的窝在圆椅里端看着他。 闻人容殊就像一头落在陷阱里的狼,目光凶狠宛如实质,那看着她的样子,像是想一口吞了她。 因为挣扎而爆起的肌肉结实紧致,充满了蕴含的无尽力量,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更凶猛的野兽。 令扶桑喟叹,“妾就要有妾的本分,看来,你是缺调教的。” 红衣褪去,只给他留了单薄的里衣,本就狼狈的男人,更加不成样子了。 皇帝派人催着回去,生怕她做出什么事一样。 令扶桑莲步轻移,上了轿子。 “把他也带上来,衣冠不整,伤风败俗。” 闻人容殊:…… 他这样不是拜她所赐吗? 白芨踌躇开口,“奴怕他伤了殿下,不如……” “不必。”令扶桑淡淡拒绝。 “本宫一并讨要了他的家眷,他敢动,就等着全家一起死。” 猛禽怎么能不把链子拴好呢?想动手,他也要想想后果。 闻人容殊僵硬的进来,高大的身形在矮桌旁落下,眼眶泛红,狰狞的看着她。 气氛凝固,白芨在一边不敢吭声。 令扶桑姿态慵懒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素手捻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一路无言,她不是自己看书,就是自己饮茶,完全不搭理闻人容殊。 白芨偷偷看了好几眼令扶桑。 公主殿下真的变了,以前她可从不看书,更别提这么老老实实的待这么长时间了。 晚上路过四季城,这里是整个南越的主要粮食产地。 一路上来讨饭的抢劫的都成群结队的来,要不是有护卫队护送,令扶桑估计他们早就被抢没了。 她手指轻点木制扶手,垂眸深思。 车队在太守府前停下,别处筚路蓝缕,他这里倒是金碧辉煌的。 “殿下驾临,下官有失远迎!” 肥头大耳的太守在轿子前垂首做礼,看起来有点战战兢兢。 闻人容殊看了她一眼,以此可见,令扶桑在南越的积威之深。 在男权至上的大陆中,令扶桑凭什么能够如此嚣张跋扈?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令扶桑冷笑一声,慢悠悠下轿子。 “下官,你还记得你是谁的官吗?” 赵太守一听这话,吓得一个哆嗦,猛的在地上磕头,“下官……当然是南越的官,是陛下的官,是殿下的官!” 他嘴里说着恭敬的话,眼中却闪过轻蔑。 一个女人罢了,终归是要嫁出去的,还真要上天吗? 对于穿着奇怪的闻人容殊,他只偷偷瞥了一眼,就被他凶狠的瞪回去,吓得他差点摔倒。 呸!恶毒公主身边的小白脸!! 令扶桑被人引着一路到一栋华美的居室中。 赵太守站在门口强颜欢笑,“殿下舟车劳顿,先休憩片刻,我已命厨下准备膳食,稍后来请您。” 令扶桑坐在雕花窗下的软榻上,手肘撑在一头的扶手上,手背撑着侧脸。 眼眸半闭,似乎是累了。 她懒散的挥了挥手,赵太守识趣的带人退下。 屋子里的几个侍从在各自的岗位上待好,只闻人容殊一人有些无所适从。 家眷在令扶桑手里捏着,他受制于她,跑是不可能的,只在这,他属实身份是有些尴尬的。 令扶桑轻勾唇角,抬眸,对闻人容殊招手,像在呼唤一条狗。 “过来。” 闻人容殊眉目压低,浑身冷气外溢,这是又生气了。 令扶桑喟叹一声,这就又生气了? 闻人容殊上辈子大概是个河豚精? 她趴伏在软榻一侧扶手上,双腿稍微蜷缩在另一侧。 “本宫累了,给本宫揉揉腿。” 在白芨胆战心惊中,闻人容殊带着他的一身杀气过去了。 高大的身子让他即使单膝蹲跪在她面前,仍旧像一座小山一般不可逾越。 他冰冷锐利的目光看过来,“你就不怕,我真的弄死你吗?” 令扶桑暧昧的伸脚摩擦过他的腰侧,意味不明的开口,“在哪儿弄死本宫?在……洞房花烛夜吗?” 闻人容殊被她惊住了,他很小就进了军营,戎马倥偬十数年,连跟姑娘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面临令扶桑这种荤段子,整个人突然显露出一些呆萌来。 像条不知所措的大型犬,张着大眼睛傻在了当场。 一向风雨不改色的闻人将军,脸上突然染上一层薄红。 “你放浪!” 第3章 不够红 令扶桑笑了下,觉得他还真有意思,“那,你是害怕了吗?闻人将军,嗯?” 本来一个正常的称呼,在她嘴里滚了一圈莫名的带上一些特别的意味。 闻人容殊收敛起脸上的异色,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落在她的腿上。 脸上是冷酷无情的男人本色,“怕这个字我是不会写的。” 他读书少,但是他知道,这个女人在勾引他! 该死的,她在勾引他!! 令扶桑纤长的手指从他额角一路划到脸颊一侧。 柔软的指腹暧昧的在他脸上摩擦,然而她脸上却挂着事不关己的表情,仿佛做出这种动作的人不是她一样。 感觉到指腹下男人绷紧的下颌线条,她低眉垂目间轻笑一声,仿佛芙蓉笑腼。 “真的吗?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样说的呢。” 闻人容殊停下动作,眼眸冷而沉的看她。 “咚咚。” 就在这时,门扉被人轻轻叩响。 外面传来侍从略带紧张的声音。 “殿下,可以移步用膳了。” 令扶桑收回手,闻人容殊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白芨开门,令扶桑一路被引到高台上坐下,身侧坐着一脸不情不愿的闻人容殊。 台下坐着四季城的各位高官,为首的正是赵太守,白芨在她身后给她布菜。 这一举动很让闻人容殊唾弃,皇室显贵,矫情做作! 赵太守投其所好。 “下官为殿下准备了歌舞助兴,望殿下喜欢。” 不消多时,门口涌进数个美貌男子,有唱跳者,有眉飞色舞献媚的倌倌,有眉目不情愿的良家子。 令扶桑面色不动如山,挑剔的用着白芨夹到她碗里的菜。 赵太守一直小心打量她的神色,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丝弦之音急转直下,突然下台众人团簇之中走出一个白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 长发如墨,面容柔弱静谧,低垂着眉目,有点悲天悯人的脆弱与温柔。 他有一双黑黝黝如同小鹿的眼眸,手持如雪长剑,舞动间仿佛精怪入世。 令扶桑只顾着自己吃,突兀间,一把凛冽寒光掠过她的脖颈。 “哐当”一声,赵太守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 “大……大胆!还不快来人保护殿下!!” 令扶桑不仅不忙的抬眼,对上白衣少年的眼眸。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惊艳与失神,也看到了犹豫与悲壮。 她指尖捏住他的剑刃,“少年,你的剑在抖。” 她轻笑一声,轻而易举,折断了他手中锋利的剑身。 严庚武惊愕的眼神中映照出剑身掉落在地上的模样。 那是“哐当”一声。 四处涌来的侍卫把他按压的跪在地上。 赵太守惊慌失措的上来对着他就是一脚。 “混账!” “好你个严庚武!你还当自己是司农之子吗?” 他手指戳在少年的脑门上,让他更加羞愤。 “你们严家贪污违法,已经被抄斩了!要不是本官好心收留你,能有你的今天?!” “你个吃里扒外的货色!当日就该看你被人伢子卖到小倌馆里去!” 严庚武一脸怒容,“我爹没有贪污!我们严家是冤枉的!!” 令扶桑垂眸看他,随即躬身,捏住他的下颌像是打量货物一样看他。 这么近的距离,少年的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为什么要刺杀本宫?” 严庚武听到这句话,眼中瞬间迸射出恨意。 “就是你的人上书我父亲贪污的!是你,污蔑我们严家!” 哦,原来是报仇来的么? 她回想了一下,前身并没有下达过任何关于严家的指令,应该说直到今天她才从他的嘴里知道有严家这么一个东西。 沉吟片刻,她心中有了算计。 起身,施舍一般,“你以后是本宫的人了。” 严庚武:??? 闻人容殊:水性杨花!刚才怎么没一剑怼死她? 人精赵太守马上会意,“下官一定把他收拾好奉上,不会耽误了殿下的雅兴!” 严庚武反应过来之后羞愤欲死,没想到他居然又被人以色侍人的一天! “荒唐至极!” 赵太守阴狠的一个眼色甩给他,“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残羹冷炙换上热茶小食,令扶桑也从大厅转移至花厅。 渐入深秋,枫树已经被冷风吹秃了,她食指点在桌面上,看院子里的戏台子上唱戏消食。 身后坐着各位战战兢兢的官员。 闻人容殊坐着都快睡着了,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令扶桑手里懒散的翻阅着一本手札,众人纷纷猜测是什么有趣的异志。 只有赵太守觉得那手札莫名眼熟,似乎像是他走私的账目,不过他随即一想。 令扶桑刚来不到半天,怎么可能拿到他的私账? 而且,这位据传,不是个草包凶神吗? “赵太守。” 听见令扶桑叫他,赵太守连忙几步小跑到她面前,躬身行礼。 “殿下。” 在他头顶传来一声女人淡淡的叹息,“你可真是南越的好官员啊。” 他突然冷汗就冒出来了,“殿下这是……何出此言啊?” 一本手札滚落到他面前,正是那本他走私粮草的私账。 他顿时腿一软,踉跄跪倒。 “殿……殿下……” 令扶桑眼眸中没有半点属于人类的情感。 如果不是她暗中让云骑卫中人去盗取账本,恐怕,她还被蒙在鼓里? 她虽然明面上只有寥寥数人的仪仗队,可是他不知道,暗处的云骑卫可是冠绝南越的大杀器。 里面多为前身从小培养出来的死士,经过变态的严苛训练,三万人之中,仅存三千精锐。 这些人,都是她一等一的利刃与爪牙。 “白芨。” 令扶桑淡淡开口。 闻人容殊看戏一样的看着她,想看她是怎么处理这种事的。 是分一杯羹,还是敲打敲打? 然而,令扶桑困倦的支着额头,只一句平缓的“让赵大人给各位看看寒月的枫叶是怎么红的。” 闻人容殊听的莫名,看突然涌现几个铁甲士兵突然心有所感一般。 第4章 新宠 “殿下!听臣下辩解!臣下对此毫不知情啊!!” “聒噪。” 令扶桑皱眉。 两个士兵动作整齐划一的捂住他的嘴,把他拖拽到枫树下,吊住脖子,直接挂上树冠。 其余一人拿着布满铁刺倒勾的鞭子,“啪”的一鞭子抽到赵太守身上。 连皮带肉被倒刺勾出,血溅树枝,宛如枫叶红。 一鞭又一鞭,血液飞溅,他却因为被吊着脖子,既逃离不开,也喊不出一个字。 身后官员吓得战战兢兢,像是一群被吓坏了的小鹌鹑。 戏台子上僵硬的唱动,生怕下一个被挂上去的就是他们。 看着令扶桑脸上半点不动波澜的神色,闻人容殊只觉得心中冷风直过。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狠毒的心肠啊! 她像是觉得没意思一样,百无聊赖的问“你们觉得这场戏怎么样?” 一语双关,各位回答都提心吊胆,毕竟前车之鉴已经挂在上面了。 李都尉作为赵太守下属直系最高长官不得不出面。 “臣下私以为,殿下所言极佳。” 不管她指的是什么,就使劲儿夸,跟着公主走,总不会出错? 令扶桑满意的嗯了一声,“白芨,把严庚武叫来。” 严庚武此时已经被人收拾妥帖,以为令扶桑派人叫他来是想拿他取乐子,一脸的不情愿。 没想到一跨过长廊就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还没稳住心神,就听令扶桑给他安排事儿。 “四季城已无太守,以后你就是四季城太守了。” “什么?” 严庚武惊诧,这么随意的? “可是我如今是奴籍,又是待罪之身。” 这可太荒唐了,李都尉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劝诫令扶桑。 “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 令扶桑侧头看他一眼,“你是觉的今天的枫叶不够红吗?”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令扶桑起身,走到严庚武面前。 “你想翻案,还严家一个清白吗?” 严庚武愣怔一瞬,随即“想!” 令扶桑素白的手指点了点他单薄的胸膛,“机会,本宫给你了,真相靠你自己去找。” 她指了指树上挂着的前任太守,“看见了吗?” “你如果做的不让本宫满意,下一个,就是你。” 原本欣喜若狂的严庚武顿时如一盆冷水泼在身上,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是。” 令扶桑离开之后,他不禁怀疑当年的真相,真的是公主害他满门吗? 令扶桑回到卧室之后就疲惫的窝在坐塌上。 她似乎一直都没什么精神,就在闻人容殊怀疑她是不是有个什么大病的时候。 令扶桑突兀的一手撑在扶手上呕出一滩血迹来。 她眉头皱紧,似乎难受至极。 这具身体难不成与她的魂体不太兼容?还是本身就有点什么病? 感觉到体内的生气控制不住的流散,让她脸色越加不好看。 一股莫名其妙的戾气席卷而来,让她心神恍惚,有些控制不住这具身体。 “喂,你没事?” 她如果死了,他的家眷怎么办? 闻人容殊上前两步,准备看看她怎么样了,最起码她不能在他还没与家眷相逢之前死了。 脑海中嗡鸣一声,她彻底陷入意识的黑沉之中。 令扶桑转过头,眼中浮现出一种无机质的类似与兽类的瞳孔,脸上没有半点类似于人的情绪。 看着他仿佛看一块肉。 闻人容殊年轻活力充足,在她眼中就是最好的补品。 她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推倒在自己身下,一条腿压住他的膝盖,俯身贴近他。 “令扶桑!你发什么疯?!” 这女人到底是有个什么大病?! 温凉又软滑的舌尖从他脖颈舔抵而过,想要起身的男人浑身一僵,再不敢动。 “你……你要做什么?” 在他看来近似于调情的动作,在令扶桑眼中似乎是严谨不已的。 她像是兽类,在挑选了一块最适合的位置之后一口咬上去。 属于人的鲜活血气顺着寡淡的血液从闻人容殊身体中流向令扶桑的身体。 闻人容殊震惊了,这个女人吸人血?!! 不知多久过去,闻人容殊那么强悍的身躯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令扶桑堪堪起身。 她食指关节抹了下嘴角遗留的血迹,然后,轻轻打了个饱嗝。 看着陷入昏迷的闻人容殊皱眉,眼中懵懂又迷茫,“嗝,吸多了。” 眼中的兽性褪去,令扶桑回过神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 是她把闻人容殊搞成这样的? 身前的记忆似乎并不完全,眼前这一幕非常不合理,这具身体到底有什么猫腻? 真相她总会查出,现在…… 她叹口气,拍了拍倒霉鬼闻人容殊的脸,“不会死了?” 令扶桑试探了下他的鼻息,还活着,她放心的吩咐外面的白芨给他多准备点补品。 他除了当花瓶和宠物之外,又多了一个移动血库的身份。 暂时也没别的办法,既然已经把他霍霍了,那就霍霍他一个好了。 把他补好了,下次再吸。 令扶桑回京进度被一再搁置,再加上四季城调任的事,帝君终于坐不住了。 太子被帝君连夜遣来,次日已经抵达四季城。 日照窗扉,太子敲门。 “皇姐,可起身了?” 昨夜经过闻人容殊的补给,令扶桑气色相当的好,令扶苑这猫儿一样的叫声一点没把她吵醒。 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而闻人容殊就未必了。 日光照在他的眼皮上,他艰难的睁眼,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一样,被讨人厌的敲门声吵醒。 他迷蒙间一把拉开门,高大的身躯一手撑在门框上,斜倚着门边半抬起眼皮看向来人。 “谁?” 看到他以后,一身明黄色长袍的瘦弱男人温文尔雅的脸上出现裂痕。 “你是皇姐的新宠?” 看他这一脸肾虚的样子,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他真是佩服他皇姐。 那么一副小身板,真够能折腾的! 冷风一吹,闻人容殊瞬间醒神,眼神暴戾的看他。 第5章 下马威 “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的脖颈,然而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肌肤平滑,没有半点破损的样子。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扶苑轻蔑看他一眼,冷声,“在下不才,正是南越太子令扶苑,就是不知阁下是哪位?” “我……”闻人容殊正欲怼回去的时候,一只小巧的香炉越过他的肩膀砸在令扶苑的身上。 “怎么那么多话?” 是令扶桑烦躁的声音,东西是谁扔来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闻人容殊侧身靠门,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冷笑。 令扶桑再跋扈,也不过是个公主罢了,太子面前,还敢嚣张? 她怕是睡迷糊了,不知道来人是谁? 闻人容殊坐等令扶苑打脸这个恶毒女人,但是万万没想到。 令扶苑一躬身反倒给令扶桑赔了个不是。 “孤的错,皇姐莫怪。” 闻人容殊觉得他们南越的人可能都有点什么大病。 “你太子的面子跟尊严呢?” 令扶苑回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看着面色阴郁,赤脚散发过来的令扶桑,说明来意。 “父皇派孤来迎接皇姐回京,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就算不给令扶苑面子,她总得给帝君面子的。 看了眼她的脸色,令扶苑状似无意间透露出,“丞相褚云对皇姐此次出行的作为非常不满,已经多次弹劾上奏皇姐了。” 褚云。 令扶桑想了下,似乎是个明月风清的贤臣,前身在京都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他。 因为褚云闲的没事就弹劾她。 褚云在腐烂的南越政权中起着跟擎天柱差不多的作用,这是硬把将倾大厦扛到现在还不倒的男人。 帝君也是不得不给他面子,每次他一弹劾前身,帝君就得找前身谈话,弄的她是不厌其烦。 现在弹劾的对象是她,令扶桑觉得,她或许可以换一种与褚云的相处方式。 就是不知道这个所谓“贤臣”,是真的贤臣,还是披着贤臣外皮的狼子野心之辈。 闻人容殊不想参与南越的争权夺利,他自顾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隔夜茶。 这个太子一看就是隐藏不露之辈,但是又与他何关? 一路并行至公主府。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人家可是想您想得紧呢。” 闻人容殊走神之际,一道略带娇嗔又华丽的嗓音袭来。 眉目微抬之际,一道身影步入他的视线中。 直到对上那一张脸,他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一个长得妖艳美丽的男人,当下脸色微变。 这是令扶桑的三千面首之一? 令扶桑缓步走过,她姿态慵懒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漫不经心的“嗯”一声。 宣极的心头飘过些许异样。 以前他若是这般,长公主何时不是对他笑脸相迎,如今这般冷漠,莫不是因为…… 他将视线定在桌边的闻人容殊身上,眼底滑现一抹转瞬即逝的杀意。 清清嗓子后,他媚眼如丝往前,一双大手捏上了令扶桑的肩膀,轻笑道,“恭喜殿下,这次外出,看起来收获颇丰。” 令扶桑慵懒的窝在圆椅中,漫不经心的视线往闻人容殊那儿扫了一下,很快又收回。 宣极站在她的身后,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娇笑一声,他并没有因为这沉默而歇住了心思,反而撒娇道,“这弟弟看起来好生腼腆,来,过来让哥哥瞧瞧。” “这初来乍到的,好像应该给我们三位哥哥请安。”他娇嗔的话语带着轻视。 闻人容殊下颌绷紧,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冷声回复,“凭你,也配?” “一介青楼花魁,你哪来的脸。”他走势锋利的浓黑眉头微微隆起,一双眼瞳冷硬如寒潭。 宣极瞠目欲裂,却又转瞬换回委屈又可怜兮兮的神色,拉着令扶桑的衣角开始告状,“殿下,你看他……” “这都来了长公主府了还不听话,不知情的还以为您弄回来一条小狼狗呢,若是一不小心被反咬一口……” 风月场出来的他自然一眼看出令扶桑对闻人容殊的那点小特殊,一心想要将其偷偷按压死在萌芽之中。 因着令扶桑的不说话,场面一度陷入了安静之中。 一道清隽纤长的身影缓缓而入,温柔如水的眼眸染着笑意,“殿下回来了?” 他的手中托着一盆精致的水果,如葱素手轻捻着上方的签子,插了一块递到令扶桑的唇边。 “舟车劳顿,殿下辛苦了。” 他清润如水的眼眸侧看宣极,“不要闹殿下。” 那眼眸中带着浅淡的威压。 令扶桑水润漆黑的双瞳划过玩味,微张嘴,轻轻咬住那块水果。 闻人容殊狐疑的盯着她的喉咙上下滚动,转瞬吞了吞口水,压下自己心底忽而升起的奇怪的感觉。 “宣极想要做什么呢?” 她淡淡出声,压低的眉眼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话里的意味深长让人深思。 妖艳的男人只觉得后颈一凉,随即他眸中闪过一抹深色,却转瞬变为带着小委屈的娇憨之色。 他嘴角勾着清浅的笑意,“殿下带回来了一个新人,宣极只是想让他给我们几位哥哥请安嘛。” 不愧是花魁出身,他眼尾一抹浅淡的胭脂红,更衬得媚眼如丝,撒起娇来简直让人抵挡不住。 “哦,是吗?”令扶桑冷淡的嗓音响起,看向闻人容殊。 常柔的视线顺着她的方向落下,第一眼看到那冷硬面庞的男人时,心底也不免有几分震撼。 那被红衣包裹着的身躯柔韧有力,他不言不笑的伫立在那里,仿佛一把锋利凛冽的剑刃。 是剑刃,仿佛谁碰他半分,他都要将人,一刀两断。 第6章 给你一脚 将视线收回,他轻笑出声,“人家好歹是堂堂东楚国的战神,哪怕被迫下嫁为妾,傲骨却是仍存。” “左右都是将来一同服侍殿下的,你又何苦为难人呢。” 他浅浅勾唇,“寄人篱下,想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战神会懂的。” 打着圆场的话语中,不经意带上几分偏袒与警戒的温柔。 令扶桑自幼和他一同长大,哪怕换了个芯,对于他的心思还是有本能的判断。 那绯红的唇色几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弧度,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这大好的可以直接达到目的,一劳永逸的机会,宣极怎么可能错过? 眼底划过晦暗不明的光芒,不过眨眼,他凑了过去。 “殿下,此事,您也觉得宣极做得太过分了吗?” 他出口时,眉目低敛,隐含着撒娇和委屈。 “虽然曾是东楚国战神,但是为公主殿下的妾,自然要有为妾的模样。” “该有的敲打,人家认为还是要有的,若是日后他凭借着这点,有了什么不该有的自以为的心思……” 宣极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他只不过是想给闻人容殊一个下马威罢了。 令扶桑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心思? 不过,看闻人容殊出糗,貌似有点意思呢? 半晌,她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轻笑一声,“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她一边开口,一边漫不经心的用余光扫过身旁之人的脸庞,留意着对方的反应。 闻人容殊身形一顿,明显有几分薄怒。 令扶桑心中淡淡喟叹一声,这就又生气了? 河豚精本精啊! 她懒散的看着那一双垂在两侧的大手猛地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不过是眨眼工夫,如凶兽的男人猛的爆起,一杯热茶直接掀翻到宣极脸上。 “啊!” 宣极捂着自己的脸轻呼出声,凌乱的妆容晕开在面庞上,整个人显露出狼狈与脆弱来。 露出白皙脸庞的男人委屈的瞪大眼睛,“你泼我……” “呵。”闻人容殊看着他装委屈的模样冷笑一下。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随意的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看起来像是在想怎么把他砸死。 那一双寒潭冷瞳竟然莫名让宣极被吓得收回视线。 他心中警戒大起,深吸一口气,撒娇的望着一旁看戏的令扶桑,“殿下,您,您可要为我讨回公道。” “我不过是多说了几句,他就这般对我,以后在这公主府他岂不是要上了天?” 挑拨离间的话语信手拈来,他目光中尽是受伤,美人垂泪,最惹人心疼。 令扶桑素手捻起一块水果放在唇边,那一双眸如同勾魂夺魄的妖,是连天地也夺去三分颜色的容颜。 “既然如此,你就带他去你旁边的院子安置下来,以后多教教他这府里的规矩。” 有宣极这种绝品事精在,闻人容殊还能搞什么事情吗? 她勾唇一笑,满园花香都暗自自行惭愧。 宣极咬着下唇,似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却是极快闷闷的转身往屋外走去。 “殿下放心,宣极一定替您调教好他。” 闻人容殊眉目压低,看似默不作声的离开,实际已经在考虑把宣极埋在哪儿了。 他视线轻飘飘的划过一旁那张从始至终都在看热闹的脸,却又神速收回,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明日本宫自会去朝会,太子这热闹也看够了?” 事情落幕,令扶桑懒懒品茶,头也不抬的开口。 令扶苑浅淡一笑,颇有君子风骨,道,“既然这样,孤就在大朝会等皇姐了。” 这话一听令扶桑就知道,明日的朝会多半是个鸿门宴。 她的眼里没有半点波动,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等着。”看她怎么惊掉他们的眼珠子。 毕竟,她可不是没脑子的前身。 令扶苑对于她的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压低着眼眸中的情绪离开。 常柔伺候在她的身旁,将她那点滴不同寻常看得一清二楚。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他隐含犹疑的询问出口,声调平稳低沉,清润的眼眸中猜忌丛生。 令扶桑心底暗自盘算着怎么诓骗过常柔。 她佯装失神片刻,眼底不由自主的划过些许迷茫。 “本宫昨天好像把闻人容殊欺负了。” 常柔愣神,下意识回复她,“殿下忘记吃药了吗?” “吃药?吃什么药?” 令扶桑懒散的窝在圆椅里,慵懒的眼眸没有半分波动。 语气里带着淡淡自嘲,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不满。 常柔看她这样,反而稍稍放下心中的怀疑。 男人清润如水的眼眸中有心疼稍瞬即逝,他压低眼睑。 “看来这个药的副作用是越来越明显了。” 令扶桑闻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 前身到底是有个什么大病? 常柔强压下心底那犹疑,平稳低沉的声调忽而响起。 “您之前修炼的功法不能再练了,现在尚且可以吃药克制住带来的损伤,但是这药吃了也是很伤身的,常柔真的怕有一天……” 眼底有心疼晕染开的那一刻,他低下头颅。 “我没有预料到,这药的作用已经开始影响了您的记忆。” 他说得十分委婉。 令扶桑心底略过几抹深思,素手失神的捻起桌上茶杯,却又不小心失手打翻。 “殿下!” 暗中观察她一举一动的常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 她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 “本宫没事,你退下,让本宫自己静静。” 话毕,她起身,坐在雕花窗下的软榻上,轻点木制扶手,垂眸陷入深思。 常柔眼底复杂圈晕开,心底的犹疑又泛滥而出。 “殿下,您可要……” 他再度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口。 令扶桑烦躁的一皱眉,漆黑的冷瞳划过凛冽冷意。 “出去!” 两字异常冷漠,甚至无形的威压泛滥。 常柔心中一紧,转瞬忽而失笑。 他的殿下还是他的殿下,是他多疑了。 男人垂眸温驯的转身离开。 待到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令扶桑绯红的唇色几不可查的勾出一抹弧度。 她挪了挪,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目养神。 想她堂堂现代第一科技大佬,大好的人生年华啊! 而且这身份,这身体,还当真有点让人一言难尽!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这软塌也没有之前躺着那么舒服了。 活着怎么就这么不容易呢? 入夜,月明星稀。 她支撑着木制扶手缓缓起身回到床榻之上。 袅袅茶香味在房间中蔓延,带着几分催眠效果,可她却失眠了。 翻来覆去之时,房门似乎被人轻轻的推动一下,一道窸窸窣窣声响起。 令扶桑的身体瞬间绷紧。 都这个点了,按理来说不会有人过来,难道是……有刺客? 念头而起的那一个瞬间,她在心中喟叹一声,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这都什么事啊! 右手装作不经意的翻身,实则,她已经摸索上了自己放在床榻内侧的匕首。 有太多人想要她的命了,故而她老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床榻外侧一沉下去的那个瞬间,她猛地一脚踹了出去,同时手中匕首毫不犹豫的落在对方的脖子上。 “殿……殿下,是我……是宣极啊!” 杀意凛冽,宣极眸中闪过一抹惊惧的神色,转瞬变成小委屈的嘀咕。 “是宣极啊!” 令扶桑紧绷的神色缓缓松弛,她借着月色端详,认清来人之后这才漫不经心的坐回床上。 被踹了一脚,宣极此时狼狈至极,一身里衣微开,露出了那瘦弱的胸膛。 他缓缓起身,沈腰潘鬓。 “我怕长公主殿下睡不着,像过来查看一下,可是……” 他淡淡解释,隐喊着委屈和娇嗔。 令扶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色清冷了下来。 他们方才的动作不小,整个长公主府不过瞬间功夫灯火大亮。 常柔姗姗来迟,清新俊逸的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宣极,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压低的眼眸中威压尽显。 宣极撇撇嘴,娇娇媚媚的望向令扶桑。 “我担心长公主殿下晚上自己一个人睡寂寞,所以想要过来陪同。” “噗!” 令扶桑听闻此话,突然嗤笑一声。 宣极脸上的魅惑众生的笑意晕染开。 但无人可知,他心中杀意尽起,然而他却深吸一口气,撒娇道。 “殿下……” 倚姣作媚的模样让人不禁头皮发麻,令扶桑单手撑着下巴,戏谑看他,却是不言语。 常柔闻声,缓步过来,清润的眼眸中划过深沉的杀意,他威严出声。 “殿下舟车劳顿一日了,莫要闹殿下!” “我不嘛!” 第7章 工具人本人 宣极眼尾浅淡的胭脂红在这夜间更显娇媚,他撒娇撒痴。 “殿下,让我陪着您,好吗?宣极睡觉很安分的。” 他轻声软语的,声调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诱哄。 令扶桑打了个哈欠,一点没被迷惑,只神色颇有些不耐烦。 “滚出去!” “夜半三更的,像浪蝶游蜂一样,像什么样!” 她冷冷呵斥。 宣极心中一凛,面上并不显露,看起来目光中尽是受伤,泪水划过面庞。 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 “殿下是有了新宠,就不喜欢宣极了吗?” 男人垂眸的神色令人心疼。 令扶桑依旧面无表情,却是在心中喟叹。 若不是他身份可疑……还真是可怜了那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 看到她依旧没有反应,宣极垂在两旁的手微微嵌进大腿肉里。 这段时间以来,他费尽心思勾引令扶桑,进入长公主府,然而距离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却还是有一段距离。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就算了。 深吸一口气后,宣极委屈的抬起头来,忽而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冒昧过来,是宣极的不是,可是宣极只是担忧殿下。” “希望殿下看在宣极是初犯的份上,不要厌弃宣极。” “殿下面首三千,可只有宣极是真真正正心系殿下,为殿下着想的。” “殿下,您今晚就收了宣极,好吗?” 他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的神情宛若无家可归的小猫儿。 常柔冷站在一旁,看他如同看死人,冷声吩咐。 “都愣着做什么,把他拖出去!” 一众侍卫敛声禀神,大气不敢出的往前。 宣极公子恐怕是忘了,在这府里常柔才最得倚重那位啊! 常柔公子看起来不争不抢,但是在涉及公主的事上,那是半点不带含糊的。 常柔在令扶桑身边多年,说话极其具有分量,甚至很多时候可以顶替令扶桑发号施令。 眼见着侍卫就要过来把他拉了出去,宣极的眼底划过转瞬即逝的不甘。 他磕头的时候极其用力,如今阵阵眩晕感袭来。 “殿下……” 委屈的呼唤声中,带着几缕不安和无助。 令扶桑低头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在这落针可闻的夜,听得渗人。 在侍卫们提着宣极往门外走了几步后,她突然道。 “慢着。” 宣极被提着转身,他媚眼中的惊喜不少,眼珠还旋旋挂在眼角。 楚楚可怜的嗓音忽而响起。 “殿下。” 他当是如何,没想到…… “自己滚出去。” 令扶桑淡淡道,眼底没有半分波动。 宣极愣了愣,白皙脸庞上的双眸瞪大。 “殿下,您……当真要如此对宣极吗?” 他知道令扶桑的意思,说是“滚”,就是真的要他当众“滚”出去的。 众所皆知,令扶桑极少说玩笑话。 常柔温柔如水的眼眸中浅淡威压倾泻而出。 “殿下的话,你没听清楚?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宣极攥紧自己的衣角,眼眶通红。 “殿下她……” “你不是说本宫喜新厌旧?” 令扶桑手心撑着下巴,似笑非笑。 “怎么?本宫如你所愿了,你反倒不开心了?” 轻飘飘的话语里,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薄怒。 闻人容殊跟在人群之中,看着她那轻勾唇角的绝美容颜,是非常惊艳的,只这惊艳中带着扎手的刺。 入夜的她,那周身的凌厉感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柔和下来好几分。 令扶桑察觉到什么,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那一眼凉薄如水。 一瞬间,他才猛地回神,惊觉自己竟然被令扶桑这样一个恶毒女人迷了双眼。 喟叹一声,他心道,是夜色乱人眼罢。 上方的令扶桑并不知他的心里情绪,纤细如葱的手指微抬起桌面上的茶汤。 记忆中,原身和这几个男人清清白白的,抓他们来,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今夜的宣极有点不同寻常,想来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木质扶手,她勾唇一笑,“闻人容殊,今夜,你侍寝。” 宣极白皙的脸上出现骇然的神情,攥紧的衣角乱糟糟的。 “殿下。” 他只呼唤一声,但那神情却像是被始乱终弃的妇人。 常柔低沉的声调忽而响起。 “都退下!” 他清润的眼眸中尽是肃杀,盯得一众下人落荒而逃。 宣极还想着挣扎,却是直接被他劈晕,命令两个下人把人抗走。 不错,这办法当真简单粗暴。 令扶桑几不可查的勾唇,眼尾扫过稍众即逝的笑意。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顶多就是让两个怀疑她的人“自相残杀”,转移一下注意力罢了。 闻人容殊阴冷的盯着她那一张不动声色的脸,下颌绷紧。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收回心思的令扶桑经过这么一闹腾,终于有了些许困意。 她漫不经心的吩咐后,侧身躺在了大床之中。 关门回来的闻人容殊站在她的床榻边,那一双冷瞳中淬着无数的隐忍。 那目光太过于凌厉,以至于一直假睡的令扶桑被看得十分不舒服。 她水润漆黑的眸抬起,毫不留情的道。 “睡地板去!”??? 闻人容殊的额头上划过三个大写的问号。 她不是让他过来侍寝? 她不是想要强迫他做什么暧昧的……活动? 想到那些,闻人容殊的脸庞浮上一层薄薄的红意。 令扶桑没有听到声音,颇感不爽的抬头,可是却看到了那令人颇为无语的一幕。 “你……该不会是对本宫意图不轨?” 她似调笑一般出声,审视的视线从上而下的划过。 “啧,虽然这身材还有些看头,容貌也堪堪上乘,但是本宫可以挑剔的很得。” 这是嫌弃他?呵! 闻人容殊眉头一挑,冷哼一声,直接转身,仿如枕戈待旦的将士一般躺在了地下。 他还懒得伺候她呢! 令扶桑看他一系列动作,这是又生气了? 这反应,莫名觉得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令扶桑忽而轻笑一声,在心中喟叹,是河豚精本精投胎了。 素手撑着床板起身,她循着记忆打开了存放被子的衣柜,丢了一床到那男人的身上。 “到软塌上去。” 冰冷的嗓音中透露着几分不耐烦,她圾着鞋子回到了床上。 总不能刚到府里就让他病了? 直到那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闻人容殊这才松了松绷直的身体。 他抱着被子起身,躺在雕花窗下的软塌上。 被子柔软,似有若无的泛着些许淡淡的沁香,莫名的让人心安。 这一觉,令扶桑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睁眼的那瞬间,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屋外有人。 “闻人容殊。”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眉头皱着,看起来很烦的样子,只穿着一身里衣走近,寒眸冷瞳紧盯着她。 “上来。” 她语气疏离,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闻人容殊明白她的意思了。 男人压低眉目坐在床边,同时将自己的衣衫弄得凌乱。 配合她演场戏,谁让亲眷握在她手里呢。 令扶桑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这才淡淡开了房门。 令扶苑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黄袍站在门外,一躬身道。 “皇姐。” 令扶桑扫了他一眼,转眼又将门关上,回屋换衣裳去了。 她视闻人容殊如无物。 这女人……不知羞耻! 闻人容殊背过身去,耳根红透。 两人并肩出去之时,门外已经没有了令扶苑的身影。 闻人容殊唇角几不可查的扯过一抹弧度。 这南越太子当真有意思,竟然怕一个公主! 用膳过后,二人再度上了软轿。 八人合抬的烟色轻纱轿子不慌不忙的往前挪着。 令扶桑心情似乎颇为愉悦,素手抬着茶壶,正打算倒水。 “殿下。” 轿子外一道柔弱声传来,她一个不留神…… 闻人容殊望着自己湿透的衣裳,那张脸瞬间黑透。 令扶桑清清嗓子,朝着他清浅的笑笑,从怀中掏出帕子,眼里神色莫名。 “本宫帮你。” 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状似无意的在他的胸膛上蹭着,两人靠得很近,近到他都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 宣极仗着身份掀开轿帘的时候,两人都快要贴合在一起。 他的目光中尽是受伤,就那般瞪大双眼看着两人。 令扶桑缓缓拉开距离,不悦的扫过门口处那道身影。 “怎么?” 两字冰冷,宛若冬日的雪钻入他的喉咙,甚至带着几分让人窒息之感。 眼尾的胭脂红化为小点,莫名为他衬托出了几分颓然的失落感。 宣极摇了摇头,落下帘帐离开,那一副受伤极深的模样惹人心疼。 闻人容殊不言不笑的坐在那儿,身上的衣服带着黏腻的潮湿,偏他神色从容,反倒看不出什么狼狈之色。 半晌,他冷嗤一声。 “你利用我。” 令扶桑余光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没有看到任何羞愧之色,随后漫不经心的开始闭目养神。 利用完了就丢。 闻人容殊的脑海里划过这句话,心底明显有几分薄怒泛出,可在看到她眉头微锁的模样,忽而又不计较了。 一个女人罢了。 “殿下,到了。” 门外,侍从白芨的声音适时响起。 令扶桑的双眸缓缓睁开,带着几分睡醒的迷茫之感。 看到这一幕,闻人容殊指尖微捻,眸色深沉。 想……捏坏。 第8章 你觉得你是谁 素手撩起帐帘,女人的面庞上尽是漫不经心。 “有何感想?”闻人容殊唇角挑起玩味笑意,“那可是,鸿门宴。” “呵。”令扶桑轻笑一声,面庞掀起似有若无的不屑,“就凭他们,能奈本宫何?” 她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甚至是张狂。 闻人容殊隆起的眉弓下眼瞳扫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南越太子无所作为,那群老臣,应该不会那么废物? 若是趁着他们内斗,他能寻到被令扶桑带走的家人的关押之处,带着众人远走高飞,岂不妙哉? 他暗自寻思着,索性不再去提醒。 令扶桑迈步往前,那绣着仙鹿的衣裙飘飞。 “殿下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四季城乃是我南越重要的粮食产地,她一言不合就换太守,简直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啧,你们听说了吗?她换了的人……” “司农之子?啧啧啧,她灭人家满门,转瞬又重用,还当真是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怕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长公主何时怕过?她向来胆大妄为惯了。” “……” 几个老臣交头接耳,无一不是在讨伐令扶桑。 有人称她行事乖张无所顾忌。 有人称她油盐不进迟早要害了南越。 …… 令扶苑压低着眼眸中的情绪,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只一语不发,作壁上观。 “长公主这般行事,若是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恐怕日后就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了!” “依老臣看,还是应该把她流放到穷酸之地历练历练!” 他们仗着身份“畅所欲言”,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讨论如何把令扶桑流放出京都。 令扶桑站在门外片刻,嘴角一抹冷笑,随即进门。 “没想到本宫不在,诸位倒是活跃得很。” 一个椅子被几个太监匆匆忙忙的搬了过来,放在她的脚边。 令扶桑懒懒散散的坐了上去,双腿随意的搭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唇角荡漾开。 “嗯?怎么不说了?方才不是还讨论得挺激烈?” 她停顿一下,冷瞳扫过几个大臣。 “方才大家都是随意说说而已,皇姐做事,向来都是为了我们南越好。” 令扶苑缓缓开口,他浅浅一笑,宛若君子般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司农之子,性格耿直,孤见过他几次,虽为奴籍,但是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他淡淡解释出声,话里话外都是为令扶桑打圆场。 呵,不声不响就可以把人置于烽火浪尖之上,这个南越太子,果真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闻人容殊站在一旁,他不发一言的时候,存在感很低。 令扶苑扫了他一眼,很快又轻笑道。 “皇姐出去一趟,又喜得新宠,还是东楚国战神,可谓是收获颇丰啊。” “若是日后我南越要一统天下,闻人将军上场的话,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他将高帽子戴下,字字句句都在影射她养男宠之事。 诺大的朝堂之上落针可闻,只有他恭维的话语如余音绕梁。 转瞬功夫,一道沉沉的男音响起。 “身为一国长公主,以权谋私,豢养男宠,传出去怎么说都是丢脸至极之事!” “一个盛大的南越国,一个事关国家粮仓的城镇,更换太守那样重大的事情像被当做儿戏一样看待……” 那喋喋不休的话语中带着冷霜的针对。 令扶桑的余光落在了那一张年轻且可以说是霁月清风的脸上,带着几分讥讽。 “好了!”上方穿着明黄色朝服的男人满脸威严,正色道,“此事,扶桑有与朕说,休要再提了!” “丞相若是无事启奏,就先退至一旁!” 褚云一身丞相官服,越发衬得整个人身姿挺拔,他冷漠且漆黑如夜的瞳仁中扫过令扶桑与闻人容殊。 不屑之色一览无余。 又是偏袒! 迟早有一天这南越的天下定会被令扶桑给败光! 褚云的眼尾扫过不耐烦的神色,甚至心中蠢蠢欲动! 陛下不听劝,太子殿下纨绔草包,长公主性情恶劣,杀人成魔。 这令家的江山,是否该换个人坐坐了呢? 他不甘的攥着衣角退到一旁。 令扶桑的右手随意的敲击着木制扶手,不怒反笑的冷眼看着这一切。 “既然丞相大人对本宫的决策有异议,不然我们打个赌如何?” 她轻挑眉眼,直接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以一个月为赌注,一个月后,我们验收四季城新任太守严庚武治理下的收成,如果这最后一茬的收成比之前多三成……” 她停顿一下,戏谑的勾起唇。 四周已经开始窸窸窣窣出现了些许细碎的交头接耳声。 褚云紧紧的盯着她的面色,心底忽而跑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令扶桑,真的还是之前那个草包公主吗? 不过转瞬,他的念头又被令扶桑的话语给强制按压下,拍到尘土中,爬都爬不起来。 “收成增加三成,算本宫赢,你得答应本宫一个条件,反之,亦然。” 漫不经心撑着下巴的女子背光而坐,脸上的表情若隐若现,但是周身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满朝哗然。 众朝臣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窃窃私语。 “这长公主该不会出去一趟疯了?” “如今距离这最后一茬收成的时间可没有多少了,她怎么可能令那收成增加三成,做梦也不带这么做的!” “管她呢,如若丞相大人赢了,我们就有理由让她光明正大的滚出帝都了!” “……” 朝臣们脸上的神色很快转为兴奋,然而褚云却是忽而犹豫起来。 这会不会是一个坑? 他暗自寻思着,一双锋利的鹰眼自令扶桑的身上来回扫视。 “丞相大人您要是再多看几眼,本宫还以为你对本宫有意思呢!” 令扶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虽然本宫的面首没有丞相这个类型的,但是……” “殿下多虑了!” 褚云惊得要跳脚,立刻否认。 她抬起头来,看似目光中尽是受伤。 “难道你不是因为想要吸引本宫的注意力,所以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本宫?” “不是!” 褚云难得着急,像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像那些面首一样被掳去。 令扶桑失落的“哦”了一句,转瞬撇撇嘴。 “那你考虑得如何了?要不要和本宫赌?” 人间富贵花一般容貌,低眉敛目间,她百无聊赖的发问,似乎只是无聊之作。 “这么久都没有下定决心,你该不会是怕输,赌不起?” 第9章 可以求情 “我怎么可能会输!” 褚云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哼一声。 “赌就赌,只要殿下到时候不要耍赖就好!” 他冷淡的视线扫过,话里意味深长,仿佛提醒她什么。 底下朝臣三三两两开始讨论她的意图。 令扶桑面无表情的冷扫一圈众人,他们瞬间噤声。 偏头时,那一张侧脸胜却满皇都的景色,她唇瓣一张一合。 “父皇,若是无事,扶桑就先回去了。” 那波澜不惊的眼眸中四处透露着慵懒。 闻人容殊唇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冷笑。 大朝会,她说走就走?她怕不是懵了? 他坐等南越皇帝恶狠狠打脸这个性情恶劣的女人。 南越太子这个草包,自然不敢公开和嗜杀成性的她正面刚上,但是这一国之君,啧啧啧。 他暗自思索着。 私自更换太守。 私自了结人命。 在男权至上,皇威不可挑衅的皇室,视皇帝于无物。 令扶桑这次死定了! 他都已经想好了,坐山观虎斗,届时再寻机会离开。 然而……事情再度刷新了他的三观。 “皇儿这一路舟车劳顿,是要多休息几天的。” 皇帝温文尔雅的出声,明黄色龙袍上那张脸竟然莫名多了几分……慈爱? 皇家还有这种东西吗? 那两个词挤进他的脑海中,闻人容殊脸色僵硬。 令扶桑路过的时候,半点不动波澜的神色冷冷扫了他一眼。 他瞬间醒神,一言不发的紧随其后离开。 自她离开之后,众人也便下了朝会。 令扶苑快步上前,担忧的看她一眼。 “皇姐,你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 “现如今距离收成的时间没有多少了……不过,丞相大人这次也太欺负人了。” “皇姐且放心,到时候等皇姐输了,孤会亲自替你求情,想必丞相大人不会再为难于皇姐了。” 虽字字句句担忧,但话里话外无一不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作精! 令扶桑在心底暗骂一句,随即扬起笑容。 “无妨,本宫不会输。” “赵太守已经见识过了寒月的枫叶是怎么红的,想来他在地底下也会识相的保佑本宫的。” “求情的话……就不必了,希望太子永远这么有自信,日后不需要本宫把这些话原原本本的奉还。” 她轻飘飘出声,眼尾勾起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暖阳落在那瘦削的下巴上,不过懒懒扫了一眼,却是让令扶苑险些直接跪地。 白芨等在宫门口,看到她出来时,一脸恭敬的给她挑帘子。 “殿下,现在可是要回府?” 令扶桑坐在轿中,眼眸半闭,似乎累了。 “去四季城。” 没有任何语气波动的话语响起。 紧随其后钻进轿子的闻人容殊动作一顿。 她这个时候去四季城做什么?该不会是还心存幻想,以为拜神佛之类的小手段就能让收成增加? “不上来就走路过去!” 令扶桑冷漠的嗓音忽而响起。 闻人容殊收敛起脸上的异色,身姿轻盈却又迅猛的上了马车。 他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一点儿存在感。 令扶桑这个死女人最好别搭理他,他愿意默默当个死人。 令扶桑一手支撑着下巴,一手随意翻书,除去那句奶凶奶凶的话,便再无声音。 中间,他也曾用余光去留意,然而却是发现,自己当真被赤裸裸的无视了。 他倒要看看,她这个时候去四季城能做什么! 闻人容殊眉目压低,暗自闭目养神。 “殿下,到了。” 一日劳碌后,白芨的嗓音淡淡传来。 门帘被挑开,一个低矮的马凳被放下。 令扶桑缓缓踩着马凳落地,她转身吩咐。 “你带着人在城中寻一个空旷地,挖一个大坑,另外再去把这城中各种水果皮和家禽粪收集起来……” 白芨愣了愣,踌躇出口。 “可是殿下你的安危……” “你当他是死人?” 令扶桑不悦的扫了身旁的闻人容殊一眼,转瞬冷笑一声。 “就这些刁民,还不足以伤本宫!” 以为前身练的秘法是拿来看的吗?独步天下,可不是说说而已。 闻人容殊不言不笑的立在那,仿若一把磨的锋利的宝剑,随时要出鞘,将靠近他的人斩杀在原地。 白芨只觉得后背出了一层薄汗,然而却是垂着头,不发一言的应声落下。 闻人容殊懒散的伫立着,微掀起眼皮,寒潭冷瞳不做声。 令扶桑领着人去了太守府。 流言如长了翅膀的蛾子,严庚武已然听说了赌注的事情,却没有早早在门口等着。 白芨吩咐完事情后,急急忙忙的跟了过去,却是看到了太守府上两个门房清冷站着的模样。 他跑得气喘吁吁,一双眼里划过迷茫。 “长公主殿下可有过来?” 门房随意的扫了他一眼,转瞬功夫又站的笔直。 感觉到身后冰冷的视线,他堪堪回头,却是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殿下。” 他恭敬抱拳行礼。 令扶桑眉梢微微一挑,只一眼就错开他往前走。 花厅中安静得只余风吹落叶声。 管家立在一旁,脑袋垂得极低。 “太守今日一早便离府了,可要小的派人去把他寻回?” 令扶桑摇摇头,半闭眼眸。 “都退下。” “事情办好了过来叫我。” 她吩咐道。 后半句是对白芨说的。 白芨敛目低眉,应声。 “是。” 下午,太阳火辣辣的,晒得地面一阵滚烫。 令扶桑坐在八人抬的轿子中,被热的烦闷,眼中郁气蔓延。 闻人容殊正想钻进去,却见她烦躁的压眉。 “滚出去走着!” 这么热的天,还想跟她一起挤在轿子里热着吗?两个人岂不是更热了! 闻人容殊只当她想一出是一出,骨节分明的手抓着轿子两侧,面庞上隐隐淬着薄怒。 正当白芨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时,他只是咬着牙退下,竟然有些……乖巧得不像话? 白芨的瞳仁中错愕泛滥不过转瞬,他压低头颅,领路朝着前方而去。 交代具体的做法后,令扶桑锦衣华服的坐在圆椅中,如葱手指一出。 “你,也跟着大家一起搅拌。” 闻人容殊走势锋利的眉微蹙,瞠目欲裂。 “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漆黑如夜的眼眸中有怒火燃烧,看起来像是要吃人的凶兽一般。 令扶桑绝美的丹凤眼挑起来,淡淡看他一眼。 “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点到即止的话语中尽是威胁。 闻人容殊像一头落入陷阱的狼,眼神凶狠的紧盯着她,似乎随时都要扑过去。 令扶桑丝毫不担心,依旧吊儿郎当的轻敲木质扶手,缓缓陷入深思。 半晌,他僵硬且艰难的迈出步伐,投入到了那队伍中。 如若不是她手里握着他的家眷…… “殿下,您此举,不妥?” “不知公主殿下这般做,可是有何意图?” “难道寒月的枫叶那杀人手法已经无法满足殿下,她想到了新的……” “……” 四季城中,严庚武等一众官员对于她的做法议论纷纷,没有人理解。 “聒噪!” 令扶桑心烦意乱的掏了掏耳朵,看起来像是又想杀人助兴的样子。 众人一瞬间鸦雀无声了。 第10章 霜降 一众正在动手搅和东西的侍卫随声整齐划一的回头,面带肃杀之意。 严庚武领着的一群官臣瞬间怂得如同鹌鹑蛋一般不发一言。 一群怂货! 闻人容殊骨节分明的手捏紧自己手上的铲子,把地上那堆东西当做令扶桑那个恶毒女人一样猛的铲了几下。 令扶桑当真是个疯子!打赌就打赌,居然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之事! 他愤愤不平的搅和着眼前这堆污秽之物,若非忍耐力好些,恐怕就连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然而,那群百姓可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 哪怕他们活得低贱,也从未这么简单粗暴的做过这种事! 接连三天,闻人容殊已经快要对臭味免疫,令扶桑这才招手叫停。 他几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切已经到头。 “把那一堆东西用袋子装起来,运到田庄里去。” 令扶桑姿态慵懒的发号施令,而后责令白芨。 “好好监工,等做完之后再来通报本宫。” 她回去睡了一觉,将近午时,白芨这才过来叫人。 令扶桑莲步轻移,上了轿子。 闻人容殊看到来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却听她忽而吩咐。 “你们所有的人,等会都要下去给庄稼施肥,一棵庄稼一把肥,不得偷工减料!” 那半点不动波澜的神色中透露着认真,仿佛在做一件正事。 那些东西,光闻着就恶臭冲天,让他们拿手去抓? 前面几天的生活已经刷新他们的三观,可现如今…… 那阵阵恶臭袭来,让人不由发自心底的作呕。 一群农人开始发声抗议,可她却是轻勾唇角。 “你们,也想看看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 轻飘飘的话语吐露而出,薄唇上那长眉如远山黛,微挑之时百媚生。 众人噤若寒蝉,都像是被胶水粘住一样不得动弹。 严庚武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长公主,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随你折腾,无需拿……” “闭嘴!” 令扶桑低呵一声。 “本宫做事,何时轮到你置喙?” 严庚武眼神惊愕,不过转瞬,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怎么?都听不懂人话?还是说,想要本宫让人把你们丢下去?” 她眼眸中半点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 一群满是幽怨的百姓一边动手一边内心生恨。 令扶桑留下白芨监工之后便离开。 她慢条斯理的,仿佛一点儿都不把赌注放在心上,就这样过去了小半个月。 四季城中,流言蜚语开始缓缓发酵。 “这长公主究竟何时离开,她留下来一天,庄田里的农作物就会被她祸害一天!” “她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赌注必输,所以特意拿这些农作物来寻开心!” “兴许是两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呢,听说那一日,殿下对丞相大人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 “……” 那些只言片语开始滥增,尤其是在有人暗中控制走向的情况下。 不过短短几日光景,令扶桑在这群百姓中的印象分瞬间骤降到无底深渊。 “身为一国公主,却不为国考虑,毁坏农作物寻开心,令扶桑你枉为人!” “扔她!” “滚出四季城!” “……” 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参杂着这一群百姓多日来的怨恨。 令扶桑刚抬脚出了软轿,她望着眼前的一切,愣呼呼的像是没有回过神来。 一个臭鸡蛋率先丢出,落在她干净的鞋面上。 紧随其后的,是无数的烂菜叶和各种污秽物…… 闻人容殊下颌绷紧,原本想冷眼看着这一切,然而身体却是莫名的,近似于本能的冲过去将人护在怀中。 他一身杀气。 久处战场的他身上威压尽出,一时竟然把那群穷凶极恶的百姓给唬住了。 “他是令扶桑的面首!是帮凶!” 一道突如其来的嗓音打破了平静,闻声的百姓再度激动起来。 闻人容殊用自己宽大的衣袍搂住她,那一瞬间,怔神一瞬。 她怎么……这么娇小。 那么凶且恶毒的女人,原来也只是个二八少女罢了。 令扶桑看着他发呆的模样,抬脚踩了他一下。 “现在都这样了,你还在发呆?” 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味蔓延,串入他的鼻翼。 他像条不知所措的巨型犬,忽而吞了吞口水。 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臭鸡蛋落在他的面庞,轻微的痛感让他猛地回神。 不过眨眼功夫,他走势锋利的眉忽而蹙起,冷硬的寒瞳扫过四周。 “都在做什么!” 一道突如其来的暴喝出现。 “太守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四周的百姓如同鸟兽逃散。 “把他们给我抓住!一个都不许放过!” 令扶桑的嗓音阴冷响起。 一群刁民!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下内心的怒火。 严庚武黑黝黝如同麋鹿的眼眸愣住,尚未发号施令,下方的人便已经动起手来。 李都尉舔狗一般靠近。 “殿下,这群人你想怎么处置?” 他阴测测的嘴角挂着讨好,仿佛无论令扶桑说什么都会如实照做一般。 赵太守在之时,他是赵太守下属直系最高长官,如今赵太守死了,他的心隐约蠢蠢欲动。 如若能巴结好长公主,说不定她也会大方的给他一个太守当当! 他的眼底散发出些许光芒,一副算计上心头。 令扶桑冷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凑这么近,你也想知道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 那一双如妖冷瞳中的威压吓得他猛地后退几步,双腿被吓得直发抖。 他不停摇头,否认道。 “没有。” “没有就滚远点,挡到本宫了。” 令扶桑凶巴巴的踹了他一脚,而后将视线挪到面前的人身上。 这几日,她心事重重,睡不安稳,方才困倦上心头,以至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处境。 还好河豚精反应灵敏。 她思索着,朝着身旁的男人扫了眼。 严庚武已经从自己错愕的情绪中回神,微微紧张的攥紧双手。 “殿下,这些人你想,如何处置?” 后面几个字停顿一下,带着十足的中气不足。 令扶桑转头反问。 “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冒犯了本宫,不然,全都杀了?” 第11章 劳动改造 “殿下三思!” 严庚武神色一愣,很快垂头出声。 他的指甲全都抠进了肉里,周身散发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无力感。 令扶桑扭扭脖子,似笑非笑道。 “那好啊,今日本宫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们一马,不过……” 她停顿一下,玩味的笑意荡上唇角。 “如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恐怕他们以为本宫没脾气了,不仅下次还敢,还要变本加厉呢。” 严庚武深吸一口气,绷直着身子上前两步。 “殿下,还望三思。” 令扶桑蝶翼一般的睫毛下冷瞳微挑。 “让他们去做劳动改造。” 严庚武抿着唇,惊愕的眼神中闪过迷茫。 令扶桑忽而失笑,捏着他的下巴,像是在用放大镜审视着一些什么。 片刻后,她松了手,从怀中掏出帕子,漫不经心的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擦着。 底下的百姓们全都大气不敢出,此时的他们已经全都被逮住。 纵使他们有那个贼心闹事,也没有那个贼胆反抗。 随手将帕子一丢,令扶桑缓缓开口。 “庄田那边还需要人手,你把他们赶到农庄去施肥挑粪,直到最后一茬收成结束,当做赎罪。” 她懒懒回头,那一双眸如同勾魂夺魄的妖,拥有毫不留情的将人吸进去的力量。 严庚武愣神时,她又再度吩咐。 “你派人去监工,若是有偷懒的,格杀勿论!” 清冷的嗓音中没有任何的温度,最后一句话让严庚武好不容易对她上升的几分好感又骤的破碎。 外人传言长公主性情恶劣,嗜杀成性,想来是真的。 他深吸一口气,挥挥手,将自己的亲信招了过来,耳语几句。 望着那转瞬整整齐齐退下的百姓,闻人容殊的眼底浮现了无数的深思。 令扶桑莲步轻移,走到轿子旁。 她回头,望向了那一道还愣在原地的笔直身影。 “闻人将军?” 懒散的嗓音中无声息裹带上几分暧昧在其中。 闻人容殊一惊,耳根迅速染上薄红。 他僵硬的抬起头来,冰冷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往前看去。 令扶桑像是熟视无睹一般轻勾嘴角,朝着他招手。 像是在呼唤一条狗。 念头划过脑海,他的面庞划过一层薄怒。 他大步过去之时,冷站在轿子旁,不发一言。 嗯? 这是又又又生气了? 闻人容殊这是河豚精本精确认无疑了! 不就招了招他过来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令扶桑眼眸带着点迷惑的目光落在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却是没有询问的钻进轿子中。 八人合抬的烟色轿子稳稳当当的往长公主府而去。 沐浴更衣后,令扶桑趴伏在院中大树底下的软塌中。 她的左手搭在软塌一侧的扶手上,枕着脑袋,双腿微微缩在另一侧,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野猫。 闻人容殊疾步而入的那一刻,忽而放轻脚步。 令扶桑这一觉一睡,就到了傍晚。 手臂发麻的感觉袭来的那刻,她猛地睁开双眸,可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直直往下栽去。 她想要站稳,可是却周身绵软,没有任何力气。 本以为会重重摔落在地,她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闭上了眼睛,谁料…… 一阵浅浅的竹香味钻入鼻翼,她感觉到自己撞入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中。 令扶桑那水润漆黑的双瞳缓缓睁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面色绯红的脸。 她如葱素手缓缓抬起,纤细的手指从对方额角划到脸颊另一侧,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的脸红透。 “没想到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闻人将军,也会有这般‘娇羞’的一面。” 她垂眉间轻笑一声,仿佛芙蓉笑缅。 闻人容殊猛地推开她,极速后退两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看她的目光俨然多了几分恼怒。 “你怎么能用‘娇羞’来形容一个男人?” 他,叱咤沙场的大将军,跟娇羞有半点关系吗? 令扶桑稳稳当当的坐在软塌上,掩嘴那瞬间,微露的半张侧脸恍如神临。 “殿下,该用膳了。” 一直极度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白芨不远不近的站着,嗓音平稳。 她扶着木制扶手起身,舒展一番筋骨过后,这才朝着花厅而去。 门房面色绷紧的来报。 “殿下,外面来人称,他是太子殿下派来协助您达成目标的。” 令扶桑面色不动如山,挑剔的挑着面前的菜肴。 那人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应,然而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自己被丢出去。 用完膳后,她轻勾唇角。 “把人带过来。” 闻人容殊坐在她的对面,用膳得极快,此时正端着温茶不紧不慢的喝着。 令扶苑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哪里会是什么协助,恐怕是监视多些。 毕竟,比起那群老臣,想来他会更加想要令扶桑滚出京都多一些。 随意思索时,他品了一口茶,余光落在对面那张姣好的面庞上,暗自寻思着对方会如何做。 那人被领进来的时候,姿态放得极地。 “奴见过殿下。” 令扶桑目光状似不经意间看了来人一眼,原来是他啊。 随即,她懒散的挥了挥手,淡淡叹息。 “本宫的事本宫自有分寸,你回去告诉太子,好意本宫心领了,人就不要了。” 男人满脸谦卑化为错愕,他似不解的喃喃。 “奴的父亲曾是司农身边的亲信,奴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多年,可以帮得上……” “你在质疑本宫的能力?” 令扶桑未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手上的茶杯直接丢了过去。 茶汤顺着男人的面庞流下,甚至还有茶叶落在他的头上。 令扶桑起身,绯红的唇一张一合。 “滚出去!” 看她的行事,男人心思微动,颔首低眉离开。 “今夜,你洗干净了,来本宫这。” 令扶桑素手指着闻人容殊,暧昧的低笑一声后,缓步离开花厅。 躲在暗处的男人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早已经没有了方才那楚楚可怜的神色,他狡黠一笑。 呵。 不自量力。 令扶桑扬长而去。 闻人容殊被留在花厅之中,半响他这才起身往自己的院中走去。 “哟,跟在殿下身边伺候几天,见到哥哥都不行礼了?” 宣极?他怎么在这?? 令扶桑不在,闻人容殊一点不想给他面子,男人扭了扭脖子,目光凶狠如狼。 “你,找死吗?” 第12章 你想上天吗 笑话,眼看令扶桑魂儿都被这个闻人容殊勾走了,他能坐以待毙的等着吗? 山不来就他,他可以来就山! “哼!” “我可是奉殿下的旨意教你规矩的?怎么?莫非你连殿下也不放在眼里了?” 宣极轻笑一声,眼尾那浅淡胭脂红衬得媚眼如丝。 闻人容殊不言不笑的伫立在那儿,宛若方才锻炼而成的宝剑,散发着凌厉的光芒。 “殿下让我今夜过去侍寝。” “耽误了殿下的事,你可付得起责任?” 他寒眸冷瞳中淬着似笑非笑,望着眼前人的目光如同看小丑。 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隐藏的炫耀与挑衅。 宣极双手猛地攥紧,咬牙切齿道。 “你拿殿下压我?” 闻人容殊漫不经心的推了他一把,淡定的从他的面前走过。 “你觉得是,那便是。” 宣极眸中闪过一抹神色,转瞬深吸一口气,疾步上去拦住他的去路。 “闻人容殊,你莫要得意,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他猩红着眼眸,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闻人容殊偏头“哦”了一字,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那也好过某些人,爬床了,也没得到她正眼看一眼。” “不过,我这段日子也时时懊恼,也不知道殿下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竟然夜夜让我侍寝。” 他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深色,随即换上野性难驯的笑意。 他的家人还在令扶桑的手中,他虽然不能动令扶桑,但是别人可没什么在意的。 他不慌不忙的转身离开,小倌罢了,不屑浪费心思。 宣极被气得肝疼。 闻人容殊杀人诛心,字字句句都在重伤着他! 转瞬,他很快隐忍下自己的恨意。 那张长得妖艳美丽的脸上划过平静。 呵! 不过是一个别人不要的丧家之犬罢了! 过不了多久,殿下肯定会休弃他的! 宣极如此这般自我宽慰出口,转瞬快步离开。 闻人容殊不知他的心理反应,准备好了一切之后,信步朝着令扶桑的院中走去。 令扶桑姿态慵懒的坐在茶桌前,素手捻起茶杯,正在轻轻的吹着。 她一口一口的浅尝着,像是旁若无人。 闻人容殊知晓她睡前必喝半壶茶的习惯,转回视线,轻车熟路的打开衣柜,把被子抱了出来。 软塌虽然没有地板冰凉,但是睡着极其不适,他干脆打起地铺。 令扶桑回床之时,漫不经心的绕开他上了床。 两人像是十分有默契一般,谁都不曾多说一句,但氛围竟然也没有怪异。 方才静心下来没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窗外响起,令扶桑甚至感觉到了那人已经将耳朵贴在窗户上的声音。 她讥讽的扯了扯嘴角。 那一双勾魂夺魄的眸懒散落下,她的小脚往下踹了踹。 闻人容殊功力深厚,早就发现了有人过来偷听,当下不得不配合她的演出,默不作声的爬上床去。 床榻绵软,甚至有些许淡淡的沁香,让他一时怔神。 那薄唇微张,正想开口提醒之时,令扶桑突然一掐。 他的胸口处一疼,在那瞬间,他猝不及防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男人眼眸张大的看她,这女人居然掐他的…… 闻人容殊脸色羞愤难当的一脚踹在床柱子上。 床榻发出了咔吱作响的声音,仿佛在剧烈的晃动着。 令扶桑眨眨眼睛,望着下方脸色难看的男人,再看着自己跨坐在他身上的模样,良心发现的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点过分? 窗外的人偷听到了想要的动静,悄悄的迈步离开,自以为自己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早已经露馅。 令扶桑留意到了人已经离开,她深吸一口气,忽而一个翻身,想再过分点要一脚把人踹下床。 闻人容殊并不知她早已经知道有人偷听之事,方才走神,也未曾留意到对方已经离开。 察觉到对方动作的那一个瞬间,一个念头落下。 不能露馅! 思及此,他一个极速翻身,欺压而上,直接坐在了令扶桑的身上。 少女的身形柔软,在恍惚的月色照耀中,那一张脸姣好。 她的双眸中略过瞬间的迷茫,宛若误入人间的精灵,让人在不由自主中起了些许旖旎心思。 “下去!” 令扶桑微蹙眉头,忽而生气了,训斥出声。 他张嘴正想解释,突然……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下,他只觉得自己的脸庞发热得厉害。 “你!” 脑海一片空白之时,他瞠目欲裂。 不识好歹! 内心暗骂一句,闻人容殊重重的深吸一口气,正想平复心情同她解释。 “再不下去,明日本宫就让你的家人给你陪葬!让你们全家在黄泉路上齐齐整整的!” 令扶桑没好气的出声。 该死的男人! 不过是演戏而已,他就不会点到即止吗! 被反制住时,男女人之间的力量悬殊让她甚至动弹不得,暴躁脾气瞬起。 原本好心好意的闻人容殊脸庞上突然染上了薄怒。 该死的女人! 他这么做是为了谁!图什么!还不是为了她! 还打人? 呵! 他就不应该帮她! 闻人容殊僵硬的起身,眼眶泛红,面带狰狞的了一眼床上之人。 爱咋地咋地! 被发现就被发现! 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就当为民除害了! 他气势汹汹的再度瞪了一眼令扶桑后,这才爬到地板上,搂着被子背对着她。??? 令扶桑的额头扫过三个大写的问号。 这是又生气了? 明明占便宜的是他,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令扶桑也觉得不爽。 她下床,双手叉腰的站在被气成河豚睡地铺的男人。 “闻人容殊,占本宫便宜的人是你,不明不白给人甩脸色的人也是你!怎么!本宫这是给你脸了?” “气死本宫了,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是不是!你想上天吗!” 她恨痒痒的踹了地板上的男人好几脚,这才翻身上床,裹着自己的被子睡去了。 闻人容殊怔愣的盯着不远处的桌角,那张英俊的脸上开始缓缓漫出潮红。 “方才,是有人在偷听。” 他张口解释,可……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让他颇为无语。 那点细如纹的声音落入睡得极其不安稳的令扶桑耳中,却是惹起几分不耐烦。 “闭嘴!” “再吵本宫就让你知道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 她干脆利落的翻了个身,搂着半边被子再度入睡。 剩下的半边被子垂落,半遮半掩的盖着闻人容殊的脑袋。 闻人容殊:??? 他是做了什么孽了吗? 第13章 把他们折磨致死 令扶桑这一夜睡得极其香甜,醒来之时,却是对上一双极其幽怨的冷瞳。 那一瞬间,似乎有无数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小巧的脸庞微红。 “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闻人容殊话语僵硬的盯着她,仿佛饿狼在世,下一秒就要将食物狼吞虎咽的解决掉。 令扶桑面色如山,那盘旋在对方大腿上的秀足缓缓往下几步,摩擦着他的小腿侧,意味不明的开口。 “你既然已经爬上了本宫的床,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觉得像欲盖弥彰吗?” 他闻声像条不知所措的大型猎犬,直接愣在了原地。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念头在脑海而起,他干巴巴的伸手,想要直接把那长腿拨下去。 令扶桑轻笑一声,忽而起身,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怎么?完事了就不理人了?” 她的秀手抚摸而过闻人容殊的一边脸庞,很快凑了过去,两人鼻翼之间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闻人容殊的心瞬间收紧,神色更加怔愣。 “无趣!” 令扶桑瞧着他的模样,突然哼一声,用力捏了一把他的胸膛,这才借力起身。 他发出一声闷哼,带着几息暧昧。 门外不远处偷听的宣极气得恨痒痒的跺了跺脚。 闻人容殊这个贱人!定是他费尽心思勾引殿下!我迟早要拆穿他的狼子野心! 令扶桑更衣,转瞬入了花厅用膳。 宣极服侍在一旁,撒娇卖俏。 “殿下,你都许久没有陪宣极了。” 他的身上不知抹上什么香,刺鼻得紧。 令扶桑微蹙眉头,神色不悦。 “离我远点!” 宣极不解,那错愕的眉目中隐含着撒娇和委屈。 “我……” 见着令扶桑不理他,他又上前去拉了拉对方的衣角。 “出去!” 令扶桑冷漠的抽回自己的衣裳,连早膳都没有吃几口,像是倒胃口一样大步离开。 回到书房的她窝在圆椅中,右手支撑着下巴,微眯的双眸中似有无数情绪在流连。 “白芨!” 半响,她呼唤出声。 白芨从书房门口缓缓而入,压低眉目听她吩咐。 “昨日那群以下犯上的刁民,目无王法,本宫要把他们慢慢折磨致死,以泄心头之恨!” 令扶桑像是生气极了一般出声,那小手重重的拍在木制扶手上。 此时正是上午,太守府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忙于自己的事务,而她这毫不掩饰的声音自然也传入到了有心之人的眼中。 几个侍女急匆匆离开,脸上写满了窥到八卦的兴奋,可是又隐含几分似有若无的担忧。 “这长公主果真如同传言所说,只是可怜了昨日那群百姓!” “她不是向来都是这样混不吝的模样吗?我竟然天真的以为这次打赌她是认真的。” “……” 交头接耳声中,有兴奋,亦有人难得的摇头晃脑,看起来觉得颇为可惜。 白芨劝阻许久,然而她眉眼冷漠,只顾品茶,不出声,也不反驳。 在她快要口干舌燥之时,令扶桑忽而出声。 “来人!” 一个身穿冷铠甲的男人突然出现,半跪于地。 令扶桑扶着木制扶手起身,心中有了算计。 “你带着一千五百名云卫去给我把田庄包围住,不让那些刁民离开半步!” 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回到了床榻上。 “若有挣扎,格杀勿论!” 最后一句话出声,俨然带上些许弑杀之意。 明目张胆的指令而下,这一次,她在四季城百姓们心中的形象恶上加恶。 白芨踌躇道。 “殿下,您如此这般做,会引起民愤的。” 那看似好心的提醒惹她勾唇一笑,偏头询问。 “本宫何时怕过这群刁民?” 她嗤笑一声,神色中的不屑尽数蔓延在脸上。 事到如今,她倒要看看这令扶苑还怎么探查情报! 阴奉阳违的狗东西都该死! 她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沉沉睡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用午膳时分,下午,令扶桑上了八人合抬的小轿,出现在了田庄中。 她一下轿子,便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幽怨眼神,当下微挑眉眼。 “殿下,要不多派点人过来贴身保护?” 白芨站在一旁,神色中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担忧。 令扶桑巧笑嫣然,沉思片刻。 “不必,一群刁民还伤不到我。” 话语落下,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飞过来一块黑漆漆的东西。 闻人容殊随手将其震开。 望着不远处地板上的东西,白芨那张脸黑透,他踌躇道。 “殿下。” “放我们出去!” “令扶桑,你这是独断专制!” “草菅人命,你迟早要遭天谴!” “……” 一大群百姓振臂长呼,神色抗拒。 被打断的白芨冷脸扫过众人,然而却是直接被赤裸裸的无视了。 令扶桑轻勾唇角,她端坐在临时搭出来的石桌前,素手抬起茶汤吹了吹,漫不经心的品一口。 事到如今,还有心思品茶,该说她胆大还是心大? 闻人容殊意味不明的神色扫过她,十指悄无声息的攥紧。 “你,负责去监工,看他们挑粪。” 令扶桑将后背倚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 闻人容殊脸色瞬间变了,不满又带着几分幽怨。 “怎么?又不是让你去和粪,脸色这么臭做什么?” 她低头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微抬头时,露出了那素白如雪的颈子。 闻人容殊眼神暴戾的盯了她一眼,这才带着几分薄怒离开,脸上尽是最冷酷无情的男人本色。 令扶桑淡淡的在心中喟叹一声,河豚精本精,这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呢。 男人的心思,她不懂。 困倦的支着额头,漫不经心的望着田垄中的男人时,她的眼中不自觉晕染出几分柔情。 李都尉带着一众下属狗腿赶到。 “殿下,这群刁民以为自己死到临头了,干活都不积极了。” 他讨好的靠近两步,瞧见令扶桑垂着头不发一言的模样,以为她疲惫至极,试探开口。 “可要臣给您揉揉?” 陌生的气息缓缓靠近,令扶桑烦躁的一皱眉。 “滚!” 她冷漠出声。 第14章 你来给本宫捏捏腿 “殿下,臣,臣也是见您难受,所以才……” 李都尉颤抖着身子,看她的眼神中尽是楚楚可怜。 令扶桑冷漠看他,像是看死人。 不是说,长公主殿下最是喜欢楚楚可怜的男人? 他狐疑的眨了眨眼睛,仿佛在等待宠幸。 “再不滚下去,我就让你知道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 令扶桑瞧着他的那副模样,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污染了,晦气得紧。 “是,是,臣这就离开!” 李都尉自然留意到了她的那点变化,当下接连磕头,很快起身想要走。 令扶桑阴鸷的眼眸中划过不悦,沙哑的嗓音响起。 “本宫,让你走了?” “嗯?” 他抬起头来,眼睛里有喜悦快速闪过。 令扶桑轻笑一声,将自己额前碎发别到脑后。 “滚出去。” “白芨,你负责监督。” 她像是事不关己一般,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李都尉愣神一瞬,很快满面屈辱的趴在地板上,像是一只丧家犬。 直到滚了几圈,他依旧抱着些许心思,妄图引起令扶桑的注意,得到她的青睐,可…… “噗通!” 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这边原本不大不小的动静瞬间被众人留意到。 “又是一个被长公主祸害的男人!” “长公主果然……妖颜惑世!” “只是可惜了那一块庄稼地。” “……”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作为监工的闻人容殊不动如山,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后方的人。 令扶桑扫了一眼那笔直的背影,微掀起的眼皮中略过几分无奈。 对她有怨气? 呵! 就算有,也得忍着! 令扶桑素手捻起一块水果丢入口中,这才不紧不慢的出声。 “李都尉故意毁了我的一方田地中的庄稼,记得按五倍价赔偿。” 正在田垄间爬起来的李都尉闻声,脚下一滑,又再度霍霍了一块庄稼…… “十倍。” 她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再度响起,同时还不忘记吩咐。 “白芨,等下你就跟着李都尉去取钱,莫要让他耍赖了。” 闻声的李都尉胆战心惊,望着那细长的田垄,脸色黑得如炭火,却又不得不禀紧气神往外走去。 “本宫瞧着这群农民都乖巧得很,你去和闻人容殊说不用监工了,让他过来给本宫捏捏腿。” 令扶桑随手点了一个侍卫吩咐。 闻人容殊正悠哉悠哉的欣赏这南越的风景,突然被叫到,尤其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而且,侍卫的声音像是刻意加大一般。 他的脸色腾地就变了,薄怒若隐若现。 站在令扶桑的面前时,他的周身杀意毫不掩饰。 “怎么?想杀我?” 令扶桑冷笑一声,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闻人容殊深吸一口气,敛住自己多余的情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有一日,他一定能够把所有的场子都找回来! 受过的气,屈辱,威胁……他要一样不差的让令扶桑重新感受一遍! 咬牙切齿的单膝蹲跪之时,他的身影像小山一样不可逾越。 令扶桑微眯双眸,像是困乏极了。 他的大手完全不受控制,下手的力度带着怨气和恨意。 疼痛感袭来,令扶桑竟然眉也不皱一下,好像没有知觉一样。 闻人容殊觉得颇为怪异,甚至暗自加大了力度。 该死的臭男人!他压根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怎么写吗!再这样捏下去,本宫的腿都要废了! 令扶桑暗自腹诽两声,心中不由自主的喟叹一句,河豚精就是河豚精,罢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淡定的收回自己的脚,她抬眸望着远方日落西斜的美景,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回。” 见她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闻人容殊的心头好像隐约有一种挫败感。 见着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他忙不迭的抬脚跟上。 两人方才回到院中,出去收钱的白芨已经归来。 “去把太医寻来。” 令扶桑一回到房间就趴扶在软塌的一侧扶手上,似是累了。 白芨愣了愣,很快转身出去。 半响后,闻人容殊望着她抬起的裤脚,像条不知所踪的大型犬直接傻在原地。 她是脑子有问题吗?为何疼也不吭一声! 复杂的思绪在内心流连,甚至,他莫名觉得有几分窝火! “殿下的小腿青青紫紫的,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最好还是静养几天。” 随行的太医敛目低眉,生怕一不小心就脑袋瓜落地。 他留下药膏,转身离开。 房门被白芨贴心关上。 令扶桑躺在床榻之上,眼眸微转,落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怎么?做了错事,不该主动点?” 她那一双如妖似仙的眸无形中竟有勾魂夺魄的作用,闻人容殊低头走了过去。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摩擦而过顺滑的小腿肌肤,望着那宛若牛奶般纯白的肤色,他忽而吞了吞口水。 令扶桑兀自抬起脚,从他的一侧腰间缓缓往下摩擦,意味不明的开口。 “有点疼,要不,你给我呼呼?” 蹲跪着的闻人容殊错愕的抬起头来,在愣神间,双腿似是无力,直接软倒了下去,压在对方的身上。 那柔弱的躯体让他有瞬间的心猿意马,属于女人身上淡淡的沁香传来。 那绷紧的下颌中带着几分紧张,他的寒瞳中染着些许迷茫和无措。 令扶桑忽而轻笑一声,嗓音好听至极。 “你,还打算赖在我身上到什么时候?” 闻人容殊瞬间醒神,眼底正复杂着,却是被猝不及防的一脚踢了下去。 令扶桑的小脚正中他的胸膛,此刻正含笑妍妍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扑倒我?就凭你,也配?” 后面几个字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让他瞳孔猛地收紧。 那冷且沉的眼睛杀意尽显,下一秒,他手中捏着的药膏瓶子瞬间破碎。 玻璃嵌入他的掌心中,血肉模糊。 令扶桑眉梢微微一挑,只一眼就错开他,淡淡的躺了下来。 “医药箱在衣柜底层,伤口自己处理。” 她冷漠且疏离的话语中不带任何温度。 第15章 不中用的狗男人 闻人容殊板着脸,一点也不想主动去拿。 “我不希望明天还看到身边有个伤患,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做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令扶桑默不作声的揽了揽自己身上的被子,轻描淡写的出声,但话里话外全是威胁。 闻人容殊瞠目欲裂,十指猛地攥紧,那些玻璃更加入肉三分。 空气中的血腥味比之前浓郁了几分,令扶桑的心像是忽而被人揪紧一般,她掀起眼皮起身。 那一双如妖似仙的美瞳淡淡滑落,转瞬怒意横生。 “滚出去寻太医,没弄好之前不许回来!” 闻人容殊那张尽是嘲讽的俊脸上,眼眸冷而沉。 令扶桑像是算计好了一切,仿佛运筹帷幄的将军,看他的眼神像看宠物狗。 “如若在我睡着前,你没回来的话……明天你的家人的安危,我可没有办法保证。” “本宫脾气古怪,最不喜欢有人不自量力了。” 那张是连天气也失去三分颜色的容颜中略过几分转瞬即逝的得意。 闻人容殊正欲攥紧拳头,可却被那冷眸盯得不得不咬牙转身出了房门。 转眼夜深,月光淡淡的洒在房门内。 一阵杀意虽不清晰,但是却透露着寒意传到了房间中。 闻人容殊警惕的双眸猛地睁开,他饶有兴致的转到床榻之中。 令扶桑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偏头看他。 大抵是熟睡中被惊醒,那一双美瞳中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却又平添了三两分妖娆。 他察觉到了外面数十刺客的靠近,可却不动如山。 想要得他保护,无论怎么说,最少也要求上一求! 毕竟他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被羞辱了那么多次,总要找回一些场子的! 没有好处的事情,他可不做! 内心戏起的河豚精傲娇的别过头去,一点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令扶桑浅浅的勾唇,轻笑一声之时,门外的刺客也闯了进来。 她一剑寒霜,只身绝杀了闯进来的几十个刺客! 一地堆积的尸体让闻人容殊愣了愣。 那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看到她的功力远在我之上? “呵,真不中用,堂堂东楚将军,就连被刺客夜袭都分辨不出,还等女人来保护,不知羞!” 在他惊艳之时,令扶桑冷眸微抬,讽刺出口。 他冷沉的目光抬起,正想着反驳,怎料……令扶桑的身体突然抖了抖。 “呕!” 突如其来吐血的动作让闻人容殊的躯体一震,此时此刻的他被令扶桑紧紧的攥住衣衫。 柔弱纤细的女子像是拥有无数的力量一般,那周身的重量竟然已经尽数轻压在了他的身上。 一阵无形的担忧略上心头,他道。 “我去叫人,你……” “不用。” 没等他说完,令扶桑就已经出声打断。 “本宫厉害得紧,区区几个小贼还伤不到我!” 她又轻咳了几下,脸色煞白了几分。 “把我扶到床上去平躺着!” 对上那一双略带怀疑的眼眸,她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本宫?莫不是你也想看看寒月的枫叶……” “闭嘴!” 闻人容殊忽而奶凶奶凶的出口,一言不合就把她扛回到了床上。 他轻手轻脚的把人放下,像是在对待什么至宝一样。 令扶桑眨眨眼睛,忽而轻笑的喟叹一声。 “没想到河豚精发起脾气来,倒也怪可爱的。” 出入军营数十载,闻人容殊这是头一次和女人相处,亦是头一次被人说成……可爱。 那两个字在他的脑海里转着圈圈,好像,让他的心头突然掀起几分欣喜来。 令扶桑望着他像是萌宠走神一样的神情,忽而觉得心里头有什么东西被填满。 她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然而…… “呕!” 不可控的一阵腥甜顺着喉咙冲了上来,她甚至控制不住,就吐了对方一个满怀。 闻人容殊收起面颊上的异样情绪,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唇角,突然下了决心。 “我还是去找太医给你看看。” “寒月的枫叶……” 令扶桑冷眸微抬,警告而起。 他迈出去的脚步停顿一下,回头的动作僵硬,薄怒缓缓染上面庞。 “你以为自己有九条命?” 令扶桑没有抓住他话语里的重点,反而轻挑眉眼。 “你这是在关心本宫?” “怎么?昨夜的教训,这就忘记了?” 停顿好几次的话语中,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习武之人耳力向来很好,闻人容殊一字不差的听懂了。 他磨了磨牙。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爱糟蹋就糟蹋!” 他刚才就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心疼一个魔鬼! 他才没有心疼,他就是看不得有人死在他的面前! 闻人容殊气势汹汹的想着,脸颊上的情绪尽显无疑。 “河豚精!” 令扶桑轻笑的喟叹一声,正想闭眼休息会,走廊处却是传来了极速的脚步声。 倒是忘记了,府中还有这群辣鸡的棘手玩意儿呢。 她苦笑的摇了摇头。 门扉被人叩响,侍卫头子柔声道。 “殿下,方才我等听闻异响,特来查看,您,可有受伤?” 闻人容殊一双黝黑的眼珠转了转,忽而计上心头。 他朝外走去,唇角处掀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等这群人进来了,令扶桑还怎么维持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等到明日,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受伤了,那就不用他动手了,自然会有人出手! 他的算盘打得叮当响,等到拉开房门,侧着靠门,唇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冷笑时…… 门外的侍卫依旧站的笔直,好像没有屋内之人的传召,却是不敢踏进去一步那般。 一群废物! 他在内心暗骂一声,面上却是掀起肃杀之意。 “屋里有些脏东西,殿下的意思是,让你们进去清理干净。” 一群侍卫站在门口,看他的眼神略过几分怀疑。 虽然这个人深得殿下宠爱,但是他们刀尖舔血的人,谁的话都不尽信。 他都已经创造机会到这个程度了,这群人是傻子吗!怎么还不进去! 闻人容殊感觉到有几分生无可恋。 第16章 你过来帮本宫暖床 “殿下!” 白芨姗姗来迟,看到门口的他,愣了愣,这才回头往屋内走去。 他的脸上尽是焦急,像是在不停的祈祷着什么。 在看到令扶桑安然无恙的坐在床榻上,除去脸色有几分苍白之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殿下,您,还好吗?” 他踌躇出声,话语中的担忧不少,余光扫到不远处门边和窗户底下的尸体之时,眼眸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沉思。 令扶桑抬起头来,像是在端详什么一样看着他的脸庞,半响这才回应。 “本宫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极好的。” “这次的事情,若非闻人容殊反应神速,将这一群刺客斩杀在原地!本宫就要香消玉殒了!” “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连一个东楚平民都不如!还害得本宫受了惊,看来是最近的训练太过于松散了!” 她发起脾气来,整个房间的氛围宛若黑云压城。 白芨抿着下唇,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把这些碍眼的东西给我处理了,再每个人去领一百军棍!” 令扶桑懒散的目光扫过众人,她的身上盖着薄被,露出来的面庞虽然煞白,但是却给人极度阴冷的感觉。 众人愣了愣。 “还不快滚!” “莫非嫌这惩罚太轻了!都想见一见这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是吗!” 她半点波澜不动的神色中带着威压。 一群侍卫立刻低头处理,大气不敢出,手下的速度像是生了风一样,好像怕极了她会发脾气。 “那,奴先告退。” 白芨等到一切处理好后,这才垂头出声。 令扶桑困倦的支着额头,随意懒散的应了声,任由他去了。 从看到她把功劳都归功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开始,闻人容殊的脑海中就有无数的疑惑压过镜,可他却是没有提问。 房门被关上,令扶桑像是困极了一样,均匀的呼吸声很快传来。 她不是受了重伤?怎么会突然入睡? 闻人容殊狐疑的悄悄起身,站在她的床前,那大手往前伸了伸,然而却是在快要摸到那一张脸庞的时候及时收回手。 他按压下自己心底无比复杂的思绪,翻了个身也睡了过去。 功法的反噬让令扶桑的身体冷热交替,她睡得十分不舒服,可是整个人却像是落入了漩涡之中一般,任由她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她修炼的这是什么破功法,若是此时再来一批刺客,她还不是小命危矣? 还叫什么深渊秘籍,估计还没等把别人送去深渊,她就先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浑身的冰冷达到了极点之时,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难受得……有点一言难尽。 她还是去喝点热水,也许能暖暖也说不定。 令扶桑一边想着一边舔了舔唇,挣扎着起身,然而一落脚,却是摆在了柔软的胸膛上。 她低下头来,看着夜色中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忽而就改变了主意。 闻人容殊冷沉的瞳仁中划过无奈,他磨磨牙道。 “你要欣赏美色,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本宫像是会被容貌迷惑双眼的人?” 令扶桑冷笑一声,神色不屑。 “再说,你这姿色放在本宫眼里,屁都不是。” 嫌弃的眼神宛若钝刀在他的心头摩擦,虽然知道对方无心之说,但他还是在乎了! 令扶桑懒懒坐回到了床上,发号施令道。 “去给本宫倒点热水来!” 闻人容殊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扫了扫,很快淡淡收回,一言不发的去倒水去了。 接到温水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周身总算是有了些许温度。 双手摩擦在杯沿上,她小口小口的喝着,模样中多了几分满足。 喝杯热水都能喝出满足和愉悦?她该不会刚才打架伤了脑子? 闻人容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甚至有几分同情。 真可怜,刚才她要是出口求人,他肯定会出手,也不至于……伤了脑子。 摇摇头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 令扶桑终于把杯中热水喝完,像是不解一样出声。 “你在那里摇头晃脑什么?莫不是睡傻了?” “你才傻了!脑子有病就早点请太医,别到时候误了我的正事!” 闻人容殊一板一眼的出声。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冷了一下脸。 令扶桑微挑眉眼,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忽而轻笑一下。 “上来!” 她平躺在床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朝着闻人容殊示意。 闻人容殊愣了愣。 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语气中染上了些许不悦。 “给你个机会,替本宫暖床,做的好的话,可以让你见你家人一面。” 闻人容殊干脆利落的爬上了她的床。 属于男性的特殊荷尔蒙的味道在这床榻上蔓延而开,令扶桑微蹙眉头。 “过来一点。” 她命令道。 闻人容殊僵硬着身子再度挪了挪。 热源的靠近让令扶桑身体本能的……就贴了过去。 那一瞬间,闻人容殊的身体瞬间绷直,可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美人在怀,从未有过这种感受的闻人容殊忽而脸色红通,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他的大手缓缓地落下,像是刷子一样划过那一张姣好的面庞。 令扶桑动了动,小腿直接搭上他的大腿,甚至脸部凑近几分,温热的呼吸就那样赤裸裸的喷射在他的胸膛之上。 闻人容殊迟疑一下,正想做点什么,然而……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是不是故意的! 该死! 他竟然对女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闻人容殊忽而清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后,梗长着脖子,一副屈辱模样,让自己快速入睡。 令扶桑不知外面的情况,此时的她好像被困在了一场梦境之中。 “长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 她看见自己身处一处白雪皑皑之地,正好奇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褚云? 一个念头而起,她回过头去,却是看到一个自己正和褚云含笑的谈论着一些什么。 这是……前身被封闭的记忆的一角? 第17章 你不爱本宫的放浪形骸 一夜好眠,令扶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昨夜的梦迷迷糊糊的,竟然让她的脑袋有点……不舒服的胀痛。 好在她窥探到了一些前身过往的记忆,看来距离找到真相也指日可待了! 女人眼中划过一抹晦暗,原来……是这样吗? 她在被子中又懒散的滚了滚,最后撞入一个温厚的怀抱中。 猛地掀开被子的那刻,令扶桑提起的心忽而松了一口气,转瞬一脚踢出。 “你!你这人!” 闻人容殊气得瞠目欲裂,食指伸出。 令扶桑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正襟危坐。 “就凭你,也配上本宫的床?给我滚下去!” 闻人容殊的衣衫凌乱,半露着的胸膛似有八块腹肌若隐若现。 “把你的衣衫给穿好!大清早的,像什么样!” 她低低呵斥一声,耳垂红热,只一眼就错开他。 该死的男人,竟然勾引她! 闻人容殊不知她的心理反应,沉默半响后,整理衣襟起身。 令扶桑调整气息,很快紧随其后。 秋日清晨的阳光不燥不烈,伴随着轻柔晨风拂过人的脸庞,空气清香中带着谷物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多吸了几口。 白芨缓缓靠近,压下心底那一抹诧异。 “殿下,请移步花厅用膳。” 令扶桑蝶翼一般的睫毛下那一双水润漆黑的瞳徐徐睁开,她莲步轻移。 闻人容殊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哟,闻人将军,怎的今日没有贴到殿下身边去?我瞧着,该不会是被殿下厌弃了?” 一道轻飘飘的嗓音传来,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闻人容殊的俊脸染上薄怒,望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内心早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成千上万种死法。 那浓黑眉毛下的冷瞳微抬,留意到自己走左了,且没有跟上令扶桑的步伐时,他的心底莫名掀起一股烦躁。 “不想死就滚开!” 他低低呵斥一声。 “切。” 宣极神色不屑,趾高气扬。 “现如今殿下不在这儿,我倒要看看谁能……” “啊!” 他话语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突然被腾空翻起,而后重重落地。 闻人容殊看他的眼神像看死人,那大脚缓缓踩上了他的左手上。 “下次看到我,你最后乖乖识相的绕路走,否则……” 点到即止的威胁落下,他大步离开。 宣极被气得脸色都黑了,狼狈的爬了起来,很快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他的眼前,他怎么可能傻乎乎的不去用呢! 他可没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要靠近长公主殿下,谋取一些东西罢了! 眸中划过一抹神色时,他虚弱的迈出步伐。 “殿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衣衫凌乱,面色发白,虚浮的脚步更显狼狈与柔弱。 令扶桑微掀眼皮,不动如山道。 “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样?你今早去抓贼了?” 她的出声与往常相比,相左甚多。 宣极目光中尽是受伤,泪珠悬悬欲坠。 “我,我想过来陪殿下用膳,但是闻人容殊他!他竟然半路将我拦截下来,还说我不配,说我会脏了殿下的眼……”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滚?” 令扶桑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挑着眼前的菜肴,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宣极没反应过来,他完全不知道为何不过短短几日,自己就受到了这般冷待。 “我……” 他张口的那一瞬间,很快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当下不得不咬紧牙关,快步退下。 “河豚精,生气了?” 待人转身离开后,令扶桑轻佻出声,那一双水润漆黑的眸中带着狡黠。 闻人容殊随意从桌面上抓起几个包子,漫不经心的离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她。 身后,女子爽朗的笑声传来,反倒让他的心头多了几分舒坦。 哼!他才不是河豚精! 蹲在门口用膳的他不过半响,面前便停下了一双绣鞋。 轿子落在田庄中时,令扶桑被前呼后拥的来到了一处大树下,她悠哉悠哉的窝在圆椅中,借着监工之名在这偷闲。 “殿下,门外有人求见,称是太子殿下的人。” 她懒懒的视线扫过一旁正在看兵书的男人,眉梢微微一挑。 “不见,替本宫打发了。” 左右不过是一个草包罢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她的身边塞人,还真当她是软柿子呢! 令扶桑趴扶在圆椅的一侧扶手上,双腿微微蜷缩在另一侧,水润的黑眸中划过几分兴致。 这一日便在和风和美色中缓缓落下帷幕。 她用了晚膳,困倦的回到了闺房之中。 在她掀开被窝,正想入睡之时,一道软软糯糯的嗓音袭来。 “殿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男人有着一副青葱的美相,那干净的眼眸仿若误入人世的精灵。 “奴是太子殿下差来伺候长公主殿下的。” 他低眉顺眼,那一身合身的里衣被磨蹭得凌乱,露出些许风光。 “哦?” 令扶桑饶有兴致的出声。 “名字?” 男人迷糊的抬起头,那一双眼眸中划过惊喜和娇羞。 “松稚。” 空灵的嗓音干净,宛若黄鹂悦耳。 “既然上了本宫的床,那今晚你就……侍寝。” 令扶桑上了床榻,勾着他的下巴,像是在分辨货物一样,似笑非笑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 松稚娇羞的“嗯”了一下,很快把手落在她的锁骨上。 “令扶桑!” 略带薄怒的嗓音袭来,其中似乎还暗含杀意。 松稚似害怕一般捏着她的衣角,往她的怀中缩了缩。 这一幕让闻人容殊觉得颇为火大,恨不得双眸喷火,直接把那男人烧成灰烬。 “今夜本宫得了新宠,正欢喜着,无需你侍寝了,退下!” 令扶桑轻挑眉眼,挥了挥手,像施舍一般。 闻人容殊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主动凑过脸去,给人家捏着摩擦地板的舔狗一般。 心里头有一股火气横冲直撞,怎么也安抚不下来。 “放浪形骸!” 他怒骂一声,带着一身杀气。 令扶桑忽而轻笑,那一双黑眸似乎能看穿人的灵魂。 “你爱的,不就是本宫这样放浪形骸的模样?” 第18章 人家好害怕呀 “胡说!” 闻人容殊怒目圆睁,似在狡辩。 令扶桑勾唇,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懒懒收回眼神。 松稚还窝在她的怀中,仿佛等待被奶的孩子。 她巧笑嫣然。 “怎么?不打算出来?” “人家害怕。” 松稚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婴童的稚嫩,说话的时候抬起那脑袋,干净的眼瞳中带着些许依赖。 令扶桑轻叹一口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 “别怕,他又不会吃人。” 松稚垂下头来,攥着她衣角的手忽而松开,状似不经意道。 “可是他们都说他很凶,还说他杀人如麻,殿下你把他赶出去好不好?万一他对殿下起了杀心呢。” 令扶桑低下头来,小手随意的摩擦而过他那张稚嫩的脸庞。 “本宫天下无双,就算他起了杀心,也不能奈本宫如何。” 自信的眉眼中晕染着自信的光芒,让他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那张稚嫩的脸庞在那胸膛之上蹭了蹭。 “松稚喜欢殿下,想要常陪殿下身畔。” 令扶桑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得同外人传言的杀人如麻的大恶魔一点都不一样。 “好呀。” 她的嗓音沉沉,无形之中透露着几分魅惑,将脑袋靠在床头,兀自笑道。 “本宫身边不养闲人。” “那他呢?” 松稚不解的抬起头来,莹莹泪目中带着委屈。 “他那么凶巴巴的,在殿下身边有什么用?” 去而复返的闻人容殊蹲在墙角下,瞠目欲裂。 该死! 这个男人竟然胡乱诋毁他! 双手猛地攥紧,那一刻,他的眼底带着毁灭一切的怒火。 听见屋内没了声音后,他深吸一口气,悄悄的再贴近窗户几分,想要偷听。 令扶桑留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忽而轻笑一声。 松稚愣在原地,完全不知她为何突然笑了。 “你会什么?” 令扶桑没有同他解释,反而柔声出口。 这一刻,她的心情竟然莫名的好到了极致。 得到笑容的松稚被迷花了眼。 “奴,曾在太子殿下身边担忧小书童,识字记忆不在话下。” “哦?” 令扶桑轻挑眉眼,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宫见见你的本事。” 松稚还未从惊喜中回过头来,却见她已经伸出秀脚,体香味从旁飘过,转瞬面前无人。 眨眼间,令扶桑捧着接近半人高的书籍出现。 “殿下,这些粗活让奴来做就好了。” 他忙不迭的起身接过,在抱住的那一瞬间,整个人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了。 “小心点哦。” 令扶桑偏头对他展露笑颜,下一秒露出了两颗恶魔般的小虎牙。 “这些科举考题可是本宫精心收藏起来的孤本,今日就赏给你做了!” “身为太子身边的书童,要为太子分忧,科举一事事关重大,你先试试水,让本宫看看你的本事!”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可莫要让本宫失望啊!” 松稚在听闻让他做科举考题的时候,那一张喜悦的脸庞瞬间塌了下来,然而没多久又听闻她如此这般说,当下又喜笑颜开。 那一张稚嫩的脸上写满笑意,他抬起纯粹的眸。 “殿下放心,奴定不会让您失望!” 令扶桑轻轻的弹了弹他身上的灰尘,起身爬上了床。 松稚眨眨眼睛,回神的时候望着自己怀中那快要将他淹没的科举考题,周身顿觉无力。 太子的吩咐仍旧历历在目,他不敢忘,当下只能硬着头发开始挥墨如雨。 令扶桑陷入了酣睡之中,呼吸声均匀。 他内心委屈到了极点,强忍着想要过去爬床的心思,抿着自己的下唇集中注意力。 窗户外的闻人容殊那寒瞳中划过一抹深思,唇角的笑意竟怎么也压制不住。 令扶桑一夜好眠。 他在外面守了一夜,生怕松稚有什么别的心思。 天光大亮之时,他的身影如风,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一番沐浴更衣后,又微微眯了眯,精神这才恢复了许多。 “哎,你听说了吗?昨日太子殿下送过来的那男子侍寝了!” “那可不,听说早上出来的时候双眼肿得像铜铃,脚步虚浮呢!” “切,这有什么,你没看见上次他……” “……” 路过的下人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甚至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 闻人容殊不动如山,但是耳垂处的潮红却是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思。 正欲大步往前,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闻人容殊,现在你也是被殿下休弃的可怜人了,不然我们联合起来如何?” 宣极冷着脸站在那儿。 今日的他换了一身雪白的衣裳,看起来有几分风一吹就能倒的架势。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不屑道。 “别把你那种烟花之地的法子用在我的身上,我嫌脏!” 他语气中的嫌弃和大步离开的动作让宣极感觉受到了羞辱。 就算他今日再耀武扬威又如何,不出三日,他定会过来求饶求合作! 届时,他一定要好好拿捏,找回这几日接连失去的脸面! 宣极那张脸上划过愤愤不平,但是又咬咬牙忍下。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除去两个当事人以外,也只有闻人容殊全都知晓真相。 用早膳时,他坐在令扶桑的对面,胃口大开。 令扶桑眼底闪了闪,似乎有几分错愕。 她陪别的男人一个晚上,河豚精竟然不生气? 他昨夜不是被气到暴走? 微走神的时候,松稚服侍在一旁,脸色染上了几分委屈。 为何他可以坐下来陪殿下用膳! 大家同是男宠,为何待遇如此不同! 他磨了磨牙,很快有了算计。 “殿下,听说这几日您都在农庄和府上往来,奴也想陪殿下一同前去,好吗?” 那张干净的脸上带着撒娇和渴求,尤其是纯粹的鹿眼一眨一眨的,让人压根狠不下心去拒绝。 “你当真想去?” 令扶桑轻笑出声,偏头过去看他,眼底闪过稍众即逝的算计。 既然令扶苑那么想要知道农庄中发生了什么,那她就顺了他的意!让他一探究竟又何妨! 第19章 殿下居然让爱宠挑粪 “殿下,您就答应奴嘛,好不好?奴想寸步不离的陪在殿下身边。” 松稚像是料想到了自己会被拒绝一样,可怜兮兮的红了眼眶。 他嘟着嘴巴,眼泪硬生生的憋着,不愿流下来,以至于整个人更加增添了几分柔弱和狼狈。 令扶桑素手略过他那张干净的脸庞,掐了一把那婴儿肥的肉。 “去就去嘛,本宫怎么会那样不通人情,让你自己留在府中呢!” 她含笑的眉眼里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染上这般不带冷笑的神态,竟是让一众伺候的下人们心中咯噔一下。 “看来这个新来的,明显比闻人容殊更加受宠!” “不!应该说是比过往殿下所有的男宠都更为厉害!他居然能让殿下笑了……” “他肯定是殿下现如今最爱的男宠,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 等到早膳结束之后,众人全都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闻人容殊路过之时,唇角似有若无的扬起一抹冷笑。 天真! 令扶桑怎么可能会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人迷惑之人! “殿下,你看他作为习武之人,走个路还慢悠悠的……” 松稚坐在半开的轿子中,望着他不动于泰山的神色,轻佻眉眼中带着挑衅,挑拨离间的话语出口。 令扶桑单手拄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眉眼略过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嗯,是,本宫以前确实是太过于偏宠他了。” “闻人容殊,今日你就跟着车夫一同走路去农庄!” 她头也不抬,一边轻品苦茶一边出声。 闻人容殊绷紧的下颌上,一双眸划过深思。 感受到对方的挑衅和炫耀之时,他突然展开笑颜。 原本坐得好好的松稚像是见了鬼一样,突然在那轿子中滚了下来…… 该死! 他不是不会笑吗!怎么突然…… 松稚眼底划过一抹阴鸷,尚且没有爬起来,就听见了一道不悦的嗓音。 “坐都坐不好,不然你就别去了!” 他猛地醒神,很快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轿子,怯缩的躲在角落中,不敢往前靠近几步。 垂着的眼睛中闪过无辜。 “方才,是他吓我。” 令扶桑叹了一口气,素手插起一块水果递了过去。 “晚点我再惩罚他!” “殿下不必为了奴而大动干戈,奴受点委屈没什么的,一点儿也不要紧。” 松稚像是十分担忧一般,幼鹿般的眼睛里掀起无助。 令扶桑懒散的靠在轿子壁沿,她忽而点了点头,十分真诚的应下。 “嗯,好,你能如此这般想,本宫甚为欣慰!” 松稚愣了愣,苦哈哈着脸,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般应承。 到了农庄,他的眼中划过错愕,转瞬,心头浮上淡淡的喜意。 他进来了! 只要他能够把这里的一切如实禀告太子殿下,距离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他淡淡的想着,同时配合着自己的外表,稚嫩的嗓音响起。 “殿下,他们在田间做什么啊?看起来颇为有趣。” 令扶桑狭长的丹凤眼微眯。 “嗯~他们在挑粪啊,施肥什么的。” “看你这一脸好奇的模样,今日本宫就许了你这个恩准,你去跟那些劳改犯们挑粪,不用陪着本宫了!” “闻人容殊,你带他去!” 她随手指了指一旁看好戏的闻人容殊,指令道。 松稚那张小脸瞬间苦了下来,看令扶桑的眼神带着无助和幽怨。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可以把他打发去挑粪!他和那群下贱的刁民怎么能相提并论! 内心嘀咕几句,他张开嘴,正想着撒娇辩解几句。 令扶桑锦衣华服的坐在圆椅中,眼眸半闭,似是累了。 闻人容殊一只手提起他,拎到了不远处。 “殿下最不喜欢不听话的奴才了。” “不过,这殿下最爱的男宠去跟农夫一起挑粪,啧啧啧,倒是有几分意思。” 望着他那张像是吃了屎一样愤愤不平的脸,闻人容殊心情极好的嘲笑出声。 “化肥什么的,都在那儿呢,殿下的爱宠,加油挑粪哦!” 他眨了眨眼睛,神色得意。 没眼看! 当真没眼看! 一个堂堂的将军,居然争风吃醋小肚鸡肠到这地步! 令扶桑撑着下巴偷听,唇角的笑意都快要落到耳后根了。 片刻后,她矜持的清了清嗓子。 “闻人容殊,去带个路怎么这么久!事情办完了还不快回来给本宫煮茶!” 闻人容殊看戏一样瞥了松稚一眼,这才迈着轩昂大步离开,怎么看怎么得意。 落足在圆桌前,他丢茶饼,加热水,动作行云流水,很快倒出一杯茶递了过去。 令扶桑懒懒伸手接过,不过才品了一口就直接吐了。 “你这人到底会不会煮茶!” 她神色中多了几分嫌弃。 闻人容殊撇撇嘴,寒瞳如深潭。 “嫌弃我?难不成你还会煮茶?” “本宫,自然会!” 令扶桑梗着脖子,神色骄傲。 一道不屑的尾音传来。 “切!” 她眉梢微微一挑,狡黠的圆眼转了转。 “既然你想看,那本宫就勉为其难的煮给你看!” “不过,你最后睁大了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下次你要是煮不好,本宫就把你给发卖了!” 闻人容殊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扫了她一眼,并未发声。 令扶桑素手捻起一个茶饼,将其放在火上反复炙烤片刻,随后缓缓碾碎成粉末,再放到茶壶中。 她煮茶时极其认真,侧脸的长发随着柔风飘动几下。 煮茶有“三沸”,令扶桑的动作行云流水,还未正式煮好,便有无数茶香四溢。 闻人容殊不知不觉中就看得走了神儿,他暗自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美! 当真是太美了! 香! 我从未闻过如此这般浓烈的茶香! 正在田垄间挑粪的松稚一直留意着岸上的一举一动,他被美色诱惑,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气。 “啊!” 脚下突然一个打滑,他尖叫一声,随后直接扑到了稻田中。 好巧不巧,那一块稻田已经施肥过了夜,此刻,粪水正是最浓郁之时,就算称之为粪坑也不为过…… 第20章 殿下可愿随我回京 “不错!茶香四溢,能将人迷倒在粪坑!” 闻人容殊故意出声,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爽。 祸国殃民! 令扶桑轻笑一声,突然凑了过去,口吐芬芳。 “河豚精!” “你!” 突然拉进的距离让闻人容殊的心脏跳得飞快,他食指伸出,哼一声,最后傲娇的别过头去不发一言。 两人之间氛围融洽,怎么看都像是在打情骂俏。 从“粪坑”里爬出来的松稚满脸幽怨,可怜兮兮的蹲在不远处,满目幽怨和受伤的望着两人。 疯了许久,他盼得心都要碎了,然而令扶桑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人家在那儿望穿秋水,而你……” 闻人容殊看着她神色自若的模样,忍不住挑眉出声。 令扶桑绯红的唇色微掀。 “怎么?闻人将军可是心疼了?要不今夜我把他赏赐给你?” 她微挑的眼底带着些许戏谑在其中,甚至微微起身,半边身子倾了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 “昨夜偷听墙角,可欢喜?” “你知道?” 闻人容殊磨磨牙,面庞上染上了几分薄怒。 她凑过去几分,温热的唇落在那面庞之上。 “那是自然。” “这南越的事,若是本宫想要知道,多的是办法。” 她神色中的那点洋洋自喜让闻人容殊的心像是砸中了石头一般,苦闷得难受。 松稚委屈的红了眼眶,一步步挪过去。 “殿下。” “离本宫远点!” 一瞧见他靠近,令扶桑就心烦得厉害。 疏离的话语蹦出去的那一瞬间,想到自己的企图,她很快又话题一转。 “你身上的污秽物那么多!这般靠近本宫,让往后本宫如何在众人面前立足!” 松稚兀自松了一口气,垂着头可怜兮兮出声。 “那奴这就回去洗干净,请殿下务必等奴。” 令扶桑神色中染上几分烦躁,冷扫了他一眼,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松稚不敢多呆,疾步离开。 待到那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令扶桑这才猛地扯着他的衣角出声。 “走!” 闻人容殊笑而不语,猜出了她的意图,但是却又没有点破。 转眼入夜,用膳时分。 松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神色委屈无助。 “殿下,您方才回来的时候为何不等奴?” 令扶桑单手撑着下巴,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地儿蚊虫今日格外多,本宫乏了,就早早回来休息了,一时之间没想起把你落在那儿了,你该不会怪本宫?” 松稚单纯的睁大了双眼,闻声接连摇头,语气染上讨好。 “不会,奴只是心悦殿下,想要时时刻刻陪伴在殿下左右。”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几步。 令扶桑装不下去了一般,突然摆手道。 “你!站在那儿不许动!” “那臭兮兮的味道,是想要熏死本宫吗!” 她脸上的嫌弃极其明显,让松稚目光里尽是受伤。 还未等他开口,令扶桑又再度发脾气。 “本宫命你速速离去,否则!我定要让你知道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 她磨磨牙齿站起身来,吓得松稚不敢多加滞留,只能连滚带爬的离开。 一定是他在殿下面前嚼舌根,否则他怎么可能会被殿下嫌弃! 咬牙切齿的暗中嘀咕几声之时,屋内传来声音。 “今夜,继续你侍寝!” 令扶桑缓缓下令,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 那一瞬间,松稚内心对闻人容殊的恨意更加多了几分。 就寝前,令扶桑正在品茶,门扉被敲三下。 “殿下!” 门外传来一道闷闷的嗓音,闻人容殊立刻内心警铃大作,他耳朵竖起,余光不自觉的四处偷偷乱瞥。 令扶桑听出了那是宁夜的声音,当下起身去拉开房门。 一身盔甲的宁夜恭敬立在门口,见她出现之时,立刻递过了一封密信。 她缓缓展开,柳叶眉微蹙,水润漆黑的双眸中划过深思。 杨沉带一位神秘人即将访问南越,明面上是给皇帝祝寿,实际目的未知。 手上兀自出现一团火,密信被燃烧殆尽。 她一边回房一边暗自思索。 如今这般情形,她可要提前回宫? 闻人容殊望着她连剩下的茶水都没有喝完就直接回到床榻上的动作有几分走神。 刚才来的是谁?可是发生了什么? 令扶桑已经背对着他,不声不响,同往常无二。 正当他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时,令扶桑忽而一个翻身,双眸灼灼的盯着他。 “闻人容殊,本宫听说,杨沉要进京给陛下贺寿了。” “我如今已非东楚国之人,对于东楚之事一无所知。” 闻人容殊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盯着那张最是冷酷无情的男人本色脸回应。 她冷哼一声,傲娇的语气中染上几分不满。 “也对,你不过是一个弃棋罢了,能知道什么!” 闻人容殊冷沉的眼眸扫了她一眼,转身背对着她,似乎生气了。 这一夜,两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有再开口。 次日,令扶桑以劳累为由,留在太守府休息。 午时用膳,门房急匆匆来报。 “公主殿下,门外有人自称是东楚驻边将军,来南越给陛下祝寿,途径四季城,想要求见您。” 令扶桑轻点木质扶手,目光懒懒的扫过一旁的男人。 “你觉得,我该不该见?” 闻人容殊愣了愣,从未想过对方做事会问他。 半响后,他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殿下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何需问我?”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挪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意的摆了摆手。 “让他进来。” 杨沉被传唤带着一众士兵走了进来,一段时间不见,他的模样比之前和亲之时,沉稳了不少。 “有事?” 令扶桑率先出声,她单手支撑在椅子上,懒懒散散的,像极了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 杨沉恭敬抱拳,神色中多了几分肃穆。 “我等途径此地,知长公主在此,特意来拜会。” “此次过来,主要是为了给南越陛下贺寿,不知殿下可要同我们一起回京?” 令扶桑缓缓起身,那纤细至不盈一握的腰身缓缓向前。 “南越和平得紧,将军不用担心。” 第21章 殿下的人穿不起衣裳 “那当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能有幸与殿下一同前行呢。” 杨沉叹了口气,语气真诚。 “之前和亲的时候因不懂事冲撞了殿下,还未曾认真同殿下致过歉?” 他恭敬的抱拳失礼,神色间有几分失落若隐若现。 令扶桑支着桌子起身,缓缓打了个哈欠。 “也罢,本宫在这四季城中也待了些许时日了,这杨将军不来,倒是没有觉得乏味,可是如今被你这么一说,倒也想回京了。” “如若这是杨将军道歉的诚意,本宫接下便是,只是不知是否还有其它的?” 她的如妖似仙的瞳仁仿佛能勾魂夺魄,让这满四季城的花香都自愧不如。 杨沉愣了愣,没想过她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表明心思。 半响后,那张冷脸划现了几分割肉般的疼痛。 “前段时间,手下之人寻来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我瞧着颇为可人,故而想要拿来赠给殿下。” 令扶桑蝶翼一般的睫毛下双眸弯弯,笑得爽朗。 “杨将军当真大方,按理来说,我们两国结秦晋之好,这私底下的礼物,我确实不该收。” “会说话的鹦鹉,本宫倒是有幸见过几次,不过也有几分好奇,南越的鹦鹉和东楚的鹦鹉会有何不同呢。” “这次的礼物,本宫就收下了!不过本宫身为一柔弱的女流之辈,平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没有什么回礼,这点希望杨将军不要与我一般见识才好。” 她绯红的小嘴一张一合,不过三两句话就把杨沉给说得愣在了原地。 天下的鹦鹉除了那样还有哪样,难道还会有多出一双翅膀或两条腿的吗! 不该收那就别收!到最后又说收,她是不是故意戏耍我呢! 这满桌子佳肴,能看出这日子是过得紧绷绷的吗? 明明富可敌国,不愿回礼就明说,何苦这般羞辱他! 杨沉越想越气,脸色黑了几分。 令扶桑直接无视了他的神色,摆了摆手,指令道。 “严庚武,这段时间你已经基本上接受了施肥的事宜,接下来我与你说几点注意事项……” 她把一切交代了,而后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京。 “外人传言称长公主殿下纨绔,嗜杀成性,今日这般接触下来,我倒是觉得你有趣得紧,不知我可有机会……” 杨沉跟在她的身侧,明明内心恨的要死,却还是不得不笑脸相迎。 等他们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他一定要好好想个法子诓回来一些东西! 这还没有见到南越皇帝呢,他就损失惨重,日后回了东楚,让他的脸面何存! 令扶桑闻声后,低头意义不明的笑了下,一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一边回应。 “有趣倒是谈不上,不过本宫也想同杨将军同行,了解了解这东楚的风土人情。” 杨沉顺着台阶而下,稳重的嗓音中暗带试探。 “他在东楚之时,向来都是冷冰冰的,尤其是对女子,那态度更为冷清,在殿下这里,没少给殿下添麻烦?” “如若他不听话,殿下你打骂随意,虽然他曾经贵为我东楚的将军,但是如今已经沦为平民,哪怕死了,也不影响两国友好邦交。” 令扶桑几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暗自思索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字字句句都是羞辱闻人容殊,然而脸上却可以窥到细枝末节的暗带询问。 难道他和闻人容殊的关系,并非表面看到的那么僵化? 念头在令扶桑的心头响起,她微微走神。 杨沉良久没有得到回应,他尴尬的失笑两声,暗暗叹气打断。 “可是我的话太多了,惹得长公主殿下厌烦了?” 令扶桑很快摇了摇头,眼里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本宫方才是在想,这次陛下的生辰我该送什么礼好,一时走神,却是没有听到杨将军说了什么。” 缓了缓,她停住脚步,眼底略过几分询问。 “杨将军可否把方才的话语再重复一遍给本宫听?” 那一双引人堕落的黑眸中掀起些许无人察觉的冷意。 杨沉愣了愣,很快笑着回应。 “当然可以了,只要长公主殿下想听,别说一次,就算是十次八次,我也会说。” 上次在边关的时候,他被震慑得还没有回过神来,如今又道听途说了四季城之时,在对付起令扶桑的时候,不免多了几分束手束脚的拘谨。 令扶桑浅笑,眼底有细碎的星星在闪耀,没有开口,仿佛在等他的话语。 “闻人容殊在我们东楚一直都是人中龙凤的存在,我惶恐他来到南越会不听话,所以想要多问几句。” 杨沉试探出口,这一次,他极好的掩饰住了心底的情绪。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别的癖好,像打人这样的事情,我向来都是不屑的。” 她脚下快了几分,轻笑之时,四周风景都为之失了颜色。 杨沉也笑了,那黝黑的脸在日光的沐浴中,平添了几分英气。 “啊!” 他一掀开轿子的门帘,却是对上了一张惨白的小脸,当下直接被吓得后退几步。 白芨在另一旁替她挑帘子,不过眨眼,轿子中人的身形完完全全显露出来。 “杨将军无须担心,这是我新收下来的男宠,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看到那张煞白的脸时,令扶桑轻笑一声,看他扶住马车的手还有几分颤抖,当下心底染上几分不屑。 虽然自幼在军营中长大,但是杨沉却极其会看人脸色,当下微恼。 “你们南越之人都喜欢青天白日的衣不蔽体吗!” 令扶桑也留意到了松稚那衣衫半解,媚眼如丝的模样,当下尴尬的挠了挠头。 “误会,都是误会。” 松稚闻声,委屈得立刻就要落泪,顿时可怜兮兮的出声。 “殿下,他是谁?” “是您新收的男宠吗?” “他同那闻人容殊一样冷冰又不通情理……” 杨沉还没有出声,就已经开始被人嫌弃。 他的脸色顿时一阵尴尬。 令扶桑冷冷站在轿子前,扫过去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 “白芨,重新备轿!” 第22章 让东楚人笑掉大牙 “殿下!” 松稚红通的眼眶惹人怜爱,尤其是那一张稚嫩的脸庞仿若十来岁的稚童。 外界传言令扶桑好男风,如今看来传言非虚,就连那么小的……都不放过。 杨沉的眼中划过一抹深思,不自觉中对令扶桑有几分不喜起来。 希望时间可以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收敛回脸上异样的情绪,他板着脸,将视线落在令扶桑的身上。 “没想到长公主殿下还好这口,如若当初我送几个男宠过来……” “嗯?” 令扶桑轻笑一声,回眸之时百媚生。 她的嗓音悦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我一直以为杨将军虽然是东楚驻边将军,但是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至少关于我南越的消息,还是要知晓几分的。” “我好男风之事举国皆知,如今杨将军这般说,我不知是该夸你胆大呢?还是该夸你鲁莽行事呢?” 那一双水润的黑瞳中划过轻视,竟是硬生生让杨沉吃了个闷亏。 他本想用这件事讽刺一下她,谁知道竟然被她反讽! 看来世人传言令扶桑胸大无脑,只会意气用事也并非全然属实! 他暗中攥紧自己的掌心,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白芨已经准备妥当新的马车,令扶桑搂着闻人容殊的腰肢,她微露出的侧脸在微风的吹拂下,竟然让人生出了一种整个四季城的风景也不过尔尔的感觉! 那一双水润的眸中此刻已经晕染出了几分柔情,莲步轻移时,小手轻轻的不安分的往下挪动,从那腰间一直…… 杨沉身为驻边将军,对于细节问题向来比旁人多注意几分,当下很快留意到了她那一脸……似欲求不满的模样。 “殿下,您,当真要他陪您上轿子吗?” 松稚已经下了轿子,目光满是受伤的站在一旁,出口的嗓音柔软无助。 那一双干净的黑眸中尽是令人心疼的无力感,他的小身板甚至还一点点轻微的颤抖着。 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让他摔倒一般,羸弱得让人可怜。 闻人容殊已经闻声停住脚步,他似是十分为难,冷而沉的目光扫过。 “既然他愿意上轿,你让他上不就成了,何苦……” 令扶桑的小手忽而抚摸上了他的薄唇,那眉梢染上温和的消息。 趁其不备,另一只手竟然捏了一把那腰间,眼底泛起玩味。 “今日,本宫就是非你不可了,怎么?”!!! 闻人容殊像一头落陷阱的狼,恨不得直接把她扑倒在地,恶狠狠的咬死。 忍住! 忍住! 家眷还在她的手中,不可轻举妄动! 深吸一口气过后,他冷哼一声,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暴起。 “你等下别后悔求饶就好!” 他倨傲的撩起帘子,直接钻进了马车之中,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众人。 那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中,似乎暗示着两人要做什么有颜色的事情一样。 杨沉的面色沉了沉。 这令扶桑当真是荒淫无度,竟然白日宣淫! “杨将军不是说要和本宫一路同行,也好有人结伴说说话?请!” 令扶桑处理好了事情之后,朝着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含笑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小狐狸的狡猾。 听闻她还曾对跟自己时常作对的丞相有意思,甚至想要把对方收为男宠,她该不会…… 一想到对方对自己产生了那些心思,杨沉忽而打了个寒颤。 他忙不迭的摆了摆手,心虚的笑了笑。 “我想起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一时半会还没有空同殿下叙旧。” 令扶桑状似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道。 “那也行,等日后将军有空了,来我长公主府上,咱们再慢慢叙旧……” 她勾唇挑眉之时,无形之中散发出了些许魅惑之感,竟然增加了杨沉那内心的猜测。 他不敢明面上拒绝,只能够低头应声。 看到他上了自己的马车,松稚忙不迭的抹了一把泪,直接冲到了令扶桑的面前。 “殿下,您,带松稚回去可好?我保证听话不惹事!” 他竖起三根手指头保证,哭得眼睛红肿。 这田庄中压根没有什么异常,且这个季节蚊虫甚多,他才不要待在那儿喂蚊子!他要回京城! 念头而起时,他目光坚定。 令扶桑扫了他一眼,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她竟然没有拒绝,反而摆了摆手道。 “那就上去一起伺候着!” 入轿之前,她朝着白芨招了招手,随口吩咐了几句。 可怜的松稚还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哪怕有一个对手,他还是有信心能够战胜的,可得意不过三秒……白芨捧着一堆东西进了轿子。 他的右眼皮开始极速跳动,不安在心底泛滥。 令扶桑很快清了清嗓子,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出声。 “身为本宫的身边人,自然要七十二般武艺样样精通,这段时间你们就且在轿子中写这些科举考题!” 松稚的脸瞬间苦了下来,他撒娇道。 “殿下……” 令扶桑扫过去一道凌厉的目光。 “你想知道寒月的枫叶……” 他闻声立刻噤声,一边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边打开了那些试卷。 闻人容殊下颌绷紧,隆起的眉弓下寒瞳划过厉色。 亏他方才还暗中帮了她一把,没想到转瞬又陷入她这狼窝之中! 想他堂堂一国战神,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为了能早日离开,他忍! 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一旁的小茶桌,转瞬,面色归于平静。 令扶桑似没有看到一般,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品茶,神色好不欢愉! 一天的时光转瞬即逝,杨沉的轿子始终和她保持有一定的距离,在下轿之后,正想和她告别,怎料却是看到了…… 闻人容殊和松稚两脸恍惚的下了轿子,一副肾亏模样。 这令扶桑竟然一对二?没想到啊,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那方面竟然这么重口味! 一双冷眸意有所指的眯起,他戏谑的望向了一旁扶着轿子,惨白着脸的闻人容殊。 “没想到堂堂的东楚国战神,竟然连一个弱女子都满足不了,这等事情若是传回东楚,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第23章 来世我不要再为人 “你行你上?” 闻人容殊薄唇微张,面颊上掀起薄怒。 杨沉闻声后退几步,厉声呵斥。 “闻人容殊,你自己不行,休想把烂摊子丢在我的身上!” “我可是东楚驻边将军,陛下是断然不会舍弃我的!” 他信誓旦旦,像是被惹怒了的雄狮一般,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那寒瞳仿佛在看小丑,戏谑又不屑。 “帝王无情,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若是他日你也落得同我这样的下场……” 杨沉带着一身杀气冰冷的回击。 “我怎么可能会像你一样,叛国,被贬为平民,低贱……” 两人靠得很近,在无人留意到的时候,一张纸条从他的掌心落入到了闻人容殊的手中,最后被他手臂微抬,不知落到了袖中何处! “啪!” 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时,令扶桑冷冷站在一旁。 “闻人容殊如今是本宫的心上人,杨将军虽在东楚国身居要职,但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本宫的人,本宫都不舍得多说一句,怎么?同行一路给你脸了?” “道歉!若不道歉,明日我便让我的云骑卫踏遍你东楚国的边关!” 她那勾魂夺魄的妖目此时染上几分怒火,一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模样让杨沉愣神一瞬。 “左右不过是一个奴罢了,殿下何必因他坏了我们两国的情分!值得吗!” 被声声质问的他心情不悦,也冷杠出口。 令扶桑绯红的唇忽而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是本宫的人之前,首先还曾是你们东楚的战神,今日倒是让本宫长见识了,没想到你们东楚对过去的英雄,竟然会是这般态度!” “本来本宫是不打算和你们这种小角色一般见识的,不过,你既然身处我南越的地盘,又羞辱了本宫的人,不付出点代价,倒也说不过去!” 素手一挥之时,不远处他乘坐而来的马车顷刻间化为灰烬,而那一众属下全部一刀封喉。 不过一招,她就做到了这般……她的功力到底有多高深? 杨沉被那力道给击得后退几步,若非令扶桑特意绕开他,他必定也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忽而沉重多了几分! “这一次,就算是本宫给你的一个小小惩罚,若是日后再听见你羞辱本宫的人,休要怪本宫不客气!” 令扶桑霸气转身,搂着闻人容殊的腰肢扬长而去。 闻人容殊的目光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复杂几分,不过转瞬又恢复了疏离。 松稚还未曾从迷糊中回过神来,恍恍惚惚的跟着进了府。 “那陆公子当真可怜,听说命不久矣。” “那可不,他身体孱软病弱,被殿下废了武功,又被弄瞎了双眼,哪怕只是风寒这样的小病,都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 “府中之人又是惯会见风使舵的,哪怕我们平日里偶尔照拂,也不能事事顾虑周全,这一次,他可能当真要熬不过了。” “像陆公子如今这样的处境,死了,比活着要好上不少,至少不用日日夜夜受这煎熬之苦!” “……” 令扶桑不过路过后花园,却是听闻了几个侍女偷偷窃窃私语的声音。 陆沉? 她的脑海里恍惚拂过一张陌生的面庞和些许事迹,暗自揉了揉脑袋,烦躁的一叹气。 这前身造的是什么孽啊!好端端的一阴郁美人竟然被她…… 要不置之不理算了?反正陆沉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可陆沉的身世…… 几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打架着,令扶桑咬了咬唇。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去瞅一眼! 她大步往前。 几个侍女只感觉有一阵风从自己的身旁吹过,回神之时,纷纷像是见鬼了一般跪下。 令扶桑没有心思和她们一般见识,根据自己的记忆寻到了一处院子中。 院子破破烂烂的,杂草丛生,竟要比冷宫还要凄凉。 也不知一个朝廷将军的弟弟,自幼千娇万宠长大的男人,怎么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生活! 如若他肯服软,不和前身硬刚,前身也不会刻意苛待他! 令扶桑一边想着,一边迈着轻巧的步伐而入。 不知是不是前身的情绪在作怪,迈入这院中之时,她便觉得自己的状态有几分不对劲。 “陆沉,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是那将军的弟弟?” “既然被殿下掳来这里当男宠,便是你的福气,如今殿下没空理你,就由我等……教教你这长公主府的规矩!” “若是你肯把将军府的传家宝,以及你母亲留给你的传给你未来妻子的那手镯拿出来,哥几个今天饶你一条性命,如何?” “……” 几个下人嚣张的踩着他的手掌,笑得满面春风。 男人不为所动,艰难的抬起头来,这动作似乎牵扯到了他的旧伤,让他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就喷到了一个下人的裤脚。 那下人怒不可遏,直接迎面踹了他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 他又再度吐了一口血,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一身纯白的衣裳此刻尽数染上灰尘和血迹,甚至有不少可以看出有些许时日了。 “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我等给你面子你不要,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今日,就让人死个痛快!” “左右不过是一亩三分地罢了,我就不信你还能把那几件宝物藏到哪里去!” “若是挖地三尺寻不到,那我等就鞭尸你,让你在轮回路上也受尽折磨!” “左右殿下都不在乎你的死活,你若自己都不在乎了,那你这条贱命,估计今天老天就给你收了!” 狠毒的下人们你一脚我一脚的一边打他一边骂出声来,神色中带着一股狠辣劲。 陆沉的十指攥紧在两侧,很快疼痛的扒着地面,像是耗尽自己的周身之力回应。 “你们最好把我生生打死,反正我活够了!” “若有来生,我宁愿再不为人!” 他神色悲戚,嗓音很低,整个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试问,这世间有谁在被废了武功之后,目不能视,又接连遭受羞辱和恶打的情况下,还能有生存的意志呢? 第24章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 令扶桑的心头掀起一阵痛意,她冷漠出声。 “你们在干什么!” 此话一出,宛若地狱而来的索命之音,几个下人立刻停下动作,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闻人容殊望着那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男人,最终于心不忍,别过头去。 哪怕双眸紧闭,呼吸薄弱,陆沉都能够分辨得出那一道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他费劲的爬起身来,不顾四周环境的脏乱,缓缓地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不远处的女人模样依旧,那不属于人间的绝世容颜恍若神临,然而……就是这般容貌靡丽的女子,让他尝到了这一生都未曾尝过的苦痛! 恨意在眼中蔓延,转瞬又被他自嘲的压下。 “你来做什么?” “难道堂堂的长公主殿下现如今已经这么闲了,过来看我一个落魄的贱奴是怎么死的。” 他心如死灰的讥讽出口。 一个靠得很近的下人忽而踢了他一脚。 “你怎能如此这般跟长公主殿下说话!” 那一脚,他为了表达自己的衷心,几乎用尽了全力。 只要把他给弄死了,让长公主殿下开心了,也许她也能够赐我一个太守之位,让我体会一把当官的威风! 下人打着美美的算盘,在结束之后正欲请功。 那一脚踹中了他的心窝,陆沉痛苦的垂下头来,释怀一般,眼角流露出了凄冷的泪。 令扶桑直接一道灵力过去,几个欺辱他的下人瞬间血溅当场,死不瞑目! 她疾步过去,一颗保命的丹药直接塞了过去。 丹药入口即化。 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离开人间的陆沉突然像是被一股蛮力拉了回来一般,他错愕的睁开双眸,而后看到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还救我做什么!” “令扶桑,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令扶桑微蹙眉,直接点了他的哑穴,缓缓起身道。 “聒噪!” 两字落下,她眼神中没有半点波澜,指了指闻人容殊,指令道。 “你把他抱回我们隔壁的院子中。” 常柔清隽纤长的身影缓缓而至,站在她的身旁时,隐含犹疑的询问出口。 “殿下,可要请医师?” 令扶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薄唇一张一合的吐露出两字。 “自然。” 半响后,她又淡淡补充道。 “此人的命,我要留着。” 常柔眼眸中略过错愕,转瞬威严十足的吩咐。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速速请府医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后,府医来到。 彼时陆沉已经被闻人容殊拎去简单冲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看到府医的那一瞬间,他挣扎着,不停的往角落处瑟缩。 “令扶桑,你既救我一命,为何这个时候又想害我!” “我不会如你所愿的,你把他们赶走!” “我不需要你的救治,你把我丢回冷院中,我的生死由命不由你!” “……” 他的双眸染上了猩红和杀意。 至少他现在有活下去的想法了,不像刚才那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令扶桑盯着他的脸,暗暗叹了一口气,望向一旁闻人容殊的背影中也多了几分探究。 也不知道刚才这河豚精和他说了什么,竟然让他这么快便有了这么顽强的活下去的意志。 她垂眸陷入了自己的深思之中,不过眨眼就立下决断。 罢了,等事情解决了之后,再回去问问! 府医一脸为难。 “殿下,您看这……他一点儿也不配合,属下压根无法……” 令扶桑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转瞬坐在了椅子上,一边细细品茶一边道。 “你们几个把他按住,让府医好生给他看看!” 陆沉闻声不停的后退,神色谨慎,但是在这三番两次的大幅度动作中,他原本就羸弱的身体受损更加严重。 一口血再度吐了出来,他的面色白上几分,而其它人也抓住了机会冲了过去。 府医一番诊脉过后,淡淡叹息。 “殿下,陆公子的身子原本就孱弱,这段时日受损太严重,需要补……” 令扶桑没有任何意外,将茶汤缓缓放下。 常柔看出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温润的眼底划过威压。 “写药方,让人去抓药煎药,速办!” 府医接连点头,将一切置办妥当。 “令扶桑,你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毒死我,我的命硬的很,我若不想死,老天爷也不会收的!” 下人们松开手后,得到了自由的陆沉一边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边出声。 令扶桑冷冷的扫了一眼过去,唇角忽而荡漾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 “既然你这么想要被毒死,本宫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那带着玩味的似笑非笑的瞳孔中藏着无数让人看不透的心思。 陆沉心慌一瞬,但除去恶狠狠的盯着她,便再无其它动作。 因着令扶桑的在场,这一切做完,也不过是耗费了一炷香的时辰。 她慵懒的视线微挑,端着药碗缓缓地走了过去。 “陆沉,这一碗“毒药”,你是要自己吃呢?还是我喂你呢?” 看着她端着汤药一步步靠近,陆沉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不过是眨眼工夫,药碗便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要喝! 他不要被毒死! 苍白的脸庞上,那一双惶恐的眸染上了猩红,不过是一息间,他就伸手一推。 “嘭!” 瓷碗落地,不仅仅碎了遍地渣,令扶桑的纯白衣裙也染上了药水。 陆沉错愕的微张嘴,满脸不可置信。 他,他怎么把汤药泼到令扶桑的身上去了。 令扶桑水润漆黑的双瞳从始至终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自然知晓他不是故意的,然而,长公主殿下的权威不可挑衅! 她低头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陆沉,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的胆量见长啊!” 似意有所指的话语落下,陆沉那张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的脸此时满是冷意。 众人都紧张的攥紧了掌心,大气不敢出。 长公主殿下要发脾气了,她肯定要让陆沉血溅当场,以泄心头之怒! 希望长公主殿下能看在他们今日尚且还算乖巧的份上饶过他们一命! 第25章 若是好奇,就好奇着 “把药给他灌下去!” 令扶桑小巧的脸庞上尽是怒火,周围气息低到了极点众人大气不敢出。 几个随身伺候的下人闻声上前,由几人按压住陆沉,一管事的端着药缓缓靠近。 这一刻,陆沉像是突然顿悟一样,也不挣扎,任由着对方直接把满满的一碗黑黝黝的汤药给直接灌了下去。 苦味蔓延整个口腔,甚至让他有几分……身乏体软的感觉。 她那么狠毒,这次他忤逆了她,估计真的要被毒死了! 陆沉缓缓抬起头来,那一张惨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微微抬起。 “令扶桑。” 他沉着嗓音呼唤,目光中染上几分痛意和哀求。 “待我死后,你能不能把我的尸体送回家中。” “这么多年了,我……” 令扶桑坐在雕花窗下的软塌中,一双勾魂夺魄的眸中扫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能。” 她直接打断,拒绝的话语轻描淡写出口。 “陆沉,你想也别想。” “落在本宫手上的人,除非本宫玩腻了,否则一个也休想离开!” “就算是死,也是本宫的鬼!” 那点到即止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王者的威压,甚至有一些让人看不透的情绪在其中。 陆沉蓦的睁大双眼,像是一口气上不来那般,片刻后极速咳了咳。 “令扶桑,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 他的眼眸中续起一抹浓重的失落,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上,像是报复一样忽而不管不顾的出声。 “令扶桑,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怨你吗!”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被困在这里多年,与家人分离,与外界脱节!” “任何人都可以羞辱我,欺负我这个体弱多病,目不能视,没有任何修为的人!” “我好恨你,甚至无时无刻不在诅咒你生不如死!受尽这天下所有苦楚,无心爱之人,断子绝孙!” “若他日你入轮回,定会落入畜生道!” “……” 四周的众人全都敛气屏声,垂着头,紧张兮兮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听到他的怨气和恨意,令扶桑竟然不怒反笑。 她莲步轻移,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小手似有无数的力量,不过是眨眼工夫,陆沉的身体就被她直接转了个圈,后背朝着门口。 一掌落下,淬着些许冰寒之意。 “噗!” 一口鲜红的血被他喷了出来,陆沉身体摇晃一下,悬悬欲坠。 “你!令扶桑你!” “你好狠的心!” 陆沉抬起头来,那一双眸猩红,只落下这两句话,整个人就一口气上不来的晕了过去。 殿下这样,一定是十分恼他,所以想要一巴掌拍死他! 还好,还好最近殿下没有无缘无故将怒火牵扯到他们的身上,否则今日在这院中的每个人都躲不掉杀身之祸! 一众不懂事的侍从暗自松了一口气,唯有闻人容殊的眼底扫过些许晦暗不明的光芒。 外人皆言,令扶桑对陆沉冷漠,如今看来,也不尽是事实。 在他沉思之时,令扶桑冷冷的收回手,将人安置在床榻之上。 “好生照顾着,别把人给我弄死了!若是我再看到……便让你们祖宗十八代陪葬!” 丢下这句话后,她莲步轻移,回到主宅之中。 坐上软塌之时,她的右手捧着一杯茶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摩擦着,直到过去半响才出声。 “常柔,等陆沉醒了,你去给他换个院子,带厢房的那种。” 常柔软谈丽语回应。 “是。” 他不多问,只负责照做,应声后很快出去吩咐。 令扶桑的茶不过才喝了两杯,他便已经归来。 那一双如妖似仙的眸缓缓抬起,两字漫不经心而出。 “有事?” 常柔点点头,清隽纤长的身影立在一旁。 “想来殿下也听说了,陛下的生辰就要到了,今年我们长公主府还是和以前一样,随便送个寿礼吗?” “不。” 令扶桑摇了摇头否认,那右手随意轻点木制扶手。 “此次的寿礼,我会亲自准备,你不用操心了。” 常柔温润而泽的面庞上掀起几分稍众即逝的错愕,很快敛下眼底的异样。 “是。” 在他走后,一直隐身做透明人在一旁喝茶的闻人容殊唇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轻笑。 “你要亲自准备贺礼给你们帝君?” 令扶桑水润漆黑的眸中掀起几分亮光。 “是啊,怎么?你好奇?” 她的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姿势慵懒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素手捻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品着。 那细长且白皙的脖颈露出来好几分,平白给人增添了几分魅惑之感。 闻人容殊收回视线,耳垂灼热,却也没有否认自己的心思。 “是啊,我倒是好奇,你能给他准备什么寿礼。” 那冷沉的目光中裹带着几分看透一切的感觉,他的视线直逼,凌厉而无情。 令扶桑忽而轻笑一声,放下茶杯,偏头看他。 “既然好奇,那你就好奇着呗,我偏不告诉你。” “这可是本宫的秘密,本宫为何要告诉你?” 那一张小脸上洋溢着随意的笑容,胜却满皇都的花色。 闻人容殊倏地红了脸,冷哼一声,像是为了掩饰心虚一般起身。 “不说就不说,本将军还不屑于知道!” 傲娇的神情中有些许让人意味不明的东西在发酵。 他快步去扯下被子,一言不发的铺到地板上,背对着门口装睡。 真有意思! 令扶桑嗤笑一声,不知该做何表情。 一壶苦茶品完,她淡淡起身上了床。 待那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之时,地板上的闻人容殊忽而睁开了双眸,缓缓坐直了起来。 他的双眸卓卓,紧紧盯着那一张脸,暗自吞了吞口水。 不知为何,方才相处的一幕幕如突如其来的狂风来袭一样卷过他的脑海,他愣了愣。 为何这么多天,他总是习惯有她在身旁,莫非…… 一道念头穿梭而过脑海,那一瞬间,闻人容殊身体僵硬。 他咬了咬下唇,最终低敛着眉目,攥紧拳头重新躺下。 她抓了你的家人,你与她,始终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闻人容殊,莫要…… 第26章 和我去做一件大事 一张纸条顺着袖管落下,闻人容殊愣了愣,很快回神。 趁着夜色沉沉,他偷偷的将视线落在床榻之人的身上,留意到她没有任何异样的时候,这才将纸条打开。 末将带着五公主前来联姻,往殿下好生珍重身体。 一句话道明所有。 闻人容殊淡淡起身,那一双冷脸不知在寻思着什么。 待纸条被油灯焚烧殆尽,他这才收敛贵自己的视线。 此次,也许会是一个转机也说不定。 他一定要趁早寻到机会,带着家属亲眷,离开这南越国! 闭着眼睛沉沉睡去过后,闻人容殊也缓缓进入了梦境之中。 次日一早。 两人正在用早膳,突然有一人落地,凑到她的耳边不知轻声说了句什么。 闻人容殊微掀起眼皮,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张侧脸上。 两个人坐得很近,他甚至都可以看到对方脸颊上的白绒毛。 “怎么了?” 出口之时,他的眼底划过几抹兴致。 令扶桑狡黠的转了转眼睛,单手支撑在桌面上。 “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做一件大事?” 她宛若宝石般明亮的双眸中扫过些许幸灾乐祸,仿佛一只正在算计着什么的小狐狸。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随意的将夹起的糕点放入口中,姿势慵懒高贵。 “没有兴趣。” 不过一句话,他就已经打断了令扶桑接下来所有要出口的话。 令扶桑脸色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拒绝。 她张了张嘴,正欲出口说些什么,转瞬又换了个说法。 “你还没问我去办什么大事呢。” 此时的她眉目间尽是悠闲,目光淡淡的染着几分笑意,压根没有留意到眼前的男人就像一个已经扛着锄头开始挖坑的猎人,心底坏的很! “我问的话,你会和我说?” 闻人容殊像是不相信一样搁下筷子,神色傲娇。 令扶桑冷哼一声,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是自然,只要你问,我肯定说。” 他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端起补汤喝了一口。 “行,那你说。” “你……” 令扶桑双眸倏地睁大,不可置信又很快回神。 “闻人容殊,你故意的!” 闻人容殊不以为耻,随意的挑起眉眼。 “那你也心甘情愿。” 两人相处一段时间,他发现眼前之人并不像表面的那样不可一世,当下心里也有几分放松。 “太子约见杨沉在茶楼看戏,实则想送美人给他,与他交好!” 令扶桑冷冷出声,眼底扫过几分杀意。 闻人容殊随手夹了几块饭菜,漫不经心的吃着,随口回应。 “好。” 令扶桑也不跟他客气,挥挥手道。 “走!”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不过半响功夫便到了茗香阁。 小二一看到来人,便立刻点头哈腰的迎了过去。 “长公主殿下今日过来,实在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他讨好的笑笑,转瞬想要把人往楼上包厢引去。 令扶桑漫不经心的提起裙角往前。 “太子在哪个包厢?” 她的嗓音空灵,带着几分冷意隐藏其中,仿佛不是询问,更像是通知一般。 小二愣了一瞬,被吓得脚下一个踩空,还好被闻人容殊扶了一把,不然早已经滚了下去。 “殿下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 他冷冷回应,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小二头皮发麻,只能够踮着脚尖往前,指了指正中间的包厢示意。 此时,令扶苑和杨沉不过才坐下品了口茶,就听到了脚步声。 令扶苑并未回头,放下茶汤后,浅笑开口。 “今日,孤要为将军介绍一人……” 令扶桑瞧着他那后脑勺,突然清了清嗓子出口。 “太子不必介绍了,本宫和杨将军是旧识。” 突如其来的那熟悉的声音让令扶苑内心咯噔一下,错愕回头之时,屁股下的凳子像是突然不稳一样……碎了。 “啊!” 他被惊吓到,双眸睁得老大。 令扶桑走过去将人扶起,宛若宽慰一样拍了拍他的手背。 “太子不用太过于开心,若是日后你想要多看见本宫,就多往长公主府走走。” 杨沉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断两个人的“叙旧”,实则暗中和闻人容殊眼神交流几下。 令扶苑有苦说不出,那一张脸憋得涨红,却也只能拂袖坐在另一旁,好在……椅子没有立刻碎裂。 令扶桑内心冷笑一声,面上掀起淡淡的冷意。 “听闻这茗香阁的栗蓉天鹅酥味道不错,本宫嘴馋便四处走了走,怎料看到了二位。” “太子该不会怪罪本宫自作主张过来?” 她偏头询问,眼底威压尽显。 令扶苑赔笑。 “是孤的错,孤亦听闻这茗香阁最近出了新糕点,本想晚点差人送过去给皇姐尝尝的……唉,这……”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十分自责。 “若是孤能早点让人送过去,皇姐也不必跑这一趟了!” 令扶桑看着他的模样轻点木质扶手,十分随意出声。 “无妨,左右遇见了,那就一同用膳。” “杨将军该不会介意?” 她笑了笑,抬起头来的时候,小脸笑意莹莹。 杨沉摇了摇头。 “能与长公主殿下用膳,实乃杨沉的福气。” “前几日让长公主殿下和在下回京,没有扰乱您的计划?” 他试探出声,那一双狭长的眼眸染上些许歉意。 令扶桑嫌弃的挑着面前的菜肴,头也不抬的回应。 “本宫闲散人一个,哪有什么计划,去四季城也不过是图那里风景好,好玩罢了!” 听她如此这般说,杨沉的眼眸沉了沉。 她果真不简单,轻飘飘就把我的话打了回来! 思索到这点的时候,他兀自抬起头来。 “来到京城之中,在下这才听说长公主殿下和丞相大人的赌约……” 令扶桑如大梦初醒的掀起眼皮,转瞬又搁下了筷子,似乎心情十分不明朗。 “那件事,本宫还没有任何头绪。” “咱们吃个饭,能不讨论正事吗?怪扫兴的!” 她端着茶汤,那张脸上带着恼火。 第27章 殿下您要为奴做主 “是孤的错。” “若孤当日能够拦下皇姐,也不至于酿成如今这副局面。” 令扶苑叹了一口气,眼底惋惜流露几分。 “不过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孤一定会站在皇姐你这边的,丞相大人那边你不用惧怕,孤会替你撑腰!” 令扶苑很快表示出口,如若忽视掉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光芒,令扶桑表示他的演技一流。 她沉默着,也不应声,随意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被打乱了计划,又没有等到该来的人出现,令扶苑心头窝火,也没有了再继续用膳的心思。 一群人各自告别之后,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她领着闻人容殊在京城里逛了逛,买了些许稀奇的零嘴,转身上了轿子。 一天的时光转瞬即逝,转眼入夜,两人各自在自己的地盘上安静的浅眠着。 在无意识之中,令扶桑察觉到了一抹痛意来袭。 难道是她提前发病了? 脑子不过才恢复清醒一瞬,又嗡鸣一声,她再度陷入了意识的黑沉之中。 闻人容殊并未熟睡,察觉到床榻上的动静,他猛地睁开双眸。 眼前之人好像换了一副躯体,那双眸不同往日那般水润漆黑,反而像是……兽瞳! 难道她,被野兽附身了?还是说,走火入魔了? 脑海里的迟疑让闻人容殊此时此刻看起来傻乎乎的,一点儿威胁也没有。 令扶桑舔了舔唇,看他的目光逐渐染上了几分猩红。 美味的肉! 一个念头而起,她忽而从床上猛地跃起,不过眨眼工夫便将人扑倒,几乎是以唇对唇的模样对视着。 闻人容殊的脸瞬间红了,不过眨眼,他又想起了上次之事。 这令扶桑该不会是把我当食物了! 他推了推身上之人,正想挣扎,脖颈处传来一阵痛意! “令扶桑,你发什么疯!” 怒吼而出的那一瞬间,他又再加了几分力度。 纹丝不动! 还是纹丝不动! 无论他怎么使劲,趴在他上方的女人就好像是千斤重的石头一般,明明感觉不到多少重量,却是稳如泰山! 这女人究竟是得了什么大病!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他攥紧了拳头,感受到了自己的血液正在一点点的流失,直到完全没有了知觉,彻底晕死了过去。 令扶苑吸饱过后扶着床的边沿懒懒起身。 她的双眸中尽是迷茫和纯粹,坐在床榻上打了个饱嗝。 “嗝,好甜!” 倒头下去的时候,她双眸逐渐恢复了清明。 食指关节灵活的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她舔了舔唇。 没想到这次竟然提前了,难道是跟这段时间动武太多有关? 她将枕头垫在脑袋后,目光复杂的转到了地下的闻人容殊身上。 这移动血库还真不错! 现如今事务烦乱,而且发病时间不固定,谁也无法确定是否每一次都能正好霍霍到他…… 看来还是要把治疗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儿,令扶桑缓缓起身,替他盖上了薄被,最后回到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闻人容殊醒来之时,床榻上已经无人。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脖颈处。 还是和上次一样,没有任何的痕迹。 难道是因为他太仇恨令扶桑了,故而才会做梦梦到那些? 从地上轻巧起身,他整理好了一切,推门而出。 一个侍从引着他往花厅而去,用早膳之时,他也没有看到令扶桑的身影。 “长公主殿下呢?” 他偏头过去询问,眼底划过几分意味不明。 侍从低垂着头,恭敬道。 “陆公子身体渐渐转好,殿下一大早就过去探望了。” 此话一出,闻人容殊垂在两旁的手忽而攥紧。 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走神之时,手上的补汤不小心被打翻…… 令扶桑的事情,与他何干! 正色片刻后,闻人容殊深吸一口气,默默的起身离开了花厅。 令扶桑那儿在查看了陆沉,知晓他并无大碍之后,这才去了书房之中。 “常柔,传令下去,长公主男宠身染恶疾,我要寻遍天下名医为他救治,若谁能够将其治好,重金答谢!” 她的双手搭在木制扶手上,染过几分淡淡的情急。 常柔隐含犹疑的询问出口。 “殿下可是要借这次机会……” 令扶桑将手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明了。 之前的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打算吃了,毕竟对身体的损伤实在太难估量,反正有移动血库在,她现如今还是无虞的。 站起身来时,她暗暗叹气。 一身红色衣袍随风摇曳,不过眨眼,她便来到了花厅之中。 用过膳后,她正欲离开花厅,一个小白脸突然出现,柔柔弱弱的控诉。 “殿下,那陆沉既然是府上新来的,理应给奴几个先来行礼,可他见到奴非但不恭敬,反而欺负奴……” 小白脸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衣裳拉上,露出了那红肿的手臂。 听闻长公主殿下现如今喜欢柔弱的,他只需要装腔作势一番,定能够抢得那宣极和闻人容殊的宠爱,说不定就连陆沉也会被他…… 思绪而起,他抬起头来,望向了默不作声的女人。 “您能……为奴做主吗?” 按照陆沉那个模样,就算身体恢复了又如何,怎么可能斗得过这群人。 她冷笑一下,默默的扫了一眼眼前这个小白脸。 那一道笑容让许久未曾见过她的,从未得到过宠幸的小白脸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他鼓起勇气挽上了令扶桑的手臂。 “殿下,奴当真不是故意要叨扰您休息的,只是那陆沉实在是太过分了!” 令扶桑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衣裳抽离了出来,戏谑笑道。 “你确定你此言非虚?” “是。” 小白脸迟疑一下,很快坚定回应。 令扶桑摇了摇头,往陆沉的院子方向迈步而去。 愣在原地的小白脸忽而喜意遍布脸庞。 只要他能把长公主唤过去,那么长公主定然会替他出面,而他只要再煽风点火几下,到时候长公主杀鸡儆猴,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他心思微起,舔着笑意追了过去。 “殿下,您慢点,稍微等等奴呀!” 第28章 遣散后宫面首三千 呵!莫不是当她傻的不成,居然想把她当枪使! 令扶桑的余光扫过几抹讥讽,暗自勾了勾唇角。 之前还一直在寻找时机打发了后院这群没用的,如今既然有人把机会递了过来,她又怎会不要! 小白脸还不知道自己做了此事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下还在幸灾乐祸着。 “把后院的人都聚集到陆沉的院门口来。” 令扶桑一边走着一边吩咐侍从。 小白脸闻声,那张脸上的笑容开得越来越大。 “殿下,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搞得那么大,只需要让那陆沉同我道个歉就可以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欺负我们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同归于殿下,理应相亲相爱,团结互助。” 看着他狗血的舔着脸上前的模样,令扶桑烦躁的一皱眉,却是不言语。 等到后院的众人尽数被寻了过来之时,令扶桑这才揉了揉太阳穴。 这就是原身的后院面首三千? 天啊,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杂七杂八的! 还好他们平时不敢到处晃悠出现在她的面前,否则她非要疯了不可! 凌厉的冷目扫过眼前的这堆男人,她给一旁的常柔递了个眼色。 常柔缓缓站在前方,和颜悦色的出声。 “此次殿下把大家全都召集起来,是有一件事要同大家说。” “后院面首三千,人数众多,而如今我们殿下已经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了,故而今日决定解散,往后大家可以自寻去处。” “殿下已经为诸位准备好了盘缠,稍后领完盘缠之后,各自速速退去!” “……” 敲打的话语在他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上而出,竟然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把令扶桑叫来的那个小白脸满脸不可置信,苦哈哈着脸询问出声。 “殿下,奴愿意今生都陪伴在殿下身侧,不求荣华富贵,往殿下恩准!” 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神色间尽是悲痛。 令扶桑忽而冷笑一声,她支撑着木质扶手缓缓起身。 “是忠于本宫?还是另有所图,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她的目光太过于阴冷,竟然让小白脸被吓得当众尿了裤子。 “丢脸!” 两个字在她的薄唇中吐露而出,令扶桑拧着眉头吩咐。 “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发卖了,最好发卖到那种需要小倌的地方去!” “既然那么爱吃软饭,本宫成全了你也未尝不可!” 她大义凌然的出声,面颊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绯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她扫了扫下方的众人。 “还有说想要和他一同作伴去做小倌吗!” 底下众人噤若寒蝉,人人都大气不敢出。 瞧着众人的这副模样,她淡淡道。 “既然没有了,那你们就把人拖下去!” “剩下的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往后,你们同我长公主府没有任何关系!” 她淡淡的坐了下来,双腿随意的合拢落在一旁,目睹着众人离开。 如树倒猢狲散一般,众人撒开腿跑得飞快,面前很快便仅剩下了四人。 没脸回去的陆沉,无处可去的宣极,一直跟随她的常柔,还有一个闻人容殊。 令扶桑扫了扫几人,忽而轻笑一声。 “你们,确定要留下来了?就不怕本宫……把你们发卖了吗!” 她的声音清冷中透露着几分寒意。 宣极愣了愣,柔柔弱弱的出声。 “殿下,宣极的命是您捡回来的,从那时候起,奴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不会离开您!” 令扶桑轻勾唇角,抬眸朝着他挥了挥手,像是在招一条狗。 他咬了咬下唇,似乎十分紧张,可是却没有任何迟疑的迈步过去。 “本宫可以让你们留下来,但是,如若不乖乖听话,安分守己的话,本宫不介意让你们像那太守一般,知晓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 宣极垂着头,眸中闪过一抹深色,却是十分恭敬的出声。 “是!” “奴定会听话,不给殿下捣乱。” 余下几人各自有各自的思绪,全都闷不做声。 敲打完之后,令扶桑扭了扭脖子,迈着轻松无比的步伐离开。 闻人容殊紧跟其后,那一双冷而沉的目光中划过些许玩味。 她今日这举动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所谋? 往前而走的他,压根没有留意到令扶桑此时已经停了下来。 胸膛撞上某处柔软的那一瞬间,他周身紧绷,忙后退两步。 令扶桑视线紧逼。 “方才你在想什么,怎么想得,那么出神?” 她迈着步伐一点点往前,像是要逼迫人就犯一样。 闻人容殊也是近日才得知,他们之前安插有心腹在令扶桑的面首之中,如今两人不过才打了个照面,面首就被解散,他的心头窝火。 一颗棋子埋下需要费很多的功夫,而他竟然这样阴差阳错被拔了一颗暗棋! 怎能不气? “谁让你不往前走的,好端端的停在路中间,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所图!” 他寒瞳冷瞳毫不犹豫的同对方对视,目光中隐忍划过杀意。 令扶桑轻轻的弹了弹他身上的灰尘,转身摆了摆手。 “本宫不过是同你开玩笑,逗逗你罢了。” 望着那道扬长而去的背影,闻人容殊的眼底复杂极了,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短暂的交锋过后,两人各自转身离开。 接连几日,令扶桑为了做戏让人相信她这般寻找医师是为了救治陆沉,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房间之中。 陆沉虽然久缠病榻,但是脑子却是个灵光的,不过三日他就猜到了。 “令扶桑,你为何近日总是过来我这里,是你生了什么隐疾?” 试探而出的话语中染着三两分的幸灾乐祸。 “害人者,终会自食恶果!” “令扶桑,看你这副模样,该不会是没有几天快活日子了!” “……” 他挑战人底线的话语频频发出。 令扶桑轻笑两声,随手往他的口中丢了一颗入口即化的丹药。 “是啊,没办法,以前作孽太多了。” “黄泉路上如若没有人陪伴,那我该多孤单啊。” “原本我还不确定要不要你相陪的,但是今日却是看到了你的决心。” “没想到你对本宫竟然……这么神情,若是本宫自己走了,岂不是会让你痛不欲心?” 第29章 把我的钱包还给我 “令扶桑,你!你……” 陆沉闻声,内心警铃大作。 闻人容殊背光而来,一身黑袍包裹住了他那柔韧有力的身躯。 “你又何苦去开别人玩笑。” “自己心负歉意,好生说,又有何不可?” 他的嗓音低沉,却是分外好听。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开。 陆沉狠狠的攥紧手。 “令扶桑,无论你做什么,做再多,我也不会原谅你!” “你休要白日做梦了!” 他吼出口的话语极其大声,周围路过的侍从全都听见了。 回到寝室,令扶桑微微眯了眯眼,转过身去,审视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莫非你今夜……” 她哼一声,神色傲娇。 “想得倒挺美!”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转身自己上床午休去了。 这几日,他总是独守空房,到最后索性爬到令扶桑的床榻上去睡。 令扶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后一句话不说的转身离开。 没想到这闻人容殊还是个机灵的,擅长揣摩人心思的,如此说来,她这般和亲,倒也不亏! 摇了摇头离开后,她很快去到了书房。 入夜后,又回到了陆沉的院中就寝。 感受到有人出现,陆沉后退几步。 他的脸色早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惨白,但此刻也被吓得有些许手脚发冷。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他的眼睛已经可以虚虚的看到一些东西。 也不知令扶桑是不是早已经知晓,如今在他面前,竟然把他当一个完整的人去看待。 宵夜的几道小甜点被常柔送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更为绷直,一双大手紧紧的捏着床柄。 他还以为令扶桑会对他做什么。 没想到…… 令扶桑如同没有看到他的紧张一样,独自品尝完了几样小甜点,随后如远山黛的长眉一挑。 “你站在这做什么?莫不是想要侍寝?” 她的冷眸没有任何弧度,周身透露着寒霜。 陆沉眨眨眼睛,这一次却是发现自己又一点儿也都看不到了。 他循着本能后退几步,输人不输阵道。 “你休想打我的主意!” 令扶桑冷冷道。 “那你还不快滚?莫非想要本宫亲自送你去就寝?” “去厢房睡,莫要离本宫太远,若是被人发现我两分房睡,本宫为你是问!” 看到那笔直的背影摸索着往外走,她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躺在这床榻之上,一日的疲惫顿现,她淡淡叹息,而后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常柔过来伺候她洗漱。 “不冷不热回来了吗?” 她偏头过去询问,眼底晕染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常柔摇了摇头,柔声道。 “未曾,殿下可是要出府?” 令扶桑扶着圆椅的两侧起身,漫不经心的出声。 “是。” “既然不冷不热没回来,你去把闻人容殊叫过来陪我去外面的街市走走!” 常柔愣了一下,很快压下自己眼底的异样应声。 闻人容殊在听闻消息之时,眼眸没有任何一分的错愕,反而好像是早就知晓会有这么个结果一般。 他一袭蓝袍在身,更是衬得肤色白皙,紧身的衣裳甚至可以让人最为直接的观察到他的上好身材。 令扶桑只冷冷扫了他一眼,便莲步轻移往轿子而去。 待到街市口,她招了招手,将人留下来看着轿子,只领着闻人容殊便往前了。 正看到兴致勃勃之时,突然有一个熊孩子撞到了她的身上,而后道歉也不说的就直接跑了。 令扶桑本身身体就十分敏感,不过余光一瞥就留着到了自己丢了东西。 她微蹙眉,指令道。 “闻人容殊,我在这里等你,你现在给我过去把那个熊孩子给我抓回来!” 闻人容殊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和她并肩,寸步不离,自然知晓她被撞了,但是却从未想过她会这么小心眼,竟然连一个小孩也不放过。 “你至于吗?” 他僵硬着身子,不言不笑的伫立在那儿。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撞了你一下又怎么样?有必要收拾人家?” 见着他的误解,令扶桑冷冷一笑。 “从未想过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伤胆的闻人将军,也会有这般关心人的善良情怀。” 她眼底的嘲讽太过于明显,明显到闻人容殊内心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她的下一句话宛若惊天闷雷出现。 “你觉得这是个小孩子而已,但是,小时候就开始行偷窃之人,若不从小开始教育,难不成要等他长成江洋大盗不成?” 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扬起几分似有若无的不屑和冷傲,她道。 “闻人容殊,今日你若是不把我的钱包拿回来给我,晚上就等着跪榴莲!” 扬长而去之时,她的心情糟糕透顶。 闻人容殊愣了愣,转眼功夫,身轻如燕。 小孩子在偷到钱包之后,跑进了一个巷子中躲了起来。 正当他暗自庆幸之时,身后传来动静。 望着那宛若冷面阎罗的脸,他的双腿不停的打颤着。 “你,你,你不要过来!” “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这青天白日的,若是被人发现了你欺负小孩子……” 他一紧张起来,就连话语都说得不利索。 闻人容殊冷漠的扫了他一眼,直接伸出手来。 “钱包给我!” 小孩子闻声,立刻像护犊子一样抱住了钱包。 他咬着牙,坚定道。 “我不给!东西既然落入了我的手中,那便是我的东西!你没有资格找我拿回去!” 闻人容殊带着一身杀气过去了。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不介意让你吃点教训!” 他一把拎起对方的衣领,转瞬运起轻功从原地离开。 小孩还在愣神,却是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落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被提着进了马车,看到马车上那人的衣裙之时,他瞬间面如土色。 “你,你们把我抓过来做什么!” 他梗着脖子,明知故问一般的出声。 令扶桑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把我的钱包给回我。” 不过一句话,却是让小孩子后背密密麻麻的起了无数的虚汗。 他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无助又无辜。 第30章 我要买下你们琉璃阁 “求求你,小姐,您大人有大量,这个钱包里的钱就赏给我了!” “这些钱对于你们有钱人家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而言,却是救命的钱!” 小孩哭得凄惨,眼泪鼻涕肆意横流。 令扶桑烦躁的蹙眉,冷声呵斥。 “闭嘴!” 小孩不停,被凶了之后反而越哭越凶。 “再哭就把你丢下去喂狗!” 她的声音很冷,再配上那威严的面色,却是硬生生的把人唬住了。 小孩停止了哭泣,但双眸红通,十分惹人心疼。 令扶桑坐在轿中,漫不经心道。 “和我说个理由,我为何要帮你?” “这钱是你偷的,原本是我的,我的人追回来了,自然于理而言,也还是我的。” 她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却让小孩低下了头。 “我是刘昊,家中有一个制作琉璃制品的小作坊,名为琉璃阁,前段时日,我们家的作坊因得罪了尚书府的公子而被打压得过不下去了。” “家中没了生意,工人们都因为发不起工钱而跑路了,父亲一夜之间愁的白了头,我……我也是因为担心父亲,想替父亲解燃眉之急,这才想到这个办法。” “小姐,您行行好,如若您……不能把这个赏赐给我的话,能不能麻烦您把它借给我,日后等我攒了钱,一定会还你的,好吗?” 刘昊一个又一个响头的嗑下,双眸的红意渐渐褪去。 “小姐您是好人,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的……”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甚至还想要再度落泪。 闻人容殊冷呵道。 “闭嘴!” 不过是两字,刘昊就已经不发一言的垂着头跪在一边。 琉璃阁。 令扶桑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桌子,似在思考一些什么。 一炷香过后,她缓缓抬起头来。 “我可以替你爹解燃眉之急,买下你们的铺子。” 刘昊闻声惊喜的抬头,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拉上了她的衣角。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帮助我爹爹吗?” 令扶桑并未抽回自己的手,反而轻飘飘回应。 “那是自然,具体的,还需要看看你爹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需要我的帮助了。” 她轻勾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做点生意,似乎对于往后的局势,利大于弊呢。 轿子朝着小孩所说的方向慢慢启程,门外闹市喧嚣,相比而言,轿中却是安静得过分。 两人不过才迈步进了门口,却有一个凳子迎面袭击而来。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躲过,凳子落在地上,被砸坏了一只凳脚,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令扶桑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像是后悔了自己的选择一般转身。 刘昊张张嘴,最终还是可怜兮兮的拉住了她的衣角。 “小姐,你不要走……” “我爹爹这样做,是为了让那些看上了我们家技术的人知难而退。” “自从琉璃阁被针对之后,有很多人明里暗里的过来,可是全都是冲着我们家的技术来的,落井下石,想要白嫖的人不计其数。” “方才我爹爹是把你们和他们归为一类人了,请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和爹爹说清楚。” “……” 回到了自己家的地盘上,刘昊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一番说辞落下之后,人就小跑了进去。 不过眨眼工夫,一个中年男人被他拉了出来。 “听闻两位想要买我的店铺?” 刘掌柜面露难色,沉重的劝说道。 “并非我不愿意卖,而是……这本身就是一个棘手的铺子。” “只要他存在一日,那个兔崽子就会针对一日,若是要做生意,还是不要选我这里好了。” 他并不知道的身份,只是一个劲儿的劝说。 令扶桑眨了眨眼睛,像是迷茫的孩童一般轻声出口。 “尚书大人厉害些,还是当今帝君厉害些?” 刘掌柜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很肯定的出声。 “自然是帝君厉害一些。” 她唇瓣微张,拉扯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帝君的女儿,会害怕尚书府公子?” 她周身华贵,不过字里行间就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刘掌柜被吓得受宠若惊,忙不迭的拉着孩子跪下。 “草民见过长公主殿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瑟瑟发抖。 “稚子无辜,犬子也是一时着急,故而才冲撞了长公主殿下,望公主殿下看在他尚且年幼的份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刘掌柜忐忑得紧,说话都在不停的打结。 令扶桑轻笑一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刘掌柜,想来本宫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本宫想要买下你们琉璃阁,你出个价。” 她轻飘飘的把对方说的话语一掠而过,同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本宫的时间宝贵,不希望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她冷眸没有任何一点情绪波动,看得刘掌柜整个人都精神紧绷。 他抬起头来,扫了一眼闻人容殊,得到了后者肯定的点头之后,这才轻声的把自己的顾虑说出口。 “朝廷之人不得经商,长公主殿下您,莫非忘了?” 他提醒出口的时候,脸上略有痛意。 被尚书府针对了那么久,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可是,他不能昧着良心做人做事。 念头而起之时,他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令扶桑戏谑勾唇,像是在看不自量力的小丑。 “此事本宫自有定夺。” “就算本宫光明正大经商,那又如何?难不成那群朝臣能拿我如何?” 她的脸上掀着得意,仿佛这一切落在了她的手里,都不过是一件最为轻描淡写的事情罢了。 刘掌柜错愕的抬起头来,放在衣裳两侧的手微微紧张攥紧。 令扶桑撑着下巴,懒散的看他。 “如若刘掌柜不愿意卖,或者没想好的话,可以同本宫说,本宫可以给你时间。” 她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 刘昊站在一旁,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衣角。 “爹爹,长公主殿下是个好人,你就把作坊卖给她!” 听闻自己孩儿的劝说,刘掌柜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忽而轻声道。 “好。” “既然长公主殿下有这个诚意,那草民只好忍痛割爱了!” 第31章 太子妃的赏花会是鸿门宴 “忍痛割爱倒是算不上。” 令扶桑勾唇出口,那一双如妖似仙的瞳孔泛起些许淡淡的波光。 “我从未想过光明正大的接管这个作坊,若非有必要,我也不会出面。” 她淡淡的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仿佛战场上指挥夺冠的将军。 闻人容殊始终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神色中的自信,不由自主的对她有了几分改观。 这个女人当真有这么爱财吗?她这样子敛财,就不怕到时候引火烧身吗? 些许淡淡的算计在他的心头盘算而起,此时此刻的他丝毫不知,有些感情早已经在日夜相处中悄无声息的变了质。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钱财会到位,招人和生意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来,本宫也不懂这些东西,只专注在背后负责敛财就好。” “我不管你们挣多挣少,但是有些规矩,还是要提前同你们说清楚……” 她给一颗糖又打了一巴掌,恩威并施。 父子俩接连点头,尤其是刘昊,目光中尽是坚定。 “这次的事情多亏了长公主殿下,若非是你,我和爹爹恐怕不日之后就要收拾东西回家了。” 他垂着头,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令扶桑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无需如此这般客气,我们是互相成全,互助共赢。” 几人互相道别之后,她快速乘坐轿子回到了府中。 一回府,她便马不停蹄的去了书房。 闻人容殊留意到了她在路上的各种奇怪的神色,内心中俨然有了几分揣测,然而却没有明说。 令扶桑留意到了出现,但是却没有过多在乎,反而自顾自的忙活起来。 万花筒那般稀奇的玩意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若说在皇帝的寿宴上献礼,创意是首当其冲的。 琴棋书画,不仅中规中矩,同时也十分稳妥,不会失了礼数,也不会出头,但今年……这个头她要出定了! 她要告诉京城所有的人,她令扶桑,与从前不一样了! 唇瓣无形之中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她越是往下动手画,心情就越加愉悦。 画好之后,她又轻飘飘的出了房门。 闻人容殊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跟在她的身边,直到上了轿子,这才轻声道。 “莫非,这就是你为帝君准备的生辰贺礼?” 令扶桑心情颇好,暗自丢下两个字。 “保密!” 她缓缓倚靠在轿子壁沿上,慢慢的闭目养神而起。 闻人容殊轻勾唇角,漫不经心的挪了挪位置。 劳累一天的令扶桑缓缓睡了过去,而那脑袋好巧不巧落在了他的肩头之上。 他不声不响,任由着对方靠着,甚至眼尾晕染出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意。 均匀的呼吸声时有时无,或喷射在他的脖颈,或钻入他的衣衫中,落入胸膛之上。 令扶桑睡得极其不安稳,到最后竟然枕在了他的腿上,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了他的腰肢。 该死! 闻人容殊暗自咬了咬牙。 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了! 令扶桑不知情况,逐渐睡得香甜。 侍从在外,不敢呼唤,只能够敛目低眉的站在,等着他们从轿子中下来。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闻人容殊这才把她推醒。 “令扶桑,到了,醒醒!” 令扶桑被吵醒,她睁开的双眸中带着些许不满和恼怒,蹬了蹬,触及到了些许柔软,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猛地抬头,好巧不巧就磕到了闻人容殊的下巴。 “你这下巴怎的这么硬!” 她愤愤不平的出声。 闻人容殊板着脸后退几步,声音寒霜。 “是你自己非要撞上来的,与我何干!” 眼见着对方就要暴走,他忙不迭的出声。 “你要是再不下去,估计晚点回府就晚了!” 一句话落下,令扶桑忙掀开帘子,果不其然,已经日落西斜。 她冷冷的扫了一眼,淡漠道。 “今日之事算你走运,若是下次你再占本宫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恶狠狠的小眼神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野猫在霸道的宣誓主权。 轿子外的两排侍从敛目低眉,全都大气不敢出,但是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些许心思。 闻人容殊紧随其后下了马车,果不其然留意到了那些下人们各色各样的眼神。 刘家父子俩还没有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转眼又看到她进来。 “长,长公主殿下……”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两人又被吓了一跳。 令扶桑没有理会他们。 往后像这样的情况可能比比皆是,她总不能每一次都护着他们,迁就他们。 那一双冷眸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她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图纸,一番仔细的交代过后,这才再度离开。 望着那轿子渐行渐远,刘掌柜暗暗叹息,他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刘昊的肩膀。 “昊儿,无论外人传言如何,这长公主殿下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日后要忠诚于她!” 一番敲打过后,他的眼底也尽是坚定。 令扶桑不知他们的心情,回到长公主府之时,却是听闻管家说,太子府来人了。 旁敲侧击之下,她知晓了此次来人的目的。 “这一次是太子妃命人送来的请帖,说是要宴请将军赴会京都名媛的赏花会。” 管家恭敬出声,眼尾扫过几分似有若无的暗芒。 令扶桑疲惫的揉揉眉心,她挥了挥手道。 “既然如此,闻人容殊,你过去接了这次的邀请函!本宫就先回去歇息了。” 她只丢下一句,人立刻马不停蹄的离开。 闻人容殊望着她的身影,冷而沉的眸缓缓转了转,朝着大厅去了。 太子妃派来的嬷嬷等了许久,在快要发脾气之时,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他。 作为太子妃身边的贴身老人,对于太子妃的心思,她揣摩到了几分,当下对眼前之人又客套礼遇几分。 拿下邀请函,送人离开后,闻人容殊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中。 令扶桑此时已经躺在了床榻上,她温润黝黑的眸中划过玩味的笑意。 这次的赏花会八成就是冲她来的! 她倒要看看这群人能有什么新的阴谋诡计! 第32章 本宫的爱妾很胆小 京都之中,赏花会是寻常存在的,太子早已经在外立府,故而这一次的赏花会自是在太子府中进行。 一大早,闻人容殊便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花厅之中。 令扶桑安安静静的用着早膳,半响这才冷冷抬头看他。 “今日本宫有事,就不陪你去那赏花会了,你自己多加注意,若是有人欺负了你,给本宫狠狠的欺负回去,有什么事情,本宫替你兜着。” 她随手吩咐,看起来十分随和。 闻人容殊点点头,吃了个半饱就出声。 直到出了府门口,这才留意到令扶桑竟然将她平日里用的八人合抬的烟纱轿子留给他。 他神色复杂的上了轿子,眉宇间染起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赏花会安置在太子府中的听雨阁,此地繁花盛开,无数的花香从鼻翼间划过,五颜六色,仿佛让人觉得置身仙境之中。 他来得不早不晚,好几个世家女子早已经落座,三三两两的轻笑着,谈论着闺阁趣事。 侍从指引着他落座之后,他始终垂着头,不屑于去看这群莺莺燕燕的胭脂俗粉一眼,然而,始终有不长眼的狗东西喜欢四处蹦跶。 “咦?莫非……你就是令扶桑的新男宠,那个传闻中能以一敌百的闻人将军?” 一道娇俏的嗓音传来,入耳的是女子清浅的笑意。 他冷冷抬头,不发一言。 女子被他迷住了双眼。 望着对方那凶狠的眼神下那一张丰神俊秀的脸,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好几分。 “香儿妹妹,你可莫要被美色误了眼。” “要知晓,这令扶桑的男宠三千,要一一宠幸可是来不及的……由此可知啊,眼前之人,不知道有多脏呢!” “堂堂一国将军,居然沦为侍妾的下场,兴许是有什么隐疾也说不定!” “哪怕长着一张俊美的脸那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个奴罢了,怎可同我等相提并论!” “……” 在那些群嘲席卷之时,正上方穿着大红色衣裙的女人唇角始终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冷眼旁观这一切,仿佛上帝之手,想要悄无声息的操控着一些什么。 不知从何处淡淡的传来了一道柔弱的声音。 “这闻人将军既然能在令扶桑的面首三千中脱颖而出,定然有什么制胜的法宝?只是不知究竟是琴棋书画,还是什么?” “今日诸位姐妹都齐聚在这儿,也不知我等有没有福气能够一堵将军的风采呢。” 针对的话语也紧随其后而来。 闻人容殊从始至终都脸色极冷,不愿去搭理那群女人半分。 太子妃坐在上方,那一张小巧的脸庞勾起几分笑意。 “诸位莫要为难闻人将军了。” “将军征战沙场数十年,一身铁骨柔情,自是只给长公主殿下看了!” “献艺便无需了,本宫敬将军一杯。” 她抬起酒杯,客客气气的。 呵! 阴险的女人!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开口解围,说她没有别的意图,谁信? 冷冷的将余光瞥到一旁倒酒的侍女,他轻笑一声,却不抬杯。 想要在他的酒中下软筋散,而后污蔑他跟普通女眷通奸,拿捏住他的把柄,从而逼迫他就犯? 笑话! 一群不自量力的丑女人,也妄图占他的便宜? 太子?呵!别说是太子,就连这南越国的帝君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屑于为对方所用! 在良久的沉默声中,闻人容殊缓缓地抬起酒杯。 太子妃在上方轻笑一声。 “本宫还以为将军要拂了本宫的面子呢,毕竟这长公主殿下嚣张乖戾惯了,那点坏习惯,可能会耳濡目染呢。” 她轻飘飘出口,动不动就给令扶桑改了一定高帽子。 羞辱他可以,但是他绝对不允许旁人说令扶桑半句不是和坏话! 闻人容殊咬咬唇,正欲出手,突然……一黑衣人从半空落下。 四周的贵女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直以为是哪里来的刺客要杀人的,纷纷被吓得花容失色。 不冷不过是从天而降,太子妃等要搞事的人竟然全都被吓瘫了! “嗯?” “诸位方才不是很能说?” “怎么本宫一来,全都变成哑巴了?” 令扶桑扯了扯嘴角,戏谑的眼神落在上方的太子妃身上。 她一道灵力扫了过去,闻人容殊桌面上的酒杯和酒壶全都被扫落在地。 “闻人容殊是本宫的爱妾,就连本宫也不舍得多说一句,怎么?给你们脸了,居然敢羞辱天?” 阴测测的笑意挂在嘴角,她不过是扫了众人一眼,这满屋子的人瞬间冷汗密布。 “既然诸位这么喜欢玩把戏,本公主这里有更加好玩的东西。” 令扶桑打了个响指,不冷从怀中掏出好几包药粉,一双大手随意一甩,桌面上瞬间出现了十几个杯子。 药粉,酒,一应俱在,当着她们的面被摆在了正中间的桌子上。 “方才只要有出声的,自己领罚。” “若是要本公主动手,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她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咔吱作响的声音。 好几个胆小的,早已经连滚带爬的上去。 初喝之时,她们便感觉到了一阵痛意自五脏六腑而来。 “把人都抬回去!” 令扶桑冷冷下令,而后转身望向了不远处的女子。 “尚书府的嫡女果真好胆量!本宫话已至此,竟然能够不卑不亢的坐在位置上。” “既然你不听话……” 令扶桑停顿一下,那如妖似仙的眸勾起几分笑意。 “那这舌头不要也罢!” 随着此话落下,尚书府嫡女的嘴巴不受控制的被迫张开,而后…… “啊!” 她痛得张开了嘴,鲜血直流时,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若是他日,诸位对本宫有意见,有什么事都可以冲着本宫来。” “本宫的爱妾胆子小的很,这等腥风血雨之事,实在不宜让他多看。” “告辞!” 冷冷转身后,她行知门口,回头之时,施施然一笑,竟是让满园花香都失了颜色。 “日后若是有谁掀起自己的舌头,大可以同本宫说,无需在背后中伤。” 第33章 我的身体没有反应了 一场名义上的赏花会,被她弄得这般乱七八糟,人心惶惶。 太子妃的脸色异常难看,尤其是瞧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十指相扣离开,她气得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拍落倒地。 底下的京都名媛们纷纷寻了理由离开,不过眨眼工夫,诺大的厅中只剩她和那些伺候的侍从。 她绝对不会让令扶桑有好日子过! 深深的收回视线后,她支撑着扶手起身,召来自己的心腹侍从,在对方的耳旁耳语几句。 “就照着我所说的去做。” “是时候为众人添一桩茶余饭后的闲话了!” 侍从恭敬离开,眼底闪过稍众即逝的深思。 令扶桑领着人回到府中,就任由他离开了。 闻人容殊一路走回自己的庭院中,自然也听到了下人们交头接耳的话语。 京都盛传令扶桑对他宠爱有加?甚至为他遣散后宫面首三千? 啧啧啧,这些人当真是会说话! 也不知是哪个那么没脑子,为令扶桑的动作做了嫁衣! 他冷扫几个侍从一眼,漫不经心的再度抬脚离开。 相比于他的漫不经心,宣极那儿却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的眼中闪过暗芒,在留意到不远处那道身影之时,忽而冲了过去。 “闻人容殊,你站住,我有话要同你说!” 他柔弱的身躯悬悬欲坠,话语中却是多了几分坚定。 闻人容殊顿住脚步,冷而沉的锐利目光落下。 “有事?” 明明是最为简短不过的两个字,但是宣极却感觉到了几分同令扶桑身上那种冷意。 他趾高气扬的站着,输人不输阵。 “听闻外面传了无数殿下偏爱于你的传言!” 闻人容殊嗤笑一声,像是不屑于他的挣扎一般,眼底流光乍现。 “是又如何?” 常柔闻声一哽,咬着下唇,不甘道。 “如若今日太子妃宴请的是我,那份殊荣理应是我的!” 他的眼底讥讽更甚,摇了摇头。 “就凭你,一个青楼小倌?长公主宴请你作甚?去叫她们如何讨好夫君?还是……对你别有所图?” 他意有所指的眸中暗含似有若无的笑意,轻飘飘的话语却是绵里藏针。 宣极这一下子直接被气得要一口气上不来,涨红着脸道。 “闻人容殊,你可别胡说!” 瞧着他那梗红的脖子和愤怒的神色,闻人容殊默不作声的扬长而去。 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摆清楚,还妄图在他的面前蹦跶?当真是笑话! 宣极目视着他的离开,那一双娇媚的眸中扫过恨意。 转瞬到了用晚膳时辰,他为了争宠,不请自来。 令扶桑望着他那娇嗔满面,莫名的有几分吃不下去了。 不过冷眸微扫,哪怕不多加猜想,她都能够知晓对方此举,意欲为何。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添双碗筷,莫非你们要等本宫亲自动手?” 她冷冷扫了扫一旁的侍从。 宣极垂着眸,带着小委屈的娇憨出声。 “还是殿下对奴好。 方才之前,奴还以为殿下您,忘了奴了呢!” 他撒娇撒痴的出声,整个人都快要挤到令扶桑的身上去了。 令扶桑不悦的拧了拧眉头,将他推了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若你不愿好好用膳,就先行离开!” 她的嗓音极冷,就连周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 宣极白皙脸庞上的双眸睁大,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喃喃细语。 “殿下,奴自是愿意……” “那就闭嘴!食不言寝不语你不知?” 令扶桑寒眸凌厉挥了过去,十分冷漠的打断了他的话语。 随手挑了挑眼前的膳食过后,她愤愤不平的直接甩下筷子。 “本宫吃饱了。”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之时,眼底还有烦躁愈浓。 宣极是个擅长看人脸色的,当下衣角都快要被他给捏皱了。 如若错过这次机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在令扶桑的面前! 如若一朝失宠,很有可能他这辈子都挽回不了令扶桑的心,只能够在这府中孤独悲戚的终老! 深邃的瞳仁中划过一抹深思,他咬着自己的下唇,很快起身抱了过去。 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遍布鼻翼,他深吸了一口,泪水悬悬欲坠的挂在眼角。 “殿下,您……您已经许久没有让奴侍寝了。” 令扶桑脚步微顿,面颊上掀起薄怒,尤其是留意到对方所触摸着的地方之时,一整个耳根全都红了! 她运起功力将人扫退,同时漫不经心出声。 “本宫已经习惯了有闻人容殊的陪伴,如今身边,不喜欢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她回应得很敷衍,但是眼神很冷,就连周身的气势都散发着凌厉,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宣极的泪水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最是惹人可怜。 “殿下……” 他还想着追击,脸上写满不甘和委屈。 令扶桑并未给他机会,扬长而去的步伐快得令人望尘莫及。 常柔清润的眼眸中妒忌丛生。 闻人容殊如今身份日渐水涨船高,是否会影响我日后所要做的事情? 他敛住眼底疯狂四溢的情绪,转身出了花厅。 闻人容殊尚且未从餐桌上起身,他就已经将煮好的补汤端了过来。 “近日将军侍寝劳累,正好厨房中一直有温火炖着补汤,你也用一碗。” 常柔施施然的把碗放下,而后轻巧离开。 闻人容殊冷而沉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确认无毒过后,这才浅尝几口。 直到那碗中的补汤全都被喝完,宣极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把碗端走了。 他晃悠着回到了令扶桑的寝室中,可不过才进入内室,却是看到了一副“美人出浴图。” “滚出去!” 令扶桑低呵出口,小手一伸,挂在不远处架子上的浴袍便落在她的手中。 她背过身去,将浴袍扎紧,这才面带杀意的转身。 “闻人容殊,你找死?” 闻人容殊双眸宛若一把锋利的剑刃,哼一声后大步离开。 “你又不关门,谁人知道你在里面洗澡?” “无理取闹!” 令扶桑被气得心肌梗塞,可偏偏,她竟然觉得对方说的有几分道理! 奇怪,我的身体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第34章 岂不是对你不负责 以往他同令扶桑同床共枕,哪怕极力压制,但是身体的反应却仍旧十分明显。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闻人容殊僵硬的目光扫过桌面上的茶具,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莫非是那个茶出了问题? 思索到这一点,他还没来得及做反应,鼻子处流下来两条温热的…… “血?” 他低低嘀咕出声,神色染上了几分杀意。 既然鼻子出血,证明他并非对令扶桑的身体毫无反应! 常柔,好得很! 他狠狠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那张脸冷到了极点。 令扶桑穿戴整齐的走出来后,哪怕内心尴尬,却也维持着面上的轻哼。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的书桌上,小手随意抽取一本奏折。 眼前的这一堆是不冷不热给她带回来的列国宫廷秘事,翻着翻着,她甚至还发现了前身之前的恶趣味。 有趣有趣! 当真有趣! 暗自思索着之时,她往下看的心思愈来愈浓。 在她一点点往下看去之时,同时也从中探查到: 如今五国之中,从外表来,南越强横,实力远远拉了其它几国一大截,然而…… 帝君败家,奸臣当道,无论是经历还是总体兵力,实力,如今的南越国早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存在了! 每隔一段时间,在春末之时,五国都会举办一场五国演武,而好巧不巧,今年正好轮到了南越举办。 作为五国之首,如若被他国知晓南越如今的处境,他们难免不会产生其它心思! 按照南越现如今的国情而言,能够躲得过这一劫难,除非是老天保佑! 压力好大,先努力糊弄过去! 总不能她一穿过来就眼睁睁的看着前身所在的国度销声匿迹! 令扶桑的右手随意敲击着木质扶手,一边往下看去,一边思索对策。 直到夜深,她都没有任何的睡意,最后这才不得不垂眸回到了床榻之上。 彼时,闻人容殊早已经睡得香甜,空气中传来了他淡淡的呼吸声。 令扶桑随意的像是不小心一样的踢到了他一脚。 他的睡眠很浅,当下就睁开了双眸。 兴许是刚睡醒的缘故,那一双平日里冷而沉的眼睛此时此刻多了几分迷茫和恍惚。 “本宫睡不着,你来给本宫念念!” 令扶桑坐回到了床榻之上,随意的躺在上方,半侧着身子,缓缓地盯着她。 少女的面庞小巧,一双绯红薄唇上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半露的脖颈白皙,隐隐约约中还能看到…… 闻人容殊的身体瞬间起了反应。 这…… 他错愕的愣在了原地,感觉到自己异样的时候,甚至有几分不可置信。 他的视线缓缓落下,哪怕隔着里衣里裤,都能够感觉得到。 令扶桑不明所以,跟随着他的视线往下,当下整张脸猛地通红。 “闻人容殊!你!你不要脸!” 她怒目圆睁,视线中扫过几分不明所以的愤怒。 闻人容殊怪异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也不回应。 尴尬不过是转瞬的功夫,令扶桑很快摆正了自己的状态。 她冷冷出声。 “你去换一本佛经过来,念着!清心!” 有她在,他怎么可能清心! 任由谁娇人在侧,都会心动! 闻人容殊暗自腹诽一句,却是极其听话的转身去换了一本书。 为了家属亲眷,他忍! 不就是念佛经吗!小事! 他悠哉悠哉的念着,面颊上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令扶桑很快板正了身体,余光扫过他的躯体,整个人微微僵硬。 闻人容殊自然留意到了她的动静,当下也神色异样。 他暗自命令自己的身体,然而他的身体却是不听使唤。 令扶桑无奈了,扫过去的目光中带着警惕,仿佛在看什么虎狼之辈。 “你不用看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闻人容殊脸上是最冷酷的男人本色。 “我不是那种……” “闭嘴!滚出去!” 令扶桑红了脸! 该死! 这个男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她没有魅力? 想她堂堂一国公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她恼羞成怒到了极点。 闻人容殊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他眸色黑沉,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回应。 “殿下不必如此这般防我,与我而言,你就像是路边的野花野草一般,我不会……” 还说! 闻人容殊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该死的野男人! 令扶桑腾地起身,目光冷冷的落下,踹了他一脚道。 “本宫数三下,给你机会离开,否则就把你的狗命留下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想要回到床上去。 闻人容殊闻声起身,可是不知怎的,脚下一个忽然的打滑…… 令扶桑正好坐了下来,然后被他直接来了个猛男直扑…… 唇齿相依的那一瞬间,闻人容殊顿了顿神色。 她也未曾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只是睁大了眼睛。 片刻后,她才怒不可遏。 “还不滚下去?莫非你想占本宫的便宜?” 闻人容殊还在愣神,女子身上的体香味淡淡的,传入他的鼻翼之中。 方才准备起身的他吸了吸,而后忽然嗅了下去。 冰冷的唇瓣划过肌肤的那一瞬间,令扶桑身体僵硬。 “你,在做什么!” 她冷声呵斥,同时用力的想要把对方在她的身上掀出去。 闻人容殊不动如山,那一双冷而沉的目光中划过几分玩味。 “怎么?我对你没兴趣,你懊恼,如今我对你感兴趣,你反倒不开心?” “令扶桑,你这个人该不会是脑子有病?” 他讥讽出声,神色不屑,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十分实诚的保持着一成不变! 令扶桑深吸一口气,怒目相视。 “没想到堂堂一国将军,也是这般……出尔反尔之人!” 她愤愤不平之时,那张小脸不知道是因为羞愤,还是因为害羞,早已经通红到滚烫。 闻人容殊缓缓出声纠正。 “我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而且,身为殿下的爱妾,理应为殿下排忧解难。” “殿下如今的这副模样,显然已经是动了情,若我抽身离开,岂不是对你不负责?” 第35章 解我三道题换一条命 “啪!” 令扶桑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在响亮的声音中,闻人容殊察觉到了痛意。 他那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眸中划过几分错愕。 像是忽然从失神中回过头来一样。 念头而起,令扶桑暗自留了个心眼,可是却也没有将话同对方说明白。 被打清醒过来的闻人容殊羞愤起身,二话不说就转身走了。 “闻人容殊,今日之事,本宫命你不许说出去半步!” 令扶桑也兀自起身,她拍了拍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闻人容殊闻声转头,看她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的温度。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也希望殿下可以不要像外宣扬!” 几乎是将对方的话反驳一遍打了回去,闻人容殊做得巧妙。 她梗着脸,生气得十指攥紧。 她不就说多了几句吗?这就生气了? 当真是河豚精本精! 冷哼一声过后,她淡淡的走到了书桌上,抽出一本自己没看完的,默不作声的看着。 眼前的书中说了什么,她是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一整个脑海里都在想着方才闻人容殊的瞳孔黑沉,没有任何的温度。 就好像是……失了魂魄的人一样。 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的那一瞬间,令扶桑失手打翻了桌面上的茶杯。 也罢,既然看不下去,那就出去走走! 她顺着晚风,佛系往前,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陆沉的院中。 此时的陆沉依旧未眠,一架琴落在他的面前,琴音空灵悠扬,愉悦人的身心。 留意到有人过来的时候,他满目警惕,像极了怕被抓起来的小野猫。 “是我。” 令扶桑淡淡出声,双眸并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神情。 “弹一些欢快的曲儿给本宫听听!” 她缓缓指令出声,面颊上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愁苦。 陆沉不发一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极其神速,一阵悠扬动听的琴音飘入耳中。 令扶桑舒服的闭上了双眸,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被清洗干净了几分。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辰,随着琴音落下帷幕的,是常柔那温婉的声音。 “殿下,门外有个人自称是神医,求见您。” 令扶桑错愕的掀起眼皮,眼底中有几分不可置信。 她已经广而告之许久,然而重金之下,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 她以前的名声太臭,又杀人如麻,寻常人见到了恨不得退避三舍,又怎么可能会倒贴过来。 令扶桑想得十分清楚,虽然无比想要治好自己的病,但是她却也抱着十足的失落,知晓自己很大可能不会成功。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过来了! 如若她能够在这一次的人身上,给外界传递一些个人变化,也许外界之人便会对她多有改观。 令扶桑一边寻思着一边放下端着的茶杯,她淡淡道。 “今夜本宫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你可以自行休息,若是晚了,届时本宫另寻它处休息便是!” 离开的令扶桑如同不放心一样又叮嘱了一句,模样中染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轻松。 陆沉没有回话,他抱着自己手中的琴,摸黑回到了床榻之上。 令扶桑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也不会和常柔这般鬼鬼祟祟! 可惜他是瞎子,如若他没有变成这样子,现如今应当也是京城的世家公子之一了。 一缕惆怅飘过,最终他苦笑的摇了摇头,制止了自己的所有心思。 再说此时,令扶桑在常柔的带领下,已经尽可能的加快了速度。 望着书房中那一张气淡云闲的脸旁,她恭敬见礼。 “神医。” 女人在她出现的第一瞬间,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一个色鬼,盯着不该盯着的一切。 “看够了?” 令扶桑冷漠出声,尾音中摇曳而过几分杀意。 女人冷冷收回视线,轻笑回应。 “世人都称长公主殿下冷漠弑杀,如今看来,果真传言不可尽信。” “这么貌美如花的人,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杀人呢!” 她轻飘飘的话语中似乎棉里带针,藏着试探。 令扶桑不发一言的直接把长刀挪了过去,冷漠道。 “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查到的东西全部如实交代,否则你就要竖着进,横着出了!” 她压低的眼眸中藏着无数凌厉的刀锋,反倒让眼前的女人唇角划过几分轻视。 “你当真想要听实话?” “哪怕,实话是很糟糕的消息?” 女人接连提问几句,眉眼淡淡的,越过些许似有若无的讥讽。 “黄神医,您莫要为难我家殿下了,夜已深了,有什么事情就快说?” 常柔很快出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那些似有若无的强大的氛围。 令扶桑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 “有话直说,若你不是真心过来探病的,就请先行离开!” 她的语气很冷,甚至裹带着无数的不耐烦。 神医轻笑一声。 “黄娇在这江湖中游走数年,头一次见有人像长公主殿下一般心急的。” “我是一眼知晓了你时日无多不错,不过本人行医问诊,都有所图。” 黄娇冷哼一声,很快补充。 “长公主殿下是不缺钱花的,正好黄某也不需要,但是这治疗的方法,如若您需要的话,只需要答应我几个条件才成!” 令扶桑愣了愣,很快淡淡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如若你能让我药到病除,或者多活几年,别说几个条件,就算再多几个又何妨?” 她一脸漫不经心的态度中带着些许淡然,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黄娇狐疑一瞬,也顾不得多加思考什么,只快速回应。 “公主殿下您贵为千金之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仗着这句话,我今日就信了你!” “只是希望到时候,长公主殿下莫要忘记了对我的许诺就好。” 令扶桑蹙了蹙眉,余光中扫过几分了然。 “既然你不信本宫,本宫可以给你立字句。” 神医摆了摆手。 “那倒不必。” “我今日有了个主意,只要你破解了我的三道题,我愿意给你治疗。” 第36章 给他一点教训 “哦?什么题。” 令扶桑并没有全然相信,反而淡淡的询问出口,那眼尾扫过几分似有若无的玩味。 黄娇扭了扭脖子,转瞬功夫,像是反问一样道。 “长公主殿下会答应的,对吗?” 她轻点木质扶手,像是在自嘲。 “如若本宫不答应,本宫还有多少活路?” “大好机会既然已经摆在了眼前,本宫又哪来的,不答应的说法呢?” 一句又一句逻辑清晰的话语让黄娇低低的笑了笑,眼尾晕染出些许情义。 “第一道题,让丞相褚云连夸你三句。” 她出的题极其刁钻,也不知意欲何为。 令扶桑微微蹙眉,神色中染过几分不解和薄怒。 “想来像神医这般行走江湖的,对于江湖中事,朝堂中事,都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对本宫同那褚云之间的恩怨,应当也略有耳闻的,你今日如此这般出题,这不是在为难本宫?” 她冷而沉的视线扫了过去,甚至携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威压。 黄娇闻声笑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到如今,长公主殿下还有路可走吗?” 她淡淡的偏头,不卑不亢的同令扶桑对视。 令扶桑咬了咬下唇,极好的将自己的情绪藏住。 她浅笑着回应。 “既然是神医的考题,那本宫努力照做便是。” 懒懒散散的起身之时,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如今夜已深,今日多加叨扰,劳烦神医了。” “不过,您既然决定要替本宫问诊,不如就暂且在本宫的府上小住一段时间,一边观察一边解决,您看如何?” 她淡淡的脸色上划过几分转瞬即逝的暗芒,为了自己的生命,不得不做出几分牺牲。 黄娇宛若赞同一般的点了点头。 “既然长公主殿下有这个诚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转身跟着侍从离开,那一道笔直的背影中透露着几分坚定和淡淡的寒意。 令扶桑收回视线,经过这么一闹腾,她也有些许困乏了,故而回到了房中就寝。 出乎意料的是,她回来的时候,闻人容殊早已经了无踪迹。 哼! 算他识相! 若是方才她回来还瞧见对方,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不可! 冷漠的眼神淡淡收敛,令扶桑爬上了床,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接连几天,闻人容殊闭门不出,也不知心里头在想着一些什么。 虽然令扶桑内心总有几分不习惯,然而最终,她还是淡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闻人容殊不在,宣极便当是寻到了机会。 只要他用心去奉承,陪伴,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便能够占据令扶桑生活中的主导地位! 思绪浅浅而起,他的眼眸中扫过笑意。 用过膳后,令扶桑正想回书房处理公务。 门房突然来报,目光恭敬。 “殿下,门外有个人自称是琉璃作坊的老板,他说要见您。” 他垂在一旁,传话过后便安安静静的待着。 令扶桑眼底闪过几分错愕。 万花筒这么快就做好了? 当她正在思索之时,刘掌柜也被人带了进来。 他在看到令扶桑过后,那张脸上浮现了鲜少有的笑意。 “殿下,您要的东西小的已经做好了,当真神奇!”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恭敬的把东西松了上去。 令扶桑淡淡的接过,眼尾划过些许笑意。 她试了一次,知道了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后,这才挥了挥手将人禀退。 “这一次的活儿做的很好,本宫重重有赏,你先行回去!” 刘掌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很快认真的点了点头应下。 “好,谢过长公主殿下!” 虽然如今两人是上下级关系,但是碍于令扶桑不喜欢宣扬自己的身份和事迹,故而刘掌柜可谓是做事情细心到了极点。 待到人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后,宣极不要脸的贴了过去。 他的那一双瞳孔中划过几分错愕。 “殿下,这个东西好神奇。” 令扶桑傲娇的冷哼一声,回应他。 “那是自然,本宫想到的东西会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吗?” 宣极闻声,彩虹屁拍起,眼睛里尽是好奇。 令扶桑勾了勾手,让他凑到了自己的跟前,同他一起淡淡的交代着这万花筒的做法。 “世界神奇千千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有事情落在我的身上。” 宣极抬起头来,眼底写满无数的崇拜。 “殿下这个东西好厉害,能给奴也做一个吗?” 令扶桑嗤笑一声,眼尾掀起不屑。 “这是本宫赐予陛下的礼物,独一份的,你也要抢?” 宣极闻声,小鹿乱撞,不停的摇头。 “奴不敢,奴只是好奇,想要拥有所有的和殿下有关的东西。” 她冷冷勾唇一笑,并没有说话,然而却是身体力行的告诉宣极,她当真了! 那头,闻人容殊终于突破了心里建设来看她,好巧不巧却是看到了她和闻人容殊正头碰头争执着一些什么! 该死! 这个宣极竟然趁着他休养生息之时迎难而上! 如若他到处没有置气和胡来,说不定他早已经寻到了机会把自己的亲眷关押之地试探了出来! 闻人容殊心底极其不满和不甘心。 正在娇娇媚媚撒娇的宣极自然第一时间留意到了他的到来,那微微上挑的瞳孔中散发着几分得意和挑衅。 小人得志! 闻人容殊暗自在心底骂一声,面颊上却始终不卑不亢。 瞧着面前之人光明正大的分身,令扶桑一把抢回了万花筒。 “既然你不想看了那本宫就拿走了!” 她像是正在生气等待被哄的小朋友,余光中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傲娇。 宣极顺着台阶而下,拉了拉她的衣角。 “方才是奴的错,奴不应该走神,殿下您莫要生气,奴保证下次不会了。” 他泪珠像是断线了的风筝,一滴一滴的砸落。 令扶桑自然留意到了门口之人,她叹了一口气,摸上了对方的脑袋。 “既然如此,那咱们继续看!” 她把闻人容殊视为无物。 既然敢占她的便宜,那么就要做好一切都没有了的准备! 一想到那个晚上,她就被气得脸色不悦! 第37章 有些人得不到的东西 “一夜不见,没想到长公主殿下兴致勃勃,就连对着倌子都能笑出声来,别晚些时候让人误以为你饥不择食呢!” 闻人容殊阴阳怪气的讥讽出声,冷且沉的目光仿佛要冻死人的大石头。 宣极站在一旁,眼底划过稍众即逝的沉思。 转瞬功夫,他换上了莹莹泪目。 “闻人将军,你怎能如此这般说殿下,哪怕你在东楚国尚有身份,但是毕竟如今……” 他带着小委屈娇憨的面庞上一双眉眼如丝,轻飘飘出声。 “你该不会是到了殿下的地盘,还想着回你们东楚去?” “既然被送过来当侍妾,那便要有作为奴的态度,你这般模样……那不知情的定要以为你才是这长公主府的主人呢!” 宣极撒娇的望着令扶桑,眉目传情道。 “奴并没有想要替殿下管理的意思,只是他太过分了,竟然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令扶桑沉吟片刻,只轻轻一笑,便是胜却满皇都的颜色。 她那一双水润漆黑的瞳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不过是几个眨眼功夫便回应。 “你此话,确实言之有理。” “本宫作为长公主府的主人,自然不允许有人阴阳怪气的,破坏我们长公主府的风气。” 她的嗓音淡淡的,无形之中却是增添了几分威压。 闻人容殊抬头之时,忽而与她四目相对。 在那一个瞬间,他的心下忽而不安。 果不其然,令扶桑绯红的薄唇一张一合,指令道。 “闻人容殊,你回去自己的院中,闭门思过三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离开院子一步!” 她浅浅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竟然让闻人容殊本能的想要反抗。 对上对方眼底那赤裸裸的威胁,闻人容殊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他一边走回自己的院中,一边独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为何他刚刚瞧见了令扶桑和宣极在一起,内心会有片刻的不爽,难道他…… 一阵思绪在心情凝聚而起,他咬了咬下唇,转瞬提剑在院中练剑而起。 在闻人容殊离开之后,宣极也被令扶桑寻了理由打发了出来。 他方才路过闻人容殊的院子,却是瞧见了对方一脸烦闷的模样。 呵! 平时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个时候还不是要躲在这里暗自消愁? 就算前些日子他再得宠又如何?长公主殿下那般风华霁月之人,定然是要特殊点对待,才会…… 他哼一声,仗着自己如今混得风生水起,故而大步往前而去。 闻人容殊的剑像是没有眼睛一样,直接穿插而过他的长发,落下几缕断发。 “让开!” 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薄薄的怒火,像是陷入了狂暴中的猛兽。 宣极可不怕他,傲娇的别过头去。 “闻人容殊,这个时候我就搞不懂了,你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这是在长公主府,又不是在你们东楚,你呀,这硬邦邦的木头,谁靠近谁倒霉!” “不过长公主那么貌美如花的一女子,当真是人见人爱,你爱而不得,心有不悦能够理解,但是,这把剑……” 他轻飘飘的挪了挪,得意的往一旁而去。 “还是不要乱指的好!” “有些东西,有些人是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 他极其恶毒,将话语撂下之后,这才扬长而去。 闻人容殊宛若一头落入陷阱的狼,盯着他的目光如同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一般。 瞧见了他的背影离开,眨眼不见踪迹过后,闻人容殊这才将冷瞳收回。 他的十指早已经在无形之中攥紧。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只有自己知晓,那样便算不得丢脸,可是如今看来…… 收剑之后,他转身进了屋。 转眼日落西斜。 闻人容殊坐在庭院前已经许久,他望着不远处的那一堵城墙,忽而跳墙而过。 常听众人说,举杯消愁。 他满心慌乱,妄图寄托于这酒中。 哪怕无法压下这心烦意乱,得到片刻的安宁也罢! 思索到这一点,闻人容殊就朝着酒馆而去。 酒过三巡,夜微凉,晚风徐徐,倒没有吹跑几分酒意。 他喝了不少,踉踉跄跄的进入了一家巷子中,正倚靠着冰凉的墙面歇息之时,耳旁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些小玩意儿,我们并不需要一次性做很多,物以稀为贵,而且寻常人等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参透其中的奥秘,故而无需担心……” 令扶桑此时正坐在琉璃阁的庭院中,与刘掌柜浅浅谈着自己的想法。 此时此刻的她压根不知,“醉鬼”闻人容殊阴差阳错便入了琉璃阁的后院,与她仅仅一墙之隔。 听了半响,闻人容殊内心的错愕更甚。 这外人眼里纨绔,杀人如麻的长公主,做起生意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让人有些许自叹不如啊! 这番停留几下,他的酒意已经褪去许久,如今缓缓扶着墙缓缓起身想要离开。 脚下的树枝像是不长眼儿一般,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他瞬间如同如临大敌。 令扶桑身边贴身保护的人并不少,若是被人发现他偷听…… 思索而起后,他疾步逃脱。 令扶桑察觉到了异样,立刻低呵出口。 “不冷,不热,把人给我抓回来!” 如若今日所谈被外人知晓,她不敢想象后果,所以那一张脸也冷到了极点。 刘掌柜自然满头大汗,想要张口解释,却是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话说那头。 不冷不热追着那人撵,可是对方就好像泥鳅一般,又对京城的一切烂记于心,故而她们始终落下一段距离。 跟丢人后,她们心中寒霜,不得不冷漠的回去将事实如实相告。 令扶桑经过那么一段时间的安静,已经八成将此人的身份猜了出来。 她微眯着双眸,对着请罪的两人道。 “起来。” “本宫已经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刘掌柜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神色中跃过几分似有若无的慌张。 “那我们方才所言……” 他有几分犹豫,像是拿捏不住主意的模样。 令扶桑摆了摆手,淡定道。 “一切如常,方才的事情不打紧。” 第38章 你的药放在哪里 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好之后,令扶桑匆匆忙忙回府。 她疾步到了闻人容殊的房中,反倒像是有几分要抓奸的意味。 话说闻人容殊从外面回来之后,第一反应就钻进了浴桶之中。 将周身的酒气洗掉过后,他换了一身相近的衣衫,进入到了内间中。 令扶桑匆匆忙忙进来的那一瞬间,他的衣裳正好宽到一半,露出了精瘦的后背和双肩。 令扶桑愣了一下,瞬间面红耳赤。 她快速转身,声音都软下来几分。 “你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洗澡了!” 闻人容殊转过身来,眼底露出狡黠。 “左右都是一个人待着,或早或晚洗,又有何区别?” “还是说,长公主殿下今日想要宿在我这里?故而想要我洗快一些?” 他步步紧逼。 令扶桑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靠近,那耳垂和面颊上的灼热感越来越浓,她想要疾步离开,奈何闻人容殊已经上前。 露出的胸膛八块腹肌分明,壮硕得让人险些挪不开眼。 她哼一声,越过闻人容殊往前两步。 “方才是本宫心善,担心白日里让你不舒服,故而过来瞧瞧,如今瞧见你无恙,那本宫就先行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她落荒而逃。 闻人容殊那一双深邃的眉眼跟随着她,直到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收回视线,穿好衣裳,回到了床边。 脸皮那么薄,还妄想同他斗? 此时此刻,用了美男计的他眉宇染上几分得意和傲娇。 令扶桑离开过后,随着晚风徐徐吹来,她面颊上的灼烧感也褪下许多。 该死的闻人容殊,竟然敢对她用美男计! 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的她愤愤不平的跺了跺脚,但是心头却舒坦几分。 闻人容殊今日受了气,定然是想着同宣极争宠,想来是没空出门去跟踪她的,更何况她还下了令要对方闭目思过三日。 寻思到这些,令扶桑微微凝眉。 “冷夜!” 唇瓣微抿之时,她指令道。 “这件事情你亲自去查!” “世间轻功比不冷不热厉害的人没有几个,在我所知中,除去闻人容殊外,还有第一剑客楼息尘,你去查探清楚!” 冷夜点头,眼底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暗芒,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在他离开过后,令扶桑往前的脚步停歇。 既然今日罚了闻人容殊,也该给他一点好处。 思及此,她淡淡转身,朝着闻人容殊的房间中而去。 面对去而复返的她,闻人容殊心头忐忑几分,犹疑道。 “你怎么回来了?” 令扶桑脱下外袍上了床,漫不经心的眉眼微挑。 “晚上你睡地板。” 简单粗暴,她就算是回应。 闻人容殊闻声,也不再多说什么。 转眼夜更深,一阵鸟叫忽而响起。 令扶桑睡得半梦半醒,她缓缓起身出了房门。 冷夜带来消息。 “楼息尘确实来了京城,而且属下打探出,他暗中和太子殿下的人有接触。” 她摆了摆手,眼底的困倦被外面的冷风吹了几吹之后基本消散。 回到房中没有多久后,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然而这一次,她整个人却是沉浸在了暂时打消对闻人容殊的怀疑,以及在思索严庚武和令扶苑的关系中。 白日精神绷得太过于紧张,以至于夜间的她甚至有几分……身体不受控制。 在咳血几次过后,她终于毫无意识的晕了过去。 闻人容殊始终清冷坐在地上,瞧着她迷迷糊糊的反应,心头生疑。 很快,趁着令扶桑没有知觉之时,他上前两步,却是觉得一阵灼热传来。 令扶桑姣好的面容上绯红的唇微启。 “热,好热……” 她甚至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自己的衣衫。 寻思到不对劲,闻人容殊直接探出手去,果不其然的发现,她发烧了。 奇怪,近日无雨,而且她一直好端端的待在长公主府中,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低烧了呢? 他暗中嘀咕了几句,然而虽然他内心不解,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出去打了一盆冰冷的井水后,他安安静静的给令扶桑擦拭着额头。 生病之人本就好动,他能想到,可当照顾起来的时候却是发现……令扶桑远比他想象中的更能折腾人。 “冷……” 一道微不可查的呢喃而起之时,他替令扶桑掖了掖被子,然而不过是转身的功夫,对方又娇哼出声。 “热,好热……” 闻人容殊忙得像是陀螺一样,过去了大半夜,天将明,令扶桑这才退了烧,缓缓陷入了沉睡之中。 与此同时,他终于有时间去整理个中事件。 按理来说,作为娇生惯养的长公主,令扶桑的身体应当不会那么差才对。 莫非……她当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暗自寻思之时,他瞧着令扶桑睡得不太安稳,便想着打探两句。 “令扶桑,你可感觉好些了?” 令扶桑觉着自己的身体黏糊糊的,可是脑袋又沉重得紧,当下却是挣扎着,努力将自己的眼皮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好点了。” 她的嗓音很低,有气无力的,尤其是面庞早已经变得毫无血色。 闻人容殊微蹙眉,再度将人唤醒。 “你如今生病了,平时你的药……放在哪里?” 他留了个心眼,想着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摸索一些线索。 令扶桑迷迷糊糊的呢喃几句,然而却没有一句派的上用场。 闻人容殊也不恼,压下自己眼底的思绪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肩膀宽慰。 “睡。” 那一双冷而沉的目光此时此刻带着几分柔情,他下定决心,这段时间定要寻个时机去令扶桑的寝室书房等重要的地方找一找。 若是当真寻到了令扶桑身体的秘密,届时他该如何? 淡淡的暗自询问出口,闻人容殊感觉到自己的心有几分凌乱。 转眼功夫,他便咬咬牙,宽慰自己出声。 未曾解决大业,不能谈儿女私情! 令扶桑在床榻上睡得香甜,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秘密被猜到,就连也在暗自筹谋着一些什么。 第39章 本宫的人本宫护着 次日一早,令扶桑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对于昨夜之事,她记得迷迷糊糊的,闻人容殊没提,她也没再开口,只是这脑袋依旧有几分昏沉。 常柔过来伺候她起身梳洗,望着她明显比往日呆愣了好几分的模样,内心一阵警惕而起。 趁着令扶桑往前的功夫,他暗暗咬咬牙警告道。 “这段时间殿下宿在你这里是因为怜你背井离乡可怜,但你莫要太自以为是,妄图独占殿下!” 闻人容殊面容冷冷的,对于他的话语不置可否。 常柔见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当下神色变下来几分,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令扶桑用了温水,又吃了早膳,最后又趴在自己的软塌上睡了一炷香,身体这才堪堪回转过来。 身心的疲惫让她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现如今的身体状况糟糕得紧。 瞧着她的模样,常柔贴心的去给她捏胳膊捶腿。 “说来也怪那闻人容殊,想来是他昨夜不知分寸,故而害得殿下您没有休息好。” “依奴看,这几个人你也该敲打敲打了,如若日日夜夜如此,白日争宠,夜里每个正形,您这生活,该怎么过下去才好呢!” “再者,您的身体也吃不消。” 他不卑不亢的话语中劝说的意味十足。 令扶桑敷衍的应了应,转瞬吃着自己面前的青葡萄,一口一个,任由酸甜在口腔内蔓延。 常柔对于她的事情知晓得一清二楚,两人如此这般打着马虎眼,不过是应付应付暗中那些耳目罢了。 待事情差不多过后,她不过才起身,想要回书房中瞧一瞧,门房却是突然来报。 “殿下,那杨沉杨将军差人过来,称是许久未见闻人将军,怪为想念的,外头也没个老乡能聊聊,所以想要约他去驿馆叙叙旧。” 望着那张惶恐得不得了的脸,令扶桑的唇角浅浅的勾起一抹弧度? 叙旧?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人向来不对付,杨沉这般光明正大的寻他过去,莫非是觉得她无所谓自己的人受到侮辱? 令扶桑轻佻眉眼,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挥了挥手后,转瞬对着一旁的侍从吩咐道。 “你过去传闻人容殊,就说杨沉将军颇为想念他,正巧本宫今日有空,与他一起去见老友叙叙旧。” 她淡淡的往门外走去,正好到了门口,闻人容殊也来到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进了轿子,哪怕不发一言,周身的默契便让人觉得舒服不已。 来到驿馆已经是一炷香过后。 令扶桑身体并不爽朗,虽然轿子四平八稳,但是她的瞌睡虫依旧四处飘荡。 闻人容殊大手拖着她的脑袋,过去半响这才浅声道。 “到了。” 令扶桑迷迷糊糊被惊醒,她睁开双眸,含糊的应了声,带着些许方才醒来的娇憨。 闻人容殊也不急,待过小半刻钟,这才协同她一同下了轿子。 令扶桑面容华贵,巴掌大的脸上带着几分清冷。 两人一同往杨沉的房间中走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抵说的便是如今这般局面。 杨沉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 “没想到你如今已经下嫁到长公主府中了,还如同当初那般难请。” “左右不过是一个妾罢了,本将军可是使臣,你让本将军在这儿等你许久,若是传出去,且不说你的名声不好听,恐怕就连长公主殿下也会受到牵连!” 杨沉的嗓音极低,暗地里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 闻人容殊的面庞染上薄怒。 “杨将军日理万机,难得抽空寻我过来叙旧,未曾言明具体时间,又何来等久一说?莫非您觉得,您的面子比长公主殿下还要大?” 他戏谑的眉眼中勾起看小丑一般玩味的笑意。 “我如今是长公主殿下的人,哪怕要教训,也是轮到长公主来,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你这般打我的脸面,就不怕让长公主脸面无处安放,届时来寻你麻烦?” 他很快轻勾唇角,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说最狠毒的话。 杨沉像是被激怒一般,虽停顿一下,很快冷冷出声。 “你在我东楚不过是一个奴罢了,来到南越又如何?本将军倒是不信长公主殿下会为了你而得罪我!甚至影响两国邦交!” 他话语落下,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的攻击了过去。 在外人看不到的角落,两人在暗中交换了一些什么,可是他们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异样感。 令扶桑原本在外边图个清静,如今听闻两人打起来的声响,当下快步入了房,低低呵斥道。 “莫非这就是杨将军的待客之道?” “本宫倒是不知,这驿馆何时变成了杨将军的地盘!” “竟然敢在本宫的地方欺辱本宫的人儿,今日若非本宫不给你点教训堪堪,岂非让世人觉得本宫好拿捏?” 她冷漠的嗓音中透露着杀意。 杨沉愣了愣,像是没有猜想过她会出现一般。 令扶桑可不管那么多,打了个响指,随意指令。 “既然杨将军不懂事,尔等就教教他,让他知晓在本宫的地方,该如何行事!” 她领着闻人容殊转身,身后是杨沉那有一道没一道的痛呼声,听得人好生捉急。 “我们如此这般,是否太过分了?” 闻人容殊淡淡出声,但是心底却是莫名勾起一阵喜意。 令扶桑哼一声,斜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进入了轿子中。 等到两人远走过后,令扶桑的人这才收手,而此时的杨沉已经变成了猪头,满脸青紫,就连身上也有好些伤口。 没想到这令扶桑还是个狠心的,他不过是装模作样演个戏罢了,对方却是假戏真做的把他实打实的揍了一顿。 委屈! 当真委屈! 然而他又能如何呢? 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做了,便真真正正没有回头之路了! 杨沉想清楚过后,神色微微放松几分,视线落在门外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中。 希望这边的事情早日结束,也好让他们回到东楚国中,过安稳的生活! 第40章 长公主殿下叛国了 令扶苑在自己院子中剪花枝,忽而前方传来一道声响。 “太子殿下!” 他一不留神,手上的花枝儿就被剪歪了,参差不齐,难看得紧。 他的脸色也随之而变,不悦的盯着来人。 管家被盯得只能讪讪低下头来,很快上前两步。 “殿下,您之前派去的人有消息了,杨沉让闻人容殊过去同他叙旧,可是不知怎的,两人起了矛盾,令扶桑便让人把他打了一顿!” 看着他脸上骇然的神色,管家暗中琢磨两下,很快又娓娓道来。 “您不知道啊,青天白日的,那杨沉被人围观着,就好像街边杂耍的猴子一般。” “他被打得满脸青紫,那些没看到的地方指不定被人下了多大的狠功夫呢!” “长公主殿下身边的都是狠人,两国友好邦交不斩来使,她倒好,这还没几天呢就把别人给收拾了一顿。”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神色中染着玩味。 令扶苑眼底闪过稍众即逝的沉思,摆摆手道。 “你暂且先退下,有事的话,孤再找你。” 他冷漠的眉眼掀起,神色中依稀可见烦躁。 管家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当下点头哈腰几下后转身离开。 令扶苑并未在院子中待太久,他带上贴身的侍从,从后院悄无声息的离开。 那头的杨沉正在咬牙咧嘴的让侍卫上着药,周身像是抽筋扒皮一般的疼痛让他恨痒痒得分分钟想要挖坑把令扶桑给埋了。 不行不行! 不能冲动! 看现如今将军对她的态度,保不准将军已经动了心思,他不能轻举妄动! 缓缓将心思平息,杨沉摆手让人退下。 “没想到不过几日时光不见,杨将军却是在我们京都地界被人欺负成了这样!” “也不知晓是哪个没有眼力劲儿的,竟然这般行事,完全是不把父皇和孤放在眼里。” “杨将军若是有什么冤屈,也可同孤说,孤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令扶苑在门口处缓缓而来,信誓旦旦的话语中透露着几分试探。 这京都的人都是人精,哪怕只是过去一炷香的时辰,想知道消息的人估计都早已经把消息吃透,这太子过来这般说,莫不是想把他当枪使? 杨沉微微暗了暗眼眸,淡淡道。 “此事说来话长,主要是在下技不如人,倒也心甘情愿认输。” 他说得坦坦荡荡,一副不愿与对方同流合污的模样尽显。 令扶苑的脸色有几分挂不住,他声音软下来几分。 “此事若是认真说起来,也是皇姐的错。” “孤方才没有点名,主要是想要瞧一瞧你们东楚合作的诚意。” “既然将军给我们这个面子,孤也有几句不太当说的话,想要提醒几句。” “皇姐这般不把你放在眼里,无非就是想要踩着东楚的脸面,这件事情上……” 他说得一套一套的,无异于是在挖坑等着杨沉跳。 杨沉也不是个傻的,听了一半后猛地回过神来。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想让我污蔑长公主殿下叛国?” 他的神色错愕,虽然很快的收敛住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却还是被令扶苑紧紧抓住。 令扶苑微挑眉眼后,淡淡出声。 “这件事若非逼不得已,孤也不愿如此这般行事……” “太子殿下想要如何做,那是您的事情,在下是万万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 杨沉很快言简意赅的拒绝,板着他的脸道。 “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会做,更何况,我已经过来和亲了,你这般让我出尔反尔,置我们东楚于何地?” 他逼问出声的话语毫不留情,让太子面色快速皲裂。 被对方下了逐客令后,他也不好多呆,拂袖扬长而去。 杨沉暗中留意到他已经不见,这才匆匆联系暗桩,往长公主府递消息。 再说此时的长公主府中,令扶桑手中端着鱼料,望着在水中自由自在游动的鱼儿,暗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该怎么完成神医的题目呢? 管家从不远处疾步过来,看着她的走神,脚步都不免放轻几分。 他柔声呼唤。 “殿下?” 令扶桑回神,随意往鱼池中洒了一把鱼粮,漫不经心道。 “有事?” 管家点点头,神色中颇有几分一言难尽的感觉。 “是陆管家过来,称听闻您散尽府上面首三千,也想见一见陆公子,奴才斗胆猜测,他应该是想要带陆公子回去的。” 令扶桑眉宇神色淡淡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亭子中。 “也罢,那你把陆沉叫过来,我有几句话要交代。” 她收回手上的鱼料,往自己的书房而去。 刚到书房时,陆沉也不紧不慢的到了。 他已经从管家口中知晓了事情的实情,当下毫不犹豫的出声。 “我不会回去。” “你差人同门房说一声,往后若没有我的帖子,外面的人我一个也不见!” 令扶桑瞧着他抗拒的模样,内心暗暗叹了一口气,很快淡淡道。 “如若本宫要放你回去呢?” 陆沉先是一愣,很快笑了。 那笑像是苦笑,又像是嘲讽,直到无数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他这才道。 “殿下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爱开玩笑!” “你是当真把我当成你养的狗了?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令扶桑,你这个人当真没有心,先是把我祸害成了这样,最后又故作大善人,怎么?莫非你以为我当真是任由你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你莫要以为你身居高位就很了不起,若是你被人废掉修为和双腿,恐怕在这世间压根没有一个真心是来看望你的人!” “……” 他淡定极了,发泄的话语中带着羞辱。 令扶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她的小手直接落在桌面上,直接震碎了那石桌子! “陆沉,莫要本宫给你一点颜色你就灿烂!” “就算本宫对你残忍冷漠一些那又如何?你以为你是谁?” 她满肚子火气无处存放,心头的冷阵阵。 此时的两人都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站着一道人影,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第41章 一定是她从中作梗 “怎么?” “没把人带回来?” 陆管家不过刚进房门,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让他脚步微顿。 神色错愕一瞬后,他胆怯的定住了脚,犹豫的将事情如实交代。 “什么?她居然敢虐待我儿?!” 陆老将军被气得眉头高高翘起,神色中的愤愤不平显而易见。 管家点点头,却又略带几分心虚。 “奴才距离得有点远,也不知道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两人当真起了争执。” 他怪异的撇过头去,压住自己心底的小心思。 陆老将军那张脸上的怒火早已经控制不住,他用力的用自己手中的拐杖敲打着地面。 “不行!长公主如此这般行事,当真是丢我们南越国的脸面!” “且不说她这般虐待我儿会让世人觉得她残暴,就说这强留人,也是让世家不齿之事!” 他说得信誓旦旦,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 管家站在一旁,眼底流光微转。 不敢得罪长公主,故而说得这么道貌岸然,陛下那儿对长公主向来偏袒,想来这次他想要把人带回来,难上加难! 思索到这儿时,他忽而放心不少。 陆老将军并不知道他内心的小九九,打定主意后,第二天上朝果真一脸义愤填膺的提了此事。 他是三朝元老,在朝廷之上的威望尚可,而且令扶桑此事确实做得太过,皇帝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为何遣散面首三千,独独留下几人?难道当真像底下人所说的那样,有所图谋? 令扶苑暗自寻思着。 不过眨眼功夫,他就出列道。 “帝君,此事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准,不然我们先派人去了解了解再做定夺?” 皇帝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不容置喙的命人下去询问。 常柔缓缓而入,面庞上掀起软软的笑意,然而那瞳仁却是冷到了极点。 她先是朝着皇帝见礼,这才缓缓道。 “不用去问了。” “陆沉并非殿下强留下来的,陆老将军如若不信,大可以亲自去,或者派人去请!” “此事本就让公主劳心劳神,您如今这般,不是让世人觉得公主殿下不孝?” 一个高帽子丢下,陆老将军只能够恨痒痒的盯着她,再多的话语都不得不吞进肚子里,不得辩驳。 当下退朝过后,他立刻坐上自家的马车,赶往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的门房都收到了命令,在看到陆家众人后,立刻开门并且将人引到了陆沉的院子中。 “我们殿下说了,此人泯顽不灵,软硬不吃,非要缠着在这儿,脸皮厚的紧。” “几位既然是他的家人,就早些劝劝他回家!” “这长公主府虽好,但鸡窝狗窝都不如自己的小窝,回家舒舒服服的躺着他不香吗!” “明知道长公主嫌弃他,他倒好,脸皮厚得像堵墙一样,左耳进右耳出的,整得长公主是相当无奈。” 门房像个大嘴巴,哪怕自导自演都能把令扶桑交代的事情说得个一清二楚。 陆老将军的长胡须抖了抖,像是十分不满他的开口。 “若非令扶桑使用了非法手段,我儿怎么可能会如此这般!” 他掷地有声,态度坚定。 “今日,无论你们使用什么阴谋诡计,我定要把我儿安然无恙的带回去!” 他的胡须被气得快要飞上天,大步跟着门房往前。 到了陆沉的院子中时,他赫然发现,院门口紧闭。 当下,横眉冷怼! “是不是你们把人支走了,只留下一个空院子忽悠老夫!” 常柔清隽纤长的身影缓缓出现,不卑不亢道。 “陆老将军老当益壮,我等晚辈岂能忽悠得到您?” “长公主殿下说了,陆沉便躲在院中,知晓您来,她特意吩咐了人一大早就守着呢,这院子里如今别说一个活人,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陆沉他不愿见您,您大可以直接踹门而入,多的是手段把人带回去,只要您坏了什么,赔什么就好。” “我们殿下人美心善,定然是不会让您见识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的,对于这点,老将军大可放心。” 他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清润如水的眼眸中染着笑意,交代完过后便离开。 陆老将军已经上了年纪,当下就急了眼,命令道。 “给我砸门!” “本将军还不至于一个门都赔不起!” 他的嗓音沙哑中掀着十足的怒火。 屋内,陆沉清浅出声。 “父亲,我不回去。” 他的声音里坚定十足,甚至暗带威胁。 “如若您今日一定要让人砸门的话,就等着给儿子收尸!” 陆老将军错愕一瞬,那张老脸情绪纷呈,很快重重的砸了砸自己的拐杖出声。 “好啊你!陆沉!你如今已经着了令扶桑的道了是不是!” “亏我多番周转,这才能见到你!” 他气得丢下两句话就转身走了。 陆家人自然也或多或少听到了风声,然而对于他们而言,陆家是庇护所,陆沉之所以不回来,十有八九是令扶桑从中作梗! 褚云闻声之时,那张风光霁月的脸难得出现消息。 当真是天助他也! 当下,他立刻就派心腹过去拉拢陆家,然而……陆家的人都是顽固派,一个个难说得很,誓死保持中立。 几天过后,他也就短暂的歇了心思。 在这风波缓缓落下帷幕之时,皇帝的寿宴也提上了日程。 令扶桑换上一身火红的束腰长裙,将盈盈可握的腰肢尽显,头发高高束起,露出雪白的脖颈,惹人遐思。 清冷的面庞上,山黛一般的长眉下丹凤眼含笑,绯红的唇微勾,回眸一笑之时,满室鲜花都成衬托。 身着浅蓝色长袍的闻人容殊自门口而入,不过一眼便收回视线,强压下自己内心的震撼。 那柔韧有力的身躯被包裹在长袍中,令扶桑忽而想起那日无意撞到的“美男出浴图”,当下整张脸都灼热非常。 她品了一口冷茶,这才傲娇起身。 “走,本宫带你去帝君的寿宴走一遭,让你见一见我南越的宫廷风光!” 闻人容殊绷紧的下颌线条利落又干净,迈步跟在她的身后不发一言。 第42章 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陛下,这是臣派人在北海寻来的红珊瑚,恭贺陛下生辰。” “陛下,此乃东海的夜明珠,虽拳头大小,但品质上乘,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 令扶桑领着闻人容殊不过才落座,便有大臣接二连三的送礼。 她安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前的糕点,腻了又品品茶消磨时间。 令扶苑从她进来之后,余光一直片刻不离她,当下很快明褒暗贬出声。 “皇姐,这次父皇的寿宴,你给父皇准备了什么寿礼?” “父皇平日对你宠爱有加,想来也是十分期待你的礼物,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开开眼,该不会是真有什么宝物,想要偷偷与父皇一同观赏?” 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令扶桑放下糕点,擦了擦自己的手指起身。 “太子此言差矣。” “本宫的东西,向来是好东西,这好东西自然是要拿来压轴的,免得到时候东西太过于有趣,以至于诸位的礼显得平平无奇,无脸面对陛下。” 那轻描淡写的模样像极了什么都胜券在握,让令扶苑心头一紧。 很快,他浅浅一笑,颇具君子风骨道。 “也是。” “哪怕皇姐随意在路边买几幅画,父皇也是喜爱的。” “怪孤心急了,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淡淡回应,将一切置身事外,仿佛方才不过是无意一提。 令扶桑状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身为一国太子,怎能这么沉不住气呢,若是此时有他国之人在,岂不是丢了我们南越的脸面?” 她慢悠悠的拍了拍手掌,神色中带着几分自信和坦荡,像是顺着台阶而下般出声。 “不过,本宫身为你的皇姐,自然是偏爱你的,这寿礼你若是感兴趣的话,本宫可以先让人呈上来,让诸位都一起瞧瞧。” 令扶苑面颊上出现了裂痕。 由几个人抬过来的“寿礼”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们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纷纷议论这被红布盖着的东西是什么。 皇帝坐在上方,眼底也掀起几分笑意。 “皇儿,东西都拿过来了,不然就掀开给大家看看是什么?” 他一出声,底下的百官也跟着附和。 令扶桑勾勾唇,挑眉命人掀开。 “此物名为万花筒,至于其中奥妙,陛下您过来一探究竟便知。” 她卖了个关子,那张姣好的面容上尽是笑意,莫名让人觉得亲切几分。 皇帝自高位下来,而她也缓缓往前,神色自若。 当看完过后,皇帝不免感慨且狐疑出声。 “妙!当真是妙不可言!这东西里怎么会出现花呢?而且还是不同的花?” 令扶桑淡淡道。 “这个,便是万花筒的巧妙之处了!它是靠玻璃镜子的反射形成的……” 她的眼里半点波动都没有,仿佛在介绍着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得到皇帝的允许过后,众大臣也陆陆续续过来一探究竟,而后纷纷惊叹。 “长公主殿下送的这个礼物太过于别出心裁,当真让我等望尘莫及啊!” “若说寿礼,殿下所送,送到陛下心里去了!” “……” 恭维客套的话语一句句接踵而至,令扶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品茶一边道。 “这玩意儿也是我偶然所得,京城中有家铺子,名为星河琉璃坊,本宫去瞧了瞧,有许多玩意儿都颇为有趣,深得我心。” 她神色一派平静和淡定,仿佛在说一件最为普通不过的事情,然而私底下却有自己的小算计。 是时候推销一波星河琉璃坊了,趁早把生意做大,虽然离最好到时候不让其它国看低南越的目标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能走一步是一步。 她端着茶汤的手微微抬高几分,完美的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和眼眸中流淌着的算计。 “能得到长公主殿下夸赞的,定然有其不同凡响之处,我等稍后回去,定要过去一探究竟!” “也不知这星河琉璃坊中有什么,这几日家中小儿顽劣得紧,怎么教导也不听,兴许我还能从那儿买点什么稀奇玩意回去哄一哄?” “……” 几个就近的大臣在观赏过后,也纷纷窃窃私语的计划起来。 令扶桑落落大方的放下茶汤,唇角带笑。 “这星河琉璃坊的掌柜是个心思通透的,如若店中没有,尔等也可以同他说,让他定制出专属的玩意儿。” 她的回应可谓是让几人受宠若惊,纷纷点头应下。 令扶苑的手掌心都快要被他的指甲掐得缓不过劲来,可是却硬生生没有反应回神。 令扶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后,这才似笑非笑的出声。 “太子如今觉得本宫送的寿礼如何?” 此话一出,满堂的视线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场的众人都是身居高位要职之人,早已经听出他话里话外意思,当下也乐得有好戏看。 被当众打脸,令扶苑的心底恨意和怨气一同蔓延,却不得不违心夸赞。 “皇姐准备的寿礼,自然是极好的。” 令扶桑随意的翻了翻面前的菜肴,挑食的夹了一两块肉进碗里后,这才柔柔抬头看他。 “既然如此,那本宫希望下次太子可以慎言,毕竟这不重视陛下寿宴这样的大帽子,本宫可戴不起!” 毫不留情的话语让他脸面尽失,然而他还没有回应,却听令扶桑又道。 “时隔多日,本宫倒是有些忘了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若是你不长眼,也想知道,本宫不介意亲自动手。” 她一边说着最血腥的话,一边却用最优雅的姿态尝着糕点。 令扶苑心有不服,却只能低头示弱,应声退下。 皇帝坐在上方,略微疲惫的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出声打断了平静。 “好了,皇儿,太子也是关心则乱,你也莫要太过于放在心上。” 落语后,他又与其它大臣客套几句。 一场闹剧结尾,宴席没多久便落下帷幕。 待到众人各自散去之时,坐在回府轿子中的褚云压低声音吩咐自己的心腹。 “今日长公主殿下所提起的星河琉璃坊,你带着几个兄弟过去查探一下其底细,不要打草惊蛇了。” 第43章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人,查到了。” 褚云派出去的人连夜回来,神色中带着异样。 他转过身去,在那俊朗面容下,五官立体,然而周身却散发着淡淡的疏离之气。 那人垂着头,在忽明忽暗的煤油灯下,神色看得并不真切。 “星河琉璃坊是长公主名下的产业,属下夜间偷听那掌柜的同自家孩儿说话,知晓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这星河琉璃坊家拥有祖传技术,在一众琉璃坊中可谓是领头羊,然而前不久,尚书府家有亲戚也在京城开了一家琉璃坊,因被人说技术不如他人,所以心底生恨……” 他将一切娓娓道来,而褚云那张脸也开始有些许异样若隐若现。 令扶桑向来性情恶劣,嗜杀成性,何时会这般好心,做这些吃力不讨好之事? 为了钱? 她身为一国公主,又被帝君娇养长大,定然不会是短了她的吃喝。 坐在方桌前,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侍卫瞧着他的眸光忽明忽暗,拿捏不住主意之时,又试探问了一声。 “大人,此事可要兄弟们再去探探虚实?” 褚云被打断思绪,微微抬起头来,清冽如水的嗓音响起。 “不必。” “尔等明日过去试探一番,看看令扶桑收下这星河琉璃坊是不是别有用心。” 侍卫点头应下,身影转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褚云想起了那张小巧的脸庞和那一双如妖似仙的瞳孔,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两下,抬起了眼睑。 眼前的天早已经黑透,伸手不见五指,晚风轻吹过脸庞,带着几分晚秋的燥热。 他回床榻上歇下。 次日,他方才下了早朝归来,侍卫便紧随其后到了书房。 褚云黝黑的眼眸一扫,坐下后,若有所思的问。 “如何?可有任何消息?” 侍卫闻言,那张脸黑得像是炭火一般。 “那星河琉璃坊的掌柜也是个软硬不吃的,属下把话说得那般明白,他都不愿意将店铺卖掉!死守着一家店,哪里有坐着收钱舒服?” 他愤愤不平出声之时,眼底也有几分怨怪。 “依属下看,这星河琉璃坊八成和那长公主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兴许长公主那儿又想到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也说不定!” “帝君对她宠爱有加,不愁吃穿,甚至还让她这般胡作非为……可是她呢!” 他周身狼狈,身上甚至还挂了彩,埋怨的话语喋喋不休。 褚云眸光冷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她贵为一国长公主,你怎可像街头长舌妇一般在人背后嚼舌根!” 侍卫神色顿了顿,似心有不满的住了嘴。 褚云蹙成一团的英挺眉缓缓舒展下来,薄唇轻启。 “此事暂且搁置,你退下!” 侍卫得令离开,不愿多加逗留。 他跟在褚云身边数载,深深的为对方感到不值。 褚云不知他的心思,瞥了一眼窗外的老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令扶桑,这一次你又想打什么主意呢?” 他在这头百思不得其解,此时此刻,令扶苑那边也已经开始有所行动。 这么多年,他一直被令扶桑压得死死的,这一次,杨沉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机会! 一个小型宴会在他和自己门下众人的协同下成功举办。 杨沉走进来之时,也不免因他的大手笔而微微内心震撼。 “在下不过是一个粗人罢了,欣赏不来贵国的这般风景,若是太子殿下有事,大可以直言便是。” 他坐下不过一炷香时辰,原本中规中矩的舞蹈便成了另一番模样,当下让他面色骤变。 微抬起酒杯之时,他没有给对方任何颜面的直言出声。 令扶苑的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心底却腾升一场怒火。 若非看中了这驻边将军的权利,他怎么可能放下身份去为一个武将举办宴会! 他压低着眼眸中的情绪,很快浅浅一笑,颇具君子风骨的出声。 “将军这般说话,倒是折煞孤了。” “你不远万里前来和亲,孤无甚好物相送,念你与家相隔万里,恐你寂寞孤独,故想要将这一众美人送你,也算是孤的一点心意。” 杨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看透了他的意图过后,立刻站起身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本将军心系东楚,满心都是我东楚帝君的使命,这美人,请太子殿下恕本将军之罪。” “本将军不像太子殿下这般,上有帝君管理全国,下有皇姐扶持,乐得悠闲自在,自有闲情雅致醉心美人怀。和亲一事占据我心,便再无其它心思去做其它事!” “宴会的款待,我代东楚谢过殿下,只是往后,这般话语还望殿下少说!” “告辞!” 他微微抱拳,起身大步离开。 令扶苑的脸彻底黑透,手背青筋暴起。 心腹站在一旁,压低了声音委婉提醒。 “殿下,这东楚的武将向来宁折不弯,您瞧瞧那闻人容殊便知晓了。” “这是一场硬战和持久战,您要让那杨将军看到您的诚意和本事,此时定然不能发火!” 对方的提醒让令扶苑硬生生将自己的心思全都压了下来,维持着面颊上的冷淡,但是心底早已经被气得肝疼! 令扶桑那头并不知他这边打的小九九,就算知晓,也不以为然。 左右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波? 此时的她,心底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来到陆沉的院子中,望着那坐在圆椅上发呆的男子,她莲步轻移。 “你为何不同你父亲一起回去?” “现如今可是后悔了?” “若是你想回去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我可以差人送你,可以亲自送你……”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甚至面容上没有任何一丝不耐烦。 陆沉缓缓转头,他那一双空洞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但是他并非眼盲心瞎。 这段时间,令扶桑的表现全都被他看在心里。 那一张苍白阴郁的面容上掀起几分讥讽,他淡淡质问道。 “令扶桑,你不用再装了,有什么事大可以直言,如此这般,你不累吗?” 第44章 他是我的人 令扶桑水润漆黑的双瞳中划过些许流光,面对陆沉的这般态度,她也不恼,只柔声道。 “你可是好奇我的目的?” 那一双纤细如葱的手微微上前,将陆沉的下巴挑起后,她这才轻笑一声。 “若是我说,我想补偿你呢?” 整个院子因为她的这句话,陷入了死寂之中。 良久过后,陆沉这才忽而笑了。 “令扶桑,你这些话,骗骗外人就可以了,不用在我面前特意去提。” “我不会对你感恩戴德,也不会相信你的妖言妖语!” 他冷哼一声,直接拂袖起身,拄着拐杖踉踉跄跄的离开。 伺候他的下人顶着令扶桑极其难看的脸色和冷霜的目光上前将人扶住,没有多久,两人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令扶桑吩咐管家,给他的院子中添置了好些东西,这才不紧不慢的离开。 闻人容殊始终跟在她的身后,对于她做的这一切微微侧目。 “那陆沉态度那般欠揍,你就能忍受他站你头上?” 他试探出声,脸上是最为冷酷无情的男人本色。 令扶桑停下脚步,如远山黛的长眉微微一蹙,淡淡道。 “他是我的人,我自然要对他负责。” 轻飘飘的几个字,便说明了她的态度。 往前走了几步,令扶桑又忽而顿住脚步,她回头后,眉梢微微一挑。 “你也是我的人,之一。” “我也会对你负责。” 与他淡淡的对视了一眼过后,令扶桑便错开了他的眼神,扬长而去。 闻人容殊像条不知所措的大型猎犬愣在原地,心里头拂过些许不明所以的情绪,只觉得像是有一阵冷风直过,复杂又烦躁。 回到自己的院中,他的思绪始终飘忽,直到窗户处传来异响。 望着来人,他的眸色瞬间黑沉。 “你怎么来了?” “这里不比其它地方,若是令扶桑生疑,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杨沉伸手打断他的话语,那张脸上也难得出现了急切的神色。 “今日太子举办了宴会,想要给我塞女人,我把他给得罪了。” 此话一出,闻人容殊那走势锋利的剑眉下,双眸冷且沉。 “无妨,左右令扶苑也不过是一个空有身份的太子罢了。” 这段时日,通过观察,现如今的他对于南越也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若说他们的计划,要想成功,最大的阻碍便是那令扶桑! 虽然她表面是一个一无是处的长公主,但是越接触,就会发现她的神秘之处,甚至可以说是,每天都能让人有惊喜的发现! 寻思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在南越的这段时间,你先表面上投靠令扶桑。” 杨沉闻声,用一脸见了鬼的神色看着他。 “闻人容殊,你该不会在这里呆久了,忘记了外人传言?” “这令扶桑虽然是令扶苑的皇姐,但是也不过是一届女流之辈,更何况,她在外面的名声可是连……” 他说的话,闻人容殊何尝没有想过,可是他却是固执的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眼睛。 那一双冰冷锐利的目光中夹带寒霜,他冷漠道。 “这件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且信我,我不会让我们输的。” 杨沉有些许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像是经历了许久的心里斗争,半响后,这才叹了一口气道。 “好!” “这件事情是极其关键的,你如今深入敌营,我知你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但是,闻人容殊,希望你能够坚守自己的心,莫要被他人乱了阵脚。” 已经隐约窥探到一点什么的杨沉委婉提醒,甚至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身影再度从窗户那儿钻了出去。 闻人容殊僵硬的坐着,那黝黑的瞳仁中不知在寻思着一些什么。 侍从推门而入的时候,便是感觉到了一阵阴冷之气。 他哆嗦着身子,胆怯道。 “长公主殿下那儿让你过去陪她逛街!” 望着那丢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的身影,闻人容殊收回自己冷且沉的视线,漫不经心的起身。 令扶桑带着他左弯右拐,很快便到了星河琉璃坊中。 刘掌柜看到了她,就好像看到了金子一般,那张脸上的喜意不少,以至于整张脸都遍布褶皱。 几人到了后院,他这才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发现如实告知。 “自从万花筒在皇宫中被众人熟知之后,这段时间星河琉璃坊的生意好了不少,前几日,我按照您的吩咐,那般同昊儿说了。” 他停顿一下,喝了一口茶,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殿下您可当真是神机妙算,我认真的留意了,这几日除去生意好到不行之外,还真的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过来四处查看。” “不过,我们这儿一切都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也不怕他们左翻右看,只是我有些不懂,殿下您如此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他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别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我们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站稳脚跟,将生意稳定下来。” “我既然已经盘下你家的店铺,定会爱惜它,不会拿它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令扶桑淡淡道,眼底没有半点波动。 刘掌柜闻声,讪讪的笑了笑。 这几天他听到了一些外面的流言,心底有几分不安,好在,眼前之人给了安抚。 哪怕到最后,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他也尽力了。 想到这里,他又讨好的给令扶桑添了一杯茶。 “行,殿下亲口应下的事,我自然放心。” “只是不知接下来,殿下您有何打算?” 他盘问道。 令扶桑闻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褚云既然来过一次,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定然还会来第二次。 得到他的夸赞这种事情,只有投其所好这一条路,看来,也是时候推出一些特别的东西了。 只要有这噱头在,她就不信引不出那小仙男! 打定主意后,令扶桑淡淡的抬起眼睑,素手捻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我有一些新想法,稍后再同你探讨。” 第45章 她会失望 刘掌柜听从她的吩咐,将负责烧瓷的老师傅带了过来。 令扶桑轻点木制扶手,缓缓起身。 “带路,今日我们烧制琉璃瓶。” 掌柜的点点头,将人往前迎去。 老师傅神色晦暗不明,总是觉得她的身上似乎有一层神秘的纱衣在笼罩,将原本的她蒙盖在世人眼中。 “师傅,专心一些,当心这里。” 瞧见了他的走神,令扶桑懒散开口。 “这一次烧制的琉璃瓶与普通的琉璃瓶有所不同,运用了一些简单的原理,如若让风吹过琉璃瓶,便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声音。” 掌柜的记在一旁,虽然没有亲自上手,但是却也在仔细观察着。 刘昊闻声,面容划过几分好奇。 “姐姐,是像唢呐那种声音吗?” 令扶桑愣了愣,微点头,又扬起一抹笑意。 “是,也不是,每一种乐器,都会发出自己独特的声音,这琉璃瓶自然也是。”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在这儿呆久一些,等东西出来了,你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了。” 她卖了个关子,那姣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俏皮,竟然让闻人容殊一时之间看痴了眼。 可他不过愣了一瞬,却是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 当下,身体本能的,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他直接把身旁的令扶桑拉了过来,完完全全的护在怀中。 炸裂的声音让在场几人脸色都变化几下。 令扶桑在他的怀中挣扎几下,脸庞掀起一点轻微的酡红。 闻人容殊感觉到手臂的麻痛之意,也没有多想,便直接松开了她。 怎料,她一个没有反应过来,人便落到了地下。 她虽然躲过一劫,但是还是被琉璃瓶划伤手臂。 闻人容殊僵硬的站着,心里头莫名的染上担忧。 他压下眼底的思绪,淡淡将人拉起,不慌不忙道。 “你先去处理伤口!” 令扶桑点点头,那绯红唇色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已经惨白一片。 常柔因事晚来,刚好看到了那一幕,当下那清新俊逸的脸庞也染上了薄怒。 他语气中带着火气,不悦出声。 “你既然身为殿下的奴,就要有为奴的自觉!害得殿下受了伤,今日之事,你是否要给我一个交代!” 闻人容殊冷且沉的目光扫下,那冷若冰霜的目光中淬着十二月寒冰。 “我只能护住她,谁知这地板上会有碎屑!” 他冷漠反驳,周身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常柔气到了极点,眼眸中带着浅淡的威压。 “你曾经身为一国将军,莫要与我说这点尝试都不懂!咱们公主那般柔弱的一个人,你护着她离开危险之地怎么了,委屈你了吗!” 一涉及到令扶桑,他的脾气就会变得暴躁,那清润如水的眼眸不再,红通的眼眶中带着隐忍。 他像是要将这段时日所有的不满全都宣泄出口一般,看向闻人容殊的眼神阴狠毒辣。 令扶桑处理好伤口过后,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两人像极了森林深处饿坏了的野狼在抢夺食物,谁都不愿意退后一步。 “好了!都闭嘴!” 她拧着眉心呵斥道。 “这还在外面呢,吵吵吵的像什么样!让外人看我们长公主府笑话吗!” 她的面容上难得划现薄怒,以至于让几日都瞧着她笑脸逐开的闻人容殊和常柔一脸懵逼,像极了大型猎犬愣在原地。 “都给我出去侯着!像柱子一样杵在这儿,什么都帮不上!” 令扶桑训斥出口,但是脸上的神色已经柔和下来几分。 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这才愤愤不平的离开,在问口处之时,还你撞我一下,我挤你一下的,瞧着幼稚极了。 令扶桑懒懒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们,反倒将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手上的活儿中。 出去的两人并未消停,反而越看对方越觉得不顺眼。 清隽纤长的身影灵活一动,二话不说就朝着闻人容殊攻击而去! 闻人容殊也不是吃素的,哪怕到了长公主府,他暗地里的练习也从未少过,当下干脆利落的躲过! 两道身影极速纠缠在一起,不过眨眼功夫就打得难舍难分。 常柔虽然是个练家子,但是抗不过闻人容殊的腹黑和速度,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受了伤。 闻人容殊捏着他的手臂,冷冷一推,两个人之间便隔着一段距离。 他冷且硬的目光滑落,嗓音不屑。 “你不够我打的,收手!” 宣极哼一声,清润眼眸中不满横生。 瞧见了他果断离开的背影,闻人容殊快步过去将人拦住。 “你的伤自己去处理,莫要想着去告状!” “若是殿下知道我们暗地里不合,甚至大打出手,定然会对你我失望!” 他威胁出口,同时又隐约带着几分讲道理的意味。 常柔审视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游走,半响后这才倨傲的转身。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不过是输一场罢了,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终有一日,无论是殿下,还是武艺,我定然都是赢者!” 他瞥了闻人容殊一眼,最后冷漠的迈步离开。 闻人容殊几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他柔韧有力的身躯靠在冰冷的墙上,缓缓走神,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常柔离开后,很快处理好伤口归来,瞧见了他的模样,还带着尾音的哼了一声,瞧着心头还有怨气尚且未曾发散出。 闻人容殊回神,也不恼,只不过是在安安静静的抬头看天。 屋内的令扶桑高声唤道。 “常柔!” 得呼唤的常柔面容上掀起喜意,甚至倒退几步,在他面前晃悠两圈,仿若炫耀,最后这才大刀阔步的往屋内走去。 不就是唤你一声吗,有这么值得炫耀的吗!相比之下,他几乎每夜侍寝呢!呵!男人! 若是比宠爱,他闻人容殊称第二,他就不信有人敢称第一! 闻人容殊傲娇的转身望墙,抵死不承认自己心头有点吃味! 迈步进去的常柔很快恢复了自己“小暖男”的面庞,安静的站在了令扶桑的身边。 令扶桑狐疑的瞧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淡淡指令道。 “你去把这个琉璃瓶是前朝至宝的消息放出去。” 第46章 立刻将杨沉抓拿归案! 转眼便到次日清晨,这段时间,令扶苑急于表现,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肯放过,在早朝之时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皇,两国若要交好,单单和亲行不通,边境贸易率先提上日程,更会衬得日后的秦晋之好是顺势而为。” 他浅浅一笑,君子般的面庞让人感受到了春风拂面的暖意。 杨沉已经得令,知自己要表面投靠令扶桑,虽然心下不喜,但是面庞还是掀起几分厉色。 冷冽的目光扫了在场几人一眼,他不慌不忙道。 “太子殿下此言虽然有理,但是太过于表面。” “两国贸易并非一朝一夕便可以达成之事,是自由贸易,还是国家管控?征收赋税,人员管理该按东楚的来,还是南越的来?” “若是无人愿意贸易该如何?若是多人贸易,有人投机取巧又该如何?贸易的稳定该如何维持?贸易的物品该如何分类定夺?” “……” 他故意提出各种各样实施会面临的问题,那一张脸板得有模有样。 “若是两国贸易,我杨某人第一个举手赞成,毕竟是利国利民之事,然而这是一件大事,中间的弯弯绕绕太多,若不摆在明面上来说,日后恐会影响两国邦交。” “殿下身为一国太子,心系南越,在下的顾虑虽然无情,但是有理,而且我并不知太子殿下未曾考虑过这些,南越大国,帝君仁慈,殿下聪慧,是不会怪罪我的这般无理的,对?” 他歪头一笑,那双精明的眼里藏着让人看不透露的情绪。 令扶苑被气得心肝儿颤抖,一时之间却是想不出回答。 他无言以对。 令扶桑微挑眉出列,淡淡道。 “既然要谈合作,该注意的地方自然要多注意,总不能等出了事,再做事后规划。” “杨将军的提问,本宫倒是有几分拙见。” 帝君坐在上方,那紧蹙的眉忽而舒展开来,他施展笑颜。 “皇儿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让朕和诸位爱卿一同琢磨琢磨。” 令扶桑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的发声。 “两国的边境贸易,事关两国,若说单单依据某国的律法,另一国定心存不满,倒不如直接用新的律法,专门针对两国贸易,同时在两国实行。” “杨将军提出的问题十分具有参考意义,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需要规避注意之处,尚需要众人齐心协力去想。” 她巧笑嫣然,懒散的态度像是在说一件最为寻常不过之事。 杨沉心中骇然,面容也有几分微变。 上方的帝君从始至终都在留意着底下朝臣的反应,内心对于她的说法也有几分赞同,当下挥了挥手。 “此事既然皇儿心中有想法,那便交到你的手中,你与杨将军多多接触,争取早日将两国边境贸易的事情落实下来,为两国边境百姓谋福利!” 令扶桑淡淡掀起眼睑,简单应下。 “是,扶桑明白。” 这件事便这般轻飘飘的翻篇。 朝臣知她性格,不会来触她的霉头,故而很快转移了话题,而她也乐得其成。 退朝后,令扶苑率先离开,他站在宫门口不发一言,等到杨沉出来之时,这才阴阳怪气出声。 “边境贸易之事事关重大,杨将军这般慎重,于情于理都是尽职尽责,可却推波助澜,将其推到一介女流之辈手中,就不怕因此而毁了两国邦交吗!” 他看出了杨沉的心思,当下也懒得遮掩自己的怒火。 杨沉闻声笑了,那黝黑的瞳仁中带着冰寒,不似秋日的凉爽,更像是寒冬的冰霜,足以让人灵魂生寒。 “女人怎么了?难道女人就没有本事吗?想不到太子殿下仪表堂堂,竟然会看不起女人?莫非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 他揶揄之时,神色中也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不屑。 “堂堂一国太子,只会逞口舌之争,有何意义?你既能提出边境贸易,又怎会不知其中可能会涉及的问题?” 他意有所指的出声,那审视的视线赤裸裸的,就差明明白白的在他的脸上贴着大字报,昭告全世界,他没有本事。 令扶苑被气得够呛,盯着那扬长而去的背影,极力压下自己心底波涛汹涌的杀意。 回到太子府中,他气得掀翻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 “若非他杨沉从中作梗,这一次的事情又怎么会落到令扶桑的身上!本来那得到父皇赏识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手背青筋暴起,心情过了良久才平复。 “来人!” 计从心来的他很快有了想法,望着出现的暗卫,随口指令。 “你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夜探皇宫,制造一些假象……” 他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阴狠毒辣的出声。 “这样的好事如果没有落到我的身上,那谁都不要做了,干脆直接毁了便好!” 暗卫得令离开,后背虚汗涔涔。 转眼便夜半三更,令扶苑因心中藏有事,便一直未曾入睡,果不其然,他等到了宫中的圣旨。 宣旨的公公是帝君身边的亲信,微点头哈腰后,这才郑重交代。 “帝君的意思是让太子殿下您率领府兵,立刻去抓拿意图偷取边境布防图的杨将军!” 令扶苑闻声错愕抬头,但是又很快应声。 直到那公公离开后,他这才露出了自己老谋深算的笑容。 经过一番折腾,天光已经缓缓大亮。 松稚许久未曾出现,一心想要争宠的他寻了机会给令扶桑熬了补药。 当他端着补药出现之时,好巧不巧遇见了站在令扶桑闺房门口,等着陪同令扶桑去上朝的闻人容殊。 “哟,闻人将军也会这么早起身吗?奴还以为你们东楚的将军宁折不弯,哪怕为人奴,也会保持着自己的傲骨呢!” 他轻笑出声,同时将自己手中的补药抬高了几分,隐约带着炫耀的意味。 “长公主殿下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实在是辛苦,我瞧着十分心疼,故而连夜熬了这补汤,炖了足足一夜,便是希望公主喝了它可以身心舒畅!” 第47章 我干脆落实罪名 松稚好生炫耀加讥讽了一番,然而闻人容殊站的笔直,硬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想他堂堂太子殿下手下的亲信,虽然为奴,但是也没有几个人敢这么给他脸色看! 当下,松稚瞬间火了,阴阳怪气道。 “怎么?瞧见了我给殿下送补汤,莫非你也想暗中学习?偷师来讨好殿下?” “也是,想你堂堂的曾经的东楚将军,落入她人手中为奴,若是没有一些手段,怎么能立足呢,兴许没个小半年就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 他的眉宇带着轻视,越是讥讽,心里头就越是舒畅。 闻人容殊的面色如愿以偿黑了几分,只觉得这人聒噪得紧。 那阴冷的目光扫下之时,他已经在暗暗寻思,要找什么理由把对方的舌头拔了,免得日后还有他人像他这般,受这种聒噪之苦! 松稚被那眼神震慑一下,心里头正又火又怕,突然留意到了动静。 “哎!” 他故意将自己的补药打翻,那一张干净纯粹的面庞上瞬间染上了楚楚可怜的神情,就连眼眶都是通红的。 令扶桑不过才拉开门,就瞧见了那一幕,当下微微不悦的蹙眉。 松稚寻中时机,恶人先告状。 “殿下,闻人将军他……他故意打翻了我给您熬了一个晚上的补药,还弄脏了我的衣裳……” 他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滴答滴答的不停掉落,水雾雾的大眼睛我见犹怜。 令扶桑的烦躁的一皱眉,扫了闻人容殊一眼。 “你既然已经是我长公主府的人,便要学会同人友好相处,莫要将你在军队那些顽劣性子用在这儿!” 她呵斥出声,那张姣好的面容上,双眸冷若冰霜。 闻人容殊抬起头来,张口正想解释。 不远处,一个公公一边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一边高声呼唤。 “殿下!” “帝君那儿有急事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令扶桑闻声,也顾不得两人,立刻迈步离开了。 松稚瞧见了这一幕,眼底的泪立刻收敛而起,挑衅的朝他勾了勾唇。 闻人容殊身体僵硬,那眼神宛若凶狠的狼,看他像是想要一口吞了他似的。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心中警惕,却不忘逞强。 “闻人容殊,殿下走之前可是有说,让你同我和平相处的,你若是杀了我……” “呵。” 闻人容殊看戏一样看他,讥讽道。 “就凭你,也配脏了我的手?” 他扭了扭脖子,很快疾步在院中提起一桶水,趁着松稚没有回过神来之前,直接对着他迎头泼下。 “你既然说我欺负了你,那我干脆就坐实了这证明!” 他冷冷丢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 松稚又冷又气,跺了跺脚,后槽牙都快要被咬碎了。 同他这般气得心肝儿颤抖的,还有令扶苑。 他命人弄虚作假,压根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帝君的气已经飙升到定级,已经指令道。 “把杨沉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令扶桑远远的就听到了这一句话,当下心忽而提起,疾步过去道。 “父皇息怒!刀下留人!” 令扶苑闻声,那一双黝黑的眼中扫过深思。 令扶桑,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背锅,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动手的侍卫闻声,直接颤抖着手停下了动作。 杨沉暂时保住小命,心中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帝君并未留意几人的反应,转身望向背光而来的她。 未曾等他出声,令扶桑便已经调整好呼吸出声。 “两国邦交,不斩来使,父皇,此事兴许另有隐情,您莫要因为表象而轻易动怒,扶桑恐您会落入他人圈套之中而不自知,甚至会让南越陷入危机。” 帝君闻声,怒气也跟着平息了几分。 望着来人那张姣好的面庞,他的心头甚至隐约划过几分喜意。 许久未曾听闻她这般担忧的呼唤父皇了。 一声惆怅落入心头,他还没来得及多多感伤,令扶苑便蹦了出来。 “父皇,杨沉他偷盗边境布防图,狼子野心,其罪当诛!皇姐明知此事严重,却要将人保住,理应同罪!” “南越边境布防图之重,我等皆知,可皇姐身为南越长公主,因一己之私,救下东楚驻边将军,罔顾我南越边境的安全……”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字字句句都是要问罪令扶桑。 “够了!” 帝君出声打断,那冷眸回扫,带着警告。 “此事朕自有定夺,容不得你胡来!” 那一句话里的偏颇,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令扶苑的手指甲狠狠的嵌进了掌心之中,疼得他面色更加发白,心里的恨意更为猛烈,说不出的嫉妒在四周蔓延。 为什么! 凭什么! 令扶桑恶名在外,一无是处!哪里比得上他! 他压低着眼眸中的情绪,隐忍的站在一旁,听着皇宫守卫同令扶桑交代前因后果。 越往下听,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就越发不安,好像有几分情况不可控制一般。 淡淡的抬起眼睑,那一瞬间,他却是对上了令扶桑那似笑非笑的眼眸,当下立刻就自乱阵脚。 难道她发现了? 不可能!我的人向来手脚干净! 他自我宽慰几声,往角落处挪了几步,降低存在感。 令扶桑莲步轻移,看了看四处,这才点了几个人,指令道。 “你们几个,把这屋子里里外外都给我检查清楚了,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她威严的声音中带着杀意,让那些侍从们无一不得恭敬去做。 帝君站在一旁,那张温润的脸上划过宠溺。 “如何?皇儿可有什么发现?” 令扶桑并未抬头看他,反而把自己观察到的可疑之处提了出来。 字字句句,环环相扣,缜密如真。 帝君闻声点头,但还是有心考验,随意道。 “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东西,你的推测虽有道理,但是依旧不足以证明杨沉无罪。” 令扶桑知晓他的言外之意,不轻不重的回应。 “父皇若是想要证据,大可以直接去驿馆那儿询问,扶桑相信昨夜驿馆中定然会有证人可以证明杨将军并未离开驿馆。” “扶桑可以做担保!” 第48章 此事很快便能解决 “皇姐!边境布防图事关重大,杨沉身为东楚驻边将军,不可能没有异心!此人不杀,后患无穷!” 令扶苑瞧着帝君的面色有所缓和,咬咬牙出声。 他态度坚决,甚至不管不顾的望向了帝君。 “父皇,今日若是放了这杨沉,保不准明日他便会将我们的布防图泄露回去,届时南越边境不稳,国体动荡……” 帝君深邃的瞳仁中流转过让人看不懂的情绪,闻声后依旧不管不顾的冷漠出声。 “把杨沉拉下去,关进暗牢,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他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听从令扶桑的建议。 令扶苑心有不甘,在对上了他的眼神之时,又不得不认怂。 “父皇英明。” “虽然杨沉犯下大错,但是他毕竟是东楚之人,若是在我们南越出了闪失,也会影响两国关系。” “此事是儿臣思虑不周,望父皇恕罪!” 他淡淡出声,将姿态放得很低,可是心中对于令扶桑的厌恶却是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 都怪这个贱人!若不是她,今日杨沉的狗命定然没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忤逆他的人都该死! 杨沉是!令扶桑也不例外! 终有一日,他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帝君不知他内心的怨恨,只随意摆摆手,不同他一般见识。 而一旁的杨沉知晓自己短时间内安全了,那一双锐利的眸扫过令扶桑,带着几分试探。 半响功夫,他不卑不亢道。 “既然已经出了决定,不知长公主殿下能否送在下一段路,两国边境贸易之事,在下有些细节未能拍板。” 令扶桑轻勾唇角,抬眸往前,很快又像在呼唤一条狗似的出声。 “怎么?不是想同本公主共走一段路?不跟上,莫不是想要我命人用轿子抬着你?” 她的语气始终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杨沉很快压下心底的思绪,迈步跟上。 身后的侍卫们始终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不敢靠得太近。 他寻了机会,装作感谢令扶桑的模样出声。 “今日之事,还得感谢长公主殿下手下留情。” “我从未想过,那日把闻人容殊送过来,竟然会让今日的我,暂时留下一条小命。” 他的面色似苦笑,又像自嘲。 聪明如同令扶桑,一眼就看出了他在试探自己对于闻人容殊的态度,当下她直接不回应,讥讽的瞥了对方一眼后,冷漠的迈步离开了。 杨沉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结果,不过愣了愣,却是被身后的侍卫押住了,丝毫不客气的将他连推带挤的丢进了牢狱之中。 帝君那儿听闻动静时,也不过是勾了勾唇,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令扶桑经过这番折腾,只觉得疲惫不堪。 她上了轿子,回了府。 松稚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一直在暗处侯着。 今早的他吃了亏,无论怎么说,也要把场子找回来才对!否则便是让那闻人容殊轻视了他! 想到这儿,他的神色更为认真。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他等到了令扶桑。 瞧见了对方那张姣好面容上的疲惫之时,他狗腿的上前。 “殿下辛苦了,奴给您揉揉肩膀!” 在令扶桑坐在软塌上时,他忙不迭的开始动手,同时还温声温语询问。 “你瞧瞧,如今的这份力度可够?需要奴再用力一些吗?” 令扶桑微不可查的应一声,困倦的支着额头,似是乏了。 松稚像极了不会看人脸色的小孩,很快又继续道。 “殿下今日在皇宫中,可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瞧您这般累,可需要奴提前传膳?” “……” 他像极了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小朋友,最开始令扶桑还随意应了应,到最后心底的烦躁越来越浓。 她越看,越觉得眼前之人矫揉造作,整个人愈加身心俱疲。 勉强撑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她的上下眼皮在不停的打架着,眼见着就要合上了。 松稚察觉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一边轻轻的巴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一边体贴出口。 “殿下今日这般劳累,便让奴侍寝如何?奴的按摩手法能让殿下睡得更香。” 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脸上还带着些许得意和挑衅。 令扶桑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沉吟片刻后道。 “不必。” “东院那边的书籍也有段时间没有整理了,你今夜抽空去弄弄,莫要让它们蒙了灰。” 吩咐下来后,她放下筷子,懒散的指了指闻人容殊。 “平日里就你最闲,今日你便来侍寝!” 闻人容殊愣了愣,面色僵硬一下,想到自己今夜又要打地铺之时,虽然心头不爽,但并未表现出来。 饭桌上的众人神色各异,而她丢下此话就已经离开。 常柔的眼睛像是淬了刀子一样冷若冰霜。 他害得殿下受伤,却依旧得到殿下的宠爱,看来他在殿下心中越发重要了! 这个念头而起之后,他的心中便有无数的嫉妒横生,不过眨眼功夫,就已经把闻人容殊老成眼中钉肉中刺! 可怜闻人容殊,什么也没做,还要打地铺,却要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天降大锅! 一夜过去,令扶桑终于耳根子清静,睡了一个好觉的她神清气爽。 用早膳过后,她的面前出现了那道预料不到的身影。 神医面色无二,只冷冷看她。 “不知殿下第一个问题,解决到哪里了?” 令扶桑巧笑嫣然,薄唇微启。 “神医莫要着急,此事很快便要结束了。” 神医闻声,哼一声后离开,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自觉。 令扶桑也不恼,莲步轻移,回了院中。 此时此刻,被他们议论着的当事人褚云也听到了些许风声。 他将自己的心腹传来,压低声音询问。 “外面现如今流传着的,那前朝至宝之事,你们可打探清楚了?这究竟是何人传出来的消息?” 心腹听闻他的询问,面色古怪一瞬,很快别扭的回应。 “打探清楚了。” “是长公主殿下派人传出去的,而这前朝之宝,是一个会发出优美声音的琉璃瓶,出现之地便是上次我们所说的那家琉璃坊中。” 第49章 殿下当真聪慧 “嗯?令扶桑?” 褚云狐疑的发声,那立体的五官上浮现淡淡的疑惑。 “她为何会传出这样的消息,你们可有打探清楚?” 他清冽如水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威严。 侍卫半跪在下方,姣好的面容上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不满,却还是摇头应答。 “属下不知,但已经有许多人把消息当真,明察暗访,并且销量可观。” 他的话语让褚云的犹疑更甚,那瞳仁中有流光忽明忽暗,在不知不觉中,对于令扶桑,他有了好奇。 心疑之下,他知晓,此事如若想要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定然还是要自己亲自去查看,故而毫不犹豫的出了门。 不过才迈步进入那星河琉璃坊中,他便看到了令人诧异的一幕。 令扶桑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仿若夏日柔风划过人的心扉,带着几分清凉之意。 “往后,你们就在这琉璃坊中学艺,用自己亲手挣的钱贴补家用……” 她清脆的嗓音中透露着几分俏皮,仿佛清脆的李子,酸酸甜甜的,让人心旷神怡。 她低下头来,像是并未察觉到有人到来一般。 褚云情不自禁的上前两步,很快冷冽出声。 “真巧,没想到在这儿遇见长公主殿下。” 那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令扶桑攸地回神,但不知怎么回事,脑袋一阵阵抽疼,甚至有好几个快速的片段在她的脑海中划过,又快到无法捕抓。 她本能的捂住脑袋,可是抵不住脚软。 回过神来之时,褚云的大手已经扶住了她。 “谢谢。” 轻飘飘的拉回自己的手臂后,令扶桑烦躁的微微皱眉,随意解释。 “方才可能是因为弯腰太久了,所以一时没有缓过来,故而……” 出口一半后,她反应过来,又及时的住了嘴,没有再往下说。 褚云瞧着她的模样,面容上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兴趣,随意的摆了摆手。 “无妨。” “从这也可以看出,公主殿下一心一意的想要帮助这些贫困家庭的孩子,其心,远比南越中其它同龄之人要好得多。” 他真心实意的夸赞出口,同时也将视线落在了这不算太大的琉璃坊中,淡淡询问道。 “公主殿下盘下这家琉璃坊,可是懂得制作琉璃?” 他瞥了一眼令扶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不难听得出,他已经对令扶桑有几分兴趣了。 令扶桑始终记着自己的目的,当下也不推脱,低眉轻笑一声,仿佛芙蓉笑腼。 “那是自然。” “本宫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她莲步轻移,往前几步后,方才回头道。 “不如本宫给大人展示一下如何制作琉璃?” 她柔声的话语带着几分试探,那亮晶晶的圆眼中似乎带着些许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褚云点头应下。 “好啊。” “今日臣可就大饱眼福了!” 他轻笑一下,喉结微微一动时,漫不经心的抬起了眼睑,似无意撇过一般盯着前方的身影。 令扶桑的动作娴熟,甚至毫不拖泥带水,那制作琉璃的手艺没有年,也不可能如她这般。 褚云的心中十分震撼,他夸赞道。 “没想到殿下不仅有仁心,而且制作琉璃的手艺也让人望而生畏。” “稍后这琉璃瓶制作好后,不知道臣能不能一睹为快?” 令扶桑瞧着他故作淡定的面色,微微勾唇,神色中带着几分得意。 “那是自然。” “难得大人对本宫做的东西感兴趣。” 她意有所指,但是又没有挑破。 在良久的沉默和尴尬声中,琉璃瓶制作成功。 褚云双手捧着,像是对待珍宝一般,神色中涌过几分激动。 “没想到你的手艺这般好。” 他觉得万分惊艳,也有几分不解。 “按照你的本事,这琉璃瓶无论怎么说,在南越都是不愁卖的,你为何要传出错误的信息,让人以为它是前朝的东西?” 令扶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意的玩弄着手上的琉璃瓶,漫不经心回应。 “商人最是重利,这琉璃瓶虽好,有特色,但是制作工艺并不难,其它琉璃坊想要模仿,也不过是几日功夫罢了。” “传说这种东西,经常会被人传得神乎其神,故而物品的价值就会高上许多。” “我作为一个商人,自然要先以赚钱为本,能一本万利,一劳永逸自然最好不过。” 她话语淡淡的,但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静娴淑雅的感觉。 一颦一笑间自带风华,抵得上这世间所有美人的容颜。 念头在褚云的脑海而起的那一刻,他的耳垂微微灼热,很快撇去这不该有的心思,称赞道。 “殿下当真聪慧无比,臣望尘莫及。” 令扶桑听到了他的第三次夸赞,那张脸上有几分控制不住的得意和骄傲,可还是清清嗓子,故作矜持出声。 “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 她的两颊有些许酡红若隐若现,瞧着那张面容更为精致,赏心悦目。 如若有朝廷官员在此,定然会大跌眼镜,那势同水火的两人竟然也会有这么和谐相处的一幕! 等到离开星河琉璃坊后,褚云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冷漠衿贵的脸庞上一双黑眸硬冷,捏着琉璃瓶的手青筋暴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令扶桑不知他的心里反应,得偿所愿的她心情颇好。 她挑起眉来,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喜意,懒懒交代道。 “闻人容殊,你可要把丞相大人夸赞我的这三次给记好来!” 闻人容殊面色僵硬的点点头,整个人莫名有几分烦躁。 她为何这般看重褚云?难道堂堂的一国长公主,想要得到他人的夸赞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此事有什么好值得特意去记的! 有传闻称两人之间势同水火的关系怪异,今日看来,何止是怪异,明明处处透露着问题好吗! 他的心气鼓鼓的,十分不舒服,尤其是想到方才令扶桑给褚云掩饰如何做琉璃瓶时,褚云那眼底的神色,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洪荒之力。 令扶桑那真是红颜祸水! 她不过才解散后院面首三千,难道又想…… 第50章 想办法抓住令扶桑的把柄 “走!回府!” 令扶桑心情愉悦,也懒得计较他的出神,大手一挥离开。 闻人容殊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极力压下心底的复杂。 直到回到长公主府门口,门房神色有异,她这才微微心生诧异。 “何事这般慌张!” 锦衣华服的令扶桑面容上掀起冷意,那一片不属于人间的绝色容颜恍如神临。 门房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颤抖着身子吱声。 “是神医那儿……” “他出门采药去了,归期不定,但是有说会早点回来。” 他将自己的存在感摆得很低,目光中带着惶恐。 “知道了。” 令扶桑淡淡道,眼底没有半点波动,但是那点喜悦之情也很快被冲刷得聊胜于无。 最近忙上忙下的,她身心疲惫,一回到软塌上,整个人便彻底放松了下来。 闻人容殊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一幕。 她趴扶在软塌的一侧扶手上,双腿微微蜷缩在另一侧,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猫儿。 那一片如山川湖海的雪青色锦袍将她纤细的身躯紧紧包裹而住,小巧的脸庞上粉唇微嘟,仿若无声中发出邀请。 他喉结微微一动,随手将茶杯放在不远处的桌面上,安安静静守在一旁。 令扶桑这一睡,便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在用过晚膳后,又点名让他侍寝。 让他觉得奇怪无比的是,今日的令扶桑嗜睡似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转眼入夜,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想清楚,便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对方的速度敏捷,在他还没有起身之时,就已经把他压在了身上。 那一双黑眸中没有半点属于人类的情感,她像是在品尝一个美味的猎物,模样中带着严谨。 闻人容殊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然而,他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直到吃饱,令扶桑这才用大拇指擦了擦唇,露出了那人畜无害的笑意,而后昏睡在床榻之上。 闻人容殊没有力气起身,也缓缓地晕了过去。 两人再度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太阳已经灼热到地面冒汗。 闻人容殊回忆起昨夜的一切,逐渐生疑。 他一边收拾被子,一边起身询问。 “你可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令扶桑手上的动作一顿,起床气尽显无疑。 “闻人容殊,莫非你也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样,以为本宫会占你的便宜?” 她拧着眉心,唇角拉出了一抹讥讽的孤独。 “做狗,就该有狗的样子,别什么时候都想着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她生气极了,呵斥出口后,语气里也逐渐多了一些不耐烦。 “滚!今日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本宫不想看到你!” 她的语气生硬决绝,让闻人容殊感觉到些许不悦。 等到人退下后,令扶桑这才靠在自己的圆椅上,安安静静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离开的闻人容殊暗中偷偷去找了杨沉,两人见面后,他沙哑着声音道。 “令扶桑那儿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看来我们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先行抓住她的把柄,让她变成我们在南越的一颗暗棋,如此这般才好行事!” 杨沉点点头,颇为同意他的想法。 “这长公主向来做事毫无章法,如若日后我们的计划出了什么变故,同样也可以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杨沉暗暗分析。 闻人容殊此时已经收回了视线,黑眸中划过沉思。 “莫要太过于着急。” “她能够把你从南越的牢房中摘出来,让你只是被软禁在这驿馆中,不愁吃喝,看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此事暂且搁置,我这边会寻机会,你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先离开南越。” “令扶苑已经想要对你动手了,你们若是还继续呆在这儿,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闻人家被陷害一事已经过去了很久,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时间派人去查,也是有让暗中之人放松的意思在其中,这次回去,你最主要的就是帮我调查……” 杨沉听闻他心思缜密的算计,慎重的点了点头,但是心底却有些许不明所以。 “来时容易去时难,南越当真会让我们这般回去?” 闻人容殊深邃黝黑的瞳仁中划过些许深思,轻笑出声。 “令扶苑一心想要拉拢势力,你明日在朝堂上提出联姻一事试试,想来不会让你失望。” 他的面颊上带着些许势在必得,让杨沉的心稍安。 第二天上朝,他根据闻人容殊所教的,提起了联姻的事情。 令扶苑出列,那一张君子般风度翩翩的脸上闪现稍众即逝的阴鸷。 “这五公主虽然贵为公主,可两国联姻,向来都是强强联手为最佳。” “孤认为,若是真正要联姻的话,东楚应该派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女过来,五公主的身份不够尊贵,看起来联姻上不得台面!” 他没有给对方面子,直接指出了问题。 杨沉那张刚毅的脸上划过恼怒,不过转瞬功夫,又如同自知理亏一般道。 “太子殿下说的是,此事是我们东楚思虑不周,未曾想过南越竟有这么大的诚意,让太子殿下与我国贵女联姻。” “今日,既然太子殿下提出要求,我东楚自然竭尽全力满足,为了两国秦晋之好,杨某愿再跋山涉水回东楚一趟,同我国帝君和众朝臣商议!” “此次出行,山高路远,又在南越待了些许时间,若是不回去,恐怕我国帝君那儿会忧心公主安危,还望帝君成全!” 他双手抱拳,顺着令扶苑的台阶而下。 帝君坐在上方,那明黄色的龙袍上,一双锐利深邃的黑眸中划过若有所思。 他拍了拍一旁的龙椅扶手,淡淡道。 “也罢!” “既然东楚有这般诚意,朕也不是那看不清形式之徒。联姻一事,有劳杨将军从中周旋了!” 他像是老狐狸一般浅浅出声,同时还不忘记客气询问。 “可是订好了离开的时间?” 杨沉面不改色,低头顺从回应。 “得到陛下的应允后,在下想要明日一早出发,早点回去,便能早点将事情落实下来。” 第51章 他跪下了 次日一早,令扶桑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望向了地板上的男人。 “收拾齐整些,听说杨将军今日离开,我们去送送。” 闻人容殊愣了愣,不解道。 “殿下什么时候和他关系那么好了,不过是回东楚一趟罢了,还辛苦您去送一程。” 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像极了吃醋的模样。 令扶桑轻佻眉眼,酡红在两颊若隐若现。 “这不,我是看在你们曾经一起共事的份上才打算出手的,毕竟你们两个还有老乡的情谊在,哪怕为了感谢他这段日子过来,间接给你宽慰,我也要走这一趟。” 闻人容殊哼一声,冷且硬的目光中带着傲娇。 “大可不必。” “我和他没有任何私交,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他冷漠的起身离开,那背影潇洒中透露着些许疲惫。 令扶桑浅浅的收回视线,那一双水润漆黑的瞳中划过几抹流光,仿佛在算计着一些什么。 两人洗漱好,又用了早膳过后,八人和抬的轻拢烟纱轿子这才从长公主府慢悠悠的往驿馆而去。 两人出现之时,杨沉的人还在装箱。 “听闻杨将军今日回国,本宫在此祝你一路顺风。” 令扶桑浅浅抱拳,眉宇带笑。 尚未等杨沉有所回应,一道爽朗的笑声袭来。 “皇姐平日里起床气颇重,没想到今日居然赶在孤的面前出现,给杨将军送行了。” 他夹带棍棒子的话语中带着挑拨离间的意味,话里话外无一不是说令扶桑太过于殷勤,兴许有别样心思。 令扶桑也不恼,叹了一口气,懒懒的倚靠在轿子旁。 “本宫也不喜起这么早,但是没办法,他们两人曾经也算是一起共事,若本宫不带他过来瞧瞧,没准别人那儿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呢。” 她唇瓣扯出一抹笑意,缓缓地解释。 此时,若是有心人留意的话,定然能够发现两个当事人的脸色黑得如墨,哪里有她说的共事过的情谊。 令扶苑打着哈哈笑了笑,勉强的弯了弯唇角。 “皇姐倒是想得长远。” 白芨拉着马过来,令扶桑漫不经心的走过去,站在马的身侧。 站定后,她偏头到一旁,似意有所指的盯着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僵硬在原地,冷且沉的目光同她对视,不过半响便抬脚过去。 他半跪在地。 令扶桑踩着他的后背上马,同时余光冷冷的观察着杨沉的反应。 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愤怒,不满等诸多情绪,然而待她想要细看之时,令扶苑却是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乱晃。 “杨将军,前几日之事,是孤没有留意清楚,冤枉了你……” 他缓步站在杨沉的面前,面颊上带着浅浅一笑。 杨沉摇了摇头,快速的压下心底的情绪,抬起眼睑回应。 “太子殿下客气了,事关边境布防图,慎重一些也无可厚非。” “今日,在下便先行告退,待同帝君商议完毕,届时再带新的贵女过来联姻。” 他不卑不亢的抱拳告别,随后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令扶苑瞧着一行人远走的身影,危险的眯了眯双眸,眼底依稀可见算计。 令扶桑等人已经走出不远,正路过闹市之时,她身下的马不知怎的突然发狂,不受控制的四处乱跑。 那一瞬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不能暴露自己的武功,便只能硬抗。 想到这里,令扶桑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上几分。 很快,她便死死的拉住缰绳,企图以此躲过一劫。 正在身后走神的闻人容殊瞧见了那一幕,当下立刻快速飞身过去,从地面划出一道弧度。 他与那烈马僵持几个眨眼间,手上的动作快到无人能够察觉,烈马便偃息旗鼓般倒下。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大手随意一伸,马背上的令扶桑就愣愣的被他拦腰抱了下来。 四周很快恢复了人来人往,哪怕百姓们好奇无比,也不敢出声,毕竟她凶名在外。 白芨已经带着人赶了上来,一番检查后出声。 “殿下,这马是因为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会发狂。” “初步断定是今早喂食的粮草加上特殊的香味,才会将马身上的隐患刺激出来。” 令扶桑的视线落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没多久就淡淡敛回目光。 “无妨。” “此事不用查了,本宫自有分寸。” 她素手淡淡的抚上轿子沿,不慌不忙的上了轿。 待她回到书房中时,不冷缓步出现。 “殿下,四季城那边最近接连下雨,鲜少停歇,我们可要做些什么?” 她懒懒抬起眼皮,双手捧着一杯温茶,小口小口的喝着。 “若是长此以往,四季城中的庄稼收成定会下降。” 不冷抬头,那张冷漠冰霜的脸上,薄唇一张一合。 “四季城的天气每年都一样,这个时候的连绵雨季也直接导致了后半场的收成大不如前。” “若是殿下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场赌注,我们很有可能会输。” 他的分析淡淡的,就连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冷。 令扶桑也不介意,放下茶汤后,借着木制扶手的力起身。 “福祸自古相依,既然天降良雨,我顺势把握住机会,又有何不可?” 她随意出口时,那张姣好的小脸上自信满满,黝黑的双眸中泛着星星点点的光,好像已经有了对应之策。 闻人容殊洗漱过后,出现在她的闺房,打算侍寝之时,却是发现她在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这是要修水库?” 他诧异几分,不免出声。 令扶桑放下笔,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才摇了摇头,缓缓地解释。 “我要为四季城修筑水渠。” “水渠与水库不同,比之更为方便,又省时省力,是利国利民之策。” 她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桌面上的图纸。 那段时间的她在四季城并没有白呆,也一直在暗中思索着各种惠国惠民的措施。 闻人容殊闻声,心中惊艳不少。 他守在一旁,眼睁睁的瞧着过去了大半夜,令扶桑的精气神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先歇息,这是个持久活,一时半会也做不出来。” 第52章 可要父皇为你传御医 令扶桑摇了摇头,顺势捏了一把酸痛的肩膀,抬起眼皮。 “今夜我若是能够把它赶出来,没准过几天帝君便能同意了。” 她彻夜不眠,只有在疲惫不堪之时稍作休息,就连茶都喝了五壶,终于在天亮后赶工结束。 望着她猩红的眼眶,闻人容殊给她准备好洗漱水后,又将提前叫厨房温好的粥端了过来。 令扶桑精神欠佳,随便吃了些,便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今日的她,连早朝都告假了。 闻人容殊瞧着她眼睑下的青紫,那颗心复杂横生,很快帮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他坐在院中守着,像是生怕有不长眼的下人过来打扰到她的休息一般,凡事亲力亲为。 约莫一炷香过去,一个公公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瞧见了他之时,面露难色。 闻人容殊冷且沉的目光扫了扫他,居高临下道。 “有事?” 公公怂得像是鹌鹑蛋一般,嗓音在不由自主中低了好几分。 “帝君那儿请殿下进宫,有要事相商。” 他不悦的目光扫了扫,像是十分不满,良久过去这才哼一声转身。 公公松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立在那儿,如同一座石雕,不敢怒不敢言。 闻人容殊推门而入之时,床上的人儿像是听闻了动静一般,不悦的翻了个身。 她蜷缩着,像极了不安的花猫,紧紧抱着的被子就是她最后的安全感。 闻人容殊在她的床边坐下,摇了摇她的手臂。 “起来了,陛下宣你进宫。” 令扶桑的起床气极其严重,一把拍开他的手臂。 “不去!” “我要睡觉!” 她的尾音中难得带上几分娇憨,整个脑袋都趴在被子里,像极了没睡够的模样。 闻人容殊虽然心疼,却还是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南越帝君在他的眼里,算是个识趣的人,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一般都娇宠着她,如今这般着急派人过来找,定然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令扶桑像条死鱼一样瘫在他的怀中,甚至迷糊之时,还咬了一口他的肩膀泄愤。 他面色无二,从温水中捞出毛巾,替她擦了擦脸,又快速的替她穿上了外袍,同时将人公主抱而起。 公公也不敢多说,只能送着这两小祖宗上了马车。 好在这一路也算平稳,令扶桑迷迷糊糊又睡多了一觉,直到停在御书房门口,闻人容殊这才把人唤醒。 “南方突发水灾。” 他冷且硬的目光扫下,让令扶桑登的清醒过来。 白芨递过小矮凳,伸手给她挑帘子。 她懒懒的从轿子中下来,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帝君闻声回头,看到了她眼睑下的黑眼圈。 “皇儿怎的这般没有精神,莫不是生病了?父皇给你唤御医瞧一瞧如何?” 他淡淡的询问,目光中尽是关切和担忧。 令扶桑摇了摇头,浅笑着拒绝。 “年轻人,时不时熬个夜通个宵很正常的,父皇不必这般大惊小怪。” “御医的话,不用传唤了,扶桑往后多加留意便好。” 她开口之时,粉颊处有酡红若隐若现,想要表达的意思显而易见。 令扶苑阴阳怪气的盯了她一眼,很快冷冷出声。 “皇姐莫要仗着年轻不注意,也许以后身体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了。” 令扶桑低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怎么?在太子眼中,本宫便是那般不知分寸之人?” “你府上佳丽三千,也不见你自己心里有数,在这种时候过来数落我,就凭你,也配?” 她轻视的态度中尽是冷漠,看得人心头直发寒。 令扶苑咬着内唇,神色中尽是不满,可是却不得不硬生生忍下。 怼了人过后,令扶桑的心情好上几分,她随意出声。 “父皇,听闻南方突发水灾,儿臣请旨,想要亲自去治水。” 帝君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无尽的心疼在瞳孔蔓延。 犹疑片刻后,他的声音坚定。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此事朕心中已有人选,丞相这个身份最是适合不过,可以提现出朕对南方灾情的关注。” “你最近忙上忙下的,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就趁着这段时间先多补补觉。” 他淡淡的出声,同时端起茶汤掩饰自己心中的异样。 令扶桑长眉如远山黛,在蝶翼一般的睫毛下,水润漆黑的瞳孔中划过深思。 只沉吟片刻,她的心中便有了算计。 “扶桑知晓,父皇心疼且担忧我,南方又路途遥远,惶恐我无暇应对。” “但是,身为父皇的长女,南越的长公主,此时若我退缩了,我们身后的黎民百姓又该如何想呢?” “褚云的丞相身份自然高贵,可是他却不算是皇室中人。一个寻常的大臣和一个嫡亲的公主相比,哪一个更有说服力,父皇不会不知?” “更何况,我向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此事父皇交给我,便是做了一个最好的选择!” 她信誓旦旦出声,眉宇划过几分得意。 帝君坐在上方,从最初的错愕到最后的几分迷茫和失落萦绕心头。 “你为何不愿听父皇的话?难道父皇还会害了你不成?” 他苦口婆心的出声,那眼睛里却是生起了些许渴求。 令扶桑摇了摇头,抿着下唇回应。 “父皇待我自然是极好的,我也希望能够用自己的点滴力量,帮助父皇。” 她不卑不亢,但是态度中尽是坚定,无论怎么说,怎么劝,也不改变主意。 良久过去,帝君这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也罢。既然你要去,那便回去准备。” 他淡淡起身离开,那背影好像在突然之间老上了几十岁一样。 令扶苑冷冷的收回视线,心头的不满,嫉妒和怨恨愈演愈浓。 令扶桑,既然选择要趟这一趟浑水,那么他会让她有去无回! 咬着下唇之时,他的眼底划过转瞬即逝的阴鸷。 南越京城距离南方路远迢迢,在这路上出了点什么事,尸骨无存也是常有之事。 令扶桑,你准备好接受我的报复了吗! 他压低眼睑中的情绪,快步超越两人离开,心里头的雀跃快要直接沸腾出来。 第53章 快带着公主走! 回到太子府中,令扶苑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自己的心腹,二话不说就命人去买通杀手。 “此事一定要做得干脆利落些,莫要给人留了把柄!” 话语丢下后,他觉得万分兴奋,绕着桌子走了两圈,面颊上的喜意还未曾退下。 令扶桑抢走了他那么多年的宠爱和地位,他总算是寻到机会,把属于他的东西夺回来了! 心腹暗卫半跪在下方,大半个身子都和黑暗融为一体,声音冷漠响起。 “殿下,您可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如若只是派人暗杀,此事的背后得益之人太容易猜出,没准不用多久,长公主那儿就会把目光放在您的身上,若是把人解决了还好,若是没有解决,定然后患无穷。” 令扶苑闻声微蹙起了眉心,声音不平不淡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那依你看,这件事情该如何?” 暗卫压低着眼眸中的思绪,阴狠道。 “除去派遣杀手外,我们还可以在江湖榜上花重金悬赏长公主殿下的人头。” “世人皆知陛下对她宠爱有加,而如今对我们南越统治不服的人比比皆是,更何况她还有凶名在外,只要她出远门,想要取她狗命的人便多了。” “届时情形一乱,哪怕她侥幸捡回一命,也查无可查!” 他的嗓音沉沉中带着恨不得将一切结束的杀意。 令扶苑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梨花木桌面,很快冷冷道。 “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动作速度些,把尾巴处理干净。” 他拧着眉心提醒。 此时,令扶桑那儿得到了新消息。 “神医那边找的药材拿到了,应该不出几天就回来了,殿下您……是要先去治水,还是在这里先等等?” 常柔手中捏着自己最新得到的消息,目光中跃过几分惆怅。 “如若不然,您直接推了去南方那件事!现如今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若在路上遇见了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才好!” 他话语里里外外都是担忧,恨不得能亲自替令扶桑上场。 令扶桑闻声摇了摇头,深邃的瞳仁中思索褪尽,转瞬一片清明。 “无妨,那么多年了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 “南方水灾来势冲冲,若是本宫再耽搁,没准后患无穷。” “看病之事,再行推迟!你留在府中等着,若是神医归来,你替我传达我的想法便好。” 她疲惫的摆了摆手,落下这样一句话后,很快回房休息。 昨夜一夜未眠,她的身心精气神儿全都被掏空了,如今只剩下疲惫,几乎是一粘床就睡着了。 常柔听着耳畔那均匀的呼吸声,心底划过无数的心疼。 不过眨眼功夫,他咬了咬下唇,转身离开,暗中寻思着,这次一定要多给她准备物资,让她无论何时都无后顾之忧。 次日一早,令扶桑等人没有惊动皇宫众人和黎民百姓,悄悄的溜出了京城之中。 头一日的众人兴致高昂,一下子跑了几十公里,回头之时,已经瞧不见京城的高墙楼阁。 “今夜便暂时歇在这里!” 令扶桑柳叶眉微挺,瞧着附近荒无人烟的模样,在空旷之地拉住了马绳,淡淡的吩咐出口。 “留几个人下来收拾,剩下的人去捡柴火,再顺带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吃的。” 她一边指令出声,一边将马系在了大树上。 侍卫们退下后,她独自坐在不远处的小山丘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一路的奔波让他们早已经身心疲惫,吃饱喝足后都沉沉睡去。 后半夜,厮杀声传来,他们速度操起家伙,与那些前来暗杀的人打成一团。 没有多久,第一批人便死的死,伤的伤。 闻人容殊冷且硬的目光扫过那些活口,他可是从战场中走出来的人,身上的气息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话语冷漠,透露着死神来临一般的肃杀! 几人心理素质不过关,纷纷低下头来,怯生生的回应。 “是,是悬赏令……” 令扶桑闻声,心中便出现了两个可疑的人选。 按理来说,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她离开京城的,并且对她恨意满满的人,除了褚云便是令扶苑了! 心中思虑而起,令扶桑朝着暗处出声。 “不冷,你现在立刻回京调查此事!” 众人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不过转眼,黑夜又彻底恢复了安静。 闻人容殊手起刀落,这群人没有一个留下活口,淡淡的血腥味四处蔓延。 意外横生,此处不能再待。 令扶桑命令众人再度出发,可纵马不过一炷香时间,喊杀声再度袭来!且来势汹汹!仿佛方才的那些人不过是一场试探。 令扶桑刚刚发过病,身体虚弱,压根无法运功同这帮人对上。 闻人容殊全程将她护在身后,哪怕自己受伤,也不让外人碰她一分一毫! 在良久的对战之中,令扶桑的人开始落入下风,可对方的支援却是源源不断,仿佛卯足了劲要让他们全军覆没在这里一般! 随着对方的攻势和支援逐渐减少,他们也不停后退,很快进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 此时的闻人容殊已经是强弩之末,依仗于手底下人配合默契,他们这才抓住了几个活口。 “审!” 令扶桑的面容煞白得紧,只吐露出一个字。 那其中一人冷冷抬头,阴森森的笑了。 下一秒,几人齐齐咬了牙中的毒药自尽而亡! 令扶桑被气得身形踉跄一下,闻人容殊拄着长剑,身上到处都挂了彩。 “往前行的路,都没有村庄停留,倒不如在这山谷中稍作休息。” 他建议出声,身上的痛入骨髓。 令扶桑瞥了一眼余下的人,这才骇然发现……这一次损失惨重。 她的身体因为劳累和奔波,再加上没有及时得到休息,已经隐约有些许支撑不下去的征兆。 “原地休整,天一亮就出发!” 她指令出口,同时点了几个情况还好的人。 “先处理一下伤口,你们几个负责轮流守夜,若有异样,随时来报!” “对方可能不会善罢甘休,都抓紧时间休息!” 第54章 都是一群废物! 转眼便是天最黑的时候,令扶桑因发病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甚至无形之中好像有一些小动静钻进她的耳朵中。 “放箭!”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半空响起,让半梦半醒的众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令扶桑警惕的起身,转眼功夫她酒杯自己的几十个侍卫团团保护住。 她的脸色在这漆黑的夜色和摇晃的烛光中显得格外煞白无比! 山谷上的万箭齐发让他们躲无可躲,不过转眼功夫,令扶桑的人便折了一半。 在他们以为事情最多只会到这个程度之时,突然又一阵喊杀声传来! 山谷的前后都被人包围而住,他们像被圆饺子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这一次不仅仅是人数的碾压,他们余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令扶桑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够咬咬牙运功同对方开始打斗。 不热始终和她背对背斗争,众人朝着山谷深处而去,一心往南。 等到快要突破到山谷口时,令扶桑感觉到喉咙中有腥甜突然涌了出来。 她强制吞下,可没走几步就身形晃荡,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殿下!” 不热声音里尽是焦急,大声呼唤,可她一动不动,如同死鱼。 此时,他们身边保护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望着不停逼近的敌人和手底下的侍卫,不热咬了咬牙,指令道。 “闻人容殊,你负责带他们留下来断后,我先把殿下带去安全的地方!” 闻人容殊冷且沉的视线落在了令扶桑那张惨白的脸上,想起了她这几日的不对劲,微蹙眉。 “行!” 没过半响,他就已经干脆利落的应声,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含糊。 折了这群人也没关系,只要能够保住殿下,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得承受着! 不热深深的看了几人一眼,而后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他的动作神速,不过一溜烟的功夫,身后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厮杀声。 为了稳妥起见,他不敢走太多,只能寻了个隐秘的山洞躲藏着。 令扶桑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待她醒来时,外面正艳阳高照。 不热把水壶递过去,神色中有几分一言难尽。 喝了水的她很快反应过来,眉宇中尽是焦急和忧心。 “那么多兄弟,就剩我们两个了?” “你是怎么带我逃出来的?” 她询问声中带着犹疑,不过半刻又不解。 “闻人容殊的武功那么厉害,按理来说那些人不可能伤的到他才对,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歪头的时候,她锐利的双眸中情绪尽显。 不热摇了摇头,恢复了自己一如既往的冷漠神情,话都不多说一句。 令扶桑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她直接把长剑抵到了不热的脖子上。 “把我昏迷之后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否则我绝不饶你?” 她想来说到做到,尤其是这一次的语气十分焦急。 不热心中咯噔一下,面色却是未曾变过。 “剩下的人我留下来断后了,因为不知来者的身份,又惧怕闻人容殊同他们里应外合。” 看着令扶桑的脸色,他缓缓补上一句。 令扶桑烦躁的一皱眉,她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威严道。 “你现在立刻去救闻人容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起身离开。 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他拎着闻人容殊回来。 闻人容殊身上都是血,已经分不出是什么时候的了。 她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件衣服递了过去,眼神中的意思十分清楚。 不热接过,替他处理了伤口后,又换上了衣服。 他的动静不小,不过是眨眼功夫就把闻人容殊弄醒。 瞧见了那一道笔直的背影,他的心莫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偏头过去,询问出口。 淡淡的语气中露出几分迟疑和担忧。 “这群人便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扑来,若是没有得到你确切的已经死了的消息,八成他们不会放弃。” 令扶桑深邃的瞳仁中划过深思,望着山洞门口那忽明忽暗的光,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主意?” 闻人容殊是个脑子灵活的,能想到很多他们一时半会想不到的事情。 听闻她的询问,闻人容殊先是一愣,这才缓缓解释。 “你向来大摇大摆惯了,他们定然会以为你这一次还要继续走大路去南方。” “我们可以改走小路,虽然绕远路,未知危险多,但是也多了很多藏身之地,只要灵活一些,有一半的概率能够安全到达南方。” 令扶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句话极其有道理。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更何况在原地耽搁得越久,他们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就越多! 想到这里,她干脆的起身。 “那我们走!” “干脆利落的搏一搏,毕竟……如若一直在这里的话,基本等同于等死了。” 她苦笑一下,领着人离开了。 果不其然,他们刚出去没多久,便遇见了一波人,好在闻人容殊反应灵敏,二话不说就拉着他们躲了起来。 前行之路因为这个正确的选择变得坎坷且危险,但是好在他们的小命算是安全了。 这边的消息毫不间断的传回到了京城中。 令扶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隐约中透过几分杀意。 “一群废物!那么多人去杀一个人都处理不好!养你们有什么用!” 他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拍乱倒地,神色中的愤怒不少。 正当他想要再度开口,继续派人过去之时,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殿下,帝君那儿派人过来称有事要您去操办。” 闻声的他和自己的心腹互相对视了一眼,把人遣退后,他这才从屋内把门拉开。 心来的公公神色恭敬,同他道。 “殿下,陛下那儿的意思是,水灾严重,需要您去民间征兵,让奴才过来协助一二。” 指令已下,哪怕他心有不满,却也不得不去照做! 因为身边有人的缘故,所以他很难再寻到机会和自己的人沟通放狠话,不得已只能暂时放弃继续对付令扶桑等人的计划! 第55章 你负责去监工 令扶桑一行人因为他的无暇顾及,总算是安安稳稳的到了四季城。 此时,四季城中的水灾已经彻底的泛滥,快要有半人高。 洪水的颜色并不像寻常那般是泥色,除去黑黝黝一片外,还时不时发出阵阵恶臭味,恶心极了。 一个前来迎接的官员瞧见了她的脸色,忙不迭的解释。 “之前您的化肥效果十分良好,得到了四季城中众人一致的认同,所以他们都效仿您,做出了等同的化肥。” “这场洪水来势汹汹,众人也是头一次遇见,更何况这些化肥几乎是遇水即溶,他们又没有处理过这样的问题,所以……” 令扶桑微颔首,脸色缓和几分,却依旧不言不语。 她那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庞中带着肃杀,双眸在四处扫荡,自然瞧见了眼前的一幕幕。 无数的建筑被淹没,许多人无家可归,只能够不停的往高处撤去。 拧紧了眉心后,满心不忍化为力量,亲自去查找缘由。 “殿下,有船。” 官员瞧见了她想要直接下水,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朝着她讨好的笑了笑,又转身去命令属下。 不过半响功夫,几艘小船便被送了过来,还附带几个划桨的侍卫。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上了船,不热也保护在侧。 留意到对方跟了上来的动作,此时,令扶桑的心境已经平复了不少。 “若我没记错,你是李都尉,对?” 她偏头之时,眼底划过试探和审视。 李都尉愣了愣,很快笑着应声,脸上带着些许讨好。 之前他跟在赵太守的身后,虽然算不得坏事做尽,但是在百姓心中像极了恶霸。 自从换了新太守后,他便安静了很多,只有令扶桑过来的时候,才会冒头。 令扶桑自然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敛目低眉。 “这次的事情若是你做得好的话,本宫不介意让你升官进爵。” 她眉眼淡淡的,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威压。 李都尉立刻点头哈腰,像极了供奉祖宗一样对她。 这段时间,他们跟着严庚武,对于城中的灾情不说十分,也有七八分了解,当下引着令扶桑去看了几处异样之处。 令扶桑经过研究之后,很快得出了结论。 “怪不得这洪水能够堆积得这么深,原来是因为河流改道的原因!” 李都尉狗腿的上前两步,关切的询问。 “那按照殿下所言,您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令扶桑淡淡回头,不过冷漠的扫了他一眼,便指令道。 “你去带人在河中开沟造渠,只要把水往四面八方引去,城中就不会再有积水围堵。” “闻人容殊,你负责监工和管理,修筑水渠之事,我的图纸你也看了,该有几分把握,此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李都尉虽然心中有些许不满,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馈出来,反而做出一副听话模样。 闻人容殊冷且沉的目光与她对视,片刻后便答应了下来。 “这条河,一个上午就可以解决了,还有另外其它的几个地方也都要解决……” 令扶桑没有同他客气,将事情安排好之后,坐着另一搜小船回去休息了。 经过这几日的奔波,她的脸色远比前几日要更差,甚至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好,像极了即将死亡的老人一般,生命迹象渺小可微。 暗暗叹气后,她跟着李都尉安排的属下去了一处高地稍作休息,雨水早已经停了一两天,此时的天气正值清爽,十分适合睡觉。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一眯就到了下午,平日里她在四季城中也算颇有凶名,这个地方虽然有百姓在这里躲避洪水,但是却无人敢大声说话。 所以她也算睡了个舒服觉。 闻人容殊回来到的时候,她刚伸了个懒腰,精神恢复了不少。 瞧见来人之时,那如远山黛的眉微微蹙起。 “闻人容殊,你身上还有味儿呢!你离我远点!”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和嫌弃,甚至往后挪了好几步。 闻人容殊面颊上隐约泛起几分薄怒,像是小孩子置气一般上前,往她的衣衫上抹了抹。 她被气得不轻,但是又不能真的同对方一般见识,只能暗自翻了个白眼,嘀咕道。 “幼稚!” 闻人容殊奶凶奶凶的瞪着她,配上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倒是把四周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令扶桑可不怕他,反倒凶巴巴的扫了他一眼,略带威压和警告。 转眼,她便望向了一旁的李都尉。 “如今河渠已经开好了,城中的水势陆陆续续退下,接下来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李都尉恭敬的站在一旁,听她吩咐。 若说之前他还有几分心存侥幸,经过一个早上的身心震撼,亲力亲为去做了那些事后,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变了不少,从心底真正开始认真起来。 “殿下有事惊叹吩咐,属下一定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表达衷心。 令扶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很快轻笑回应。 “刀山火海倒不至于,棘手却是有几分。”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留意到他真的有几分改变,这才道。 “你组建救援队,把人一分为三,让一部分人负责清理空地,一部分人负责组织集中城中居民,剩下的人和安全的居民一起清理水中的赃物。” “如今剩下的水不过是到人的脚踝处,只有把赃物处理干净了,它们才能顺利的流出去。” 她一点点分析出口,那张脸上写满了认真。 李都尉抿着唇,有几分犹疑。 “这件事情做起来,恐怕会有几分难度。” 令扶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你只管敞开了去做,剩下的事我自有妙计。” 她的话语无异于是给了李都尉宽慰,让他的心都安稳下来好几分,立刻手脚麻利的去做了。 最先被疏通的,便是她身边这个高地上的居民。 等到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两人这才远远对望着。 瞧着他的狼狈模样,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令扶桑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忽而放松下来。 她唇角扯出了一抹笑容,然而却是迎来了闻人容殊的一个冷瞪。 第56章 太子德不配位 不冷回到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当下他的心莫名有几分堵堵的,就连自己也说不出为何。 令扶桑余光留意到了他的归来,立刻恢复了自己的高冷。 “怎样?有结果了?” 不冷点点头,闷声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如实相告。 令扶桑抬头望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天,心头方才离开不久的雾霾又再度重聚。 她幽幽出声。 “看来这件事八成是和令扶苑脱不了干系了!” 她在心中已经认定此事,又加上这一路上吃了那么多苦,自然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对方。 “这样,你先在江湖上也发出一个告示,收令扶苑的人头,钱的话,比他的那个翻倍!” 令扶桑阴森森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一片土地,周身的温度骤降几分。 不冷抬起眼睑,目光中充盈着冷漠,似乎对于这点小打小闹不太满意。 令扶桑自然留意到了他的小情绪,那一瞬间,脑海里突然凭空多了一些想法。 她淡淡的补充。 “除此之外,你在各地安排人,宣传太子德不配位的“天旨”,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比如:地里挖出的大石头,鱼腹穿书,四季城大水等等,把这件事情传得越神乎其神越好。” 不冷点点头,飞速离开。 闻人容殊站在一旁,令扶桑说话也不避开他,好像无所谓他有没有听到一般。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扎了根,莫名的让他有几分不舒服。 半响后,闻人容殊冷且沉的盯着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令扶桑失笑一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怎么?你这是心疼他?还是觉得我太过于残忍?” 嗤笑一声后,她自顾自的发声。 “我做不到以德报怨,但是也绝对不受委屈!有仇必报!” 丢下这样一句话,她深深的盯了闻人容殊一眼,这才将不远处的人儿招了过来,坐上了八人和抬的烟笼纱轿子。 闻人容殊被丢在了原地。 他深邃的瞳仁紧紧的盯着轿子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太子德不配位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自然也传到了帝君的耳中。 他望向了自己身边贴身的心腹太监。 “此事,你怎么看?” 杨公公不卑不亢的笑了笑。 “此事应该只是百姓的胡言乱语,但是也不得不重视,毕竟太子是一国储君,若是处理不好,恐日后会有麻烦。” 帝君那张脸上划过些许无奈,似娇嗔又似疲惫的道。 “你啊你,就是谁也不得罪,保持着中立。” “这些年,那些人还没有把你生吞活剥了,还当真是你命好!” 杨公公的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腰微微弯上几分。 “这件事自然也有陛下的功劳。” “若是陛下没有看中奴才,护着奴才,奴才也不会有今日。” 两人天南地北的说着一些什么,看似把事情圆了过去,但是帝君的心中却是起了疙瘩。 令扶苑那头在听闻了消息过后,整个人都焦急得不得了。 他从出生开始,便被封为太子,这么多年,身为太子的殊荣早已经把他捧得很高。 若是此事,帝君那儿听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将他的太子之位罢免,那他往后…… 想到这儿,令扶苑的身子登时颤抖一下,面色发白得紧。 “来人!” 他对着门外呼唤,那张平日里潇洒英俊的脸庞此时此刻写满了焦急,就连英挺的眉也全都捏在了一起。 他的心腹侍卫夏侯出现,半跪在下方。 “殿下有何吩咐?” 令扶苑瞧见了他的脸,心里头恍惚安稳下来几分。 他有四个从小到大都陪伴在身侧的侍卫,两个是明面上的,两个属于暗卫,把事情交给他们,绝对放心。 想到这里,他抬起眼皮,威压微现。 “前段时间的事情,你听说了?” 夏侯点点头,目光恭敬。 “你立刻带人去处理流传流言的这些人,让他们闭嘴!” “此事若是愈演愈烈,难免不会传入父皇耳中,若是他对孤有了不好的映象,日后恐怕……” 他点到即止,但夏侯十分警醒,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出门办事去了。 不过两三天功夫,京城中的流言大多数都消失匿迹了,就连附近几公里也无人敢光明正大的议论此事。 令扶桑得到消息的时候,唇角勉强扯出了一抹弧度。 她随意的拄着自己的下巴,一手端着清茶,漫不经心道。 “既然他都动手了,主动送上门的好事,不收白不收。” 不冷点点头,沉默的下去办事。 没过多久,那太子德不配位的流言便换了个说法,变成了鱼肉百姓。 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那些被欺压和警告的百姓们纷纷抗争。 令扶桑一边恢复身体,一边听着不冷的回禀,整个人心情舒畅,只觉得这四季城的空气都清香了几分。 严庚武来到的时候,她正半眯着眼睛思索。 “令扶桑!” 那气势汹汹的话语让她从沉思中回神,眼神中有几分未曾恢复清醒的迷茫。 安静片刻后,她淡淡坐直。 “哟,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这些天你不是在忙着安置百姓?” 她自顾自的给自己添了一杯热茶,面色中带着淡定。 严庚武像是被惹怒了的小奶狗,朝着她挥出自己的獠牙。 “你为何要让人清理赃物?是否是为了方便你的出行?” “令扶桑,你来了这么多天,都是脚不沾地的!既然嫌弃这里,你又何苦淌这趟浑水!” “百姓们苦不堪言,而你却在这里享受生活,你可有考虑过让他们清理赃物,他们的心情和状态!” “……” 严庚武说话利索了许多,骂人的话语都不带重复的。 令扶桑安安静静的盯着他,直到他说完,这才出声。 “本宫做事自然有本宫的道理,这些赃物本就应该清楚,也是大家自己产生的,自己清理怎么了?” “虽然本宫不曾参与到处理赃物的事情中,但是本宫也出人出力,本宫不知自己何错之有,让严太守发这么大的脾气。” “怎么?莫非过去了太久,你想亲自看一看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 她一口一个本宫,可谓是生气到了极点。 第57章 立刻开国库! “我要辞官!” 严庚武被她这么一说就瞬间面色青紫,他愤愤不平的表达自己的抗议。 “南越国有你这样的长公主,实在是国之祸!” 令扶桑挑起眼皮,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以前我还以为你这人有几分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当真是枉费了司农之子的身份,说出去都平添笑话!” “史料证明,洪灾来临之时,可开渠修河,将城中水排到河中去,再引到其它地方,另作用处!” “另外,如若不将赃物处理干净,修筑出来的河渠会十分浅,压根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相当于是做了无用功。” “没本事就多看点书,像你这样一无能力二无城府的人,还想着调查清楚真相,替父母报仇?依我看,你倒不如直接撞墙死了算了,活着还浪费空气呢!” “辞官就辞官,有什么大不了,我南越多的是能人异士,并非少了你一个就不行了。” “……” 她直接出声打脸,一点儿也不含糊。 严庚武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心虚的低下了头。 方才他是当真气愤,觉得无论是谁都应该一视同仁,她身为公主,更应该以身作则下水去清理赃物,可是现如今…… 望着那张惨白的小脸,他突然觉得有几分心虚。 令扶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烦躁的皱眉出声。 “现在,你想好没有,当真要辞官?” “你如果想清楚了,现在就和我说,我好安排人接手。” 她慢条斯理的态度像极了压根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太守之位是谁在坐的一般。 严庚武想到那儿,心头一梗。 对上了那冷若冰霜的脸,他很快摇了摇头,像是在极力挽回自己的形象一样出声。 “我不辞官了。” “方才是我误会殿下了,请殿下不要和下官一般见识,念在下官是初犯的份上,饶了下官这一次。” 他被说得心服口服,当下对令扶桑的忠诚程度也上升了不少。 闻人容殊从头到尾都站在她的身侧,自然也将她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对她也有了几分改观。 是外人的传言不可尽信,还是说,她一直有在改变着一些什么? 念头而起的那一瞬间,闻人容殊连忙不停的摇头,将自己的想法晃悠了下去。 他不过是作为一个最下等的奴隶的身份出现,不能有其它的心思!更何况,他的大计还没有完成! 他压低眼睑,收住了自己的心思。 令扶桑上了轿子,自四季城中晃悠了一圈,再度回到太守府中。 “现在外面的百姓都没饭吃,没力气,自然干活不用心。” “开国库,组织人煮东西,务必要让人吃饱!” 她坐在高位上,一双深邃的眼中藏着无数的冷冽。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出列,目光中尽是不满。 “殿下,国库是国之根本,这个时候如若开国库的话,那下半年乃至明年,南越的需求该放在何位置上!” “大家都是战争年代过来的,饿肚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以前能饿着,现在为何不能继续饿着?” “不能因为四季城的百姓,而让全国百姓没有足够的粮食!” “……” 在他出声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几个官员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令扶桑单手撑着木制扶手,轻笑一声,黑润的双眸中似乎藏着能看透人灵魂的力量。 “几位这般为国为民,本宫兴许应该替全南越的人感谢你们今日的仗义执言?” 她戏谑一笑之时,又像觉得可惜一般出声。 “不开国库,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本宫看几位这般腰阔体胖的,想来也是不愁吃喝的,这府中油水不少?” “灾祸来临之际,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既然几位这般坚定不开国库,想来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府中粮食分配给灾民们了。” “本宫在此替四季城的百姓,也替南越的百姓谢过诸位了。” 她微微抱拳,面颊上带着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抵抗。 一个胆子大的出声。 “属下府中没有多余的粮食……” “……” 在他之后,余下的官员也纷纷附和。 令扶桑也不恼,打了个响指,几人就被扣押下了。 “李都尉,你带些人去搜查,把这几位家中的粮食都搜出来,分配给百姓们。” “强盗!你这是土匪行径!” 一个官员闻声,立刻大声叫嚷。 令扶桑冷笑一下,缓步靠近。 “本来,我还打算留点余地,如今瞧着你们倒是想要大出血了!” 她冷漠的视线扫过那一张张心虚无比的脸,沉声道。 “府中贵重的物品一律充公!” “这些不怀仁慈之心的官员,我南越用不起!处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让他们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寻常百姓!” 她摆了摆手,态度随意得像是丢了几袋垃圾。 吩咐完后,她甚至直接无视了这些人的神情,干脆利落的离开。 闻人容殊开渠造河的进展非常快,令扶桑去到的时候还好生惊讶一番,可是……望着那洪水的消减速度,令扶桑微微蹙眉。 那和她预料之中的相差不仅仅一丁半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狐疑之际,她四处查看,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在根本上出了问题? 暗自寻思一下过后,令扶桑派人拿来了量尺,开始下水。 闻人容殊远远的留意到了她的动静,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令扶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把握之事。 令扶桑在丈量过后,很快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沟渠挖得太浅,一点都不符合规范,底下的垃圾太多,因为没有按时清理的缘故,全都堆积在了一起,以至于洪水消减的速度不符合预期。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河沟中的垃圾全都清理干净。 想到这里,她如远山黛的眉微微蹙起。 若是一开始,一切都严格按照她的想法来做,现如今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也不会要再返工一次,浪费众人的时间和精力。 今日如果她没有出现,没有找到问题的所在之处…… 第58章 此事定要严惩! 令扶桑越往下想越觉得生气。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压根没有留意到水流越来越湍急。 下一秒,一阵推力迎面而来,没有站稳的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很快被河水往下冲。 “不好了!公主要被河水冲走了!” “救公主!快救公主!” “……” 上头的百姓有在暗中偷看的,都留意到了她的不对劲,立刻大声呼喊起来。 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不敢有所隐瞒,更何况,若是没有令扶桑的出现,他们今年的收成也不会比往年看起来好了那么多! 大部分的百姓都是热心肠,并且懂得知恩图报的! 正在监工的闻人容殊闻声,立刻快步跑了过去。 看见了底下那个像是芝麻粒一样在水中沉浮的身影,他的心忽而揪起,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将人搂住的那一瞬间,他快速的给令扶桑嘴对嘴吹空气。 令扶桑缓缓苏醒了过来。 她的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又经历了这一遭动荡,整个人可谓是狼狈至极,就连身体也虚脱到了极点,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力气。 闻人容殊看着她煞白的小脸,心里头划过一阵心疼。 哪怕被对方扒拉得很紧,他也没有提出任何抗议。 “你抱紧我就好,我会把你带上去的。” 他的声音紧巴巴的,但是语气却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认真。 令扶桑点了点头,没有发声。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冷到了极点,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 闻人容殊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一手将人拦腰抱着,一手不停的往前划。 两人顺流而下,往回便是逆流了,再加上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密密麻麻的下起了大雨,更是为他的动作增添了难度。 他甚至连面前的路都快要看得不太真切,拼尽了力气把人往前送。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全力努力下,两人成功的上了岸。 上岸之后,所有人都围着令扶桑,目光中尽是关切和担忧,叽叽喳喳的话语热闹得像菜市场一样。 闻人容殊因为脱力,整个人都瘫软在了一旁,双眸紧闭着,好像没了呼吸一样。 令扶桑余光留意到的时候,心突然悬到了嗓子眼上。 她大喊道。 “医师呢!马上让医师过来!” 在人群中,一个背着医药箱的医师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又是把脉又是检查,半响后这才道。 “没什么事,就是疲惫过度睡过去了,睡一觉醒了再检查一下就好了,没什么问题。” 此时,四周的百姓已经被严庚武带着官兵疏散。 令扶桑闻声放下心来,她回到了轿子上,重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 经过这一次受冷,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点,隐约中有要病倒的痕迹。 不冷端过来一碗红糖姜茶,半跪在地。 “是属下没有保护好殿下,请殿下责罚!” 不热也跪了下来,重复了此话。 令扶桑端过姜茶,一口一口喝着,感受着暖意席卷自己的五脏六腑。 直到碗中见底,她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起来。” 放下手中碗后,她淡淡起身,很快出了轿子。 闻人容殊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站在她的轿子外。 看到她面色已经不像方才那么煞白,整个人好像也恢复了不少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落地的令扶桑第一句话便是兴师问罪。 她板着脸,望向了轿子旁高大威猛的男人。 “闻人容殊,这一次开的渠道不符合规范,垃圾太多导致河渠太浅,以至于洪水消减速度大大减慢,你作为监工,管教不力,你可知罪!” 闻人容殊一愣,面容划过几分心虚,抿着唇不发一言,相当于是默认了自己的罪名。 “来人!” 令扶桑冷冷指令。 “闻人容殊因管教不力,影响救灾情况,罚军棍五十!” 她突如其来的冷漠让四周的百姓全都像是石化了一样愣在原地。 不知道是谁率先反应过来,一个又一个响头重重磕下。 “请长公主殿下饶过闻人公子这一次!” “闻人公子也是初次管理此事,难免有疏漏……” “……” 那些求情的话语一浪更比一浪高。 令扶桑面色的不悦越来越浓,她黑着脸,看得人觉得自己仿佛深处十二月的寒冰之中。 “我记得,我最初下令的时候有三令五申,垃圾一定要一个不留,全都清理干净!” “而且,这河渠之事,我有强调,有任何不明白之事,随时过来寻我。” “这段时间,我没有听到任何这边的风声,每天只得到一个结果,就是一切都好,怎么?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都好,是勉勉强强能过关?” “若是这垃圾没有清理干净,这城中原本只需要半天就能排出去的洪水可能要用上天才能彻底解决,这个后果,谁来承担?” 她越往下说,底下的百姓们就越安静,每个人都像是知错了一样,大气不敢出。 “现在谁要是再来求情,那就同他一起受罚!同罪处之!” 令扶桑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烦和疲惫。 一道又一道棍棒落下的声音打在了闻人容殊的身上,却疼在了四季城百姓的心中。 这段时间,闻人容殊与他们相处颇好,又没有官架子,已经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故而这个时候,很多人心里都有了些许别样的想法。 从头到尾,一直到五十军棍打完,闻人容殊硬是承受了下来,一声都没有喊。 结束过后,他半跪在地。 “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因为个人疏忽,导致了这最后结果的不如意,我愿意一力承当责任,与大家一起重新休整,争取早日解决这次的洪灾!”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听得出很认真。 令扶桑将他扶起,眼底跃过温和。 “好了,此事就此翻篇,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认真恭谨的去应对!” 解决完他过后,令扶桑冷眸扫过众人,又缓缓出声。 “除了管教不严该罚之外,打扫修筑河沟的人,也该罚!河沟底下垃圾无数,导致储水容量过少,这些人,严太守,你让人把他们找出来……” 第59章 会引起民愤 “你凭什么派人把我们抓起来!” “清理赃物本就不是我们的事,你还让我们去做那些脏事!你为何不自己去!你的手下那么多,一个人做一些,也轮不到我们老百姓的身上!”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心想要使唤我们老百姓!” “……” 在人都被拎出来后,无数的人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令扶桑冷眸微蹙,一点儿余地也不给他们,直接呵斥道。 “四季城是你们赖以生存的地方,你们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为了这地方添瓦加砖,让它更好,是你们每一个人的责任和义务!” “你们上有老下有小,如若洪水一直不退,那你们的生活就没有办法得到保证!” “再者,你们年轻气盛,要力气有力气,要本事又本事,本宫让你们做事,何错之有?” “你们是觉得自己很能,能做丈量的活,还是能监工,还是能打探消息?” “一无是处还事情多!” 她凶狠极了,训斥人的话语完全不手下留情。 百姓们都是四季城的土着居民,听到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后,都纷纷心底动摇。 这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道声音。 “你就说着好听而已!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 “四季城是南越的主要粮食产地,我们不去清理赃物,到最后朝廷也会派人过来处理的!” 一声更比一声高中,令扶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这群百姓刚才动摇的心瞬间回归,在刺头的带领下发起抗议。 “让朝廷派官兵过来处理!” 此起彼伏的声音和振臂直呼的百姓让她的处境好像更加艰难。 这群人觉得她站着说话不腰疼,起哄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发展到最后…… 令扶桑盯着自己身上那一团团泥巴,整个人都火了。 “来人!把这群刁民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她的嗓音冷到了极点,甚至掷地有声,阴森森的目光像极了要把他们生吞活剥的模样。 在他们慌里慌张的想要四处逃串之时,她的嗓音又像索命小鬼一样响起。 “顺便,把他们的家人也全都给我带过来!” 一句话瞬间让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全都歇了声,有好几个已经眼睛通红,盯着令扶桑的目光就好像盯着猎物,恨不得直接上手把她扑倒。 闻人容殊站在一旁,自然留意到了她和众人的反应,当下压低声音,眼底的情绪尽数表现在瞳仁中。 “虽然这群人偷工减料,但是祸不及家人,你没有必要这般……” 令扶桑抬起眼睑,那一双眸里的冷意像是要将人直接生吞。 她忽而嗤笑一声,那张脸似乎比太守府后院的牡丹还要娇艳。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你是想要体验一把寒月的枫叶为什么那么红?还是你觉得五十军棍不过瘾,想要再试一试?” 她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听起来像极了生气的模样。 闻人容殊咬着下唇,脸上也掀起了薄怒。 “令扶桑,我这是为了你好!” “现如今百姓们都心慌意乱,你再这样子弄,别说民怨,恐怕会上升成民愤!” “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他们当真要和你斗起来,恐怕到时候你连爬都爬不回京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听的人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 令扶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解释,反而打了个响指,指令道。 “不热,你压着他在这,不要让他四处乱去,影响我的计划!” 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她直接小手捏起对方的下巴,二话不说就往他的口中塞了一块帕子,直接让闻人容殊说不出话来。 闻人容殊的脸涨成猪肝色,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想他堂堂一个将军,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思索片刻后,他对于令扶桑的怨念越来越深。 此时,下方的百姓情绪已经到了高涨点。 哪怕家人在她的手上,也依旧有几个纨绔派天不怕地不怕。 “站着说话不腰疼!” “仗着权势欺负老百姓,你不得好死!” “就应该让你被洪水冲走,一了百了!” “……” 百姓们起哄的声音不绝如缕,甚至场面差点控制不住! 令扶桑已经无语。 自古有理也难和刁民说得清楚。 她扯过李都尉狗腿递过来的凳子,双腿随意搭着,漫不经心道。 “既然这些人意见那么大,李都尉,你带些人把他们给我丢下河水中,让他们尝一尝这垃圾清理不干净,河水消减速度慢的后果!” 李都尉现如今可谓是成功的升级成了她的一级狗腿心腹。 闻声后,他立马屁颠屁颠的派人去做了。 令扶桑单手拄着下巴,暗自思索着。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种事情让严庚武他们去做,肯定一大堆道理。 这种时候,这种狗腿子就派上了用场。 她的唇角吟着一抹浅浅的冷笑,看得人心底直打颤,然而无论是严庚武还是闻人容殊,都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殿下,你如此这般行事太过于残忍,难以服众!” 严庚武率先出声,话语里的指责不少。 闻人容殊也怒了,那张脸上的火气不少,就连帕子都被他吐了出来。 “令扶桑,你这样子做会引起民愤的!” 令扶桑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一群刁民,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难不成他们还能残害朝廷命官不成?” “本宫这是为了他们好!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刻骨铭心,不然他们总以为本宫说的话是在放弃。” “既然我好好说,他们不服,那就去河水里游个泳,直到心服口服!” 冷哼一声后,她白了一眼像二哈一样站在旁边的男人。 “李都尉,你可让你的人看好了,把那些快溺水的人救上来,其它的人,让他们自己游!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反正别闹出人命来就成!” 她的嗓音淡淡的,不难看出对这群人的不耐烦。 这一次,她杀鸡儆猴,用的是清扫河道的人和他们家中身强体壮的青少年,保准药到病除,爬起来的人屁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第60章 如果不合格就全部处死! 果不其然,这群人上了岸之后,全都老老实实的了。 令扶桑的心微微满意几分。 她漫不经心的起身,站在这群湿漉漉的,像鹌鹑蛋一样怂得低下头的人面前。 “本宫并非不通情急之人,朝廷官员有朝廷官员要做之事,就连寻常的侍卫,也有自己的职责。” “四季城之事,是国事,但是更是四季城之事!诸位作为四季城的土着居民,都不想着为它努力,让它变得更好,外来之人,又会尽多少心?” “更何况,这本就是大家齐心协力可以做好的事情,又何必劳民伤财在京都派人过来。我们四季城作为南越的主要粮食产地,不仅仅要种粮,也要让外人看一看我们四季城的能耐!” “这次的事情,如若我们能够自发解决,就是为南越免了后顾之忧,让各地不能小瞧了我们!” “……” 她发表了一些国家大义之类的言论,让在场的人心服口服,也收获了一些附和之声。 当然,还有一些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下方恶狠狠的瞪着她。 令扶桑也不恼,漫不经心的视线扫过众人。 “大家都是南越的好国民,待我回去,会与父皇夸赞诸位。” “接下来,你们跟着闻人公子继续疏通河道,不得再有任何作奸犯科,偷工减料之事出现,望尔等互相监督,以四季城,以国家的利益为重!若是完成后,我检查觉得不合格,你们的小命就交给我了!” 她恩威并施,打了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 等到众人散去后,她望着闻人容殊那背影,勾勾唇出声。 “接下来,你就和这些百姓同吃同住!没有解决之前,不用回来了!” 闻人容殊往前的脚步一顿,那一瞬间,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闷闷的,有几分难受得紧。 心底的倔强和高傲让他不愿低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令扶桑就离开了。 此时,京都之中也是一阵慌乱。 令扶苑经过救治,终于醒了过来。 望着守在床畔的夏侯,他的心头抽抽的疼。 “我昏迷了多久?” 他沙哑着嗓音询问,模样中透露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挫败。 夏侯嗓音沉沉,递过去一杯温水,这才回应。 “一天一夜。” “今日的早朝,属下已经帮您告了三日的病假,帝君那儿例行询问了几句,都被我忽悠过去了。” 他将信息率先回禀。 令扶苑喝了水后,整个人这才觉得好了些许。 他望着自己受伤的地方,眼神阴鸷得可怕。 夏侯站在一旁,压低眼睑。 “殿下,这件事可要告诉帝君那边?毕竟刺杀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令扶苑冷冷的抬起头来,那一张脸庞中划过杀意,沉吟片刻,他道。 “不必。” “八成是令扶桑那儿搞的鬼,此事无论怎样都不能传到父皇的耳中。” “父皇的能耐远非表面那么简单,一旦他内心生疑,再顺藤摸瓜一查,没准就会查出是我发的悬赏令。” “这几天,征兵的事情你必须亲力亲为,莫要出了乱子,我休息一天,明天开始恢复正常!” 他忍着疼痛吩咐,很快就惨白着脸再度回到床上。 那杀手的手段刁钻,又并非冲着他的狗命来的,每一剑都是用了巧力,疼得他无法言说,却又只是表伤。 想到这些,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虽然有几分动摇和后悔,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咬了咬牙,立刻就吩咐人将一切恢复如常,最后这才不安稳的睡去。 令扶桑并不知道京都中的事情,钱一出去后,她就等着结果了,可是忙着忙着,却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反倒是闻人容殊那边消息快,率先得到了回应。 令扶苑皮外伤,昏迷一天一夜,行动不便三天,剑有迷物。 一张手指般大小的纸条落在他的掌心,他看了看,很快点起火折子将其燃烧成了灰烬。 他好歹也在令扶桑的地盘住了一段时间,没什么感情,但是也不能容忍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所以出手去教训了一下。 此时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怪异的情绪,甚至不做多想。 没多久,一个侍卫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扒拉着他的衣裳,像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怎么了?” 闻人容殊难掩眼中错愕,收回自己的衣裳,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漠。 “是有人腹痛不止,产生痢疾。” 侍卫长话短说,脸颊上的焦急不少。 “兴许是着了凉的原因,而且还不知一个两个。” 闻人容殊听着他这样说,只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古怪,可是当下并没有过多关心。 “派人去告知公主一声,说这边出事了。” 侍卫脚步顿了顿,面色迟疑中有几分不情不愿。 他见状,又暗自加了一把火。 “初步判断,这次的事情不同寻常,你若是知而不报,到最后若是出了事,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不过一句话,侍卫的脸就白得不得了。 他咬了咬牙,不得已去找了令扶桑。 令扶桑坐着八人合抬的烟笼纱轿子,从太守府出发到河岸旁,这一路上,她都在暗自观察着城中的一切。 虽然她的处理方案很好,但是仍有不少赃物留在城中。 痢疾多由饮食生冷、不洁之物所致,若是处理不慎,很有可能会往深处去发展。 这些百姓基本上都是底层之人,最近城中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便是水源,由此可知,他们很有可能是食用了不干净的生水。 大肠传导功能失职,湿热相搏,容易形成湿热痢,而寒湿困脾,脾失健运,邪留肠中,会使情况加重,最后变成寒湿痢。 这些都不是最为严重的,若是不多加留意,毒邪熏灼肠道,热毒内盛,会让人感染疫毒痢,而疫毒上冲于胃,使胃气上逆而不降,就成了噤口痢。 后两者有很强的传染性,尤其是在这种湿润的时节,更是让人避无可避。 寻思到这里,令扶桑的脸色恢复了沉重。 “去请医师!” 第61章 不好,有鼠疫! 医师的到来,让痢疾有所好转。 百姓生活穷苦,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时,无人去过多留意饮食卫生,能有的吃,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众人秉承着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的选择,在吃食上更加不注意,以至于……情况越发严重。 “不好了!殿下!初步诊断,如今城中已经出现了好几例鼠疫!” 侍卫火急火燎冲过来禀告的时候,又抬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这情况恶化的速度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早。 令扶桑微蹙眉心,询问道。 “医师那里怎么说?” 侍卫低下头来,声音越来越多,良久这才冒出一句话。 “那,那医师跑了。” “这患痢疾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如今还有鼠疫,他趁着兄弟们不备,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估计是怕被连累。” 没担当的狗东西! 令扶桑在心底暗骂一句,很快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不冷,你现在马上回京都,把神医带过来,就说这边有事需要他帮忙,如果他问,就如实相告。” 不冷转身离开。 不热落地,目光中尽是寒意。 “殿下,接下来我们要如何行事?” 令扶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收回,很快起身出口。 “要解决痢疾,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在饮用水的问题上,你既然出现了,就跟着本宫一起,去到处查探一番!” 她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其中又好像似有若无的透露着几分无力感。 不热没有多加询问,乖巧的跟了过去。 不过小半天的时间,令扶桑就已经领着他开辟了洁净的饮水区,同时和百姓们科普。 “热水通过加热,水中的细菌基本上都被杀死,喝下去之后,肠道不会增加负担。” “虽然说,以前大家也都是喝生水,但是从未出过事,可是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有点复杂。” 她站在一众百姓的中间,声音一点点传远,整个人看着精神无比,甚至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满脸的认真,无形之中都为她自己的话语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接下来,我会让人在居住的地方设立热水区,无论白天夜里,只要想喝,都会有热水。” “这次大家的痢疾,就是因为饮水不当惹出来的,大家可要自觉,莫要再去喝那些生冷的脏水了。” 她的面色平平,虽然话语里没有几分温度,但是在场的众人心里都被暖到了。 望着那一张张陌生淳朴的脸,她暗暗叹了一口气。 “在这里,我还有一个糟糕的消息要告诉大家,想必鼠疫的事情,大家都已经清楚了。” “因为鼠疫会传染,所以接下来,换痢疾的人,要单独隔离出来,避免痢疾突然发作,祸害身边的妻女。” “……” 她说得有理有据,像极了真的一样,把眼前这群人糊住了。 做好思想工作后,她开始认认真真的划分区域,争取将一切扼杀在萌芽之中。 如今四季城中的房租倒的倒,塌的塌,看来也是时候再做一些什么了。 忙好之后的李都尉又点头哈腰到了她的身边,模样狗腿到让人快要看不下去。 当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令扶桑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一双温润黝黑的眸紧紧盯着他。 “李都尉可是得空了?” 李都尉讪讪一笑,神色中多了几分讨好。 “是,手上的活都安排下去了,都是值得信赖的人,干活不会偷工减料!” 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又怕令扶桑不信他,转念又补上一句。 “我有和他们三令五申的,如果哪个兔崽子没有按照规定来做的话,我办了他!” 说到这些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腥狠和毒辣。 令扶桑点点头,随意的起身。 “既然你空了,就带着一队士兵和我上山去开采树木!” 她慢悠悠的语气,像极了在说今天吃什么。 李都尉愣了一下,眼底的错愕怎么也压不下去。 “殿下上山做什么?” 令扶桑心情尚可,便与他多说了两句。 “现如今城内的房子倒的倒,塌的塌,我要带人去弄些树木回来,制作青砖,修理房租。” 他松了一口气,很快又细心的上前两步,将此事揽了下来。 “这种小事,您交给小的去办就好了,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 “如今雨季,山路十分不好走,更何况林中杂乱,什么东西都有,您千金之躯,不便去那种地方。” 令扶桑随意的将手背在身后,瞧着他的模样,心情也舒畅几分。 “本宫自然不会去那儿待太久,不过我要是不去的话,你们会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树木?” 她随意一问,李都尉就被问倒了。 不过转念他一想,长公主殿下去,也有去的好处,到时候最起码这群刁民住上干净的房子,还会念着她的恩。 想到这儿,他的动作就干脆利落几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山,将注意事项说清楚后,令扶桑留下李都尉监工,带着第一批人先回了城。 在接连几日的处理下,难民们对于令扶桑的印象越来越好。 “以前我一直以为长公主殿下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嗜杀成性,没想到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发现她好像还挺善解人意的。” “那可不,长公主杀的肯定都是作乱多端的人,你瞧瞧前太守……” “这一次,若非长公主殿下聪明,顾虑得多,我们不知道还要在外面风吹日晒多久呢,毕竟那河渠又没有修好……” 他们聚集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对令扶桑的风评越来越好时,也不免对于河渠一事心生些许怨气。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下午,洪水再度堆积起来,便是因为之前的垃圾没有清理干净一事,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他们,如今苦不堪言。 闻人容殊休息的时候在人群中晃悠了一下,随意听了几嘴,内心更加认识到了她的魅力。 当下,他疾步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河沟被清理干净,令扶桑过来巡视,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干的不错,不冷!给他们发工资,然后让他们散了!” 第62章 见此物,如朕亲临 “报!帝君,四季城的洪灾已经得到控制,长公主殿下命人修筑河渠,排走了城中多余的洪水。” “报!帝君,长公主殿下亲自带上上山开采树木,制作青砖,修剪房屋,在百姓心中好评不断!” “……” 京都中,朝堂上,女主的所作所为不断被人传回,帝君的面上始终带着喜意,那笑容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他骄傲极了,但是还是维持着一国之君的风范,端坐在上方。 “朕就知道,皇儿不会让朕失望!” “这修筑水渠,退洪水,制作青砖,一件件都是功名啊!朕心深感欣慰。” “原本以为,她过去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毕竟小孩子嘛,能做什么,没想到还当真是给了朕好大一个惊喜。” “……” 他清了清嗓子,双手搭在两旁的龙椅上,凡尔赛的话一句有一句出口,甚至点了好几个官员,用令扶桑和他们府中的女儿孙女比,将对方气得脸色发青偏生只能跟着他,附和他。 这一个早朝上得,南越帝君觉得开心极了! 褚云站在下方,听着他和官员们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商业互吹和凡尔赛,心里头开始生疑。 令扶桑这段时间越来越奇怪了,以前的她可不会多管闲事,人命在她的眼里跟草一样贱。 思索到这一点,他的大手微微捏紧自己的衣角,眼底掀起腥风血雨。 他想推翻令家的统治,另折明君! 咬了咬下唇后,他强忍着心中的万般情绪,等到退朝之后,便再也忍不住,疾步回到自己的府上。 “来人!” 他朝着暗处喊一声,眼底有无数急切像是黏在地下的黏黏糖,怎么扯也消散不了。 “速度去查一下,看看令扶桑这段时间在四季城做了什么,我要细无巨细的知道,再留意一下,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这个人变化太大,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换了个芯。 他虽然猜中了这故事的开头,但是却猜不透这结尾。 谨慎如令扶桑,怎么可能会让人抓住把柄,更何况,她只是换了个灵魂而已! 相比于令扶桑那边的万事如意,令扶苑的处境可谓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理不清还乱。 “南越现在又无战事,和平年代征兵,朝廷这是意欲何为?该不会是想去攻打别国?” “我不愿意应召,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一岁嗷嗷待哺的孩子,全家的重担都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呢!” “……” 百姓们的抗拒从乎意料,甚至有人因为被逼迫而反抗,导致征兵的事情接连被人搞小动作破坏。 哪怕令扶苑的人有心,也敌不过这些聪明机智的老百姓。 褚云心中烦闷,出门游走时,在街上碰到了一幕幕令人咋舌的场景。 “不去应召可以,这是南越强制性的征兵,强制性是什么意思,你懂!” “不意思意思,你也想逃离征兵?做梦你!” “……” 此类的话语,在他往巷子中走一趟过后,听得耳朵都要起茧。 除去这些外,令扶苑手下的士兵鱼肉百姓的事情也陆陆续续传到他的耳中。 望着那苦不堪言的百姓,听着那唉声叹气的抱怨,他的心中沉闷几分。 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国如此,君如此,民能过的生活,又能好上哪里去? 摇了摇头后,褚云换了个方向,到了太子府中。 令扶苑对于他的突如其来的拜访感到受宠若惊,还没出声说几句话呢,褚云就已经直言出声。 “太子殿下的征兵,进行得并不顺利?” 他愣了一下,很快点了点头,努力摆出一副谦卑模样。 褚云像是没有留意到一样,认真的指点了几句,其中不乏重话,听得他的脸色越来越黑。 等到人走后,他将书房里的东西全都拍落倒地,恶狠狠的骂了句。 “咸吃萝卜瞎操心!” 他不以为然,然而,第二天的早朝。 帝君坐在上方,正在询问征兵事宜,一个侍卫从外面急急忙忙回来。 “帝君!长公主殿下有飞鸽传书!” 帝君闻声,面上立刻掀起喜意,淡淡道。 “传上来!” 在他看完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绵延不断。 “好!好啊!真不愧是朕的女儿!” “第一批青砖已经出窑,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四季城的百姓就能够住上新房了!” 他大笑感慨出声。 底下的朝臣纷纷恭贺。 片刻后,他便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指了指镇北将军道。 “扶桑觉得人手不够,与朕开口要借用附近的军队,你亲自带一队人马过去协助,同时把朕的贴身玉佩也捎过去,见此物,如朕亲临!” 令扶苑原本还不以为然,越听到后面,越是心有不满。 他出列道。 “父皇,请慎重!” “皇姐需要用兵,让镇北将军带人过去即可,或者传令让那附近的军队拨出一些人几天,您如此这般,万一皇姐她……” 他压低眼睑中,有无数的嫉妒快要冲昏头脑。 帝君冷冷扫了他一眼,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回应。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皇姐自幼在朕的膝下长大,朕对于她放心得紧!你莫要多言,此事我意已决!” 令扶苑抬起眼皮,眼底中的失落愈演愈浓,转瞬回应。 “儿臣愿与镇北将军一共前往四季城,协助皇姐处理水灾事宜。” 帝君将玉佩放在手掌上仔细摩擦,那一双眼中盛满无数情绪。 片刻后,他淡淡出声。 “你的征兵事宜还没有处理好,如若你走了,你的这摊烂摊子打算交给谁来处理?” “虽然说你皇姐长你几岁,但是这段时间,你做的事情当真不如她!你贵为一国储君,就只有这一点本事?” 令扶苑一心想要抢宠爱和功劳,压根没有算计到自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下脸色难看极了。 他闷闷的跪在地下,眼中带着懊悔和心疼。 “儿臣办事不力,请父皇降罪!” “皇姐一届女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此事,儿臣想要和皇姐一同承担,以彰显父皇仁爱。” 认错之后,他再度将自己心思昭然若揭。 皇帝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冷漠回应。 “此事不用你管,你将征兵事宜做好就可以了!” 第63章 你这是让我们等死 令扶苑被拒绝后,闷闷的退到一旁,脸色中带着几分委屈。 褚云站在一旁,那风光霁月的面庞上勾起几分犹疑。 不过片刻,他便缓缓出声。 “帝君,长公主毕竟是女子,您的这般偏爱于她,恐怕不是一个好的迹象。” “女子无才便是德,长公主如今行事本就乖张,若是再得您这般偏袒,日后更不把您……” 帝君坐在上方,明黄色龙袍上的脸色黑沉。 “够了!” 他说出这句话来时,下方的众人都被吓得抖了三抖。 他们何时见过帝君这般生气…… 当下,朝中大臣全都低下了头,一个个的大气不敢出。 帝君觉得颇为无趣,哼一声后起身,拂袖扬长而去。 朝中大臣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 褚云神思复杂,望着上方的龙椅,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恍惚起来。 军队这么重中之重的东西,怎么可以交给一个女娃娃去霍霍!昏君!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明言,只能在自己暗骂几声。 此时的京城中,不仅仅他焦灼。 神医那边也收到了消息,当下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对于医者而言,病人无论何时都是排在首位的,更何况是鼠疫,那可是会感染的! 他坐上了马车,在整整一天的煎熬中,终于到了四季城。 城中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一些,意识到这点,他立刻松了一口气。 “前些年我在外面游历,恰好治疗过这样的病症,这一次我把药方也带过来了,目前看着这些人和我那时候遇见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些药,先熬了,让他们试一下看看!” 他大刀阔斧,直接下了命令。 令扶桑点头示意,侍卫便下去做了。 神医的到来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三天后,服用了药物的人情况都有轻微的减轻,但是和预料中的情形大不相同,而且,越来越多的人感染了。 瞧着她依旧奔走在第一线,大多数事情都亲力亲为,严庚武的心中泛起了些许沉思。 长公主之所以能够在南越横着走,她本身有本事除外,帝君对她也寄予厚望。 如若她在四季城出了事,帝君会不会降罪于百姓,他不知道,但是他肯定逃脱不了。 想到这点,严庚武的面色就变了。 他还没有查清当年的真相,他不能死! 严庚武深吸一口气,咬着内唇走了过去。 “这里的疫情越来越严重,长公主千金之躯,还是劳您移步太守府,或者先回皇宫中!” 令扶桑抬起眼皮,懒懒道。 “你想让我撤退?” 他点了点头,神色认真。 “是。” 令扶桑忽而嗤笑一声,像是打趣一样出声。 “为什么?” “难道是怕本宫在四季城出了事,连累你丢了小命?”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审视的视线盯着对方,直到留意到他面颊上那一闪而过的慌张时,这才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 “祸害遗千年,你放心,本宫福大命大,这四季城的菩萨不敢收我。”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城中疫情越发眼中,如若不是喝生水的原因,那么八成应该是赃物的污染。 寻思到这里,她带了一队士兵,命令众人用各种麻袋将自己包裹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这样的奇装异服下,她领着这群人开始了清理赃物。 城中的居民瞧见了,也全都自发的清理自己家门口的赃物,无形之中为他们减轻了很多工作量。 “这些东西也许带有细菌和病毒,留不得,现在开始把他们统一焚烧,高温之下没有细菌存活。” 她解释了一遍之后,坑中的赃物已经被清理完了。 她大手一挥,指令道。 “填土,把它们埋起来!” 她动作神速,话语中带着令人不容置喙的冷漠,倒也唬住了这一群人。 在她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李都尉的手下急匆匆跑来。 “殿下,不好了,有人趁乱逃出城了!” 他的话语方才落下,令扶桑的目光就冷了下来。 她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之人,面露不悦。 “李都尉呢?” 侍卫小腿肚都在颤抖,声音越来越小。 “带,带着人去追了。” 令扶桑目光落在了身后的不冷身上。 “你马上带着人过去协助,务必要将所有出逃的人全都抓回来,一个都不能落在外面!” 她的声音中低到了极点,而且没有任何的温度,四周之人被吓得敛气屏声。 转瞬,她又看向了不热。 “你带着另外一队士兵去封锁城门,如若还有妄图出城的人,全都给我严惩不贷!” 她威严的声音中带着寒意,警告的视线扫过下方的众人。 “你凭什么这么做,你这是想要让我们在这里等死吗!” 不知道哪儿突然传来了这样一道声音,很快得到了其它百姓的附和。 令扶桑站在马车外,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的百姓们。 “就算让你们在这里等死又如何?反正都是贱命一条,怎么?难道你们想自己作为毒瘤,去把南越的人全都感染了不成?” “你们要死了,就拉着所有人一起,都不要活了,反正拉个人垫背也是好的,黄泉路上还不孤单呢,对?” 她的声音中带着戏谑,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却是让人心虚得低下头来。 瞧见了这群人并没有那么的难以管教,她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 “说得不好听点,我们确实是在等死,只要解药一天没有配出来,我们的命就悬在刀尖上,不仅仅是你们,我也一样。” “我代表南越,与大家同在,而且,我也带来了神医,我们一直在努力更改药方,配药,寻找解决办法,甚至也有抑制传播。” “虽然现如今,效果微乎其微,但点滴汇聚成河,我相信,这四季城迟早都会恢复一片欣欣向荣!” 她朗声出口,语气中带着亢奋和鼓舞。 “请大家相信南越,相信我,相信神医,相信你们自己,也相信天不灭四季城,好吗?” 令扶桑的话语淡淡的,可是却鼓舞了士气,众人振臂直呼。 “我们相信南越,相信殿下,相信神医,相信自己,也相信天不灭四季城!” “四季城必胜!” 第64章 俸禄给她折纸花 令扶桑那儿费心安抚民心,终于让一切安稳下来时,褚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去了。 “大人,外面的所有传言都是真的,而且长公主殿下这段时日大部分的事情都亲力亲为,将四季城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属下跪在下方,双眸坦荡。 褚云闻声,心中的天平偏了偏,暗暗寻思着。 没想到令扶桑这个人表面上瞧着难登大雅之堂,实际上却还是有两三分为国为民的本事。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嘴角始终吟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此时,京城之中,和他一样陷入了沉思的还有令扶苑。 他的掌心中瘫着一张纸条。 “长公主殿下封城,严惩出城。” 他盯着纸条,安安静静的倚靠在窗户旁,大半边身体都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这才缓缓叹了一口气,转身将纸条烧掉。 令扶桑,这一次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每次都是上天的宠儿,总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逃离魔爪! 唇角勾起阴测测的笑意之时,他很快打了个响指,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次日早朝。 “帝君,长公主殿下带着人在四季城胡作非为,封城不知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听闻长公主殿下那边严惩出城之人,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帝君将玉佩给长公主殿下,是希望她对四季城百姓负责,而不是让她草菅人命,可长公主殿下一如既往嗜杀成性……” “……” 几个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下方大肆攻击令扶桑。 令扶苑眉心一蹙,那张君子般风华绝代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几位阁老说笑了,皇姐平日里虽然没有规矩,但是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兴许是那几个草民冲撞了她,才丢了小命。” 他表面上是为令扶桑求情,实际上已经开始煽风点火而起。 “洪灾之事,可大可小,皇姐这般不辞辛劳奔波在第一线,也着实辛苦,百姓刁蛮,教训教训也无伤大雅。” 他的话语淡淡的,但是威力却是十足。 李太师是帝君的老师,在朝堂上说得上几句话,也无人敢轻而易举的顶撞。 闻声,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帝君,长公主如此这般,有辱帝君初衷,败坏皇室在百姓中的印象,请帝君火速把长公主召唤回京,令派贤臣去处理南方水灾一事!” 他的话语落下,王巡抚也缓缓出列,那一双鹰眼中带着精明狠厉。 “长公主做事向来毫无章法可言,水患一事过去多日却仍未结束,而她在百姓心中的名声忽高忽低,帝君不得不防!” “若是她借力打力,用这一次的时机在四季城起事,我们南越缺了四季城,又……” 他没有抬头,但是欲言又止中的话语令人浮想联翩。 帝君端坐在上方,那张脸黑沉得足以挤得出半斤墨水。 “朕瞧着几位爱卿最近闲得很,不然你们去四季城中试一试?” 他偏头盯着几人,那目光就好像饿狼盯着食物一样,恨不得将他们吞入腹中,尸骨无存。 “鼠疫本就极难解决,而且听闻还易感染,扶桑将擅自逃离出城,不听劝告之人斩首示众,杀鸡儆猴是错,难道你们觉得要让鼠疫遍布整个南越,心中才舒爽?” “朕的女儿,朕心中有数,轮不到你们这些一无是处,只会嚼舌根的人在朕的面前肆意造谣!” “你们一不在抗灾第一线,二不为抗洪做贡献,口舌倒是闲得很!看来是吃四季城的粮食吃多了!今日朕就为扶桑出这口恶气!” “几位接下来半年的俸禄便不用要了,留来给扶桑折纸花!” 他冷漠的丢下这样一堆话,同时恶狠狠的盯了令扶苑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除了会使这些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还有什么是你能做的! 他磨了磨牙,眼底中的警告十分明显。 令扶苑的心被提拉到了嗓子眼上,可他如今没有实力,压根不敢和对方硬碰硬,只能够怂着。 退朝后,帝君回到御书房中,杯中茶还未见底,暗卫便已经出现,手上恭敬的送上了一封书信。 他缓缓打开,面色复杂。 杨公公站在一旁,恭敬道。 “帝君,长公主那儿,可是启程回京了?” 他摇了摇头,眼中有弥漫欣慰和感动。 “扶桑长大了,懂得为朕分忧了。” 他暗暗叹息,但是并未怪罪令扶桑的抗旨之罪。 一旁的杨公公也松了一口气,接连宽慰了他好几句。 此时,令扶桑还不知京都中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神医火速赶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诓骗了,望着对方那恨铁不成钢的敲着自己半桶子水徒弟的模样,心中紧绷的弦这才缓缓松开。 “墨老,城中百姓就拜托你了。” 她唇角扯出淡淡的笑意,恭敬出声。 神医墨老随意摆了摆手,便将自家徒儿整理出来的东西拿去研究了。 不过一个白日的功夫,药就配置好了,但是百姓不愿意吃。 令扶桑捏着眉心过去查看情况,眼底烦躁。 她还没有真正去到灾民集聚地,就被一群突如其来出现的人推搡着,叫骂着。 那些难听的话语和空气中弥漫着的各色味道让她如远山黛般的眉神速蹙起。 闻人容殊眼疾手快的将她护在怀中,可是他却被人用力的撞击了好几下,像是发泄一样。 哪怕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去关心令扶桑。 “你有没有事?” 令扶桑抬起头来,眼神示意自己无事。 那些灾民在侍卫们反应过来之前,打算逃跑。 令扶桑的余光一扫,却是看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东西,她的脑海中也有什么东西突然炸裂开,像是灌水一样进入她的脑海中。 整个脑袋是不受控制的疼痛,就连太阳穴也在突突突的上下起伏着。 她忽而蹲了下来,想要抓住脑袋中那些一闪而过的东西,却是无法。 片刻后,神识这才恢复清明,而抬头之时,有些东西也看得越来越明显。 第65章 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把他给我抓住!” 令扶桑抬起头来,眼神阴狠的指着刚才撞了闻人容殊的男人。 不冷从暗处串了出来,像只猴子一样,一言不合就直接把人拎在手中。 “你!你凭什么抓我!” 男人神色中难掩慌张,看着令扶桑的眼神尽是心虚。 令扶桑也不恼,让不冷把他丢给墨老。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墨老面色沉重。 “这是一个隐藏的病人,如今他皮肤上的脓血已经开始鼓胀,应该这几天就会破了。” “脓血破裂,会导致细菌传播……” 墨老淡淡分析出口,神色中的意味一清二楚。 令扶桑是一个聪明人,她一心为了四季城和南越,当下雷厉风行的出声。 “李都尉,你带着兄弟们把城中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一起,分批严谨的给我再重新检查一次情况,若有阻拦,抵抗的,格杀勿论!” 她的声音冷漠,中气十足的穿过众人的耳膜,无形之中给予了众人好多威压。 不出半天时间,结果就出来了。 墨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城中还有这么多隐藏的病人。” 令扶桑瞧着他的神色,面颊上也肉眼可见的掀起几分疲惫。 两人还没有探讨出什么结果来,就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你贵为长公主,却草菅人命!” “我们不过是身上长了几个泡而已,何罪之有?你凭什么把我们抓起来!” “南越迟早要败坏在你的手上,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 百姓们骂骂咧咧的,吵闹声中偶尔还可以听见几声骂人的话。 令扶桑太阳穴本就突突突生疼,这一下子更加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闭嘴!” 一道冷呵声而起,她直接打了个响指。 “来人,把这群人给我包围了!” 她让士兵火速镇压众人,同时面露凶光。 “鼠疫是会传染的,你们这样子隐而不报,到最后严重的时候,更难找到解药!” 恨铁不成钢的话语中染上痛心,可是百姓们不听。 前方的男人骂骂咧咧的朝地板上忒了一口口水。 “你说的倒是挺漂亮,挺好听的!这劳什子神医,那么久了都没点进展!今日兄弟们就算偷偷摸摸出城去了,感染了外面的人又如何!” “那是他们自己命不好,怪不得任何人!” 他趾高气扬,态度嚣张得不得了。 令扶桑嗤笑一声,直接指了指他的腿出声。 “把他的腿给我打断了!”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出去传染给别人!” 她阴狠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甚至听得人直颤抖。 血淋淋之下,那手段毒辣很快镇住了所有人。 结束一切之后,她将目光落在了闻人容殊的身上。 “虽然只是短暂接触,但是难保不会有什么其它的反应,你也先去隔离先!” 为了稳妥起见,她不得不将一切安排好,只是希望到最后的结果能够有几分如意。 墨老很快出现在了她的身边,那张老脸带着几分犹疑。 “殿下,你看这样子是不是……有点手段太过于残忍了?” “毕竟他们只是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对于那些东西一知半解的,一时冲动也是情有可原。” 令扶桑挑起眉眼,神色讥讽。 “情有可原就可以谅解,就可以不用重视?” “不然我们都不用管了,留着鼠疫遍布整个南越,然后直接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鼠疫灭国的国家好了?” 她反唇相讥,态度一点儿也不客气。 墨老撇了撇嘴,最终没有在管此事。 他也深知,若不手段狠厉,这群人吃软怕硬,怕是难以善了。 令扶桑瞧着他的深思,又想起了方才被众人包围的事情,当下很快话转回正事上。 “第一个问题,我已经完成了,让褚云丞相连夸我三次……” 她像是小孩子渲染一般得意的勾唇,眉宇带着浅浅的笑意,同时指了指还站在一旁的闻人容殊。 “不信你问他,我可厉害了。” 神医方才虽然内心赞同他的做法,但是一直以来都维持着自己的高冷形象,当下刻薄出声。 “该不会是你故意诓骗我的?褚云那种人,会接连夸你三次?” 令扶桑撇撇嘴,神色不悦。 她不想解释,可转念想到自己的病情,又不得不装孙子。 长叹一口气后,她缓缓道。 “此事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 “我做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我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吸引他的注意力,万花筒的事情就是一个开端。” “那之后,前朝至宝是一个引子,他来之后,夸我烧瓷技术精湛,又为我提高价格的想法所惊艳……” 令扶桑努力长话短说,不偏不倚。 闻人容殊立在一旁,像极了没有开窍的宝剑,但是周身的不怒自威自动让人退避三舍。 哪怕多有接触,寻常人也不会和他多亲近。 将人遣退之后,令扶桑压低了声音。 “墨老,这下你可以告诉我第二个问题了?” 她偏过头去,眼底勾起几分狡黠和算计。 墨老毕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狐狸,当下瞳孔转了转,很快猜出了她的心思。 成全她? 不可能的! 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哪怕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想到心里,墨老勾了勾唇,欲盖弥彰的解释。 “这个,我在考虑考虑!毕竟没想到你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要求,我还以为你不可能会成功呢。” 他摇了摇头,很快转身离开,直接把令扶桑丢在了原地。 老狐狸! 竟然想耍赖?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心里有几分生气,但是还是跟了过去,贴心的帮他收了药材。 “我知道墨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现在肯定是一时半会想不起这第二个问题,所以才会这样。” “没事的,又不是多着急的事,慢慢来,我等得起。” 她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模样中带着胸有成竹。 墨老前行的脚步停顿一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66章 你帮我! 在军队的协助下,四季城起房子的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望着那一排排青砖房子,令扶桑的面容终于划过些许欣慰。 有了这些房子,四季城的百姓们就再也不用流离失所了! 她转过身去,望着同样激动不已的百姓缓缓开口。 “房子的事情只是第一步,这一次的洪灾给我们提前敲响了警钟,我们需要重新铺设城道,修建排水系统,避免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她动员百姓一起,也全身心的加入到了灾后的重建工作之中。 忙着忙着,在休息之余,又无意间发现了漏网之鱼。 “抓起来!” 她疲惫的嗓音中透露着冷冽和不容拒绝的冷漠。 这隐藏患者先是一愣,最后破口大骂,将自己能够想到的骂人的话全都用上场了。 令扶桑神色中染过犹疑,却始终没有放过他。 命人压下去看守救治后,她朝着墨老走去。 “方才我无意接触了隐藏患者,这段时间我一直有留意的,他应该是才出来就被逮到了,也没有干活,所以要隔离的人……” 她点了几个人之后,又指了指自己。 “我和闻人容殊一起隔离,城中的具体事宜,接下来还要麻烦两位。” 将目光落在墨老和他的徒弟无双身上,令扶桑浅浅勾唇。 在到了隔离闻人容殊的屋子时,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到就霸占了闻人容殊的床位。 闻人容殊神色一愣,很快剜了她一眼。 “不是又修建了一丝青砖房?你何苦过来和我挤一处。” 他看起来十分不情愿,还有几分无意的埋怨,觉得令扶桑影响了他自己的私人空间。 令扶桑倒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风华绝代的侧脸去看他。 “再说话影响我休息,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 她傲娇的哼一声,随后沉沉睡去。 这段时间高压工作,她几乎没怎么睡觉,这枕头上带着几分令人安稳的味道,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闻人容殊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留意到她眼睑下的青紫,以及听到了耳畔均匀的呼吸声,终究不忍。 蠢女人,就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他在内心暗骂一声,就连自己也没有留意到,他的唇角浅浅的上扬。 令扶桑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她打了个哈欠,便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翻阅书籍的男人。 那张侧脸仿佛被刀削过一样,精致中泛着疏离。 “闻人容殊,我饿了。” 她随口使唤出声。 “你去弄些洗漱水回来给我!” 闻人容殊缓缓起身,高大威猛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眼神冷且沉。 她抬起眼皮,唇角扯出一抹弧度。 “怎么?你不愿意?你别忘了……” 闻人容殊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这才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 令扶桑填饱了肚子,这才将视线落在这几日折磨着自己的水泡上。 那一双黑眸精明的转了转,她又唤道。 “闻人容殊,过来给我挑水泡!” 闻人容殊的背影僵硬,他磨磨蹭蹭的,那不乐意的神情中已经带着幽怨。 她视若未闻,晃悠着自己白花花的小脚丫,傲娇道。 “快点!” 哪怕有心磨蹭,也不过是几步路的事情,闻人容殊无法,只能拿起针,替她把一个个水泡挑破。 这些水泡,有因为抗洪泡水太久起的,也有因为终日行走而起的…… 他挑着挑着,心底也不免有几分动容。 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没想到她还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想到这里,闻人容殊又轻轻地抬起头来,假装无意的看她,怎料……令扶桑一直盯着她呢。 被抓了个正着的他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令扶桑秀手往前,从他脸颊的一侧划到另一侧,温热的呼吸喷射在他的面庞上。 “怎么突然偷看本宫?莫不是突然发现,你也怪喜欢本宫的?” 她忽而调戏而起,让闻人容殊的面色突然更为羞赧。 “令扶桑!” 他磨了磨牙,后退好几步。 令扶桑十分上道,媚眼如丝,直接上前搂住了他的脖子,暧昧道。 “哎!” 这般调戏下来,闻人容殊彻底忍不住了,直接夺门而出。 身后,令扶桑的笑容爽朗传来,让他的心莫名的有几分舒畅。 接连好几天,令扶桑到处使唤着他,看着他一副不愿意又没有办法的模样乐得开怀。 而在墨老的协助下,疫情逐渐稳固下来。 “还是有一些最开始的重症患者没有办法得到治疗,因为现如今的医疗水平实在是太落后了,他们的病情拖太久了。” 无双隔着门向令扶桑禀告情况。 屋内的她眉头微微一皱。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无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 “医者仁心,我和师傅又何尝不觉得可惜,可这些人的命,我们实在没办法在阎王爷的手中抢过来。”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 令扶桑陷入了深思之中,还是有些许压力,觉得要放弃这样一群活生生的人有些残忍。 闻人容殊站在一旁,瞧着她的神色,目光中划过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生死有命,这种事情向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你无需太过于自责。” “相比于以往,或者你没有来,四季城的情况绝对没有现在控制得这么好,可能不仅仅是四季城,估计一整个南越都会陷入恐慌之中。”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群人,他们会明白的!” “……”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宛若聒噪的小奶狗,但是令扶桑的情绪却出乎意料的被他抚平。 那一张姣好的面容缓缓勾起戏谑的笑容。 “没想到你也会担心本宫,虽然本宫心里头是有几分难受的,不过有美人宽慰,现如今已经好多了。” 她缓缓起身,双手搭在闻人容殊的肩膀上,而后状似无意的往下滑。 闻人容殊被吓得咯噔一下起身,快步后退几步。 此时,他们不知的是,已经有一群人开始混入了隔离区中,他们身上带着计划和目标,那一双双眼睛精明,朝着那一个个百姓身上瞧去。 第67章 一定要杀了她! “我方才去打热水,听到小师傅和公主殿下说,最开始犯病感染的人,现如今是无药可医了,要放弃……” “恩?可我偷听到神医墨老说,要把人聚集在一起,直接火烧,烧死了就不会有细菌留下来了,而且也可以让菩萨看到我们的诚意,保全城人平安。” “……” 几个身穿布丁的百姓躲在角落那里交头接耳,但是那张脸无论怎么瞧着,都和寻常百姓有几分区别。 这言论不知不觉像是雨后春笋一样被越来越多的人听见。 第一隔离区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四处张望,很快不满的嘀咕。 “为什么墨老这几日不来我们这里了,也不给我们带药,是不是已经放弃我们了。” 他发声之时,身旁的男人也很快担忧出声。 “外面的传言该不会是真的,长公主殿下该不会真的想要把我们活活烧死?” 两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流露着算计的精光。 此时此刻,坐在他们面前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忽而站起身来,声音拔高了几步。 “不行!凭什么!” “又不是我们自愿感染疫病的!他们又没有天天来看,怎么知道我们治不好,还想要活生生烧死我们,让菩萨保佑全城人?我可没有那么高尚!” 他磨了磨牙,审视的视线扫过了四周的百姓。 “各位父老乡亲,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又正值壮年,还没有活够呢,怎么能这样子死了呢!” “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凭什么我们要为他们铺路!”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一句又一句全都说到了底下人的心坎之上。 出头鸟有人做了,往后的事情便十分顺利了。 门外看守的侍卫留意到了不同寻常,走进去查看的时候,硬生生被人直接一刀捅死! 那些百姓们像是身后有恶狗追着一般猛地往外冲去,若非令扶桑早有先见之明,安排了最多的人守着这个地方,今日他们肯定冲出去了! 此时,令扶桑那儿并不知道这边的变动。 墨老抽了空去找她一趟,隔离的这些天,基本可以确定健康与否。 一番把脉过后,他眉宇染上了笑意。 “健康,没问题,可以不用隔离了。” 此话一出,令扶桑也松了一口气。 若是她出了事,恐怕这四季城中的事无法善了。 想到这儿,她便站起身来,恭敬的朝着墨老福了福身。 “麻烦您了。” 墨老平日里也是一个傲娇的人,虽然这段日子对她感官有所变化,但是还是撂不下面子。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第一隔离区有人闹事的事情很快传了出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抬脚过去。 望着那乱糟糟的百姓和吵吵闹闹的环境,令扶桑烦躁的一皱眉。 “安静!全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她凶巴巴的训斥出声,那一双凌厉的美目中带着威压。 “我们想活,但是你们不想给我们活!”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原本还以为你身为一国公主,会体谅百姓,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 那些咒骂声不绝如缕,好比清晨的菜市场一样热闹。 令扶桑不过扫了几眼,就找出了好几个罪魁祸首,知道是因为这些人的挑拨离间,所以才会出事。 当下,她打了个响指,不冷不热出现,二话不说就把人拎了出来。 “我从未说过放弃第一隔离区的人,你们最先中了鼠疫,也是情况最为严重之人,甚至有的人已经性命堪忧,我们也很担心,也在积极的寻找解决之法。” “我知道,大家还是相信我,相信墨老,也相信南越的,今日,不过就是被这几个人挑起了情绪罢了,我可以不做追究,但是,今日之事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 “我们会竭尽全力救治每一个人,若非必要特殊情况,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她掷地有声,给足了众人信心。 很快,她冷漠的眉眼转向了太子的人,还有开始起哄的几个人,唇瓣微张。 “这几个人,拉出去杖毙,以儆效尤!” 这边的事开始以多种模板传回到了京城之中,令扶苑又开始像猴子一样蹦跶,四处坏她的名声,称她残暴。 而此时皇宫之中,容皇后作为太子的神助攻,开始给帝君吹枕边风。 “长公主殿下毕竟是一届女流之辈,就该待在京城之中好好学习女红,日后相夫教子,像去解决洪灾这样的事情,帝君大可以派太子殿下过去……”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黑暗之中,那一双眼眸中盛满精明之光。 帝君背对着她,在月光的照射之下,那一张脸上尽是阴鸷凶狠,然而却又隐忍而下。 在她说得快要口干舌燥之时,这才得到了一句不平不淡的回复。 “扶桑这孩子想来有自己的主见,若是太子有心想要历练的话,倒可以去军营中走一走。” 他漫不经心的话语无异于是给容皇后当头一棒。 “军营的生活那么凄苦,苑儿怎么可能承受的起。” 一不小心,她就说出了心里话,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之时,眼神里划过恨意。 帝君不疾不徐的起身,心里头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点。 “既然如此,那扶桑想做的事,他也做不了。” “四季城中还有鼠疫呢,你若是放心,朕倒可以让太子过去一趟,协助扶桑。” 他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薄怒,让容皇后一时之间怂了。 尴尬的笑了笑后,容皇后起身抱住了他。 “臣妾不过是一个妇人罢了,哪里懂前朝之事,帝君就当臣妾胡言乱语好了。” 帝君冷哼一声,直接丢她在原地,扬长而去了。 令扶桑通过不热知道了这些事,面色淡淡的,但是心里头也有几分暖意。 如今四季城已经恢复了秩序,她把休整田地的事情交给了严庚武,而后启程回京。 这消息就好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回到了京都之中,容皇后的手死死的扣住桌面。 “让过去的人都警醒点,一定要杀了她!” 第68章 公主是时候该择婿了 入夜,此时的令扶桑等人才不过走到了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到处都透露着阴森。 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将这一辆马车团团围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不图钱财只杀人。 令扶桑缓缓从轿子中出来,那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更为明媚。 “她就派了你们几个过来?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她冷笑一声,水润漆黑的双眸中尽是浓浓的不屑。 十几个杀手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纷纷提剑而去。 令扶桑拽着闻人容殊的衣领,故作娇滴滴出声。 “哥哥哥哥,人家好怕怕哦,这几个人长得凶神恶煞的,晚上我要是做噩梦了,那可怎么办才好呀!” 众杀神:你不担心自己小命没了,反而担心自己晚上做噩梦?是你觉得我们太菜,还是太自信? 当下,他们脸色全都黑了,也更加奋力的想要将令扶桑一举歼灭。 然而……他们轻敌了。 望着那突如其来出现的一群侍卫,他们在一脸懵逼后很快恢复了满脸谨慎。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这一路走得这么慢,原来是早就知道,并且反算计了他们一通! 杀手们都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威胁,当下纷纷咬牙切齿的奋力反击,然而寡不敌众,输得一塌糊涂! 令扶桑留了个活口,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下次不要人太差的话可以多带点,免得一点也上不得台面。” 她得意的眉眼中带着倨傲,甚至二话不说断了对方一只手。 “滚!” 她像大发慈悲一样出声,盯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十分欢喜。 侍卫们已经退下,而她在漫天月光中发现了些许不对劲,趁着无人留意之时,偷偷地戳了戳。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还会发现铁? 莫非下方有一个铁矿? 她很快站起身来,眼尾扫过些许兴致。 闻人容殊一直用余光盯着她,当下很快询问出声。 “怎么了?” 令扶桑不想张扬,尤其是还未分清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故而只挑了挑眉,冷漠道。 “被石头绊倒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丢下这一句话后,她掀起车帘,上车闭目养神去了! 敏锐如同闻人容殊,他很快发现了石头的不同寻常,暗暗收起几颗,这才快步跟上。 令扶桑蒙混的神色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他也不是没有野心的,当下便想着拿着这些石头回去查一查。 一行人回到京都的时候,正好是早晨,沐浴又用过早膳之后,宫里来人了。 杨公公笑得一脸慈祥,手中托着一个盒子。 “帝君知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方才回到,故而准许您先不用进宫请安,晚上在宫中摆宴席为您庆功,这是帝君新得的漂亮玩意儿,差老奴拿过来给您。” 他将盒子打开,给令扶桑瞧了一眼又关上,很快恭敬的递了过去。 令扶桑点了点头,没有同他一般见识,给了些赏钱,让人回去了。 她睡了一觉,又打扮一番,便快到了宫宴的时间。 虽然她极其不喜那样的情况,但是毕竟她是宫宴的主角,不好去太晚,也不好拂了帝君的面子,当下只好掐着时间出发。 最开始,一切还是和谐有序的,直到……容皇后笑眯眯的和她谈心,满脸慈爱。 “扶桑现如今年龄也足够了,是时候择婿了?” “说来这么多年,本宫也没有为你做什么,现如今你可是我们南越的大功臣,如今同龄之人都已经身边有才子佳人相伴……” 她淡淡的说着,但是却心存故意给令扶桑难堪之意。 世人皆知令扶桑所作所为,单单说面首三千这一点,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接受?更何况,她嗜杀成性,顽劣根性…… 哪怕有帝君撑腰和偏爱,世上男人也不喜这等女子,毕竟谁不想软香玉在怀。 令扶苑坐在不远处,眼底写满了幸灾乐祸。 公主成亲后,自然要避嫌,很多事都不能再做了,否则落在世人的眼里,便是出格。 他们母子俩打了一手好算盘,压根不知道,在令扶桑的眼里,出格是什么?她可不懂。 勾唇之时,那一双幼鹿般的圆眼中划过漫不经心。 “想来,也是这个道理,扶桑谢过皇后娘娘关心。” “我母妃去的早,这些年来我时常梦到她,她总是提醒我,让我选夫婿的时候多上心,要选英俊潇洒的,还要忠贞不二,要与我情投意合,又要像父皇待我一般独一无二……” “想来,这么多年她也是与我父皇互相深爱着的,若非亲身体验过被爱,又怎么会知晓被爱是什么滋味呢?” “可是扶桑又有些许懊恼,像父皇这般男子,怕是世间难寻第二个?就算有,爱只有一份,给了一个人,就给不了另一个人呢。” 她的声音始终淡淡的,带着几分笑意在嘴角,可是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说,容皇后比不上她的母妃。 容皇后是个聪明的,怎么可能读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当下那张脸黑透了。 她端起面前的茶汤,轻抿一口,很快压下心底翻滚而起的恨意。 “扶桑说的极其有理,姐姐当年风姿,本宫现如今还望尘莫及。” 容皇后回应的时候,那一双眸里流转的算计十分明显。 令扶桑知晓做事不用做太绝的道理,当下弯了弯唇角。 “皇后娘娘这些年管理后宫也颇为勤劳,并且养育出了太子殿下这么优秀的皇子……” 她随意的拍了拍马屁,脸上写着真诚,可究竟话语里有几分真假,也只有他们当事人清楚了。 令扶苑浅浅笑了,那张宛若君子的面庞上勾起得意。 “皇姐这么多年辛苦了,确实也该是时候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一起生活了。” “四季城那么偏远之地,又遇洪灾,你不管不顾横冲直上,勇气倒是比寻常男子还要厉害上三分,若是身为男子,恐怕也是世间少有的英雄。” 他兜兜转转,又把话题拉了回去,决定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打脸令扶桑。 第69章 欠收拾的狗东西 令扶桑乐了。 这母子俩上赶着欠揍? 她随意的摩擦了一下杯沿,淡淡回复。 “没有该成亲的年龄,只有该成亲的对象,本宫一直在等,等一个可以像父皇对我母妃那样情深义重之人的出现。” 她回复得十分随意淡定,但是容皇后那张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了。 虽然,这么多年她不得宠是事实!甚至帝君没有碰过她,但是,她也挨不住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扯掉她的遮羞布!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要面子的吗! 容皇后一想到这些,看向令扶桑的眼神就十分不好了。 方才还能维持着表面上和平的两人此时此刻开始针尖对麦芒,微不可言的氛围在蔓延。 哪怕气到了极点,容皇后还是很快变脸,维持着自己身为皇后的那一副高高在上的脸面和容颜。 她浅浅一笑。 “扶桑说的也有道理,左右都是我南越的长公主,难不成还会嫁不出去?” 她明褒暗贬,实则心机。 令扶桑也不着急,居然附和的点头应下了。 “皇后娘娘说得极其有道理,成亲之事,确实急不得,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姣好的面容上划过些许精明。 脸是什么?她不知道,只要能把敌人气得跳墙,欣赏他们那副明明恨痒痒又干不掉她的样子,她就很开心! 思索到这里,她风情万种的挑了挑眉。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本宫自然也可以三宫六院,毕竟男人女人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人。” “真爱和成亲之事,不急在一时,生而为人,要及时行乐嘛!” 她回复的时候一本正经,仿佛内心真的那般想一样。 褚云站在不远处,盯着她那张如妖似仙的脸,内心好不容易对她累积起来的一点点好感瞬间……塌了。 他疾步出列,气冲冲道。 “帝君,公主是我南越的脸面,她这般行事,若是他国瞧见了,对我南越的印象定会大打折扣!而且公主如今还是闺阁女子,便这般不知羞耻,行事毫无章法,日后……” 他噼里啪啦的指责出口,压根没有给令扶桑留任何的余地。 帝君坐在上方,直接冷声打断。 “够了!丞相!扶桑是朕的掌中宝,她爱如何便如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须顾虑其它?” “朕从未觉得扶桑比谁差过,她所做之事,所积的功德,在场之人没有人比得过!” 他话语里字字句句都是维护,让令扶苑极其嫉妒,但是也只能硬生生憋住! 令扶桑坐在下方,仿佛一点儿也不计较别人怎么想的一样,那小爪子已经朝着闻人容殊的头顶而去。 她慵懒的躺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揉了揉那柔顺的发,这才媚眼如丝道。 “阿殊,给本宫喂块糕点。” 闻人容殊身子僵硬一下,目光冷且沉。 他知道,家人在令扶桑的手中,他不能轻举妄动,他得配合,否则令扶桑这个魔鬼是绝对不会给他的家人好日子过的!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很快轻轻地捻起一块糕点,递到了令扶桑的唇边。 令扶桑张嘴,含住糕点的同时,还舔了舔他的手指,像是意犹未尽的出声。 “这糕点做得真不错,同阿殊的嘴巴一样甜。” 闻人容殊极力忍耐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那一口一个阿殊,神色暧昧,明眼人都看不下去。 王巡抚神色抱恙的出列,目光中划过阴狠和毒辣。 “殿下,这好歹是大庭广众之下,您能不能稍微注意分寸?这般好男风,丢的是皇室的脸,南越的脸!” 他一脸的义正言辞,模样中尽是气愤。 令扶桑忽而笑了,她缓缓地挺直了腰,淡淡道。 “王巡抚这是吃味了?该不会是你府上的王公子心悦于本宫,想做本宫男宠,所以你才会这么反应激烈?” 没等对方开口呢,她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本宫前段时间解散了后院面首三千,如今归来,倒是有几分无聊。听闻你儿擅长写诗,而且画术不错,不然你把他送过来?” 她三言两语,直接把对方气得够呛,只能够干瞪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出口就要对方儿子,在场的人又有几个没有儿子呢? 不过眨眼功夫,便无人敢说话了。 废物! 都是废物! 令扶苑在内心暗骂几下,很快主动出击。 “皇姐这般就过分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又何苦祸害诸位大臣的孩儿呢,毕竟都是掌心宝。”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十分无奈的道。 “好男风之事,确实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事,如若不然,皇姐你还是戒了?这名声已经够差了,万一日后遇上心怡的男人,对方介意你这些声明呢。” 他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实则借着这次的机会狠狠的怼了令扶桑一通,话里话外全是见缝插针的奚落。 令扶桑嗤笑一声,随意的挑着面前的菜肴,神色不悦。 “本宫是猛虎,怎能和那兔子相提并论?” “依我看,太子倒是与兔子无二,不知太子是否听说过,兔子撞树的故事?明明那么宽敞的道路不走,偏偏往树上撞,也不知道是兔子傻了还是脑子有病……” “这次的征兵,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你却没有办好,该不会是像那只兔子一样,哪里路不通就往哪里去,故意消极怠工?” 她轻佻眉眼,神色中跃过几分讽刺,没等令扶苑开口询问就又自说自话。 “依我看,如若不是那样,八成就是女娲造人的时候,给你脑子里糊太多泥浆了,导致脑子不清不楚的,所以做事也做不明白。” “不过也没关系,父皇有我这般聪明能干的皇儿,后面的,哪怕是废物也不打紧,我们南越还不至于养不起,不过是多张嘴的事情罢了。” 她斤斤计较得紧,又毒舌无比,原本打算看在这次的事情还算圆满的份上,今日先不同这几个人一般见识,谁知道他们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欠收拾的狗东西,不收拾白不收拾! 第70章 一群废物还想弹劾她 令扶苑被气得不轻,只能攥紧拳头落座。 帝君赏赐了一大堆东西,这庆功宴终于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不过,让京都众人错愕不已的是,帝君对于令扶桑的宠爱,似乎又多了好多分! 严庚武因为有令扶桑留下来的图纸,重新整理农田非常顺手,但是也发现了很多成熟的农作物已经被淹死。 他在对令扶桑有浓浓的钦佩之时,也想起了打赌之事,内心有几分焦虑和担忧。 神医他们竭尽所能,最终制出了缓解的药物,第一隔离区的人一大半已经死去,剩下的人都得到了救治。 疫情彻底结束,但是严格算起来,这一次的情况十分糟糕,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了很多人。 李都尉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不停变化,故而询问。 “太守大人,这些,我们该如何上报?” 严庚武抬起眼皮,将思绪抽离出来,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公主那边有与我说怎么操作,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给你放半个月假,休息休息!” 他摆了摆手,疲惫的出声。 李都尉恭敬退下后,他把各项事务整理后如实上报。 这些东西都是过了明面的,故而令扶苑一清二楚。 他站在自己的一众心腹面前,唇角带着得意的笑。 “这一次的赌注,令扶桑输定了,孤就等着她主动离开京都了!” 人逢喜事的他只觉得空气都清爽了很多,然而没有几个瞬息间的功夫,他又很快有了主意。 “在庆功宴上,她步步紧逼,毫不留情,看来这一次的情况当真是天助我也,明天的早朝,我一定要把她恶狠狠的踩在脚下,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说到这些,他的脸上涌起了变态的狠厉和激动。 “明日,你们就这样……” 他同自己的心腹叽里呱啦的交代着,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嚣张和得意,整个人仿佛漂上了云霄。 次日早朝,令扶桑懒懒散散的,看那模样就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不过刚开始,就有朝臣蹦了出来。 “帝君,这一次的四季城损失惨重,尤其是成熟庄稼,损失了一大半!” “长公主殿下身为这次抗洪的带领人,理性负全责!若是她认真治水,后期便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庄稼也不会因为泡在水中过久而……” “哧……” 在这般落针可闻的朝堂之上,那道嗤笑声十分明显。 令扶桑一双黑润的眸紧紧盯着他。 “按照大人的说法,如若这次派过去的人是你,你能够想出修理河渠的办法退洪水?还是能够请的动墨老为洪灾做贡献?还是能够控制鼠疫不蔓延出四季城?” “你不过是一个文官,有事的时候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瞧见了事情解决了就蹦跶出来一番言论,怎么?觉得自己很有能耐?” “你个一无是处的,只能吃啥也不干的浪费朝廷粮食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说本宫这个大功臣?” 停顿一下,她的面色开始讥讽古怪起来,同时也带上了几分认真。 “若是大人一定要弹劾本宫的话,本宫也不是无话可说,大人的娘家侄儿前几日在京都做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的大舅哥上个月……” 大臣面色骤变,看她的目光像看妖魔鬼怪。 最近的朝臣都警醒得很,尤其是举一反三的能力十分强大,一看到不对劲后,一个个都怂得像鹌鹑蛋一样不吭一声。 这一次的早朝就这样不痛不痒的结束了。 令扶桑觉得颇为无聊。 一群废物也妄图弹劾她?简直做梦! 冷哼一声后,她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离开。 看来,还是要寻些理由逃避上朝,否则三天两头的被这些人恶心上一波,她的心情压根一点儿都不美妙了。 令扶桑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府中。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她便寻到了理由。 这段时间,她都把闻人容殊强压在她的房中睡地铺,看闻人容殊的目光也像看宝贝东西一样,让闻人容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冷,今日早朝本宫就不去了,你同父皇说,本宫和阿殊昨夜玩得太欢,想赖会床。” 她面无表情的扯谎,悠哉悠哉的吃着碗中的早膳。 等到那一阵风吹过,面前无人后,她又恶狠狠的盯着面前一脸僵硬的男人。 “闻人容殊,你要是想见你家里人,最好给我乖乖的配合,若是被我发现你在暗中搞小动作,我弄死你!” 她凶巴巴的出声,但是话语没有多少威胁性。 早朝结束后,她正在花园中一边荡秋千一边看书,怡然自得。 忽然,她察觉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听那步骤和旋律,八成不是她府上的人。 “过来!” 她压低声音,奶凶奶凶的瞪着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自然也留意到了不同寻常,他十分屈辱的抱着令扶桑,像是抱着什么陶瓷娃娃一样。 令扶桑十分得道的掀起自己的裙角,露出了半条又白又细的大长腿。 闻人容殊眸色深沉,像是饿狼盯着自己看上的猎物。 令扶桑深吸一口气,这才强忍着把他丢出去的冲动,用帕子将他的鼻血擦掉,同时风情万种的窝在他的怀中。 时机正好! 那大臣不请自来,甚至甩了门房好大一段路,一过来就看到了两人亲亲我我的那一幕。 光天化日之下,简直有伤风化! 他在心中怒骂一声,同时上前两步,朝着令扶桑请安。 令扶桑随意扫了他一眼,那眼尾处还余留着几分魅意,不过转瞬功夫,整个人又像没有骨头一样趴在了闻人容殊的身上,两人姿势暧昧。 瞧着她一副被美色迷住的模样,大臣恨铁不成钢的开始了他的表演,劝说的话语一箩筐一箩筐的,可是……他被无视了个彻底。 令扶桑明晃晃的大长腿在他的面前摇晃,两人腻歪得令人觉得没眼看。 他被气了个半死,转身扬长而去,摆出了一米八行军炮碾压而过的气势,然而,没有人给他一个正眼。 第71章 荒淫无度 大臣离开过后,令扶桑的事情被人大肆宣扬,一时之间,闻人容殊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一根银针明晃晃的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冷且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汤药中,下一秒,银针变黑。 令扶桑瞧着他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如碳,清了清嗓子。 “哎,这是第几次了?好像每餐都会有点……倒胃口的情况出现。” 她神色中跃过几分幸灾乐祸,让闻人容殊恨的直磨牙。 他眼神暴戾的盯着眼前这个姿态优雅的女人,声音中尽是隐忍的怒火。 “此事若是要真的说起来,还不是拜你所赐!” 令扶桑低头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福祸相依,本宫肤白貌美,大概暗中心悦于本宫的人太多了,他们不满你这般占有本宫,所以千方百计给你寻麻烦。” 她悠哉悠哉的出声,还不忘记素手捻起一块糕点,颇为得意的咬了一小口。 一道声音破空而来,两人本就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同凡响。 当下,闻人容殊漫不经心的退后两步,躲过了第一次暗杀,可暗处的人好像算准了一样,从另一个方向又射来第二支箭,并且正中命门! 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闻人容殊心底愤怒,直接单手捏住那一根长箭,而后一个转身,将其原路丢了回去。 那射箭之人还没留意到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就从城墙后落下,死不瞑目。 令扶桑鼓掌,笑得明媚张扬。 “真不错!这箭术深得我心!” 闻人容殊带着一身杀气扫视了四周一圈,很快狰狞的盯着令扶桑。 “都出这么多事了,你就不管管?” 令扶桑纤细如葱的小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目光像是在分辨货物一样在他的脸上逡巡。 “我不过是一个草包公主罢了,怎么管呀?” “我倒想让他们知道知道,寒月的枫叶为什么那么红,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她小巧的脸庞下,那绯红的唇一张一合,话语中尽是委屈。 闻人容殊知晓她这是在故意装,当下那身子僵硬得像板砖一样,眼神更为不悦了。 令扶桑仿佛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缓缓地站起身来,搂住那腰肢,水润漆黑的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好啦好啦,这件事情我知道,是我没做好,我这就派人去查!把四周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问过一次!” 她像极了气哄哄的小野猫,信誓旦旦的握着自己的小拳头,纯粹干净的眼眸中透露着让人难以察觉的狡黠。 闻人容殊紧紧的盯着她,过去半响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令扶桑命令不热去处理此事,故意弄出特别大的动静,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他被人下毒和刺杀,但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她压根就没有查,都是在做表面功夫而已! 留意到这一点的闻人容殊莫名气得心梗,他不言不笑的立在那儿,仿佛一把已经磨好的锋利凌冽的剑刃,随时准备出手,一刀毙命。 令扶桑也没有把握能够瞒得住他,当下戏谑的轻佻眉眼。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恶心是恶心了一点,但是敌人是谁,好猜得很,你那么聪明,自然也猜出来了,何必同我一般见识。” 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让闻人容殊气得磨牙,可是在自身实力没有提高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令扶桑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半闭着眼睛,看起来疲惫极了。 “明日的赏花宴应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提醒你?” 闻人容殊浓黑的眉毛走势锋利,那眼弓下的眼瞳如寒潭,哼出一道尾音后扬长而去。 瞧着他那略带薄怒的面庞和动作,令扶桑又想起了那个词。 河豚精本精! 她没有出声阻拦,只要明日不影响她的大体计划,她倒是不介意。 次日宫宴。 令扶桑领着闻人容殊风情万种的来到赏花宴时,宴会厅中已经出现了不少的人,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聊的欢快。 令扶桑忽而一笑,满室艳花都诧然失色。 坐下后,闻人容殊又是喂茶喂糕点,又是捶腿捏肩膀的,模样中没有任何的不耐烦,而令扶桑全城享受,俨然一副痴迷模样。 两人从头到尾秀了大半场宴席,偏过了众人的视线,她一如既往的荒淫无度让褚云十分看不惯。 “长公主殿下这般行事,府中的花销定然十分大?长公主的俸禄并不比我等差多少,这中间……” 他挑事出口,就差那只笔在令扶桑的面庞上写下大大的荒淫无度四个字。 令扶桑不慌不忙的抬头,戏谑的眸中划过精光。 “本宫的俸禄确实没有多少,哪怕加上前段日子那些父皇给我折纸花的俸禄,唔,这段时间看来,还是差了点的。” 她低下头来深思,看着像极了一副苦恼的模样,没多久,她又语不出不惊死人的出声。 “这些年我也陆陆续续为南越做了不少好事,父皇宠我,平时除了赏赐金银珠宝以外,还经常给我一堆堆现钱,生怕我没钱花。” “哎,我府中现在都已经空了一整排西院去装那些东西了,真的是太费空间了,整整十几间屋子呢,父皇也真的是……给我送这么多东西。” 她在那儿毫无违和的出声,整个人都写满了凡尔赛的气息。 褚云被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很快找到了突破口。 “帝君偏爱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更不应该拿百姓的血汗钱去挥霍,更何况还是养男宠这样的事情。” “帝君平时勤俭持国,对自己要求颇高,长公主身为帝君最宠爱的皇子,理应给世人树立榜样。” 令扶桑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语气冷了几分。 “父皇给我的,都是他的私库里的钱,他希望我开开心心的,而我只要花钱了,有男人在身边就开心,按照丞相这样的说法,你是希望我不要开心了?” “父皇的钱,他从来不问去处,丞相大人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能够比得上我的父皇,所以来对我指手画脚?” 第72章 殿下应该扶持百姓 令扶苑见着两人针锋相对,快要乐得忘乎所以,瞧着褚云落下了下风,他当然不会允许好戏就这样落幕。 施施然走出之后,他浅浅一笑,君子风度溢于言表。 “这次四季城惨遭洪灾,孤颇感悲痛,自愿削减自己的吃穿用度,省下来的募捐给四季城的百姓!” 他话语落下,褚云也仿佛找到了自信。 那张风光霁月的面庞上掀起几分似笑非笑。 “同样身为皇子,若是长公主殿下又太子殿下这般觉悟……” 他说话说一段留一段,目光中带着不怀好意。 令扶桑也不着急,随意的品了一口苦茶,这才缓缓地解释。 “此事说来话长,毕竟太子有俸禄,而且花的也是俸禄,多点少点,自然不心疼,而且他也不愁吃穿,他没有,多的是人送。” 停顿一下,她戏谑的眼神划过在场的众人,带着几分高傲。 “本宫就不一样了,本宫这些年花的钱大部分都是从自己的资产里面出的,除了自己的俸禄之外,从未动过国库里的钱。” “本宫没有与任何朝臣交好,也自然不会有人眼巴巴上赶着给本宫送钱,所以在钱财这方面,也许太子比本宫要多得多,他捐一些也无伤大雅。” 她官腔打得一本正经,直接把两人怼得无话可说。 令扶苑倒是想要反驳,可是他看着令扶桑那一脸自信的模样,生怕对方会有什么证据,当下立刻决定歇火,先不同他一般见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在暗处的目光宛若毒蛇化为实质,想要将令扶桑撕扯碎。 令扶桑也不介意,方正几人之间这辈子都没有和解的概率,这脸皮早撕碎有要撕碎的好。 在她悠哉悠哉之时,又一个不要脸的大臣站起身来,端着高高在上的佛祖心态和她说话。 “长公主殿下既然有自己的资产,四季城的百姓经此一难,生活水深火热,您应该扶持百姓!” 他说得一本正经,话里话外甚至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令扶桑的小手轻轻地摩擦着杯沿,轻笑道。 “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做事?” 她偏过的头中带着几分暗芒,仿佛猛虎盯紧猎物,让大臣吞吞口水,一时之间还未回神。 令扶桑也不管他作何想法,直接浅浅一笑。 “孙大理寺卿一家人为官,想必俸禄十分丰厚?你怎么不起个带头作用呢?” “本宫不过是一届女流之辈罢了,四季城抗洪一事已经竭尽所能,如今半点油水也没有了,这扶持一事,本宫瞧着,孙大理寺卿倒是十分合适!” 她的目光中冷漠凝为实质,气得孙大人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令扶苑盯着两人的针锋相对,关键时刻又递上一把刀。 “父皇不是新给皇姐赏赐了一堆东西?皇姐是不想扶持,还是不愿扶持啊?” 此话一出,令扶桑脸色变得更为戏谑。 “父皇送的东西,哪怕是寻常之物,在我心中都价值万金,哪怕我穷得揭不开锅了,也不能拿父皇所赠之物去换钱!” “太子此话,倒是像觉得父皇的赏赐之物只有钱财足以衡量价值一般,本宫却始终认为,那些全都是父皇的心意,每一样本宫都精心保存着。” 她的话语毫不留情,直接将令扶苑推到了公众的面前。 帝君坐在上方,面颊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瞧见了令扶苑落下下风,也不急不慢。 “扶桑说了这么多话,想必口渴了,把朕的雨前龙井拿过去,让她解解渴。” 他将目光挪到了杨公公的身上,轻声吩咐出口。 此话一出,无异于是最光明正大的维护和偏爱。 令扶苑的手指甲死死的抠进自己的掌心中,良久过去,才抬起头来。 他正想开口,可上方的帝君那张温润的面庞上难得出现厉色。 “此次四季城赌注一事,有水患在前,做不得数,故而赌约不成立,也不存在之后的事宜。”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底下的众人,最后着重落在了褚云和令扶苑身上。 “这次的治水事宜,前几日朕心中有些许算计,没想到在看清楚严庚武上报的实情之后,发现偏差甚大。” 底下的人开始幸灾乐祸而起,尤其是令扶苑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 这次他倒要看看令扶桑到底有几条命! 下一秒,打脸来了。 帝君神色中的喜悦逐渐放大。 “这次的事情比朕想象中的还要好上很多,所以朕决定,再给扶桑赏赐!” “愿往后诸位都能像长公主殿下学习,不辞辛劳,不畏疾病,奔走在百姓需要的第一线!” 他的声音淡淡的,但是意有所指,一群朝臣瞬间低下头来,大气不敢出。 令扶桑浅浅的勾起笑意,暗自给上方之人比了个大拇指。 不错,这招借力打力用得极好! 她倒要看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还敢上赶着找打! 帝君瞧见了她的神色,只觉得她可爱至极,轻飘飘的视线瞬间落在了褚云的身上。 “扶桑人美心善,这些天着实辛苦了,在外那么多天,回到府上不过就是想要放松放松心情罢了,丞相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她在四季城中立了大功,作为我南越的功臣,一回来就要听见你的这般气人的话语,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敌方派来气我家扶桑的呢!” 他威压的嗓音响起,目光中略过几分杀意。 褚云感受到了上方之人的不悦,他低下头来,三两大步走到令扶桑的面前,他佛系冷脸道歉。 “先前的事情是下官不对,请长公主殿下看在老臣多年来对南越尽心尽力的份上,不要同老臣一般见识。” 令扶桑将他虚扶而起,像审视货物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扫过。 “确实,丞相这般年纪,是有点大了。” “也罢,本宫就念在你劳苦功高,又主动道歉的份上,不与你斤斤计较了!” 她落落大方的说着,一副施舍模样。 褚云被这番话语气到了极点。 他风光霁月,美貌世间鲜有,为何在眼前之人眼里,变成了年龄大? 他脸色黑沉得可怖,表面看似冷眼的放过对方,实则已经在想办法让她痛不欲生了! 第73章 取得他的原谅 令扶桑解气之后,看闻人容殊十分顺眼,摸了一把他的腹肌,暗暗感叹。 爽! 这手感真的太爽了! 闻人容殊呆若木鸡,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这般调戏,当下整张脸都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令扶桑这下更为精神大振,直接嗒过去…… 温热的气息在脸庞落下,甚至还有些许心颤之感。 闻人容殊仿佛大型巨犬愣在原地,脸颊的潮红开始慢慢蔓延。 正当他有点别的心思的时候,令扶桑在暗处掐了一把他的腰,那小眼睛中的警告竟显无遗。 他万般无奈,只能低下头来,给对方喂了一块糕点。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无异于是调情。 赏花宴不咸不淡的落下帷幕,令扶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吃了不少,但是还是觉得有几分寡淡。 回到府中,她正和闻人容殊互瞪,墨老缓缓而至。 “四季城的事情已经落下帷幕,余下的小事情,无双都可以解决,想起之前答应你的事情,现如今决定过来给你看看。” 他的态度冷冷的,但是和之前的相比,明眼人都能感受到好了几分。 令扶桑暗自欢喜,也不由自主的将态度放软几分,将人引到了陆沉的院子中。 听闻来人的名头,陆沉也十分欢喜,面颊上隐约可见期待。 这一幕,让她的心有些许揪和愧疚。 墨老把脉结束后,那一张脸上尽是沉重,询问的嗓音缓缓而出。 “你是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的?本就身体羸弱,在武功被废后,这具身躯更是虚弱到了极点,之后双目失明,营养久跟不上,你活到如今,简直可以说是造化!” 他不知道该喜该忧,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令扶桑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发一言。 陆沉没打算给她面子,将事实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墨老双眸忽而睁得老大,紧紧的锁住令扶桑,好不容易对她改观了那么点的印象突然恶劣了下去。 她倒是想要解释,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出口。 难道要跟对方说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令扶桑了,换了个芯了,她现在是好人? 正常人都会觉得她是怪物或者见鬼了! 令扶桑愤愤不平的怒了努嘴,模样中也染上了几分委屈。 墨老冷哼一声,率先抬脚而去,两人再度出现在了书房之中。 “人我会努力去治,但是接下来,我要说我的第二个条件了!” 令扶桑认真倾听,小脸上尽是紧张。 “在你取得陆沉的原谅之前,我不会动手。” 他冷漠的眉眼中带着寒意,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令扶桑坐在椅子上默默叹气,实在不知道是该喜该忧。 好在陆沉的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治好的,慢慢来。 她这般宽慰自己,而后投身到批阅奏折中去了。 闻人容殊此时自己一个人待着,他乐得清闲,可是脑海里总是时不时的冒出一些两个人相处的画面,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许娇憨。 一封信被人带过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很懵的,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褚云想要跟他一起搞死令扶桑? 瞧见了信件中的内容,闻人容殊陷入了犹疑之中。 褚云这个人,他们有调查过,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小仙男,身为南越丞相,他表面明月清风,实际想推翻令家的统治,另择明主。 是一个贤臣,有志但是得不到发挥。 这些东西在他的脑海中划过的时候,他也推断出了褚云这么着急想要动手的原因。 令扶桑这段时间几次三番的处于上风,而且得到南越帝君没有原则的偏爱。 若是说一定要选一个人坐上帝君的位置,他倒是觉得令扶桑的可能性会比令扶苑高上很多。 一边思索着,他一边将信件烧掉。 令扶桑处理好了政务,也想起了这段时间的事情,她打了个响指,对着出现的不热道。 “你亲自去调查一下褚云这个人。” 话语落下后,她便安心用了晚膳。 晚间,不热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价值不菲的消息。 她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挥手示意对方退下后,算计也缓缓荡漾而开。 回到寝室中,望着十分自觉睡在地板上的闻人容殊,她忽而趴了下去。 两人四目相对,无数的暧昧气息在蔓延。 正当闻人容殊不明所以时,她忽而川剧变脸。 “阿殊,有人想要杀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哎,我好紧张啊,不知道该把他的肉一片片切下来,弄一盆麻辣水煮肉去给他的家人吃,还是直接让他知道寒月的枫叶为什么那么红呢?” 说着说着,她便挪上了床,故作一副十分烦躁劳累的模样出声。 “你上来给我按摩按摩,今日处理了一堆公务,着实有些累了。” 闻人容殊没有反抗,爬上了她的床,认命的给她按摩着,直到床上那人呼吸声逐渐均匀。 他正想离开,然而不知道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小手一拉,他毫无准备,而后直接被拉了下去。 望着近在咫尺的那美得令人惊艳的容颜,他的心中咯噔一下,很快又像意识到什么一样起身。 这一夜,他几乎彻夜未眠,辗转反侧,更主要的是,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沁香总是在他的鼻尖缠绕,让他的心无法静下来。 次日一早,令扶桑醒来的时候,十分惊讶的望着他眼睑下的青紫。 “你昨晚这是做贼去了?怎么一夜未睡?” 询问出口后,她又错愕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该不会是因为担心我被杀死了,然后一个晚上没睡着,都在保护我?” 她用那看傻子的可怜又心疼的眼神看了看闻人容殊,拍了拍他的肩膀,最终像施舍一样大手一挥。 “我已经起来了,就勉勉强强让你在我的床榻上好好休息一下!” 闻人容殊没有反驳,爬上了她的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他醒后,又一封信交到了他的手上。 劝说的话语密密麻麻的,正在一点一点的动摇着他的心。 第74章 做我的卧底! 正当他犹疑之时,又一人鬼鬼祟祟而来,目光中带着些许怯意。 闻人容殊认出了那是杨沉放在长公主府的人,当下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平日难以察觉的希冀。 然而……这一次杨沉的来信却是让他陷入了更为两难的境地。 他坐在书桌前,写下了非常模棱两可的书信,打算回复给褚云,可是……一道奇奇怪怪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是不热? 念头而起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转过无数的东西,脚步也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令扶桑派人出来意欲何为! 将身形隐匿而住,他的目光中略过几分似有若无的讥讽。 贴着身子在书房的门窗边上,他完美的听到了屋内的两个人的计划! 好,当真是天助他也! 没想到令扶桑早就知道了褚云的计划,而且昨夜当真是试探他,若非他机灵,很有可能已经被发现! 想到这里,一些想法开始肆无忌惮的蔓延,他的心中逐渐勾划了一份十分完美的反杀计划。 无论是褚云也好,令扶桑也罢,他要让他们全都折服在他的计划之下! 他勾了勾唇,眼中带着得意的光。 构思结束,他淡淡的转身,可是却看到了原本在屋中的不热此时此刻站在他的身后,用十分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那一瞬间,他瞬间醒神。 她们是故意的! “怎么?偷听得很过瘾?” 令扶桑瞧见了被压在不热手下的他,眼尾掀起几分玩味的算计。 闻人容殊也不客气,冰冷锐利的目光看过去。 “你早就算计好了,现如今还有脸说我?” 他的面庞上明显有几分薄怒,只觉得心中有冷风直过。 令扶桑缓步走过去,轻轻挑起他的下巴,手指顺着一侧脸颊划过另一侧。 “想要让你的家人全须全尾,安然无恙的,就听我的。” 她的手指中有淡淡的温度,甚至身上时不时的飘出一些香味,然而此时此刻,闻人容殊的心却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二话不说就把令扶桑的爪子拍落,同时目光冷然。 “令扶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 “我知道。” 令扶桑轻笑着应声打断,同时背过身去,回到了主位上。 “褚云找你合作,我命令你,答应他,在他的身边做我的卧底,让我时时掌控他的动态。” 她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却带着十足的自信。 闻人容殊心中对她的仇恨一度达到了顶峰,像一头落入陷阱的狼,目光凶狠宛若实际,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闻人容殊很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他给褚云回信,同意了这件事。 令扶桑那头已经打听到褚云的计划,知晓他要去寺庙,唇角扬起讥讽的笑意。 很多事情,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她故意带着人上山,偶遇褚云。 狭路相逢时,她讥讽的笑意自嘴角而起。 “没想到本宫和丞相大人这么有缘分,不过是想要上山上一炷香,却是遇见了丞相。” “大人貌若潘安,不做本宫的男宠,实在是可惜了。” 她借机讽刺出口,那伶牙俐齿的模样令褚云好生头疼。 令扶桑瞧见了他微微惨白的面色,又顿了顿,故作苦恼的发声。 “这段时间,本宫夜里时常噩梦连连,梦到有不自量力的人总是妄图刺杀本宫,但是每次都被本宫腰斩于剑下。” “哎,也不知这世界上怎么总会有这种人,本宫安安分分的,他们偏生不让本宫过好日子。” 她嘟囔出口,像极了孩儿般委屈的抱怨。 褚云长身直立,那风光霁月的脸上异样早已经收敛而起,面无表情道。 “长公主殿下向来聪慧,又得帝君宠爱,自然会平安顺遂一辈子。” 他的话语淡淡的,没有多余的温度,但是令扶桑的脑袋却好像突然在那一瞬间炸裂一般,莫名的开始疼了起来。 她缓缓地蹲了下来,神色痛苦,仿佛正在经历什么困难之事。 褚云也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这一句回复而引起了她这么剧烈的反应。 在他愣神之时,令扶桑已经紧紧的掐住了他的两边肩侠骨,约莫眨眼功夫,她低垂的脑袋中,双眸逐渐恢复清明。 “借丞相大人吉言。” 她抬起头来,缓缓松开手,将青筋暴起的手背放在身后,慢悠悠道。 “既然有缘遇见了,不如一同下山如何?” 她淡淡的询问,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威压。 褚云点点头,他对于方才那样异样的令扶桑感到好奇,正想多番试探,当下很快顺着台阶而下。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去,陆陆续续开口说上一两句话,但是却也没有多深交集。 上了马车后,两人面对面而坐。 几次三番遇见眼前之人,她的头疼都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令扶桑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她的这个动作让褚云眼中划过玩味,故作关切道。 “殿下可是身体不舒服?” 令扶桑佯接这次时机点点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目光中跃过几分似有若无的委屈。 “前段时间在四季城中劳累过度,又不幸感染了风寒,这些天一直没有好完全,不过今日爬了山,出了点汗,估计没过几日便恢复了。” 她随意的出声,回复得有板有眼,反倒让褚云内心深处的怀疑更甚了。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眼前之人露出古怪之处,难道长公主并非原来的长公主了? 他内心被自己的想法震撼了一下,再联想起令扶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整个人都有些许心惊。 令扶桑冷眼瞧着他,不难看出自己被怀疑了,但是她却一点儿也不着急,故作懵懂的递过去自己的帕子。 “本宫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会将你斩杀在半路丞相大人不用这般,瞧着倒像是本宫欺负了你似的。” 她风情万种的勾了勾唇,忽而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至于男宠一事,本宫向来讲究你情我愿,是不会勉强丞相大人的。” 话语落下时,马车停留在长公主府门口,她干脆利落的跳下车,潇洒的扬长而去。 第75章 她犯了贩卖官职的大罪! 褚云气得接连几天吃不下饭,神色中尽是闷闷不乐。 不出半个月,一个好消息传来。 “大人,朝廷中现在有人贩卖官职。” 他的心腹站在下方,点头哈腰,模样让人瞧着十分狗腿。 褚云那双眼登的亮了,清了清嗓子,压住了自己内心疯狂而起的喜意。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他精明的眯了眯眼睛,暗自思索着对策。 如果他能借机把令扶桑拉入其中,趁机夺了她的权利,那未尝不能算是一阵妙事! 更何况,这可是贩卖官职的大罪,哪怕帝君再偏袒于她,也不可能在堂而皇之下护住她! 打定主意之后,褚云便让人暗中联系了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收到纸条的时候,唇角扬起了得意的笑,不过转瞬即逝。 趁着夜色,他去了令扶桑的书房之中。 “褚云让我和他里应外合,在你的书房中帮下假的证据。” 令扶桑轻佻眉眼,看得出来神色中有几分挤兑。 “你怎么不应下?这么好的扳倒我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淡淡的话语和近在咫尺的笑脸让闻人容殊心中以极快的速度划过肉眼可见的沉思,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 “我的家人还在你的手上。” 给出第一个回答后,对上了令扶桑那略微怀疑的眼神,他又后补了一句。 “我觉得你也不是那么坏的人,还可塑造,不必一棍子打死。” 他慢条斯理的耸了耸肩膀,说得一脸义正言辞。 令扶桑咋咋两下嘴巴,又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这才道。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说法!” 她的眼中流过几分狡黠的光,转瞬即逝到无人能够捕抓。 一夜过去,次日早朝,褚云果不其然提起了这一茬。 作为“小肚鸡肠”和“极其记仇”的人,令扶桑一直在暗戳戳的等着这一刻,但是她也抱着几分希冀,不希望把这件事情闹的太大。 然而……有些人并不给她面子。 对方做了初一,她自然便做了十五。 上方的帝君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把这件事打在他最亲爱的宝贝女儿身上,身为隐形的女儿奴,她怎么可能忍的下去? 瞧见了令扶桑那张脸上的得意和自信,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迟疑了。 褚云稳打稳扎的跟上,目光中透露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强硬。 “帝君,贩卖官职一事事关重大,朝廷不能再让百姓失望了。” 他的话语中隐隐约约透露着几分威胁,让上方的帝君简直是要被气得原地爆炸。 令扶桑不慌不忙,随意的抱了抱拳,很快锐利的双眸落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本宫不知道为何丞相大人一口咬定本宫贩卖官职,但是既然话语提到了这个点上,我就不得不怀疑你贼喊抓贼,那么,检查了我的府上后,再去检查你的府上,这没问题?” 她浅笑着开口,目光中带着三分疏离。 贼喊抓贼? 他堂堂一国丞相,若是想要塞点人,用得着使手段?令扶桑这是太小看他了! 褚云不满的撇了撇嘴,但是目光中的冷意却是不少。 “怎么?不敢?” 令扶桑开始激将法,目光中带着阴冷。 他哼了一声,神色更为倨傲。 “怎么可能不敢,不过就是查一下罢了,本宫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 他将话说得十分满,神色中尽是自信。 令扶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将这件事情应了下来。 帝君亲自派人前去搜查,里三层外三层的查了个遍,愣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余光窥见褚云脸上的错愕,令扶桑心情颇好,歪头轻笑。 “怎么?丞相大人这是不相信帝君手下的兵?” 她讥讽出声,那张脸上的幸灾乐祸十分明显。 “既然这件事已经落下帷幕,那么……该去丞相大人家例行询问了。” 她淡淡笑了,露出了明晃晃的小白牙,整个人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分纯粹干净。 褚云心中咯噔一下,内心很快有了猜测,尤其是看到了令扶桑那时有时无的挑衅的眼神都时候。 果不其然,这不安还没有维持有一炷香的时间,他的府中就查出了证据。 进去搜查的,是他的人和帝君的人各一半。 他的人出现后,都一脸欲言又止的盯着他,仿佛在无声的询问该如何做。 令扶桑轻笑一声,直接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那点旖旎。 “这位小兄弟站在这儿干嘛呢?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要说?” 她的声音浅浅的勾勒在唇角,然而那黝黑的眼底中尽是寒意。 侍卫被吓到腿肚子不停颤抖,手上的纸也很快掉落。 令扶桑不慌不忙的捡了起来,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 然而,她第一眼看到内容的时候,满脸不可置信。 四周的人瞧见了她的反应,都有几分咋呼和愣神,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令扶桑深深地看了褚云一眼,眼底流动着一言难尽的感情,仿佛在遗憾着一些什么。 东西被直接呈递到了帝君的面前,令扶桑连看都没有看,但是褚云心中却是异常不安。 “手底下的人贩卖官职,还想把这件事情丢到扶桑的身上?褚云,你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帝君一目十行的看完,当下被气得不轻,大手重重的拍下。 褚云闻声错愕的抬起头来,不过是一个瞬间的功夫,他就整理好了一切思绪,当下抬起头来。 “帝君,此事臣不知情,请帝君给属下一个查清事实的机会!” 此时此刻的他开始慌神,手底下的人到底有没有参与贩卖官职一事,他一清二楚,所以这个锅八成是令扶桑丢回来的。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直磨牙。 “这般风气怎能助长?” 帝君不怒反笑,那双瞳仁冷得像是十二月寒冰,他忽然出声道。 “来人,把他拉下去当场杖毙!” 他指着地板上的男人,神色怨怼。 褚云脸色惨白得厉害,哪怕竭尽全力也没能保住自己的这一能力干将,他的心中十分的不服气! 第76章 他要放长线钓大鱼! 退朝之后,他头一次没有乘坐自家的马车,反而步行回去,面颊上带着沉重的痛意和深思。 看来这一次是他小瞧了令扶桑,才会摔这么大的一个跟头,他以后一定要再谨慎一些,争取不落下任何的把柄!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眼底已经恢复了些许亮光。 抄近路回家时,他路过了一家小酒馆,自然也留意到了坐在小酒馆外的人,看那架势,八成是来找他的。 褚云没有任何别扭,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拿着他没喝过的酒干脆利落的开了,然而一口气灌了下去。 闻人容殊的眼底划过玩味的笑意,很快漫不经心开口。 “令扶桑早就知道了你的计划,这一切都是你身边的人做的。” 他淡淡开口,同时脸不红心不跳的挪过去了一堆证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褚云身边的人如今都是他最为亲近之人,第一眼听说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一路往下看的时候,他的面色开始变了,整个人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一些什么一样,手背的青筋暴起。 “王八蛋!” 他怒骂了一声,拳头直接砸在了桌子上。 眨眼功夫,他便恢复了自己一如既往的风光霁月。 那张姣好的面容上,冷漠的双眸中带着审视。 闻人容殊知道,对方这是把他当做双面间谍了,当下也没有解释,只安安静静的回望着他。 这个时候,越乱,表示对方的猜测越正确,他不慌不忙,反倒和一切撇清了关系。 褚云没有逗留多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疾步离开,那眼底的狠厉难以掩饰。 闻人容殊满意的勾了勾唇,双眸中划过野狼一般的狡黠和凶狠。 这一次他要让南越的人狗咬狗,最后渔翁得利! 此时,令扶桑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上了。 不冷不热合力调查,终于给她捣鼓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殿下,这是太子殿下作奸犯科的证据!” 不冷眼带寒霜,目光中的冷意仿佛要化为实质 身边的人一直都是那个模样,她并未生疑,淡淡接过,又仔细查探一番,眼底的那点星星之火越发明亮。 “看来这一次这个跟头,令扶苑不想摔跤都没办法了!” 她玩味一笑,同时对两人道。 “做得不错,你们下去!” 将事情处理好后,她的眼尾开始掀起淡淡的讥讽之意。 这时,入夜的丞相府书房中,褚云还没有心思入睡,却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闻人容殊一袭黑衣,模样冷峻。 “我这里有个消息。” 他猛地抬起头来,眼底还流露出了几分怀疑。 闻人容殊不管不顾,只负责提点,嗓音冷沉。 “令扶桑那边已经掌握了不少令扶苑作奸犯科之事,估计明天早朝就要动手,你若是有心想要让她碰壁,可以从这个地方入手。” 瞧见了对方脸上的犹豫,他漫不经心的勾唇一笑。 “莫非丞相大人那么快就忘记了贩卖官职那件事了?” 戏谑一笑过后,他扬长而去,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得意。 离开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府,反而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 果不其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褚云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服,连夜赶往太子府。 令扶桑闹腾了这段时间,京都中人睡不着的,又何止三两个?在这些人中,太子首当其冲。 令扶桑虽为女子,但是自古女子登基的事情也不在少数,更何况那老狐狸对她百般宠爱。 令扶苑一想到这里,心底就腾升起了浓浓的不满和幽怨! 在他看来,他事事做得稳妥周到,足够拉开令扶桑十几条街,但是却独独赢不得那人的多一分喜爱! 若说这么多年的赏赐,他的联合起来可能都比不上令扶桑一年的多,这让他怎能不气? 越想越愤愤不平之时,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到了来人,他错愕一瞬,很快迎了过去。 褚云当真看不下他那小家子气,但是当下又不得不耐下心去解释。 这一夜,未眠的人越来越多。 令扶苑的目光深沉得像寒冰,让被突如其来召见的人全都噤若寒蝉。 哪怕他们早已经陷入了熟睡中,也不得不憋着起床气过来应对! 在褚云的帮助下,这件事情被摆平干净。 令扶苑也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在知道令扶桑已经调查到他的头上的时候。 望着面前那张英俊得不可一世的脸,他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这一次的事情多亏丞相大人了,若非是你,可能我就要被她拉下马了,储君的更换虽然没有那么劳师动众,但是难免会动摇国运。” 他阿谀奉承的话语而起,无一不是捧高褚云。 褚云只冷漠的扫了他一眼,很快扬长而去。 太子党在他离开之后大放厥词,骂人的话语极其过分,就连令扶苑也不多加阻拦。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他的出手,早已经在暗中注定了某些结局。 等到他回到府上的时候,那一刻心这才不受控制的冷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太子只是废物一些,没有头脑一些,没有想到对方的聪明完全用在了投机取巧上! 如果他能将自己的全部身心放在国家和百姓的身上,定然会成为一个好的储君,可惜,令家人就是长歪了的,像这种从小歪到大的人,早已经无法拯救! 但南越目前还不能掀起腥风血雨,否则定会被其它国家收拾得一干二净。 所以,南越还是需要一个储君,需要稳定! 想到这里,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眯了眯,迸发出了强烈的杀意。 令扶桑,这一次确实是你挡路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行一步,到阴朝地府喝茶! 他暗中握紧了手掌,冷声道。 一个暗卫半跪在地,望向他的目光恭敬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 褚云并未发现任何一丝的不对劲,他吩咐出声。 “来人!” “你带上几个兄弟趁着夜色去长公主府偷袭,我一定要为南越杀了这个祸害!让她从此销声匿迹!” 第77章 把人全都杀掉! 令扶桑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满头霜露的闻人容殊回到房中,当下眼底生起几分警惕。 “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闻人容殊抬起眼睑,声音冷漠到了极点。 “你这几天动作太多了,褚云那边已经生疑了,并且去了太子那边,我甚至偷听到了他骂你不要脸,说你是南越的老鼠屎,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已经派人过来刺杀你了,当下太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不过我要是没有回来,恐怕你……” 他没说完的话里意味十足,然而令扶桑却是完全没有t到他的点。 “想派人来刺杀本宫?呵!那本宫就让他有来无回!” 令扶桑冷漠的出声,同时一道指令发了出去。 闻人容殊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地板上,开始充当透明人。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说多错多,倒不如直接保持沉默,如此消息才能够最大程度的确保真实性。 此时的令扶桑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甚至一次又一次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待在她的身边,若是她知道,定然会不管不顾的掐死身边之人。 等到刺杀的人来到的时候,令扶桑的闺房中也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那些人甚至还没有完全进入到她的屋中就已经全都被绞杀殆尽。 望着那一群已经被火速杀掉的杀手,令扶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负责值班的侍卫目光中带上几分惶恐,朝着她不解出声。 “殿下,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理?” 她抬起眼睑,冷漠的话语毫无顾忌的席卷而过在场的众人。 把人头给我全都仍在丞相府门口,并且留下血字折辱他! 不过眨眼功夫,手底下的人就去办了。 经过一夜的发酵,丞相府门口的血早已经流干,但是那一个个死不瞑目的脑袋还是把大清早出来摆摊的商贩吓了个半死。 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个早上的时间,这种流言就以多个版本在京都的大街小巷蔓延,以至于一时之间满城风雨。 两人见面之时,在大眼瞪小眼中,令扶桑最先开口打破平静。 “我还以为这次你能捞出什么厉害的人物来动手,没想到他们还没有爬到我的房间就已经被绳之以法了。” “褚云啊褚云,你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故作老成的摇了摇头,神色间尽是惋惜。 “不过也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像丞相大人一样有这么大的抗压能力呢?要是换做旁人,估计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她挑衅的话语中带着十足的得意,就连嘴角的笑容都放得大大的,像一朵活生生的人向日葵。 她的挑衅无异于一把火烧在了褚云的心上,但是,他毕竟是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丞相之位的人,自然有几分手段和隐忍之力。 没有等到他回应的令扶桑觉得无趣极了,摇了摇头,冷着脸离开了。 入夜之后,褚云果不其然在书房中等到了闻人容殊。 望着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他的嗓音低沉响起。 “现如今这个局面,你有什么办法打破?” 闻人容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道。 “办法倒是有,不过要看丞相大人想不想做了。” 他嗤笑一声,随手端起桌面上的茶品了一口,而后淡淡道。 “买卖官职的事情是一件大事,上面的人并没有轻而易举的定罪,由此可见,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除去那一条性命之外,你和令扶桑之间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恨,那一条条,一桩桩,一例例,就算你能够放过她,可她那边呢?” 他随意起身,将手背在身后。 “办法我已经替你想好了,这些是我找得到的一些证据,至于怎么操作,想怎么做,你自己掂量掂量!” 丢下这样一句话,他直接扬长而去。 褚云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不过一炷香的时辰,他很快将闻人容殊丢过来的证据拿到了自己的面前,一点一点的开始研究着。 “来人!” 他对着暗处出声。 “把这件事情再往深处调查一下,务必要明早之前出结果!” 他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脸上的慎重十分浓烈。 现在的他压根不知,令扶桑早就防着他们了,甚至准备了好多假的证据,试图蒙混过关。 如果他早知道令扶桑在前面挖着坑等着他跳,定会被气得想要更加快速的掐死她! 暗卫调查的速度非常快,不过是一炷香的时辰,人就已经回来了,而他也得到了最新最确切的消息。 令扶桑污蔑了他手底下的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褚云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暗中对于令扶桑的恨意只增不减。 次日早朝,两人一相见就开始刀剑相向,可当真是让一众朝臣吃了好大一个瓜! 两人针锋相对的一幕自然也逃不过上方的帝君之眼,左右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他随意的品了一杯茶,也不打断。 直到褚云再度落下了下风。 既然他没有三寸不烂之舌,那么他就拿证据堵住对方的嘴! 令扶桑,无论最后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把她扳倒! 想到这些,他忽而住了嘴,阴测测的盯了令扶桑一眼之后,这才上报道。 “帝君,微臣有事要奏!” “这是臣这几日不辞辛劳整理出来的,令扶桑公报私仇,故意弄出我的人买卖官职的模样破坏我的名声,请帝君做主!” “这些都是微臣派人调查出来的证据,一并呈给帝君,希望帝君能够做出一个公平公允的判断!” 他掷地有声,话语中带着不小的祈求。 帝君懒懒的抬起眼睑,看向他的目光中有几分复杂,让他一时之间有点拿捏不住主意。 难道帝君发现了什么? 我们做事向来沉稳,而且寻常时候也不会出手,应该不至于惹到他的情绪。 一想到暗中进行的事情,褚云的心也缓缓地提到了嗓子眼上。 “没事,你不用紧张,朕不过是觉得今日的你颇为好看,像多看几眼而已。” 第78章 我出去给你买点东西 帝君的话轻飘飘的,但是他的心中莫名有几分虚。 令扶苑忽而蹦跶了出来,神色中带着气愤。 “户部侍郎平时瞧着为人正派,为国为民,压根不像是会做损害我们南越利益之人。” “皇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便好,父皇这么宠爱你,定不会让你如何的,我们目前是把真相还原,左右不过是一条人命罢了对?南越又不缺。” 他暗地里的小心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他却还在沾沾自喜。 令扶桑冷笑一声,余光中划过嘲讽。 “有的时候人不要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毕竟有的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实际上狗得不得了!” “太子的话语,听起来像极了对父皇不满的模样,不过此事你还当真说错了,本宫就是确定户部侍郎犯了罪!” “父皇一生光明磊落,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南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点无论是我,还是父皇,亦或者是太子你,都要遵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偏生还摆着一副我的所言是事实的模样,将令扶苑气得够呛。 瞧着他那青紫的脸色和一个字儿也辩论不出来的神情,令扶桑只觉得身心舒畅,像极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做着有氧运动。 “不过……” 她停顿一下,目光中染上了几分似笑非笑和挑衅。 “此事我和丞相大人都是当事人,再出面就不太合理了,儿臣请求父皇派人再度调查此事,为儿臣正名!” 褚云闻声,也快速出列。 像这种时候,令扶桑既然递了梯子,他不可能不上! 他相信他的手下,哪怕这个世界上的人多变,他们那群最初陪伴着他,和他有着共同目标的人也绝对不会变! 他们要做南越的清流,要做百姓心中的明月光! 想到这里,他的声音中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冷漠和威严。 “请帝君派人调查清楚,莫要让好人蒙冤!” 底下的朝臣们也纷纷附和,这一切让想要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他微微蹙了蹙眉。 左右不过是死了一个户部侍郎而已,他不在乎,不过褚云这个人是个贤臣,他不想让对方…… 算来算去,没算到的是,他们竟然主动提前这件事。 坐在上方的帝君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他的双手随意的搭在两侧,目光中尽是冷意。 “好,既然诸位爱卿如此这般请求,那朕这便派人再去核查一次!” 他打了个响指,众人当下便觉得一阵风从身边吹过,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 令扶桑唇角始终带着不咸不淡的笑意,和令扶苑互相怼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之后,离开的暗卫已经回来了。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褚云瞧着他呈上去的那些厚厚的信纸,心里头忽而敲起了警钟。 帝君被气到了,直接将信纸往下甩去。 “褚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磨了磨牙,目光狰狞。 褚云始终没有从自己的错愕中回过神来,甚至不可置信道。 “帝君,这不是真的,户部……” “拉下去,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帝君没有等到他说完就心情欠佳的出声打断,同时起身扬长而去。 此时此刻,褚云的心中彻底的把他跟着令扶桑一起记恨上了。 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公平公正的结局,帝君肯定是偏袒了令扶桑! 他承受了这三十军棍之后,只觉得整个人就连骨头也要散架掉了,可他也彻彻底底的清醒纪过来。 令家的统治,一定要趁早推翻! 暗暗攥紧拳头之后,回到府中的他开始动手彻查令扶桑身边的人,想要通过蛛丝马迹再度席卷而来。 令扶桑已经在不冷的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回想起过往,她这才忆起原身留下很多糟糕事的结尾。 褚云是个烦人的,她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所以这一次,她亲自去快速处理了这些事。 被紧要事务绊住脚的她压根没有多少心思去留意闻人容殊,以至于让他找到了联系旧部的机会。 站在令扶桑的书房前,他的目光中带着坦荡和无畏。 “我想出去给你买些东西。” 令扶桑抬起眼睑,先是错愕一瞬,审视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划过,仿佛在确认话语中的真实性一样。 不出半响功夫,她轻轻勾了勾唇。 “好,那你去,多注意安全。” 闻人容殊应下转身离开,他压根没有留意到,令扶桑那眼角一闪而过的狡黠。 等到人走后,她这才打了个响指。 不热跪在地下,那一张冰块脸一如既往。 “你亲自去跟着闻人容殊,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回来再一一如实回禀我!” 令扶桑冷漠出声,唯有那一张如同猎物般的眼睛里散发出了星星般的光芒。 不热得令起身。 她不太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闻人容殊毕竟是一国将军,寻常的防备心自然无数,你远远跟着就好,莫要打草惊蛇,宁愿弄丢了,也不要让他心生警惕。” 不热冷漠转身离开,算是听到了她的嘱咐。 令扶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目光中始终透露着几分淡淡的光芒。 这几次的事情会是闻人容殊的手笔吗?如果是,那她当真要提高警惕了呢! 缓缓起身兴至窗户旁,她任由自己的思绪飘飞。 此时,闻人容殊早已经轻车熟路的甩掉了身后的几条尾巴,成功的和自己的旧部见面,并且给对方布置了任务。 “你去找我曾经的那些部下,试图和他们联系看一看,我这边的事情需要人,否则无法及时得到有效的解决。” 面容黝黑的矮小男人神色中露出几分迟疑,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出声。 “将军已经和东楚无关,为何还要争这些虚名?您离开南越,过潇洒快活的生活不行吗?” 他的目光中划过纠结,甚至有几分不太情愿。 闻人容殊快速的将自己的想法和对方说了说,同时心中也缓步起了些许警惕,暗暗在心里想道。 太久没用的棋子一旦蒙上了灰,很难再有以前的威力了! 第79章 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不过两三天时间过去,闻人容殊又再度收到了消息,望着纸条上的字眼,他的眉宇中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警惕。 没想到他竟然会真的联系了那些旧部。 事到如今,看来他只能先寻个机会出去,安抚安抚一下那些人的心,否则一旦被人寻到麻烦,或者他们擅作主张,那他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烧掉手中的纸张,闻人容殊淡淡的抬脚往门外走去,打算寻一个理由外出。 令扶桑从外往屋子里走,两人在院子中打了个照面。 “怎么?这是要去哪里?” 她淡淡的掀起眼皮,眼底带着几分犹疑。 闻人容殊站定,漫不经心的回应。 “在府上待着太闷了,想要出去走走。” 令扶桑缓步过去,一双黑润的眸紧紧盯着那一张脸,半响这才应声。 “正好本宫也觉得挺闷的,你过来陪我喝杯茶。” 她既然已经发令,闻人容殊又怎么可能躲得过? 当下,他淡定的迈步过去,开始泡茶。 令扶桑瞧着他熟稔的动作,眉宇中也不免有几分喜意。 “想当初你刚来的时候,泡的茶还真的是……没个正形,不过经过本宫的调教,如今倒也有模有样的。” 闻人容殊收起手,又倒下一壶开水,这才抬起眼睑。 “确实,长公主殿下教会我许多。”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令扶桑忽而失笑,那宛若黑宝石的大眼睛中划过狡黠。 “你无以为报,不然以身相许?” “本宫能力上乘,你跟着我,保准吃香的喝辣的。” 她一言不合就调戏出口,话语里暗戳戳带着一些其它的意味。 两人毕竟朝夕相处,对于她的话外之音,闻人容殊轻轻松松的t到了。 当下,他像大型巨犬愣在原地,傻乎乎的盯着令扶桑。 令扶桑这下子更加尴尬了,清了清嗓子随意出声。 “没想到一下子就过去那么久了,时间过去得可真快啊。” 说到这儿,她的脑袋又再偏一下,像是询问一样出声。 “你来到南越这么久,都没见你有什么朋友,你以前做将军的时候有不少旧部?怎么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 说到正题上了! 看来她还是怀疑我了! 闻人容殊在暗处淡淡的抓了抓自己的衣裳,模样中透露着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狡兔死,走狗烹,这不是很正常?” “更何况,我平日里冷冰惯了……” 令扶桑不慌不忙,单手撑着下巴,坐在秋千架上,像是审视货物一样的眼神在他的脸上逡巡而过, 在说话这个点上,闻人容殊把握得极好,不多说,不少说,剩下的让别人去猜。 瞧着他表现得滴水不漏的模样,说完全相信是不可能的,令扶桑作为谨慎之人,当下却也不得不压下自己心底的小九九。 “如今的京城怪乱的,你自己不要四处乱跑,免得遇见危险。” “这段时间各种事情突发,辛苦你了,现在你有随意出入长公主府的自由,但是,我要让不冷跟在你的身边,贴身保护你。” 她淡淡的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之意。 闻人容殊察觉出了她的意图,随意道。 “好啊,有人保护也好,正好我不用动手了。” 他给令扶桑的感觉像极了一个定时炸弹,让令扶桑一时之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那头的闻人容殊已经放弃了出去找旧部的想法,生怕打草惊蛇,当下不得不在府上多绕了几圈。 褚云那边不知道她这里的风吹草动,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手,他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得厉害。 不行,这一次他一定要逮到一个好机会,把这一切全都扼杀在脑海中!” 回想起心里头的那些所思所想,他很快坚定了下来。 “来人!” 一声令下后,他缓缓地吩咐。 “你速度去彻查严庚武,我要尽早知道结果!” 暗卫得令扬长而去,开始潜入四季城。 接连几天,他得到的消息皆是没有任何的异样,让他越发沉不住气。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干干净净的官!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想到这里,又一个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回了书信之后,心里头这才慢慢的安稳下来了几分。 他就不信了,美人计还找不出他的贪污证据! 京城之中,也有另外一派人打算给令扶桑惹点麻烦事。 来了京城好几天的他们压根没有看到一次闻人容殊的身影,联合前段时间城内的流言蜚语,哪怕不用脑子想,他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找山!” 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突然严辞正义道。 “据我所知,这长公主殿下最近名下开了一家琉璃坊,生意还不错!” “如若我们之间有谁能够闯得进去,弄点麻烦,到时候令扶桑肯定会出现,那也是我们的机会!” 他淡淡的分析出口,眼底里是掩藏不住的毒辣。 一个瘦猴子一样的缓缓出列。 “我去!” “那琉璃坊中的两人都是极其心软的,我这副瘦不拉几的模样正好可以扮乞丐,只要进去了,就不愁没有机会动手!” 围观的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一致通过,计划开始实行。 在刻意的营造下,男人一边迷迷糊糊的,一边咳嗽的上前而去,没有多久就抱住了刘昊然。 “壮壮,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我是哥哥啊,你看看,我是哥哥……” 他摇晃着刘昊然,像极了找到家人一样,十分开心。 刘昊心下警惕,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束缚。 男人哭了,像极了受了重大的委屈一样。 “壮壮,这些天为了找你,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他的眼泪鼻涕一把掉,衬得那张脸更为可怜。 刘昊给他拿了一张饼,这才把他推了出去。 “你去别处找找,我不是你弟弟!” 他故作老成,瞧得那个人心里头一阵恨意。 他接连卖可怜,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明显要赖上了他们家。 到最后,刘昊顾虑影响,将他拉回到了后院之中。 第80章 我的人绝不可能受贿 接连几天,男人手脚麻利,是干活的一把手,除去时不时的“犯傻”外,没有其它不对劲。 医师请来,把脉过后,也不过是幽幽叹气,神色中带着些许惆怅。 “瞧着这小伙子是没什么问题的,大概是之前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所以才会这样时不时的精神失常,不过我瞧着也不是什么大事,抓一把药来吃就好了。” 医师与他们再三叮嘱几句,很快离开。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很快统一了立场。 他太可怜了!正巧手艺还不错,留下来给他包吃包住再发点工资! 就这样,闻人容殊的人成功装傻充愣混入了琉璃坊中。 趁着夜色,众人睡得香甜之时,他偷偷摸摸的在琉璃中加入了一批沙子,成功的毁掉了那琉璃,最后这才功成身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回去休息了! 次日,这批琉璃被成功卖给了令扶桑的大客户,可是不过一个早上就出了问题。 客户满脸愤怒。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合作了那么多次,没想到这一次你们竟然拿这种烂货来忽悠我们,这合作,以后不用再做了!” “还有,搞黄了我们的生意,你们琉璃坊说什么也得赔偿!” 他脸色铁青,那张方正脸上有一块刀疤横穿直过,为他添加了几分凶厉。 刘掌柜先是点头哈腰的赔罪,将人迎进后院之后,又让刘昊去找令扶桑,请求指示。 令扶桑坐在后院大树底下的软塌中,闻声之时,淡淡的掀了掀眼皮。 “核对过了吗?东西真的是在我们作坊里传出去的吗?” 刘昊认真的点了点头,百思不得其解。 “东西确定是我们的,但是我们都有好好检查的,而且他们制作的时候,我也有在旁……” 她唇角拉扯出不明所以的笑,深邃的瞳仁中划过暗芒。 “此事八成是别人在作祟这一次你们先按照合约上的说法,给十倍赔偿。” 她的右手随意的敲击着桌面,周身的气势低到骇人。 刘昊还未张口,她便提前将可能发生的事情预先做好打算。 “如果后期这个退货的人越来越多,我会让人严查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并且处理掉那些碰瓷的人。” 此话一出,刘昊先是愣了愣,但是很快应了下来。 他先是保持着自己的看法和做法,直到那一幕真正来临之时,才开始对令扶桑的推断能力另眼相看。 派了一个信得过的人跑去通知令扶桑后,他很快也一批批的检查起了眼前这些货物。 果不其然,全都不是出自他们琉璃坊的! 当下,他傲娇的双手叉腰。 “你们这些琉璃,我全都检查过了,没有一个是出自我们琉璃坊的,现在,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们不老老实实交代的话……” 他阴测测的威胁挂在嘴角,很快让一群男人起哄而起。 下一秒,不冷直接落地,肃杀的眼神盯着众人。 她的小手随意一勾,最开始起哄的人便落在了她的手中。 “给你们一次机会,把你们这些假冒伪劣的东西拉走,若是再碍了我的眼,我不介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使力,而后那人的右手手臂直接被断掉了。 “既然有好好的光明大道你们不走,想要靠投机取巧来赚取利益,裤腰带上的脑袋可要绑紧了,不然下一刻……” 她的声音低低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要了众人的命。 底下的人哪里还敢不要命的冲上去,纷纷四处散开,像极了要逃命的人。 她随手把人丢下,冷漠的扬长而去。 令扶桑知道事情办好之后,依旧面无表情的半倚靠在椅子上,一双黑润的眸中没有任何感情。 此时,四季城中却是发现了些许异样的情况。 严庚武望着眼前这张风华绝代的小脸,心中欢喜到了极点。 他细细描摹着对方的五官,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女子腰肢纤细,一张鹅蛋脸恰到好处,该有的东西都有,无异于是最完美不过的身材。 瞧见了对方眼中的痴迷,她也没有扭捏,一整个身子都融入到了对方的怀中,带着淡淡的香味儿。 严庚武嗅了嗅,缓缓地沉迷其中。 他忽然懂了,为何古代的君王爱美人不爱江山,若是有妻如此,他也愿意…… 这一刻,他压根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算计得死死的了! 美人柳如烟扶着他回到了寝室之中,在月夜的照耀下,轻纱中两人的身影影影绰绰,看得并不真切。 等到床上之人睡死了过去之后,她轻手轻脚的离开,去了书房,将一物安置好之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落足在后院中,她小手放在嘴边,发出了一声哨子般的声音,不过眨眼功夫,信鸽带着她的消息快速消失在眼前。 丞相大人,这是她能做的全部了。 心中思绪而起,她匆匆忙忙回了寝室中。 两日后的早朝,褚云在朝堂之上呈出证据,同时弹劾严庚武和令扶桑。 “帝君,这是严庚武受贿的证据,长公主殿下未能明察秋毫,臣认为她有包庇的嫌疑!” 他的声音清爽中带着几分傲然的得意。 令扶桑依旧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没有任何的着急,不慌不忙道。 “本宫看中的人,不可能会受贿。” 否认之后,她望向了上方的帝君。 “父皇,扶桑觉得此事疑点颇多,希望父皇命令大理寺的人去查探清楚,还扶桑和严庚武一个公道!” 帝君的视线带着浅浅的笑意落下,转瞬回复。 “好,大理寺卿,这件事朕交给你亲自去办!” 大理寺卿出列,将任务接过,那一张平淡无奇的国字脸上带着鲜有的慎重。 闻人容殊生怕他们会在中间搞什么幺蛾子,很快再度请求出声。 “帝君,大理寺卿一人恐怕无法胜任,李侍郎这些年勤勤恳恳,一直跟在大理寺卿身边……” “那就让李侍郎一起去。” 令扶桑没有等他说完就已经冷漠的打断,直接给他了一个准信。 左右不过是一个侍郎罢了,无中生有的事情,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是怎么凭空捏造出来的! 第81章 请殿下赐婚 退朝之后,令扶桑回到府上随意收了两件衣服,再度坐上轿子离开。 闻人容殊听闻此事之时,她已经走了快一炷香的时辰。 此时,星河琉璃坊中,那男人开始意识到了最近的不对劲,整个人都处在忐忑之中。 他很快趁着出去采买的时候,想着桃之夭夭,殊不知……令扶桑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刘昊派人去告诉令扶桑,同时得到了新的指令。 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反而默不作声的偷偷跟踪对方。 令扶桑那边将京都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往后的行程一帆风顺,直到一群人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带过来的侍卫和那群人打成一团,她冷漠的探出头去,丢出一句话。 “留活口。” 他们本来是闻人容殊的旧部,想着趁此机会直接让令扶桑有去无回,怎料对方带来的人虽然数量少,但是都能以一敌三。 不过转眼功夫,他们就落去下风。 察觉到不对劲的侍卫头子立刻吩咐。 “撤退!” 随着他的一声今下,那些人全都极速逃跑,但是还是被抓住了一个活口。 令扶桑从轿子中落下,那笔直的大长腿缓缓挪动,很快停留在了一个信物面前。 留意到了她的动作,那个被逮住的人眼睛里有那么一个瞬间的震惊,但是却很快收敛住了。 令扶桑一直用余光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当下微微勾了勾唇,戏谑道。 “这就是你们的信物?” 对上了对方那满是威胁和恨意的瞳孔,她面无表情的将信物收在掌心,轻笑着上了轿子,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那被抓住的人十指早已经攥紧成拳头,一阵阵不安席卷上了他的心头,让他甚至有些许不可控制的颤抖着,好像有什么事情开始脱离他们的本意了。 经过了这点小插曲,接下来的路风平浪静,令扶桑很快到了四季城中。 经过这一天的奔波,她回府的第一时间就是洗漱休息,然而严庚武在知道他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就上门拜访。 令扶桑正坐在花雕软塌中休息,轻佻的眉眼中带着几分惊讶。 “本宫从未见过你这么积极的过来寻本宫。” 她唇角带着几分意有所指的笑意,落在了严庚武身旁的女人身上。 严庚武先是一愣,面容上很快掀起几分赧色。 “请殿下为我和烟儿赐婚!” 他突然拉着身边的女人跪下,神色中尽是认真。 一旁的女人原本还没回神,这一下子直接在地板上站了起来。 “不要!” 她言简意赅的拒绝,但是话语中尽是坚决之意。 严庚武愣在了原地,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他咬着下唇,眼神中的震撼像极了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烟儿,你为何拒绝?你不想嫁给我?” 他下意识的想要逃避,然而还是将话题询问出口。 柳如烟转过头去,没有任何隐瞒的回复。 “是。” “奴地位低下,配不上太守大人。” 她的回应声很爽快,没有任何一分的犹豫,仿佛事情真的是那般一样。 令扶桑却是饶有兴致的盯了她一眼,转瞬轻飘飘出声。 “不是因为心里有人?哪怕已经委身于他人,却还抱着一点小小的希望?” 她将话语说开,同时在暗暗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柳如烟慌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她还是注意到了。 严庚武被打脸,整个人像是被人负了一样,眉宇染上了浓愁。 她懒得留意这些事情,随意的起身,懒散道。 “既然没事了,你就带着你的人退下,本宫要歇息了。” 严庚武抬起头来,还想要再坚持一下,可是对上了她那一双冷到极致的瞳孔,当下打了个冷颤。 他低下头,拉着柳如烟的手离开了,同时还贴心的给她亲生关上了房门。 令扶桑因为心中有事,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起身后,她在后院逛了逛,却是发现了一只信鸽。 灵力团在手中,她轻飘飘就将信鸽截了下来。 隔壁不远处是太守府,两座府衙之间相隔并不远,而且这个时候能用得上信鸽的,并没有几人。 她随意的将信鸽脚下的信件取出,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眼尾很快扬起几分淡淡的讽刺。 有趣,当真有趣。 焚尸灭迹后,她抬脚离开,很快出现在了太守府中。 “柳小姐。” 一声轻轻地呼唤出现,柳如烟脚步一顿,但是很快抬脚,壮似不解的回头。 “长公主殿下唤的,可是奴婢?” 令扶桑摇了摇头,像是眼尾晕染了几分失落。 “没有。” “方才瞧着你,像是瞧见了一个故人。” “本宫当年游历在外,曾遇见过一个名叫柳烟的人,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中似乎有想要把她送入京都的打算,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最后到底如何了。”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脸颊都不带红一下的。 柳如烟心中咯噔一下,却又害怕自己被拆穿,可是却依旧维持着不卑不亢。 “殿下说笑了,奴婢怎么可能会是……” 在她苦涩的笑了笑之时,大理寺卿也留意到了不对劲,竟然细细询问而起。 “不知长公主殿下在哪儿遇见这位故人?如今可有什么认识的人,可以引荐一下?” 令扶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倒是回应了。 “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 一旁始终站在柳如烟身旁的男人死死的拽住了自己的衣角,很快轻笑着打断。 “方才公主殿下都说她认错人了,大人是否太过于草木皆兵了。” “我们兄妹俩自幼互相搀扶长大,父母早逝,一直到处为奴为仆,直到前些日子遇见了太守大人,这才过上了三两日的好日子。” 令扶桑偏头过去,瞧见了他的侧脸煞白,忽而笑了。 “你急什么,左右大理寺卿这一次带的人足够多,他想要去,就让他去呗。” “莫不是你们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她唇角扬起的笑意中带着十足的威压,让人只觉得心底生寒。 柳如烟上前两步,歉意的笑了笑。 “兄长他,也是担心……” 第82章 是下官无能 大理寺的人毕竟办案多年,稍作提醒就知晓了问题所在。 大理寺卿深邃的瞳仁中划过些许精光,很快不咸不淡的询问。 “那不知柳小姐来自何方,家中曾有几口人?” “严太守家世清白,是难得的好官,帝君最近总是会面带赞扬的提起他,你们也是好事将近,他那么喜欢你,想来帝君那儿最是欢喜成人之美。” 他用帝君来炸人,眉宇间一派祥和,没有任何维和之色。 若非提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可能就连她也会被蒙混其中。 令扶桑讥讽的扯了扯嘴角,眼中意味不明。 柳如烟垂眸之时,面颊上染上三分娇羞。 “太守之位重中之重,奴家心中有数,定然不会期盼不该属于奴家的东西。” 大理寺卿并没有盯着表面,反而更深入的发声询问。 “我看你的一举一动,像极了大家闺秀,怎么突然沦为奴仆?” 他一语中的,兄妹俩表情神同步的愣了一瞬。 柳如烟讪讪笑了笑,面带拘谨。 “大人说笑了,我们从小就是伺候人的,一举一动中难免有几分相似之处。” 大理寺卿闻声,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并未深究,但是已经发现了她的破绽之处。 令扶桑幽幽打了个哈欠。 “昨日本宫在后院中歇息,瞧见了附近有不少信鸽觅食……” 她淡淡的提醒出口后,身影慢悠悠的离开。 大理寺卿像是寻到了新的证据一样,立刻带着手底下的人紧随其后撤退。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辰,柳如烟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严庚武大惊,将她护着,声音里尽是坚决。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烟儿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们这般吓到她了,本太守……” 大理寺卿扫了他一眼,声音威严的低呵出声。 “闭嘴!” 他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响愣是没有回过神来,到最后捏紧了柳如烟的手。 “若是没有证据,你们休想动她分毫!” 大理寺卿不慌不忙,随意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早上听柳姑娘说,你的家乡在江城,并且从未出过江城?” 柳如烟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他轻勾唇角,一双锐利的眸中划过几分精光。 “那还真的巧了,方才本官在不远处逮到一只受伤的信鸽,信鸽那儿说,柳氏十分想念京都,若是日后未有归期,望大人能将你的尸首带回京都,好生安葬?” 柳如烟猛地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否认。 “这不可能!” “信鸽是我昨日放飞的,它应该早就到京都了!” 她口快的回应,下一瞬间又回过神来。 那一双漂亮的眼中带上了恨意。 “你套我话?” 大理寺卿不慌不忙,神色中勾起几分似有若无的得意。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柳小姐既然有那个胆识,又何惧承认?” 令扶桑始终半倚在软塌上,美人的面色中带着三两分娇笑。 “既然已经知晓假证据从何而来,那接下来就有劳大理寺卿大人了。” 那一双寒眸中裹着几分威严,哪怕只是在她的身上淡淡扫过,柳如烟便能猜测出将要发生之事。 严庚武大受打击,始终失魂落魄的待在一旁,瞧着那模样,像极了一蹶不振。 柳如烟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过眨眼功夫,突然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 哪怕死,她也不能让丞相大人受累! 想到这里,她一口咬下自己牙缝里的毒药,不过眨眼功夫,药效遍布五脏六腑。 她就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没有留下,除去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若非他们亲眼瞧见,定然不会相信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直接在他们面前死掉了! 瞧着严庚武那一副更加失魂落魄的模样,令扶桑眼底划过不悦。 转眼,她望着大理寺卿身后的李侍郎,勾了勾唇角。 “此事,不知侍郎大人如何看待?” 李侍郎愣了一下,这才重新组织语言。 “此女诬陷朝廷命官,实属该死。” 令扶桑点着木质扶手起身,嗓音中没有任何的温度。 “若是本宫没有记错,李侍郎夫人的娘家,正巧姓柳,天下同性之人本为一家,你要不要替对方烧柱香?” 她阴测测的笑容响起之时,像是看透了一切。 李侍郎的手猛地攥紧,随意扯出三两个理由,此事便算是这般落下了帷幕。 等到人彻底退下后,严庚武方才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空荡无神,像极了生无可恋的模样。 “是下官无能,连累了殿下,请殿下辞了我!” 令扶桑嗤笑一声,望向他的目光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严庚武,当初你一心喊着要杀了我为你家人报仇,要找到真相,怎么?现在打算打退堂鼓?” “也是,毕竟你也只是司农之子而已,怎么可能有司农当初的那份心性,是我强人所难了。” 她摇了摇头,随意的转身坐在一旁,替自己添了一杯茶水。 “你想辞官的话,想清楚了就辞,反正当初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真相到底如何,也没有那么重要,甚至没几个人在乎。” 严庚武错愕的抬起头来,眼底划过痛苦。 很快,他低下了头,抱着脑袋待在地板上。 “我在乎!” “我做梦都想要替家里人讨回公道!” “我们司农一家这么多年坚守在第一线,为国为民,是绝对不可能会……” 他喃喃出口,瞧着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令扶桑没有再给他多余的机会,将喝完的茶汤放下。 “严庚武,事情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刚才所说的辞官一事,你自己想清楚。” 她好心的提点了一句,而后快速离开了此地。 严庚武抬起头来,眼底有感激流露。 他到底是太过于狭隘了,此事若非殿下出面,他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想到这些,他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些许退却的心思全都戛然而止,再无踪迹。 “柳青呢?李都尉你亲自去把他给我抓来!” 第83章 城西破庙 李都尉讪讪一笑,狗腿道。 “自从她自尽之后,属下就带着将四季城翻了个遍,可是却没有找到柳青的身影,他就好像早有预谋一样,遁地逃了。” 严庚武抬起眼皮,目光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他的目光狠厉,带着三分不寻常的恨意。 李都尉点点头,快速退下了,像极了生怕这战火蔓延,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令扶桑在四季城的事情落幕之后,再度上了她的软轿之中,慢悠悠的朝着京都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她暂且不知,京都那群闻人容殊的旧部为了和闻人容殊能够碰面,竟然放出了她被刺杀的消息。 不热异常担心她,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二话不说就朝着四季城的方向查探而去。 正是因为她的离开,闻人容殊逮到了机会,赶忙和自己的旧部联系。 这么一来一回的光景,令扶桑的轿子已经出现在了京城不远处! 回到府上的她第一时间去找闻人容殊,而办完事的闻人容殊正好换好衣裳,还没来得及整理容颜,们就被从外面推开! 他错愕的转头,瞧见了那张几日不见的脸。 “前几日本宫被人暗杀,活抓了一个人,从他的身上寻到了一个信物。” 令扶桑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着他。 “你可知道这个信物是哪门哪派的?” 闻人容殊看到信物,虽然内心心虚得紧,面上却是维持着淡定。 “不知。” 令扶桑像是随口一提,也没有报把握他会知道一样,随意的给自己添了茶。 “无妨,好在本宫留下了这一个活口,关押在城西的破庙之中,本宫就不信饿他个十天半个月的,他还没有一句真话出来!” 说这句话的她满脸自大,模样中勾起轻狂。 “左右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罢了,本宫还没有放在眼里。” 喝了几杯茶后,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中。 此时,埋伏在闻人容殊身边的棋子也知晓了消息,各个振奋,想要去把人救出来。 他的眉宇染上了几分凶狠和戾气,直接拒绝道。 “城西破庙八成是令扶桑的试探,她想要我们自投罗网,尔等万万不可自作主张,否则容易被人一网打尽!” 他的声音中带着鲜有的威严,因时间紧迫,也无法提点多几分。 毕竟时过境迁,此时,在这群人的眼里,同伴的性命比他的命令还要重上几分,不过一个合计,这群人便自发的组织出发了! 他们压根没有想过,这一次的出现,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他们勇往直前,利用地形的优势摸索进了城西破庙之中,然而望着那只身一人,穿着破破烂烂,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他们全都控制不住的冲了过去。 在他们想要把人救出来的时候,一大群侍卫突然从不知名的角落冒了出来,直接把他们给弄走了。 晚膳时分,不冷落脚在她的身边。 “殿下,城西破庙中突然出现一群人,妄图救下被困的俘虏,已经全被我等一网打尽,丢到暗牢之中。”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计甚至暗暗带着几分嗜杀之意。 令扶桑又喝了一口汤,那姣好的面容上尽是淡定。 “可有套出话来了?” 不冷肃穆的站着,眼底的寒霜依旧,盯得人无话可说。 不过半响,她应下道。 “是!” 那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闻人容殊的身上之时,她手上的长剑也很快出现,二话不说就落在了闻人容殊的脖子上。 “长公主殿下这是在怀疑我?” 闻人容殊不卑不亢的抬头,目光中染上了几分戏谑。 现如今的他虽然不至于有十成把握,但是八九分还是有的。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集结的人落入对方的手中,他还一阵心塞呢。 令扶桑扫了不冷一眼,语气冷到了极点。 “近日我对他的偏宠是多了几分,难免会有人心生妒意,随意攀咬,不冷,切莫冲动行事!” 她淡淡的吩咐出口后,胃口也消失了几分,干脆直接丢下筷子离开了。 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之后,闻人容殊放在桌底下的大手这才缓缓地放开,后背在不知觉中也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令扶桑竟然反应这么快? 这几次的种种都可以表明,她生疑了,看来要趁早解决了一切隐患为好! 等到她身边的人都被清理干净,她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倚靠,届时…… 闻人容殊默默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将一切都算计在了自己的肚子中。 不过片刻,令扶桑已经回到书房之中,不冷十分不解。 “殿下,方才那么好的机会,您为何不……” 她的目光中带着不赞许,甚至有几分怪罪。 令扶桑随手点在一旁的木制扶手上,轻轻地扯了扯嘴角。 “就算我们能证明他们有关系又如何?那几个人瞧着手脚也是挺麻利的,我们现如今缺人手,倒不如占为己有。” 她阴测测的笑了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的寒意让人退避三舍。 在不冷还没有寻到破解之法的时候,她的目光中就已经点燃了星星之火。 “传出去,就说闻人容殊不举。” 她咧开嘴笑了,明眸皓齿瞧着让人心中甚感幸慰,然而那手段,却是把人往死里整。 不冷猛地哆嗦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瞪得老大的双眸很快收了回来。 狠! 殿下这一招当真是太狠了! 日后只要闻人容殊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前,保准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的不举! 想到这里,不冷那张冰块脸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掀起几分潮红。 在她离开之后,令扶桑起身坐在了书案前,在一点点思索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若是她能够趁机和闻人容殊合作,实现利益最大化,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但,闻人容殊不是一个好控制的人。 她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缓缓地展开了自己的深思。 闻人容殊坑了她这么一把,让她不仅浪费了时间精力,而且在褚云那儿也落了下风,这些仇,每一笔都要报! 第84章 有病早点治 记仇长公主上线,吃亏的定然是旁人无疑。 在闻人容殊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把自己的人捞出来之时,令扶桑却是派人传话,把他叫到了后院之中。 他不过才站稳脚步,令扶桑身后跟着一群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队伍出来了。 “方才本宫去暗牢瞧了瞧,这群人长得虎头虎脑的,一点儿也不像是聪明的样子,怪不得会被不冷带着人一举歼灭。” “也不知他们背后的主子长了一个什么猪脑子,竟然放心他们如此这般行事,就不怕到时候阴沟里翻船,一无所有?” “阿殊,你说本宫说的,可有道理?” 她莲步轻移,坐在了闻人容殊的大腿上,整个人凑得极近,从侧面看去,像极了在接吻。 那群被抓住的人全都怒目圆睁,一脸不满,可是他们手脚被人绑住,就连嘴巴也被人塞了臭袜子臭抹布,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动弹也万分困难。 闻人容殊故作淡定,实则在暗暗准备营救计划。 他不咸不淡出声。 “长公主殿下所言,自然十分有道理。” “这群人一瞧就是呆瓜,没准那背后之人又傻又怂了殿下不如把他们放在明眼一点的地方,也许没多久,背后之人就自投罗网了也说不定。” 令扶桑轻笑一下,指腹顺着他的面颊划下,食指忽而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不得不说,你这脑子和我的一样聪明,竟然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为了以防万一,本宫觉得,有必要让他们先尝一尝暗牢的苦。” 点到即止后,她随意在桌面上拿起一盆剥好皮的葡萄,喂了一个给闻人容殊,这才轻轻出口。 “此事暂且搁置,本宫寻你过来,除了让你瞧一瞧这群没脑子的玩意儿以外,还想让你陪本宫出去走走。” “正巧前几日,你一直说想出去,本宫公务繁忙,如今抽了空,也多陪你走走。” 她连理由都想好了,目光中带着不容拒绝。 闻人容殊先是一愣,而后点了点头,也没有反驳。 两人往星河琉璃坊的方向而去。 出事到如今,因为刘掌柜的雷霆手段,琉璃坊的生意早已经恢复了鼎盛时期的模样。 瞧见了闻人容殊跟在她的身后而来,掌柜的凑到了小二的身边耳语几句,而后把几人迎进了后院。 约莫一炷香后,事情谈得差不多了,正欲告退的他被刘掌柜拦住了。 “将军,这是在下给你抓的药,有病就要早点治,莫要拖拖拉拉的,免得到最后耽误了。” “这副药材可是药房那边的特效药,听闻用完之后包治病的,你早晚各煎服一贴就好。” 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拍了拍闻人容殊的肩膀,临了还不忘记提醒。 “我知道你面子薄,如果这件事抛不开脸面去拿药,也可以和我说,我让人去抓。” 闻人容殊一脸懵逼,在刘掌柜满怀期待和刘昊古古怪怪的同情眼神中走了出去。 令扶桑如同并不好奇他手上提着的东西一般,对着门外的众人道。 “听闻湖边今日有游诗会,我们就先去那儿看一看!” 她的面色淡淡的,交代完之后就倚靠在轿子边沿闭目养神去了。 京都不大不小,星河琉璃坊距离河边也没有多久距离。 令扶桑领着他往前而去的时候,正好众人兴致正高,她也让闻人容殊即兴表演了一番。 在他的诗句落下后,众人鼓掌的声音不绝如缕。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竟然一举成名。” 令扶桑面无表情出声,眼尾晕染出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本宫想去尝一尝城南新开的铺子的糕点,你且在这里同众人吟诗作对,放松放松,不必跟来了。” 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她在侍女的搀扶之下离开。 没有了她,闻人容殊很快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了起来。 在那客客气气的话语和交谈中,他对上了那一道道同情的眼神,只觉得心下的狐疑越来越明显。 “光有这些本事有什么用,身为男人,他一点儿用也没有,怪不得长公主会把他丢在这里呢!” “不举之事,又并非闻人兄心甘情愿,天降横祸本就让人难受,兄台你何必专门挑人痛苦的地方开口!” “……” 在他身旁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着都是好心的话语,然而其中的意味,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令扶桑! 好啊你,竟然敢在外面说我不举! 知晓真相的他气不打一处来,目光中很快掀起了一些狠辣之色。 转眼入夜,他洗漱完后开始侍寝,相比于以前乖乖的在地板上休息,这一次的他直接趁着令扶桑不备,二话不说就上了床。 “听闻你在外面传言说我不举?” 他的声音阴测测的,带着好几分的威胁和威压。 “今夜本将军就让你知道知道,本将军究竟举不举!” 令扶桑随手一推,把他推出去好几步距离。 “闻人容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死鸭子嘴硬,怎么?承认自己不行就那么难?” 她冷笑一下,那目光中的寒意直接将人逼退好几步。 闻人容殊直接扯着她躺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欺压而下,像啃馒头一样开始了他的表演。 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的令扶桑猛地推开,可是任由她使劲全身力气,他都岿然不动半分。 “闻人容殊,你混账!” 她出了半身汗,但是却不耽误她骂人。 那一双圆眼瞪的老大,甚至不安分的想要逃离。 闻人容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教训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把人放开? 四目相对不过眨眼,她又再度沦陷…… “闻人容殊!” 咬牙切齿不过一瞬,嘴巴又再度被人堵住。 一次又一次,到最后,令扶桑干脆直接放弃。 她本想收点利息,最后再挑衅一下,谁知道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落得个苦不堪言的下场! 自讨苦吃的她并没有因为这短暂的下风而开始自暴自弃,反而暗暗酝酿起了自己的功力,想要好好突破一番! 第85章 你怎么可能会大丰收! “你不是令扶桑。” 在她走神之时,上方的闻人容殊忽而炸出一句话。 令扶桑直接愣住了,眼底的不可置信外溢,很快出声回应。 “你这人脑子有病!” “我不是令扶桑难道你是?” 她嗤笑一下,顺带顺势直接把闻人容殊推倒在地。 她虽然完美的遮掩了过去,但是第一反应中留下了一些把柄。 闻人容殊双眸狡黠的动了动,目光中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精光。 “不是就不是,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很容易让人以为你是做贼心虚的!” 他补上了一句,想要去看令扶桑的反应,然而对方却是直接转身,背对着他,一句话都不说了。 闻人容殊低下头去,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最终咬咬牙,去冲了好几桶冷水,这才重新回来休息。 次日一早,寻到了机会的闻人容殊立刻给自己的手下布置任务。 “你带些人去查一下令扶桑的身世,以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他的眼眸忽明忽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在无形之中破土而出。 手下领命悄无声息的离开。 此时,令扶桑正在早朝中忙得紧,压根没有时间去管他的小动作。 四季城大丰收的事情传回到了京都之中,令扶桑神色中也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引以为傲。 当初的水灾让大部分成熟的农作物损失惨重,但是好在,试验田的农作物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那之后,她甚至给严庚武支了好几个招,重中之重的特别关注着这一份试验田的农作物。 为了避免有人捣乱,她当初让严庚武上报的时候,也特意隐去了试验田那边的事情,只上报了总体之事。 消息一传回来之后,第一反应不相信的,当属于令扶苑。 他没有任何形象的大喊大叫而起。 “四季城明明遭遇了水灾,农作物怎么可能不受影响,甚至翻倍!” “皇姐,你莫要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做了错事,妄图蒙混过关,有得征收本就是难事,更何况你让严庚武编出这般谎言,压根是不可能完成之事!” 此时此刻他就好像是跳梁小丑一样,四处蹦蹦跳跳的,企图将这件事情压下去。 见没有几个人站在他的这边,他又很快张牙舞爪出声。 “父皇,此事虽然事小,但是不好好处理,恐怕会影响我们皇室的……” 令扶桑嗤笑一声打断,神色不屑。 “父皇,你让人去检查一番,也好给众人一个交代!” 她目光中尽是坦荡和赤诚,让帝君心里也有几分底。 他随意点了一个朝臣,派人快马加鞭去查看。 退朝过后,令扶苑甚至连炫耀的心思也没有,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令扶桑不过一个余光,就知道了他的猜想,当下也不着急。 她在自己的府中悠哉悠哉的过完了一天,在令扶苑那边着急得不成模样之时,天亮了。 早朝进行到一半,被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令扶苑的心忽而放松了,像是紧绷的弦回归到了原位。 他挑衅的朝着令扶桑看了一眼,后者却是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 在这点小动作做完之后,跪在前方之人不怕死道。 “回禀帝君,这四季城试验田的产量确实没有高出四倍。” 令扶苑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瞬间有了底气。 他趾高气扬的看着令扶桑,目光中尽是得意。 “皇姐,你作为我们皇室之人,理应做表彰!当初你和丞相大人的赌约,孤瞧着也是时候兑现了!” 瞧着他咄咄逼人的模样,令扶桑忽而笑了,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太子瞧一瞧本宫手里的东西,你可认识?” 她眉宇染上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令扶苑本能的颤抖一下。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声,令扶桑就已经开口。 “身为一国太子,理应作为表率,但是你却带头贿赂,怎么?莫非这就是你作为太子的风范?” 她冷冷一笑,模样中勾起了几分玩味? 令扶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觉得自己周身的毛孔都在散发着冷意。 上方的帝君大怒,神色中的杀意让人不由自主的惶恐。 “虽然上次朕已经说了,赌约取消,但是既然诸位爱卿都想要比一比,那么现在,朕宣布,长公主获胜!” 他的眉眼在提到令扶桑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放缓几分。 褚云出列,目光中染上了几分坚决。 “陛下,此事与臣息息相关,臣希望能够亲自派人过去一探究竟!” 帝君坐在上方,悄无声息的对上了令扶桑的视线,得到了她的点头后,这才应允了下来。 他淡淡开口。 “好,此事朕允了!” “朕的暗卫中有擅长轻功者,去四季城来回也不过是一炷香时辰……” 将事情吩咐下来过后,正襟危坐的他目光也缓缓放松了几分。 “此事是朕派人过去查探,丞相你也可以同步派人过去,结果虽然慢了些,但是若有不对劲的地方,你也可同朕,以及诸位爱卿反应!” 他的话语无异于是斩断了所有人的那些小心思,也让褚云寻到了机会。 暗卫回禀之时,答案一如既往。 “回禀帝君,经属下查探,四季城试验田的粮食产量比原来高达四倍之多!” 这一句话出,现场噤若寒蝉。 褚云出现,哪怕心有不服,却还是出声。 “下官愿赌服输,长公主殿下若有什么要求,大可以直言便是!” 令扶桑轻笑一下,那狡黠的眼睛中划过两分精明。 “若是本宫说,要你心甘情愿做本宫的男宠呢?” 褚云双眸瞪大,一阵羞辱萦绕上脑海。 还没有等到他出声,令扶桑却是一反常态。 “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丞相大人可真禁不住吓。” 随意的抖了抖肩膀,她冷冷道。 “要求的话,本宫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暂且不提,若是后期想好了,再与丞相大人说。” 褚云闻声,虽然心有不平,却也不得不应下。 再度悄然抬头之时,对上了她那不似作假的眉眼,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底下的朝臣也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对方撸去当男宠去了。 第86章 请帝君饶了太子这一次 “太子欺上瞒下……即日起,关禁闭!” 帝君坐在上方,不怒自威。 众人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这下又全都敛气屏声,大气不敢出,生怕会被殃及池鱼。 令扶桑随意的勾了勾唇。 这个惩罚,实在是太低了。 左右不过是被撸了官职,关禁闭罢了,反正没有几天就被放出来了。 她的目光不咸不淡的划过呆若木鸡的令扶苑,虽然心里头极度不爽,但是这一刻,确实,心里挺舒畅的。 “帝君,请您看在太子平日乖巧,又是第一次犯错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一道温润的女声传来,让她几不可查的挑了挑眉,目光中染上了几分玩味。 容皇后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面带泪水,响头一个接一个。 “若是这一次,太子的官职不保,没准底下的百姓会说些什么不客气的话语,而且对于以后也不好……” 她隐晦的提醒,目光中染上了三分渴求。 在她的话语落下之后,有不少朝臣开始把目光投射在了令扶桑的身上。 “长公主大人有大量,姐弟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太子虽然做了错事,但是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这件事……” “人无完人,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是我南越的面貌所在,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没准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我们南越呢。” “长公主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为了我们南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 “……”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不是让令扶桑求情。 她眉心微蹙,目光中染上了几分腥狠之意。 帝君坐在上方,瞧着她就要暴走的模样,忽而出声。 “好了!” “既然事关我南越的脸面,那这惩罚就此作罢!” 令扶苑抬起头来,目光中染上了几分喜意,可下一秒,帝君的话语这才算是把他们母子俩打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太子令扶苑,行事不端,罚两年俸禄,容皇后管教不严,罚一年俸禄,两人俸禄全都补贴给长公主,当是补偿!” “这一次,朕是看在众爱卿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事若是日后再犯,就休要怪朕不客气了!” 提点结束之后,他的目光中的警告十分明显。 令扶苑和容皇后面色煞白,可是却不得不点头接受了这个惩罚。 下一瞬间,上方的他面色一变,柔柔和和出声。 “粮食高产一事,确实出乎朕的意料,皇儿,事实证明,你的方法确实可行!” 对上了令扶桑的时候,他换上了一副严父的模样,唇角甚至带着几分欣慰的笑意。 令扶桑出列,很快收敛回了自己的心思,回应道。 “父皇,这是扶桑这几日整理出来的,运用在四季城试验田中的风车,牛车的改良方案,还有农田水稻水道方案,请父皇过目。” 她双手递呈而上。 东西到了帝君的手中,他一目十行的看完,接连感慨道。 “好!很好啊!” “有皇儿在,我南越定能年年丰收!” 他笑得欢喜,同时也把方案传了下去,给诸位朝臣看。 瞧见了他笑容里的真,令扶桑心里头也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褚云虽然内心不满,很想找她麻烦,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份方案确实是利国利民的,精妙绝顶! “赏……” 帝君在上方嗓音敞亮,同时示意一旁的太监。 杨公公一副有荣与焉的模样,将长长的赏赐单一路念了下来。 令扶桑颇为无奈,缓缓地打断。 “父皇,这些方案的实行需要银两颇多,此次的赏赐儿臣便不要了,全都留来置办东西!” 她淡淡出声,眼底赤诚。 帝君也没多加挽留,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皇儿心怀苍生社稷,朕心甚慰!那便按皇儿说的去做!” 在这些时间中,令扶苑那颗不算聪明的脑袋转了又转,缓缓地想到了一些事情。 这件事情做成,会扬名立万,他要把握住机会! 想到这儿,他出列,声音沉沉道。 “父皇,儿臣自请去做此事赎罪!” 令扶桑原本吊儿郎当的,闻声忽然正式了几分。 “太子,这是本宫提出来的建议,你这样半路截胡,不太好?” 她讥讽一笑,但是目光中的威严感十足。 褚云带队站令扶苑,四两拨千斤出声。 “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若是由太子出面,更能体现朝廷的看重!” 一个大臣很快不服,傲娇的出声。 “长公主出面,就不能表示朝廷的重视了?” “你们这些尽会偷人成果的,怎么?自己想不出来好的办法,又去截取别人的劳动成果?凭什么?莫不是仗着各位脸大?” 令扶桑暗自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神色依旧幽幽的,随意道。 “那可不,无论是太子,还是丞相,那脸还真的比本宫要大上几分,再说那脸皮,唔,也比本宫的厚上几分。” 她悠哉悠哉的说着,一点儿也不怕得罪人。 自此,现场的朝臣一分为二,有跟着褚云站队令扶苑的,也有跟着令扶桑的。 帝君端坐在上方,瞧着她好不容易对朝堂之事有几分兴趣,心中深感欣慰。 太子提出此事,无非就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扬名立万,可是又不能全权交给他处理,毕竟这是扶桑的功劳。 可是此事若全都给扶桑做,难免太子和容皇后那边的人心里头不会有什么小九九。 若是一分为二,兴许能够转移些许心思,扶桑也不用整日应对他们的为难。 想到这儿,他淡淡的出声,面容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太子负责带人制作牛车风车需要的铁件,扶桑你去具体落实方案计划,你们姐弟俩互相合作,争取把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令扶苑闻声,心里头立刻划现了浓浓的不悦和不满,可是当下他也没有勇气反驳,只闷闷的垂下头来,应声道。 “是,儿臣保证不辱使命,不让父皇失望!” 说完之后,他扫了一眼身旁的令扶桑,却是对上了对方那不屑的眼眸,气得他险些当场发飙。 身为一国太子,这功劳本应该给他的,都怪令扶桑这个贱人!他一定要想想办法,把她踩在脚底下! 第87章 孤定然不会做那些事 退朝后,帝君命人留了令扶桑。 片刻后,望着端坐在下方的小小人儿,他的心情有几分复杂。 “你如今正是适龄之际,可有想要成家立业的心思?” 令扶桑端着茶汤的手一滞,轻尝一口后,柔柔和和道。 “没有。” “男人大都三妻四妾,儿臣后宫佳丽三千,也未尝不可。” 她浅笑着回应,大半张脸都被茶杯遮盖而住,无人留意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 帝君低下头去,像极了做错事等待原谅的小学生。 “为父知晓你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不过我这身体每况日下,恐不能护你多久。” “你若是嫁了人,日后尚且还有三两倚靠,不会因孤零零一人而被人欺负,生活也会慢慢变好。” 他担忧的眉眼不似作假,所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饱含着浓重的情义。 令扶桑自然知晓他的关切,当下掀起眼皮回应。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人人会走,倒不如事事靠己。” “父皇若是担忧儿臣过得不好,大可以好好的,拭目以待,儿臣定会用行动表明,这世间之事,没什么是男人可为而女人不可为的。” “若是女人愿意,她也可以撑起自己的半边天!” 她的嗓音掷地有声,淡淡响起之时,又带着几分余音和自信。 此时正在御书房谈事的两人压根不知外面转瞬将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褚云知晓令扶苑和令扶桑不对付,生怕对方会以权谋私,毕竟此事事关民生,天下百姓。 当下,他垂眸拦住了令扶苑的去路。 “太子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望您秉公执行,莫要把个人情绪和私人恩怨放在工作上。” 令扶苑愣了一下,很快扬起了笑意。 “孤不会做那自掘坟墓之事,在国家大事面前,大是大非孤分得清楚,丞相大人只管放心,孤不会让你被拖累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正直,望向褚云的目光温和,仿佛再讲一件正经事。 褚云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很快跟着手下离开。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令扶苑的眼底散发出了无数的暗芒。 他的十指早已经攥紧,无数的嫉妒和恨意肆意蔓延。 左右不过是一群见贱民的命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不顾一切的把令扶桑那个贱人踩在脚底下。 尾音冷哼一声,他傲娇的扬长而去。 褚云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是助纣为虐,还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令扶桑从皇宫中离开,哪怕预判到了事情可能会有所发展,但是却并未采取措施。 打蛇打七寸,有些事越着急,越容易犯错。 想清楚过后,她与常柔开始在后院中品茶,聊聊近期发生的事。 她近期总是在各处忙碌,已经鲜少安静的坐下来同人好好说说话儿。 常柔那张平日里温和的面庞此时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有一句没一句的挑起话题,既不会太过于随意,又不给人步步紧逼之感。 两人聊的正欢,突然,一道黑影走了过来。 她心下突然警惕感滚滚而起。 闻人容殊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报以挑衅一笑。 本来莫名的心塞忽而遁地消失无形,他望向了坐在软塌上的女子。 “褚云那边有新动静。” 令扶桑手上端着茶汤的动作愣了一下,很快又回复冷漠,轻轻地尝了一口,这才放下,和常柔约好下次有空再聚,便直接跟着闻人容殊离开了。 贱人! 常柔心底不快,那张脸黑得像是锅碳一样,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嫉妒之中。 抬起眼皮那一瞬间,好巧不巧她看到了闻人容殊转头那得意的笑容,当下险些被气炸了。 令扶桑余光瞧见了两人的这一幕,心底掀起些许莫名的情绪。 两人出现在书房中,她端坐在上方,眼中的冷漠愈演愈浓。 “说,找本宫过来有什么事。” 她门儿清得紧。 哪怕褚云和她多有不对付,却是不会对南越以及南越的百姓不义。 身为坦坦荡荡的君子,这个时候他是断断不会有其它的动作的。 闻人容殊以他为理由,诱导她出现,也不过是别有所图罢了。 她掀起眼皮,眼底的讥讽看得人心虚。 闻人容殊清了清嗓子,压下自己的别样情绪,拿出了和她谈判的姿势。 “褚云那儿虽然提点了太子殿下,但是对方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而且还没有家国大义这些想法的人,所以他很可能会在暗中动手脚。” 听到他这样说,令扶桑八成已经猜出了他的图谋。 那一张姣好的面容上,讥讽的笑意扬起,轻轻挂在唇角。 她掀起茶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拂着茶水上的茶叶,一副懒散的模样问道。 “所以呢?” “你想表达什么?” 闻人容殊听到她的提问,心底忽而松了一口气。 有心理准备就好,只要她有心理准备,那么距离成功也不远了。 想到这儿,闻人容殊抬起头来。 “那些人虽然犯了错事,其罪当诛,但是现在毕竟是关键时刻,长公主殿下可不能落下把柄给别人。” 他故作担心出口,实则心里有点自己的小算计。 令扶桑嗤笑一下,不以为然的丢了一块葡萄到自己的口中。 “本宫想要处理人,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 “就算被他们抓住把柄又如何?难不成他们还当真有那个本事绊倒本宫?” 她神色中带着浓浓的骄傲,一点儿也不惧怕。 闻人容殊当然知晓她所说的属实,那一双深邃黝黑的眸转了转,换了个说法。 “若是把他们放了,可以洗刷在百姓心中的印象。” 令扶桑闻声更为讥讽了,看他像看傻子。 “本宫需要特意去做什么来证明自己是好人?” “弱肉强食的世界,那些人不强大,被欺负和仗杀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你堂堂一国将军,何时有这种心怀天下的仁慈之心?” 对上了她戏谑的眼神,闻人容殊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一切心思都被对方识穿了,当下咬牙切齿道。 “那你要如何,才能放了那些人!” 第88章 我可以和你合作 “放了他们?你当我傻,还是当我是做慈善机构的?” 令扶桑神色讥讽,直接怒怼出口。 “若非本宫福大命大,早就沦为京都去四季城路上的一条丧命之犬了!” “他们怎的不愿意放过本宫,现如今落入本宫手中,又想活命?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她气势汹汹的发作出口,那张脸上写满了气愤。 闻人容殊自知理亏,低下头来不说话。 半响后,令扶桑这才拿出了那信物,一双眼中带着威严。 “那些人,是不是你的人?” 闻人容殊被她瞧得有几分心虚,沉思片刻后回应。 “是我的人,但是我发誓,这件事情并非我指使,若我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举起右手,做了发誓的模样,脸上尽是认真。 令扶桑半信半疑,目光中还带着几分警惕,像极了在怕他死性不改。 “我们合作!” 闻人容殊自知现阶段没有那么快能够让她放松警惕,但是还是很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下来,反而在暗暗寻思着。 通过和褚云对垒一事可以看出,闻人容殊这个人极富心机,若是能够掌控,不失为一把利剑。 寻思到这里,她的目光冷漠几分。 “合作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闻人容殊愣了一下,像是十分艰难和委曲求全的回应。 “行,这件事本就是我落入下风在先,你有条件是绝对的。” 面对她的识相,令扶桑也没有过多纠结,那一双冷眸中淬起了几分算计。 “不热是我身边的得力干将,有他在,能够保你平安。” “这段时间京都定会乱了套,多一个人保护你,你就多一分安全。” “本宫可不希望事情没有办好,你就挂了!” 令扶桑傲娇出身,眉宇带着几分施舍的意味。 呵! 派个人光明正大的监视他,还要寻这般堂而皇之的借口,当真是辛苦她了! 闻人容殊戏谑的笑了笑,并未拆穿,反而干脆的应了下来。 他需要令扶桑的帮助,在南越彻底的立足下来,只有这样,他日回到东楚,才有报仇成功的胜算。 两人各怀心思,达成了共识。 令扶桑也爽快得紧,淡淡道。 “既然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你的人便是我的人,往后你可要好生叮嘱他们,莫要轻举妄动。” “本宫不希望出现窝里横的情况,毕竟本宫与你合作,可不是想要悬着一把刀在自己身后的!” 她将丑话说在前头,目光淡淡的,但是无形之中周身都散发着威压。 闻人容殊应下。 “那是自然,往后长公主殿下就是我等的主子,我们东楚人最有契约精神不过,不会平白无故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他答应得爽快,也看得出来令扶桑此行是去接他的属下,故而心情也有几分明朗。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暗牢,昏暗的环境中到处散发着阴深深的气息,以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蔓延在鼻翼。 那些被关在其中的人一个个都面带幽怨,眼含恨意,看着他们的目光宛若群狼看到猎物那般凶狠,几近化为实质。 闻人容殊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和她靠得极近。 令扶桑心中有事,并未察觉,等到停下来后,却是被他从后面用不小的力度不小心撞了一下。 望着对方那不受控制的本能往下扑倒的动作,闻人容殊眼疾手快的把人一捞,来了个现场版的英雄救美。 暗牢中,闻人容殊的旧部双眸瞪大,万分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一幕,仿佛要把两个人盯出洞来。 他们内心复杂,以为闻人容殊为了救他们,甚至不惜再用美男计。 闻人容殊若是知道他们的想法,定会把他们的脑袋敲烂,可惜此时此刻,无人解释。 于是乎,这件事就成了一个美丽的意外。 令扶桑领着一群人到了一处大宅院中,警告且冷漠的视线划过那一张张脸。 “这宅院我已经让人收拾妥当了,往后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希望诸位清醒一些!” 她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而看向了闻人容殊。 “你的人,你来处理,我不希望明天还有不服之人。” 话语淡淡的,但是却带着十足的审视和挑衅,话外之音十分明显。 闻人容殊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令扶桑回到府中,出去办事的不冷也回来到了。 她的眼中寒霜,公事公办道。 “殿下,已经查清楚太子的行踪。他们在城北一袋开采铁矿。” 令扶桑摆手将她禀退,那一双锐利的眸中划过精光。 开采铁矿么?令扶苑,你最好给我兜着点,否则你就要去黄泉路上喝汤了! 她一边暗自寻思着,一边悠哉悠哉的品茶。 等到闻人容殊回来的那一瞬间,瞧见了后院的那道背影,一阵不安忽而串了上来。 看他坐在自己面前,令扶桑浅浅开口。 “太子开采铁矿,定然需要不少人,你趁机把一些人塞进他的开采队伍中,灵活精明一些,瞧瞧他可有不对劲之处,若是能够搭上关系最好。” 她的目光淡淡的,但是光明正大的算计,闻人容殊瞧得一清二楚。 暗自沉思两下,闻人容殊干脆利落的应下了。 “我这就出去办。” 往外走了两步后,他又回头强调。 “我已经同他们说得清清楚楚了,日后不会有人再做那般混账事了。” 令扶桑轻笑一下,像是满意极了他的态度。 “希望果真如你所说。” 闻人容殊没有回应,快步离开了。 不出三天,令扶苑的采矿队伍出了事。 因为侦查失误,引发塌方,眼见着就要把他掩埋其中。 一个矮小精明的男人因为慌里慌张,像瞎了的苍蝇一样四处逃串,好巧不巧就撞到了令扶苑身上。 两人因为惯力,双双摔倒。 他被令扶苑压着,顺着坑坑洼洼的开采道路连滚几下,虽然不至于全部躲过了那塌方,但是两人都并未受到重伤。 内里的情况一出,令扶苑带来的人纷纷往内冲去,当下全都瞧见了这一幕。 男人尚且未从自己的错愕中回过神来,像傻子一样愣住了。 第89章 不愿意用药 令扶苑被他的人拉了一把,起身后望向了还愣神在地下的人。 那一瞬间,他内心的警惕去了七八成,目光中跃过几分似有若无的神识。 “还不起来,莫非想要等孤亲自拉你起来?” 他的姿态摆得十足,终于让那男人极速回头。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男人便连滚带爬的起来,二话不说就跪在他的面前。 “太子殿下饶命啊,刚才,刚才草民也是一时情急,慌张之下才会撞到了太子殿下……” 他一个又一个响头的磕着,眼泪鼻涕一把掉。 令扶苑观察了几个瞬间,很快给了自己的随身侍卫一个眼神。 男人被人双双提了起来。 他腿脚发软,还在不停的颤抖着,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惊吓。 令扶苑干净的脸上扫过几分不屑,但还是缓缓地出生。 “往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负责跟进铁矿开采事宜。” 他像施舍一样,面色中带着浓浓的高傲。 男人愣了一下,很快破涕为笑,点头哈腰的应下。 不过是几个咫尺间,他将一个乡下泥腿子的各色表现运用得惟妙惟肖,成功的得到了对方的重用。 令扶苑毕竟从小被当做储君培养,心思深沉,他在想些什么,如果没有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基本没有几个人能够猜的中。 男人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取得对方的信任,当下狗腿的跟在令扶苑的身后,检查着这一次的塌方和人员受伤情况。 “草民叫陆丰,太子殿下往后若是有事,直接交给草民办就是,草民虽然没有大本事,但是会竭尽全力以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令扶苑冷哼一声,算是应下了。 令扶桑此时还不知道那边的事情有进展,忙完之后,她想起有一段时间没去看陆沉了,故而稍作打扮,抬脚往对方的院子去了。 一众小厮跪倒一地,全都战战兢兢的,苦口婆心的劝说。 “陆公子,你还是把药喝下去,神医开的药,药效极好,把药喝完了,你就能够痊愈了。” “是啊,怎么能够不用药呢,长公主殿下如若知道了,肯定会十分难过的。” “……” 侍从们你一言我一语,让他的院子像极了菜市场一样热闹。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听清楚了其中缘由后,令扶桑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凌厉的视线带着威压扫过众人。 侍从们瞬间怂得像鹌鹑蛋,七嘴八舌的将事情交代了后,又陆陆续续的告退,各忙各事去了。 陆沉被她突如其来的出现惊得被口水呛到了,一直咳嗽着,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令扶桑上前两步,替他顺了顺气,这才讥讽道。 “就你这短命鬼样,不吃药是想着早死早解脱?” “陆沉,就算你死了又怎么样,在外人眼里,你还是一样丢人。” “等你真的死了,我肯定会大发慈悲,让你爹妈和哥哥过来瞧一瞧你临死前的模样,再顺带让人拉着你的尸首在这京都走上几圈,让众人都瞧瞧,在你死后……” “……” 她刺激的话语难听极了,傲娇的神色中带着不屑。 出气完之后,她扬长而去,看起来像极了对陆沉大失所望的模样。 陆沉那头还没有回过神来呢,闻人容殊就上门拜访了。 看着坐在床榻上满脸惨白的男人,他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以前总是听闻,你柔弱得让人心疼,又美得令人惊艳,如今瞧着,啧啧啧,不过就是一个病殃殃罢了,也不知何德何能,能得到外界这么大的评价。” “长公主向来喜欢威武霸气的,像你这种就是纯粹活着浪费空气,脏了她的脸,哪怕死,恐怕也不能得到善终!” “不过像长公主这般爱屋及乌的人,你说你自己孤零零的去了,她会不会一时心软,让你爹娘下去陪陪你啊?” “……” 闻人容殊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就是哪里痛往哪里扎。 两人一前一后的,都是将人羞辱了一番,再扬长而去,动作神同步。 陆沉郁闷得连饭都没心情吃了。 一群混账东西! 他在心中暗骂,同时被子一盖,睡觉去了。 墨老那儿听闻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气得够呛,直接去找令扶桑去了。 “不知长公主殿下此举意欲何为?在下是让你取得陆沉的原谅,不是让你刺激他到吃不下饭!” 他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模样有几分搞笑。 令扶桑冷笑一下,黑眸中划过寒光。 “墨老的脑子大概都装满了药草,故而没有回过头来,猜出本宫的意图。” 她言简意赅的说了几句,像是解释。 墨老一脸气急的离开,撞了闻人容殊一下也不理不睬。 闻人容殊进来的时候,恰逢她的脸色也不太好,当下随意道。 “丞相大人那儿,对长公主殿下您,还是误会颇深。” 令扶桑气得直翻白眼。 “说来说去,此事还不是怨你!若非你从中作梗,本宫又怎么会输!” 她脸颊鼓鼓的,瞧着有几分可爱。 闻人容殊忽而伸出手去rua了一下,手感颇好。 下一瞬间,两人各自后退两步。 令扶桑直接卷起一道灵力朝着他袭击而去。 该死!竟然敢占她便宜! 闻人容殊轻飘飘躲过,眉宇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有主意了。” “那大臣确实收了人家贿赂,我们只要让褚云对这件事情生疑,然后再去调查一番,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令扶桑无语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支出了自己的招儿。 当天,令扶桑便在长公主府中放出信鸽。 闻人容殊一番乔装打扮后出门,找了个小乞丐,教他用弹弓打信鸽,而后状似无意的将她放出来的信鸽打伤落在了褚云的院子中。 褚云方才在寻思着事情,突然被扑棱扑棱声惊到,回头的时候便留意到了那只信鸽。 疾步过去的他,自然留意到了那纸条。 取下放在掌心后,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 瞧着那上面的字眼,他的心口莫名的掀起了一场无名怒火! 那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第90章 铁矿出事了 一定是有人故意把信鸽打落! 寻思到这里,他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对着暗处道。 “来人!” 暗卫落地,低垂着头听候命令。 他咬了咬下唇,面颊皲裂几分。 “去!把这件事情调查一下,看看背后究竟是何人所为!” 暗卫离开之后没有多久便再出现了。 “大人,是一个孩子无意间打落的,他家人给他新买了一个信鸽,没想到阴差阳错……” 他点到即止。 褚云摆了摆手,将人遣退,目光中带着三两分的半信半疑。 沉思了半响,他最终起身回到了书房,那一双眸中的沉重宛若黑云压城。 “来人!” “去调查一下孙侍郎。”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一样。 发号施令之后,他便将自己锁在书房之中,一言不发,谁也不见。 直到入夜,月明星稀,那出去的暗卫这才归来。 “大人,信纸上所言之事,确实属实。” 褚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眉宇的浓愁缓缓散开。 买卖官职一事,看来还当真不是她诬陷。 没想到她看起来不着调,实际上本事倒是有几分。 这时候,褚云对她又再度有了几分改观。 令扶桑并不知道他那边的事情,一觉睡醒后,正在用早膳之时,闻人容殊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陆丰那边查出了消息,太子有一间密室。” 令扶桑的眼尾勾起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密室?这可是好东西。 如若他没有什么秘密的话,要密室做什么! 寻思到这儿,她那一双满是流光的眼睛中勾起几分得意的暗芒。 闻人容殊双手随意搭在桌面上,淡淡的询问出口。 “我们可要,夜探一下?” 令扶桑扫了他一眼,模样中带着几分嫌弃。 “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去研究,你当我瞎?” 两人目光在空中大战几百回合,最后各退一步。 转眼入夜,月亮高挂在半空之中,莫名为这一夜添加了几分萧瑟凄凉之感。 两人顺着证据指引,到了令扶苑的密室之中。 望着那满室箱子,令扶桑的眼尾勾起几分玩味。 没想到这令扶苑也是个胆子大的! 想到这儿,她将手缓缓放在墙上,随意的扶着往下走,可不知按到了哪里,一支机关剑突然朝着她而来。 闻人容殊眼疾手快的把她一推,但是自己却躲闪不及。 令扶桑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给他喂了百转解毒丸,而后给他放了药粉止血。 机关的动静让在书房里的令扶苑有所察觉,他二话不说就打开了密室门,想要查探一番。 听闻动静的令扶桑直接拉着受伤的他躲藏在暗处,可是空间狭窄,闻人容殊不过一个转头,两人就唇齿相依。 甜味遍布口腔。 闻人容殊像大型巨犬愣在了原地,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脸,忽而吞了吞口水。 他像是无师自通一样伸出舌头,撬开对方的贝齿…… 令扶桑也傻了,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贡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而且,这兔崽子居然占她便宜! 等她出去之后,一定要将这野男人大卸八块,方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想到这儿,令扶桑的牙齿悄悄的下了狠心,而后是血腥味悄无声息的蔓延。 令扶苑已经下到了下面,四处逡巡一番,并未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此时鼻腔中尽是对方的呼吸,四目相对,有暧昧蔓延。 正当令扶苑快要走到他们那儿之时,令扶桑的心已经完全的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的目光中闪过杀意,但是落在了背光的闻人容殊眼里,像极了细碎的星河一闪一闪的。 他意犹未尽的动了动舌头,却是换来了对方一记警告的冷眼。 令扶桑直到此时此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攥着那断剑,断剑会反光,她不能暴露,当下悄无声息的挪了挪,将手背在身后。 闻人容殊趁机悄悄的,往前了一步,两个人几乎面对面,靠得更近了。 令扶苑正警惕的往前,突然,一人闯了进来。 “报!” “殿下,铁矿出事了!大塌方造成有人死亡,如今已经引起了小范围的暴动!” “陆丰压制不住那群人,特意叫人过来求助!” 令扶苑一边听着一边往前走了两步,那张脸上的慎重并未减少分毫。 在令扶桑和闻人容殊都紧张得不得了,紧紧盯着他那一双靴子,生怕对方再进一步之时,他冷冷转身。 那深邃的瞳仁和暗卫几不可查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这才出声。 “废物!” “左右不过是一群贱民罢了,死了又何妨!” “陆丰也是个没用的,谁敢顶撞,直接送他上西天,杀鸡儆猴一番,还有谁敢不服?” 他的嗓音冷冽,听得出来人已经走得越来越远。 在两人松了一口气时,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席卷而起。 “派人严加看守这里,孤未曾回来之前,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他的声音像极了猜出密室里有人,特意说给密室中人听的一样。 王八蛋! 令扶桑在心中暗骂一声。 她抬起眼皮,冷冷的看了闻人容殊一眼,转瞬功夫就在身上掏出了那一把断剑,二话不说就往对方的脖子处比去。 她生气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小兔子,让闻人容殊心里头忽而掀起了一些不明所以的情绪。 他盯着令扶桑那已经红肿了的唇,暗自吞了吞口水。 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将令扶桑气得够呛。 “登徒子!” “不要脸!” 她磨着牙骂人,神色中跃过几分不明所以的情绪。 闻人容殊轻笑一下,忽而将断剑拂开,凑近道。 “方才,你不是还挺喜欢的?挺享受的?” 他贱兮兮的出声,那脸上的神情像极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方才之事,无心之举,往后你若是再提及,就休要怪我不客气!” 令扶桑刚才情急之下,也是一时之间乱了阵脚,如今回过神来,那双眸中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傲,她警告出口。 令扶苑已经离开,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下来,此时此刻的他们还是安全的。 第91章 给孤查清楚! 四目相对片刻,两人陷入了尴尬的对视之中。 死马当活马医了! 令扶桑咬咬下唇,实在懒得在这里耗费时间,当下扫了一眼闻人容殊。 “待会你抱紧我,我带你出去!” 闻人容殊愣了一下,身形一空。 察觉到自己被她按在怀中,他的老脸一红。 两人趁着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直接冲了过去,那些拦路的,无一例外被她打退。 落足回到长公主府中,令扶桑这才松开了手。 闻人容殊一停下来,鼻血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落下,两条长长的,特别引人注目。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众人都说武将在军中平日里鲜少碰到女人,原先我万般不信,如今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见着她的调侃,闻人容殊那张脸红的更为透测,甚至无形之中有一种令人觉得纯情至极的感觉。 令扶桑索性扬长而去,不再看他。 回到长公主府中,闻人容殊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瞧着那冷漠的眉眼中掀起的不耐烦,他的心中咯噔一下。 内心好像有一支小羽毛在不停的挠啊挠,让他的那点好奇心瞬间隐忍不住。 他情不自禁的开口。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令扶桑眨了眨眼睛,风情万种的眸中流转着几分笑意,小手忽而攀上了他的胸膛。 “阿殊想知道什么?” 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调笑,硬生生让闻人容殊红了脸,就连耳垂和脖子处也染上了颜色。 闻人容殊很快意识到了她的目的,当下很快又摆出了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没有多久就将自己的疑问询问出声。 令扶桑只言简意赅的和他象征性的交代了一些真相,但是却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命不久矣之事。 令扶苑那边匆匆忙忙赶到了出事的铁矿那儿,却是瞧见了一群被陆丰整治得老老实实的百姓。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声音中也在不自觉中加上了两分狠厉。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丰低沉着头,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出声。 “殿下,都怪属下治兵不严,这群人一见这几天接二连三有塌方,纷纷要求涨工钱,说他们把命悬挂在脖子上出来干活,我们没理由不给一些保证。” 令扶苑听到这句话,整张脸完全都黑了。 “这些人就是拿着金牌当令箭,坑人坑到他头上来了!” 陆丰眼观鼻,对上了他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很快宽慰道。 “太子殿下不必心急,左右不过是几个人罢了,无伤大雅。” “狮子大开口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发生在殿下您的身上,我也会竭尽全力遏制。” 他的脸上带着讨好和愧疚,却是让令扶苑瞧着有几分顺眼。 “行了,孤知道你的衷心了,往后这铁矿的一应事宜全都交由你去做,如若有什么不顺手的地方,让暗卫来找我便好。” 令扶苑留下几个人负责监视,这才转身离开。 等到他回到太子府中的时候,那一张好不容易缓和几分的脸忽而黑得更加透彻了。 “不是让你们看好来吗!一群废物!” 望着那些有人来过的痕迹,令扶苑的心底突突突的都是怒火。 暗卫跪在下方,大气不敢出,最后还是管家的出现打破了平静。 “前不久,库房遭贼,属下去查看了一番,发现有不少东西被翻了个乱七八糟。” 令扶苑这下被气得更加严重,咬了咬牙道。 “可抓到人了?” 管家摇头,那一双精明的眼四处动了动,很快出声。 “这件事情保不齐就是从太子书房这边移过去的……” 他意有所指。 聪明如同令扶苑,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当下那张脸彻彻底底墨黑,桌面上的东西也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查!” “一定要给孤查清楚!” “孤倒要看看谁敢在孤的背后动手脚!” 他恶狠狠的磨牙几下,目光中的冷霜吓得人惶恐得头也不敢抬。 没多时,一个暗卫出现,他凑在令扶苑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令扶苑的脸色铁青着,就连手指也不受控制的全都掐在了一起,手背青筋暴露,俨然十分生气。 “你确定您看到那个黑衣人进了丞相大人的府邸?” 他阴测测的道眉眼中晃着明晃晃的杀意,只差把愤怒写在脸上。 暗卫点头后,又得他的命令离开。 静下心来的令扶苑这才真正开始心慌起来。 褚云是一个贤臣,哪怕内心对令家的统治不满,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表露出来,若是让他知道自己…… 令扶苑心惊胆战,以至于坐下来之后,小腿都是打颤的。 转眼便入了夜。 望着那十分自觉凑过来的男人,令扶桑摆了摆手。 “退下,今晚天气十分不错,本宫想要自己睡。” 她眉宇间有难掩的疲惫和困乏。 闻人容殊乐得自在,没多客气就转身离开了。 病发的令扶桑感觉自己陷入了十二月冰雪天那初融化的雪湖中,周身都冷得令人发指。 她咬着下唇,硬生生的抓住一旁的床榻,强制压下自己想要去吸闻人容殊的血的心思。 那一双不含任何人类情绪的眼眸中逐渐遍布嗜血。 常柔路过的时候,听闻动静走了进来,正好瞧见了她走火入魔的那一幕。 当下,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十分紧张的提了起来。 将令扶桑五花大绑,绑在房梁的大柱子上,她道。 “殿下,您忍一忍,奴马上去想办法!” 她疾步离开,没多久就到了墨老的院中。 她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目光中尽是渴求和赤诚。 “殿下突然发病,请墨老出手,救她于水火之中!” 他的声音清脆,宛若盛夏的李子,酸酸甜甜,可是却带上了三两分急切感。 墨老被惊醒,无双在一旁伺候。 他本不愿管这档子闲事,可是事到如今,又不得不管。 “也行,看在她还算一个称职的公主的份上,老夫不介意替她看一看。” 墨老叹了一口气,提着自己的药箱过去了。 如果她这一次就这样挂了,后面就没有办法为民谋福了,他这是为了南越百姓好,才破例救治。 第92章 不如我们卖铁 闻人容殊睡了半宿,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穿上外袍,偷偷摸摸的朝着令扶桑的寝室而去,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没有人睡觉的时候还掌着灯,更何况如今正是夜深,她的房中又灯火通明,八成是出了什么事! 愣神片刻,他正欲往前走,一道冰冷的长剑忽而落了下来,直接招呼在了他的脖颈上。 闻人容殊都快要把令扶桑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遍,当下笑着转身,望向了对方。 “今夜天微凉,长公主殿下向来爱动,我担心她的身体,想要进去看一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做出了十分关心对方的模样。 不热冷眉一挑,收剑而起,整个人都黑着脸站在他的面前,不消片刻就冷漠出口。 “殿下和常公子在里面,不喜有外人打扰,已经吩咐过属下了。” 那冷眸的眉眼和毫不客气的神态中淬着三两分不同寻常的情绪,让闻人容殊内心的犹疑更甚。 可望着不热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他终究是横下心来,不发一言的转身走了。 临走到暗处,他又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了不热那冷若十二月屋顶下的冰碎的目光,当下立刻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她忙也好,那他就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了。 想到这儿,他做了一番伪装后,趁着夜色离开了长公主府。 他将自己在四季城回来路上捡到的小石头拿给自己的心腹属下看。 满脸横肉的男人一脸错愕,很快又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半响后,他这才道。 “公子,这,这可是铁矿……” 闻人容殊扫了他一眼,让他封口后很快离开。 这一夜,静得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次日早朝退朝后: 令扶苑望着孤零零往前走的褚云,二话不说就舔着脸过去了。 “昨天孤有事想去找丞相大人,却是听闻大人不在府中,可是去忙活什么了?” 褚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回复。 “下官昨日退朝后便一直待在府中陪夫人在后花园赏花,府中众人皆可作证,太子殿下这是……” 令扶苑瞧着他那不似作假的神情,只能够低下头来怒骂他一句。 老狐狸! 那可是他的丞相府,那些墙头草的下人们还不是会听从他们的话语! 不过,他伪装的可真够好的! 先入为主的令扶苑此时此刻心里开始没底了,并且暗戳戳的想要弄死他了。 褚云完全不知道情况,甚至还不解的询问出声。 “太子殿下昨日当真来丞相府寻了下官?”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过后,他又暗自嘀咕着。 “那八成是昨日的小厮没有通禀,稍后回去……” 他打着哈哈回应,神色中无端多了几分认真。 令扶苑随意应下了,眉宇中没有任何情绪,说不出是欢喜还是什么。 待到褚云走远过后,他又联络好几个朝臣,想要在他们的身上压榨一点价值。 奔走了一个上午,他毛也没有捞到,险些要被那些人给气炸了。 “废物!一群废物!” 他再度将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脸色已经彻底的黑成冰块了。 他的书房隶属于内院,而这内院没有主子通传,任何人不得入内,故而哪怕他发了这么一通脾气,依旧无人知晓。 等到明日,他的心情和状态恢复平和,他依旧又是那个温文儒雅的太子殿下。 陆丰来到的时候,他的怒火已经消散了很多,但依稀可以看到脸色不太好看。 陆丰那一双精明的眼睛动了动,很快关切出口。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令扶苑冷冷的抬起头来,对上了这张不太熟悉的脸,当下也没有将自己的处境和实情如实相告。 陆丰瞧见了他的为难,也没有过多纠结,反而淡淡道。 “草民瞧着我们如今的动作也算是敏捷,所以想来弟殿下这儿问一声,你可有急用钱的情况?若是有,我们可以偷偷摸摸卖一点儿铁。” “如若没有的话,殿下您就当属下是在放屁!” 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惋惜。 “太子殿下您是南越未来的储君,按理来说,这好东西都应该是您的,这铁矿也是您的。” “……” 他为了坑令扶苑,硬生生憋出了大招,说了一大堆大逆不道的话来。 偏生,令扶苑的脑子一碰到这种事,就好像是女娲捏人的时候多往他脑子里塞了几团泥一样转不过来,硬生生的被忽悠了。 “好,这件事情孤就交给你办,若是办好了,重重有赏!孤信任你,你知道该怎么办?” 他淡淡的转身,那一双略带威压的眸扫过陆丰。 陆丰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就差直接隔空发誓了。 令扶苑把人禀退,接连几天,他都处在卖铁会不会被发现的小恐慌中,而陆丰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不过是小半个月的光景,铁矿就卖出去了很多,但这些都是表明要拿来制作农具的东西。 陆丰寻思着差不多了之后,将这些东西全都整理成了证据,二话不说就偷偷地塞给了闻人容殊的人。 等到闻人容殊拿到之后,他便去寻了令扶桑。 几日不见,令扶桑的脸色白了很多,哪怕日日食补,但整个人还是瘦了不少,让他瞧着直皱眉。 令扶桑一边啃着大鸡腿,一边悠哉悠哉的喝着大补汤,半盏茶后才抬起头来,不冷不淡道。 “有事?” 闻人容殊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四周的人,而令扶桑也识相的把人禀退。 等到四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时,他这才把证据搁置在桌子上。 令扶桑随意翻开瞧了瞧,淡淡道。 “办的不错。” 他得意的挑了挑眉,目光中的得意不少。 转瞬,他又望着令扶桑出声。 “那接下来该当如何?” 令扶桑将证据放好,随口问道。 “上次夜探太子府,还没有查清楚,今夜我们再去一趟!” 闻人容殊冷且沉的目光扫过,待余光落在她的唇上之时,忽而吞了吞口水。 令扶桑一回头就对上了他那一道赤裸裸的眼神,当下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再看,本宫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当球弹!” 第93章 他居然私藏龙袍 转眼夜深,一番乔装打扮后,他们再度来到了太子府。 在太子府不远处的高树上,两人望着那书房处已经多了不止一倍的守卫,以及密密麻麻的巡逻的人,他们纷纷汗颜。 “没想到这令扶苑还算是有点脑子,直到加强防守。” 她嗤笑一声,目光中露出了无数的不屑。 正当闻人容殊愣神之时,身边一阵风吹过。 他转过头去,耳边是一阵猫叫声,不过眨眼功夫,他的腰上多了一只手,再回神时,人已经到了太子的密室之中。 “你……” 他错愕不已,开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令扶桑瞪了一下。 “看这个情况,令扶苑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转移这密室中藏着的东西,我们先找一找……” 闻人容殊闻声,只能怂着点了点头,不过……他想起了方才闻到的秀发香,整个人也有三两分的走神。 令扶桑四处乱翻,不出片刻就给她找到东西了。 “呵,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竟然敢藏龙袍。” “本事不大,胆子倒挺大的!” 她磨了磨牙,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若非她太优秀,又怎么会逼的对方跳墙成这副模样。 闻人容殊暗自摇了摇头,但是对令扶苑却是没有多少同情的。 这人没本事也就算了,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是他的脑子里像是装满了脑浆一样,实在是让人汗颜。 想到这些,闻人容殊抬起头来,淡淡问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令扶桑姣好的面容上,那一双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 “令扶苑也是个傻的,他有容皇后帮忙,又有不少得力大臣,加上立君当立储,他做这么多,该不会以为本宫会和他抢皇位?” 闻人容殊瞧着她那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忽而轻笑出声。 “怎么不会?” “按照帝君对你的偏爱程度,我实在想不出来,他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在你面前,皇室脸面,帝君威严,家国大义……似乎都做不得数了,什么都没你重要。” 他开口的时候,话语里似乎在无形之中有几分幽怨。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像极了娇嗔,但是脸色也在不由自主中认真了好几分。 “从小,他就对我很好,大概是因为我是母妃生的?母妃是父皇的原配宠妻,但是却没有福气,所以他就把这么多年来的亏欠,全都补偿在了我的身上?” 闻人容殊抬起眼皮,目光中划过三两分不明所以。 “你觉得这就是帝君对你百般纵容的理由?” 令扶桑点了点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 “怎么了?难道不明显吗?” “如若我是男儿身,恐怕我想要皇位,父皇也会拱手相让!” 她的面颊上带着淡淡的自信,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是让人觉得有三两分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闻人容殊淡淡的收回了自己打探的视线,回应道。 “是啊,所以太子才会那般忌惮你。”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神色中尽是悠哉,完全没有那种闯入了别人的地盘,快要被别人发现了,小心一点,谨慎一点的自觉感。 “悲秋伤春”片刻后,令扶桑缓缓地起身。 “得了,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先走。” 闻人容殊从箱子上起身,墨黑的紧身衣衬得他的身形越发高挑挺拔。 “这一次,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了?” 他狐疑的询问,并且暗自腹诽出口。 这一点儿也不像是令扶桑的行事作风啊!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傲娇道。 “怎么可能!” 对待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你觉得什么样的惩罚,才是最好的?” 她偏着头,那一双幼鹿般的眼睛里勾起了无数的光芒,仿佛一场星空坠入她的眼中。 闻人容殊不知不觉看痴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应。 “让他觉得自己很蠢。” 令扶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声音中带着三分喜意。 “还不算太蠢,算是孺子可教也!” 得到了她的夸奖,闻人容殊脸猛地一红,但转念,她又道。 “还是本宫眼光好。”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的撩拨。 “说起来,我的眼光倒要比公主的要好上几分。” 忽略掉方才探讨时候的那些威严和尴尬的氛围,此时此刻,令扶桑当真给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你别以为你会说几句哄女孩子的话,我就开心得没有脑子了,闻人容殊,你最好能够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在黑夜中,她的面颊和耳垂都红透了,可惜她整个人都融入了黑暗之中,闻人容殊并不知晓。 将面纱放好后,她的嗓音开始变得粗且沉。 “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管把你的嘴巴闭上就好!” 闻人容殊还没来得及点头,身体就像一阵风那样飞了出去。 两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影,不多时,身后隐隐约约有人跟上来的痕迹。 他想张口提醒,询问,又想起了令扶桑的嘱咐,当下不得不将话语憋了回去。 令扶桑对于他的识相也是十分满意,在路过陆沉家的宅院之时,她忽然加快了速度。 这一幕,落在了身后尾随而来的人的眼中,却是变成了:闯入太子密室的人和陆家人有关。 那头,令扶苑压根不知道这两个人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再探密室。 褚云身边高手如云,他的人不一定能够应对得来,所以他在暗处观察着,打算在关键时刻补刀。 暗卫出现的那一瞬间,他还在聚精会神的观看对打。 等到暗卫的话语彻底落下,他的脸这才再度发白起来。 “你说什么?” 暗卫再度重复了一遍,并且将头低的很低。 令扶苑被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上一次是褚云,这一次是陆家人,那人的目的简直粗暴得不得了,完完全全就是把他当猴耍! 这个念头让令扶苑真正觉得头痛,可是他还没有开口,半空中又再度传来一个信号灯。 这是他的人打不过褚云的人,请求第二批支援的信号,如若第二批的人到了,褚云八成会没命。 第94章 可以帮你重回军营 天降横祸。 褚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一直被人压制着打,等到侍卫赶到的时候,身上已经挂了彩。 又一道信号弹在城外发射而起,那群刺杀他的人突然像是遇见了什么着急事一样,快速的抽身离开。 褚云见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上带着杀意和愤怒。 赶来保护的侍卫擦了一把汗,询问道。 “大人,您没事?” 褚云恨痒痒的咬牙道。 “若是你们再晚点,看到的可就是我的尸体了!” 他的心腹垂手在一旁听训,目光中也划过几分精明。 “这群人的身手似曾相识,但是我们又不曾和他们对打过,大人最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而且他们打到一半就撤退,看样子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褚云听着也是觉得十分有道理,可是他却在心底里暗自留了几个心眼。 一群人狼狈的回到了丞相府,他不提及,也无人知晓他在路上的所遇。 本就是半夜,更何况是人烟稀少之地,若非他一时之间贪恋下棋,也不至于会遭人毒手,说出去也不过是平白给人添笑话罢了。 令扶桑那边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派了不冷带着几个心腹偷偷去采矿,可是却瞒着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从手下人口中听说的时候,随意的摆了摆手,目光中染上了几分自信。 “无妨,我等她亲自告诉我。” 手下欲言又止,但是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丧气的话,只能够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宣极那边已经有月余未曾见到令扶桑的身影,甚至因为“失宠”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下人们看不起。 这面子,他丢不起。 再三思索下,他最终还是决定出马。 山不来就他,他就去找山! 想到这儿,他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衫,将头发高高束起,又穿上了新靴子,这才迈着悠哉悠哉的步伐出去了。 一看到令扶桑,他的声音便不由自主的变得轻柔,就连眼神中,也光明正大的写着勾引两个字。 “殿下。” 他娇媚风情的朝着令扶桑而去,仿佛细柳般易被吹走的美人。 令扶桑一双眼中带着冷漠,瞧着他的模样,颇有几分戏谑神情。 转眼功夫,她的余光却是留意到了一些什么。 宣极瞧着她的脸色变来变去,也拿捏不住,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之时,令扶桑忽而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怎么这么久都不过来寻本宫?莫不是生气了?” 她的小手随意的在宣极的身上摸索着,那一双媚眼中尽是柔情。 宣极何时见过这样的她,当下整个人就像是坐着火箭飞上云层一样。 不过转瞬功夫,他就十分上道的攀爬上令扶桑的大腿,勾住她的脖子。 “奴不敢同殿下生气,只是殿下一不来看我,那群下人就踩高捧低的,令人好生气愤!”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那脑袋落在了令扶桑的身上,似乎十分眷恋。 “还好,殿下并未厌弃我,否则奴在这长公主府当真是过不下去了!” 他嘤嘤嘤的哭着,整个人的身上都写着矫揉造作四个大字。 过不下去就滚啊! 令扶桑当真想要直接呵斥一句,但是……顾虑到有他人的眼线在场,她施施然道。 “这样说来,确实是本宫顾虑不周了,他日若本宫彻底厌弃了你,定会好好的与你老老实实的说的。” 她轻轻地笑着,同时挑起宣极的下巴,像是在逡巡猎物一般。 宣极的脸缓缓红透,像是那成熟的樱桃,让人想要浅尝一口。 令扶桑确实如实做了,但是却只是借了个位,说了一句。 “下次别在身上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本宫喜欢自然美。” 闻人容殊站在一旁,像极了32w的电灯泡,他怒目圆睁,被忽视了个彻底。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彻头彻尾的像个失败者,给人徒增笑话! 他疾步起身,夺门而去! 宣极那张脸难看一瞬,在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之时,唇角快速的跃过一抹得意的笑容。 跟他争宠?闻人容殊还嫩了些! 见暗处之人消失得七七八八了,令扶桑这才推了推他。 宣极也不是没有眼力见儿的,当下快速起身。 “你退下,本宫有空便去寻你。” 令扶桑逐客令下,面色淡淡的,但是隐约有几分冷意。 宣极行了个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虽然没有得留在令扶桑的身边,但是方才的所作所为,这长公主府中的人也断断不敢小瞧了他! 只是长公主殿下太忙,而他不争不抢,若他一心想要争宠,他才是长公主最疼爱的人! 宣极带着这般迷之自信走了。 令扶桑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而后朝着陆沉的院子而去。 “哟,这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忙人长公主殿下吹来了?” “今日过来,可是同奴才商量如何让我家人与我一同陪葬的?” 陆沉牙尖嘴利的讥讽出声,看她的神情尽是戏谑。 令扶桑也不甘示弱,直接怼了回去。 “原本是这样子,可惜了,你这个软骨头的孬种,居然一日三餐吃得香,药物那么苦也能吞的下!” “不过,贱命就是贱命,哪怕活下来又如何?还不是沦为本公主的一条狗!” 她气哼哼的回击,目光中带着趾高气扬。 “不过!” 说到这儿,她停顿一下,而后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本宫原先对你有愧在先,如若你彻底好了,愿意离开长公主府,我可以给你安排机会,让你进入军营之中,重新开始也好,做将军也罢,都随你!” “你们陆家之人,本就是武将的命,本宫也不好因为一己之私,夺了南越的名将!” “你若是有心光耀门楣,也让你家里人对你刮目相看之类的,自己瞧着办!” 令扶桑一边说着一边冷冷转身,高傲的眉宇带着轻视一切的傲慢。 “你最好趁着本公主这段时间心情好,人美心善,愿意放你一马的情况下,快点好起来,否则到时候……” 她阴测测的威胁出口。 陆沉仿若没有听见一般,那双良久未曾有色彩的眼睛动了动。 第95章 这些农具杂质很多 次日早朝: 令扶桑不卑不亢的站在前方,那一双清润如水的眼眸中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情绪。 “父皇,铁矿开采的事情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儿臣认为您应该多留意,限定开采量。” “铁矿是上天赐予我们南越的宝,莫要因小失大,一时开采混沌,导致土壤流失,塌方出现,百姓苦不堪言。” 她微微抱拳,说得一本正经。 令扶苑的眼皮跳了跳,一阵不安转上心头。 帝君坐在上方沉吟片刻,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上,方正的脸上带着威严。 “太子,开采铁矿一事朕本交给你来处理,现在,既然铁矿的开采事关重大,朕便让吏部侍郎严格监控开采。” “农具之事情虽然迫在眉睫,但也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决之事,铁矿的开采量每月不能超过100吨,这一次计算,将以前的一并算上,再合计平分……” 他的话语淡淡的,但是却带着十足的威压,让人不得不重视。 令扶苑低头应下,但是内心早已经对令扶桑恨得巴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之前因为卖了不少铁矿,这么合计下来,他这个月可以开采的铁矿少之又少,而且,也快要到了要交付农具的时候了。 令扶苑的脑袋突突突的生疼,尤其是想到那些事的时候,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暴躁起来。 陆丰的出现,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殿下您既然此事躲不掉,我们还是先把农具做出来先,至少表面功夫要到位,否则长公主殿下那儿没准会怎么编排你呢!” 他淡淡的话语中却带着十足的挑拨离间,可惜令扶苑的脑袋里是藏着浆糊的,一点儿主见也没有。 闻声的他大手一挥,发号施令道。 “留下十个人开采铁矿,剩下的人全部跟孤去学习制作铁器!” 随着交付农具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令扶苑那儿带着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将合格数量的农具交了上去,然而这些农具却是杂质很多的。 令扶桑接到东西的时候微挑眉眼,她随意掂量掂量了重量,那一双眼睛像是看透了一切一样,盯着令扶苑。 后者心虚的将眼睛晃到了别处,很快出声。 “可是有什么问题?” 她轻笑一下,随意的放下农具,双手背在身后,意有所指道。 “有什么问题,本宫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本宫相信,等到百姓们用了农具之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令扶苑一眼,而后示意众人推车离开。 令扶苑的后背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虚汗,双眸迷紧中带着杀意。 左右不过是一群贱民罢了,朝廷能有铁器给他们劳作,那是他们的福气,哪里允许得他们挑三拣四! 他傲娇的冷哼一声,很快便自以为是的觉得。 单凭令扶桑一个人的力量,她绝对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心里自我宽慰了之后,他的心也便彻底的放了下来,安安心心的去准备其它的事情。 令扶桑带着人将农具分发给京都附近的百姓,并且留下几个信得过的侍卫在附近巡逻着,以应对不时之需。 望着那一张张黝黑的脸庞,她冷漠的眉眼中带着威压。 “这一批农具,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先来找我!” 侍卫们接连应声而下,无人敢得罪她。 回到长公主府后,令扶桑招来了不冷,微掀的眼皮中带着不耐烦和薄怒。 “我们的那批铁矿开采得如何了?” 不冷站在下方,那一双深冷的眸子里露出了几分了然。 “按照目前的进度,估计不用三个月便能开采完。” 她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半盏茶过后,这才淡淡道。 “既然目前有铁矿,那就卖一部分出去。” 她意有所指,而不冷也很快明白了她的话外之音。 不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很快转身离开。 接连几天,令扶桑都收到了侍卫的消息。 百姓们接连反应农具出了问题。 瞧着她陷入了沉思的模样,侍卫低垂着头,将声音压低。 “现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的人已经将百姓拦住了,好生宽慰一番,但还是被骂的不轻,估计过不了多久,百姓肯定会越闹越严重。” “这次的农具本就是朝廷这边想要发给他们的,可是却变成了这番模样,由此可知看出很多问题,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 “……” 侍卫的脸色着急几分,而这些道理,她深喑其中关键。 “现在还不是该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 令扶桑抬起眼皮,目光冷冷的落下。 “你多带着几个兄弟,去那些田地附近看管好,莫要让百姓胡言乱语,还有,别伤人。” 警告的盯了对方一眼,她摆摆手便将人遣散,但是汇聚在她眉宇中的浓愁却是分毫未曾散去。 几日后,早朝: 褚云已经盯着新派发的农具许久,自然也知晓了出问题的事情,他本意想等令扶桑解决,可是想不到,他都听闻消息许久,都未曾见到令扶桑提起此事。 “长公主殿下莫不是最近流连于床榻,忘了陛下交代的正事了?” 他的声音中掀起几分兴师问罪之意。 令扶桑一愣,很快笑了死了,轻灵的笑声虽然悦耳,却是莫名让人觉得心下冰寒。 “不知道丞相大人,此言何意啊?” 她歪着头,那干净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戏谑的神情来。 褚云何曾遇到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当下脸色铁青,面带气愤。 “如今派发下去的农具引得百姓怨声载道,难道长公主不知道?” 他一句反问出声,再加上那脸上的神情,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情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令扶桑似笑非笑,像是不解的反问。 “农具既然是新派发的,又怎么会让百姓怨声载道呢?” 令扶苑心中咯噔一下,生怕令扶桑知道了些什么,落井下石道。 “皇姐你负责这件事,自己都不知晓缘由,身为旁观人的丞相大人又怎么会知晓?” “身为南越长公主,你如此这般作为,实在是太令人大失所望了!” 第96章 太子最好谨言慎行 “请帝君替百姓们做主,重新派遣官员去做此事!” 褚云出列,目光中尽是义正言辞。 若非知道他是一个贤臣,令扶桑都快要把他和令扶苑归为一类了。 想到这儿,她淡淡的扫了一旁站着的令扶苑一眼,眼里挤出些许戏谑。 令扶苑瞬间慌了。 难道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为何不趁机落井下石?难道是想要把证据养肥了,最后再让我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他的脑子转得很快,目光中充斥着复杂,不过是半响功夫,人就已经再度出列,他附和道。 “父皇,儿臣也认为丞相大人所言有理,开采铁矿一事毕竟利国利民,若是处理不好,引发民怨,恐怕百姓那儿不好交代。” “这件事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违背了父皇当初的初衷,皇姐她,以权谋私……” 一顶大帽子盖了下去,令扶桑依旧面不改色。 帝君坐在上方,那张脸突然就黑了。 令扶苑还以为他在生气,正想着添油加醋,谁知道上方突然传来一句。 “够了!” “皇儿所做之事,朕相信她自有她的考量,此事你们无需再议!” 那句话仿佛一巴掌往他的脸上掌捆而去,疼得令扶苑的双眸瞪得老大,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片刻后,他的脸色又白转红又变黑,磨了磨牙道。 “父皇,此事事关重大,您切莫因小失大!” “儿臣知晓,平日里你就对皇姐百般纵容,可现如今是事关民生的大事,在这种事情上,您若是再偏爱皇姐,难免会被天下人议论文昏君!” 令扶桑的脸色瞬间变了,阴鸷的眼神像是看死人。 “太子最好谨言慎行,如若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没人把你当哑巴!” 呵! 都这个时候了还打肿脸充胖子! 令扶桑,这一次你死定了! 令扶苑瞧着她的小眼神,以前觉得十分可怕,现如今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便不以为然而起。 他悠哉悠哉的反讽道。 “皇姐既然不怕,怎么会这么生气?莫不是当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亏得父皇这么信任你。” 他的话语十分欠揍,明明是自己做的事,却是硬生生把锅砸在别人的身上。 令扶桑怎么可能任由他胡来,忽而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东西。 “父皇,关于此次的事情,儿臣早有耳闻,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是因为想等着对方回心转意,但现如今总算明白过来,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与其等一个人浪子回头,倒不如直接把他打入尘埃,回炉重造!” 她磨了磨牙齿,看得出来脸上有薄怒若隐若现。 “这是儿臣这段时间的调查所得,关于太子殿下倒卖铁矿,以及因为铁矿不足,不得不在农具上做手脚的证据!” “儿臣早就发现不对劲,隐而不报,是因为顾虑到皇室的脸面,而且父皇对他那般信任,儿臣也不信,他会让父皇失落。” 明晃晃的把令扶苑用在她身上的话语一字不差的还了回去,倒是让人有几分刮目相看。 令扶苑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被剥光了的猴子上串下跳,而她从头到尾都在像看小丑一样看着自己! 当真是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啊! 他的脑袋嗡嗡嗡的,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站不稳。 褚云那怀疑和审视的目光毫不留情的落下,同时不死心的询问。 “太子殿下,农具一事,你当真动了手脚?” 令扶苑觉得难堪无比,那恨不得杀人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着,带着好几分似有若无的火气。 褚云为官多年,自然猜到了其中的关键,眼眸深处不免多了些许失落。 “亏得老臣还……” 他叹了一口气,那一张脸上的懊恼无数。 上方的帝君已经把证据看完,每多看一张,那脸色就多阴沉一分。 他的大手很快重重的落在桌面上,怒不可遏道。 “令扶苑,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令扶苑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着下唇,剜了令扶桑一眼,目光宛若能吃人。 半响后,他才道。 “事情是儿臣做的,儿臣混蛋,请父皇责罚。” 他掀起长袍跪了下来,目光中露出三两分的悔意和痛苦,然而真正知悔改的心思有多少,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帝君疲惫的眼神中裹带着浓浓的失落。 “既然你已经知错,朕就罚你去边疆慰问驻防的人,给他们送福利物资。” 令扶苑抬起头来,话语中不免带上了几分生气和怨恨。 “左右不过是一些铁矿罢了,父皇您为何要执意把儿臣送往边关,您是不是想要趁此机会撂了儿臣的太子之位,好让皇姐上任!” 他在气头之上,那温润的面庞此时只剩下了委屈和控诉。 帝君这一下子彻底怒了,大手重重的落在桌面上。 “放肆!知错不改!朕就罚你直到做好为止,若是此事做不好,你也不用回来了!”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甚至胸膛上下起伏,瞧着是气到了极点。 杨公公在他的身后替他顺着气儿,同时将一杯温茶挪了过去。 帝君喝了一口,心情平复下来几分。 “关于改革农田的事情,劳烦丞相大人和皇儿一起完成。” “农具既然无用,那便丢了,重新制作一批上好的!” 他淡淡说着,顺带还瞧了令扶苑一眼。 此时整个脑子都是一根弦紧绷的令扶苑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要废太子的意思,当下,他就慌了。 那薄唇抿紧,他的眼睛不停的转动着,想要寻找一个上好的改邪归正的机会。 令扶桑逮到了机会,微微颔首道。 “父皇,这件事儿臣想要让严庚武协助儿臣一同完成,望父皇成全。” 帝君的眉宇微微蹙起。 他本想要在这件事情上,让朝臣看到她的聪明之处,现如今如果加多一个人,难免…… 寻思到那儿,他的心思有几分沉重。 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 “也罢,既然你需要,那就让他陪着你!务必要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他提点出口,同时也将严庚武的定义放在了底下,不至于让他喧宾夺主。 第97章 给她下慢性毒 退朝过后,令扶苑去与容皇后告别。 他凄婉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愤怒,戚戚然道。 “今日一别,便不知何时才能想见,边关路远,儿臣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母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此时此刻的他像极了还未断奶的孩子,字字句句中虽然只字未提让容皇后替他出气一事,但是容皇后护子心切,又怎么可能任由他去那穷乡僻壤之地。 “你是一国太子,怎可以去那种苦寒之地,母后这就去同你父皇说,让他收回成命!” 卖惨差不多了,令扶苑淡淡的收回自己脸上的神情,虚扶了她一把。 “母后,不可轻举妄动!” “父皇早朝的时候,话里话外已经有一些废太子的心思,若是您去了,保不齐他……” 他低下头来,目光中流露着几分悲痛。 “左右不过是去那么点时日罢了,儿子男子汉大丈夫,不惧的!” 他拍了拍容皇后的肩膀,虽然宽慰的话语十足,但是无形之中却是给令扶桑拉了一把很大的仇恨。 若非那小贱人,他的儿子怎么会日子越过越差,甚至最近倒霉得比以前十几年倒霉的日子还要多! 当初她就应该下手再狠点,把这小贱人和那老贱人一起送上西天! 她磨了磨牙,很快回神,又多叮嘱了几句。 等到令扶苑退下后,她朝着暗处道。 “来人!” 一个黑衣暗卫跪在下方,面带寒霜,听候吩咐。 “你乔装打扮,去弄些严重点的慢性毒,再……” 她脸上的阴鸷越来越浓,话语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暗卫瞧见了她的阴鸷,暗自收敛了几分心思,缓缓地下去办了。 这点小动静并没有惊到任何人。 下朝后,褚云坐在马车上急匆匆赶回府。 回到书房的他第一时间就召唤出了自己的暗卫。 “你亲自去走一趟,看看这件事情,令扶桑有没有冤枉太子殿下!” 暗卫转瞬消失,而他的脑袋也突突突的疼个不停。 此时的南越内忧外患,听帝君的意思,颇有几分想要废太子的意思,可若是废了太子,内忧定会占据主要,届时不仅民不聊生,可能各国也会趁机侵占南越的领土…… 他坐在书房中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时的罪魁祸首令扶桑却是一脸兴奋,她回府后,第一时间就去了闻人容殊的院子。 “太子要去边疆了!” 她第一句话就十分兴奋,不过转念功夫,就捧着桌面上的茶一口仰尽。 “他在朝堂之上想要把我踩在脚下,还好我从来没有轻敌,一直随身携带证据,这不,太爽了实在是,你没看到,在朝堂上的时候,他的那个脸啊,比一年没刮的石灶的墨黑还要黑!” 闻人容殊瞧着她得意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提醒。 “你觉得……这样子就算了?” 他委婉提醒,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微光。 令扶桑冷哼一声,神色傲娇。 “当然不能这样子就算了!” “本宫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到头来还差点要给他背锅,本宫才没有那么好心!” 闻人容殊神色中多了几分赞赏。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恩怨分明,是个真英雄! 在不知不觉中,他对于令扶桑的印象也改观了几分。 半盏茶后,正在随意品茶的他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主意。 “你觉得,你们帝君会废太子吗?” 他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令扶桑先是一愣,先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她沉思片刻,很快给出了回答。 “不会,此时的南越内忧外患,不能没有太子,无论太子是死了,还是活着被废了,都会动摇民心,除非,能找到一个在百姓心中十分合适的人去替代。” 闻人容殊意有所指的盯了她一眼,这才回归正传。 “那既然如此,我们肯定不能要令扶苑的小命。” “看在被刺杀了那么多次的份上,不然我们也给他试一试被刺杀的滋味?” 令扶桑打了个响指,目光中带着几分赞同。 “可以!” “我的心中还窝着气呢,铁定要气消了才能好好的长命百岁,这个仇,我报定了!” 她扬起了自己的粉拳,目光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几分情谊。 闻人容殊心中咯噔一下,又有几分窃喜。 两个人现如今的相处方式松弛了很多,再也不像当初那样紧绷绷的了,是否代表…… 一个念头在心里而起,他又很快试探的问道。 “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不冷,你把她派去哪里了?” 令扶桑内心生疑,审视的视线落在了他的面庞之上。 “这个时候,你这么关心我的暗卫做什么?该不会是别有所图?” 她极快的转了话题,拎着闻人容殊不放。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随意道。 “这段时间我听他们说,曾看到不冷在去四季城的路上出现过,我还以为你派她去做什么了呢,所以随口问了一句。” 令扶桑淡淡的收回视线,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哦?说来此事也是有趣。” “这个世界上当真会有那么相像的人吗?竟然会让你的手下认错。” 她随意出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茶。 “不冷她们虽然是我的贴身侍从,但是很多时候也是不在我身边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算是半个家人,我也没有拘束着他们。” “但是,四季城那便路途偏远,想来她也不会路过那边。” 令扶桑“大方”的解释多了几句,脸色温和,没有急眼。 闻人容殊一眼就猜到了她是故意装作不懂,当下心里头有点塞塞的,难受极了。 他就这样招不得她的信任吗?明明发现了铁矿,已经派人前去开采了,并且有了动作,却连说都不愿意和他说一声。 还是说,怕他知晓了,会给东楚人通风报信? 无论是哪一个,闻人容殊的脸色都有几分不好。 他以为事到如今,两个人已经谈合作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最起码很多事情不应该瞒着对方。 他那自以为的能被相信,这个时候就好像一巴掌赤裸裸的打在他的脸上,让他一时之间,郁闷无比。 第98章 是谁指使你的! “走!去看看陆沉恢复得怎么样了。” 令扶桑扫了他一眼,哪怕留意到了他的走神,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闻人容殊抬起脚,和她一前一后的离开。 两人到了陆沉的院子,瞧见了他正在努力的锻炼,而一旁的小厮也恭敬的回禀。 令扶桑知晓了他的眼睛模糊可见物,正在内心欢喜。 陆沉瞧见了她的第一眼,那张喜悦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像极了她欠他十万八千两。 他出口讽刺道。 “难得啊,没想到最近长公主殿下的爱心泛滥得像洪水一样,竟然三天两头跑来看我这个废物。” “怎么?莫不是怕了,觉得哪怕我好了,也会赖在你长公主府一辈子?” “令扶桑,你祸害了那么多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 他一步步往前,讥讽的话语不绝如缕,就连脸上的申请也尽是不屑。 下一瞬间,他一不小心,而后踩空了。 令扶桑下意识的快走几步,二话不说就把人接住。 看到两个人姿势亲密,那一瞬间,闻人容殊的脸黑了。 他觉得自己的私有物品被别人触碰了,整个人四周都写着愤怒二字。 一阵鸟叫声传来,他眼睛咕噜咕噜一转,二话不说就上前去将陆沉接住。 “陆公子若是还没有学稳走路,要步步稳打稳扎才好,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凑巧,若是方才长公主殿下没有快走一步,就要可惜了你这张花容月貌的脸了!” 陆沉闻声磨了磨牙,已经在心底给他暗戳戳的记上一笔,把两个人当做一丘之貉对待了。 花容月貌那是形容女人的,放在他的身上算什么! 他冷瞪了对方一眼,可是闻人容殊却只给了他一个后脑勺,语气依旧冷漠,对着令扶桑道。 “方才有属下传来消息,殿下一起回去?”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令扶桑自然不会一直做,有了机会离开,她扫了陆沉一眼,见他精神状况良好之后,也没有多留。 转眼便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六菜一汤摆在桌面上,色香味俱全,基本上将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勾引出来了。 令扶桑漫不经心的夹着饭菜,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闻人容殊在一旁夹了一片青菜,敏锐的闻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味道。 见着令扶桑就要下筷子,他淡淡出声阻止。 “等下!” 令扶桑错愕的抬起头看他,眼睁睁的瞧着他将银针扎进了青菜里,而银针瞬间变黑。 再度试了试其它几个菜,却发现除了眼前的这一小盆子青菜外,其它的都是没毒的。 “看来下手的人是已经发现了你用餐的规律,其它菜会剩,青菜每一次都是刚刚好。” 令扶桑冷冷的笑了笑,没做回应,瞧着模样八成是等着他出手了。 闻人容殊也不同她过多纠结这种小问题,更何况,这种送上门来的,让他能够取得对方信任的机会,他还巴不得多来两次呢。 “把小厨房的人都叫过来,还有,所有的接触过今天晚膳的人,全都给我叫过来到院子集合!” 他淡淡出声,但是话语里的威压却是令人忐忑不安。 等到人都来齐之后,他冷漠的视线宛若逡巡货物一样从这些人的身上划过。 “长公主晚膳的青菜里被人下了毒,如若找不出来下毒之人,今日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阎王爷那儿走一趟!”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怒火。 “若是你们之间,能够有互相自证清白的人最好,若是没有……” 将话题交代清楚之时,他的眼神也在眼前这群人中不停的逡巡着,寻找着破绽。 在那些侍从们你一言我一语中,小部分的人排除了嫌疑。 闻人容殊打了个响指,有侍从抱来一个封闭的罐子,他勾着唇,戏谑出声。 “一直没有告诉大家,长公主所食用的青菜,是用特殊的方法种植的,青菜里暗含着一种人体需要的营养素,这种营养素一旦碰到某种物质,就会变成……” 将一大堆啰哩巴嗦的话语说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罪魁祸首就被吓得直打哆嗦,甚至控制不住自己。 他很快交代清楚了事情的始终。 闻人容殊拎着人,带到了令扶桑的面前。 “奴,奴才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妄图长公主殿下的原谅,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长公主殿下放过我的家人!” 他已经缓缓地缓了过来,一个又一个响头重重的嗑下,没有多久,整个人就突然倒地,血顺着牙关溢了出来。 令扶桑嫌弃的看了地板一眼,而后对着身后的常柔道。 “将府中的人集齐过来!” 此话一出,整个院中的人更加人心惶惶。 半盏茶后,令扶桑像是古代的皇帝挑人侍寝一样,点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让他们出列到另外一边。 “平日里,你们嘴巴不严,爱嚼舌根,又比较活泼一些,喜欢和其它各个府的人打交道,本宫念着尚未铸成大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事到如今,本宫这长公主府实在容不下才艺卓绝的诸位,想来醉春楼那边应该是很欢迎诸位的加入的。” 她戏谑一笑,而后小手一挥,那一群人就被拉走了。 令扶桑的目光审视的落在了余下的人身上,嘴角缓缓上扬。 “本宫这人向来不讲道理惯了,望诸位时时刻刻谨记自己的本分,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长公主的事情,别说是你们自己,就连你们的家人,也得把脑袋给我悬在裤腰带上!” 她磨了磨牙,威压十足的低呵出口。 “都听明白了吗!” 侍从们大气不敢出,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回应。 “听明白了!” 被这么一打断,令扶桑也没有了再用晚膳的心思,她回到了书房之中处理公务。 这般敲打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长公主府都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居住一样。 府内人心惶惶,众人的嘴更加严了。 令扶桑也乐得一次性解决,从此一劳永逸。 第99章 铁矿有点古怪 转眼便到了令扶苑起床前往边疆的日子,一大早的,令扶桑就起来了。 她勾着脚,踹醒了地板上的闻人容殊。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早起尚且未完全清醒的闻人容殊眨着他的大眼睛,整个人完全的懵住一样。 片刻后,他方才回神,而后点了点头,利落的收拾好东西。 待到两人行至城门口时,太子正在和手底下的朝臣告别,也不知听到了什么消息,在侧脸上可以看到唇角扬着浅浅的笑意。 “太子可真早。” 令扶桑出现的时候,那一双圆润的眸中划过些许精光。 令扶苑心中咯噔一下,而后缓缓地转身,语气缓和几分。 “没想到孤竟然能得到皇姐的亲自送行。” 瞧着他唇角那似有若无的笑意,令扶桑也跟着笑出声来。 “本宫今日醒的早了些,惦记着太子这一路路途遥远,边关虽然苦寒,但你是国之储君,身怀福运,定然能一路平安,万事顺遂。” “边关的将士们日子清苦,本宫瞧着这也是难得一见的机会。” 她拍了拍令扶苑的肩膀,唇角流露出了几分戏谑。 令扶苑这下子心中更加七上八下了。 他在京都之中,帝君本就光明正大的偏爱令扶桑,如若他不在,那会不会等他下次归来之时,京都之中已然换了另一幅场景? 他忽而打了个哆嗦,不敢多想。 令扶桑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的弧度缓缓收敛几分,转瞬,又语重心长道。 “边关将士们为护我南越边关安稳劳心劳神,本宫自发捐白银一万两,粮食五十担,为边关将士们改善生活和伙食,请太子转交。” 她回眸一笑,那风情万种的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视而过,如同无形之中划过了些许威压,将人瞧得心虚。 褚云站在一旁,那深邃黝黑的目光中划过几缕淡淡的精光。 “长公主殿下为国为民,是我等的榜样!” “边关将士十年如一日坚守,守的是我南越的疆土,护的是我南越百姓的安稳生活,趁此机会,下官也略表心意。” “丞相府送边关将士白银三千两,粮食二十担,望太子殿下好生宽抚边关将士……” 两人站在最前方,哪怕一言不发,底下的朝臣们也纷纷迫于压力自动捐款捐物。 令扶桑对着身边的管家和侍从道。 “你们几个拿着纸笔,一一去将众人捐赠的款物统计下来。” “太子这一路辛苦无比,与其让他在路上费心整理,倒不如在启程之前,先将一切归置好。” 她的声音淡淡的,但是无形之中施加着威压,尤其是无意间瞥了的那几眼,让令扶苑心中的不安更甚。 她这是在警告他莫要动手脚? 意识到这一点后,令扶苑的脸色缓缓变黑。 令扶桑在一旁将管家和侍从的统计做了总结,同时留下人负责检查装箱,最后这才抬起头来,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之时,无形的战火在四处蔓延。 在令扶苑心中怒火绵延,险些难以自控之时,她微微掀唇一笑。 “本宫想做的事已经尽数做完,望太子一路平安。” 拂袖转身,她不慌不忙的离开。 令扶苑攥紧手,那眼神若是能化为实质,估计早已经将令扶桑盯得千疮百孔。 帝都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四季城中,严庚武听闻农田改革的事情十分高兴。 爹,您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 他暗暗的抬起头来,望着天边的朝阳,心里头涌过一阵暖流。 片刻后,他对着身边的心腹道。 “将长公主殿下之前给四季城划分的农田水稻图纸带上,随我一同进京!” 他将欢喜表现在脸上,心腹也不敢耽搁,快步去做了。 随着阳光懒散铺满一整个四季城,一辆马车低调的离开,未曾惊动任何人。 严庚武坐在其中,心中的激动久久难以控制。 他的父亲在世之时,便一直想要提出农田改革方案,奈何才疏学浅,多年过去依旧没有重大的进展,好在长公主殿下才华横溢,为国为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手缓缓地掀开马车帘,望着那一块块田地,心里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令扶桑不仅仅提出了农田改革,而且粮食产量颇丰,这一切的一切,令他对令扶桑逐渐改观,就连他已经也未曾意料到。 此时的京城中,褚云派出去的心腹已经回来。 听闻对方的话语,他满脸错愕,那微张的薄唇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确定这件事长公主殿下没有冤枉太子殿下?” 他很快蹙紧了眉头,虽然心中早已经有模模糊糊的框架,但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开始咬着牙接受。 暗卫郑重的点头。 “属下还打听到了太子殿下倒卖铁器的路线,不过听说已经停了几天了,兴许是害怕长公主殿下抓到把柄。” 说完过后,他的目光中又划过欲言又止。 褚云紧紧的盯着他,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不过,属下在这一次的明察暗访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被出售的铁矿有点……多了。” 面对着褚云黑沉如墨的脸色,他不得不将实话如实开口。 褚云摆摆手,让他退下,同时也在暗中思索着。 为何这么好的机会,长公主却不出手,难道她当真对于皇位没有任何的杂念? 明知铁矿被出售,却隐而不报,直到被逼迫,这才将证据呈上,她想要隐瞒一些什么? …… 思绪缓缓发散而开,褚云越想越郁闷,完全想不出令扶桑这些所作所为背后的深意。 以往她行事也完全仅凭喜好,估计此次也是如此。 他暗中琢磨着,最后索性直接作罢。 令扶桑并不知有人在暗处把她的行为分析了一次又一次,却没有得到结果。 回到长公主府的她神清气爽,就连早膳也喝多了半碗粥。 “太子那边如若启程了,记得回来禀告。” 她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最后回屋补觉去了。 闻人容殊被她搂在怀中,在外人面前装作乖巧的模样,但是心里头早已经暗戳戳的想好怎么给令扶苑惩罚了! 第100章 这是遇水即溶的毒药 令扶苑启程的消息传回长公主府,闻人容殊立刻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令扶桑的唇角扯出一抹轻笑,有一下没一下的品着面前的清茶。 此时,令扶苑已经带着人出了京都,因为物资队伍一时之间并没有整治结束,故而他们一路走走停停。 令扶苑被拖垮速度,整个人都显得烦躁无比,正巧正午,他招手道。 “就地扎营,用过午膳后速度赶路!” 离开京都的第一餐,他们准备的异常丰盛,尤其是令扶苑的饮食,和在太子府中并无二致。 “杀!” 一阵喊打喊杀声传来,让正在吃饭的人一脸懵逼的抬起头来,下一秒,他们便被家伙招呼上了! 令扶苑出去迎敌,望着那一张只露出深沉眼眸的蒙着黑巾的脸,他的目光越发冷硬。 “你们究竟是何人派来的!在京都脚下,竟然妄图取孤性命!” 他磨了磨牙,目光充血。 闻人容殊并未回复,余光瞥见心腹暗中递呈过来的消息之时,一道口哨而起,众人齐齐离开。 被气得恨得牙根痒痒的令扶苑盯着他们撤退的背影,目光中能够凝结出火来! 一行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好几个太子的心腹都丢了小命,帐篷乱七八糟的被毁了不少,他因此而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思。 将饭菜踹倒在地,他又一脚重重的砸在土地上。 贴身侍从拿过来水壶,战战兢兢的递过去给他。 令扶苑捏着水壶灌了好几口,对待水壶就好像对待突然出击闻人容殊一样。 “让管事的都集合到我的帐篷里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新搭建的帐篷里。 不过才议事没多久,在场的人就出现了各种不同的反应,有的人颤抖得说不出话来,有的人蜷缩成了小虾米,令扶苑被气得半死,正欲开口,谁知道…… 一阵不受控制的舒爽感传来,下一秒,帐篷中的人都闻到了那古怪的味道。 他磨了磨牙,恶狠狠的瞪着下方之人,面露凶光。 那群偷偷投以各种目光的将士们纷纷被他这恨不得吃人的目光给惊吓到,而后无论疼得有多难受,都忍着告退。 随行的太医一番诊治,得出了结论。 “太子殿下,今日身体不适的人都是因为中毒所致,初步诊断是水中有毒,没喝水的人都没什么事。” 令扶苑的一口银牙都快要被咬碎。 这群天杀的,竟然刚出京都就刺杀他,而且还做了这般天理不容的事,他岂能不气? 这一生气……那菊花就憋不住了…… 太医险些要原地去世。 令扶苑阴深深的瞧着他,深吸一口气,这才怒道。 “滚!” 太医立刻胡乱行了个礼,疾步逃了出去,离开了好几个帐篷远的地方,他这才重新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 太子等人因为这一次被重创,在路上休整了整整一个星期,这才再度慢悠悠的往边关而去。 “殿下,此事不如告诉帝君?我们在这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恐怕帝都那边瞒不过去,若是帝君对您生了罅隙,觉得是您故意在路上拖延时间……” 将士瞧着他已经恢复不少的神色,模样中略过犹疑。 令扶苑摇了摇头。 “孤有把柄落在他们的手中,这件事情先瞒着,若是禀告了父皇,保不准他们……” 他沉默的话语中带着十足的杀伤力,哪怕此时此刻,将士心有余却是力不足。 待到人走后,令扶苑一个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当初,事发的第一时间他就想要上报,可是不过才提笔,便留意到了一张纸条,上面一板一眼的写着他曾经做过的坏事,这一切让他不得不忍气吞声! 如若知晓对方的真实面目,他当真恨不得将人捅成马蜂窝,让他丢了这么大脸,而且还吃了闷亏! 令扶桑那儿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当下也没有心思顾虑到那么多。 褚云留意到了铁矿的事情许久,猜来猜去,总觉得事情与令扶桑脱不了关系。 这一日,他突发奇想,想要试探一番,故而到了令扶桑的面前。 “这农具和铁矿怎么看着,好像是和之前的数据有点出入呢?” 令扶桑眨眨眼睛,知晓自己这是被怀疑了,不紧不慢道。 “当真?” “莫非是因为太子良心发现,后来又暗暗填补了一些回来?” 她眨着那双眼睛,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两人虽然平日里交集很少,但是现在同做一件事,了解在不知不觉中也多加了几分。 褚云再三试探,得不出明确的结果,最后怀疑她和涂山娇勾结。 涂山娇可是铁矿大佬,若是两人有所联系…… 他不敢多想,盯着令扶桑的目光里也染上了几分觊觎。 令扶桑慢悠悠的,带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很快被帝君差人带走。 而此时,长公主府上,正在联系走路的陆沉瞧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不可思议道。 “王兄?” 男人穿着一身青蓝色长袍,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回应道。 “是我。” “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愧疚。 “当年若不是我执意……” 陆沉见他旧事重提,不免脸色难看,赶忙出声制止。 “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提了。” 他低下头来,神色中的苦闷缓缓舒展开,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欢喜之意。 男人一言难尽,与他品茶,缓缓问道。 “这么多年,你被困在这里,难道就不想报复吗?若非她突如其来的出现,毁了你的生活和锦绣前程,现如今的你可能早已经妻子孩子暖炕头。” 陆沉苦笑的摇了摇头。 “若说不怨,不怪,又怎么可能呢?” “但是,也只能认命啊!” 他叹了一口气,想要将话题转走。 男人并未如他所愿,而是在绣袍中拿出一个白瓷瓶。 “这个是遇水即溶的毒药,你若是……” 他有些许欲言又止,模样中依旧带着气愤。 “哪怕你动手了,他也死得不冤,毕竟当初若不是她……” “如若你后悔的话,日后她不愿意放你出去了,或者和你讲条件,你又该如何?” 第101章 朕信你说的 陆沉心中动摇,死死的攥住自己手上的衣裳,并未伸手去拿。 男人起身,将东西塞入了他的手中。 “我们相熟多年,又关系匪浅,兄弟我也不是想要见不得你好的人,不过,我现如今伺候在皇后娘娘的身侧,也算得上是一个说得上话的人。” 他将自己的处境和担忧说出,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重情重义,但是,这么多年真的……连我都替你觉得可惜。” “这东西是有人进贡,我特意求来的,就连今日出宫也是冒了风险,并非说逼你,该如何抉择,你自己看着来。” “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日后要继承大统的,他温文尔雅,心有百姓,反观长公主殿下,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就算是毒死她了,也不过是为民除害而已。” “……” 他劝说的话语一句接一句,到最后,陆沉果真松了口。 得到肯定回应的他疾步离开了。 这点小动静无人传到令扶桑的耳中,甚至她压根不知,有致命的危险即将到来。 进了御书房中,望着坐在上方穿着明黄色长袍的帝君,她随意行了个礼。 “不知父皇寻扶桑过来,所为何事?” 她的语气淡淡的,带着疏离之感,听不出其中情绪。 帝君抬起眼皮,缓缓道。 “一眨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这么大了,若是你母妃在,该有多好。” 令扶桑听着他感慨的话语,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真假,只垂下头来,声音闷下了几分。 “扶桑又何尝不想像别的孩子一样,有母亲呵护和宠爱,只是母妃已走多年,儿臣……” 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说不出心底到底有几分复杂。 帝君没有回应,反而自顾自出声。 “当年,我与她枫树下初见,第一眼就欢喜上她了。” 令扶桑淡淡出声。 “母妃没有陪着父皇走到最后,定然也心有遗憾,儿臣会好好陪伴在父皇身侧。”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到最后,帝君自己收了话题。 她也不多说,只坐在下方,等着对方提问,一问一答,有来有回,一点儿也不尴尬,只不过是无聊得慌。 安静了片刻后,兴许是感觉到自己沉默得有几分久了,帝君这才缓缓地开口。 “铁矿的事,现如今进展得如何了?” 见他没有再说母妃,令扶桑暗中松了一口气,猜出了他没有看出任何不妥,当下眉宇也微微蹙起。 看来,这才是这次进宫的主题。 她抬起头来,对上了帝君那一双询问的眸。 既然知道对方已经查出了一些什么,事到如今藏着掖着,也就没有必要了。 令扶桑很自然的回答了。 “铁矿之事,有我在其中推波助澜,我发现了太子的所作所为,但是念及南越的名声,父皇太子的贤明以及未来南越的发展,我便将此事压下,用自己在路上发现的铁矿去填补空虚,让这中间的差距,尽可能的减少一些……” 她的内心有几分忐忑,但是面颊上却没有显示出来。 帝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判断她话语里的真实性一样,良久过后,这才笑了笑。 “你说的话,朕自然会信。” 令扶桑低垂着头,思索瞬息后,很快行礼出声。 “铁矿是南越赖以生存的宝,儿臣不该因为一己私情而将其占为己有,今日特将铁矿归还给父皇,望父皇看在儿臣一心为南越的份上,饶了儿臣这一次。” 帝君闻声失笑,摆了摆手道。 “怎么?莫非在你眼里,朕就是这般喜欢贪小便宜的人?” 他给自己找台阶下,目光中流露的喜意和调侃不少,但是神色中尽是认真。 “铁矿是你发现的,理应归你所有,朕就不要了。” “南越的铁矿如今也够用许久,你好生保管着自己的东西就好。” 令扶桑错愕不已,但是很快联想到他对自己的宠爱,便不足为奇的将事情应了下来。 “农田改革一事,儿臣定会万分上心,宣扬父皇仁德慈爱,让百姓心中有国,亦有父皇!” 帝君笑了笑,望向她的目光中尽是慈爱。 于他而言,铁矿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哪里有闺女重要。 令扶桑没有多说,却是记着他的这次举措。 告退离开,快要走到大门口时,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小女子缓缓靠近,恭敬道。 “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小叙。” 令扶桑歪头,好奇在瞳仁中跳动,转眼道。 “好呀,带路!” 她的笑容大大的,宛若向阳的向日葵,让宫女的脸突然就红了。 她热着脸往前,羞得不敢看令扶桑。 令扶桑倒也没有闲着,一路赏了好些皇宫的风景,最后这才进入了皇后院子的大堂中。 朝晖苑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甚至渡着些许金光。 她悠哉悠哉的迈步而入,完全没有迈入龙潭虎穴的自觉紧张。 容皇后瞧见了她婀娜的身姿,眼底划过一抹腥狠,在无形之中让人觉得添了几分冷意。 令扶桑也不行礼,站在一旁冷冷道。 “不知皇后娘娘寻扶桑来这,所为何事?” 容皇后心头一梗,恨不得将她的厚脸皮刮下来去煮汤,可当下却是很快压下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她替对方添了茶,目光浅浅的,带着几分笑意。 “听闻你进宫,便想起了太子,这些日子他不在京都之中,本宫身边又没有几个贴心的人,你若是有空,可以往我这边多走几趟。” 令扶桑没有回应,反而轻轻嗅了嗅,浅浅道。 “没想到皇后娘娘这儿的熏香倒是别致,茶也好喝,比我在长公主府里接触的好多了。” 被夸了,谁会不高兴呢? 当下,容皇后随意的敷衍了几句,两人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事后,令扶桑缓缓地起身。 “今日府上还有事,本宫就不再多呆了,等下次皇后娘娘有事之事,儿臣再过来。” 她服了福礼,干脆利落的告别。 容皇后的目光落在她桌面上的茶水和身旁的熏香上,眼底的暗芒转瞬即逝。 “陪本宫再坐会。” 她端起茶汤轻尝一口出声。 茶,熏香和毒三合一,这样就不怕她还有命活着! 第102章 希望您做个严母 “皇后娘娘可是有要事?” 她脸上的不耐烦显而易见,那双眼眸冷得像十二月的碎冰渣。 “你和太子自幼一起长大,情谊远非他人能比,这一次太子做了错事,帝君罚了他,他已经带兵离开了好多天,这惩罚,也该够了?” “日后你若是成亲,身后总要有人支持,夫家才不会看轻于你,若你与太子姐弟情深,这南越国,便无人敢轻而易举的欺负你。” 她苦口婆心,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令扶桑随意的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故作不解道。 “皇后娘娘这是想要让扶桑帮太子殿下求情?” 她眼皮抬起,带着些许戏谑。 容皇后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汤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盖住了那点尴尬。 “你们本就是姐弟,有何不可?你若求情,传出去为的,也是你的名声好。” 令扶桑嗤笑一声,觉得容皇后的脑子肯定是生锈了,秀逗了! “我不会替他求情。” “本来就是他犯了错,若是没有被人拆穿,他会停手?他心中可曾念着父皇和百姓的半分好?若是有,就定然不会做这种损人害己的事情!” 她义正言辞的拒绝,甚至是不容人反驳的语气。 “太子有今日,全都是皇后娘娘您过度偏宠的结果,扶桑希望您做个严母,把太子拉回正道上来!” 容皇后被气得不轻,就差用鼻孔出气了。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指甲都恶狠狠的嵌入到了肉里,这才恢复了面颊上的平静。 “此事,本宫会多加注意的。” “你许久不曾进入宫中,不然我们一同去花园里走走如何?” 她轻轻地询问,但是人却已经站了起来,甚至朝着对方伸出手。 令扶桑抿了抿唇,自己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盛情邀请,扶桑不敢拒绝。” 她倒是想要看看,如今令扶苑不在皇宫之中,她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两人一路欣赏鲜艳夺目的花朵,走走停停便到了亭子中。 亭子四面环水,其中伺养着容皇后最为喜爱的锦鲤。 她一直觉得锦鲤很有福气,将锦鲤养得白白胖胖有精神,会让她沾染不少好运。 令扶桑正在看鱼,她站在一旁,眼底有无数的得意愈演愈浓。 “这锦鲤,就连帝君都夸本宫养得好。” 令扶桑笑笑不说话。 她也不尴尬,自顾自的接话。 “不知你可有心怡的男子?如今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早些时候嫁出去,早些时候诞下孩儿,往后就都是享福的时候了。” 令扶桑让宫女们去拿了些许饲料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喂鱼,唇边挂着并不明显的笑意。 “像天意这样的事情,我怎好随意猜测呢?亲事呀,还是随缘!” 她说着说着,突然像是一不小心那般手一抖,剩下的饲料就全都落在了湖中。 不过半盏茶的时辰,一条条锦鲤浮了起来,这一下子当真像是长得白白胖胖了! 她像是不知者无畏一样惊呼出声。 “哇,没想到皇后娘娘当真是有福气的,就连这锦鲤瞧见了您在这坐着,都开始表演白肚皮的游戏了!” 容皇后本来还想着温声温语劝说她几句,这一下子直接被惊到了。 她快速起身探出头去,好巧不巧就看到了那些个锦鲤全都浮了起来。 宫女在一旁数,“一二三四……” 片刻后,她惊吓道。 “娘娘,十只锦鲤全,全都死了!” 这十只锦鲤是她特意挑出来的,代表着十全十美,可是现如今…… 她恶狠狠的目光落在令扶桑的脸上,恨不得把她凌迟处死。 令扶桑一脸无辜。 “娘娘,您可要小心些,莫要磕了碰了,万一下去陪这些锦鲤,可就……” 她淡淡的话语中带着十分欠揍的神色,让容皇后这下子直接扛不住,晕了过去。 在一群人手忙脚乱中,令扶桑不慌不忙的出了宫。 浪费她的时间,还想把她当傻子耍,就应该付出点代价! 等她回到长公主府,刚坐下没有多久,门房便来通禀,说是严庚武来了。 她转身带着闻人容殊去了客厅。 严庚武神色激动,一见到她就有一箩筐的问题询问,令扶桑也毫不藏私的一一解说。 眼见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闻人容殊的脸色黑得像是墨水一样。 他靠过去几步,借着给令扶桑捏腿,端茶倒水的各种小动作,将两个人隔开。 等到事情解决之后,令扶桑也离开了,想回自己的寝室稍作休息。 严庚武喊住了闻人容殊,看出了他对令扶桑的心思,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抱得美人归!” 闻人容殊的脸登地红了,他瞪了严庚武一眼,咬牙切齿的解释。 “我和长公主殿下清清白白,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压根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说出口后,他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愤怒的,直接红着脸离开了。 严庚武摇了摇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哎,一个个的都不说破,等到猴年马月才有喜酒喝呢?长公主殿下那么好的一个人……” 他自己在那儿暗自嘀咕着,慢慢的声音也小了。 而这时候,陆沉的院子中却是有些许声音出现。 他唤来了一个小厮,询问道。 “长公主殿下可是回来了?” 小厮点点头,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相告。 “长公主殿下从外面回来,与四季城太守在大堂讨论事情,最后回去午休了,估计再过一盏茶的时辰,差不多也要醒了。” 陆沉那双眼睛转了转,流露出了几分犹豫。 小厮不明所以。 “陆公子可是要让长公主殿下过来瞧一瞧?” 他缓缓回神,虽然目光很冷,但是声音却缓和了好几分,吩咐道。 “是。” “你去长公主院门口守着,若是她醒了,你就进去禀告,说我身体不舒服,让她过来看看我。” 小厮闻声,那眼底的错愕更甚,可是被陆沉瞪了一眼,当下吓得立刻抬腿就跑。 他想不通,明明前几日陆公子还对长公主殿下爱理不理的,怎么今日这么奇怪?莫非当真生病了? 第103章 大可以辞去这份工作 令扶桑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多,以为两人如今也算心照不宣互不打扰,既然同住一个府邸,那关心几句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对方还是她给害成那样的。 她抬脚去了陆沉的院子,可是却看到陆沉在院中烹茶,虽然是一脸冷色,但是好歹……煮出来的茶还是有几分味道的。 她毫不客气的坐下了,端起桌面上的茶尝了一口。 “手艺不错。” 淡淡夸奖出口后,她又接连喝了好几口。 陆沉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有几分僵硬的给她继续添茶。 喝了两杯,却相顾无言,心中有事,令扶桑也不好久留。 她缓缓起身,语气温和。 “平时你若是觉得一个人太闷,可以在府里随意走走,不必拘泥于院子中,若是哪个不听话,惹怒了你,或者在背后嚼舌根,你只管教训,或者让我来给你出气。” “这段日子,本宫有点忙,没什么时间顾得上你,你可自便。” 丢下这句话后,她便离开了。 陆沉抬起头来,第一眼便是看到了她窈窕的身姿。 当下,他的心头复杂。 做出去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他亦无悔。 想到这儿,他便起身回房了。 令扶桑很快回到了书房中,望着下方的闻人容殊道。 “下午,你去将之前发下去的农具都收回来,让他们先用着自己的,之后会再统一发回去。” 闻人容殊点点头,得令离开。 他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外的田野中,用着大喇叭将话语喊出口后,陆陆续续有不少百姓将领了的农具归还。 这其中,也少不了有些人贪心的,不愿归还,也有人惶恐他们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压根没有考虑到再还回来。 闻人容殊的脸色缓缓黑了几分,面对那些胡搅蛮缠,说又说不通的人,声音中难免也加了几分威严。 “田地改革令下发已经有一段时间,如今南越人尽皆知,而这改革,改的是根本,农具就是其中首当其冲重要的东西!” “这是第一批农具,也是南越第一次研制出来的,与之前的农具相比,方便又快捷,但是,第一次并不代表着成功,而之所以发放,是想要让大家帮忙考核一下效果,针对不足之处,再度进行二次改造。” “……” 他的声音很快柔和下来,顺着这深秋的晚风,一点点落入人们的心中。 十有九成的人已经归还了农具,落下的也不过是投机取巧的那几把,闻人容殊毫不在乎的回去了。 褚云用书籍上的冶炼方法,将所有的农具再度进行冶炼,等到出货的时候,令扶桑那眉毛上的倒八差点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不是很满意,故而借闻人容殊的手,将改良的方法转告给了褚云。 褚云对于她这么做,能不能弄出更好的农具一事心存怀疑,甚至觉得她有种在找茬的感觉。 “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如今甚至还没有全面开始,但是下官瞧着长公主殿下最近精神不佳,心浮气躁,若是你实在疲惫,也可以与殿下说……”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令扶桑辞去这份工作。 令扶桑有些许火大,怼道。 “本宫知道丞相在担心什么,可是你不动手,怎么知道不能成功?还是说,你怕本宫成功,会让你觉得脸面无光?” “农田改革一事事关重大,将来要推行全国,若是我们能在每一步精益求精,到最后的效果定然会事半功倍!” “现如今偷的每一个懒,忽视掉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让改革发挥不了他本身十成的威力!” “……” 令扶桑训斥人的话语有模有样的,让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严庚武站在一旁,趁着她停歇的功夫,很快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赞同长公主殿下的说法,农田改革本就是一件长久的事情,要有长久的打算,我们已经收回一次农具了,若是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进展,又何必这样子折腾?”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他的语气中带着信誓旦旦,甚至无形之中带着些许威严。 一对二,褚云输了。 他冷哼一声,捏着图纸回去返工。 令扶桑留下闻人容殊做监工,让他监督这些人的步骤,最后再检查结果。 等到人走后,前面的褚云缓缓地转过头来,那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你对她,动了情。” 不过六个字,就好像给人判刑一样。 闻人容殊像大型巨犬愣在原地,目光中带着错愕。 他很快反驳出声。 “褚云,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令扶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不喜欢她!” 褚云戏谑的看他,眼底里有浓浓的失落倾泻而出,不过转眼,他就补刀出口。 “你们东楚一次次战败,和她有关,你被送来和亲,堂堂一国将军,七尺男儿,却被当做男宠,丢在后院跟一群戏子争宠。” “外出时,脏活累活,难做的,不想做的,全都一股脑儿的丢给你,你像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却吃力不讨好,活得连个奴才都不如。” “这么些天,你们朝夕相处,她甚至没有把你当人看?闻人容殊,没想到你还真的沦陷进去了!” “你妄为男人!对自己的仇人都能生出心思。” “……” 他看得出来,闻人容殊对令扶桑已经没有杀意了,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闻人容殊现如今可以说是令扶桑的左膀右臂,能够在很多关键的时刻给令扶桑致命的一击,更何况两人还曾达成了共识! 他不服,不满意,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刺激的话语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在他的口中而出。 他将令扶桑说成十恶不赦之人,大逆不道,离经叛道,死不足惜…… 闻人容殊的眉头皱了皱,那一双冷眸像是凝聚了一整个寒月的冰,直勾勾的朝着他袭击而来。 “没想到你们南越这么有趣,一个丞相而已,也敢对长公主指手画脚?这种人在我们东楚可是要被抽筋扒皮浸猪笼的。” 第104章 快去找御医! 褚云面色复杂的看着他,眼神里尽是寒霜。 “令扶桑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得很,闻人容殊,你这是助纣为虐,你这样子,迟早会……” 闻人容殊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语,突然烦躁略过心头,他怼了回去。 “丞相大人,你管太多了!” “令扶桑她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我却是最明白不过。可惜,你白瞎了一双眼睛,只会看表面的事情!” “再者,难道太子就会成为明君吗?难道他没有做过错事吗?我看他比长公主还要……” 褚云哑口无言,虽然骂他的话语十分不客气,但是……却也有几分道理。 太子的所作所为,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失望,格局小,顾头失尾的事情比比皆是,让这样的人坐上皇位,确实国将危矣!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没再管闻人容殊的事情了。 此时,农田改革有模有样的进行着,在各地推行的非常快,严庚武做事也尽心尽力,让人挑不出错,而且总能在很多时候给人耳目一新的建议。 帝君虽然坐在皇宫之中,但是多的是过来给他送消息之人,更何况他本身便安插有人随身跟着,相当于暗中考察。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令扶桑被宣进宫中。 望着帝君一直审视着她,似乎有几分婆婆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感觉。 她的柳叶眉一蹙,故作不解道。 “不知父皇寻儿臣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对上了她那一双如狐狸般闪耀着狡黠光芒的眼睛,帝君内心咯噔一下。 他很快收回视线,不慌不忙道。 “这一次的农田改革进展很快,还多亏了你用人得当。” 令扶桑不卑不亢的接话。 “父皇如此这般说,儿臣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她眨了眨眼睛,神色中带着几分清丽。 “父皇若是觉得严庚武做事做得好,也可以直接赏他,都是为父皇办事,儿臣不过是举荐有功罢了,真正做实事的,可不是我。” 她随意笑着,眼底的流光倾泻而出,不过一眼便足以让人沉沦。 “你觉得,严庚武这个人如何?” 帝君瞧着她面不改色的议论,当下觉得再往深度试探几分。 令扶桑一时半会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暗自沉思片刻,这才缓缓地出声。 “严庚武是前司农之子,身负父母死因不明的惨案,父皇若是觉得他还有三分用处,可以着人去调查此事,虽然年岁已久,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此事若是办的漂漂亮亮的,这严庚武必定是父皇手下头一份衷心的人。” 帝君点了点头,了然道。 “难得你对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评价,不然朕给你们赐婚如何?你如今也到年龄了。” 令扶桑完全的傻在原地,她不过就是提了几句建议,夸了几句吗,至于吗…… 她愣神了半响,这才正儿八经的回过神来。 “父皇,儿臣对他绝无它意,那么好的一个官员,人又机灵,儿臣是想着留在父皇身边最好不过。” 她淡淡的拒绝出口,眉宇中有三两分冷霜,却是无形之中为她的话语增添了一些可信度。 帝君脸色微变,再度重复询问。 “你当真对他无意?” 令扶桑点点头,缓缓笑了,宛若一阵春风徐徐吹过,舒服极了。 “父皇不必担心,儿臣心中有数。” 行礼过后,她缓缓地退出了御书房中,眼底依稀可见三分冷霜。 拒绝了帝君过后,她的心情有三分不明朗,任由谁几次三番被人干涉婚事,内心也会生出几分烦躁来。 回到府上,她慵懒的躺在软塌上,眼底有明艳的春风倾巢而出,不过懒懒抬眉,却是瞧得人骨头都酥了。 侍从被她目光中的冰冷给吓到回神,而后淡淡的咬了咬下唇,将手中的托盘递了过去。 令扶桑吃了几颗水果,这才懒懒的半眯着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之时,疲惫贯穿她的一整个身体,甚至无形之中有几分痛意在五脏六腑蔓延。 正迷糊之时,一个小厮端着食盒而来。 “长公主殿下,这是陆公子特意为您准备的晚膳,他担忧您早出晚归,身心疲惫,忘了用餐。” 那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令扶桑心中疑惑。 为何陆沉这几日这么奇怪,可是发生了什么? 她暗暗想着,可是却不懂声色,只挥了挥手。 “行了,本宫知道了。” 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她默默的打开了食盒,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小厮一步三回头,在留意到她真的吃了之后,这才回到院中禀告。 陆沉闻声,那一双眸晦暗不明,像是在思索着一些什么似的。 转眼入夜,月明星稀。 正在书房和闻人容殊,严庚武议事的令扶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开始遍体生寒,甚至身体有几分不可控制。 坐在她身边的闻人容殊第一时间感应到了不对劲,一抬头就对上了她那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瞳孔。 那一瞬间,他本能的不希望她的秘密被任何人发现,当下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熟悉的香味在鼻翼蔓延,令扶桑双眸登的变红,正想张口之时,却是被闻人容殊突然捂住嘴巴。 “快去找御医!殿下中毒了!” 严庚武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立刻起身,二话不说就往外而去。 好巧不巧,因为太过于匆忙,他撞到了端着面条而入的常柔,第一时间就把人拦住了。 “长公主中毒了,情况很不好,我现在先进宫去寻御医,你也去把府中医师带过来看一看,先拖延着点时间!” 常柔心中咯噔一下,心下很快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道。 “不必进宫了,免得帝君担忧,神医如今就在府中,你去把人请过来就好了!” 看到严庚武眼中的犹疑,他又跺了跺脚道。 “去啊!平时都是神医帮看长公主殿下的身体的!” 在常柔的推挤下,严庚武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试一试。 而常柔在他走后,方才进了房间,可是看到那一幕,整个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心慌起来! 第105章 我要杀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令扶桑正咬着闻人容殊的脖子,像是小孩子喝奶一样一口一口的吸着鲜血,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 不过眨眼功夫,她就舔了舔自己的唇,打了个饱嗝,最后头一歪,直接晕倒了。 常柔立刻快步过去,神色担忧。 “这一次,怎么会发病这么快!” 闻人容殊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能够保持着沉默,直到半响过后,门外再度传来异响。 他的伤口已经止住了,只剩下一个咬痕,房间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蔓延。 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严庚武推门而入,神色颓废。 “墨老不愿意给长公主殿下治疗,称她十恶不赦,死了才算造福百姓!” 他磨着牙,神色中尽是愤愤不平。 哪怕没有多加交代,常柔和闻人容殊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 “墨老就是一块老骨头,是比寻常的人难啃了一些,你们在这里招呼她,我出去会一会那老东西。” 闻人容殊缓缓地起身,面色有几分惨白,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摇摇欲坠之感。 常柔暗暗叹了一口气。 “也好,你去看看,希望殿下能够逢凶化吉!” 闻人容殊点头,在侍从的搀扶之下起身,他从未有过哪一刻,觉得自己的心那般慌张和迷茫。 来到墨老的院中,正巧看到了无双在庭院中荡秋千,看到他的第一瞬间,那一双黝黑的眸中划过流光。 “来找我师傅的?” 闻人容殊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未回复。 无双也不恼,自顾自的从秋千上跳下来,三两大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别闹了,我师傅是不可能会出手的,长公主殿下做的桩桩件件事,都应该千刀万剐!” 闻人容殊的脸登的黑了。 在背后说也就罢了,这一次竟然当着他的面子嚼舌根,这口气让他如何咽的下去? “不知无双公子说的是长公主殿下知晓赵太守贪污,让他看到了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一事?还是指亲自去四季城治水,以身试险?亦或者是指发动农田改革一事?” 他嘴角讥讽的扯出一抹弧度,一字一句道。 “做人,有的时候不能只用眼睛看,只用耳朵听,浅显的事情外人谁人不知?但是若有人逮着人家的短处去言论,甚至罔顾人命,就有几分可笑了!” “为何救天下人不救她?莫不是她的命比天下人的贱不成?若是没有她,四季城早已经全军覆没,甚至鼠疫不可控的穿过一整个南越……” “……” 他呵斥的话语中尽是威严,听得暗处的墨老脸色青了又紫。 “你若是有怨,大可以和我说,这般缠着我的徒儿作甚!” “长公主那儿,若是你执意要救,在下就勉为其难的出手一次,但没有下一次了!” “本来我就答应小友,无论何事都不能出手,现如今反悔,日后……” 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神色中带着几分拿捏的意味。 闻人容殊抬起眼皮,似笑非笑。 “既然如此,那就不劳墨老了。” “左右对你而言,这南越百姓是死是活,南越国的存亡,都不过是身外之事!” 他丢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此时,墨老的脸色变了又变,那个人的模样出现在脑海中,那满是期待的眼神逐渐变得灰暗,最后缓缓闭上。 他知道,这一次,他还是得走这一趟。 为了曾经答应过的那个人。 看到闻人容殊一个人气势汹汹的回来,常柔和严庚武神色都微变,可是没多久,墨老便跟在他的身后来了。 一番诊脉过后,他的脸色变了变。 “长公主这是中毒了,我需要及时给她解毒,否则毒入五脏六腑,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 闻人容殊等人退了出去,收在房门口。 “我去查,你们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人靠近一步!” 他磨了磨牙,很快大步离开。 经过各种周密的调查,这一次的事情很快被调查出了结果,陆沉被人供了出来。 听到消息的常柔和严庚武从震惊变成愤怒,他们异口同声道。 “我要杀了那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闻人容殊伸手将他们拦下,面容尽是冷霜。 “这件事等殿下醒了再做打算!” 纵然如此,严庚武还是出去把陆沉扯了过来,闻人容殊一脚让他直接跪地。 面对着几人那面容上的恨意,他忽而笑了,像是释怀,又像是遗憾。 墨老很快出来,看到了外面的场景,当下也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他眼底意味不明的盯了陆沉一眼,交代了两句过后,很快转身离开。 闻人容殊知道了她因为修炼邪功,身体日益衰败的事,目光中除去错愕,还有无尽的心疼。 他吩咐小厨房时刻温着粥和鸡汤,等她醒来后便可以吃。 两盏茶后,令扶桑幽幽转醒,望着床边的几人,她缓缓起身,将一个枕头放到腰后,指了指闻人容殊道。 “你去帮我把陆沉叫来。” 闻人容殊出去把人提了进来,瞧着他被揍得满脸青紫的模样,令扶桑微蹙眉头。 “我中毒一事,是你所为!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殷勤,又是请我喝茶,又是给我做饭的,原来目的在那儿呢!” 她眼神阴鸷,如同看死人。 陆沉抬起头来,倔强道。 “我没想要害你!” 令扶桑忽而笑了,爽朗的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失落和不屑。 “可你却做了,不是吗?” 她的长剑直接放在平日里伺候着陆沉的小厮的脖子上,随意道。 “陆沉,说,是不是你给本宫下了毒!” 陆沉恨得牙根痒痒,心里头那点愧疚消散无形,他承认了下来。 “是我又如何?令扶桑,你本来就该死!” 令扶桑一个踉跄,长剑落地,闻人容殊将人扶着,让她坐在床边。 她的声音清凉,像极了十二月的冰渣。 “陆沉,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互不相欠!” 此话一出,她的眼底的冷意真正冷到了人的灵魂深处。 陆沉错愕的抬起头来。 他一直以为,如果他毒杀令扶桑不成功,他肯定会死,没想到,令扶桑竟然不杀他。 第106章 求和静法师的签文 看着他疲惫的转身,背影佝偻,令扶桑的脑海里终于想起了自己一时忽视了的东西。 她忽而出声道。 “站住!” “滚之前,本宫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丢下这句话后,她给闻人容殊递了个眼色。 闻人容殊起身,不过眨眼功夫就把墨老带了回来。 “你原谅本宫了吗?” 陆沉抬起头来,那眼神冷且硬。 他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十指猛地攥紧,手背青筋暴起,就连脸上也写满了愤怒。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 “是,我原谅你了。” “我们两清了。” 迫于压力,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毕竟哪怕令扶桑放了他,这个房间里还有其它三个人对他虎视眈眈。 他可没有忘记,方才他们下手狠辣,一点儿都不心慈手软! 令扶桑随意的挥手,像是在打发流浪狗。 他铁青着脸色离开。 墨老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开口打破了平静。 “我的要求,长公主殿下已经做到了,下一件事是,去求得和静法师的签文。” 他的话语一出,常柔就率先吸了一口冷气。 “墨老,您这样实在太过于强人所难!” “和静法师只看缘分,已经三年不曾给过人签文!如果长公主殿下……” 令扶桑眉心几不可查的皱了皱,低呵道。 “常柔!” 不过两个字,却是带着十足的威压,让常柔不得不将自己没有出口的话全都吞回到肚子里。 令扶桑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眸之中尽是坚定。 “此事,本宫会竭尽全力去达成,只是到时候希望墨老不要忘记自己答应的事情就好!” 她的目光深冷,像是还在计较解毒之事。 墨老也不介意,双手随意背在身后。 “若你能够得到和静法师的签文,也是我的有缘人,就算动手医治你,又有何难?左右我们都是会再相聚的。” 他淡淡的话语里意有所指,然而往深处听去,却又让人抓不住重点。 古怪,却又让人看不透。 令扶桑轻笑一下,并未把他的提醒当回事,只是缓缓地躺下了。 此时,离开京城的令扶苑等人又再度经历了新的一轮刺杀,这些人像极了专门跟他作对一样,每次都是把他们弄伤,再杀几个他的心腹,或者阿谀奉承他的人,以至于军中甚至隐约传出了些许不好的流言。 等到人退下后,他的拳头直接砸在了桌面上,盯着那一张破碎的纸,怒不可遏。 “这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做过的坏事,一件一件像是冰山一角一样被对方一点点揪了出来!每一次刺杀结束后,就留下一点,让他不得不顾头顾尾! 盯着身上的小伤和破碎的衣衫,他深吸一口气,这口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盏茶后,一个暗卫走了进来。 他眯了眯眼睛,满脸不悦。 “有进展?” 暗卫摇了摇头,空荡荡的右手仿佛如昨,还在提醒着他上一次跟丢之后的惨痛教训。 他的面色惨白,支支吾吾道。 “殿下,这一次还是一无所获,他们似乎对于周围的地形很是熟悉,属下……” 他将自己的衣衫褪尽,露出了满身青紫。 “被他们揍了一顿,然后,他们还给了属下一封信,说是让太子殿下亲启……” 令扶苑给自己的贴身侍卫使了个眼色,接过信件之后,那张脸更黑了。 “废物!” “滚!” 他将桌面上的热茶拍掉,而滚烫的茶水飞到了男人的脸上,不仅烫到了,而且还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哪怕痛得颤抖,他也不敢多加逗留,胡乱行礼后疾步消失。 令扶苑被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偏生那几张纸被一阵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风给刮了出去!然后……落在了外面的将士们手中。 他追出去的时候,那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一群将士愣在原地,而后像丢烫手山芋一样将纸张甩掉,看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和嘲讽。 他一口气上不来,然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这边的小打小闹也日常被人传回到了京都之中,闻人容殊收下信鸽中的纸条,目光悄无声息的跃过几分得意。 这一路,足够令扶苑吃苦头了! 相比于他的悠闲,在“前线”忙活的严庚武可谓是狼狈至极。 他好像要摔跟头,将事情搞砸了。 深吸一口气后,望着面前这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客客气气问道。 “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出列。 “你在这装什么蒜!哥几个在这半路拦你,想做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此话一出,严庚武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和身旁的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齐齐后退两步,可是转眼功夫,他们就被人包围住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刀疤脸的男人冷哼一声,神色傲娇。 “兄弟们!既然他不识好歹,那就给我抢!顺带给我恶狠狠的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狗官!” 一声令下后,严庚武就被来了一套“亲热”套餐,直到他彻底晕了过去,这一群人才扬长而去。 入夜,一场大雨滴滴答答而落,直接将他和小厮冷醒。 那一瞬间,严庚武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四肢无力到险些爬不起来。 侍卫拉了他一把,苦着脸询问。 “大人,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农具本应该被送到德高望重的村长手中,交由他保管,待到需要使用时,再拿出来的,可是现如今这样子……我们回去该怎么和长公主殿下交代?” 他一问便问到了问题的关键,严庚武黑沉着脸,神色中也有三两分愤怒。 雨势渐大,他们又受了伤,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想到这些,严庚武的心就好像走下坡路一样,不停的惴惴往下掉。 “原路返回,等回到京都之中再做打算,我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长公主殿下没有看到我们回去,定然会派人出来寻找,到时候她自有定夺。” 他从路上捡了一根稍微粗点的木棍,支撑着自己往前走去。 第107章 不能言说的白月光 等到严庚武几人回到京都之时,忙昏头的令扶桑这才发现了不同寻常。 “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不见就变得这么狼狈了?莫不是被人揍了?” 她这句话真相了。 严庚武只觉得自己被人隔空抽了好几巴掌,脸色难看得紧。 令扶桑撇了撇嘴,一言难尽。 “我该不会真的猜对了……” 严庚武给了她一个眼神,很快闷闷的回应。 “确实。” “运气不好碰到了地头蛇,然后农具全被抢了,对方还嚣张的把我们打了一顿。” 她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一双幼鹿般的圆眼中有无数的欢愉倾泻而出。 接连忙活多日,无数的疲惫席卷心扉,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开心。 “放心,本宫定会把那群刁民抓起来,给你报仇!” 她失笑两下,挥了挥手,将他们遣退下去了。 严庚武那张脸忽明忽暗,因为受伤的缘故,倒也无人留意到了他的面庞红透,就连耳垂也不例外。 等到人走后,令扶桑恢复了自己原本淡漠的神情,她端着茶汤,轻呼出声。 “宁夜!” 一个黑衣暗卫半跪在地,听候调遣。 “你去调查一下昨天严庚武遇见的人背后有没有什么人,抓一批贪污的人出来,抄家,将家产充公,正好可以用到这次的农田改革中!” 她的声音清冷,听不出其中有几分杀意。 宁夜的眼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暗芒,很快听令离开。 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便将这些事情雷厉风行的做到了,就连结果也呈递给了令扶桑。 令扶桑将奏折往上递,最后这才开始落实自己的事情。 她既然已经答应墨老,就不可能做缩头乌龟,左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干脆利落些? 次日一早,天蓝云白,秋风过耳。 她坐着轿子到了山下,侍从非要说自己爬上去才算是有诚意,故而,她在山脚下便下了轿子,领着几个侍从往上走去。 不得不说,这和静法师修炼的地方就是比别的寺庙清静一些,甚至因为有她的存在,佛光寺这才一跃成为了京都第一佛寺。 四周葱葱郁郁的,甚至时不时飞过几只小鸟,花香和果实成熟的香味四下蔓延,让人身心愉悦。 令扶桑没有多加逗留,缓步而上,被小僧往寺庙处迎了迎。 她随意拜了拜,便往佛光寺的后院走去,想要试试看自己是否有那份运气,可以恰巧碰见和静法师。 不过行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她便落入了一片桃花林中,惠风吹过,桃花阵阵落,四下到处飘逸着清香,倒让她一时半会有几分欢喜之意。 往深处走去之时,不远处一道笔直的身影让她的脚步一顿。 在桃花林的衬托下,不过一道背影,却是让人觉得俊美无双。 那头,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褚云也颇为怪异的转身,这一看,就看见了那熟悉的脸庞。 四目相对,皆是愕然。 令扶桑还来不及骂一声狗血,空气中便有长剑破空而来的声音。 她快速的躲闪而过,可头发还是被人削掉了几根。 在古代,掉头发可是和掉头一样重要的事情,她怎能不气? 可是……她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情,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被褚云那呆子弹劾呢! 想到这里,她一阵头疼。 褚云早已经从错愕中回神,好不容易从刺客手中脱身而出,可是却瞧见了她傻站在那儿发呆,而不远处的刺客已经提剑而来! 那一瞬间,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冲了过去! 将人拉到怀中后,他以一人之力,一边护住令扶桑,一边和对方殊死搏杀,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很快被逼迫到山坡边! 那可是佛光寺的后山,这山坡有多深无人知晓,反倒是摔下去的人,无一活着出来! 褚云抱着她,将她死死的护在怀中。 令扶桑听到一道闷哼声,而后缓缓地回神,下一秒,身体被丢了出去,在昏迷前,她看到自己被悬挂在树上,整个人都有几分无语。 次日一早,天灰蒙蒙的,像极了要有一场狂风暴雨而至。 令扶桑从树上醒来,一双寒眸扫了扫四周,这才真正注意到了自己的处境。 她轻飘飘的从树上跳了下来,用力将晕倒过去的褚云背了起来,缓缓地找着出路。 看在他这么用心的护着她的份上,她总不好把人放在荒郊野外,被饿狼猛虎吃掉。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一处竹屋中。 竹屋虽然简陋,但是处处都收拾得很干净,而且可以看出,这主人是一个精致的人。 令扶桑已经累得无话可说,她将褚云放在院墙门口,实在没力气了,便平躺了下来,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这一闭眼就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已经身处于竹屋内,身上的伤口也有包扎和上药过的痕迹,她挣扎着起身,正好和进门之人四目相对。 “和静法师?” 她缓缓开口,那双眼眸中带着狐疑。 她这是……因祸得福? 和静法师瞧着她的眼神中略带复杂,不过转眼就讲药碗塞到了她的手中。 “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了佛光寺中,这是在我的后院之中,估计再过不久,应该会有人来找你们。” 令扶桑犹豫一下,最后询问出口。 “遇见即是有缘,不知能否寻和静法师求一份签文?” 和静法师似乎十分惊讶,不过转眼就点头应下,瞧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似乎有几分欲言又止。 她沉默着,像是回忆一样,说了好多似是而非的话,最后又自顾自的离开。 她的话语触动了原身的记忆,让令扶桑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间的炸裂而开,那些被忽略的细节一点点飘上心头。 待强忍着疼痛一一接受后,她这才独自苦笑一下。 原来褚云竟然是原身那藏在心中的不能言说的白月光,怪不得每一次她面对褚云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异样反应。 回想起过往种种,令扶桑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第108章 做我的人如何 “唔!” 一阵痛呼声而起,令扶桑被从自己的思绪中叫醒过来。 她的目光中跃过三两分的疲惫,但是很快起身,将刚睁开眼睛的褚云给扶了起来。 她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脸上尽是淡定的神情。 褚云一脸不解,缓缓地询问道。 “我们之前不是滚落山坡了吗?现如今这又是在哪里?” 令扶桑听他这般询问,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耳根子一红。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和静法师就已经走了进来。 “没想到因缘巧合之下,今日的你们和几年前的你们一样,都落入了我的别院中,这一切却是让人不得不感慨一声有缘呢!” 和静法师轻笑着走近,身上穿着道袍,有一些出家之人的潇洒。 “当初两位……” 她正想着继续出口,令扶桑一脸尴尬,忙不迭打断。 “和静法师!”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反倒让人有些许错愕了。 瞧着两个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令扶桑别扭的转过头去。 “丞相大人大病初愈,还是应该多注意休息的好。” 她想着寻个理由离开。 和静法师虽然不理世事多年,但也听出了她的托词,想到两个人如今相处的怪异之处,心中也不免有几分惋惜。 多好的一对璧人啊!该不会……没成? 她逡巡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身上流落,不知为何,却是让令扶桑觉得尴尬和难以呼吸。 在这种氛围紧绷的情况下,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忽而出现,二话不说就拉着她接连转了好几个圈,像是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如若不是知道他是担忧她,令扶桑早就一巴掌抡过去了。 闻人容殊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 “你没事?” 令扶桑瞪了天一眼,语气冷醒。 “你不是检查过了?我有事没事你不知道?”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疏离,让闻人容殊有几分尴尬。 摸了摸鼻子后,他淡淡道。 “我也是担忧你的安危,毕竟不见了那么久,怕你磕到碰到了。” 令扶桑没回应,但是板着的脸足以看出她拒人于千里之外。 褚云坐在床榻之上,他也不是毛头小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闻人容殊对令扶桑不一样的态度。 一个大胆的念想在他的心里飘了起来,让他的心猛地往下沉几分,像是遭到了重击一样,发出了一道闷哼声。 他的目光复杂,落在来接他的心腹身上,却是不一样的意味。 丞相大人对别人心生艳羡,距离他成亲,还会远吗? 当下,他们纷纷打定主意,等稍后回到府上,定要将自己家中的适龄女子拉出来好好比划比划,看看有哪个更为合适。 可怜的褚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华丽丽的被别人给误会了! 当他的余光瞥见自己的人过来的时候,也很快收回了视线,面色浮现几分怪异。 这一幕,众人以为他是害羞了……误会尚未说清,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他们低下头去,不敢多问,反而率先请罪。 “属下来迟,请大人恕罪!” 褚云摆了摆手,神色中有疲惫若隐若现。 他上前两步,对着令扶桑略微抱拳。 “多谢长公主殿下出手相助,否则褚某人的命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令扶桑摇了摇头,眼底倾泻出笑意。 “丞相大人言重了,说来我们也是互帮互助,才会化险为夷,不过……” 她停顿一下,那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狡黠。 “丞相大人不觉得我俩,十分有缘吗?” 她眨了眨眼睛,仿佛在算计着一些什么。 褚云心中咯噔一下,知晓她的暗示,心里头没来由的又复杂起来。 他承认,摔下去的那一瞬间,他本能的不愿意看到她受伤,可是依旧只是不愿意看到而已,没有其它的感情在其中! 想到这些,他抬起头来,淡淡道。 “能在佛光寺相遇,又一起历经生死,自然有缘。” 令扶桑忽而笑了,那笑声爽朗,仿佛五六月的雨,让人神清气爽。 “既然有缘,丞相大人不如考虑一下,做我的人,如何?” “我们可以打赌,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她偏着头,眼底流露出了自信的光芒。 褚云摇头拒绝,唇角挂着几缕疏离的笑意。 “下官高攀不起……” 令扶桑的眉头一皱,随意道。 “那本宫若是让你不做太子的人呢?” 他依旧没有答应,含糊其辞离开了。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此时,令扶苑那边已经到达边境。 现如今在边境守着的,是南越将军陆野。 他正好知道几分关于陆沉和陆家之事,没准能通过这次的机会,直接拉拢住陆野,之后还怕朝堂中那些墙头草不为他说话?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头又舒服几分。 干干净净的收拾好了自己之后,他在侍从的搀扶下,去往陆野的院子。 被人迎上去时,他正好瞧见了陆野在练武,那一身强健的肌肉让人心生羡慕。 留意到有人过来,他随意扫了一眼,又很快默不作声的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令扶苑一口银牙都要咬碎,脸色难看得厉害,咬着下唇道。 “陆将军。” 陆野停下手上动作,装作不解。 “太子殿下怎么突然来到我的院中了?莫不是帝君有什么话让你托付给本将军?” 他不卑不亢,那神情做不得假。 令扶苑摇了摇头,否认道。 “不是。” “本王出门在外,许久未曾见过陆将军,前段时间还在长公主府……” 陆野闻声抬眸,目光中的冷漠疏离冷到了极点。 “本将军事务繁忙,若是太子无事,东西送到了,就提前回京!” 他不过随意扫了一眼,丢出来的话语差点让令扶苑原地跳了起来。 他针对令扶桑就针对令扶桑,对他甩脸色做什么! 想到这里,令扶苑的心口就突突突的疼。 这一路,他好不容易到了边关,没想到在这里受人冷脸! 接连几天都一样,他哪怕内心不快,也无可奈何,不得不提前回京!毕竟,边关将士的好感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刷起来的,不能得罪人,否则就…… 第109章 你对她动心了 话说,令扶桑回到长公主府上后,第一时间就去寻了墨老。 闻人容殊早已经知晓了她的事情,当下陪在身后,她也没有阻拦,算是变相的默许了。 毕竟想要让人替她干活,怎能不给人点好处和被信任的感觉呢? 想到这儿,她的眼中划过半缕的暗芒! 墨老接过签文的时候,整个人都异常惊讶。 为何在别人眼里那么难上加难的事情,一到她的手中就简单的像吃个家常便饭那么简单! 那一瞬间,墨老都快要怀疑她是老天爷的宠儿了! 对上了对方那一言难尽的审视眼神,令扶桑的心中掀起了几分烦躁。 “这可是和静法师的签文,墨老您看仔细了,莫要到最后说本宫坑你。” 她冷冷的提醒,那一双寒眸中掀起的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墨老摇了摇头,轻笑出口。 “这世界上还没有人那么大胆,就连和静法师的签文也敢伪造,我一拿到手的时候就可以确定真假了,只是……” 他像审视货物一样的眼神在令扶桑的脸上逡巡而过,半响才闷闷回应。 “你的运气实在是非一般的好了!” 令扶桑没有回应,自顾自的坐下来给自己添茶。 她一杯一杯的,喝得好不心疼。 墨老神色一变,很快抢回茶壶,咬牙咧嘴道。 “我给你治!给你治!别喝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坑来的雨前龙井!” 令扶桑神色不屑,随意的扫了他一眼。 墨老当下如临大敌,捧着茶壶走了,临了还不忘记回应。 “相关事宜我还差一些没有准备好,等到时候一切准备就绪,我会派人去把公主殿下请过来的。” 丢下这句话,他直接溜之大吉,直接不管院中的两人了。 面对闻人容殊的目光,她面色平静,良久才缓缓道。 “之前有段时间,我因为修炼邪功,不小心伤了身体,所以如今需要治疗……” 她淡淡的将话语一切如实相告,可是在闻人容殊的心中却是掀起了几分波涛汹涌。 这件事他不是第一次听见,可是不知为何,每一次,心中都会涌现出不一样的情绪。 令扶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起身离开。 他不自知的抬脚跟上,一直在走神。 走在前方的令扶桑突然想起有一些事情要问,她转过身去…… 闻人容殊因为没看路,原本低头思索的他错愕的抬起头,可是……薄唇在那柔软的粉唇上划过。 鬼使神差的,那一刻,他一动不动,眼睫毛缓缓眨着,像是生怕惊醒了这绝美的一幕那般。 僵持了一下,令扶桑快速的后退,而后率先往前走去。 她故作镇定,而闻人容殊却是心神不宁。 两人的耳垂处都泛着淡淡的粉晕,像是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一同去看望陆沉。 陆沉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虽然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但是好在已经没有开口针锋相对了。 “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本宫今日就可以送你离开,往后你和我长公主府再无瓜葛!” 她淡淡的掀起眼皮,那双如深潭一般的寒瞳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陆沉一一寸一寸的盯着她的面容,发现她没有说假话之时,心里头登地有失落扫过。 他傲娇道。 “我还没有好全,长公主这么着急赶人,莫不是真的怕我赖在长公主府不成?” “想来你应该没忘记,当初你自己是怎么把我强抢回来的?” “我可不像你后院那些花拳绣腿一样没出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令扶桑拧了拧眉。 这些虽然是原身做的好事,但是她既然霸占了人家的身子,这后事自然就得替别人摆平了。 想到这儿,她烦躁的一皱眉。 “那你想如何?” 陆沉双手随意抱胸,懒散的躺在懒人座椅上。 “我要等身体完全康复才离开,免得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情,得不偿失。” “长公主府也不缺我这一口吃的,想来公主殿下不会不同意?” 他似笑非笑的张口,面带嘲讽。 令扶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成,你爱住几天住几天,搬走之前叫人同我说一声就好。” 她目光随意,一点儿也不像是有事的模样,丢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闻人容殊面色复杂的看着两人一来一回,虽然话语里说得清清楚楚,但是莫名的,他觉得心口堵得慌,因此落后了令扶桑好几步。 “怎么?闻人将军这是对自己的主子上心了?你也不想想,你配吗?” 他嗤笑一声,双手支撑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驱,和闻人容殊四目相对。 “我一直以为,闻人将军是与众不同的,至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今日一见,啧啧啧,没想到,到底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只是,我倒是好奇,若是你那些旧部知道你如今这副模样,会不会直接把令扶桑给……” 他勾了勾唇,那一双冷瞳中泛起算计的精光。 闻人容殊虽然心中起伏,但是面容上没有任何的变化,随意的怼了回去。 “我倒是觉得,陆公子今日此举,才像是对长公主殿下动了心的模样,为了留在她身边,不择手段。” “大概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所以,你才会用那样的态度去对待她?这也侧面证明了,其实你对她,有情?” 他戏谑的扫了陆沉一眼,随意的支撑着桌面起身,那笔直的背影越来越远。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中,他的心底的不安这才开始浮上心头,那些话语不停的周旋在他的脑海中。 心烦意乱之时,他咬着下唇,决定修炼平复心境,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状态。 令扶桑路过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她疾步过去,眼疾手快的直接点了他的好几个穴位,而后把人扶了下来。 闻人容殊醒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不用多想他都知道,自己下午险些出事,若不是…… 深吸一口气后,他淡淡的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了床榻边上那已经熟睡之人的面庞上,五指轻轻地抚摸而过那张宛若刚剥皮的鸡蛋一样光滑的脸庞。 第110章 你还要闹到何时! 接连半个月,一切顺利,农具改革的事情已经完成。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严庚武上朝,提出了离开京都的想法。 帝君坐在上方,明黄色的长袍上,那一张脸上尽是威严。 他随意的摆了摆手,目光中带着难得可见的坚决。 “农具改革毕竟方才开始,指不定后期还有尾部事情要处理,京都这么大,你忙了这么久,也没有去走走逛逛过,这几日可以暂时先缓缓,看看京都的风景。” 他一句话直接把严庚武的请愿堵了回去,哪怕内心千不愿万不愿,严庚武也只能接受。 他抿着下唇归列。 那头的帝君偷偷地瞥了令扶桑一眼,好巧不巧四目相对,他偷看被抓了个正着! 尴尬持续蔓延。 令扶桑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帝君现在定然还是打着让严庚武做她驸马的主意,但是她心底里门儿清得很,她和严庚武绝无可能。 想到这些,她看破不说破,任由事态发展,毕竟一国帝君想要做点什么,谁又拦得住? 正思索间,门外有侍卫回禀。 “帝君,太子殿下已经带着众人功成身退回京,进城门,如今正在朝玄武门而入。” 上方的帝君眉目几不可查的蹙了蹙,淡淡道。 “告诉他不用回禀了,晚上朕会在芳华园举行宴会,为他接风洗尘!” 侍卫应声退下,文武百官面色各异,心中都在动着自己的小心思。 也没听说太子殿下这一路出去犯了什么错,怎么帝君不让他进宫回禀?是担忧他一路舟车劳顿,还是有换太子的倾向? 令扶桑不知众人的想法,退朝后她便回府去了。 用了个便饭,睡了个懒觉,便到了该起来的时间。 既然是给令扶苑的接风洗尘宴,她去太早太晚都不好,也兴致缺缺。 一盏茶后,她领着闻人容殊出了长公主府。 门外,小厮已经牵来了马匹。 不过是眨眼功夫,南越百姓都惊得在街上纷纷避让。 只见少女纵白马穿街,红衣翩然翻飞,容色娇艳绝决,令人心生惊艳。 在她之后,少年姿容清冷,五官宛若刀削,精致到不差分毫,一袭黑衣绝尘,令无数女子娇红双眸。 “方才那……可是长公主殿下和东楚闻人将军?” 一个路过的百姓冷抽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段日子不见,公主容颜肉眼可见,更为白皙艳丽。” “……” 这端的百姓们还在夸着,那头的令扶桑等人就差一条街便到宫门口了,可是意外横生。 数十只箭从四面八方而来,带着要将他们射成箭靶的狠厉。 闻人容殊立在马背上,目光冷霜,将这些箭全都原翻不动的还了回去! 一直贴身护着令扶桑的冷夜也不甘示弱,但是他留了一个活口回去给背后之人报信,同时也抽丝剥茧,找出这背后之人! 他的功力高超,在这南越几乎便无敌手,令扶桑也放心他去调查。 两个人进宫后不久,宴会便开始了。 令扶苑听闻知晓自己苦心培养的暗卫全都折在了令扶桑的手中,本就气的不轻,一来到这宴会之中,他这才发现,这宴会举办得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这让他的心中很是不快!夸着一张脸,就差把“我很不开心”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帝君哪怕瞧见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夸奖道。 “这一次的改革,扶桑你可谓是尽心尽力,朕对你十分满意!” “你的举措,让我南越粮草不愁,百姓们吃饱穿暖,哪怕日后有仗要打,朝廷也不会因为短了粮食而捉襟见肘!” “……”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面容上尽是笑意。 令扶桑不卑不亢的附和了回去。 帝君这一手,可是为她拉了好大一把仇恨。 令扶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还没有等她从那烦躁中回过头来,令扶苑自己就撞枪杆子上了! 他嫉妒极了令扶桑,却说不出来。 凭什么这贱人有这么好的运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他在外面这段时间,过得可谓是狼狈和窝火! 他受不了! 这口气,他一定要出!更何况,那些派去刺杀他的人,十有八九和令扶桑有关! 想到这里,他危险的眯了眯双眸,微笑的转过身去。 那君子般的面庞中划过转瞬即逝的冷意,他忍不住感叹。 “没想到皇姐一届女流之辈,竟然有这般胆识和魄力,想出这般绝妙的方法,让我南越日渐强大,相比起来,孤这个太子,倒显得太过于平庸了。” 你这何止是平庸,压根就是废物好吗!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安安静静的等着他的后招。 看着他拍了拍手,一群美男从外结伴而来,搔首弄姿的那一刻,令扶桑惊到眼睛都要掉了。 她这么会有这么蠢的皇弟?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令扶苑,挑了挑黛色柳眉。 “送我的?”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她优雅的弹起了玉指,从这些人的身上划过。 片刻后,她意味深长的笑道。 “这些人,还是丑了些,未能入本宫的眼,若是给太子做奉仪,应该也是勉强可以的,太子好意,今日本宫心领了即可,日后若是寻了貌美男子,会回馈一二。” 她温凉的嗓音中透着丝冰冷,让令扶苑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打偏了,只能咬着碎牙将苦水往下吞! 他今日可谓是颜面尽失,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着四周那压低声音的指指点点,他强颜欢笑。 “孤也是好心,毕竟这京都之中谁人不知……” “够了!” 一道冷呵声打断,上方的帝君面无表情道。 “太子!你还要闹到何时!” 他的话语让令扶苑冷不登的打了个寒颤,很快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之中,褚云惶恐帝君会在气头之下废太子,当下立刻出来圆场。 “太子和长公主殿下自幼一起长大,感情颇好,开了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笑,帝君您莫要生气。” “这事实在是太子做得不厚道,让他同长公主殿下道歉便算过去了,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呢。” 第111章 我要你做我男宠 褚云和稀泥的模样中带着三两分讨好,而令扶苑在觉得屈辱的情况下,不得不咬牙切齿的道了歉,毕竟这台阶,可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 帝君对于他们的反应十分不悦,寒着脸道。 “既然太子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在朕的皇宫之中就这么胆大妄为,这接风洗尘宴,我瞧着你自己举办,倒也合适!” 丢下这一句话后,他扬长而去。 在场的文武百官哪里还敢多加逗留,保不准哪天因为今日之事得罪帝君,被记恨上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下,他们都带着家眷,纷纷恭贺了令扶苑几句之后,又以各种理由离开。 宴会自此提前结束。 瞧着令扶桑婀娜多姿离开的身影,令扶苑怒瞪得眼珠子都要落下来,直到人离开之后,这才转身去寻褚云。 丞相这是在变相拉拢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错过或者失去这一得力干将! 寻思到这里,他忙不迭的过去道谢。 褚云对于他的出现毫不意外,只是淡淡的提醒道。 “太子殿下既然是一国储君,那么最好还是先做好一国储君该做之事,长公主殿下这段时间做的,确实是实事,而且于南越而言,是实打实的好事……” 他将令扶桑夸奖了一顿,又借机提醒了令扶苑一次。 令扶苑诚恳的点头,一再保证努力学习,为南越做贡献,可回到太子府后,他气得将书房中的东西全都砸了! 这其中不乏很多御赐之物,而且样样贵重! 管家心疼得割血,可是却不敢劝说,毕竟刚才有个小厮走了过来,直接被当场砸死了。 那可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等到他发泄过后,四周很快被清理干净,他又恢复了那张干净温润的脸,一点儿也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若非管家这些年一直亲身经历着,此时此刻定然会以为他练习了变脸术…… 令扶苑打了个响指后,暗卫落下。 他盯着那一张熟悉的脸,心间骤然一痛。 培养人十分不容易,这段时间他没了太多个暗卫,这笔仇他一定要报! 攥紧拳头后,他很快松开,将暗卫招了过来,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办事。 很快,京都中开始盛传着流言。 此时,严庚武还在自己的别院中晃悠着,好不容易去了一次后花园,却是听见了两个侍女在嘀嘀咕咕,而这其中的人,还是他! 当下,他的心冷冷抖了抖。 为何这传闻说他是长公主殿下的男宠,所以才会得到那太守之位?难道这消息是长公主自己传出来的?还是说,有人想要做点什么? 他的心一片慌乱,甚至容不得多想,当下直接放弃了后面那个想法。 这里是帝都,长公主的本事他知道,谁会这么不长眼,往枪口上撞,那不是嫌命长,自寻死路? 当他火急火燎的冲到长公主府时,令扶桑正在尝小厨房新做的糕点,一抬头就看到了他满头大汗的模样。 那一瞬间,她一惊,试探着问。 “怎么跑得这么着急?可是农具改革出了事?” 严庚武摇了摇头,垂着脑袋道。 “长公主殿下对下官的好,下官铭记五内,只是下官……还没有报父母之仇,亦没有闯出一番名堂来,不能做殿下的男宠,故而特来辞官,往长公主殿下另寻太守,善待四季城的百姓!” 他一番豪言壮语,但是整个人都忐忑极了,强颜欢笑时,眼底里带着些许焦急。 令扶桑神色有些怔愣,很快回过神来。 今早她在花园散步,也偶然听到了丫鬟嚼舌头,当时不以为然,如今看来,严庚武是把这件事当真了。 也对,毕竟他的太守之位就好像是天降大饼一样,来得不明不白。 想到这些,令扶桑不由挑了眉梢,只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当初本宫命你为太守,并非因为私心,而是觉得你人适合那个位置,会是一个好官。” 她娇柔清艳的面上带着笑,就连解释,也是有几分令人怀疑的意味在其中。 严庚武以为这是她的托词,担心她要把自己扣在府中,故作镇定道。 “下官当真不适合,下官不过就是一个司农之子而已,下官……” 他惶恐的模样,像极了怕掉脑袋的,做错事的人。 令扶桑声音威严冷冽,双眸泛着烦躁。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宫就同意了,不过……严庚武,你今日走出了我长公主府的大门,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她的眸光顿了顿,上下打量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凌迟,宛若钝刀割肉,疼得严庚武几近无法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闻人容殊缓缓出现在桌子前,面露嘲讽的看着他。 “严庚武,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就凭你,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能够被长公主看上,做她的男宠?” “她是喜欢你脾气撅的像九头牛一样拉不动,还是喜欢你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只喜欢钻研农田里的那些事?亦或者是可怜你父母双亡家仇未报?” “若是她想,想要什么男宠没有人乖乖送上门来,何必费劲心思栽培你,甚至对四季城尽心尽力?” 他的话语仿佛天上一道惊雷落下,重重的砸在严庚武的脸上。 他神色微变,握着拳头,眼眶都红了。 尚未起身的他,很快理清了其中的关键。 又一个响头嗑下时,他抬起头来,也不顾脑袋上的疼痛,低声解释道。 “这件事情是下官做得不对,下官妄自菲薄,辜负了长公主殿下的厚爱,任由长公主殿下惩罚!” 他将姿态放的很低,由此可以看出,他已经在闻人容殊的讥讽中将事情顺得清清楚楚了。 令扶桑清婉柔静的面上略过杀意。 “如若本宫真的让你做本宫的男宠呢?这惩罚,你可愿意接受?” 严庚武一惊,他猛地抬起头来,那张脸很快又黑变白最后唇无血色。 他低下头来,死死的攥住了自己的十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闻人容殊在中间缓缓出声,缓和两个人的关系。 “长公主殿下还是莫要开严太守的玩笑了,他这人胆子小得很。” “您对他的苦心,他之前不知,被贼人误导了,不信您,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第112章 你是不是在茶中下毒了! 这日,天蓝云白,微风徐徐,连带着人的心情都好上了几分。 帝君正和新收来的宠妃在御花园中赏花,可……没长眼睛的侍卫冲了过来,满脸急切道。 “报!” 帝君抬起眼睑,眸中的不耐烦和杀意极速续起。 他磨了磨牙,威严道。 “有事?” 侍卫被他的冷眸盯得心中忐忑,不知为何,小腿肚子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像极了下一秒就要直接跪下的模样。 低垂着头,他的手心里落满了汗水,甚至有几分寻不到自己的声音。 没有多久,他便出声。 “涂诸侯进京了,如今已到半路,估计再过不久,人便会出现在京都之中。” 此话一出,帝君满脸错愕,很快压下自己眼底的忌惮。 “嗯,来了就好了,想来朕也许久未见他了!” 他的面颊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怎么看着都是欢喜十足的模样。 令扶苑进宫给容皇后请安,路过御花园,正好听了一嘴,他缓缓往前,眼底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父皇,听闻涂诸侯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儿臣对他敬仰已久,这一次出城十里接人,儿臣可否自请圣旨?” 话语一出,帝君眸光顿了顿,幽幽看向他。 “太子这一次去边关送物资,尚未休息几天,身体可还能够继续奔波?”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令扶苑猛地一惊,而后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肯定道。 “那是自然。” “儿臣还年轻,不过是坐着马车外出一趟罢了,不辛苦。” 他将姿态放得很低,面容上隐约透露着几分期待。 接待涂山娇这样重要的事情,如果父皇交给他,那无形之中也给那些动摇的官员们一个警醒。 他是父皇底下最优秀的皇子,他是不会被放弃的! 帝君抿唇,神色冷静道。 “既然你自愿请命,那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理,不过涂诸侯性格古怪,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还是要多多担待。” 一番交代过后,他便将人放走了。 令扶苑欲言又止的站在他的身边,很快提出了一起去容皇后的宫中一家人用膳之事。 帝君抬起头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深邃的瞳仁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却不说透一样,让他有几分心虚。 此时,容皇后的寝宫中一片杂乱,能被摔碎的东西已经全都被摔碎了,甚至摔不碎的,都烂了倒了,令人着实心疼。 她怒不可遏,面颊狰狞。 “那小贱人怎么一次一次的都运气这么好!都这样了,居然毒不死她!” 她恨不得咬牙切齿,那张脸早已经皲裂。 四周伺候的人全都敛气屏声,像极了生怕会招惹到她,从而沦为炮灰一般。 没多久,容皇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的鼻中气息沉重。 “来人,去把长公主殿下请来喝茶!”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恰巧“躲过”那些危险,让她怎能不生疑? 一双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没有多久就有了主意。 皇后的人到的时候,令扶桑正在府中喝茶。 闻声,她几不可查的勾起一道戏谑的笑意。 呵!还当真是等得不耐烦呢,瞧着她没事,又想着给她下毒? 她可不会一直惯着这样的人! 拂袖起身后,令扶桑神色淡淡的入了宫。 容皇后面色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她的出现十分满意,甚至给她倒了茶,像是对待亲闺女一般。 令扶桑内心生疑,瞧着她一直劝说自己喝茶的模样,柳叶眉一蹙,随手就把茶泼了。 “你这般叫我喝茶,该不会是在茶水里下了毒,想要毒害于我?” 她的眼神凌厉,无形之中有几分杀意晃悠而过。 容皇后面色淡定,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自己茶杯的壁沿。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本宫还没有蠢到在自己的宫里杀人,这不是给他人把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令扶桑偏过头去,那黝黑的眸中划过些许转瞬即逝的冷意。 片刻后,她随意的从桌面上抽出一个倒扣的茶杯,又将容皇后面前的茶壶拎了起来,随意的给容皇后添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将茶杯捏起,抬高几分,她浅笑道。 “方才是开玩笑的,让皇后见笑了。” “最近本宫运气不太好,所以谨慎了些,若有得罪之处,想来皇后肚量大,定能海涵,不过,那些得罪我的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这几日查到了几个不要命的,竟然买通人给本宫下毒,本宫一怒之下,派人把他们五马分尸,做成肉饼,血液稀释成糖水,送去给他们家人加餐去了,不得不说,他们家人吃得可欢了,还说想要拿来孝敬……” 她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话语里的阴测测和警告让容皇后整个人都虚了几分。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有无数的战火在蔓延,此时,令扶苑已经带着帝君过来。 余光瞥见了两人之时,容皇后脸上的笑意再也把持不住。 她上前见礼,表面闲话家常,实则在像帝君告状,说令扶桑草菅人命,残暴不仁。 帝君的神色不悦一瞬,她正欢喜着,忽然…… “出了这么大的事,扶桑你怎么不和朕说?” 他面带威严,甚至怕几人没听清楚,又补上几句。 “你若是出了事,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忍心?” “稍后,朕会差几个暗卫过去你府上,让他们贴身保护着你,你也可以随意使唤,就当朕送你的礼物了!” 他大手一挥,又郑重其事的观察了一番令扶桑的面色,觉得她现如今挺好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次若是有事,不得瞒着父皇,那种事怎可让你一个小孩子做,平白无故脏了你的手!同父皇说,父皇替你出气。” 令扶桑缓缓笑了,点了点头应下。 容皇后气得脸上的温婉差点掩饰不住,她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这才腆着脸皮道。 “这段时间,太子外出去边关这一路上也多次受到了刺杀,好在他们福大命大,也竭尽全力,这才将物资安全的送到了边境。” “帝君手中若是有多余的暗卫,可否赐几个给太子防身?” 第113章 脸被打得好痛 令扶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眼底也有几分希冀。 如若得到了父皇的暗卫保护,那些人定然不敢嚣张妄为了! 他暗戳戳的想着,同时也挑衅的朝着令扶桑看了一眼。 令扶桑眼底流露出几分淡淡的讥讽,随意的倚靠在桌子上,不发一言。 帝君自然留意到了两人之间的那点小动作,当下脸色就黑了下来。 “朕的暗卫又不是货物,岂是说送就送的!更何况,若非太子主动去招惹别人,谁会闲得慌去刺杀他!” 打脸来得不要太快! 令扶桑勾着笑意,朝着令扶苑挤了挤眼。 容皇后十分不满,看着令扶苑那十分难看的脸色,勉强上前去打着哈哈道。 “方才臣妾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想着扶桑有的,太子也要有。” 帝君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是那不悦的神色早已经写在脸上。 瞧见了几人无话可说后,他又转身望向了令扶桑。 “你难得进宫一趟,也不来瞧瞧朕,像极了眼里没有我这个父皇的模样。” “今日朕也乏了,不然还留你下来用膳,不过,前几日底下的人送来一箩筐鱼虾,还有些水果,晚点朕让杨公公给你送去。” 丢下这一句话后,他也不去看那母子俩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令扶桑嘴角勾起娇艳笑意,应了声,这才淡淡转身,向着母子二人道。 “本宫现在要先回府了,就不打扰太子和皇后闲话家常了。” 她意有所指的目光扫过两人,娇俏中略带戏谑笑意。 容皇后声音威严冷冽,怒道。 “左右我这小庙也容不下长公主这尊大佛,请!” 令扶桑啧了一声,温凉的嗓音透着冰冷。 “皇后知道就好,日后若是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唤本宫进宫的好!” 她傲娇的离开。 容皇后被气得牙根痒痒,但是除去怒瞪那一道背影,什么事也做不了。 之后,还是她偷偷给令扶苑补贴,这件事才这样落幕。 次日一早,天蓝云白,微风拂面。 容皇后坐在寝宫琉璃镜前,目光柔柔,带过三分深思。 一盏茶后,一个老嬷嬷从皇宫而出,直奔季家。 作为落魄贵族,他们想回到顶层人的生活,可谓是难于上青天,毕竟他们得罪的可是如今处于令人难以高攀的人物:长公主。 季家大老爷听闻皇后派嬷嬷过来的时候,心中猛地一惊,还以为这底下几个不肖子孙做了些什么事情。 王嬷嬷脸上面无表情,浅尝几口清茶,脸上尽是嫌弃。 他低垂着头,也不敢多加辩驳,毕竟如今的处境…… 暗暗叹气后,他望着来人,声音也低声下气几分。 “不知道王嬷嬷此番过来,可是皇娘娘有什么事差我们季家人去做?” 季家大老爷将姿态放得很低,几乎可以说是用供着去形容了。 王嬷嬷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心腹,瞧见了对方的这般态度,冷哧一声。 “不知季老爷可还想带领着季家回到顶层贵族的生活?” 季大老爷愣了一下,很快试探地问。 “可是皇后娘娘让嬷嬷您来的?” 王嬷嬷原本以为他是个识相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怂,当下嘲讽意味十足的出声。 “如若不是,我又怎么出得了宫?” 被一个巴掌招呼了下来,季大老爷的脸色青一片紫一片的,十分不好看。 他讪讪的笑了笑。 “想来皇后娘娘那儿已然有了主意,我们季家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马首是瞻,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两个老狐狸坐在书房中商议,不过你一言我一语,这件事便彻底的敲定了下来。 王嬷嬷瞧着季家大老爷的脸色也好了几分,至少不是动不动就摆脸子了。 这边的两方势力达成了共识,季家送嫡女给容皇后,帮令扶苑巩固地位,容皇后帮季家重回贵族之列,那边的令扶桑等人却是过得有些许水深火热。 练武走火入魔,毕竟是伤了根本之事,更何况这一病就病了这么多年,还辅助用了吃了会上瘾的药,无论怎么说,都是有几分难治的。 但越往下治疗,墨老脸上的神色就越为谨慎,到最后直接被一阵力道弹了出去。 “长公主如今的功夫已经鲜少有人能够追赶得上,她的体内似乎还蓄着另外一股颇为强大的灵力,看来这一次,想要彻底治愈,定然是要多花费一些心思了。” 墨老站稳后,很快不停的摇头上前,褪掉了令扶桑身上的银针。 “长公主这一身病已经有些时日了,一时半会也不能调理好,老夫以后每日过来给她检查一次,这段时间,你们定要阻止好她,莫要给她下床着了凉。” 提醒的话语落下,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原本在床上躺的好好的令扶桑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而后……吐血不停。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在场的几人,闻人容殊眼疾手快的过去,在他将要把人扶住之时,令扶桑突然晕了过去,整个人往前栽去。 他眼疾手快的将人抱住,又在常柔的配合下,重新把人安置回到床榻上,将怀中帕子掏了出来,替令扶桑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哪怕心急如焚,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沉默。 不冷不热何时见过这种情况,当下火急火燎想要进宫。 “站住!” 闻人容殊留意到后,立刻低声呵止,面带寒霜。 “此事不宜宣扬,恐会动摇南越民心。” 他淡淡出声,略带威压的颜色落在几人身上。 不冷不热不听劝,一股脑儿的外出,而他却不得不出手拦住。 令扶桑一直将这件事情瞒的很好,足以可见她不希望太多人参与到其中,隔墙有耳,更何况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两个要走,一个要拦,他们打成一团,谁都不让。 他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最后成功的劝说住了两人。 常柔趁着他们打斗之际,偷溜出府。 长公主殿下只是一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动摇南越民心,闻人容殊肯定是想要吓唬他们,顺带报复长公主将他撸来的仇恨! 第114章 你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外 想到那些,常柔做了一个自以为正确的决定。 他一边担忧着,一边悄悄的偷溜出了长公主府。 墨老瞧见了几人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才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 “长公主这是在修炼时伤了根本,想要恢复,需要用温厚强大的灵力一点一点将她的五脏六腑捋平通顺,并且温养灵脉。” 此话一出,不冷不热争先恐后道。 “我来!我可以!” 她们异口同声,话语中尽是急切,像是生怕会被对方抢走了差事一样。 墨老的目光扫过两个人的身上,最后缓缓落在闻人容殊的身上。 “这件事情,还需要特定的人去做,首先,不能是同性,而且如今事关重大,我们这里,只有一个人合适。” “灵力是一个很有灵性的东西,若是想要长公主殿下尽早恢复,也只有一个办法,必须要让一个心甘情愿贡献自己灵力的,且和她关系亲厚的人,替她不断温养灵脉。”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风一般的死寂之中,闻人容殊头也不抬,只安安静静的走神。 这一幕,落在了不冷不热的心里,被自动归类为,他不愿意。 然而此时的他却是思虑良多。 随着令扶桑的冒头,现如今外面的人对她的一言一行颇为关注,这段时间她八成只能够窝在府中,而此时,如若他输送灵力,整个人定然也会受到一定的损伤。 那点表现在外人面前的虚弱,以及她久不出府,很有可能会让人猜测纷纷。 太子和皇后又对她忌惮无比,再加上一个不是那么确定立场的帝君,这件事情无论怎么做,好像都不是很好。 不冷不热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坚定,当下二话不说,一前一后出手,将闻人容殊架在床上。 “闻人容殊,平日里长公主殿下对你不薄,这件事你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 她们两人态度坚定,一副若他违抗,就要把他送去上青天的模样。 墨老不慌不忙,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出声。 “输送灵力,温养灵脉一事事关重大,最为关键的是,需要自愿,两位还是莫要强人所难的好!” 他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却席卷着威压冲了下来。 不冷不热一同抬头,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手。 “你等着,帝君那儿肯定有合适的人选,我们姐妹这就进宫!” 不冷磨了磨牙,恶狠狠的瞪了闻人容殊一眼,这才极速出声。 她们像是生怕令扶桑丢掉小命一下脚下生风,但此时,闻人容殊已经站了起来。 他很突然的出声。 “我愿意。” 两人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一般,不敢置信的转头,而后死死的盯住了闻人容殊那道背影。 他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对着墨老说了一句。 “我准备好了,该怎么做,还请墨老指示。” 墨老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几分赞赏的情绪,就连话语也在不由自主中增添了几分满意。 “这输送灵力和温养灵脉一事十分危险,在这个过程中,你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扰,而且,也不能够存在中断的情况,否则一旦灵力反噬,你们两个都会遭到重创!” 这些事情,闻人容殊并未放在心上,却也是知晓的,当下点了点头。 不冷不热退了出去,墨老将自己的思绪和一些做法同他细细道来之后也转身离开,偌大的房间中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望着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闻人容殊内心复杂。 之前,他千次万次否认自己的心,可是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也躲闪不掉了。 苦涩的撇了撇嘴后,他动起手来。 治疗的过程中凶险万分,他小心翼翼的帮助着令扶桑疏导,同时留意着她脸上的神情。 最后,令扶桑也不知怎的,突然暴起。 闻人容殊一时不察,被她伤到。 为了不伤到她,闻人容殊只能够被她压着打,同时小心翼翼的防止她磕到碰到。 一盏茶后,令扶桑缓缓地醒了过来,她的圆眼中跃过几分迷茫,留意到身体中有温润的灵力在缓缓流通,又看到了闻人容殊的狼狈,心下明白了几分。 “让墨老进来。” 她回到了床榻上,平躺着,似乎累到了,整个人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闻人容殊毫不犹豫的出去叫人。 方才能做的事情他全都做了,如今也是时候检查一下效果了。 墨老被唤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心生恻隐之心,给他丢了一瓶膏药。 一番诊脉过后,他的神色松了几分。 “第一次输送功力很成功,长公主殿下目前已经无碍,不过身体较为虚弱,还是需要多加休息。” 他提点出口后,又嘱咐了闻人容殊几句,这才离开。 此时,长公主府已经恢复太平,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偷溜离开的常柔已经混到了宫门口,望着守在门口的护卫,他再三恳求。 “我要进宫找陛下救命……” 那些护卫板着脸,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一个,无论他塞了什么好东西,不是板着脸,就是踢皮球,收了东西不办事。 没多久,常柔就心灰意冷的瘫软在地,目光中勾勒而起几分寻常人察觉不到的悔恨和痛意。 令扶苑路过皇宫,一眼就认出了她。 上前两步后,他温润如玉的面庞带着笑意。 “常柔?你不在长公主府伺候皇姐,怎的跑来这皇宫门口了?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皇姐进宫了,让你在这里侯着?” 他关切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 常柔抬起头来,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起身行礼。 “奴才无事,不过是路过皇宫,歇脚罢了。” 他抬起头来,极力隐忍下自己心中万般复杂的情绪,想要告退离开。 令扶苑差了小厮去搀扶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道。 “左右长公主府和太子府也不差几步路距离,孤跟着你回去,如今夜也深了,皇姐那儿指不定很担心你呢,不过有孤在,定然能免了你的责罚。” 第115章 难道令扶桑出事了 常柔随意的点了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如今怎么样了,是否苏醒了。 都怪他没用,若是他能够进入到皇宫之中,若是能像帝君讨来人,长公主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他的眼底有淡淡的苦涩肆意蔓延,甚至走路都差点摔了好多次,若非太子的两个小厮眼疾手快,可能他的脸早已经破了相。 令扶苑一直小心翼翼的偷窥着他,瞧见了他的失魂落魄,也不免暗自猜测。 难道令扶桑出事了? 听说这段时间有不少人下毒刺杀,莫非有人得手了? 一想到这两个可能性,他的心就悠哉悠哉的飘了几分,完全没有想到,哪怕令扶桑摔了跟头,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此时,长公主府中。 墨老走后,令扶桑也缓了过来,望着身旁的闻人容殊,眸光顿了顿。 “伤你之事,是我无心之举,很抱歉。” “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今日若非你出手相助,可能我真的……” 她心底复杂,眉眼清婉中透着些许疏冷。 闻人容殊傲娇的哼一声。 “道歉道谢的话语就不必了,毕竟我们有合作关系在先,我总不好见死不救,否则我的计划可就实施不了了。” 他撇过头去,随意出声。 令扶桑瞧着他红透了的耳垂,不由挑了眉梢。 “可本宫却是觉得,你出手是因为你心悦于本宫。” 闻人容殊一惊,猛地回神否认。 “怎么可能!” “我作为东楚驻边将军,什么女人没看过,你有什么……” 他嫌弃的扫了扫令扶桑的那几个特殊位置,目光微眯。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如同了然一般出声。 “你还是莫要狡辩了,本宫都懂得。” “虽然日后本宫心情好,可能会成亲,但是目前没有成亲打算,而且,你这人也勉勉强强,配做本宫的男宠了,本宫不会嫌弃你,也不会宠妻灭妾的,看在你今日对本宫尚好的份上,以后本宫罩着你了。” 她挪了挪身子,抱着被子闭目养神去了。 闻人容殊气得两个鼻孔出气,整个人都瞪直了眼,想要骂她不要脸,却又心疼她劳累,恐会影响她休息。 最终,他烦躁的皱了皱眉,乖巧的自己去搬了一床被子打地铺去了。 令扶桑功力深厚,自然听出了他的动作,不知为何,内心忽而安心了不少,唇角也不由自主的扬起几分笑意。 她缓缓睡去,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淡去。 闻人容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话语像极了梦魇一样在脑海中回放,让他焦灼不安,甚至感觉空气中似乎有几分淡淡的属于少女身上特殊的体香在蔓延,让他的心头开始缓缓地燥热了起来。 与他一样有同样感觉的,是不小心撞到了墙,猛地回过神来的常柔。 望着一左一右像是拎兔崽子一样拎着自己的太子府的侍从,他的眉头忽而一皱。 令扶苑收敛回自己的心思,客客气气的上前询问。 “怎么了?可是撞疼了?” 他给自己的心腹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从身上的包包中拿出一个瓷瓶递了过来。 常柔扫了一眼,当下便认出了这是外面卖的很火的美容膏,对于跌打损伤特别有用,擦了过后保证不会留痕。 随意收回视线后,他摆了摆手,后退几步时,也甩开了两个小厮的手。 “身为男人,磕磕碰碰实属再正常不过,不需要擦药,奴才谢过太子殿下关心。” 他见礼过后,幽幽的抬起头来,唇角带着疏离的笑意。 “方才奴才梦魇,没睡醒,所以这一路失魂落魄的,还麻烦了太子殿下送奴一程。” “不过,我已经梦醒了,这里距离长公主府也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奴才可以自己回去。夜已经深了,太子还是早些回复休息,若是明日早朝精神不振,恐怕帝君会生气呢。” 他直接拿帝君去压人,回神之后,态度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错。 令扶苑只觉得火大。 这是利用完他了就想把他丢掉?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种便宜事! 磨了磨牙后,他眼神阴鸷。 “孤喜欢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和常柔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一场无声的战火拉扯着。 尚且未等常柔寻到对策,他就已经打了个响指出声。 “你们几个,把他压下去,孤要去找长公主,此事就算是帝君来了,也拦不住!” “现在,孤怀疑这狗奴才鬼鬼祟祟的,有毒害长公主殿下的嫌疑,你们给孤审清楚了,孤要给皇姐一个交代的!” 他居高临下的勾了勾唇,眼底生出几分愉悦来。 常柔拼命挣扎,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人抓住双手,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竟然连太子殿下也敢得罪,不要命了是吗!” “你是长公主的人又如何,我们太子可是未来的储君,说来也是你眼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过,像你这种娇滴滴的男人,长公主怎么会好这一口呢!” “……” 几人的话语从教训人变成了荤话,甚至将常柔身上的衣衫扯碎,仿佛要将他变成真正的小馆似的。 常柔气不打一处来,瞪直了眼,不发一言。 下一瞬间,一个小厮一巴掌扇了过去。 “还瞪着爷爷我!这不是不满太子殿下吗!这下就算你有长公主撑腰,估摸着这小命也没了,倒不如在临死前发挥着自己最后的价值,让哥几个美一美!” 他们流着哈喇子,眼神微眯,看常柔就像在看自己的猎物。 令扶苑站在不远处,眉头微微蹙起,随意道。 “好了,把人带上,跟我去长公主府走一趟!” 他嫌弃的目光扫了一眼底下那半死不活的人。 也不知令扶桑这什么眼光,全身上下没有半两肉的人睡着怎么可能会舒服! 他撇了撇嘴,率先往前走去。 常柔吐了一口血水,双眸阴鸷,但是心里头却是憋着一口气无处散发。 若是长公主殿下没有醒过来,他这一次就是给殿下添麻烦了。 第116章 他私闯宫门 令扶桑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身体很虚,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她扯了扯被子,很快缓缓闭上了双眸,想要休息。 急切的敲门声在这夜间不合时宜的响起,闻人容殊猛地坐了起来,将被子归为,然后钻入到了她的被子中,这才出声。 “什么事!” 门房急的眼泪都要落下,腿肚子一直在颤抖,回应道。 “是,是太子殿下过来了。” 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疲惫,闻人容殊忽而像是哄小孩一样揉了揉她的顺发,随意道。 “深更半夜的,让他回去,就说我们睡了!” 不过一句话,就直接道出了她的心声。 令扶桑也不计较他的冒失动作,也没有力气去阻止,但是心底却是有三两分满意的。 太子那儿定然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想要过来一探究竟的,如若她这个时候出去,八成会露馅。 门房不知里面的情况,整个人的额头上已经遍布了虚汗,他欲言又止道。 “可,可是……常公子在太子殿下的手中,还受了伤。” 一句话直接将令扶桑从床上炸了起来,她起得太猛,身体甚至有瞬间跟不上。 闻人容殊替她顺了顺气,微蹙的眉头中略过几分冷意。 “让太子到花厅喝茶,我们稍后便过去!” 留意到门房的脚步声已经远走后,他低下头来,望向了令扶桑。 “如何?可有好些了?若是没事的话,我出去一趟,把常柔带回来,顺带将人打发走。” 令扶桑摇了摇头,惨白的脸上勾出一分苦笑。 “没用的,看令扶苑这个样子,八成是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小道消息,我估摸着他是过来看我有没有死呢。” 讥讽的笑意挂在嘴角,她支撑着床板想要起身,可是却被闻人容殊按压而住。 “留着精力,若是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大可以直接吩咐我,不用自己动手。” 他的声音低沉,甚至有些许暧昧气息在四周蔓延。 令扶桑耳根子一红,心下一个琢磨,便知这是目前最合适的方法了,否则她很有可能撑不到去见令扶苑。 “梳妆台。” 言简意赅的说出三个字后,她的眼神中也不由自主的加了几分期待。 闻人容殊一把将人公主抱起,三两大步到了梳妆台上,又轻轻地将人放下,把她可能需要到的东西全都贴心的准备好,并且将盖子打开。 令扶桑对着琉璃镜给自己化妆,努力营造出身体无碍的场景,甚至给自己上了点口红,让整个人的精神提高了一个层次。 做完这一切后,她低下头道。 “好了。” 闻人容殊一把将人抱起,同时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道。 “稍后,你便是做出一副与我奢靡结束后的景象便好,不用说太多话,必要的时候,让我替你说。” 令扶桑小声的“嗯”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当真是有几分精神不振了。 两人到了花厅之中,令扶苑已经喝掉了两杯茶。 望着闻人容殊怀中的女人,他勾了勾唇。 “皇姐,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雅兴。” 令扶桑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风情万种的外袍挂在她的身上,就像挂着一个行走的衣架子一样。 她懒懒道。 “夜深人静的,本宫不休息,难道像太子一样闲得去给人打更?” 她嗤笑一下,凤眸凌厉。 “被你这么一打扰,想来明日早朝,本宫肯定是醒不来了!” 她傲娇和磨牙的语气落在令扶苑的耳朵里,却是十分欠揍! 两人同为皇子公主,却是不同命! 若他不去上早朝,没准那些大臣能够参到他连回太子府的路都不记得! 眸光顿了顿后,令扶苑忽而轻笑一声,随口道。 “孤也不是闲得,只是路过皇宫之时,偶然遇见了你门下的男宠私闯宫门,被皇宫守卫打,一时心善,所以把人救了下来,给你带了回来。” “皇姐可是身体不舒服?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让人去闯皇宫呢,你不知道,这宫门落锁之后,哪怕有再大的事情,也不能再进去了吗?” “若是皇姐身体不舒服的话,孤的太子府中倒是有两三个医师,本事还不错……” 他逡巡的视线赤裸裸的,仿佛一定要在令扶桑的脸上看出花来。 令扶桑眸光有些许暗,上下打量着他。 “太子莫不是不知道,我们南越还有如朕亲临这样的东西存在?” 她杏眸幽幽,随意的翻了翻,然后把抽屉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群发亮的金牌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四周都是吸气声。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令扶苑。 “也是,你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没什么本事。没办法,本宫是个能人,深得父皇喜爱,父皇怕我丢三落四的,又想我经常入宫陪他,所以给了我这几块令牌,让我拿着玩。” 几块? 一抽屉是几块吗?那些分明能够直接把人砸死了好吗?? 拿着玩?拿着如朕亲临的黄金令牌随便玩?? 打脸! 赤裸裸的打脸! 令扶苑只觉得自己的一整张脸都好像麻木瘫痪了,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闻人容殊怀中抱着令扶桑,两人的姿势十分怪异,像极了连体婴儿。 他悄悄的给令扶桑输送了一些灵力,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受,这才幽幽出声。 “墨老最近在府中四处晃悠,没啥事做,长公主若是身体不适,早就去找他了。” “宫中的御医有墨老这个神医厉害?太子府中的医师,能比得上墨老一根手指头?” 他眼里敌意分明,幽怨的看了令扶苑一眼。 “太子人帅心善,最是喜欢乐于助人,我和长公主殿下都没有什么建议,不过,这半夜三更的,你这般不辞辛劳的过来,若是没什么表示,也是我们长公主府待客不周。” 叹了一口气,他从身上摸出了两块金花生丢了下去。 “这算是误工费,耽误了太子府休息时间,实在抱歉,等常柔的身体恢复好了,想来长公主殿下也会让他亲自去找太子殿下道谢的,您也不必担心我们昧下那一点道谢的钱财。” 第117章 看看他们有多少实力 他的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心坎子上,气得令扶苑的脸色由红变白再转黑。 令扶桑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不远处的常柔。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是她的常柔? 一阵恼火席卷上心头,她的凤眸凌厉,若非闻人容殊一直在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提醒着她放松放松,恐怕令扶苑早就被她掀出去了。 常柔抬头之时,对上了那微凉的杏眸,整个人都慌了,以为她听信了令扶苑的话语。 他立刻跪下来,低声解释道。 “长公主殿下,奴才没有想要抢闯进皇宫……”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心虚和中气不足。 令扶苑冷冷抬头,故作惊诧出声。 “你没有吗?我们路过的时候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呢……” “就是!贱蹄子!就连在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的面前,你也敢撒谎!” 令扶苑的侍从得到了他的提醒,一个巴掌下去,同时还踹了常柔好几脚,像极了在泄愤。 瞧见了两人那恨不得吃人的目光,令扶苑却是不慌不忙,他略带挑衅道。 “孤才不是贪图皇姐的一点谢礼,不过是因为担忧下人不懂事,进宫冲撞了贵人,会害得皇姐被惩罚罢了。”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脸色开始寒了。 “没想到,孤一心替皇姐担忧,却有人曲解孤的心意。不过俗话说的好,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看到的东西就是什么样子。” “闻人将军觉得孤贪图小恩小惠,大概是因为心胸狭隘,毕竟待在军营之中的人,见的钱少了去了。” 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忽然一惊,忙捂住嘴。 “皇姐,孤不是说你穷,也不是说你眼瞎,只是这……他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看就是想挑拨离间我们姐弟关系。” 闻人容殊随意的拉了拉自己的腰间,取出了自己的荷包,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长公主府中的事情,一般都是交给常柔来管理,不过他被太子殿下“呵护”成这般模样,想来接下来是没办法管家的了。” “本将军虽然……没什么钱,但是这些年,也是存了一些俸禄的。” 他掏出了荷包中的那一堆大银票,随意的欣赏了一下,又故作为难。 “不过,我觉得太子殿下说得特别有道理,我一个练武的粗人,确实不太懂这些钱多钱少的。” 漫不经心又将其他几个荷包倒了出来,露出了一大堆金光闪闪的金花生和金瓜子,几乎铺满了一整张桌子,还有些重叠了好几层。 闻人容殊冷漠的视线扫了一下桌面上的银子后,他忍不住感叹。 “哎,这些,确实是有点少了,这个月没赚什么钱。” 他摇头晃脑,一脸可惜。 片刻后,又强颜欢笑的挑出二三十个金花生丢在了地板上。 “有劳你们几个小厮送我们家的人回来了,本来想一个人赏你们五千两的,但是这个月我就只赚了这么点,还要拿来给长公主买礼物,带她出去吃大餐,不太够,赏你们十颗金花生,应该也差不多了?” 何止是差不多。 这些主子,又哪个舍得拿金花生去打赏下人的?而且一下子还是打赏十个! 那些个小厮乐得快要找不着北,连连点头哈腰道谢。 对上了令扶苑那阴深深的眼神,闻人容殊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道。 “太子的时间是比较宝贵点的,我这些金花生虽然是拿来赏赐下人的,不过也是好东西,没办法,我人穷,就分三分之一给太子殿下拿回去平时赏赐赏赐下人什么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肉疼的将三分之一的金花生分出来,然后……全都拨弄到了地板上。 “哎,不好意思,手抖了。” 他惊诧出声,很快又试探着问。 “我们长公主府中的人都不偷懒的,这地板扫的倍儿干净,太子殿下该不会因为金花生掉地下了,就不要了?” 令扶苑的眼神恨不得吃人,磨了磨牙道。 “当然不会!” 这可是金子,傻子才会跟金子过不去! 不过,闻人容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该不会是令扶桑给他拿出来充大头的! 他扫了一眼下人,让他们捡钱之后,又眯了眯眼睛,望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的令扶桑。 和他四目相对之时,令扶桑黛眉微挑,绯唇勾起。 “这些作为谢礼,太子满意吗?” 令扶苑盯了那摆在桌子上的银票一眼,哪怕心中挣扎,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却还是点了点头应声。 “自然满意,不过我们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 他讪讪的笑了笑,没再多说或者推拒。 令扶桑水眸中滑落杀意。 “这谢礼,太子满意就好。” “既然谢礼满意了,接下来我们就来谈谈正事!” 她幽幽看向令扶苑,杏眸微凉。 “常柔是本宫的奴才,就算要管教,按理来说也应该是本宫去管,不知太子伤我的人,意欲何为啊?” “你说他抢闯宫门,可有证据或者证人?他可是父皇赏赐给我的,自幼陪在我身边的,和我关系非同寻常,你这样,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自闻人容殊的炫富和一个又一个巴掌爽快的打下,令扶苑本身便觉得窝了火,如今更是被她直接问责,当下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他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不轻不重道。 “哪里有皇姐说的那么严重,孤不过是帮他舒经通骨罢了,毕竟跟在皇姐身边,娇娇柔柔的,没准别人专门挑他好欺负呢。” 令扶桑眼底浮现淡淡的嘲讽,点了点头,目光中略过几分赞许。 “嗯,太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她给一旁的不冷不热使了个眼色,声音不咸不淡。 “本宫瞧着这一次太子带来的人也不过是半斤八两,没什么实力,你们两个和他们比划比划,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本事,能够负责得起太子的安危。” 她随口一说,不冷不热上前而去,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几个小厮就被打得进气多过出气。 第118章 被套进麻袋里面揍 令扶苑的手猛地攥紧,眼神阴鸷,恨不得把她直接拉下来吊打一顿,可是哪怕再心痛,他也得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没想到这几个这么不禁打,还是皇姐提醒得好,下次孤出门,一定多带几个厉害点的,免得被人塞麻袋里揍都不知道对手是谁。” 他讪讪的笑了笑,故作和令扶桑姐弟情深一样道。 “孤也过来这么久了,瞧着皇姐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令扶桑疏离的眉宇间透着些许轻蔑。 “本宫身体好得很,无需你操心。” “你若是实在关心本宫,倒不如把这几个碍眼的拖下去,免得脏了本宫的地,瞧得心烦。” 令扶苑被噎了一口气,还是有几分不死心。 “皇姐说得对,这确实是孤考虑不周了。” 停顿半响,他又幽幽叹了一口气。 “对了,听闻父皇有意选一个兵马总司,不知皇姐对于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他瞧着令扶桑有几分不对劲,想要试探出一些什么。 可怜令扶桑,哪怕没说几句话,整个人的精力却是有几分跟不上的,只能够强撑着,随意开口糊弄道。 “此事本宫还没听到动静,不知该如何做,不过朝堂之事父皇想来有决断,本宫不好操心。” “夜已经深了,太子无事就早早回府休息!免得明日早朝醒不来,告假反而被群臣参得头重脚轻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淡淡的话语中透露着好几分的警告,让令扶苑的心脏突突突的抽疼得厉害。 该死! 当真是哪里痛就往哪里扎!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告假的事情,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醒! 那时候府中来了第一个女人,他初尝味道,一时之间控制不住时间和力度,导致下不来床,那一天,也不知道朝臣哪里来的消息,竟然…… 想到这些,他的眼神就有几分阴鸷,转瞬故作云淡风轻。 “是,皇姐教训得是,孤这就回去休息,皇姐你也早点歇着!” 随意见礼过后,他领着人扬长而去,手中还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荷包,装着闻人容殊丢下去的那些金花生。 令扶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再也绷不住的直接晕了过去。 闻人容殊的心拉到了嗓子眼上,目光中划过几分似有若无的担忧。 他把人拦腰抱起,放在了花厅后的床榻上。 果不其然,他才将人放下,门外便响起了小厮的声音。 “太子殿下可是漏了什么东西?” 令扶苑不慌不忙,眼底散发着些许算计。 “孤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同皇姐说,所以回来一趟。” 闻人容殊和常柔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快速的钻出房门,而常柔也眼疾手快的把门从屋里关上。 他声音寒霜,听不出任何的温度。 “太子殿下如若有事,明日再议,长公主殿下已经睡着了。” “想来,你应该不会忘记殿下有起床气这一件事?上次的茶壶,上上次的长凳……” 他狐假虎威,随意的倚靠在门口,眼里流露出了几分得意。 “若你想要试一下,我可以开门,不过这夜……挺深了,平时长公主殿下睡得早,若是知道是你去而复返,估计这一次会给你赏几把刀子。” 他咧嘴笑了,露出几颗大白牙,让令扶苑感受到了威胁。 想他堂堂一国太子殿下,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令扶苑的手掌捏成拳头,虽然心下不满,却还是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令扶桑做成这个模样,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看来母后的毒药还在她的体内!想来没有多久她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想到这些,令扶苑的心情这才舒畅上几分。 闻人容殊回到花厅之中,将常柔安置好后,这才搂着令扶桑缓缓睡去。 他不敢确保外面有没有令扶苑的眼线,故而便不再挪动地方。 好在长公主府什么都不缺,每个地方都可以休息,并且装备齐全。 这一夜,两人因为太过于疲惫,都睡得很沉,一觉醒来,正好是到了要去上朝的时间。 身边的人一动,闻人容殊便醒了。 他缓缓起身,目光划过几分温柔,平静道。 “你的身体还没好,确定要去上朝?” 令扶桑点了点头,神色中略过几分疲惫。 “昨夜,令扶苑肯定是生疑了,他这个人最是喜欢无中生有,若是让他真的觉得有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她点到即止,闻人容殊也表示明白。 穿好外袍后,她随意询问。 “常柔那儿,昨夜你可安置妥当了?” 闻人容殊点点头,搂着她出花厅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放温柔了很多,就连眼神也是担忧又宠溺。 “都处理好了,都是一些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他也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想着出去看一看,试试有没有别的办法。” 令扶桑轻笑两下,没有回应,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碗中的瘦肉粥。 今早用膳的氛围还算和谐,吃饱喝足后,她坐上了八人合抬的烟笼纱轿子上朝去了。 闻人容殊陪伴在侧,时不时的给她输送一些内力,让她看起来精神几分,但神色淡淡的,仿佛不在乎。 两人到了朝堂之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令扶苑那张大饼脸。 知道这个时候的令扶桑还是应该少说话,闻人容殊就率先出声。 他故作惊诧,眨着那迷茫的大眼睛。 “太子昨晚这是做贼去了?脸怎么会突然这么……可爱了?” 他换了个形容词。 令扶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一下子当真是直接笑出声来。 是真的“可爱”,可爱到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 令扶苑磨了磨牙,语气幽怨。 “说来,还真的是被你们给猜中了,孤昨夜在回太子府的路上,被人套进麻袋里揍了,而且,还把孤的金花生给顺走了!” 他咬牙切齿出声,同时还留意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奈何两人都是戏精,从他们的身上当真看不出任何的证据。 令扶苑气得半死,但是又不得不强忍着怒火。 闻人容殊扶着令扶桑往前,同时凑在她的耳边道。 “太子昨夜在京都的长巷睡了一晚上,早上才被冷醒的。” 第119章 信任吗 令扶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唇角扬起笑意。 “干得漂亮!” 闻人容殊但笑不语。 她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又看着令扶苑一瘸一拐的模样,心里头舒服多了,就连带着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上了不少。 帝君到来之时,瞧见了她的脸色,心里头也放松几分。 令扶桑并不知道他的担忧,一如既往的站着,神色冷漠。 各大臣陆陆续续的禀告,到最后,帝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令扶苑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缓缓开口。 “父皇,京都的兵马总司一职,儿臣认为可以让季家人来做。” 褚云神色晦暗不明,目光锋利。 “太子此话从何说起?季家早已经远离京都,非京都上层家族,更何况又有先例,臣认为,季家人无法胜任。” 帝君坐在上方,与明黄色龙袍对应的,是他那张黑透了的脸。 此事,他也认为要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可太子的提议也不能忽视了去了,毕竟朝中也有不少太子党。 他的浓眉微眯,随意道。 “季家毕竟许久未曾出山,季家大少爷又未曾领过兵,若是太子有心,可以让他做一个副手。” 此事便如此这般落幕。 令扶苑哪怕心再不甘,也只能暂且如此。 殊不知,这一点小小的,便是季家众人筹谋了多年的结果。 退朝后,令扶桑因身体不适,缓缓地留到最后。 最后走的几个老臣唉声叹气,模样中尽是悲痛。 “如今国库空虚,没想到底下的那些人却依旧大手大脚的,若是出了些什么事……” “是啊,这一次亏空太多,恐怕就连帝君那儿……” “……” 他们自以为声音压得很低,无人留意得到,殊不知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功法高深,耳力非凡,自然将他们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直到此时此刻,令扶桑才开始有了很深刻的意识到了腐败和贪污问题的严重。 一回到府上,她便唤来不冷。 “腐败贪污的事情,本宫交给你来处理,务必要将那些毒瘤尽数拔除!非常时期可以使用非常手段。” 她的语气阴沉,瞧着像极了生气了。 闻人容殊拍了拍她的肩膀,神色温和。 “你方才在朝堂上站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府中,可以稍作休息了,那些一时忙不完的事情可以慢慢吩咐。” 在他的干涉下,令扶桑喝了小半碗白粥,又用了些许水果,散步一盏茶的时辰,这才回屋开始休息。 她以为自己不累,谁知竟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闻人容殊不过倒个茶的功夫,一回头,便看到了床榻上之人已经有均匀的呼吸声缓缓而出。 他将自己的视线收回,又将茶汤归位,这才缓缓地退了出去。 此时的皇宫中,一女子穿着素青齐腰襦裙,身姿窈窕,姿容清丽。 她通身贵气,青丝发髻上别着点翠挂珠海,让人一副为之惊艳。 “皇后娘娘。” 行至皇后宫中,行礼过后,她垂着头,模样乖巧。 容皇后也是第一次见她,对于她的身段十分满意,微挑眉眼道。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她缓缓地抬头,那一双眼眸可魅可怜,瞧得人心儿都酥了。 “你是季家嫡女?” 容皇后在瞧见她的第一瞬间,就已经把她安排好了,当下唇角微勾,得到对方肯定回答后,又询问道。 “听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季灵犀垂着头,一双小手拽着自己的衣裳,将姿态放得很低。 “不过是雕虫小技,略懂罢了。” 容皇后轻笑一声,对于她的识相十分满意,宽慰的笑了笑。 “你们季家曾经也是名门望族,请过来教导的老师定然也不会是寻常之辈,在本宫的面前,灵犀你也不必如此过谦。” 她打了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不过转眼功夫,称呼就从季家嫡女变成了灵犀,可谓是拉近了好几层距离。 季灵犀始终不卑不亢,隐忍着将一切压下。 容皇后内心的满意又多了几分,招了招手,对身后的几个嬷嬷道。 “之后的时间,就要有劳你们了,让灵犀好生学习礼仪,莫要出错。” 几个嬷嬷行礼,恭敬回应。 “是,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交代了一切过后,容皇后唇上挂着轻巧的笑意离开。 季灵犀起初还没有回过神来,不过几日光景,她便彻底的明白了。 容皇后尽用一些青楼的手段教她! 他们季家哪怕再落败,也轮不到一个嫡女卖身求荣! 一想到这些,她就十分不满,牙齿磨磨得十分响亮。 一旁教导礼仪的嬷嬷直接一个戒尺打了下来,疼得她更加站不好了。 她委屈的红了眼眶,泪水嗒嗒落下,可是站姿却更为标准。 她知道,现如今容皇后不过是看着他们季家有点作用,想要利用他们而已。 祖父说了,他们不能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既然身上肩负着光复季家的重任,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忍辱负重,不达使命誓不罢休! 想到这些,她那一双媚眼便灵动几分,待到休息之时,将手中的镯子缓缓地塞到了教习嬷嬷的手中。 “灵犀以前虽然学习过礼仪,但是时过境迁,一切早已经陌生无比,辛苦嬷嬷从头教起。” 那嬷嬷也是个精明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 “你呀,就只管好好的学,学好了这些,大可以拿来傍身,无论怎样,都是只有好的没有坏的,望你莫要觉得我严厉才好。” 季灵犀摇了摇头,脸上再加几分客套。 “不会,灵犀知道,嬷嬷都是为了灵犀好,灵犀感恩嬷嬷,也希望能够好好学,不给父亲和祖父丢脸。” 她扬起笑脸,瞧着乖巧无比,那鹅蛋脸万分招人喜爱。 接连几天,她都沉浸在自己收买嬷嬷的大计之中,但是练习之事也丝毫没有落下分毫。 心腹悄悄回去禀告的时候,容皇后嗤笑一下,眼底不屑。 “左右不过是一寻常女子罢了,她能有几分本事,还是得看她自己,别人能干涉她多少。” “不过,她也是个精明的,若是其它寻常女子,哪里有她这么淡定。” 第120章 也许我该恭喜殿下 令扶桑尚且未曾留意到皇宫中的动静,她望着不冷调查出来的结果,那面色冷得骇人。 看到眼前这些贪污的人,还有他们的贪污数额,令扶桑脸色黑沉如墨。 她的十指攥紧,疑似愤愤不平的往桌面上一砸,怒道。 “这群人当真是,找死!” 磨牙之际,她的眼神阴狠。 “如今国库赤字,他们却不管不顾,眼底压根一点都没有将南越放在心上,这种人还要留下来过年吗!” 闻人容殊深邃的瞳仁中有满眼星辰,他替令扶桑添满茶,淡淡道。 “莫要着急,这些人的关系错枝盘结,不是好斩断的,若是闹到明面上,他们官官相护,捅出来的也不过是让一些小喽喽和没本事的人背黑锅罢了。”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放长线钓大鱼,装作不知道这一切,并且暗中收集证据,争取将他们一次性一网打尽,这样就不存在打草惊蛇,或者是互相包庇的情况存在。” “只有确保一切万无一失,我们动起手来才会事半功倍。” 他说得有板有眼,而且不无道理。 令扶桑抿着薄唇,神色中跃过几分似有若无的茫然。 片刻后,她双眸执拗的直视着远方。 “行,那这件事就先听你的,我倒要看看这几个人还能蹦跶多久!” 瞧着她的面色已经平静下来不少,闻人容殊那一双幽邃如夜的眼瞳中闪过些许深思,状似无意道。 “说起这个,我又想起了上次从四季城回来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被刺杀的事,好在我们福大命大,并没有出事。” 他的神色认真,一动不动的盯着令扶桑的面庞。 他想要令扶桑主动把铁矿的事情告诉他。 令扶桑眸光顿了顿,猜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利益比较之后,虽然决定告诉他,但是这时间定然不会是现在。 两人既然是合作关系,资源共享是必要的,但是现如今的南越内忧外患,好不容易发现的东西若是一分为二,对于她接下来的计划可谓是雪上加霜。 她随意的将手放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杯沿。 “后来我们不是把那些罪加倍还到令扶苑的身上了吗?你怎么还记着这件事?莫不是还想整一下他?” 她装起傻来信手拈来,整个人没有任何心虚可言。 闻人容殊收回视线,双手捧着茶汤,目光似乎透过眼前人,飘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开口。 约莫一盏茶过后,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 “本以为这个时辰,长公主殿下应该不会有事在忙,没想到还是打扰了你们。” 他故作看不到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氛围,上前两步出声,神色不慌不忙。 闻人容殊替他添了一杯茶,同时将面前糕点挪过去几分。 “平时这个点,你不是在院中散步?今日怎有闲情雅致过来走一趟?” 陆沉拿话来询问,他就拿话去堵别人的路,当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 令扶桑自然看出了他的有所求,当下黛眉微挑,品了一口茶道。 “你有什么事情,直言便是,这里没有外人。” 一句话直接让闻人容殊错愕抬头眼底流露出几分惊喜。 令扶桑有几分心虚,抬着茶杯又喝了一口。 刚才没有如实相告,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是合作,那就再给出一点诚意也无妨。 她很快放平心态,不慌不忙。 陆沉不过是怔神一瞬,很快便平复下了心情,戏谑的瞧了闻人容殊一眼,这才缓缓道。 “我想要长公主殿下帮一个忙。” 令扶桑掀起眼皮,似乎一切如盈在握。 “帮你找药?” 他猛然一惊,而后点了点头,目带复杂。 “是。” “长公主果然聪慧。” 令扶桑轻笑一声,娇颜如画。 “本宫就当你这是在夸我了。” 一口苦茶下肚,她柔柔笑了。 “本宫的规矩想来你也懂,我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你让我帮你找药,那你给我什么?” 她像商人一般,眼里有无数的流光划过,说着最简单和寻常不过的话,却让人生不起半分讨厌来。 陆沉目光一暗,似苦笑般道。 “长公主殿下觉得我有什么给你?不过只剩下这句破败的身躯罢了。” 令扶桑并没有被他糊弄了过去,反而浅浅笑了,意有所指道。 “谁知道呢?万一一般人觉得没什么用的,就是最厉害的呢?” 她打着哑谜,然而陆沉却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音。 那双眼眸瞪直,他磨了磨牙,没说话。 令扶桑也不着急,信誓旦旦道。 “同为一个合格的商人,陆沉你应该对你的命,有点自信。” 挑眉之际,还不忘揶揄几句。 “你若不是诚心与我做交换,大可不必如此与我开口,毕竟我的时间颇为宝贵。” 随意起身,她作势就要离开。 陆沉何尝不知她这是在拿捏,可他别无他法!找药的事情,绝对没有比眼前之人更为合适的人选。 腾地站起身来后,他目光沉沉。 “我答应了。” 令扶桑绯唇娇艳,笑颜灿烂道。 “答应什么了?本宫可没有与你提要求。” 陆沉深吸一口气,眼眸微微眯起,对于她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十分怨恨,可是他却无言以对,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 “如若你帮我找到药,待我治好病后,我就效忠于你。” 令扶桑语气里带着名门鬼女的骄矜,懒懒散散道。 “单子留下,人可以走了。” 这句话出口,代表至少成功了一半。 陆沉淡淡的行了个礼,将单子双手缓缓放在桌面上,又不放心的将糕点碟子挪了过来压住,声音中不自觉染上了几分紧张。 “那这件事就拜托长公主殿下了。” 令扶桑几不可查的“嗯”一声,像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出声。 “此事本宫既然答应了你,定然会早早落实,你大可放心,一有结果就会让人送过去给你,不会耽误了你的事。” 陆沉略微不放心的瞧了她好几眼,最后这才点了点头,应声转身离开。 闻人容殊眸光顿了顿。 “也许我该恭喜长公主殿下,又添了一员得力干将?” 第121章 朕没有资格做选择 令扶桑水眸中露出笑意,没有与他一般见识。 “就算你不恭喜,这也是事实。” 闻人容殊眸光顿了顿,只觉得自己的膝盖被她射中一箭。 令扶桑并没有让他失望,素雪柔嫩的玉手微微抬起,将额间碎发别到耳后。 “而且,人家那条件简简单单的,哪里像你,阴险狡诈!要求多。”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免幽怨几分。 闻人容殊眼眸里笑意多了几分。 “你这是不满?要不……我们的合作还是……” 他欲言又止,但是话语里尽是满满的威胁。 自从那一日过后,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氛围又和谐了好几分,不知情的还当真以为两人感情很好呢,可也只有两人他们自己才一清二楚,真正的实情到底如何。 两人正僵持着,一个小厮小跑了进来,目光跃过几分尴尬和急切。 “殿下,帝君派人过来接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令扶桑冷冷抬起头来,眉目清婉透着些许清冷。 “把人叫进来。” 方才两人讨论的话题恰好戛然而止。 一旁的闻人容殊眸光深邃中有星光璀璨。 公公敛目低眉,态度恭敬。 “殿下,帝君那儿说是想要去民间暗访一番,让您乔装打扮,和太子殿下一起陪同走一走。” 他的话语染上了几分讨好,让令扶桑微蹙的柳叶眉中蓄起烦躁和不满来。 “得了,本宫知晓了,你退下!” 她挥了挥手后,转身回房换衣服去了。 令扶苑那边听闻消息的时候,也第一时间传信过去给容皇后,让她看着安排。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南越京都的大街上便出现了三道人影。 正中间的男人着一袭霾蓝衣衫,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可以看出周身贵气。 他左手边的男人月白色长衫在身,宛若淡月微云,周身尽是疏冷气息。 位于他右手边的男人穿着紫棠色衣袍,面容俊美温和,气质高华。 他们并肩而走,不一样的气势在他们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转眼功夫,就收货了一大波惊讶和艳羡的目光。 此时,在长街的另一头,一个女子面容慌张,不停的小跑着,盈盈泪水蒙住了她的眼珠,更加衬托出她的娇弱可怜。 “救命,救命啊!” 她一边跑着,一边摔倒,没多久便装入一个温厚的怀抱中。 她抬起头来,那莹莹泪目像极了受惊的小鹿。 “谢,谢谢公子。” 她抽噎一下,很快后退两步,然而此时,身后追过来的人已经趁机把他们给包围了。 “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敢在我鹰爷的地盘上英雄救美,怎么?不想活了是吗!” 男人磨了磨牙,神色中跃过几分似有若无的杀意,很快一个挥手,众人相继冲了过来。 帝君随意起身,运起灵力将他们打了一顿,这才居高临下道。 “在京都你们就敢这般为所欲为,说!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气不打一处来。 平时他几乎很少出宫,这一出宫就碰到了这一幕,若他没有出手,今日这女子估计就要落入他人之手,死不瞑目了! 想到这儿,他低下头来,正好对上了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手上的温热肉感让他瞬间心猿意马起来,目光顺着那小巧的鹅蛋脸而下,他瞧见了窈窕身姿下,那身素青齐腰襦裙,不知为何,那一刻,他总觉得这裙子似乎有几分耽误事儿。 “小心!” 一道惊呼而来,他怀中的女子以十分神速的动作冲到了他的身后,甚至紧紧的怀抱住了他的腰肢。 那柔软的肉感让帝君的心都酥软了。 下一秒,一道闷哼声而来。 他错愕的抬头,却是看见了女子面色惨白倒下的那一幕,而不远处的男人手上还捏着长棍! 令扶桑和令扶苑正在和其它几人打得难舍难分,被支开的他们压根顾及不到那边的安危。 帝君气到了极点,抢过那木棍,硬生生的直接把人打到血肉模糊,一口气也不剩,这才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拥入怀中,一阵哄。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若不是我,老爷您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的泪水像是不要钱一样落下,瞧得人心软极了。 两人回来到的那一瞬间,就瞧见了他们含情脉脉相对的一幕。 若非知晓帝君色心误国,看得令扶桑都要以为他们是真爱了。 “回去。” 帝君瞧见了两人,目光中带着几分挫败感,但是心中复杂。 令扶桑瞧见了他的动作,自然知晓他的打算,娇颜如画的面庞勾起笑意。 “既然相遇,即是有缘,正巧走了这一路,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不如桑儿做东,请父亲和弟弟去酒楼吃一餐如何?说来我们一家人倒是从未正正经经的坐下来用过膳。” 她的开口无异于是给台阶帝君下。 帝君抬起头来,目光中有莹莹笑意。 “桑儿说得好,那今日为父就领着你们下馆子去!” 他的精神为之大震,看着这条小巷子的眼神都欢喜了几分。 女子垂着头,似十分胆怯的看了看四周,这才抿着唇道。 “方才多谢几位出手相救,犀儿……” 帝君神色中略过几分欣赏,声音沉沉。 “一起用个膳,免得最后他们又带着人寻过来……” 女子满脸犹疑,最终娇羞应下。 一顿饭后,帝君对她的满意不仅仅上升了一个层次,就连那颗心也在蠢蠢欲动。 听闻他的出声,令扶苑整个人瞬间控制不住了。 “父皇,暂且不说此女子来路不明……我们今日来是为了暗访的,若是您带一女子进宫,百官会如何做想?” 为了表达自己的贤德,他进行了劝阻。 令扶桑做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吃着精美的糕点,冷眼瞧着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帝君做事,何时轮到他人置喙?更何况是在美人面前。 她戏谑的瞥了令扶苑一眼,暗自在心中给他点了一根名为同情的香。 帝君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阻挠,脸色终于变了。 “朕身为九五至尊,就连选择自己心怡的女子常伴左右的指腹都没有是吗?” 第122章 她守不守得住还是问题 瞧见了他的满脸怒火,令扶苑的脑海里的那根线突然就……蹦了。 他手忙脚乱的解释。 “父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儿臣只是觉得……” 帝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警告,到最后干脆直接大步离开。 “哎!”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吓声,坐在窗户旁的令扶桑往下看去,正好看到他公主抱着那女子上了轿子。 暗访一事便这样落下了帷幕。 令扶苑受了气,目光中尽是幽怨,盯着令扶桑瞧了好几眼,这才古灵精怪出声。 “为何皇姐不劝说父皇?莫非是早就知晓这结局?” 令扶桑懒懒抬起头来,忽而笑了。 那一根一根擦了手指头的纯白秀帕被她搁置在桌子上,她双手撑在桌面上,狡黠的圆眼转了转。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一句话而出,令扶苑的脸色直接黑沉如墨。 令扶桑轻车熟路的起身离开,路过之时还不忘记补上一句。 “吃什么补什么,餐桌上还剩那个鱼头鱼眼,太子可以补补脑也治治眼睛。” 丢下这一句话,她就走了。 令扶苑气得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拍落倒地,那张脸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一样。 次日一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令扶桑不过才醒来,出去打探消息的不冷就急急忙忙回来了。 “殿下,不好了,宫中出事了。” “昨天那女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帝君昨夜刚宠幸了她,今日就直接把她封为皇贵妃!” 令扶桑缓缓伸出脚,任由侍从替自己把鞋子穿上,娇颜如画的面庞勾起些许兴味笑意。 “你进宫去打探看看,瞧瞧她是谁的人。” 用过午膳后,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在后院下棋,她执白棋,闻人容殊执黑棋,哪怕没有任何言语,但是其中默契却是能够听得出来的。 不冷回来的时候,顺带在城东给她买了几块烧饼。 “殿下,查出来了,人是容皇后的人,甚至在容皇后的宫中被教习嬷嬷带过,是季家嫡女,名季灵犀。” 令扶桑又放下一白子,目光柔柔,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放着先,让宫中人多加留意,看看他们想搞什么名堂。” 她悠哉悠哉的,并不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中,反而把季家单独提了起来,打算寻个时间再让人去探探究竟。 季灵犀被封为熹皇贵妃,接下圣旨后没多久就打扮一番,去找皇后请安。 皇后将宫人禀退出去,留下她后,笑颜如花。 “没想到你还当真有几分本事,不过一晚上就让帝君对你刮目相看,而且还应允了你皇贵妃之位。” 将手中的镯子褪下后,她顺势戴在了季灵犀的手上,拍了拍她的手背,郑重其事道。 “太子之事,需要你多和帝君提一提,让他看到太子的用处。” 季灵犀乖巧点头,那可怜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讨喜的神情。 “灵犀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她假装同意,但是心底却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 能够坐上皇贵妃之位,是她凭自己的本事坐上去的,怎么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待她怀上孩儿,母凭子贵,届时季家的光复,她凭自己便足以! 虽然心中有万千思绪,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是真正的面不改色,乖巧得让人不生疑。 皇后又和她客套了几句,这才让心腹嬷嬷把她送了出去。 等到嬷嬷归来之时,她坐在梳妆台的琉璃镜前,目带深邃。 王嬷嬷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紧张询问。 “娘娘,您觉得这季灵犀当真会那么乖巧听话吗?” 容皇后摇了摇头,唇角扯出讥讽的笑意。 “不会。” “表面越是纯良,越是小白兔的人,这心机就越是深沉。帝君以往也有喜爱的姬妾,又有哪一次像今日一样,一出手就是皇贵妃?” 她轻笑一下,眼底有流光倾泻而出。 “能坐的上皇贵妃的位置,是她有本事,但是能守多久,谁又知道呢,毕竟这后宫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若是想要自己独大,也得看看她自己有几斤几两。” 此话一出,王嬷嬷就放下心来。 她还以为皇后娘娘没有防备,谁知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呢! 当下,她对皇后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令扶桑将皇宫中的事情安排好后,便留着他们狗咬狗,直接领着闻人容殊去看铁矿。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深处走去,谁知道竟然突然迎来了小型塌方! 闻人容殊在关键时刻直接把她扯了过来,紧紧的护在怀中,四四方方的,将她紧紧的保护住。 令扶桑只听到上方传来一道闷哼声,而后便是黑暗席卷。 两人被困在其中,情况十分危急。 待到塌方结束过后,令扶桑借着身形灵巧,从他的身下出来,同时也趁机帮他把那些砸在身上的大石给挪走,将他搀扶到了一旁坐下。 此时,两个人所处的地方是一个中空的洞穴,短时间内,倒是挺安全的。 令扶桑敲了敲两人身后的墙,粗略估计了一下它的厚度,这才道。 “看来事到如今只有冒险合力打通它了。” 闻人容殊认真的点了点头,隐忍着痛意道。 “我先试一试,你在一旁躲着,莫要伤了你。” 令扶桑点了点头,在他动手之时,也朝着同一个方向出力。 第一次的失败并未让两人气馁,他们齐心协力,进行了第二次的打通。 一道混合灵力冲击过去,那一道石头墙瞬间被往外推翻,亮光猛然乍现。 令扶桑抬起头来挡了挡眼睛,待到灰尘散去,这才看清楚了站在不远处的一群担忧的人。 她审视的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塌方上,不过三两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有人在开采时做支架偷工减料! 那一双凌厉的凤眸中染上寒霜,她冷冷道。 “这一次塌方的主要原因在于,支架被偷工减料,承载不住原本要承载的重量。” “来人!把做指甲的人给我通通抓来!” 她大手一挥,做出了要严惩的举措。 早在开采前,她便将一切的注意事项说明并且罗列了出来,依旧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不单单是蔑视皇威的问题,更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第123章 今特封为宁北大将军 若是今日他们没有过来,一切照常开采,难以想象的是,几十上百个民工被困在其中,会有多少死伤! 柳叶眉微蹙,她缓缓道。 “我有一个主意,将支架改良,等我回去画出图纸,再与你具体商议。” “今日之事不能再发生了……” 闻人容殊一抬头,便瞧见了她认真的神色,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有几分惨白,加上说话情急时的微红,让人觉得微醺。 “嗯。”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正想起身,可是却不小心拉扯到了伤口,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冷抽了一口气。 “我去找一下大夫,你不要动。” 令扶桑柳叶眉微蹙,扶着他坐在一旁,而后起身信步离开。 接连询问好几个人,都得到了同一个答案:这里没有大夫。 她左右环顾几下,脑海里又飘起了闻人容殊那张面色煞白的脸,不过片刻,她就下定了主意。 草药她也有所研究,上次路过时还看到有消肿止血的,她出去找一找,能找得到? 想到这些,她的眼底犹豫消散殆尽,步伐也不由自主的轻快起来。 一炷香后,令扶桑回来了,手上带着几根叫不出名字的草。 “这是草药?” 闻人容殊狐疑抬头,目光略过赞赏。瞧着她认真研磨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感叹出声。 “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的。” 令扶桑没有回应,弄好后给他上了绑带,两人倚靠着大树稍作休息。 “一会儿还是要回京都,不然人不见了,容易打草惊蛇。” 她点到即止,一副要保存秘密的模样。 闻人容殊应了声“知道了”,也闭目养神而起。 不过一盏茶的时辰,两人便上了八人合抬的轿子中,一路紧赶慢赶的往京都而去。 此时的他们压根不知,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待到他们回到府上之时,太子府中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令扶苑猛地起身,双眸里尽是惊讶和欢喜。 “你确定你所打探到的消息属实?” 暗卫一袭黑袍在身,双手抱拳。 “是,属下可以确定,两人当真是从一处铁矿而出,看样子,长公主殿下应该是发现了铁矿却密而不报!” 他喜笑逐开,目光中不知觉中染上了得意。 “好啊!好!这下子令扶桑有小马尾被我抓住了!” 他就不信,已经得到证据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没有办法待到对方的证据,扳回一局! 想到这些,他磨了磨牙,警告道。 “你亲自去,在那附近认认真真的给孤看清楚了,莫要有所遗漏!一定要把证据找到!” 他眼底里泛着势在必得的光,压根不知,令扶桑早在离开之前就已经下令停工。 接连几天,任由他急的肝火旺盛也于事无补,令扶桑的心腹早已经将一切东西收整得整整齐齐,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差错来! 此时的皇宫中也并非像表面那般风平浪静,季灵犀有几分本事,将帝君哄得更加爱美人不爱江山,接连数日流连床榻。 这一日,她娇媚而起,枕着对方的手臂,眼底染上几分委屈。 “帝君,还好犀儿遇见了你,这些年,我们季家落魄,昔日父辈和祖辈好友都避我们如蛇蝎,唯恐会引火上身……” 她一边说自己的苦楚,一边上手,将帝君伺候得舒舒服服,仿佛人生到达了巅峰。 帝君在鬼迷心窍之下询问了她的家人,而后想起了兵马总司副手一职。 “当初太子说之时,朕未曾放在心上,如今瞧着,兵马总司副手,对于你兄长而言,确实是低了些。” 季灵犀抿着下唇,水雾雾的眼睛一闪一闪,勾人极了。 “兄长哪怕多年在家,也未曾松懈,他武艺高强,又熟读兵书,若能得帝君厚爱,他日定能领着我南越战士,踏遍四海八荒,为南越扩充版图,平定霍乱,一统天下!” 说出此话之时,她通红的眼眶中划现坚定和认真,甚至小拳头已经握了起来,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帝君笑着将她的拳头握住,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好!” “犀儿的兄长,朕自然是相信的,明日朕就下令,封他为定北大将军!” 季灵犀低下头来,眼底勾起转瞬即逝的得意,很快又娇媚且为难的出声。 “虽然犀儿知晓兄长有本事,可我们季家毕竟退出京都多年,远离朝堂,帝君如此这般决断,会不会让文武百官心生不悦?” 她皱巴巴着脸,看起来十分为难,干净纯粹的黑眼珠中印照着帝君的五官。 美人似垂泪,但泪未落,他便率先心软。 将人往怀中带了带,帝君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朕乃一国之君,难道连封个将军的资格都没有?犀儿未免太小看朕了。” 他的言语中带着九分的肯定,那双眸也缓缓阖上。 得到满意答复的季灵犀翻了好几次身,在确定他真正睡着之后,悄咪咪的打开了窗户,朝外学了一声鸟叫。 不多时,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地。 她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信纸塞了进去,又将信鸽放飞,这才回到了床榻之上,一夜好梦。 次日一早,天蓝云白,空气中都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让人心情愉悦。 帝君在她的帮忙下整理妥当,一步三回头的去上早朝。 在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时,一道圣旨而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季家有子季良阳,文韬武略,习得绝地兵法,堪为大任,今特封为宁北大将军,统领三军,特赐珠帛二十万,黄金二十万两,宁北大将军府一座,享正一品俸禄。即日起,入朝议政。钦此!” 此圣旨一出,在场群臣面色皆变,还有好些不知季家是从何处冒出来的,都从身边人口中得知得清清楚楚。 褚云那云淡风轻的脸上难得出现急色,他上前两步,直言道。 “帝君!季家有叛国先例,更何况,朝中能人武将居多,又都有战功,且并未被封为将军,您如今这般……恐难以服众,望帝君收回成命!”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大半的百官齐齐跪下,整齐道。 “望帝君收回成命!” 第124章 跟本宫走如何 帝君脸色黑沉如墨,大手重重落在桌面上,直怒道。 “放肆!” “褚云,莫非你是觉得朕人老了,眼瞎了不成!季家之人如何,朕心中有数!” 令扶苑瞧着褚云那一脸吃了翔的猪肝色脸色,心情爽朗几分。 他出列几步,脸上堆满笑容。 “季家人虽有先例,然而却没有被人陷害,事后也有人证实,多年来亦深知得到帝君厚爱,季老爷勤勤恳恳,季少爷习读兵书,勤练兵法,季家人老实稳重,便是在韬光养晦,只待他日帝君需要,路远迢迢,亦奋不顾身!为我南越发光发热。” “帝君决断英明,乃百姓心目中的的明君,百官眼中的圣君!” 他不仅赞美了帝君,而且还替季家说了很多好话,让帝君的脸色也在不由自主中缓和了很多。 令扶桑瞧着他的脸色和话语中的信誓旦旦,心中生疑。 为何好端端的皇后突然把季家提拔起来,莫非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她危险的眯了眯双眸,很快收回了视线。 退朝后,她故意落后几步,望着褚云那一脸慎重的神情,压低声音提醒道。 “季家之事远非表面那么简单,此事皇后设计其中,后宫又有熹皇贵妃鼎力相助,朝堂有太子巧舌如簧,你莫要硬刚,智取和等待时机才是上上之策!” 点到即止后,她扬长而去,一回到府中,便让不热去调查此事。 “季家人还是需要多加留意,你且去多掌握他们的动态和证据,本宫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闻人容殊坐在餐桌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眼前的饭菜,那深邃如夜的眼眸中划过算计。 “后宫中还有一个熹皇贵妃,她不过才入宫几天,便有这番地位,由此可以看出,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若非如此,她绝对站不稳脚跟。” 令扶桑娇颜如画,绯红的唇缓缓拉开一个弧度。 “那本宫就进宫会不会她,看看她有几斤几两!” 他抬起头来,嗓音清润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还要留意,莫要给她抓住把柄。她初入宫,定然知晓帝君对你偏爱,所以,巴结你会是重中之重,你可以有意为难做试探……” 令扶桑轻轻挑眉,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本宫还以为你只懂得行军打仗,今日才发现,你对于后宫之事也颇有几分研究,看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闻人容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转瞬却是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长公主殿下聪慧无比,这些雕虫小技你定然能想得到,若我提前想好,在殿下心里便多占据几分重要性,毕竟是合作伙伴。” 他轻笑着,抬起茶汤掩饰自己的不对劲。 令扶桑也没有拆穿,喝了几杯茶后便更衣入宫。 在宫人的引领下,于御花园再次见季灵犀,她的黛眉微蹙,望着女子婀娜的身姿,就近时,还可闻见她身体中似有若无的香味。 还当真是使了些许勾人的手段,看来她留在帝君身边,当真别有所图呢。 令扶桑的杏眸眯了眯,没有开口。 季灵犀摆着一副温软无害的模样与她见礼,那小眼睛干净纯粹。 “初次和长公主殿下相见,您果真与那传言所闻无二,是秒人也。” 她偏头一笑,意味不明的眼神落下。 “哦?传闻?是何种传闻啊?” 季灵犀娇羞笑了,两颊微红,反而为整个人增添了似有若无的媚意,一双眼眸微转,在不自觉中,更是让人心动。 “传闻长公主殿下出水芙蓉,冰肌玉骨,闭月羞花……” “呵。” 一道讥讽的尾音袭来,令扶桑似笑非笑的打断。 “为何我听闻的,都是世人说我残暴,好男风,嗜杀成性?” 季灵犀不慌不忙,姣好的面容下绯唇一张一合。 “那是世人嫉妒罢了,长公主容颜如玉,身份尊贵,世人又有几个不羡慕?” 她单手撑着下巴,似有若无的拨弄着盘里的糕点。 “那你羡慕吗?也想成为我这样,被帝君偏爱的人吗?” 季灵犀一愣,随即低下头来,耳根微红。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 “帝君的圣宠,岂是犀儿想要得到就能得到的,既然成了帝君的人,犀儿也不过是竭尽所能,让帝君开心罢了。” 令扶桑掀起眼皮,淡淡的出声。 “今日,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不知熹皇贵妃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她像是一条迷路的小猫找不到回家的路,那眼底迷茫瞧得半真半假。 “犀儿之前一直待在闺房之中,鲜少出门。” 季灵犀生怕会出披露,很是谨慎的回应,并且又自问自答。 “天下容颜相似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南越京都繁华,人来人往,长公主殿下兴许是认错人了也未可知。” 她四两拨千斤的将令扶桑的试探拂去,知晓令扶桑在宫中的地位,她甚至起了几分讨好的心思。 “这几日帝君送了不少美容养颜的膏药,犀儿一直有将喜欢的收藏起来,便是等着能够见到长公主殿下的那一日,亲手将这些东西赠予你。” 季灵犀从宫女手中接过盒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方才听说长公主殿下来访,我便第一时间将东西整理好带来了,都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的好。” 令扶桑淡淡的扫了一眼,这才将话题转了回去。 “你与我父皇初见的那日,是我和太子陪同父皇去民间暗访。” 她双眸讥讽,紧紧的盯着季灵犀,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 令扶桑瞧着她安安静静的模样,心中又起了几分心思。 “想来也是这么巧,没想到……” 她啧啧啧几声,意有所指的勾起季灵犀的下巴,小手顺着她的一边脸颊划到另一边。 “这么娇艳欲滴的小脸,确实值得让人疼爱。” 凑近几分,令扶桑深吸一口气,似真似假开口。 “当初本宫没有细看,今日瞧着,对你颇有几分动心呢,不然你与本宫走如何?父皇能给你的偏爱,本宫也不差。” 第125章 皇姐怕了,对吗 季灵犀像是受惊一样突然站了起来,而后跪在地下,一脸受了惊的模样出声。 “长,长公主殿下,请不要和灵犀开这样的玩笑,灵犀生是帝君的人,死是帝君的鬼。” 令扶桑姣好的面容上勾出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却是不发一言,看得人心里怪虚的。 意识到这个人的不简单,令扶桑也缓缓地将心思妥善安置,随意客套了几句过后,便将人遣退。 随意在这御花园中逛了一圈,她缓步到了皇后的宫中。 “许久未见,特意前来拜会皇后娘娘。” 令扶桑的唇角勾起笑意,话语里也挑不出错。 王嬷嬷将人迎进偏殿之中,目光染上三两分笑意,瞧着却像是个充满算计的。 令扶桑也不在乎这点小细节,一杯又一杯雨花茶品下,这才望向了徐徐而来的容皇后。 “扶桑今日,可是特意来寻本宫的?” 容皇后坐在上位,目光带着浅浅笑意,瞧着对她颇为客气。 她摇了摇头,将茶杯放下。 “皇后娘娘说笑了,扶桑自打进了这宫中,一言一行不都在您的眼中?您又何苦多问?” 一句话不留情面,直接将皇后的心思昭然若揭。 容皇后也不生气,一口雨花茶下肚,这才柔声道。 “本宫既然身为后宫之主,定然是要多留意后宫的一举一动的,底下人的闲言碎语时时有,也不可尽信。” 她用轻飘飘的话语回击,说了却像是没说一样。 令扶桑也不着急,随手把玩着手上的玉佩。 “这后宫已经许久没有那么热闹了,听说父皇最近挺喜欢新来的女子,还特例封了熹皇贵妃,不知皇后娘娘对于此事,有何看法啊?” 她的眼底划过暗芒,瞧着倒是让人有几分压力。 容皇后轻笑一声,挑起的眉眼里也染上了无奈。 “帝君乃是我等的天,天想要做些什么,难道会与我等商议吗?还是说会看在我等的面子上,有所收敛呢?” “本宫做了多年的皇后,最为明白的一件事便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过于重要!熹皇贵妃如何,本宫管不着,只要她安分守己,那便足以。” 接连几句,看着像极了撇清关系,实际上越抹越黑。 令扶桑的眼神也有几分犀利,随意的晃了晃杯中茶。 “棋子棋子,若是棋子不听话,毁了棋局也是常有之事呢!皇后娘娘用人,要慎重啊!” 一道身影从门外而入,声音温和却透着几分冷意。 “皇姐平日里极少管闲事,尽日怎么会有这般雅兴?” 令扶桑懒懒掀起眼皮,第一眼就看到了令扶苑那温文尔雅的模样。 她冷笑一声,用茶盖轻轻地将新倒出来的茶中的茶叶拨了出来,不慌不忙。 令扶苑的手指攥成拳,得寸进尺道。 “皇姐该不会是因为孤在早朝之时顶撞了你,又在父皇面前为苏家说了话,故而才想起来母后这里挑拨离间?” “毕竟一个是皇贵妃,一个是将军之位,皇姐怕了,对吗?” 令扶桑讥讽的起身,步步紧逼,到靠近他耳边之时,这才浅浅道。 “你觉得呢?手下败将。” 丢下这一句话,她扬长而去,干脆潇洒。 令扶苑的脸色因为那最后四个字由白转黑再变红,最后直接连拍带踢,将偏院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容皇后被气得够呛,咬牙切齿道。 “够了!” “砸了这些东西又有何用!难道还能扳回一局吗!也不过是给人徒增笑话罢了!” 她气势汹汹,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母子俩像战败的公鸡一样颓然。 离开皇宫后的令扶桑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很多,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后,在这京都的街上闲庭信步。 晚上回到府中时,不热落地,冷漠的音线响起。 “现如今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很多人贪污的罪名,可是却没有确凿的证据,此事若是此时出手,恐怕会打草惊蛇,难以一网打尽。” 闻人容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没有多久便回应道。 “此事可以由我来安排,我手底下有信得过的人,可以帮你们搜查证据。” 事情落实过后,不热退下。 她坐在茶桌前,一杯又一杯雨前龙井像是喝酒一样灌下,瞧着目光中颇有几分失意和疲惫。 她伸手去揉了揉太阳穴,闻人容殊也很快站到了她的身后,一边动手一边询问。 “可是因为国库空虚一事烦忧?” 令扶桑错愕的拂开他的手,惊得猛地起身。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闻人容殊耸了耸肩膀,神色自若。 “在你身边,别的不说,这读心术最起码也要有几分,否则有何资本和你谈合作?” 令扶桑清了清嗓子坐下,一副施舍的模样,随意的摆了摆手。 “好了,继续给本宫揉揉太阳穴!” 她一边说着一边半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眸。 “关于那件事,说说你的看法。” 闻人容殊唇角划过转瞬即逝的笑意,那目光很快冷了下来,整个人周身都带着一阵肃杀。 “国库没钱,那长公主殿下觉得这些钱会到了哪里?不可能会全都用在百姓身上?” 他似笑非笑的提问。 令扶桑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眼底慎重和冷漠蔓延。 “你是说……贪官?” 闻人容殊点点头,从她的身旁坐下。 “敲山震虎也好,杀鸡儆猴也罢,只要方法得当,动作够快,就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他眼底得意,和令扶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底那势在必得的光芒。 令扶桑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纸笔,而他从旁研磨。 “此事我们尚且需要从长计议,慢慢琢磨,最后能够一举拿下。” 瞧见了她的神色一震,闻人容殊也不由自主放松了些许神情,点了点头道。 “明日我就先安排人去落实,绝对会把这件事安排得漂漂亮亮的。” 令扶桑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快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好,此事交到你的手中,本宫放心!” “但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没有办好,你也该知道,本宫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第126章 估计是受了打击 皇宫中,季灵犀心愿达成,十分开心,整个人都像吊什么一样挂在帝君的身上。 “多谢帝君抬爱,兄长文韬武略,定然不会辜负帝君,为南越开创疆土,让帝君英明遍地!” 她的嘴巴很甜,功夫到位,对于帝君的热情更胜往日,让帝君甚至飘飘然到一时半会招架不住。 沉溺在她的温柔乡中的帝君此时此刻压根不知自己身处于一场算计之中,被他哄得飘飘然,又赏赐了一大堆东西。 原本他私库之中的东西十有八九都赏赐给了令扶桑,现如今又多了一个季灵犀。 次日一早,饱受宠爱的季灵犀“不小心”起晚了,穿戴整齐后,她派人收拾了一些上好的物件,飘飘然的去了皇后的寝宫中。 那一双媚眼染上歉意,瞧着倒有几分令人怜爱之意。 她淡淡道。 “昨夜帝君太折腾了,故而犀儿今日错过了时辰,起晚了,望皇后娘娘恕罪。” “这些都是这几日帝君的赏赐之物,臣妾挑选了一些精致的,送给皇后娘娘……” 容皇后心中不满,认为她在炫耀,但是又想到她现如今风头正盛,不得不耐下心来,笑着夸赞了她几句。 “你如今伺候帝君,跟在她的身侧,难免会身心疲劳,起得晚些也是正常的,我们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这般客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搀扶而起,客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太子之事,帝君那儿怎么说?” 季灵犀一脸为难,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咬住下唇道。 “现如今,犀儿还不敢和帝君提,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提起此事……” 她仍旧推涡着,瞧着倒是有几分真心。 容皇后的脸瞬间塌了下来,不过转眼功夫又恢复了一脸平静。 “好,此事你放在心中就好,本宫知晓你有这个心意就足矣。” 两人又陆陆续续说了一些事情,最后,季灵犀这才安安稳稳的行礼告退。 等回到自己的院中,她被气得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她不就占了个好母家吗!那又如何!现如今帝君满眼满心都是我,她居然还想着利用我!” 季灵犀的脸色皲裂,整个人都像是气炸了一样,口出狂言到不顾虑隔墙有耳。 心腹宫女走上前去,压低声音多次提醒,她这才将自己的心思按压了下来。 “娘娘若是觉得心中不满,晚上可以在帝君面前吹吹耳边风,想要什么还不是信手拈来?莫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置气,届时气坏了身子,便宜的可就是别的妖艳贱货了!” 宫女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垂着肩膀,话语里的宽慰之意十足。 季灵犀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久这才将心情平复了下来,那双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动得快极了,像是又在谋算着一些什么。 当天夜里,闻人容殊收到灰鸽来信,那张脸遍布慎重。 他坐了下来,将纸条递过去给令扶桑看,声线冷冷的。 “这些人做事隐秘,我们一时之间还抓不到他们什么把柄,需要慢慢查。” “我原本以为妖妃祸国,这些人哪怕做了坏事也不会甚至不用想着多加遮掩,没想到他们把屁股擦得这么干净,就好像从未做过出格之事一样!” 他磨了磨牙,话语中俨然有几分愤愤不平之意。 令扶桑倒是看得很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 “此事不急在一时,可能时机未到也说不定。” 闻人容殊瞧着她眼中划过的锐利的光芒,知晓她无论何时都心中有数,当下也放心多了好多分。 次日早朝,帝君又再度下旨,这一次竟然想要跨品级给季灵犀的父亲封亲王。 令扶桑黛眉微蹙,褚云却已经出列。 “请帝君三思,封亲王一事,若无大功,恐难以服众!” 帝君的脸色瞬间黑了,对于他的顶撞似乎十分不满。 在他将要出口之际,令扶桑缓缓迈步而出,那张风平浪静的脸上,双眸黝黑深邃得令人心底生寒。 “请父皇三思而后行,莫要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两人联合反对,朝中百官也纷纷附和。 在这一众反对声中,令扶苑的声线清晰冷漠。 “孤倒是觉得,季家人值得这一切,十分靠谱。” 令扶桑轻嗤一声,在这落针可闻的朝堂上,嘲讽得十分明显。 “一个亲王之位,并非简单的一日三餐那般说来轻巧,本宫倒是好奇太子所说的靠谱,是哪里靠谱?” “太子又是凭借什么,断定季家人靠谱的呢?若是看脸的话,世人谁人瞧见了本宫,不得夸上一句天人之姿?” 她嗤笑一下,话语步步紧逼。 “单凭几句话,几次见面,就断定一个人靠谱,看来太子当真是受到磨练太少了,压根不懂何为人性!” 她一句话便将令扶苑的脸按压在地板上,恶狠狠的摩擦着,瞧得人心里生畏。 令扶苑的手猛地攥成拳头,然而却只是敢死死的瞪着她而已,硬生生的,说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来。 在两人这般对峙之时,上方的帝君疲惫的拍了拍桌子。 “好了!都给朕闭嘴!” “季家大老爷朕知道,也是个有本事的,但是这封为亲王,他确实不够格,这样,封个内阁学士,从明日起开始上朝议事!” 他在听到令扶桑的反对声之后,脑子稍微清醒几分,这般下了圣旨。 朝堂之上的季灵犀的兄长季良阳如今担任宁北大将军一职,边关无战事,他便上朝,听闻家父被封了职位,当下立刻跪下磕头谢恩。 朝堂风向瞬息万变,随着季灵犀的入宫,皇贵妃被封下后,季家的其他人也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时之间,季家成了京都之中的当红家族。 令扶桑那一双锐利的眼眸划过在场的每一个朝臣,仿佛拥有读心术一样,要将他们的心思窥探得一清二楚。 闻人容殊在后边偷偷搀扶了她一把,压低声音道。 “容皇后此举,应该是上次因为帝君赏赐人保护你,而太子没有一事受了刺激,所以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支持太子。” 令扶桑摇了摇头,眼底戏谑。 “暂且不说季灵犀非池鱼之物,就连季家,他们估计也拿捏不起。” 第127章 苏氏拍卖会 “估计是有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们想要折腾,就让他们折腾看看,左右也不过是几个小丑罢了,难不成还能闹上天去不成。” 闻人容殊暗暗嗤笑一声,不屑聚拢。 两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的那一幕落在了令扶苑的眼里,让他瞧着只觉得十分碍眼。 为什么! 凭什么! 令扶桑她不过是一个贱人罢了,她怎么能拥有这么多好东西! 深吸了好大几口气,令扶苑这才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道。 “父皇,儿臣还,有本要奏!” 后面几个字中似乎掀起了不少的怨言,听得周围的人瞬间噤声。 令扶桑抬起头来,眼眸微眯了眯,瞧着那一道背影,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得到应答后的令扶苑回头扫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个得意的挑衅笑意,这才道。 “父皇,儿臣举办皇姐,她上次自四季城归来,路途中发现了一处铁矿,可是却没有上报,反而私自占有,不知她意欲何为!” 铁矿可是国之重器,用铁能够制作很多军需,一个长公主拿了铁矿想要做什么,傻子都能猜出来。 令扶苑这是要给她扣上造反的脑子? 令扶桑轻笑一声,眼底的嘲讽尽显。 可惜了,他注定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会有这般蠢货存在,当真是污染空气! 他的话语一出,瞬间就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帝君还没有回应,就有不少朝臣跳了出来。 “长公主殿下,您身为南越皇儿,理应以南越为重,发现铁矿怎能隐而不报,私自开采?” “铁矿关于国运,长公主如此这般,莫不是要站在帝君的上头,想做些令人不齿的事情不成!” “……” 字字句句,全都是给她戴高帽,将她往死里按。 令扶桑那一张面容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极了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们说的是什么一样,垂着头,眼底戏谑四处挥发。 原本她还只是逮住了几个太子党的把柄,没想到这一次还有人钻进来,像这种时候把她往死里踩的,十个都有八个是太子的人。 看来接下来不冷不热又要有事情做了呢。 她慵懒的掀起眼皮,和上方的帝君四目相对。 帝君冷眸一蹙,威严道。 “肃静!” “铁矿一事朕早已经知情,并且开采的铁矿只有一个用处,农田改革。” 他冷漠的视线扫过众人,带着浓浓的讽刺。 “朕从未想过,诸位爱卿在这朝堂之上,竟然会这么容易被带偏!” “扶桑是朕一手带大的,虽然行事不修边幅,但是从未做过有害于我南越之事,诸位今日,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脸上的怒火表达得正好,不多不少,整个人明显被气得不轻,竟然大手一挥,随意道。 “铁矿之事,既然是扶桑发现的,又有既定的用途,今日,朕就把铁矿正式交给她来管理!” 此话一出,朝堂瞬间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令扶苑率先出列,神色诚恳。 “父皇,请三思!” 令扶桑冷笑一声,傲慢自瞳孔散开。 “太子三天两头跑来本宫的府中,本宫还以为你也觉得本宫靠谱呢,没想到你宁愿觉得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季家人靠谱,却不愿相信本宫。” “可是,你不信也没有办法,父皇信我,就已经足够了。” 她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听得出来很是惋惜。 “那么大的铁矿,父皇就这么给我了,当真有点暴殄天物了呢!” 令扶苑被讽刺偷鸡不成蚀把米,脸色难看得要死,手背青筋暴起,可是却不敢有所动作。 那一瞬间,令扶桑只觉得心情舒畅,连带着看好多人都舒服了很多,也没有在刻意抬杠着什么。 那些朝臣纷纷松了一口气。 毕竟令扶桑若是刁难起来,没有一个人承受得起。 退朝后,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回府用膳,不过是小小的休息了一会儿,就有消息传来。 闻人容殊给她添茶,眉眼冷漠中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京都有名的拍卖会今日有拍卖奇葩果拍卖,是墨老给陆沉治疗需要的药材之一。” 令扶桑喝了一口热茶,周身精神大震。 她缓缓起身,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哈欠,又躺在了卧室的软塌上。 “那稍后时间差不多了你唤我起来,我们过去看看。” 闻人容殊应声。 “好,我已经派人在那边安排好了包厢,让人妥善清理了。” 此话一出,没有多久,空气中就传来了令扶桑均匀的呼吸声。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夕阳西下,起来沐浴更衣后,和闻人容殊一同出了门。 夕水街多是酒楼客栈,哪怕夜间也热闹无比,两人并肩而行,男玄女红,瞧着便是极为登对的。 在闻人容殊的引领下,他们走了拍卖会的后门,转眼功夫就上到了包厢之中。 包厢在二楼西北,正好可以将底下一楼和拍卖会的现场看得一清二楚。 令扶桑摇晃着琉璃盏中的青梅酒,小品一口,没说喜欢不喜欢,但是却也不再碰,反倒对一旁的梅花饼有几分喜爱。 闻人容殊瞧见了,出去了一趟,又带来了其它的各种各样的饼放在一旁,身后跟着小厮,手上拎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方一打开,便有果香溢出。 令扶桑余光一扫,便瞧见了好些不同的品类多样的精致果干。 正诧异之时,门外又有小厮端来了处理好的水果,林林总总的,摆满了台面。 她可不信一个拍卖会会对二楼的包厢有这么好的待遇,只可能是闻人容殊自己去做了些什么。 看透不说透,瞧着拍卖会已经开始,她将视线放在底下大堂中央。 一个女子穿着只隐约能够裹住身体关键部分的红布,扭着婀娜身姿上了台。 “欢迎各位来到我们苏氏拍卖会,此次拍卖会正好与上次相隔半年,这一次,我们不仅仅拍卖灵丹妙药,还有妖兽死士……” 她的声音娇媚,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令扶桑余光落在了那些振臂直呼的人身上,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嘲讽。 闻人容殊在她的身旁坐下。 第128章 我可是长公主府的人! “苏氏拍卖会共三层,三楼是客户,今日没来几个人,我们要拍卖的奇葩果,听闻是有人闯了原野大森林得出来的,目前也没有几个人感兴趣。” “世上能许愿,获得寿元,修为,精神力,速度等东西的灵丹妙药并不少,奇葩树本就世间难寻,更何况十年结一颗果……” 他将处境分析出来,令扶桑的视线也没有停止审视。 刚才一直在拍卖的,除了灵丹,灵寿妖兽外,还陆陆续续拍卖了一些药物。 等听到“奇葩果”这三个字的时候,令扶桑的眉心狠狠一皱。 “一千两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两。” 红衣女子娇娇媚媚的声音落下,而后手上的锤子一落,道。 “拍卖开始!” “两千两!” “三千五百两!” “……” 一楼的百姓十分给力,很快喊到了一万两。 在这物质并没有那么发达的南越,一万两可不是一个大数目,喊数也就此停止。 令扶桑冷漠的嗓音婉转,音线变得娇柔。 “一万五千两!” 此话一出,场面一度寂静。 能用一万两买下一个奇葩果,已然超出其价值,可是对方一下子加价五千两,让那一万两的买家脸色难堪,却又不得不放弃。 二楼包厢有人插手,底下一楼的百姓哪里还敢出手? 能够上得了二楼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他们寻常人家可得罪不起。 就当令扶桑以为事情落幕之时,左下位置包厢中,传出一道粗厚的男音。 “两万两!” 对方和她一样,同样是加价五千两,直接将奇葩果的价格翻倍! 令扶桑眼中晕染着寒霜,再度加价。 “两万五千两!” 男人不甘示弱,爽朗的笑了笑。 “三万两!” 丢下这一句话后,他探出头来,露出了那张肥嘟嘟的脸,笑得一脸猥琐。 “小娘子,若是没钱,大可以不用来拍卖会了,让你家主子悠着点儿,毕竟本公子虽然对这奇葩果感兴趣,但是也不会用太高价买下来的!” 这便是威胁他们适可而止了。 闻人容殊余光询问,却见她贼嘻嘻的勾起笑意。 “我家主子对这奇葩果也是势在必得呢,瞧着大汉您这般面容,活得再久又有何用?也不过是污染人的眼球罢了!” 她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必定往对方的痛点插去。 话语落下后,她直接喊价。 “五万两!” 男人被气得恶狠狠的磨了磨牙,气势汹汹道。 “六万两!” 这一下子,直接翻了倍。 令扶桑笑了,柔声道。 “公子好魄力!小女子自愧不如,这奇葩果我们便让给你了!” 一句轻飘飘的让,让那猛汉瞬间回过神来,可是知道被算计了又如何?这苏氏拍卖会可不是他能闹事的地方! 当下,他也只能打断牙齿苦水往肚子里吞。 令扶桑让闻人容殊伪装成小厮去敲诈了一番苏氏拍卖会,她方才的特意提价,可不是心甘情愿给人做嫁衣的!这坑来的钱,自然得分她一些! 不知苏氏拍卖会的管事是何方神圣,他不过才报上包厢号,钱便被转到了灵石卡上,整整多了四万两! 闻人容殊回到包厢中时,对上了令扶桑那一脸毫不意外的神情,错愕的询问。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给?” 她耸了耸肩膀,神色轻佻。 “你觉得苏氏拍卖会混到如今这地位,会对来人一点儿都不了解?” 不过一句话,闻人容殊便已经明白过来,当下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等到两人出到苏氏拍卖会的后院,好巧不巧在那儿遇见了和他们恶意加价的人。 此时的两人脸上都带着炭黑面具,为他们增添了几分肃杀感。 男人腰阔体胖,一言不合就双手叉腰,目光阴鸷。 “你们怎能如此这般厚颜无耻,竟然做这坑害他人之事!” 闻人容殊冷冷笑了,目光黑沉的盯着他。 “怎么?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步步紧逼,那周身的杀意让男人开始变怂,就连说的话也颤颤巍巍的。 “你!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我可是长公主庇护的人,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头发,长公主定然不会饶了你们!” 此话一出,场面肃静,闻人容殊的视线将令扶桑上上下下的打严庚武量着,像是在衡量着一些什么。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眼眸顺着面具阴测测的盯着他。 “我和长公主殿下,确实有几分交情,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颇为咬牙切齿道。 “我怎么没见过你,也没听说过你呢?” “你是不是经常借着长公主的名义去匡人?这是头一次踢到铁板?” 男人被他周身的气势吓得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不停的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令扶桑一把抢过了他的包袱,确认了奇葩果在其中之后,又打了个响指。 几个暗卫落地,神色恭敬。 她的语气平和,让人听不出是真的还是假的生气了,只是丢下了一句话。 “此人冒充长公主府的人,用长公主的名义做坏事,你们给我恶狠狠的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有什么人是不可得罪的!” 那阴深深的语气像极了从阎王爷那儿跑出来的索命小鬼,吓得男人一时之间竟然控制不住自己。 一阵古怪的味道传了出来…… 暗卫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就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他们? 路边随意买了几个大包子,又去使唤了一群叫花子,将男人揍得鼻青脸肿之后,他们嚣张离开。 话说那头,令扶桑在离开苏氏拍卖会之后就心情不佳。 回到府中,她直接把奇葩果丢了过去,脸色闷闷的。 “东西本宫已经交给你了,记得别忘记了你答应的事情。” 丢下这句话后,她转身离开。 陆沉那张脸冷得像是十二月的碎冰渣,若是令扶桑再多待片刻,没准他就直接当一日三餐给令扶桑伺候上了。 闻人容殊知道他不服气,在令扶桑睡着过后,私底下又寻了陆沉一趟。 瞧着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他冷笑一下,讽刺道。 “就算是养条狗都知道知恩图报,没想到长公主费劲心思,亲自去拍卖会把东西给你带回来,还没讨得一个好脸色。” 第129章 来帮本宫按摩吧! “陆沉,我要是你,干脆直接撞墙死了算了,反正你又看不上令扶桑,何必用她弄来的东西?怎么?难道这就不是下贱了?” 那讽刺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就好像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他的身上不停的穿插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待到闻人容殊离开后,他方才瘫软似的坐在地上,大汗淋漓,整个人就好像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若说让他原谅,他是绝对做不到的,可是如今瞧着,心中的想法却是又松弛了几分。 墨老在屋内出来,替她添了茶,温热的笑容挂在唇角。 “很多的时候,很多事情不仅仅要用眼睛看,也要用心去感受,好事不怕晚,慢慢来,去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点到即止,喝了一杯雨花茶后,就拿着奇葩果离开了。 那头的闻人容殊回到院子中,正好对上了令扶桑那睡眼朦胧的美眸。 “你这是,去找陆沉帮我出气了?” 她狐疑出声,眼尾不自觉勾出几分戏谑笑意。 闻人容殊内心一惊,表面却很快否认。 “令扶桑,你别白日做梦了……” 他心中别扭,不愿意承认,反而转移话题,甚至是说了不好听的话。 令扶桑也不介意,缓缓地转身趴着,懒懒散散道。 “出去了一趟,本宫这身心俱疲的,你给我按摩按摩!” 闻人容殊瞧着她那紧身的里衣,心头一紧,虽然内心紧张无比,可还是咬着牙上前去了。 “对,上前一点,力度再大点。” 令扶桑暗暗使坏,闻人容殊的耳垂红得像是熟透了的樱桃,整个人周身的温度也不受控制的变得燥热起来。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停下来?” 瞧见了他的怔愣,令扶桑轻笑一声,一个翻身将他欺压而下,两人之间靠得很近,暧昧的气息在蔓延。 她似笑非笑道。 “这是又害羞了?” 闻人容殊心乱无比,瞧着她轻佻的模样,一股怒火不知怎的,突然蹭蹭蹭就串上了他的脑海中,让他恼羞成怒。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起身,薄唇覆了上去,软软的湿润感传来,他无师自通…… 直到两个人都险些呼吸不过来,闻人容殊这才把她放开,而后倚靠在一旁床上大口喘气。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之处,而后夺门而去。 这一夜,他硬生生洗了五桶冷水,这才将自己身体的燥热压了下去。 回到房间时,令扶桑已经熟睡,她半蜷缩着身子,像极了一只猫儿,矜贵又温柔。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个瞬间,闻人容殊的心乱得更加,他只能够默默的抱着被子打起了地铺,可是翻来覆去,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次日一早,天气晴朗,白云悠悠,时不时有几只鸟儿结伴飞过。 令扶桑在树底下的秋千中半躺半眯,神色自如,仿佛在过着什么悠哉舒适的日子。 不冷落地之时,一本游记盖于她的脸上,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度醒来之时,日头正高,桌面上已经摆了几碟小菜,香味四溢。 不冷出现,回禀道。 “殿下,昨夜那个冒充您名义办事的富商在被揍了一顿之后,立刻就报官了。” 令扶桑慢悠悠的吃了一块糕点,这才道。 “后续如何?” 不冷面无表情,声音冷到了极点。 “他们今早便抓出人来了,属下看着……似乎情况对我们有利。” 抓出人? 令扶桑心中狐疑几分,很快又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官商勾结。 四个字在她的脑海里转了个圈,而她也开始理清了几分眉目。 他们随便找了个人顶替上去,这个顶替上去的人很有可能不是自愿的,被威胁,亦或者被抓到把柄,也有可能是……挡了他们的路。 想到这些,她的眼睛忽明忽暗,让不冷退下后,这才对闻人容殊道。 “你手下的人多且杂,把这个人救出来,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她半眯眼睛,瞧着周身都是慵懒至极的氛围,可是却给人一种威压之感。 闻人容殊点点头,一边给她布菜一边回答。 “先吃饭,等吃了饭后我亲自走一趟,保证今天能把人给你带回来。” 令扶桑不太放心,叮嘱道。 “一定要做好伪装,莫要让人抓到把柄了。” 回应她的,是一筷子肉丝。 两盏茶过后,闻人容殊起身离开。 他先是打着去探监的名义进了监狱中,又让外面的手下趁机吸引了守卫的注意力,最后偷龙转凤,用一个刚死的乞丐代替了那人的身份。 待到把人带回到长公主府暗牢的时候,夜已经黑了下来。 令扶桑做好伪装,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里!” 那被顶替的人被泼水醒后,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处比衙门牢房还要恐怖的地方。 在牢房里,他只是被关押着,可是在此处,却是随处可见各种刑具,甚至每一种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正在滴血的…… 他周身精神紧绷,还没有回神,空气中碳火破裂的声音惊得他脑袋一片空白,瞧着黑衣侍卫手中拿着一块被烫得发红的烙铁,朝着他示意微笑,他瞬间被吓得直接晕死了过去。 令扶桑撇了撇嘴,对于眼前这人十分不满意。 待人醒了之后,两人这才上手亲自审问。 被惊吓过后的人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直到最后的签字画押,都进展得无比顺利。 离开暗牢后,一阵大风吹来,这夜,添了几分凉意。 两人上了轿子中,令扶桑手中捧着一个汤婆子,倚靠着壁沿微微走神,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闻人容殊淡淡提醒。 “明日,我们可要走一趟,去审问审问和这件事有关的官员?瞧瞧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令扶桑双眸缓缓睁开,半响这才点了点头。 “去。” “我有感应,此事会给我们接下来做的事带来不少好处。” 第130章 背后竟然有一只大老虎 次日一早,云随风四处摇晃,仿佛身处于一场舒适的旅行。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坐着轿子,停留在了府衙对面。 负责处理这件事的官员匆匆忙忙而至,在他们面前点头哈腰。 “长公主殿下,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令扶桑大长腿随意搭在一旁,目光冷霜。 “听说昨日苏氏拍卖会的奇葩果被人抢走了,此事可有后续?奇葩果追回来了?” 那官员额头上冷汗涔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讨好笑笑。 “人是抓到了,不过奇葩果却不知所踪。” 她轻笑一下,右手随意的端着茶汤,随意喝了一口。 “哦?还有这种事?” “偷奇葩果的人,是什么来历?” 她装作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出声。 官员的腿肚子一直在颤颤发抖。 他只是一个小官,为什么要让他承受活阎王的压力。 双腿噗通一下跪下,官员被吓得说话都连不起来了。 “那,那人是珍宝阁的小厮,他,他想偷奇葩果回去立功,人,人自尽了……” 令扶桑摆摆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 “既然找不到,那便算了,本宫原打算将它拍卖下送给父皇,谁知道竟然睡过头了。” 迈步离开过后,那被留在原地的官员身子瞬间瘫成一潭死水,动也动不了。 回到府中,令扶桑回房休息。 闻人容殊总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不同寻常,故而往暗牢走了一趟,对比着供词,他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你到底是珍宝阁的掌柜还是小厮!” 他手上拿着烙铁步步紧逼,那张脸黑沉如墨。 男人被吓得直接尿失禁,打算装晕,然而……闻人容殊直接一道鞭子抽了过去,抽得他不得不清醒。 那冷且硬的目光像极了恶魔,让他颤抖着身子,甚至……本能的惶恐着。 瞧见了对方的步步紧逼,他终于哆嗦着声音老老实实交代。 “我,我是珍宝阁明面上的管事,但是背后的大老板不是我,我只是个替人办事,拿红利的而已……” 闻人容殊目光中掀起轩然大波,但是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待对方交代完一切,签字画押后,他这才阴沉着脸离开。 令扶桑午休醒来,瞧见了他的模样,心里头忽而划过一阵不妙。 “怎么了这是?” 她端起茶汤,喝了一口。 闻人容殊从身上掏出供词,目光冰冷。 “这件事牵扯了一只藏身多年的大老虎。” 令扶桑黛眉微蹙,随手挑开,而后轻笑一声。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让本宫发现了这桩大事!” 他颇为慎重,双手捧着茶汤,微捏紧。 “这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到今天这地步,肯定是有不少势力牵扯,而且还颇为谨慎,此事我们应当再警惕一些。” 令扶桑认同他的话,打了个响指。 不热落地。 她吩咐道。 “这件事交给你,务必要跟好了,但是不要打草惊蛇,或者……” 待人走后,她勾了勾唇。 “你还从他那里,得了什么宝贵的消息?” 闻人容殊眉宇缓和几分,淡定的喝了一杯茶。 “他怕出事,将所有的通信全都偷偷藏了起来,告诉我藏信地址后,请我妥善安置他的家人。” “我为了留人证,给他点了穴道,若是没有人解开,便会一直沉睡,并且,也让人把他藏好了,做了一番伪装,哪怕有人混了进来,也未必能够找得到他。” 令扶桑赞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将一切妥善安置好,那今夜我们就去探一探他的府邸。” 转眼入夜,月明星稀,两道身影如同妖孽在这夜间横行。 不过转瞬,他们落足于某处书房中,成功取到了证据。 这一夜,许多人浅眠,却是不知,一场腥风血雨正在南越的京都上空环绕,经久不息,只待关键时刻,发挥出它该有的力度,便是从那一刻开始! 一夜好梦。 次日早朝,令扶桑觉得神清气爽,可不过是立在人群中瞬息,便是听见了声响。 “听闻皇后娘娘昨夜生病了,太医去瞧了,也不知现如今好上几分没有。” “听说是高烧不退,就连太医也手足无措,毕竟此次病情来势汹汹,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帝君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 他们交头接耳的说着,言语中有似有若无的担忧蔓延。 就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今日早朝的氛围显得格外憋仄,帝君随意敷衍几句,便散朝了。 烦躁无比的他回到了灵犀宫,瞧着那小女子忙上忙下的小身影,只觉得赏心悦目至极。 “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你一个皇贵妃做这些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喜不怒,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季灵犀回头,绯唇扬起笑意。 “姐姐病了,臣妾知道帝君担忧,定然没有多用膳食,所以做了一些,让帝君尝尝鲜,是第一次做的,也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帝君刮了一把她的鼻梁,极给面子的吃了几口,之后便是连连夸赞。 用过早膳,他们一同乘上龙轿,往皇后的宫中而去。 皇后本身无二,不过是想要借助装病这个由头,为太子殿下铺路罢了。 小宫女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瞧见了不远处龙轿上的两人,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转身跑了回去。 “皇后娘娘,不好了,帝君和熹皇贵妃一同坐着龙轿来看望您了!” 她颤抖着身子跪在下方,整个人都惶恐极了。 容皇后接连咳嗽了好几下,在王嬷嬷的搀扶下起身。 “你,你说什么!” “她!她有什么资格能够做上龙轿!” 皇后的脸色瞬间涨红,最后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去,而后晕了过去。 “娘娘!” 皇后寝宫乱成一团,叫太医的叫太医,掐人中的掐人中,直到一盏茶后,她才堪堪转醒。 那一张脸白得像是从地府而来的索命小鬼,瞧见了床边那张脸,她的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帝君。” 呼唤出口的声音中气不足,两只手合在一起的那一刻,她红通的眼眶中,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个不停,瞧着可怜极了。 帝君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 “既然病了,你就好生歇着,后宫的事便暂时先不用管了,把凤印交给犀儿,让她学着掌管!” 第131章 就没想过更进一步 皇后的双眸瞪得老大,夫妻多年,没有哪一刻,她的心寒抵得过现如今。 瘫回到床上不过片刻,她的眼眸转了转。 “熹皇贵妃初来乍到,恐怕还有很多事宜不懂,帝君这般将封印交到她手中……” 帝君脸色一沉,直接打断。 “朕给的,谁敢有意见?” 此话一出,容皇后的脸由红变白,身子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踉跄着坐不稳。 她垂着头,手指甲硬生生的抠进了肉里,本不想就此答应,可是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宽宏大量的人设,她不得不莞尔一笑。 “也罢,既然帝君心意已决,妾身就将这凤印交到犀儿妹妹的手上了。” 令扶桑和令扶苑退朝后结伴而来,正好瞧见了那一幕,她的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瞧着却是让人心生几分寒意。 凤印代表着后宫的权利,也是一国之后手持之物,若是落入他人手中…… 令扶苑的心在胸膛处上下起伏着,拧着眉心,寒着脸道。 “父皇,凤印一事兹事体大,您看看要不要再想想?母后她执掌凤印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帝君的脸冷到了极点,宛若十二月的碎冰渣砸向了他。 “太子此话,可是说朕眼盲心瞎?” 他猛地一惊,而后不停摇头,脸上尽是急切之意。 “父皇误会了,儿臣没有那个意思,儿臣只是担心熹皇贵妃娘娘在宫中势单力薄,恐怕一人无法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帝君冷哼一声,瞧着倒是对他的识相有几分满意,淡淡道。 “此事朕自有定夺和筹谋,尔等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眼见着事情就要被四两拨千斤的结束,令扶桑轻笑一声出口。 “父皇,皇后娘娘如今病在床榻,您让熹皇贵妃替她管理后宫,传出去外人会说您仁义,宠妻,但是后宫事务繁多,皇贵妃又刚进宫不久,想来上手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的眉宇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也让人猜不出她想做什么。 帝君向来对她宽恕,听闻她如此这般说,心里头便生了些许其它的想法。 那威严的脸庞温柔缓缓倾泻,他淡淡道。 “那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令扶桑双手背在身后,冷漠的审视视线在场上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不轻不重道。 “儿臣如今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日后定然要管理府中中馈,不能事事交由底下人去做。这些年多亏了父皇派常柔协助,让儿臣省心不少。” “这件事,儿臣瞧着若是父皇不放心小娇妻,倒不如让儿臣担任个协助一职,儿臣声名在外,想来也无人敢随意找皇贵妃的麻烦,若是有事天拿捏不住主意,也可以多个人一同相商。” 将话语抛了出来之后,她偏头过去,同帝君四目相对。 “父皇,你觉得呢?” 帝君深思片刻,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熹皇贵妃的小手,半响都没出声。 容皇后被气得够呛,接连咳了好几声。 原本一个令扶桑就已经足够让她头疼,若是让这两个人合起伙来,这后宫之中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 思索到这儿,她暗中给令扶苑递了个眼色。 令扶苑上前两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按理来说,让皇姐来协助也未尝不可,可是皇姐毕竟只是长公主,不住在皇宫之中,又不是父皇的妃嫔,而且还在前朝当差,后宫不干政,那前朝……” 他欲言又止,只差赤裸裸的将自己的想法钉在脸上。 帝君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不用多想便已经能够知道,太子和皇后压根不把他的话语放在眼里。 他大手包裹住了季灵犀的小手,朝着门外拂袖扬长而去,只丢下一句话。 “即日起,熹皇贵妃掌管凤印,扶桑负责协助。” 一句话,直接将容皇后打回原地,她睁大眼睛,压根没想过几十年的情分在今日竟然这么轻。 待到人彻底走后,她砸了一大堆东西,最后硬生生的直接晕倒了过去。 令扶苑被吓得冷汗直流,将人扶到了床上,又去请了太医,之后便一直待在宫中伺疾。 皇后的凤鸾宫中,伺候的宫人们全都敛目低眉,大气不敢出。 他的脸色冷得像是十二月的天,让人不敢轻易上前。 而此时,令扶桑一行人已经到了熹皇贵妃的宫殿之中。 帝君以有政务处理为由离开,将时间留给了两人。 他虽然糊涂,也知晓一些事情,若是季灵犀能够独当一面,和皇后对抗,朝中之事也会有三两分变动。 寻思到这些,他又淡淡回头,却是触不及防的对上了那一双黝黑的寒眸。 令扶桑轻笑一下,暗暗在心中想道。 原本以为他是个糊涂的,没想到倒有几分人的精明。 随意收回视线之时,季灵犀已经换了一身便装走了出来,不施粉黛的脸瞧着让人觉得有几分清爽干净。 她替令扶桑添了一杯雨前龙井,随意的笑了笑。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们还能这般平静的坐在一起。” 令扶桑但笑不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也不知在想着一些什么。 季灵犀也不恼,招了招手,便有数十个宫女走了过来。 瞧着她们手上捧着的东西,她唇角不轻不重的扬起笑意。 “这段日子帝君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我,我在这后宫之中也没亲近的人,所以想着和你平分平分。” “这后宫之事,我懂得不多,但是也知道,欲戴皇冠,需承其重,我没有那个本事和毅力,所以……” 她把凤印放在了令扶桑的手中,拍了拍道。 “帝君的后宫,还是需要仰仗长公主殿下……” “我便负责协助就好,只要我们将后宫处理好,帝君退朝不会无处可去,也不会有肮脏事脏了他的眼,再辛苦也值得。” 季灵犀低垂着头,乖巧出声,话语里分不出真假。 令扶桑浅笑两下,随手握着凤印,趁机试探道。 “难道你现如今得了帝君的偏爱,就没想过,更进一步?” “一国之后的身份,足以和父皇比肩,也不会有人说你们季家的闲话。” 第132章 怎么把那些奴婢都给打杀了 季灵犀温和的笑了笑,双手捧着茶汤取暖,目光却是在走神着。 “能得帝君偏爱,一举成为皇贵妃,已经是我祖上不知道烧了多少高香才赢得的福气,这后宫之人皆是如此这般说,长公主殿下不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令扶桑面无表情,端着茶汤的手微微收紧,而后似笑非笑的回应。 “别人说了什么不要紧,最主要的,还是你怎么想。” 不过一句话,便将这皮球给踢了回去。 瞧着对方那脸色,令扶桑心中已有七八分定性。 看来她的野心还真不是一般大。 如若能把她扶起来,和皇后对抗,不说多久,少说也要容皇后有一阵时间没空寻她的麻烦。 打定主意过后,令扶桑便扶着桌子起身,娇颜如画,绯红的唇扬起几分温和的笑意。 “若是有事,你大可直接来本宫的府中寻人,本宫自会替你讨回公道。现如今你就是后宫的老大,该怎么做才能最快站稳脚跟,你便怎么去做,若是错过了机会……” 她逡巡着对方的脸色,像是在分辨货物一样,没有多久便扬长而去。 她的话语里透露出了几分要帮助季灵犀的意思,并且隐含提点。 像季灵犀这般聪明识相之人,自然第一时间就捕抓到了她话语里的关键,当下柳叶眉微微蹙起,很快又舒展而开。 这边的消息传到了帝君的耳中,帝君心情愉悦,大手一挥,又赏了她不少好东西。 容皇后那边听到消息,刚醒过来的她差点又一口气背了过去。 “祸害!” “妖妃!” 她低声咒骂,惨白的脸上发丝凌乱,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半分身为皇后行有的模样? 王嬷嬷也是气得够呛,但还是压低声音,略微安抚一二。 “娘娘您大可放心,咱们可以扶起一个皇贵妃,自然能够扶起第二个,这不听话的贱人,没用的棋子,直接舍弃了便是!” “帝王宠爱,最是玄乎其玄的东西,没有人能够保证一直不变。” “……” 她的声音低沉,但是在不经意间,却是给予人十几分的信任。 王嬷嬷在她的身边数十载,这话语自然是为了她好。 容皇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自己的心思放了下来,淡淡道。 “熹皇贵妃如今初管后宫事务,定然会有不少不懂的地方,你寻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嬷嬷,带上一些宫女过去帮忙!” 这便是要倒插一脚的意思了。 王嬷嬷点了点头应下,目光中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寒意。 她转身出去,心里头也带上了几分自己的小心思。 皇后娘娘现在人老了,就连脑子也不如当初灵活了,这后位还不知能坐多久,但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她,也是时候为自己准备多一条退路了。 各色思绪在心中蔓延,她将皇后的交代吩咐了下去,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此时的季灵犀正在欣赏帝君新送过来的各种玩意儿,乍一听说皇后差人过来协助她处理事务,那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到了她手中的权利,怎么可能说拱手让人就拱手让人?皇后都病了,这手伸得这么长,就说不过去了! 磨了磨牙后,她硬邦邦道。 “把人带过来给本宫瞧瞧!” 虽然她进宫没有多久,但是多年来一直被暗中培养着的矜贵气息却是让人退避三舍。 一群宫人低垂着头,第一眼瞧着,倒是让人觉得他们乖巧无比。 一直被当做贵人培养的季灵犀自然一眼识穿了他们被塞过来,自然只有一个用途:监视她! 当下,那张小脸微变,很快似笑非笑道。 “来人!把这群目无主子的人直接当场仗杀!” 十几个侍卫走了进来,话都不说,直接抬起棍子往她们的身上招呼而去。 那一个瞬间,求饶声,哭喊声不绝如缕。 他们压根没想过,不过就是被塞进来罢了,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就丧了命呢。 待到所有人都咽气了,空气中尚且存留着些许气息。 季灵犀扶着椅子起身,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任何的温度。 “把人给我处理了,莫要脏了我的地!” 不过一句话,却也是直接的像容皇后挑衅的意思了。 容皇后那头听说了这件事的时候,刚喝完药的她气得差点把隔夜饭吐了出来。 “这个,这个女人……” 她磨牙,话语里是说不出的狠厉,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直接将人生吞活剥了去了! 王嬷嬷在她的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顺着气儿,话语温婉。 “娘娘,莫急,莫急。” “将人招过来问一问,敲打敲打便好,您是皇后,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她的话语给了容皇后台阶,让容皇后很快意识到了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 那脸上很快摆上了惨白和无力,她靠着床沿,叹了一口气。 “也罢,明日一早,待她过来请安,再行令论!” 她盘算的很好。 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她不让季灵犀烧完这三把火,指不定今夜帝君去她的房中,她会怎么吹枕边风呢! 让她办了那么久的太子的事,一点进展都没有,事到如今若是她再猜不到自己这是被人当枪使了,那才是真正的傻! 寻思到这些,皇后又歇了过去。 从月上柳梢,到繁星满天,又从夜深露重,等到了东方泛白,容皇后的面容,这才多了几分红意。 她打定主意,稍后若是季灵犀过来请安,定要好好的“询问”一番。 用过早膳之后,她就一直在等,直到日上三竿,再到夕阳西下,却是未曾等到人! 她那张脸瞬间裂了。 冷眸扫了一眼身旁的王嬷嬷,她道。 “派人去将熹皇贵妃请过来!” 王嬷嬷点了点头应下,额头上也有不少冷汗直流。 这熹皇贵妃当真是胆大,仗着帝君的宠爱,现如今就连行礼请安都省了去了! 想到这些,她的目光冷了冷。 季灵犀瞧见了她的到来,这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回过神来。 “嬷嬷,当真不好意思,本宫这第一次处理公务,唯恐会出现问题,这一忙……就忘了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怪罪妾身?” 第133章 来几个干净的姑娘! 此时,王嬷嬷能如何回话?还不是只能顺着台阶而下,再顺带在心中骂她一声阴险狡诈! 将来的意图告知后,她冷着脸站在一旁。 季灵犀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点到即止。 她如今才到皇宫中不过些许日子,自然没有本事和容皇后硬碰硬,像这种时候,能过就过了。 勾了勾唇,在心腹的搀扶下,她缓步跟着王嬷嬷走了。 今日没有帝君的皇轿乘坐,但是好在两个院子的距离并不远,也无需走多远。 见礼过后,她将提前收拾好的首饰恭敬递上。 “今日是妹妹掌管后宫的第一天,因为太过于紧张,昨夜没有睡好,今日就贪睡多了一盏茶的时辰,后来顾着忙着,就忘了时间,没想到都这个点了。” 容皇后脸色一冷,很快状似无意的询问。 “哦?竟然这么吃力?那为何本宫听说,你把本宫派过去协助你的人全都打杀了,一个不留呢?” “那些人平日里协助本宫办事,都是稳妥的,他们可是犯了什么事?” 季灵犀摇了摇头,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灵犀宫中本就人少,这新上任,缺人是真的,妹妹也是真的很感谢姐姐……” 她敷衍的找理由拒绝,甚至一点儿都不走心。 容皇后被她的态度气得够呛,那张脸黑了又黑,随意说了几句就把人遣退了。 待到季灵犀走后,她让王嬷嬷替她更衣,换上了一身素淡的衣裙,这才让人抬着轿子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侍卫看着她拎着食盒走近,也不敢拦,只能找了托词,说进去询问一番。 容皇后并没有落他们的面子,点点头就将人放走了。 帝君在听闻消息之时一怔,很快让人把她迎了进来。 “你不是还在病着?发生了什么事,怎的突然跑来这里了?” 容皇后将食盒当下,端出炖的软烂的龙骨汤,面颊上跃过淡淡的愁绪。 “左右不过是一些老毛病罢了,这么多年了,臣妾早就习惯了,休息了一夜,身体已经不碍事了。” 她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回应道。 “方才灵犀妹妹来妾身的宫中请安,和妾身抱怨说宫女太少,她又太过于疲惫,妾身担忧她因为处理公务,将帝君忽视了,所以想来问问帝君,这凤印的事情……” 她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把掌管后宫的权利拿回来。 奈何,帝君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闻声后,他抬起头来,那双眸中划过心疼。 “朕知晓,你是一心一意为了朕,为了太子好,但是你的身体现如今还是应该以静养为主,不适合过度操劳。” “熹皇贵妃那儿,她如今无儿无女,又年轻,多承担一些,也是应该的,你不需要觉得愧疚。我们夫妻多年,朕也想着你轻松些,过过悠闲的日子。” 她若是贪图享乐,她的孩儿就该一穷二白喝西北风去了! 她低垂着头,故作乖巧。 “既然帝君心中有主意,那妾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应声后,她拂袖扬长而去。 多年来,哪怕帝君再浑浑噩噩,一直未曾忘记,每月初一十五往她的院中去一趟之事,可是自从有了那妖精,帝君何时正眼看过她? 既然季灵犀这颗棋子这般不听话,她倒要看看,她还能得意上几天!能得帝君一味的偏疼几天! 气势汹汹的往回走,四周的,路过的宫人们全都大气不敢出,但是待她走后,又暗搓搓的八卦着发生了何事。 季灵犀虽然进宫不久,但是圣宠久而不衰,宫人们也是精明的,一有消息都自发进宫禀告,故而没多久,她也知道了。 那姣好的面容上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打赏了些许小物件后,这才把人遣退。 心腹立在一旁,讨好道。 “帝君对娘娘您可真好,一个劲儿的偏疼。” 她没有回应,深邃的瞳仁中流露出几抹寒霜。 若想要在这后宫之中真正立足下来,也只有一条路走,那便是,生子,母凭子贵! 十指捏紧,打定主意后的她已经暗搓搓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回到院子中的容皇后头一次没有发脾气,但是那张阴沉着的脸让所有人如临大敌。 王嬷嬷站在她的身旁,遣退了所有的人,这才道。 “娘娘,您当真想好了吗?” 她苦笑几声,像是自问自答。 “本宫还有其它的路可以走吗?” 在皇宫中几人心思各异之时,宫外,令扶桑也紧赶慢赶的将自己的行程提上日程。 不冷落地,开口道。 “宫中的场景颇为水深火热,瞧着季灵犀虽然是容皇后扶持起来,想要她去帮太子的,但是她仗着帝君的偏爱,隐约有自立一派的做法……” 令扶桑那一双瞳仁流露出几分别样的情绪,不慌不忙道。 “继续跟进!” 入夜,月明星稀。 她乔装打扮一番,便是一潇洒的飘飘公子哥。 闻人容殊睁大眼睛,对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多了几分好奇。 两人穿过夕水街,到了最末尾的一处灯火通明的楼中。 闻人容殊像是被盯住了一样,双腿迈不动,直到她拉了好几次,这才发现异样。 “怎么?这是害羞了?” 令扶桑轻笑一声,搂住他的腰肢,像登徒子一样捏了一把。 他的脸瞬间爆红几分,很快摇头道。 “不,我没有。” 令扶桑得意的挑起眉梢,打了个响指道。 “没有就好,那就随着我一同前去!莫要毁了我的事情!” 她目光冷霜中,带着三两分的警告。 闻人容殊乍一听闻,当下耳垂更热了,可是脚下却不得不紧紧跟着她迈步而入。 “哟,公子,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奴家想死你了……” 一群花花娘子摇着手中的绣袍,捏着声音靠近。 那脂粉味浓郁,带着些许呛鼻。 闻人容殊一个承受不住,直接疯狂打喷嚏。 令扶桑对着众人歉意的笑了笑,而后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金子,丢到了其中一人手中。 “让你们妈妈过来,我这朋友受不得熏,给我们安排一间上好的房,再来几个干净点的姑娘!” 此话一出,四周的姑娘像鸟兽散开。 第134章 拿走这些市井烂货 老鸨扭着她的肥腰走了过来,将两人迎上了二楼,面容上尽是讨好。 这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由此可知,这两人肯定不简单! 在她的身后,几个带着各色武艺的女子走了进来,面容都带着三两分笑意。 “我要的,妈妈可是都清楚了?” 老鸨笑得合不拢嘴,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她的身上,恨不得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那是自然!” “这几位姑娘啊,可都是我们楼里的头牌,身子干干净净的呢!保准让爷舒心!” 令扶桑黛眉一蹙,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站直。 随意坐在一旁,倒了杯花酒,淡淡道。 “既然人送到了,妈妈就早点下去!” 一锭金子丢了出去,她黛眉下的眼眸扫过几分不耐烦。 老鸨“哎”了一声,替她将门带上了。 几个姑娘琴棋书画轮番表演时,亦有几个貌美小娘子贴着过来,按摩捶肩喂酒,伺候得好不周到。 “小美人儿,来,给爷香一个!” 令扶桑唇角扬起几分笑意,捏着最近的一个美人儿的下巴,眼底勾起些许兴致。 闻人容殊眼见着她就要亲了下去,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堵着气儿。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吃味,但手中的动作却是毫不停歇,直接将掌心递了过去。 感受到那温热的吻,他的耳根子骤地一红。 “你!你多注意言语!” 他奶凶奶凶的丢下这一句话,而后愤愤不平的转过身去了,但是余光一直在缠着令扶桑,像极了怨妇,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令扶桑也不纠结,干脆落落大方的做好,一边欣赏表演,一边喝着花酒,好不快活。 “我们还是瞧瞧这些人的演出,免得到时候耽误了正事!” 看着令扶桑那不正经的快要倒在对方身上的模样,他又一阵气急,直接把人拉了起来。 令扶桑笑得忍俊不禁,干脆让她们站一旁表演去了。 这酒虽然没有掺和多少水,但是没有她在府中喝的纯,图个新鲜尚可,喝多了便有几分恶心,到最后她也只能作罢。 瞧完了这一众清倌的表演,两人都不是很满意,这才觉得万分无趣的起身离开。 他们不过才迈下楼梯三两步,却是被人叫住。 “两位公子,请留步。” 令扶桑淡淡回眸,瞧见了一个妆容美丽的女人站在楼梯上,面容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单手倚靠在楼梯上,脸庞勾起似笑非笑。 “有事?” 女子见礼,不卑不亢出声。 “奴家名为笼月,想和两位单独聊一聊,不知公子可否给小女子一个机会?” 她偏头,眼底带着几分执意。 令扶桑收起手中折扇,轻笑一声上前。 闻人容殊不知她在卖什么葫芦,只能跟上。 待房门关上后,笼月上前,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雨花茶。 “奴家本是官人,后因家道中落流落此地,不知两位身边可需要人伺候?” 她看出了两人身份的不凡,所以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把,留在他们的身边。 令扶桑自然一眼猜出她的打算,不慌不忙道。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能让我们带你走?” “楼中的清倌我们都瞧过了,没一个合心意,你难道有把握在各个方面,比她们都优秀?” 她的目光像是逡巡货物一样毫不掩饰,甚至赤裸裸的带着嫌弃。 笼月不发一言,小手抚摸而上自己的琴,一曲空灵,带着三分欢喜,再串五分幽怨长驱直下,尾音两分颤意,似悲似恨。 不得不说,她弹出了灵魂。 令扶桑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也不着急回答,只是盯着她行礼的动作,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这般刻意的刁难,笼月身为一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不明白? 可她依旧不卑不亢的坚持着,直到令扶桑喝完了两盏茶。 “起来。我考虑考虑。” 令扶桑淡淡出声,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扫了她一眼后,带着闻人容殊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后院。 老鸨本来在教训新来的不听话的姑娘,余光瞥见两人之时,立刻讨好的上前而去。 令扶桑坐在院子中的石椅上,单手撑着下巴。 “把你们背后的东家叫来,就说有人想买下青楼。” 她的声音里尽是寒意,不过一个眼神,老鸨就被惊得双腿直打颤。 她没有多加停留,快步吩咐自己的心腹去寻人去了。 富商来到的时候,并没有认出令扶桑和闻人容殊。 他的脸色难看得很,目光中尽显杀意,还有几分被吵醒的怒火。 “听说你们想要买下我的青楼?钱带够了吗?五十万两,一分不少!” 他火气十足,特别是在看到来人是两个小白脸之后。 令扶桑闻声,却是忽而阴测测的笑了。 她的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质地上乘,上方两个烫金字“扶桑”,在这月夜中,越发明显。 富商原本不以为然,可是在留意到之后,整个人突然咯噔一下跪了下来,一个又一个响头重重地嗑下。 令扶桑轻笑一声,笔直的大长腿落在他的面前。 “五十万两,一分不少?” 富商哪里还敢和她讨价还价,当下像是摇拨浪鼓一样不停摇头。 “五,五百两就可以了,不过是一个铺子罢了,不值几个钱的,不值几个钱……” 他讨好的模样让人觉得舒爽无比,令扶桑哼一声,随手掏出几张银票拍到了他的脸上。 “还不快滚!” 富商点头哈腰,捏着银票跑开了,没多久就差人送来了地契。 接手青楼的第一日,令扶桑就命人把里面的人全都赶走了,并且把青楼中人全部集结在了后院之中。 她嫌弃的目光一一落下,而后大手一挥。 “本宫实在看不上你们这些……” 停顿一下,她又道。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拿出自己的财产来赎身!” 此话一落,不少人感激涕零,纷纷回去拿东西了。 瞧着那一个个被她们捧在手中,如视珍宝的东西,令扶桑眼中的嫌弃越来越浓,不屑道。 “都是市井烂货,拿走拿走!” 闻人容殊带着县衙里的人走了进来,将这满后院的倌人们都吓得花容失色。 第135章 倒不如让她尽早夭折 “帮她们注销农籍,再给她们路引,方便出城。” 令扶桑随意躺在属下的躺椅中,面无表情,但是话语却给人十足的威压。 办事之人一点儿都不敢偷懒,甚至不敢抱怨对方让她这般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干活,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待一切结束后,令扶桑方才起身,到了笼月的屋子中。 “你要不要离开?” 此话一出,笼月明显犹豫了一下,很快,她便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 “若是公子不要笼月,那笼月便待在楼中,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她回答坚决,反倒让令扶桑刮目相看几分。 片刻后,令扶桑这才道。 “接下来,我定然会有事交给你来做,不过,这把刀用得不趁手,很有可能我会直接毁了。” 她眼中的警告十足,让笼月不得不提高警惕,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一夜过去,天灰蒙蒙亮,令扶桑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起身换上朝服,坐上轿子去上早朝。 早朝开始后没有多久,帝君以这几日京都很少出现事务为由,将季灵犀的兄长季礼泽夸了又夸,顺带把他兵马副司的职位提到了兵马总司。 褚云剑眉一横,直接出声。 “帝君,兵马总司一职,之前已经……” 帝君那张脸黑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莫非朕想要多个人帮忙分担,还需要经过丞相大人的同意不成?” 他的眼神阴狠,像是在看猎物。 帝君的训斥如同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身上,褚云只觉得周身无力。 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季灵犀的受宠,注定了前朝要经历一次翻天覆地的革新。 令扶苑瞧着他被训斥,心底一阵爽快,却是很快赞赏道。 “孤早就说过,季家之人都十分靠谱,所做之事都十分可靠,不仅仅让父皇放心,而且百姓们也心服口服……” 他为了让季礼泽成为他的人,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褚云想起手下调查出来的实际情况:季礼泽表面虽然是一个温润公子,但欺男霸女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少做! 当下,他心一横,还没出手,就已经被制止。 对上了令扶桑的眼神,他的动作一滞,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那几个字。 “不要冲动。” 压下心底的思绪,他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帝君审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这才缓缓吩咐。 “再过几日便是熹皇贵妃的生辰,扶桑,此事朕便交由你和太子一同去办!务必要将寿宴办得漂漂亮亮的!” 令扶桑出列,不卑不亢的应下。 “是。” 退朝后,她寻思着这段时间朝堂中的各种变化,心里头隐约泛起几分不爽。 有野心是好事,可是有时候这手伸的太长了,那就没必要再留着了! 识相的话,棋子还是好棋子,不识相的话,那就没必要了。 思索定这一点后,她往后宫而去。 进到灵犀宫时,季灵犀正坐在软塌上品茶吃糕点,看起来好不快活。 “扶桑,你来啦?” 瞧见令扶桑的身影,她很快起身,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遇见了相熟之人一般,目光可爱又懵懂。 令扶桑心中嗤笑一声,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季家官职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不要再去做些什么,尤其是行事上,若再这般嚣张妄为,很有可能会再出事。” 她提醒季灵犀,不要再借助自己的手,扰乱朝堂。 季灵犀故作懵懂,眨着她干净的大眼睛。 “犀儿不知道长公主说的是什么意思,朝堂之事,我一直没有参与,都是帝君疼爱于我,所以才想着给我家人们官职,让他们在外面过得有面子一些,也像他们证明,我在宫中过得很好。”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有几分娇羞若隐若现,甚至在不自觉中,加了几分迷茫。 “若是犀儿或者犀儿的家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望长公主殿下直说,犀儿人傻,不懂那些。” 她低下头来,抠着自己的衣角,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令扶桑只觉得十分搞笑。 装傻的人叫不醒,她不过是好心提醒一句罢了,不听便不听,左右这人也不是她培养起来的,折了也不亏。 再者,留着这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在这后宫这种,南越迟早会被祸害没了,倒不如让她尽早夭折。 想到这里,她便没有再做提醒。 而此时,季灵犀虽然表面乖巧,但是内心却是对令扶桑生了恨! 不就是看不惯她吹枕边风了吗!自己没有那个本事,难不成还真不给别人去做! 她好不容易坐上了皇贵妃的地位,自然要好生提拔娘家人,让他们季家的列祖列宗都看看,她才是季家当之无愧的恩人! 磨了磨牙后,她的眼底很快恢复清明。 “方才长公主殿下说的,可是让犀儿不再去管朝堂之事?” “可是长公主殿下你也是女的,却在朝中掌权,您是否像外人所说的那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实际上也想坐上那位置?” “帝君平日里虽然不多说话,又对你宠爱有加,但是那个位置,自古以来都没有女人坐上过,难不成你想做第一个?帝君会同意吗?” “依我看,太子殿下虽然现如今势单力薄,但是毕竟是储君,日后继承大统的机会多着呢。” “……”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话语从嘲讽到挖苦,最后语气也参杂了几分不屑。 令扶桑从头到尾都像是在看跳梁小丑在蹦跶一样,目光冷霜。 “呵。” “莫非你觉得自己拿捏住了父皇,便是读准了所有人?” “季灵犀,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私底下妄论储君和王位?我看你是觉得你们季家现如今的地位做腻了,人都活够了是!” “本宫身为父皇的长女,无论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不像某些人,装作一副干净模样,实则心里不知道生了多少虫子呢!” “……” 她怼人的话语毫不留情,功夫到家,直接把季灵犀说得脸色惨白一片,羞愧又愤恨,若非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估计早就扑过去将她打倒在地了! 第136章 你要不要跟我走 扬长而去的令扶桑很快来到了御书房中,她的心中莫名的窝着一团火,脸色也十分不快。 帝君面色如常,正在细细描摹着一些什么。 她恭敬站在下方,说着朝中发生的事情,然而一个抬头,却是发现对方压根没有在听。 迈着细碎的小脚步,她站在帝君的身边,发现对方正在临摹着一幅画,画上的人儿不是那害得她心情不佳的季灵犀还能是谁? 直到阴影落在身旁,帝君这才抬起头来,面露错愕。 “扶桑,你怎么过来了?走路怎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令扶桑额头上掉下了三滴大虚汗。 她在那儿噼里啪啦说了那么久,结果对方压根没有发现她来了?她说了个寂寞? 撇了撇嘴后,令扶桑瞧着他的神色,一眼就发现他已经沉迷在男欢女爱中。 贪污的事情没准和季灵犀也脱不了干系,帝君现在这般情况,此事还是不和他说了,免得打草惊蛇。 令扶桑歇了心思,随意忽悠了几句便离开了。 待出了皇宫,她站在宫门口,只觉得周身泛冷。 一国之君尚且如此,那这国……会变成什么模样?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回府去了。 闻人容殊看到她的归来,替她添了一杯雨前龙井。 “关于寿宴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他一提,令扶桑就想起来了。 那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待到侍从将热饭热菜端了上来后,她这才一边吃一边回应。 “午休过后,我们一起去一趟星河琉璃坊。” 下午,阳光正好,天上的白云悠哉悠哉的晃悠着,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夕水街。 哪怕日头正好,外面的百姓也如同感觉不到一般,在外面行走得欢快,街头巷尾叫卖声不绝如缕。 “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刘掌柜上前两步,面颊上勾着浅浅笑意。 令扶桑面无表情的走到后院之中,目光略过几分复杂的寒光。 “我这儿有个新点子,来了桩大生意,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消。” 她轻笑的唇角扬起,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刘掌柜点了点头,那张方正的国字脸上认真又虔诚。 “只要有单子,我们星河琉璃坊定然能接手得下来。” 他的话语里带着十足的自信,让令扶桑扯了两分唇角。 “我要成批定制这些琉璃小物件。” 她将图纸递了过去,面容挂着不咸不淡的笑意。 “这些都是目前底下工人能够炼制出来的,而且稍微复杂一点的,也不过是需要细心一点就能做到。” 闻人容殊微好奇,眨着眼睛询问。 “你要这么多琉璃小物件有什么用?莫非到时候摆在路上?” 令扶桑摇了摇头,和他演示了一番如何布置。 闻人容殊一边听着,一边给建议,将整个布置调整到方便快捷的位置上。 令扶苑一直不远不近的站着,听闻他们的想法,唇角勾起算计的笑容。 “与其这样,倒不如把金线编制在布料之中,挂满全城,与民同庆。” 他想好了,若是令扶桑同意的话,他能够在这个过程中昧下不少的钱财,而且如果能够让令扶桑从国库中拿钱…… 那可是一举两得的大事! 想到这些,他那张脸上莫名多了几分讨好的笑意,见着令扶桑不回答,又再度将梯子递了过去。 “皇姐觉得孤这个主意如何?” 令扶桑摇了摇头,戏谑道。 “不如何。” “且不说这原本只是一场寿宴,花不了几个银两,父皇又没提让我们动用国库里的钱,如若当真要像太子所说的那样……” 她停顿一下,很快又戏谑道。 “瞧我这脑子,也不知在担忧什么,太子本就孝顺无比,为了办宴会大出血也没什么,左右这钱也是要花的,花出去了才能多赚呢!” 她轻笑着,一副没说假话的模样。 令扶苑一见她把话绕到自己的身上来了,顿时就有意见了,那张脸黑得像墨水一样。 “皇姐,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一起办的。” 令扶桑也不惯着她,冷哼一声。 “那你说怎么办?” “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给本宫闭嘴!” 她傲娇的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后院去了。 令扶苑哪怕再心有不甘,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和她作对,当下也只是努了努嘴,跟了过去。 在一些细节上,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好的方面,令扶桑接手,觉得差强人意的,她直接把对方的话当放屁。 这么一弄下来,令扶苑也将她的心思拿捏了几分。 没想到这人也是个有脑子的,知晓不能随意被人牵着走,但是,这样他就没办法了吗? 勾了勾唇时,一抹得意扬上嘴角,令扶苑很快计上心头。 令扶桑可不管他会如何作妖,紧赶慢赶的将一切安排好了过后,领着闻人容殊回府去了。 用晚膳时,她又提点到。 “晚点去青楼走一趟,处理一下尾事。” 闻人容殊点点头,应下了。 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再度见到笼月之时,她的眉宇间那淡淡的浓愁已经化为乌有,整个人比之前更为令人振奋几分。 令扶桑转过身去,那莹莹目光宛若流光,询问道。 “你,是否愿意跟随我离开?” 闻人容殊瞧见了她的迟疑,那姣好的面容露出几分似有若无的冷漠。 “你在这青楼之中,虽然有很大可能可以接触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人脉,但是很多事无法自己亲自动手,哪怕知晓仇人是谁,恐怕也难以报仇。” “出去的话,虽然很多时候受制于人,但是你自己的仇,在不耽误我们安排的前提下,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 他将其中利弊清清楚楚的分析出来,目光中也有难得的几分清明。 笼月迟疑几下,最终下定了决心。 “好,我可以跟你们走,听你们的安排,但是,我要报仇,要手刃仇人,此事你们若是拦着我……” 令扶桑深邃的瞳仁紧紧的盯着她,像是毒蛇盯着猎物,让她威胁的话语再也说不下去。 “你若是有那本事,本宫任你折腾。” 她冷笑一下,虽然心底爱惜人才,但是也不悦这样被人威胁。 第137章 一石二鸟的主意! 笼月的心像是荡秋千一样上下起伏着,她磨了磨牙。 “我知道,我既然决定跟着你,就不会不懂分寸。” 令扶桑的眸光忽明忽暗,冷嗤一声,冷漠的丢下一包药粉。 “这是假死药,晚些时候本宫会来带你离开!” 笼月双手接过,目光一亮,很快又垂下头去。 “知道了。” 她应了下来,目光不咸不淡,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她真的下定了决心,将一切结束。 月上柳梢头之时,两人再度来到青楼,正在装修的青楼此时人迹罕至,除去叫他们过来的管事。 “人既然没了,我便寻个地方给她了解便好了。” 令扶桑黛眉微蹙,大手一挥,让身后的不冷将人抗走。 管事的张张嘴,最终一句话没说出口,可是心底却是尚存几分犹疑。 待到几人离开过后,他叹了一口气,将青楼门阖上,回去歇息去了。 笼月再度醒来之时,已经身处京郊别院,身边只有一个侍女守着。 待到用早膳之时,她这才看到了从外面回来的令扶桑和闻人容殊。 两人并肩而立,男玄女红,瞧着是最为般配不过。 “笼月谢过长公主殿下搭救之恩。” 她见礼出声,不卑不亢,目光中有难以齿耻的些许复杂思绪。 令扶桑虽然留意到,但是并未深究,摆摆手便带着人上了餐桌。 “你先休息一段时间,过后我会给你安排事情做。现在,你的新身份是一个远方小官的女儿,具体事宜等落实之后,本宫会差人过来通知你。” “这别院现在你先住着,一日三餐我会派人过来伺候,平时你若是想要出去走一走,也无妨,但是……” 她将一切安排妥当,又一记警告的眼神落下。 笼月自然知晓,她这般安排,除去那些原则性的问题外,多数都为自己考虑清楚了,当下也毫无异议。 她跪了下来,目光莹莹中带着些许坦诚。 “今日得长公主殿下相助,日后笼月定当为长公主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誓死追随长公主!” 令扶桑没说话,摆了摆手就让她起来了,目光中的冷意也退却了几分,不知道在思索着一些什么。 两人回府,坐在院前老树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 闻人容殊随手问道。 “查贪污之事,我还是觉得需要有人全心全意去查,而且这个人身份还不能够太引人注目,否则单单依靠暗卫和那些没有地位的人,也很难混进贪污的人中。” 令扶桑淡淡的掀起眼皮,目光中渗透出几分似有若无的试探。 “此事你觉得谁来做合适?” 他摩擦了一下茶杯壁沿,淡淡道。 “严庚武,他身份低,而且背后没有母族支持,这些人八成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来,而且也可以趁机锻炼锻炼他,日后可有大用。” 令扶桑收回视线,口中的梅花糕香味肆意蔓延。 半响,她道。 “严庚武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且是现在唯一一个合适的。” 这句话一出口,闻人容殊便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便是这样了。 “趁着他现在还在京都,我现在就让人传信,让他今夜过来一趟。” 他缓缓起身,脸上带着几分认真。 令扶桑没回应,任由他去了。 等到天黑下来之后,两道蒙面的黑影往后院串去,未曾惊动任何人。 待到他们出现在书房中,这才露出自己原本的面目。 “本宫最近较忙,在视察之际,发现底下官员有些不守规矩,所以想要派人去一探究竟……” 严庚武抬起头来,那张脸在煤油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长公主殿下想要将此事交给我来做?” 他的心底有几分错愕,但是想到农田改革一事也是他做,当下心里头也明了几分, 令扶桑点点头,没否认,和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 这一谈,便是到了月明星稀之际,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更甚露重到让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寒意。 两人送走严庚武后,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一切都在按既定的计划行走着。 闻人容殊从外面进来,走到她的身边,压低声音道。 “我们的人击鼓鸣冤,已经给严庚武透露了贪污牵涉面很广的事情,此事他心中有准备,对日后也有好处。” 令扶桑只点点头,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语。 下午,午休过后,她打了个响指。 宁夜落地,深邃的瞳仁下是一如既往肃杀的面容,他冷冷道。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令扶桑抬起头来,逡巡货物一样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划过,淡淡道。 “我派了严庚武去查贪污之事,你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务必要让他这段时间毫发无损。” 待人走后,闻人容殊从屋外走进来,顺手将一盆子西瓜放在桌面上。 “严庚武势单力孤,我也暗中让人留意,应该不会让他遇见什么危及生命的问题。” “现在的关键,就是等到他混入那些人中,再将情报传递回来了。” 令扶桑淡淡的抬起头来,对于他的话语不予置否,半响才淡淡道。 “此事急不来,毕竟是放长线钓大鱼,现如今,还是得把宫中的事情先去落实好。” 闻人容殊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眼眸抬起几分担忧。 “太子那儿一个劲儿的想要在这件事情上贪污,并且想要你主动打开国库,看来是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 “我们有所动作时,还需要隐瞒着他,甚至提防着一些。” 令扶桑冷冷一笑,眼尾有几分不屑流露。 “季灵犀也不是个傻的,她既然能够紧紧抓得住圣宠,定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被扯下来,否则还当真是白长了那脑袋。” 再者,令扶苑那是嫌命长才敢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她虽然不会赞成换储君,但是也不介意给他动上一动,让他尝尝过山车的滋味! 后面的话语,令扶桑并没有明说,但是闻人容殊瞧着她的脸色便能猜出八九不离十。 他的目光中染上几分似笑非笑。 “若是这一次令扶苑做了点什么,又摔跟头了,估计八成会恨得直咬牙关。” 第138章 明日与她争后位! 次日一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皇宫中,帝君下了早朝之后,第一时间就去寻了季灵犀,两人腻歪在一起,像极了有说不完的话题的闺中密友。 谈着谈着,她突然撒娇而起,询问道。 “帝君,犀儿的寿宴一事都过去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办得如何了。” 她摇晃着帝君的手臂,干净纯粹的眼睛像极了小孩子。 帝君瞬间心软,刮了刮她的鼻子,嗔怪道。 “你呀你,朕既然说了让他们安排,难不成他们还敢偷懒不成?” 他轻笑两下,但还是宠溺的把人搂在怀中,像安抚小孩子一般。 “现在朕就让人把扶桑和太子宣进宫中,也正好让你瞧瞧,看看这件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季灵犀欢喜极了,双眸亮晶晶的,很快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甜甜道。 “帝君你对犀儿真好,犀儿最爱帝君了。” 她像蹭什么一般,面容写满讨好和满足,让帝君的大男人主义得到了盛大的填充。 令扶桑和令扶苑退朝回到府中,尚且未曾吃上一口热饭,宣旨的人便到了。 闻人容殊在食盒中都加入一些食物,外加糕点和热汤,递上马车去给她。 “多少都吃一些,填填肚子,毕竟宫中不必府上。” 令扶桑接过,没回话,那张脸臭得无比,心里头暗搓搓的记恨上了季灵犀。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开口,这不是故意的吗! 气哄哄的将东西当做季灵犀,她一口一口的吃着,待到吃饱喝足后,轿子也到了宫门口。 听闻帝君的询问时,她不慌不忙的几口。 “本来我想着用许多琉璃小物件装饰宫殿……后来太子称,用金线藏于其中,挂满全城,与民同庆,儿臣觉得这个建议颇为可取。” 她将寿宴安排娓娓道来,又夸了太子。 帝君见着两人对这件事十分上心,也是十分高兴,大手一挥就留下两人用餐了。 令扶桑内心拒绝,脸上写着大可不必,但对上那欢喜得像突然年轻了几十岁的脸,她突然就想留下来,瞧一瞧这两人的相处。 日后若是将笼月安排进来,大抵可以出其不意…… 想到这些,她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反倒季灵犀有几分受宠若惊。 待到菜上齐之后,令扶桑这才发现满桌子菜都十分重口味,空气中有淡淡的辣味蔓延,唯一一道汤算是清淡了。 南越饮食素来清淡,尤其是皇室中人,这帝君便是首当其冲。 令扶桑正皱眉之时,便眼睁睁的瞧着他一口辣椒一口水的喝着,而罪魁祸首在那儿细嚼慢咽,时不时夸上一句。 “帝君真棒!” “帝君的胃口又比前几日好上不少了呢!” “……” 帝君闻声,宠溺笑笑,甚至喂了她好几口,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不过一餐饭的时间,令扶桑便真正见识到了她的受宠程度,最是让人觉得反感不已的,便是她的恶心程度。 瞧着他们两人几乎不怎么夹菜,季灵犀眨着她的大眼睛发问。 “两位殿下为何不多吃一些,莫不是我灵犀宫中的伙食不合胃口?” 令扶苑撇了撇嘴,笑笑道。 “那倒没有,不过孤近日上火,胃口不好,食不了多少。” 令扶桑瞧着她将目光转到了自己身上,冰冷的勾了勾唇。 “方才回到了府中,正准备用膳,好巧不巧父皇宣我入宫,阿殊体谅我,便用食盒装了不少吃食,在轿中我便吃饱了。” 她随意回应,目光坦荡。 季灵犀低下头来,双手紧紧的拉住自己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望向了帝君。 “帝君,是不是犀儿做错了,因为犀儿太在乎这寿宴了,害得两位殿下跑上跑下的,连歇口气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她红了眼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帝君摇了摇头,像是安抚一样拍了拍她的手。 “没有的事,这宫中也不缺他们两口吃的,犀儿不必愧疚。” “寿宴之事本就是他们负责,你何时想知晓,也可以让人宣他们入宫。” “……” 字字句句话语里的偏袒不少,可是季灵犀却如同没有满足一样。 她娇羞“恩”了一声后,又转过身去,望向了令扶桑。 “扶桑,你可愿原谅我?若是我没有突然……” 令扶桑冷漠打断,语气戏谑。 “熹皇贵妃说笑了,今日便是你不宣本宫,本宫也会进宫和你禀告一二。” “不过,这寿宴之事,娘娘确实太过于着急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您要过大寿呢!” 她字字句句里尽是调侃,说得季灵犀面色由红变黑再转白。 令扶苑太过于清楚,两虎相争,受伤的定然是旁观者。 他淡淡起身见礼。 “父皇,儿臣进宫来,理应去见母后一面,这边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帝君点了点头,让他走了。 桌子上针锋相对的两人一人红目玄泪,一人优雅品茶,高低立判。 待到令扶苑走远后,她杯中茶水也正好喝完,当下便施施然起身。 “父皇,儿臣也先去同皇后娘娘见礼了,若是日后再有什么问题,熹皇贵妃可以直接让宫人去寻我们便可。” 毫不客气的丢下一句话,附带眼神警告,令扶桑这才扬长而去,背影潇洒。 季灵犀恨得直磨牙,可是帝君明明坐在一旁,听闻对方如此这般说,也不见有任何维护她之意,当下心都寒了不少,也不敢开口自取其辱。 令扶苑到了容皇后处,将金线编布一事如实告知,容皇后的脸黑得像五更天的夜。 她的大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怒不可遏。 “好一个金线编布!我看明日她就定然不会满足于一个皇贵妃之位,该想着和本宫争这后位了!” 她摩擦着牙齿,一副愤愤不平之色。 说到这些,她转眼又去责问令扶苑。 “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馊主意,这不是助他人威风,丢自己脸面吗!” 令扶苑深吸一口气,安抚道。 “母后,此事是好事,至少我们如今已经十分清楚,这个季灵犀野心很大!而且不受控制,日后若是动起手来,也不会觉得可惜!” 第139章 当真是个白眼狼呢! 容皇后被气得够呛,胸膛上下起伏着。 “如何不可惜?” “本宫当初为了培养她,耗时耗力,到最后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能不气?” 母子俩在那儿絮絮叨叨的说着,而令扶桑倚在大门口看戏。 她功法深厚,哪怕隔着那么远,也能将他们母子俩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容皇后歇气后,她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 “这熹皇贵妃也真的是个心狠的,明明早晚要相见,而且皇后娘娘对她还有知遇之恩,可是她阿,当真是一个白眼狼呢!这么多时间精力,哪怕去捂石头,也能捂热了!” 容皇后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脏这下子又上下起伏几下。 令扶苑在桌子底下踩了她一脚,又给了她眼神提示。 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不得不佯装淡定,可是那手却是恶狠狠的直接顺着掌心掐进肉里,硬生生折了她两根漂亮的手指甲。 令扶桑阴阳怪气几声后,觉得颇为无趣,随意见礼后便走了。 皇宫的御花园最近新进了一批玫瑰,牡丹和菊花,争相斗艳开放在路旁,浓郁的花香让人仿佛置身花的王国。 她不过走了几步,却是瞧见了一道不愿瞧见的身影。 “恩?扶桑也喜欢来御花园逛吗?” 季灵犀面颊上扬起讨好的笑意,同她客套。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令扶桑抬起头来,眼底露出几分讥讽,淡淡的同她虚与委蛇。 “倒也撑不起喜欢,不过是路过罢了。” “这些花,这么多年重重复复都是这样的,也没什么看头。” 她轻笑两下,明暗阴阳道。 “不过,季家落魄了这么多年,想来你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这么美丽的花儿了?趁着父皇如今心悦于你,多瞧瞧几眼也是好的,免得日后无缘再看。” 季灵犀被她怼的脸色铁青,但是却无言以对。 令扶桑瞧了几眼,这才傲娇的扬长而去。 她那得意的小模样将季灵犀气得不轻,接连跺脚好几次,这才愤愤不平的回到自己的寝宫去了。 帝君离开,处理公务一段时间之后,这才再度倒了回去,可是却瞧见了她的愤愤不平的模样。 那双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像是哄小祖宗一样询问。 “是谁把我们犀儿气成了这副模样?” 他凑过头去,满脸宠溺。 季灵犀的眼底闪过稍瞬即逝的嫌弃和厌恶,却是极好的掩饰了下来。 她咬着下唇,委屈道。 “妾身想要……建一栋望月楼。” 帝君先是一愣,而后笑着坐了下来。 “宫中城墙楼阁不少,爱妃为何突然想要建一栋望月楼?” 他的反应和之前的宠溺相差颇远,季灵犀抿着唇,紧张又难过的扯着自己的衣角。 “每次帝君过来寻妾身,我们都只是在房中玩闹,若是有了望月楼,我们可以将一整个皇宫的风景都收入眼中,而且……” 她抬起头来,声音不自觉的小上了几分。 “而且,还可以把望月楼的方向建成对着御书房的,日后帝君不在妾身身边,妾身便可以去望月楼那儿等着,便能第一时间知晓帝君什么时候有空了。” “……” 她不自觉中红了眼眶,整个人都柔柔弱弱的,瞧着让人心疼至极。 帝君大手一挥,笑得爽朗。 “建!” “既然爱妃喜欢,朕这就命人去建望月楼!” 他缓缓起身离开。 季灵犀在身后见礼,低头之时,眼底有得意转瞬即逝。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令扶桑那个贱人还怎么和她争宠! 寻思到这些,那眼尾处的笑意便再也掩饰不住。 再说令扶桑在宫中回府过后,鬼使神差的,便去了陆沉处。 闻人容殊听令赶到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前品茶,模样好不悠闲。 两人并肩而坐,男白女红,模样又都上乘,若是无心之人瞧见了,定要以为是一对璧人呢! 他的心底刮起几分不悦,语气也有几分冰冷。 “不知长公主殿下寻我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令扶桑随意的放下茶盏,态度慵懒。 “本宫瞧着他恢复得似乎不错,想要让你过来一探究竟。” 陆沉闻声也起身,两人便在院中对战而起。 虽然点到即止,但是风度翩翩的两人,不失为一道最靓丽的风景。 令扶桑看着看着便走神了。 怪不得前身那么喜欢娇养男宠呢,这看美人确实是一桩美事。 正怔神呢,一道响指便让她回过神来。 对上闻人容殊那嘲讽戏谑的眼神,她的心中一阵窝火。 该死! 她不过是走神一下,竟然被抓到了,而且还被对方猜出了想法! 一眼她就知道闻人容殊的心思,当下冷哼一声,故作不以为然。 “既然比试好了,就来伺候伺候本宫!今日往宫中走了几遭,深感疲惫!” “陆沉,本宫记得你琴弹得不错,正好许久未曾听了,今日你便弹奏几曲,让本宫听听你这琴艺可有生疏!” 陆沉点头,回屋搬出了自己的琴,而下人们也早已经将桌椅迅速摆好,生怕惹怒了这几个瘟神。 瞧着闻人容殊站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令扶桑的唇角快速闪过算计的笑意。 “今日这腿,竟然不知为何,格外的酸。” “闻人容殊,你若是无事可做,不然就帮本宫捏捏腿!” 闻人容殊警告的扫了她一眼,碍于她的淫威,不得不蹲下来动手,可是嘴上却是阴阳怪气道。 “这宫中路平,长公主又深受帝君宠爱,去哪里都是坐着轿子,今日这坐,都能坐得腿软,您的身体该不会不行了?” 令扶桑闻声,忽而暧昧不明的笑了。 “本宫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还是说,你想要再试一下?” “可惜了,那一日过后,本宫便对你再无兴趣,像你这种人,做啥啥不行,吃饭还不是第一名,养着,也不过是养眼罢了,一点用都没有!” 怼人,谁不会呢!还当真当她是闺阁养大的女子? 呵。 令扶桑嗤笑一声,望向他的目光里尽是嘲讽。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四周的人全都听见了,这下,各种复杂的同情的眼神落下。 第140章 你不行的事人尽皆知 该死的女人! 竟然说他不行! 是可忍孰不可忍! 闻人容殊磨了磨牙,“尽力尽力”的伺候着他,一不小心就把她的大腿给掐紫了。 令扶桑疼得冷嘶一声,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瞧见这一幕,他心底的幽怨这才褪去几分,然而…… 令扶桑暗暗叹了一口气。 “是,都怪本宫,本宫平日里可怜你,便多加关照你,谁知道这一时生气,一不小心说出口了。” “你一个七尺男人,怎么可能接受命运的这般戏弄,若是以往你还可以自欺欺人,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估计再过不久,便人尽皆知了。” “都怪本宫没能守口如瓶你不行这件事,你生气,掐本宫也是情理之中,本宫的错,就不罚你了,你退下!” 她故作大方,不过一点小心思便将自己被掐疼的账算的一清二楚,而且还顺带收了点心思。 闻人容殊被气得不行,可是却也无法解释什么,尤其是在这种事上。 他磨了磨牙,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这一幕落在侍从们的眼里,更加坚定了令扶桑话语里的真实性。 陆沉从头到尾瞧着这场闹剧在进行,微微摇了摇头,唇角拉扯出了一些弧度。 这两个人阿,当真是欢喜冤家! 他没有劝说什么,手上的琴音悦耳,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将令扶桑给哄睡了。 那头,闻人容殊回到院子中,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正经事。 对上了府中各种人各种目光,他干脆直接逃难似的跑出府去了。 一番伪装过后,他联系了自己的旧部,安排人制作了个和太子制作的一样的布条,但是却在其中放进去了铜钱,并吩咐了手下将两个布条调包。 在他这头事情做得顺风顺水之事,第一次在京都动手的严庚武一点儿经验也没有,又摸不到几分门道,所以只好四处查探消息,怎料被人发现。 被堵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小巷子时,他瞬间心慌了,踉跄道。 “你!你们!你们是谁!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黑衣人邪魅一笑,眼底尽是讥讽。 “你不过是一个新上任的太守罢了,怎么?这么光明正大的查探消息,这是不怕被我们杀鸡儆猴?” “说!是令扶桑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想要多管闲事!” 他们手上的长剑散发着寒光,在这黑夜之中,那一张张脸让人觉得恐怖和惊悚。 严庚武抖得像筛糠,不停的摇头,像极了惶恐到了极致之人。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他的眼神躲闪,怎么瞧着都不像是能做大事之人。 几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不屑和狐疑。 “令扶桑那么个有本事的人,眼睛怎么会这么瞎,竟然看上了这个怂包!” “呵!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又阴差阳错挡到了兄弟们的路,那你就黄泉路上走一趟!” 黑衣人头目冷冷笑了,直接抽着长剑劈了下来。 严庚武慌忙的四处看去,想要逃跑,但是奈何脚下使不出任何的力气。 关键时刻,又一个黑衣人落地,一把大刀过去,对方的长剑直接被震碎,就连拿剑的右手也无法避免。 “滚!不然你们全都留下来陪葬!” 黑衣人被惊到了,纷纷离开。 严庚武靠着墙,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宁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隐匿在暗处,可是两人没离开多久,又碰上了一些尾巴。 宁夜干脆长剑直出,杀鸡儆猴,声音冷漠。 “再跟着,你们就全都下地府喝茶去!”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偃旗息鼓。 严庚武收回自己心里头的忐忑,安安稳稳的回府歇息。 次日一早,阳光普照,天高云白,时不时有几阵风缓缓吹过,然而此时的朝堂却是氛围紧绷。 帝君目光冷霜,面无表情道。 “过段日子便是熹皇贵妃寿宴,朕决定在御花园路上兴建一栋望月楼!” 大兴土木,必定劳民伤财,更何况还是现如今国库空虚的情况,而且,这不过是一个妃子罢了。 朝臣心中各有不满,可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 褚云目光捏紧,神色中有几分悲愤。 “帝君,此事万万不可!” “前有水患一事,民不聊生,若是此时兴建土木,来年百姓生活多半会受到影响,请帝君三思!” 在他的话语落下之时,又有不少朝臣死荐。 帝君那张脸慢慢黑了,凌厉的目光落下。 “怎么?朕的国库又非分文没有,建个望月楼又能如何?” “莫非朕现如今连决定做些什么的权利都没有了?还是说,朕这个皇位,诸位爱卿也想上来坐一坐?” 他气到了极点,胸膛上下起伏着。 御史大夫目光坚定,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帝君,现如今国库早就今非昔比,按照如今的存粮情况,恐怕挨不到明年秋收之时,望帝君以民为重,三思而后行!” 帝君将桌上的砚台砸了过去。 “放肆!朕如何做,还轮不到你一个御史大夫插嘴!” 他被气得嘴都歪了,那张脸像极了面对罪恶深重的坏人。 御史大夫的面容上尽是痛意,苦口婆心道。 “既然帝君不听劝,老臣只能够用这条老命,希望帝君收回成命!” “望月楼一事,事关民生,望帝君三思!” “臣愿意以一人之死,换天下万民安康!” 此话落下,他毫不犹豫的撞向了一旁的柱子,直接一命呜呼! 帝君不为所动,嗤然的目光像极了在看一个局外人。 将目光在众朝臣身上逡巡一圈后,他吩咐道。 “扶桑,此事朕便交由你去办,务必要起到登高望远,能将皇宫,亦或者朕这大好山河容入眼中!” 褚云错愕的回头,望着那不远处站得笔直的身影,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着一些什么。 令扶桑淡淡应声,没反对,但是也没有说任何支持的话语。 帝君那心这才歇回肚子里,越看底下这一群人,便越觉得胸闷气短,当下直接宣布退朝。 待到众人走得差不多后,褚云这才将人拦住。 “方才你为何不阻止?” 第141章 我有脑子 “丞相大人这是觉得本宫无所不能?本宫阻止,就能让事情不发生?” 令扶桑反问出口,唇角戏谑嘲讽。 褚云捏了捏眉心,不同意的反驳。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令扶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笑道。 “因为,我有脑子。” 一句话丢下,她扫了一眼褚云,眼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提醒点到即止,却又不多管闲事。 转瞬,她转身去了库房之中。 修炼望月楼的费用,都从库房中出,这也是她不发一言的原因之一:查清楚如今的国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一群宫人恭敬的跪着,目光恭敬的询问她此次出现所为何事。 一道金黄色的“如朕亲临”被她像小孩子随手拿着的玩具一样晃来晃去,她的目光戏谑。 “怎么?这地方是本宫来不得?还是你们弄虚作假,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啊?” 她的目光像逡巡货物一样而过,盯得那些看守库房的人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像是生怕被问罪一样。 是非曲直,看一眼便知! 令扶桑警告的视线在众人身上落下,半响这才道。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国库门开了,莫非是想要本宫亲自动手不成?” 她的声音快要冷得像冰块,吓得那些朝臣大气不敢出。 待到国库门被缓缓打开,令扶桑那一双眼睛这才真正让人觉得像山一般大的压力。 为何这国库空虚得如此这般严重,还有这些名贵的布匹和珍贵的财务,居然,居然烂成这个样子也没有人管。 “怎么?莫非诸位觉得在国库当值十分空闲?” 她的声音冷下几分,带着十足的威压。 “这些,可都是最珍贵的御赐之物,你们这群人这般玩忽职守,最好在本宫出来之前,想清楚该怎么和本宫交代!” 令扶桑审视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滑落,而后话也不说,直接在国库里走了一圈。 没走之前,她的脸色便可以用阴森来形容,今日走了这一圈过后,她的目光可谓是能够抵得上刀锋那般凌厉! 眼见着演武之事就要拉开序幕,这个时候发现国库空虚成这样,她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拯救! 令扶桑气得心肝脾肺肾疼,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样,被气得鼻子都出烟了。 “来人!给本宫搜!” 她直接大手一挥,坐在了院中椅子上,指着那一个个当值的太监出声。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群人瞬间被吓得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像极了怕出事的模样 令扶桑也不是好说话的,尤其是她带来的人,个个铁面无私,甭管你藏了什么在身上,保管给你掏出来个干干净净。 一个太监整张脸都被吓得煞白,大气不敢出,随后,他的身上被搜出了各色珠宝,银子等,还有一小尊金佛。 这些,是历年来各国朝拜或上送之物,令扶桑有看过那些奏折,故而一清二楚。 她的目光冷霜凝为实质。 “玉公公在国库当差数十载,一直都未曾混到总管的地方,这是内心生怨,故而偷窃国库之物?” 被点名的玉公公整个人都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道。 “长公主殿下饶命啊,老奴,老奴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令扶桑轻笑一下,像是在看小丑,目光染上怒火。 “不得已而为之?” “是皇宫中供不起伙食,让你吃不饱穿不暖了?还是你在外面养了骈头,月奉不够用呢?” 她咄咄逼人,那脸色宛若十二月寒冰,吓得人大气不敢出。 玉公公低垂着头,十指紧紧的掐着衣裳,犹犹豫豫,话语说不出口来。 令扶桑等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僵硬道。 “来人,玉公公看守国库不力,偷盗国库之物,死不悔改,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她那一双锐利的眼眸宛若刀子,一刀一刀凌迟在玉公公的身上。 玉公公一个又一个响头重重嗑下。 “长公主殿下饶命啊,是熹皇贵妃她,她说她想要一尊金佛供奉,让手下的宫女威逼利诱,又……” 他将一切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目光中尽是惶恐。 四周的宫人们全都跪倒一地,不敢有声响。 御林军面无表情的把人拖了下去,空气中徒留下那求饶声,在这阴凉的国库显得格外吓人。 “若是往后,再有人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意图贪污,本宫绝不放过!” 令扶桑的声音清冷,宛若夺命小鬼。 不远处,一道尖叫声传来,玉公公被处理,侍卫回来之时,身上悬挂着的刀还在滴血。 “是,奴婢(奴才)谨遵长公主殿下令,誓当尽职尽责。” 一群宫人匍匐在地,异口同声。 令扶桑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直到这一刻,那些原地的宫人们这才敢起身,一个个缩着脖子像鹌鹑蛋,大气不敢出。 离开国库后的令扶桑到了灵犀宫。 她按压住自己面颊上的怒火,知此时不宜冲动。 季灵犀虽然初来乍到,但是凭借着多日来的得宠,这些天没少有人往灵犀宫送消息。 国库之事,令扶桑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人递消息过来了。 此时,她还以为对方是来问罪的。 她巧笑嫣兮,目光莹莹。 “长公主不是才离开,怎的又回来了?可是国库那群人伺候得不好?连茶水都不给你上一杯?” “我听说你处置了一个太监,闹的沸沸扬扬的,也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让你这么大动干戈啊?” 令扶桑一眼识破她的打算,浅浅的坐下,自顾自的喝茶,同时不慌不忙道。 “左右不过是一个不长眼的太监罢了,没想到熹皇贵妃没什么本事,却是挺关怀宫人的,就连太监……也不放过。” 比起阴阳别人,她令扶桑开始学习的时候,其他人保不准还在娘胎中呢! 那一双黑眸带上了些许似笑非笑。 “也不知父皇知晓您这般关心他的奴才,是感念你善心呢,还是觉得你别有所图呢?” 自古帝王多疑,哪怕她季灵犀得宠,她也不敢拿这一点去赌! 若是输了,不仅仅是她,便是这季家人,也没有几个落得好! 第142章 你的后位要没了 寻常人说说倒也没事,但事情一旦从令扶桑的嘴里说出来,就是死的也能给她说成活的,而帝君向来会对她的话语进行三番考量琢磨! 思索到这些,季灵犀那张脸变了变,很快漫不经心道。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这灵犀宫无聊得紧,本宫也不过是听听宫女们的碎嘴,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她寻了由头,将这件事情给圆了过去。 令扶桑原本也没有打算和把握在这件事情上了结了她,当下微眯眼。 “望月楼的事情,可是你主动要求帝君建的?” 季灵犀听着她这般带着指责的话语,当下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推卸责任道。 “这个……本宫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是帝君他怕本宫无聊,故而想给本宫建个望月楼,平日里也有个歇脚的好去处。” 她掩嘴笑了,像极了那得宠之人的模样。 “本宫还一次一次说不用,这皇宫中歇脚的地方多了去了,可是帝君非不依,非要给我建,说是给我的赏赐,让我万万不可推迟,还说一言九鼎……” 令扶桑恨得直磨牙。 季灵犀的这些,都是她当年玩剩的!可她却无计可施。 那一张姣好的面容上冷意泛滥,她道。 “如今国库空虚,恐怕无法支撑修炼望月楼这样的工程。” 季灵犀闻声忽而笑了,随手把玩着自己手上的丹蔻。 “国库亏损,关本宫何事?如若长公主殿下要追究的话,倒不如让那些贱民多交一些米粮,若是他们交的足够多,国库又怎么会亏损?” 当着令扶桑的面,她随手打开了帝君赏赐的一盒珍贵珠宝,随手赏赐给了宫人。 “这段日子你们在本宫的身边伺候着,都辛苦了,这些是给你们的赏赐,都拿下去分了!” 宫人们匍匐在地,磕头谢礼,而后像怕被殃及池鱼一般,捧着东西退下了。 令扶桑气急,警告道。 “季灵犀,若不想民间流言蜚语满天飞,说你是妖妃惑世,便早日同父皇说,取消了这望月楼的修建事宜!” 季灵犀不以为然,随意勾唇,态度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怎么?长公主殿下这是在威胁我?” “凭什么?仗着帝君对你的宠爱?你配吗?” 她施施然转身,温温柔柔的坐得端正。 “若是论宠爱,现如今,你觉得你比得上我?” “如若你实在不想修炼望月楼,大可以直接同帝君说啊。” 她用上了激将法,想要将令扶桑逼上绝路。 令扶桑眉宇略过嘲讽,随意的将茶杯捏紧,而后重重衰落在地,漫不经心的提醒。 “季灵犀,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过你,别玩火,别过分!” 季灵犀张口,正想再阴阳几句就,可是余光瞥见了站在门口之人。 她不知道对方出现了多久,又偷听到了多少,当下脸色变了一变,却是很快迎了上去。 “帝君。” 她娇娇媚媚的声音响起,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将人扶到上座之后,她便红了眼眶,恶人先告状。 “帝君,长公主她,她威胁妾身。” 旋旋泪珠像短线的珍珠顺着面庞滑落,她的话语带上了些许颤音。 “她,她威胁臣妾,让臣妾同帝君您说,不要再修炼望月楼了。可是没有望月楼,臣妾便不能时时留意到帝君的一举一动,陪伴在帝君您的身侧了!” 面对这样的事情,令扶桑坦然面对,不以为然。 帝君拍了拍季灵犀的手背,当是宽慰,这件事情便算是这样翻篇过去了。 她抬起头来,对上了令扶桑那得意的神情,恨得直磨牙。 偏生,令扶桑还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她淡淡回头,对着身后的白芨道。 “方才那国库的玉公公称,他在国库中挑选了好些宝贝,去讨好熹皇贵妃身边的宫女,你去把那些东西拿回来,放回国库之中,若有抗拒,格杀勿论!” 她找理由处置了季灵犀身边的丫鬟,又把她送出去的东西给拢了回来。 这一次,季灵犀当真憋屈到一口气上不来,眼见着整个人就要晕过去了。 令扶桑适时提点开口。 “熹皇贵妃娘娘,本宫瞧着你如今中气十足,可不像是要晕的样子,而且这动不动就哭的,可是小孩子的性子,你在父皇面前这般卖弄,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她三言两语便将季灵犀准备好的剧情全给堵了回去,同时还好心好意的“提醒”道。 “你在这宫中就逍遥自在了,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但是外面的世道你也知道,什么踏血帮,血滴门的,刺杀暗杀事件层出不穷,你的家人们……” 威胁的话语点到即止,丢下这句话后,她轻飘飘扬长而去。 季灵犀捏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脸色白得可怕,整个人当真像是怕了一样,一言不发。 帝君宽慰似的将她拥入怀中,也不开口。 若是不给点颜色看看,没准没等到演武之事,国库就已经一清二白了。 想到写点,令扶桑转身去了容皇后处。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这麻烦精既然是容皇后带进宫来的,理应由她解决了便是!给她找点事情做,也好过她日日想着算计他人! 思绪在脑海里百转千回,她也顺势到了容皇后处,甚至没让人通禀,就已经闯了进去。 容皇后正在品茶,瞧见了她那张欠揍的脸,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放肆!令扶桑!这是帝君的后宫,是本宫的寝室!你如此这般堂而皇之的闯进来,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她的狐假虎威令扶桑丝毫不放在心上,随意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 “没把你放在眼里的人多了去了,皇后又何必和本宫一个小辈一般见识?还是说,皇后自知没有本事能够赢得了季灵犀那妖妃,所以想要拿本宫来泄愤?” 她似笑非笑,眼底里没有丝毫恭敬,那挑衅神情让人窝火不已。 “你身为一国之后,没想到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国库被季灵犀的人掏空,帝君为她修炼望月楼,她现在就敢不请安,没准过不了多久,你这后位兴许都……” 第143章 不该对她不敬 容皇后在后宫多年,也并非无脑之人,当下磨牙道。 “令扶桑,你这是在挑拨离间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令扶桑懒懒的抬起眼睑,目光不屑。 “皇后若是觉得是,那便是,但是本宫为皇后着想之心,想来皇后不会不懂。若是日后你想再尝一尝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痛意,大可以任由事情随意发展。” 她喝了一口茶,悠哉悠哉的,像极了来这皇后宫中只是度假而已。 她的话语,皇后怎么可能权衡不出利弊来! 她按耐不住,直接杀过去找季灵犀当面对质! 而那时候,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帝君的衣裳因季灵犀的走神而被弄湿,他去隔壁耳房换衣裳去了。 容皇后到之后,字字句句,杀人诛心。 “季灵犀,你这样做,良心不会痛吗!” “这些年来,百姓日子过得清苦,国库也不丰盈,你居然求帝君为你建望月楼!你可知……” 还未等她说完,季灵犀便柔柔弱弱的打断。 “娘娘,这不是妾身的主意,妾身不过是……” 容皇后被打断已经气得不轻,更何况还听到了她的狡辩,当下直接怒不可遏的呵斥。 “放肆!本宫话还没说完,何时轮到你来插嘴!” “王嬷嬷!掌嘴!今日本宫倒要瞧瞧,她这张嘴怎么把白的说成红的来!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如何能够伺候得好帝君!” 王嬷嬷朝着她行了个礼,而后上前而去,手还没有落下,却听门口处传来一道怒吼。 “我看谁敢动她!” 帝君一进门就瞧见了这一幕,当下不由分说就站在季灵犀那边,指责皇后道。 “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怎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她人!望月楼一事是本宫的主意,与犀儿无关!” 他板着脸,明显也十分生气。 容皇后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塞进了冰窖之中,那一颗心冷到了极点,就连抬头的目光中也是染着失落和痛苦的。 “帝君,妾身与你夫妻几十余载,妾身是什么人,你不懂吗?今日,你为了这相识不到半年之人,寒妾身的心!你的心不会痛吗!” 她质问出口,眼睛通红中,带着失魂落魄。 “本来,这些事臣妾不应该管,但是家国大义在前,妾身这才不得不舍了这老脸,来和帝君谈论一二!” “如今国库亏损,情况远比帝君知道的还要严重些,望帝君三思而后行,切莫打肿脸充胖子,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的话语简单粗暴,字字句句直戳人心弦。 在令扶桑那儿受的气,她一股脑儿的全都砸在了此处。 帝君闻声,气得不轻。 他身为一国之主,莫不是连为心爱的女人建一座楼的资格都没有?那他这一国之主,当着还有何用! “给朕滚出去!” 脸色铁青的他直接将桌面上的茶壶重重砸在地下,指着那不远处的门口,怒目圆睁。 容皇后怔神一瞬,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一幕,心底中尽是无休无止的失落,让她宛若落水又不会凫水之人一样,苦苦挣扎,满身狼狈。 令扶桑倚靠在门口看戏,面容勾着浅浅的讥讽笑意。 待到容皇后走后,帝君也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眼底带着几分警告。 “你跟朕来御书房一趟!” 令扶桑应了声,回头得意的看了眼季灵犀,对上了她那状似吃了翔一样的神情,身心舒爽。 恶心人这种事情,有一次她就爽一次!尤其是看到季灵犀吃瘪,今日回去她定然能多吃一碗饭了! 她悠哉悠哉的往前,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全然无所谓。 坐在上位的帝君大手重重拍下,那张脸依旧黑沉如墨。 “扶桑,她是朕心悦的女子,你不该对她不敬!” 他谴责的声音越往后,越发的软和了下来。 令扶桑在皇宫中行走多年,凭借聪明才智,完美的打赢了一场又一场仗,那是因为她识相,懂得适可而止。 帝君的台阶递了过来,她也顺势而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她今日的目标也不在于报仇,能恶心对方一下,也算是意外之喜。 当下,她低下头来,声音低下几分。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应该听那些宫人们的闲言碎语,觉得父皇有了熹皇贵妃,心中便不再有儿臣,所以这才一时气不过,想要同她攀比。” 她认错的诚意十足,抬起头来时,眼底还有几分委屈。 “他们都说,父皇早已经把国库里的所有好东西都赏赐给她了,这些日子一直不曾理儿臣,儿臣这是失宠了,你不知道,那些下人们有多过分……” 该刚的时候刚,该柔的时候柔,最近的帝君吃软不吃硬,她对症下药,意在……查查看他的私库,还有多少东西! 听闻她这般说,又是头一次见她示弱,帝君那颗心真正的软了。 默默叹了一口气,他道。 “真是的,朕对你的宠爱,哪里是别人能够比得下去的!” “朕的私库中的东西全都是你的,还未曾赏赐过其他人呢!平日里瞧着你是个古灵精怪的,聪明至极,怎的在情之一字上,脑子像是生了锈一样!” 虽然是埋怨人的话语,但是无论怎么听着,都是宠溺。 令扶桑傲娇的“哼”一声,带着十足的女儿家娇羞,但是心里头早已经密密麻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李子,去朕的私库那里,把前几日进贡上来的那红珊瑚头面拿出来赏赐给长公主,还有御供的那些时令冰镇水果,每一份都拨点过去,一同送长公主府里去!” 他大手一挥,又笑着望向了令扶桑。 “这般,那些人应该不会再乱嚼舌根了?” 疑似挤兑和不满的话语中,他那唇角的笑意反倒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 令扶桑见礼,清了清嗓子,口是心非道。 “应该。” 她随意见了个礼,欢欢喜喜的跑出宫去了。 身后,帝君盯着她离开的背影,那原本满是宠爱的眼眸瞬间冰冷席卷,甚至有杀意转瞬即逝,然而转眼却是恢复清明,无人知晓。 第144章 不介意让你们血溅当场! 灵犀宫中,季灵犀尚且不知外面风云变动,她在偏厅见了父亲与兄长,那娇颜如画的脸上带着委屈。 “父亲,那令扶桑居然以你们的性命威胁女儿,想要让女儿说服帝君不建望月楼!” 她气鼓鼓的小脸上带着愤怒和杀意,仿佛令扶桑若是在她的面前,她能够出手将人暗戳戳扎出一身窟窿来似的。 季展波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 “犀儿,莫急,你如今初来皇宫,万事应当谨慎才是,长公主骄横霸道多年,在这后宫之中,你和她对着干,不会落下什么好下场,倒不如假意顺从,暂时忍耐。” 季灵犀抬起头来,莹莹泪珠落下,十分委屈。 “可若是我……那些宫人们向来是惯会捧高踩低的,我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 她磨了磨牙,愤愤不平。 季礼泽坐在一旁,同样也是满脸愤恨之色。 “妹妹,你且放心,这委屈哥哥不会让你白受的,日后定然会千倍万倍的替你讨回来!” 他暗中和季灵犀使了个眼色,得到了对方的点头之后,算计这才缓缓铺开。 季展波又好生宽慰了她好几句,这才带着人离开了。 离开皇宫后的令扶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长公主府,反而往郊外去了一趟,见了笼月,又安排了一些事情,天黑了,这才往府中而去。 待轿子出现在某条无人路过的小巷子中时,前前后后落在了几十个杀手,就连城墙上也有不少,暗处隐约可以窥探见强者的踪迹。 令扶桑从轿子中落下,扫了白芨一眼,后者立马躲了起来。 她长身直立,一身鲜红衣袍在身,为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妖艳魅惑之感。 “没想到这背后之人竟然这么舍得下血本,本宫一条贱命,竟然出动了不下百人前来。” 她冷笑一下,眼尾迸发出了几分寒意。 黑衣杀手们缄默不言,动作划一的朝着她冲来。 虽然墨老没有特意交代不能动用功力,但是这段时间她一直谨慎小心,便是避免自己身体再受损伤。 如今这番情形,眼前这些人,势必是一个也不能留着了! 神思流转之际,一道刀光剑影而来,闻人容殊眼疾手快将她拉入怀中,两人堪堪躲过,可是闻人容殊的手臂还是被划破,血迹斑斑。 “我没事,专心迎战,这群人今晚,一个也不能留!” 闻人容殊丢下这一句话,当下就毫不犹豫的朝着那群人冲去。 没有宁夜保护,他们双拳难敌四手,在对方的强力攻击之下,令扶桑和对方一击掌,却是被震退好几步。 对方虽然也没有在她的手上讨到便宜,但是她知道,她受了内伤,病情要发作了! 唇瓣抿成一条线那一刻,她掉头朝着身边的人下手。 只要她能在病发之前杀多几个,闻人容殊便会多几分胜算! 思及此,她下手毫不留情。 黑衣人头目被闻人容殊缠住,很快被就地斩杀,而令扶桑也逐渐支撑不住。 眼见着她就要落入人刀口之下,闻人容殊出现,将她救下,同时将所有暗杀的人灭了,只留下一个活口。 给令扶桑点穴后,他对白芨吩咐道。 “你现在赶车回府,其它都装作不知道,务必混淆视听……” 白芨眼底泛出担忧,上前两步想要接过他怀中之人,却是被他躲过。 “今夜我带着她先在外面住一宿,你先回去。” 此话一出,哪怕白芨有千般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咬咬下唇,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待到四处人散去,闻人容殊这才一手抱着她,一手拎着那活口离开,就近去旧部的地方安置。 旧部见他夜深来访,全都被惊了起来。 替他处理好了伤口后,又全都将目光汇聚在了床上的令扶桑身上。 “外面城西以北一百米左拐第三条巷子里的尸体,你们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处理了。” “另外,她受了内伤,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许踏入这个房间半步,出去!” 闻人容殊冷冷吩咐,冷且硬的目光带着十足的杀意,四周汇聚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群旧部闻声,全部跪倒一地。 领头的人抬起头来,目光中划过几分焦急。 “公子,现如今就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把她杀了,我们就能回东楚,报仇!” 闻人容殊闻声抬头,那眼神宛若饿狼化为实质,怒道。 “出去!” 众人全都跪倒在地相逼,一言不发。 他忽而站起身来,手中凌厉长剑在黑夜中泛起冷光。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全都给我滚出去,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血溅当场!不听话的人,我可消受不起!” 他的目光中俨然怒火十足,让一群人战战兢兢,全都感受到了压力。 有人转身离开,开了先例后,剩下的人也全都跟着走了,就连那晋宁,也被人拉走了。 他像是周身的骨头都被人抽离了一般瘫软在地,眼底有失魂落魄划过,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月夜寒凉,微风自窗户外吹来,他这才感觉到自己面庞的湿意。 随意抹了一把后,闻人容殊眼神坚定,开始用墨老给的办法,替她疗伤。 令扶桑昏迷不醒,整个人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在他传输功力之时,她的身体里就好像藏着一个巨大的野兽,一言不合就将闻人容殊的功力全都吸走了。 “啊!” 一道痛苦的哀嚎声在这夜间格外明显,惊醒了那些睡得并不安稳的旧部,他们全都爬了起来! 晋宁十分不放心,打开房门后,却是瞧见了让他大跌眼镜的一幕。 “公子,她,她这是在吸你的功力啊!她是妖女,应当就地斩杀!否则别说是南越的百姓,日后恐怕连我们东楚人的性命,也会落入她的手中!” 他的眼中满是悲痛的神情,尤其是在看到闻人容殊那惨白的脸色之时,恨不得能够替他承受这一份罪过。 “既然来了,她没醒之前,一个人也不许离开!” 闻人容殊眼神阴狠,冷漠的扫过众人,不过一抬手,那门便被紧紧关住。 第145章 拼尽全力我也要救她! 晋宁的心寒到了极点,质问道。 “公子这般做,可是让我们也给她吸尽灵力,让她去做屠尽天下人的刀!” 闻人容殊目光冷且沉,哪怕只是岿然不动的坐着,也宛若一座小山,让人不容忽视。 “就凭你们,也配?” 他的语气中染上了不耐烦,那目光喷火,宛若能够将他们就地正法一般。 众人不敢言语,眼见着他越发虚弱,甚至开始吐血,又一个个开始劝说。 晋宁神色复杂,开口道。 “公子,长公主殿下洪福齐天,您已经给她输送机那么多内力,她定然能够转危为安,求您,想想我们,也顾虑我们未来的大计,莫要让一切前功尽弃!” 在他的话语落下之时,那一群旧部也跪地不起,声音坚定。 “请公子三思!” 闻人容殊咬着牙,缓缓地转过头去。 “今夜,哪怕耗尽我这周身武功,也要将她救活!” 他的眼珠子泛白,盯得众人心中骇然,全都不敢再劝。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直接周身无力的晕了过去。 虽然令扶桑身受重伤,但是她却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所有人的对话,然而却什么也做不了,仿佛置身于虚无之境一样。 那一瞬间,她的心底心疼遍地开花,直骂,这个傻子! 不知何时,她也跟着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惠风和畅,天蓝云白,窗外还时不时有几只鸟欢快的飞过。 一群旧部跪得七倒八歪,有好多个都直接在地板上睡着了。 晋宁双眸通红,一动也不敢动,看着那两个并肩不动的身子,心里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那般难受。 “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而起,令扶桑虚弱的睁开了眼睛,那张脸白得没有任何的温度,她声音细如纹。 “水。” 晋宁虽然内心复杂,但是仍然记得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起身踉跄着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了下去。 “令扶桑!” 一道惊醒声而起,闻人容殊像是鲤鱼打挺一样坐了起来。 他的动静把地板上横七竖八睡得正香的旧部们全都吓醒了,纷纷抬头紧张道。 “公子!” 瞧见了身旁之人倚靠在墙上,除了脸色惨白外,没有什么大碍之事,他也支撑着床板坐直起来,面无表情道。 “我没事。” 令扶桑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转头去问他。 “昨夜之事,你留了活口?” 询问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让闻人容殊心里头好受几分。 他看了一眼晋宁,眼神中的意味十足。 晋宁点头,转身出去了,不多时拉出了一个浑身血腥味的黑衣人。 在这个空隙,令扶桑已经服用了丹药,就连闻人容殊也吃了几颗,两人的身体在缓缓地恢复着。 “什么也不肯说?” 令扶桑笑了笑,温和的询问。 晋宁点头,回答道。 “是,兄弟们昨夜伸了一夜,什么办法都用了,但是……他不肯说。” 听闻令扶桑这般问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有几分不屑的,也做好了随时了结眼前人,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的准备。 令扶桑如同看破了他的想法一样,面色无二出声。 “给本宫拿一盒子绣花针过来。” 晋宁愣了一下,转身去看闻人容殊,得到了他肯定的点头后,这才缓缓出声。 “我们都没有那种东西,我这就差人去买,不过要点时间。” 令扶桑无所谓,摆了摆手道。 “先上菜,大鱼大肉,附近能买到的好吃的,都给我整过来,要一桌。” 她丢了荷包过去,而后走到了餐桌前,又勾勾手,对着那群旧部道。 “把人拉到我们面前来,就是前面那里,一会儿让他看着我们吃。” 她扭了扭脖子,又舒展了筋骨。 闻人容殊唇角扬起笑意,没说话。 待到众人将饭菜打回来之后,他们两人津津有味的吃着,旧部们也在不远处支楞起了一个小桌子。 空气中都是饭香味,引人垂涎欲滴。 令扶桑拿着一个大鸡腿,没有影响的啃了一口,又咬着他走了两圈,随意的晃了晃。 “这味美斋的鸡腿煮的就是香,软糯好吃,一口下去,直接爆汁,那个叫……人间美味啊!” 她像极了十分欠揍之人,半蹲下来,跟对方平视,舔了舔舌头,直接对着那张脸,啃完了一整个大鸡腿。 “饱了。” 唇角扬起些许似有若无的笑意之时,她一边净手,一边轻描淡写道。 “方才本宫怕没有力气,扎偏穴道,扎疼你,现在本宫吃饱了,觉得神清气爽,现在手也不抖了,眼睛也不晃了,一会儿保准让你……老老实实的。” 她得意的坐在了椅子上,闻人容殊也十分识相的将黑衣人的手扯了出来,捏着那根骨分明的手指头,递到了她的面前。 “可用我帮你?” 令扶桑摇了摇头。 “不用。” “今日,本宫便教教你们,何为严刑逼供。” 她随意点了一个穴道,悠悠道。 “这个,叫哑穴,点了之后,他便说不出话来。” “既然昨夜兄弟们审得辛苦,他又不肯说,今日,那便让他先吃点苦头,想说,也给我憋着!” 此话一出,十根绣花针在盒子里飘了出来,众人不过眨眼的瞬息间,那绣花针已经穿插到了黑衣人的指甲下,露出一小半跟在外面,锋芒毕露。 紧接着,隔着鞋子,又有十根绣花针出去了。 瞧着黑衣人的神情,众人只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疼,甚至有几个人已经站不住了,瘫软在地。 “人的身上,穴位有点多,本宫的功法还没有那么出神入化,那便一个一个扎!” “……” 她随意的出手,从腿部开始,没多久,就扎到了上半身。 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黑衣人突然周身无力,然后跪了下去。 那一瞬间,众人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黑衣人维持着那一个动作,不敢动,抬起头来时,眼神中尽是渴求。 他无法自尽,承受着这般非人的折磨,晕不过去,也死不了。 令扶桑嗤笑一声,捏着帕子夹起他的下巴,眼神肃杀。 “说,是谁让你们来刺杀本宫的!” 第146章 让她下跪道歉 “我,我不知道……” 黑衣人痛得额头上有无数虚汗密密麻麻落下,他牙关颤抖。 令扶桑黛眉微挑,似笑非笑。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黑衣人对上了她锋利的眉目,当下就低下了头。 “是,是季礼泽。” 他拳头攥紧,此时此刻,为了自己活命,不得不将对方出卖。 没有他什么事,闻人容殊觉得困顿无比,已经回床上再度睡去了。 得到了回答的令扶桑周身气息阴森森的,就好像是地狱来的索命魔鬼。 “不热!” 她朝着空中低吼一声,不热姗姗来迟。 瞧见眼前这一幕,那一瞬间,她的眉心蹙紧,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混沌之中。 不过转瞬,她便恢复了清明。 令扶桑冷冷道。 “去把季礼泽的三根手指头剁了,告诉他,这只是本宫收的一点利息而已!” 垂眸之际,她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不热转身消失在原地。 她淡淡的回头,望向了床榻上睡得正香的男人,遣退了一众旧部,便趴在床边守着。 闻人容殊醒来后,她这才淡淡道。 “走,回城,估计没多久,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知她心中有数,闻人容殊心里头的大石缓缓放下,唇角扬起几分浅浅的笑意。 两人上了轿子,一众旧部站在不远处,全都敛气屏声,大气不敢出。 他们见到了令扶桑那惨无人性的一面,心里头就像有大石头重重压下一般,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那头,轿子悠哉悠哉的进城,仿佛并不知前方有什么迎接他们一般。 待轿子停留在长公主府门口时,立在门口外的太监第一时间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长,长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中略过颤抖的尾音,语气惶恐。 “熹皇贵妃娘娘宣您入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他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白芨撩开轿帘,放下矮凳,闻人容殊从轿子中钻了出来,同时伸手搀扶她。 令扶桑施施然落地,似笑非笑。 “是吗?” “来多久了?” 太监抬起头来,很快又惶恐不安的低下头去,捏着自己的衣角,紧张兮兮道。 “刚,刚到。” 令扶桑一点儿也不怀疑他在说谎,掩嘴清了清嗓子。 “皇宫离这儿也不远,既然刚到,那本宫就先回府吃个午饭,睡个午觉再过去!” “你就在门口坐着,莫要走远了,免得晚点本宫醒了不见你,还以为熹皇贵妃收回成命了呢!” 她轻飘飘丢下这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太监只觉得一阵浅淡花香味从鼻翼划过,转瞬抬头之时,眼前已经无人,就连大门也紧闭着。 等到她回到院中时,常柔捂嘴轻笑。 “殿下可真顽皮。” “那太监一大早就过来了,等到正午还没把人请回去,想来宫中那位应该被气得不轻!” 令扶桑忽而失笑,端起茶汤轻尝一口。 “谁知道呢!” 她按着往常作息,慢悠悠的,仿佛压根不知外面的人心头有多焦灼。 待到下午,她这才撑着油纸伞,缓步出现在了门口处。 太监歪倒在一旁,也不知是饿过头了,还是困过头了,整个人都像是蔫了的黄花菜一样,没有任何的精神。 令扶桑冷漠的落在他的面前。 “走不走?” 只三个字,却是让他突然咯噔一下回神,而后像供奉祖宗一样把人往前迎去。 这一次,季灵犀已经将寝室里的东西砸了一遍,又换了新的过来,方才瞧见太监把人迎进来。 “我哥哥的手,是不是你让人去剁的!” 她咬牙切齿的质问,那张脸狰狞可怖像魔鬼。 令扶桑轻笑一声,也不掩饰。 “何苦明知故问?” “说到底,也是你哥他,自作孽不可活。” 她挑起眉梢,唇角处的笑意似有若无,但是却让人觉得身处冰窟。 “若他没有派人来刺杀本宫,本宫倒不会跟一个虾兵蟹将一般见识。” “季灵犀,你,和你的家人,最后不要再犯到本宫的头上来!那三根手指头只不过是利息而已,若是你们一定要撞一撞我这南墙,我会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字字句句中,都充满着挑衅和十足的杀意。 这可是在皇宫之中! 季灵犀那双眼睛充满恨意,盯着她,就好像在盯着砧板上的肉。 她知道自己不能和对方硬刚,当下气势冲冲的,就要往外走。 令扶桑虽然不惧怕她去找人,但向来喜欢速战速决。 那张娇颜如画的脸庞勾起不屑。 “季灵犀,你想去找我父皇为你撑场子对吗?可是你别忘了,这件事,你还有把柄落在我的手里。” “谋杀长公主的罪名,你说,父皇那么宠你,会不会让你给季家陪葬啊?” 她一步步往前,双手紧紧的卡在季灵犀的两边肩胛骨处,带着十足的狠厉。 季灵犀疼得脸色发白,用力甩开后,怒目圆睁。 令扶桑像极了没看到她的神情一样,淡淡道。 “走,伤了我的人,陪我出宫一趟,道个歉,不过分?” 季灵犀想要反驳,但是奈何不知怎的,周身无力。 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逼着跟季灵犀出了宫。 第一次进入长公主府,那些华贵的亭台楼阁让她的眼中嫉妒浓重。 被踹了一脚,踉跄跪下之时,她掀起眼皮,这才看到了眼前之人的模样。 闻人容殊? 令扶桑竟然让她给一个罪奴下跪道歉? 凭什么!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 季灵犀双手攥成拳,正想站起身来,却见她阴深深的笑了。 “你不道歉也没关系,这笔账,本宫可以去找你们季家人一一清算!” “想来熹皇贵妃娘娘能在皇宫中混得风生水起,这算数,应该是过关的。” “这笔账,你是想本宫单独和你算呢?还是想本宫去找你们季家人算呢?” 令扶桑笑得娇颜如画,那张脸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拿刀狠狠地划上几刀。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磨磨蹭蹭半响,这才低下头来,轻声道。 “对不起!” 令扶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仿佛在看蝼蚁。 “大声点,本宫听不见!” 第147章 我要杀了她! “对,对不起!” 季灵犀加大声音吼人,那双眼中的恨意再也掩藏不住。 令扶桑轻笑一下,捏住她的下巴道。 “知道错了就好,本宫可不是你们能够随意得罪得起的人。” 她随手一甩,便将季灵犀的下巴甩到一旁。 季灵犀深吸一口气,横着脸道。 “已经道歉完了,本宫可以走了!” “万一等会帝君有事找我,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咬牙切齿的语气里带着威胁,让令扶桑反倒乐了。 她没说话,但是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着季灵犀的不自量力。 这一幕让她红了眼。 令扶桑看热闹不嫌事大,淡淡的一手把她拎了起来。 “走!本宫送你回宫!” 季灵犀站稳脚跟,低垂着头跟在她的身后,硬生生把指甲抠进肉里,这才维持住自己面上的平和。 她不能闹! 等回到宫中,她一定要好好哭上一场,让帝君知晓她受了委屈。 她就不信,这般屈辱,帝君还不替她出气! 令扶桑闭目养神着,直到快到宫门口了,这才冷冷睁开了双眸。 “季灵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中要有数。本宫没什么耐心,直来直往惯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她话语里的威胁意味十足,让季灵犀的脸瞬间变了。 还没有等她开口,门帘便被人掀起。 帝君探头进来,神色不悦。 “你们两个偷偷溜出宫去,是不是瞒着朕去吃什么好吃的了!” 令扶桑清了清嗓子,从座椅中间的茶桌下拿出一盒精致的糕点。 “喏,父皇最爱的桂花糕。” 季灵犀接过,缓缓递了过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和嗔怪。 “帝君,妾身不过才离开了一会儿,你就出来寻人了,若是我和扶桑一起,今夜宿在长公主府,您岂不是白等了?” 帝君傲娇的别过头去。 “你可是朕的心头好,你问问皇儿,她可敢留宿你啊!” 此话一出,令扶桑也欢快地笑了起来,悦耳的嗓音宛若黄鹂鸟清脆动人,越发让季灵犀的脸险些维持不住笑意。 三言两语过后,令扶桑告辞回府。 一上了轿子,她的脸色立刻就变回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此时,相比于她这边的首战告捷,严庚武那儿,却是陷入了僵持的境地之中。 为了获得更为准确的情报,他不得不咬咬牙,违心的去做了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 要想真正获得他们的信任,只能够收贿赂,若是不收,没有点收获,当真对不起他冒险进入! 想到这些,他的目光更为坚定。 几个小伙子像是逡巡货物一样,视线赤裸的落在她的身上,没多久,那大手就勾搭上了他的肩膀。 “小兄弟,世风日下的,做这个,不怕死?” 严庚武面无表情,轻笑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要有点赚头,怎能一点动作都没有呢!” 对方傲然冷哼一声,这才道。 “哼,算你识相!” 被人领着往前之时,严庚武在他们面前演了戏,见了一个文职小官员。 此人不在调查名单之中,最多只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小喽喽,严庚武心中知晓,也不着急,贪了污后便又转身回去同几人客套。 小团体的人虽然亲眼见证了他的动作,但还是谨慎无比,并没有因为他的突然示好,而带他去见背后之人。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还望诸位保密。” 离开前,严庚武与几人抱拳,交代出口后,唇角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直到离开,回到了自家的院子中,他这才靠着墙缓缓滑了下来,良久过去,这才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相比于他院中的安静,此时此刻的季家却像是风暴中心一般。 季展波被气得不轻,直接一个巴掌招呼了过去,打得季礼泽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大巴掌。 “逆子!” 他低吼出口,脑海里的怒火宛若熊熊烈火在燃烧。 “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季家才甘心!” 季礼泽十指捏紧,不甘的吼道。 “我那是为了我们季家好!” “犀儿已经和长公主闹翻了,你觉得按照她的性子,当真能够容得下我们季家不成?” 不过一句话,就把季展波问倒在了原地。 管家见着他狂奔而走,正想跟过去劝说两句,却是被拦住。 季展波的面容上有肉眼可见的愤怒和无力。 “无妨,让他去。” “我们季家如今也不是小门小户,想来长公主想要对我们动手,也要掂量掂量,更何况,他虽然冲动,但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淡淡的分析出口后,他便没有再阻止了。 月上柳梢,空气中淡淡的香味袭来。 门外的几个刺客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得意。 还以为这个长公主有多厉害呢,没想到还不是落在了他们的手上! 想到这些,他们又谨慎又惊喜的推开了房门,可下一秒,便全都没有了呼吸。 令扶桑冷冷的披上外袍,瞧着不冷扯下面纱后,对方的那张脸,唇角扬起讥讽的笑意。 给你们活路,还偏要往死路上撞,这一次可莫要怪她了! “你们两个,把这些人头给我弄出来,挂在季展波房门口上,就当他治子不严的警告,还有这些尸体,给我通通丢到季家的院子中!” 她的声音寒霜,让人仿佛身处十二月的冰窟之中,周身僵硬。 姐妹两人退下过后,便依令行事。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要上早朝的季展波一推开门,整个人就被吓得瘫软在地。 院子中那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周身汗毛倒立。 这是长公主的警告,她什么都知道。 这个念头在心里响起的时候,季展波还觉得小腿都在打颤。 “爹!这令扶桑实在是太过分了!若今日我们就这样息事宁人,没准日后她会怎么看扁我们季家还有犀儿呢!” 季礼泽双眸通红,若不是下人拦着,估计早已经去长公主府喊打喊杀了! “闭嘴!” 季展波被气得不轻,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这件事不许再提!” 丢下这句话后,他给管家使了个眼色,便匆匆忙忙上朝去了! 第148章 踢来踢去的皮球 朝堂上: 令扶桑一眼瞧见季家人的脸色和季展波的反应,便知晓他是一个聪明人。 懂得及时止损,息事宁人,确实是保全季家最稳妥的办法。 她勾了勾唇,眼底晕染出几分算计。 上方,昨夜被季灵犀询问得头疼的帝君随手清了清嗓子。 “皇儿,望月楼的修建,现如今进行得如何了?” 令扶桑低下头来,乖巧道。 “望月楼的修建,需要上好的木料和优秀的木工,这些天儿臣一直在奔走此事,现如今已有眉目。” 褚云站在不远处,听着她的话语,便知晓了她还没有开始之事,当下出列道。 “此事,臣也略有耳闻,长公主殿下为了望月楼,事事亲力亲为,只为对得起帝君的信任。” 他一出声,便将帝君的心思全都拂没了。 举国皆知,长公主和丞相不对付。 当下,他随意的摆了摆手。 “熹皇贵妃寿宴在即,此事还是要尽早动工为好。” 令扶桑点点头,冷冷应下。 “那是自然,儿臣办事向来有分寸,望父皇放心。” …… 一番遮掩过后,此事落下帷幕,百官又三三两两谈论其它,没多久,便退朝后了。 令扶桑并未回到长公主府,而是去了星河琉璃坊。 随着寿宴将至,这寿宴上的事情,她要用更多的精力去留意,抽了空,便去查看一二,检验成品是否合格。 路上,她突然便有了主意,一到星河琉璃坊便着人动起手来。 “尔等都是星河琉璃坊中有能力的工匠,今日,本宫要让诸位做一种琉璃灯,这琉璃灯是……” 她侃侃而谈,说到自己擅长的东西,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柔光,瞧着十分自信,让人被她吸引住了注意力。 季礼泽进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当下怒火中烧。 令扶桑这个贱人!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好运,一次又一次的躲过危险! 十指攥紧时,他心里头有怨气和怒火横冲直撞,很快到了后院之中。 “犀儿可是皇贵妃,长公主殿下不觉得,你用这种琉璃灯,是在忽悠人吗?” 他挑衅一笑,眼底略过几分得意。 令扶桑扫了他一眼,没理会,吩咐下去道。 “你们现在开始做,弄好给本宫看看,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本宫再指点你们。” 几人点头,立刻就上手了。 闻人容殊坐在不远处清茶煮酒,模样中带着十分的悠闲,仿佛万分笃定季礼泽不会在她的手上讨到便宜一样。 季礼泽被无视了个彻底,当下直接冲上前去,想要绊倒她。 令扶桑不经意的转身,他整个人便撞到了桌子上。 不少琉璃小物件和工匠们正在做着的琉璃灯都因为他的这一撞,全都碎的碎,裂的裂,无一好的。 季礼泽被气得七窍生烟,右手食指指着她,怒不可遏。 “令扶桑,你肯定是故意的!” 令扶桑不明所以的盯着他,幽幽道。 “本宫走路走的好好的,可不知道季公子在说些什么!反倒是,你撞坏了星河琉璃坊这么多东西,按理来说,该赔?” 瞧着她那欠揍的神色,季礼泽直磨牙。 “京都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星河琉璃坊是长公主你名下的店铺,左右不过是撞坏了几件物件罢了,还是与犀儿有关的,我凭什么要赔你?” “他们都是本公子看过了,觉得不合格的!” 他趾高气扬,将自己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 令扶桑随手解下自己身上的长鞭,毫不犹豫的直接扫了过去,抿唇,神色冷静道。 “这些,可都是工匠们费尽心思才制作出来的上乘制品!” 季礼泽不以为然。 再好的东西又如何,只要它和令扶桑有关,那它,就配不上他的妹妹! 季礼泽冷嗤出声。 “令扶桑,你可莫要框我!就这些垃圾玩意儿……”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令扶桑就已经干脆利落的抽了好几道鞭子。 季灵犀领着帝君刚进门,第一时间便听到了后院的动静,乍一听,她还觉得这个声音颇为熟悉,待到凑近之时,整个人都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帝君!” 她跺了跺脚,委屈的红了眼眶。 “哥哥不过是想要过来看看长公主殿下为妾身准备的琉璃小物件,可是长公主她竟然如此这般不讲道理,不给看直言便是,可是她却……” 她抹着眼泪的动作我见犹怜,又加上那莹莹不足一握的细腰,不过一眼,便让人觉得心疼。 她想要找令扶桑的错处,让令扶桑受宠,但是话又不能说得太过于明显,只能够提醒,然后让帝君去猜。 聪明如同令扶桑,余光瞧见两人的时候,她便将兄妹俩的算盘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当下也不客气,多抽了几下,这才故作一惊。 “儿臣不知父皇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父皇恕罪!” 季灵犀神色傲娇,冷冷的盯着她。 “怕是长公主心无帝君,所以才会这么晚才看到帝君!” 令扶桑头一次没有反驳,垂着脑袋,眼神有些清澈无辜。 “父皇,此事说来话长,儿臣与您长话短说。” “这一次,儿臣过来星河琉璃坊,是因为在路上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决定多做一种琉璃灯,为宴会添加些许生趣。” “可是……儿臣来了不过一会儿,季公子就冲了过来,对儿臣肆意辱骂,说儿臣所做之事,都是敷衍,配不上熹皇贵妃的身份,然后他还,他还……” 比绿茶白莲花,谁不会? 令扶桑当下也有样学样,装得凄凄惨惨,一副随时要哭出声来的模样。 季礼泽见皮球踢回到自己身上,立刻出声。 “你胡说!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这东西没了,再做不就成了!” 他拒不认错,反倒给令扶桑提供了机会。 在老虎头上搔痒,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脸! 令扶桑暗自翻了个白眼,很快行礼道。 “父皇,儿臣与熹皇贵妃有些许矛盾,瞧着他们的意思,是不打算和儿臣交好了,这次宴席,父皇还是交给他人去操办!” 第149章 金线布条换银线布条 “扶桑言重了!” 在她出声之后,季灵犀很快开口,淡淡拂去她的话语。 “能够得你帮我准备宴会,我万分开心。” 令扶桑不乘她的情,也不顺着她的台阶而下,面容冷漠。 “若你当真开心,季公子又怎么会过来闹事,反而把这么多好东西全都砸碎了!” 她的语气闷闷的,像极了受了十级委屈的模样。 帝君头疼的扶了扶额头,语气不满。 “季公子,你这兵马总司,很闲对吗?” “宴会这些事,朕早就交由长公主处理,你如今,可是对朕的旨意不满?” 一个大帽子压了下来,季礼泽当下跪下,低声解释道。 “帝君,不是的,臣……” “好了,不必再说!” 帝君没听他说完,直接打断道。 “既然错误已经酿成,那就罚半年俸禄,当做是给长公主的补偿,另外,季家再拿出一万两,弥补这一次的损失!你,闭门思过半月,不得外出!” 他的声音冷漠,听得人直打颤。 令扶桑瞧着兄妹俩的神色,心里头微动。 算计她?呵!那就尝尝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帝君视线扫了一眼几人,而后冷冷转身离开。 季灵犀怒瞪了她一眼,双眸通红的追了过去。 “帝君,您等等妾身,帝君……” 此时,皇宫中,容皇后宣了太子觐见。 令扶苑坐在下方,神色中已然能够瞧见几分怪异,就连皇后何时来到都不知晓。 “皇儿这是在想什么?为何母后来了,你都不吭声?” 容皇后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的沉思。 令扶苑回过神来,立刻起身见礼。 “大抵是昨夜没有睡好,所以方才走神了,让母后担忧了,是儿臣的不是。” 容皇后摆了摆手,没有和他计较这件事,反而多督促了几句。 “你也莫要太过于紧张,该吃吃,该睡睡,万事还有母后在你身后替你周旋。” 他郑重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应承下来。 “是!”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之后,他便抬头笑了笑,好奇道。 “不知母后今日寻儿臣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容皇后点点头,瞧着他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温和之色。 “事关寿宴之事,母后有些许话,想要与你说。” “金线布条和铜线布条都是拿来穿针引线的,在外面看,瞧不出任何的差别,这一次,母后是希望你能够用铜线布条。” 令扶苑错愕起身,满脸不可置信。 “母后是让儿臣把金线布条换成银线布条?”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回答后,他便踉跄着后退好几步,神色中有抗拒。 容皇后自幼教他养他,自然懂得他的性子,当下柔声宽慰。 “母后这样做,也不是没有自己的考量。” “国库空虚一事你也知晓,现如今一个小小的寿宴,若是我们就动用金线布条,没准被百姓发现了,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波呢!” “这天下,这江山,还有这南越京都的百姓,又会如何想你父皇?” 她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让令扶苑一时为难。 今日若不答应,母后定然不会放他走,不然先假装答应,出去后再想想办法? 令扶苑暗自寻思着,很快应了下来。 “好,听母后的。” 容皇后瞧着他这般乖巧,以为他心中已有决断,当下也不多久留,叮嘱几句后就把人放走了。 离开过后的令扶苑腿肚子都在颤抖,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之后,整个人靠在马车壁沿上,冷汗湿透了衣裳。 母后素来多疑,还好他能稳住,否则还不知要闹出什么麻烦来。 虽然金线布条耗费银两众多,但他也不敢将金线布条换成铜的。 深吸好几口气后,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在马车中换好了衣裳,这才下了马车。 弄布条是在他名下的庄子中进行的,由他亲信之人暗中跟进,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防,生怕皇后会派人过来做马脚。 随意拿起一根布条,他正想拆开看看。 “小心!” 一道惊呼声而起,他躲闪不及,被一旁不知怎的突然倒下来的货架砸中了,在那一瞬间,一个小厮冲了过去,直接挡在他的身上,替他承受了那份痛。 众人都沉浸在突如其来的这一幕的错愕之中,压根没有留意到小厮的小动作。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三三两两过来将一切安置好,又一起请罪。 令扶苑扭了扭肩膀,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 他检查了自己手上和身边的好几个布条,发现都是金线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便吩咐自己的亲信,按照计划将这些布条安置妥当。 “这段时间,京都中的百姓恐怕会十分好奇,你们派人暗中去警告他们,让他们莫要乱动金布!” 叮嘱自己的心腹几声,令扶苑的心头不知为何,总是隐约有不安若隐若现。 令扶桑领着闻人容殊布置,正好撞见了这一幕,当下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没想到堂堂的一国太子,竟然这般小气,左右不过是摸一下罢了,又不会摸坏。难不成这些金布,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里面不成?” 她轻笑一下,姣好的面容如画,那缕不屑格外明显。 令扶苑被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剜了令扶桑一眼。 “皇姐说得,倒是十分轻巧,未到良辰吉日,若是被人弄坏了,这怎么算?” 令扶桑可不会落入他的算计之中,当下盈盈一笑,信步而去。 “这,本宫就不知道了。哪怕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小气就是小气,为何不承认?莫不是怕本宫嘲笑你?” “不过,本宫若是想要嘲笑你,多的是理由,也不缺这一个。” 她的背影潇洒,离开之时,闲庭信步,让令扶苑心中的憎恨只增不减。 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要他出错,最后,自己独揽功劳! 令扶苑磨了磨牙,将心底里的那点别扭尽数压下,眼底流动着难以控制的厌恶。 他一定要尽早掌控实权,只有权利,才会让他不惧一切!只有变得厉害,才能随时将令扶桑踩在脚底下! 第150章 她是皇后又如何 令扶桑并不知他的想法,就算知晓,也会不屑一顾。 她和闻人容殊出到人来人往的街上,不过才走几步,却是瞧见了季礼泽欺男霸女的那一幕。 “平日里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样的做法,与强盗有什么区别!” 闻人容殊目光冷且沉,往前几步,想要冲过去教训他。 “别急。” 令扶桑拉了他一把,将人扯进了一旁的成衣店中,而且顺手在店门口买了两个面具。 “换装,免得露馅。” 她的语气冷漠,思虑却是极其周全。 两人分别在两个试衣间试了新衣服,一蓝一紫,面具一套上,便是两个气质高华的少年。 “走。” 令扶桑微变音,低沉中带着三两分的柔性,听起来不别扭,反而有几分雨后空气清新的感觉。 闻人容殊的嘴角扬出了一抹不经意的弧度,很快便与他并肩前行。 尚未等他动手,令扶桑就已经手起刀落,一刀毙命。 被季礼泽缠着的一家人惶恐后退几步,而后,众人像遇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样,鸟兽散尽。 闻人容殊瞧见了她的眼神,第一时间便猜出了她的意思,当下单手把人抬起,身影如风。 “丢这里先。” 令扶桑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声音温润中,带着几分笑意。 “过几日,就能用得上了。” 她意有所指,周身都散发着轻松的柔光。 闻人容殊也没有过多纠结,听话的将人甩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迹,便与她一起离开了。 此时的皇宫中,季灵犀还不知道自家哥哥已经遇害的事情。 她听到心腹说,有宫女去勾引帝君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气得七窍生烟,直接气冲冲的往宫女的住处去。 心腹丫鬟跟在她的身后,温声提醒。 “娘娘,您莫要着急,那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我们现如今,还不能和她交恶啊!” 季灵犀被气得不轻,磨牙道。 “本宫和她,不是早就势不两立了?” “她想要一个宫女绑住帝君的心,分我宠爱,我偏不如她所愿!” 宫女苦口婆心,神色中带着冷漠疏离。 “左右不过是一夜春宵罢了,一个宫女,能有多大本事?娘娘您应该对自己自信一些。” “这件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引火烧身,没准皇后娘娘就是想要这样,将您彻底踩在脚底下。” 季灵犀嗤笑一声,面露不悦。 “帝君是什么样的人,本宫这段时间也算是看得清清楚楚,既然本宫还能讨得他的欢心,自然也会有办法让他小气。” “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本宫身为皇贵妃,莫非就连打杀一个冒犯本宫的人的权利都没有?” 她意已决,任由宫女如何说,都不听劝。 转眼功夫,一行几人便走到了安置宫女的西吴苑。 “娘娘,就是她!” 身边的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宫女很快把人拽了出来,神色傲慢。 “奴婢昨夜见她鬼鬼祟祟去了帝君的寝宫,便偷偷等在外头,谁知道……” 她的话语欲言又止,但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却是另一种意味。 季灵犀那一双眼眸锋利,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 “你自己解决,本宫不愿脏了手。” 她的目光太过于渗人,让宫女一下子就慌了。 那一双小眼睛像极了迷茫无辜的小兔子,趁着众人没有压制住她的那一个瞬间,她拔腿就跑,想要冲出去,想要找人帮忙。 可她……还是低估了季灵犀在皇宫中的地位。 她尚未失宠,前朝又有父兄帮衬,这后宫中人都是猴精猴精的,自然不会因为她,而去得罪一个受尽宠爱之人。 没跑出院子,她就被抓了回去。 季灵犀给手下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匕首,二话不说就往对方的心脏处捅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宫女很快歇了气。 “抬走!” “这个人顶撞皇贵妃,拉出去沉井!” 不过一句话,却给这件事找了个由头。 季灵犀冷漠的审视了一圈,警告的眼神落下,瞧着这群人都像鹌鹑蛋一样低垂着头不发一言,心里头这才好上了几分。 “走,本宫去找帝君。” 她将手递到了一旁宫女的手上,缓缓朝前迈步。 不多时,她的身影出现在了御书房中。 帝君正在批阅奏折,实则走神,整个人都昏昏欲睡,压根没有留意到她的靠近。 将糕点放下后,她的如葱小手按压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薄唇凑了过去,舌头恰好在对方的耳垂划过。 “帝君,今日怎么走神得这么厉害?可是想犀儿了?” 她娇笑着,声音中有淡淡的柔情划过,在不自觉中,增添了好几分勾人的意味。 帝君拉着她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呀你,这小嘴巴……” 季灵犀轻笑着,给他喂了几块糕点,这才低垂着头,闷闷道。 “帝君,妾身今日,做了件错事。” 帝君不明所以,拍了拍她的手背,唇角含笑。 “哦?还有这种事?说来给朕听听。” 季灵犀瞧着他的面色,最终咬着下唇,缓缓将衣裙整理好,而后跪下。 “今日,有个小宫女顶撞妾身,出言不逊,妾身一时不开心,就让人把她给处置了,可是……” “没多久,妾身便知晓了,她是帝君昨夜新宠幸的宫女。” 她抿着下唇,抬起头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挂着泪珠,瞧得人我见犹怜。 “这件事情是妾身不对,妾身不应该因为一时不高兴惩罚下人,更不该动了帝君的人。” 她的肩膀上下颤抖着,瞧着整个人就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 帝君一时啼笑皆非,将她扶了起来。 “你呀你,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这宫女不过是朕转移注意力的一个把戏罢了,不然前朝后宫,你定然会被人推在风口浪尖上。朕不想你……” 帝君的话语带笑,却是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季灵犀好话说尽,将他哄得乐呵乐呵的,此事便算翻了篇。 待她从御书房出来时,余光瞧见不远处鬼鬼祟祟冒头的小丫鬟,唇角勾起笑意。 就算她是皇后又如何?这年头,谁得到帝君的宠爱才是王道! 第151章 熹皇贵妃她有狐臭 季灵犀从御书房离开后,帝君也换来了小太监。 “望月楼一事到现如今还没有动静,你去长公主府一趟,让扶桑进宫见朕。” 他的声音中有疲惫若隐若现,一想到昨天好不容易开了苞的宫女竟然这样子折了,内心还是有几分不满,转眼,罪魁祸首又和他讨论起…… 太监点头哈腰离开后,他随意灌了一口桌面上的冷茶,这才闷着脑袋回到后面偏房睡下。 令扶桑进到御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帝君睡了一觉,精神不错。 “望月楼一事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什么眉目传出来,你若是不方便,就多休息。” 此话的言外之意,是要换人无疑了。 令扶桑表情淡淡的,丝毫不慌张,随意应下道。 “儿臣多谢父皇关心,只是这望月楼的修建工作,儿臣已经整理出了一套章程,准备开始动手,保证能在预期内完成。” “俗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此事父皇既然已经交付到儿臣手上,儿臣定然就不会让父皇失望。” 她三言两语就把话堵了回去,气得帝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又交涉片刻,等到令扶桑回到长公主府时,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他们禀退下人,相对而坐。 “关于兴建望月楼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令扶桑歪头询问出口,眼神淡淡的锁定他,像是十分肯定他会有什么想法一样。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没有直接说,反而询问。 “你怎么知道,我有看法?” 她翻了个白眼,随意的喝了一口茶。 “你莫不是想要本宫承认本宫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互怼着,但是氛围却是出奇的好。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闻人容殊对她的印象改观又上了一层次。 玩笑要开,正事也要做,打趣片刻后,闻人容殊开始正了正神色。 “听说,好过不久就是五国演武,你就没有什么看法?” 令扶桑愣了一瞬,很快回过头来他说的是什么,当下神色微动。 “可以把望月楼建成演武场的样式,你觉得如何?” 闻人容殊没想到自己不过提点一下,她就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当下微勾唇角。 “这个想法不错,有特色创新,若是到时候修建出来了,定然能让人觉得新奇无比。” 想法得到了他人的肯定,令扶桑心情颇好,又敲定了一些细节,这才道。 “闻人容殊,这件事是我们一起解决的,现在,本宫要把相关事宜移交给你负责。”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早就猜想到这一点的他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又几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至此,望月楼的修建才算是真正开始动工。 因工程巨大,故而打地基等的准备时间,需要比较多。 季灵犀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个星期,可是却没发现有任何的进展。 这一日,天高云淡,微风徐徐,令扶桑在望月楼修建地址中监工。 一个小宫女眼尖,疾步去和季灵犀报告。 “没想到她还真敢出现,一心拖延时间,也不怕本宫找她问罪?她这是哪里来的脸!” 季灵犀磨了磨牙,心里头的恨意不停往外冒。 不多时,她便带着一众宫女,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了令扶桑的面前。 碍眼找骂的人又来了。 令扶桑瞧见她的第一眼,脑海里便出现了这一句话。 季灵犀趾高气扬的出声。 “令扶桑,你是不是故意拖延的,按照正常速度,这么久了,不过是一栋楼而已,应该早就弄好了!” 空气中有淡淡的刺鼻的脂粉味蔓延,似乎是拿来遮掩腋臭的。 令扶桑正寻思着,突然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一坨污秽之物好巧不巧,全落在了季灵犀的衣裙上。 闻人容殊在一旁眼疾手快的递过来一块帕子,同时将自己的外袍解下,语气心疼。 “既然身体不舒服,何不在府上待着,过来这里自个儿给自己找罪受。” 既然有人递台阶,令扶桑自然要顺着台阶下了。 她摇了摇头,轻笑道。 “谁给谁找罪受还不一定呢,一个月工期未到,就要求楼修建好,她也不怕是偷工减料的工程,到时候楼一塌,把她埋里面,就连棺材都给省了!” 她阴阳怪气的话语让季灵犀面色黑了又白,却还是嘴硬。 “呵,自己没本事,只会说些酸人的话语,也不知羞!” 令扶桑面无表情,那一双锐利的眼眸宛若宝刀开窍。 “是,本宫没本事,不如这修建望月楼的事情,本宫去和父皇说,全权交给熹皇贵妃来处理?” “起初,本宫还倒贴了一些钱,又浪费了不少时间精力,怎么瞧着,也不算是一个值当的活儿。” “不过,这件事要是移交给熹皇贵妃的话,这人啊木材啊什么的,你都要自己重新找了。” 她揶揄且得意的笑着,目光中跃过几分似有若无的得意。 季灵犀被气得不轻,但是却厚着脸皮回应。 “本宫是皇贵妃,怎么能做这些事情!身为臣子,便要有身为臣子的自觉。既然长公主心中有数,本宫也不便多说!” 她越往下说,脸色就越难看,最后直接甩袖离开了。 来她面前打肿脸充胖子?要不是懒得计较,她还当真以为这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令扶桑嗤笑一下,面容越来越冷。 闻人容殊递过去几块糕点。 “你也报仇了。” 不过一句话,便让令扶桑想起了方才打喷嚏的事情。 她勾了勾唇,找了个小宫女,散发了几句谣言。 当天,熹皇贵妃狐臭熏天的事情就人尽皆知。 瞧着她悠哉悠哉干活,心情颇好的模样,闻人容殊的面颊也泛起了一点柔光。 没想到还是个锱铢必较的主子,看来这熹皇贵妃遇到对手了,以后的日子可谓是精彩纷呈了! 回到院中的季灵犀让人烧水,将自己身上戳得通红才作罢,仿佛要将那点污秽彻底从脑海里剔开似的。 她换了一身衣服,施施然的出现在院子中,可还没走几步,却听见了宫人们交头接耳的嚼舌根。 “熹皇贵妃有狐臭这件事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外面的人给知晓了,传得人尽皆知。” “那这样岂不是很丢脸?” “管她呢,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们,更何况,她平日里对我们喊打喊杀的,难不成你们还盼着她好?” 第152章 你们想抗旨不尊 几个小宫女你一言我一语的,字字句句砸在她的心间上。 季灵犀攥着拳头,怒气冲冲道。 “把这几个碎嘴的,给我拉出去杖毙了,再丢去蛇窟喂蛇!” 丢下这一句话后,她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回到寝宫时,那张脸上有肉眼可见的怒火和寒意。 小太监站在门外,战战兢兢。 “皇贵妃娘娘,季大人过来寻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季灵犀抬起头来,那双眼睛阴森可怖,瞧得那门口的小太监更加惶恐了。 他的腿肚子不停颤抖着,偏生季灵犀没有叫他起来。 就这样过去了一会儿,季灵犀这才压下自己异样的面色,给自己的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 “你带父亲到偏厅等我。” 宫女极有眼色的离开了,而那太监也如释重负的走了。 没多久,季灵犀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偏厅之中。 望着那一道焦急不安,几天下来就瘦了不少的身影,她的心中忽然就出现了极大的不安。 “父亲,怎么了?哥哥呢?” 没看见季礼泽跟着一同过来,她的眼中有浓浓的不安四处散去。 兄妹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按理来说,父亲过来看她,哥哥不可能不来。 听闻她的询问,季展波那张脸上的慌张被微微抚平。 “你大哥不见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以他身体不舒服为由,替他告假,可是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他都没有影子,也不见给家里捎信。” “我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只能够私底下派人四处查探询问,可是却没有任何的线索。” “你大哥他就像是突然消失一样,没有任何的踪迹,这件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想进宫试一试,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季灵犀的手心整整出了一层虚汗,她的目光染上了一层冷意。 “八成是被别人给算计了。” “我们季家现在在京都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没有人敢轻易得罪我们,若说有仇的,也就那几个人而已了。” “这件事,我先去找帝君吹吹枕边风,我就不信我把京都掘地三尺,还找不到人了!” 她信誓旦旦,话语里尽是肯定,反倒给季展波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让他心中放心了不少。 “既然你有主意,那这件事便交到你手上,为父也放心了。” 两人又家长里短客套几句,这一次,季灵犀没有等多久,送走季展波后,她回房换了身衣裳,便将一早熬着的鸡汤端着,往御书房去了。 “帝君。” 娇滴滴的声音回旋在耳畔,帝君愣了一瞬,很快将桌面上的奏折挪了挪,把她拉到了怀中。 四周的宫人们早已经识相退下。 她红了眼眶,泪水嗒嗒落下,像极了无助的,需要人哄的小孩。 帝君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泪,瞧着她一言不发走神的模样,心里头也有几分猜想。 “可是季爱卿找你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他试探询问,那双眼如鹰般,盯得季灵犀有几分压力。 摇了摇头后,季灵犀吸了吸鼻子,这才低下头来,压住了再次翻滚而起的泪珠。 “没事,父亲就是担忧妾身而已。” “这鸡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帝君还是趁热喝。” 她一口一口的喂着,面容也越发惨白,到最后强忍着,直到对方将鸡汤喝完,这才缓缓将汤碗放下。 帝君搂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手背。 “好啦,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朕说。” 此话一出,季灵犀这才抬起头来,抽抽噎噎道。 “刚才父亲过来与我说,哥哥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倾尽季家之力,依旧没有能够将哥哥找回来。” 帝君错愕不已,十指微微捏紧。 “在京都之中,怎会发生人失踪之事?” 季灵犀摇了摇头,尾音中带着怀疑和悲痛。 “兴许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但是等了那么久,也不见有人联系我们季家,也不知是何缘由。” 她叹了一口气,眼尾处尚且有几分泪意。 帝君一时心软,声音也柔和下来。 “既然如此,那朕便让御林军暗中协助季家查探一番。” 季灵犀闻声抬起头来,眼底欢喜,又很快挣扎着从帝君怀中起身,见礼,娇羞道。 “犀儿谢过帝君厚爱。” 帝君将她扶了起来,一脸认真。 “朕看着礼泽,也觉得他是一个有福气的,兴许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定,总会回来的。” 季灵犀点了点头,眉宇染上了笑意,十分同意他的话语。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其它,便在御书房后的偏房中歇息了。 接连几天,明察暗访的御林军几乎将京都掘地三尺,可是却半点儿季礼泽的影子都寻不到。 在这过程中,季家人已经接连排除了好几个特殊选项,只剩下长公主府这一个钢铁牢笼。 “这么多地方都搜查了,长公主素来与我感情不合,这府邸,最好还是搜一搜,如若当真能在她的府上搜出哥哥的踪迹……” 季灵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那张脸上写满了算计。 很快,负责此事的官员便带着人敲开了长公主府的大门。 “兵马总司季礼泽消失,我等奉帝君之命查案,现如今只差长公主的府邸没有搜查……” 闻人容殊刚好从外面回来,瞧着两难的门房,一把将他往屋内推去。 “你去寻长公主殿下过来,这里我来处理。” 门房点头跑开了。 他拦在门口处,那冷且硬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为首的官员,让对方竟发自内心的惶恐。 季灵犀下了马车,就看到了那一幕,她被气得脸色铁青,脚步也不由自主快了几分。 “这位大人可是奉帝君之命前来查案,莫非你们长公主府想要抗旨不尊?” 后来的令扶桑轻笑一声,拨开了闻人容殊,将房门大开。 “奉旨查案,可没有让你们奉旨搜查本宫的府邸!” “这些年来,父皇赏赐了不少好东西,我又不是个会整理东西的,如今到处乱放,若是当真有人不小心顺走了一些什么,损失的话,皇贵妃可要替本宫承担?” 第153章 你会让我身陷险境吗 “再者,就算本宫把这府门大开,你们没有搜查令,也敢搜?这算私闯民宅?” 令扶桑似笑非笑,眉宇隐约有冷意和寒光乍现,倚靠在门口的她眉宇有三分娇媚四分冷霜六分淡然。 底下的人怂的跟鹌鹑蛋一样,全都不敢发声,让季灵犀被气得够呛。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不敢硬闯,有失风度,当下磨了磨牙,扬长而去。 一回到皇宫,她就去御书房哭诉。 帝君眉宇微寒,有几分生气。 “说来这件事也是你们做的不太好,毕竟扶桑是一国公主,这长公主府怎么能说搜就搜呢!” 他的维护让季灵犀的脸色又白上了一个度,但是当下还是故作阔达。 “是,此事是妾身的不对,长公主殿下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明日妾身便去向长公主赔不是。” 她越往下说,脸色便越有几分委屈。 帝君心知她的心性,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啦,扶桑身为长公主,平日行事是骄纵了些,但也不会是非不分,做那些坏事。” 说到这些,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你也确实受委屈了,这些时日辛苦了。既然一时之间没有找到礼泽,那朕就再派人暗访上一些时日。” 季灵犀抿了抿唇。 “现如今哥哥不在,季家那群人没准会怎么说爹爹呢,这以后老了连个捧骨灰盒的都没有。” 她的泪说来就来,完全没有征兆。 帝君眉心一蹙,却还是很快笑了。 “这有何难,朕让人多安排几个人入朝为官,日后他们定然会感念你父亲的恩德,到时候还不是争先恐后为你父亲尽享?” 季灵犀抹了一把泪,将脑袋放在他的大腿上。 “多亏帝君待犀儿好,不至于让犀儿背这不孝的罪名,又帝君帮扶,我们季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她信誓旦旦的握紧自己的拳头,装作懵懂无知的孩儿。 在她的各种撒娇卖萌下,帝君同意了她的好几个请求。 次日早朝,帝君坐在上方,略带威严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季爱卿,朕听说你们大家中还有不少适龄男子,都在书院有一席之地,朕想要让他们入朝为官,此事,你觉得如何啊?” 听闻这一句话,令扶桑第一时间出列反对。 “帝君,入朝为官,事关重大,书院之中学子众多,恐难以服众。” 褚云出列,面容沉重中带着肃杀。 “在学院中的学子,多数不是年龄不足,便是留级,未能毕业,本朝官员应通过科举,或者子承父业而来,此事请帝君三思!” 令扶苑眼睁睁瞧着季灵犀失控,季家人又有自己的心思,早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毒蛇面目,当下也跟着反对。 “父皇,此事事关重大,牵扯甚多,还望父皇三思!” 在三人联合反对过后,朝中稍微有点自己小心思的人也跟着异口同声道。 “请帝君三思!” 帝君坐在上方,脸色有几分不好看,但是此事竟然也这样不了了之。 若是再任由情况发展下去,难免朝中不会变成季家人的天下,不过,小恩小惠还是要适当给予。 想到这些,他还是顾念着季灵犀的原因,让季家上上下下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官。 在这边小打小闹之事,严庚武的事情也有了不少的进展。 因他和令扶桑的关系,不少人对他恭敬有加,官场上的肮脏事不少,那些人又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贪心得很。 通过几次买卖官职下来,严庚武成功的打入了敌人的内部,得到了详细人的名单。 “这些,可都是我们内部人才有的特殊联络名单,严庚武,既然上了我们的贼船,现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往后,我们一荣则荣,一损俱损!” 管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绕着他走了好几圈。 身在敌营,严庚武不敢多想,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心思全都老老实实的收了起来。 他点头哈腰,一副乖顺模样。 “那是自然,这些道理小的都懂,老大你只管放心,我严某人啊,不说别的,就这嘴巴是一等一的严实!” 管事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点事,他一清二楚。 若说能够进入这内部的人,没有哪一个不是通过各种各样试炼的,而且这些试炼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知道的人全都死了。 活着的人,都进入了内部,或者并未知晓。 “好了,你也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了,接下来给你放个假,到处走走玩玩!” 他将自己的心思压了下来,挥了挥手,让严庚武走了。 严庚武接连笑了好几次,讨好的目光莫名让人觉得喜感。 待他走后,几个管事的人又议论了一番,最后派了人暗中跟踪他。 严庚武虽然没有那个本事自己知道这背后有人,但是有个宁夜在他的身边贴身保护着,不漏馅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转眼入夜,月明星稀,他通过暗道,走到了长公主府的书房之中,不过敲了三下墙,那边便有人开了墙让他进来。 令扶桑神色不虞。 “有事?” 这两个字冷漠到了极点,仿佛分分钟都要和他撇清关系似的。 严庚武自认为在一群人精堆里胆战心惊混了小半个月,也有几分懂得看人眼色,当下将自己誊抄好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些,都是我得到的买卖官职的内部人员名单。” 他为了试探令扶桑的心思,将这些贪污牵扯到的名单上交。 令扶桑错愕一瞬,眉宇中划过些许不解。 “你就这样都交给我?就不怕我有动作,你自身难保?” 她似笑非笑的瞳仁中划过锋利的光,像极了一头躲在暗处的凶狠的狮子。 严庚武轻笑一声,像是自问自答。 “你会吗?” “你会让我身陷险境吗?” 他像是探寻答案的孩子一样,一双眼睛明亮,盯着令扶桑。 令扶桑并未给他答案,反而摆了摆手。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办妥,那你回去等着消息,此事我会尽快解决。” “你的安全问题,有宁夜在你身边,他足以护你周全,你不用担心。” 第154章 寿礼 次日早朝过后,天蓝云白,令扶桑到了御书房中。 “父皇,这些都是儿臣命人去查到的,关于贪污和买卖官职的人员名单。” 她恭敬递呈而上,心里头有几分隐约可见的担忧。 帝君随意看了几眼便放在一边,道。 “好,此事朕知道了,你先回去。” 他不理朝政,甚至心中已没有多少想要管这些人的心思。 朝廷的蛀虫永远除不完,将这些人解决了,又会有一批新的人出现。 这些东西,他为君者,最是清楚不过。 令扶桑一眼识穿他的意图,当下再度进言。 “不知父皇有没有留意过现如今国库的情况?” “望月楼的修建事宜,让儿臣有了机会进入国库之中,在这之前,儿臣一直觉得我们南越强大,但后来,儿臣发现并不是。” “国库亏损惨重,甚至……如若后半年收成不好的话,南越百姓可能会……” 她欲言又止,但是也缓步将很多情况摆在明面上。 帝君抿着下唇,听了进去。 “处理这些贪官污吏,充盈国库,也为接下来的演武事宜做好相关准备……” 她慢慢的将自己的计划道明,目光中充盈着些许希冀。 此时的两人都没有留意到,在不远处屏风后,躲着一道小身影,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听到了一切。 待令扶桑走时,已经是正午。 季灵犀备好餐,拎着食盒到了御书房中。 她将餐盒放下,神色有几分闷闷不乐。 “长公主殿下过来这么久,可是不愿意再帮臣妾修建望月楼了?” 她委屈的嘟囔出口,几近一哭二闹三上吊。 “帝君,犀儿是真的想要一座望月楼,您让长公主殿下尽早完工,将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修建望月楼上好不好?” 季灵犀眨着自己干净纯粹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出声。 “好,朕答应你。” 帝君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眉眼中难掩舒心。 哪怕令扶桑说得再好,在他的心中,国之根本不能动摇,若是一下子铲除了那么多人,他的朝堂岂不是空荡荡一片?如此,还上什么朝。 再者,多年为官,又有几个人不贪,是真正的为官清廉?他自知自己做不到,又怎么能一味强求别人做到呢? 将一切消息和心思压了下来后,帝君觉得他吃饭都香了几分。 得偿所愿的季灵犀暗中勾了勾唇,眼底流露出几分得意的荣光。 这件事,令扶桑不能办成!依照两个人过往种种矛盾来看,没准那奏折之中,首当其冲要解决的,还是他们季家人呢! 季灵犀对于自己今日本宫的所作所为满意得紧,心里头也有几分舒畅。 接连几日,帝君那儿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令扶桑心底对他的失望在无形之中剧增。 这件事情,明明两个人都说得好好的了,后期有变故的话,只有可能是后宫之人所为,而现如今,能够把手伸那么长,又能掌控帝君决策的人,只有一个。 季灵犀! 计划肯定是被她给破坏了! 令扶桑磨了磨牙,很快便知道了。 父皇身边定然有她的人,否则她不可能第一时间阻止了计划。 若是计划不是第一时间被阻止的,那么,这件事就不会这样被耽搁下来! 看来此事,还是要有个后宫之人出手,才算名正言顺。 令扶桑的心中有万般想法,到最后全都缓缓落幕。 不出三日,她便进宫求见了皇后。 “扶桑百年都不见会主动进宫一次,怎么今日竟然跑来本宫的院中,想要与本宫闲话家常了?” 容皇后轻笑一声,俨然把她当成了来者不善。 令扶桑也不是会给自己找罪受之人,随意起身,往桌子上砸了一个折子。 “扶桑不来则已,一来自然是要给皇后娘娘备一份厚礼的。” 她的声音柔柔的,瞧着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容皇后不慌不忙,在宫女将东西递呈过来时,随意瞥了一眼。 这一下,她差点连坐都坐不稳。 令扶桑似笑非笑,言语意有所指。 “皇后娘娘还是坐稳为好,免得出了什么事情届时怪在儿臣的身上。” 她微微见礼,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容皇后招来自己的心腹宫女,耳语几句之后,那一双眼眸明亮,其中透露着不少势在必得。 不过是短短几日光景,季灵犀便发现了一点。 她安插在帝君身边的心腹全都被容皇后拔除了,她气得将房间里能看到的东西全砸了。 “废物!一群废物!” 恶狠狠的磨了磨牙后,她转身望向了身后之人。 “这件事究竟是谁在背后动手?可有查出苗头?” 宫女快速跪下,声音低沉。 “娘娘,奴婢查到那一日,皇后娘娘第一次动手之前,曾经和长公主殿下在凉亭相见,有人曾远远看到长公主殿下给了皇后娘娘一封书信,里面有什么内容,除去皇后娘娘外,无人知晓!” 季灵犀目光寒霜,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好啊!好你个令扶桑,一次又一次与本宫作对!本宫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她将手中茶杯重重砸下,硬生生憋住了这口气。 日子转瞬即逝,京都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很快便到了季灵犀生辰寿宴那一日。 令扶桑携着闻人容殊入宫,待到众人全都送礼完毕后,她这才施施然起身。 “前段时间皇贵妃娘娘想要派人进本宫府中搜查兄长下落,本宫乃皇亲国戚,自然不能接受此等安排,但那日拒绝之后,便心中有愧。” “这段时日以来,本宫手下之人从未有一日间断过寻找季大人之事,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城外十里的破庙歇息时,阴差阳错发现了……” 她低下头去,给下人示意,很快有人挑来担子。 令扶桑缓缓揭开,露出了季礼泽的头。 “这个,是本宫给皇贵妃娘娘的寿礼,希望娘娘喜欢。” 她缓缓抬起头来,眼底挑衅。 季灵犀被气得不轻,脸色黑了又白,最后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望向了她。 “长公主殿下这气晕人的本领,当真是……无人能及啊!” 第155章 她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如此,本宫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令扶桑抬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似笑非笑。 季灵犀被抬回宫中,又请了御医,没有多久便醒了。 她的脸色发白,双眸的泪一直落个不停。 帝君在御书房赶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好端端的,季爱卿怎么会遭遇横祸呢!” 季灵犀深吸一口气,心底里暗自有了猜测。 哥哥肯定是出门在外,被人暗算杀死的,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令扶桑和闻人容殊两人! 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想到这些之后,她的心里头像是堵上了一颗大石头,良久都没有缓得过来。 帝君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一下没一下的宽慰。 “你也别担心,人各有命,今日是你的生辰,理应笑才对,这样,接下来的一年才会顺风顺水!”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是,臣妾谨遵帝君教诲。” 瞧着她乖巧可人的模样,帝君心软几分,搂着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紧。 “不知道爱妃这一次生辰,有没有什么愿望啊?朕可许你一个心愿。” 季灵犀怔愣一瞬,很快低下头来,双手死死的抠进肉里。 “犀儿别无所求,今日之事,已经让犀儿心力交瘁,若是帝君真心想要让犀儿欢喜一些,不如大赦天下!百姓开心,对帝君感恩戴德,那犀儿也就开心。” 她的目光真诚,不似作假。 帝君点了点头,一脸认真。 “好,既然此事是犀儿所求,朕自然会满足你的需求。” 两人谈妥后,很快有太监过来请两人,说是宴席开始了。 大赦天下的事情一出,令扶桑完全懵在了原地。 瞧着季家人被前呼后拥的模样,她的心里头始终梗着一口气。 没想到这季灵犀这一招釜底抽薪,当真是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她磨了磨牙,内心气愤。 一番客套过后,朝臣自行饮酒观赏。 彼时夜间,琉璃灯有不一样颜色的亮光摇摇晃晃,瞧着倒是让人有几分新奇。 不多时,夸赞声便不绝如缕。 季灵犀坐在上方,急于为自己找回场子。 “京中贵女,大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方才的舞,本宫觉得甚妙,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无比想要瞧上一瞧,长公主殿下跳舞,是何种风姿。” 令扶桑从座位上起身,虚虚见了一个礼。 “贵妃说笑了,这京都中人不都知晓本宫纨绔?您今日这一招,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见了,指不定会怎么在暗中腹诽您,说您故意针对本宫呢!”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却是带着三两分委屈。 朝着帝君的方向瞧了一眼,她红了眼眶。 “父皇,儿臣的人找了许久,这才找到了季大人的脑袋,没想到这背后之人这么凶狠,就连死,也不给季大人留一个全尸!” 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对着帝君就是一阵哭。 季灵犀原本拉着人对她和闻人容殊做过的事情大加调侃,原本以为心腹已经要到了那颗脑袋,谁知道,这令扶桑竟然故技重施! 她恨痒痒的磨了磨牙,对于这令扶桑突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事情怀恨在心。 帝君坐在上方,他褪下明黄色的朝服,如今穿着一身家常衣裳,模样中却还是带着十足的威严。 “好了,皇儿,此事朕信你。” “大理寺卿何在!” 他很快缓缓出声,模样里跃过几分狠厉。 大理寺卿出列,完全没有想过不过是一次寿宴罢了,他还能摊上这等事情。 帝君缓缓出声。 “此事,朕交由你来处理,务必要将背后的真凶抓拿归案,还季家人一个公道!” 大理寺卿郑重点头应下,那张脸上写满了刚正不阿! 季灵犀的寿宴被搞砸。 除了这样的事情,人人自危在,在帝君以疲惫为由退下后,他们也陆陆续续寻了理由离开。 待到众人全都散去之后,季灵犀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此时,季家人全都在偏殿集合。 季展波那张脸上写满愤愤不平和痛恨之色。 “犀儿,你哥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啊!” 季灵犀的十指在宽大的绣袍中握紧成拳,不知过去了多久,这才道。 “不着急,再等等!” “此事定然和令扶桑托不了关系,但是我们目前动不了她,只能先韬光养晦,寻找机会,一击毙命!” “希望父亲和各位,都要以季家为重,切莫轻举妄动!” 她叮嘱出口,眼底有许多无法放心的神色。 此话落下,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待到他们离开之后,回到床榻的季灵犀这才瘫软在了床上,任由泪水横流。 多年来,哥哥对她宠爱有加,他们兄妹感情深厚,现如今,令扶桑害得她的哥哥丢了性命,这笔仇,她一定要报! 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相对于她的情绪,京都大街上,令扶苑可谓是如同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 他让人收回布料,却是发现里面是铜的,而非金的! 气急败坏之下,他直接一个巴掌赏给了负责的手下。 那手下是闻人容殊的人,素来机灵,当下眼泪鼻涕一把落。 “太子殿下,是容管家让奴才这么做的,他说,他说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又不许奴才告诉殿下……” 他踢皮球的动作一绝,二话不说就将太子心腹推入火坑之中,顺带塑造了一番自己的形象。 “奴才不敢辜负太子殿下的信任,又不敢违抗皇后娘娘的指令,所以自掏腰包,偷偷地将其中一片换成了金线。” 他低下头来,十指像极了不安的模样,全都拽着自己的衣角。 令扶苑扫了他一眼,便道。 “好,此事孤知晓了,你先退下!” 待他走后,那容管家在自己的院子中被人直接刺杀身亡,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回到太子府的令扶苑依旧觉得心中不满,他砸坏了好多东西,却只能够强压下自己的心思。 金线换铜线一事,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晓,别说是他,恐怕就连母后也无法独善其身,从这件事中摘身出来! 第156章 是犀儿的幸事 此时,身在皇宫之中的皇后压根不知令扶苑的担忧。 今日皇贵妃寿宴,她不愿去看两人恩爱模样,自取其辱,便称病未去。 待一觉醒来,又礼佛一段时间后,这才回头望向了自己的心腹。 “皇贵妃寿宴一事,可是结束了?” 王嬷嬷早就打听到了消息,当下脸上笑意满满,压低声音凑到了她的耳边回应。 “好!好啊!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高兴极了,暗暗思索道。 没想到令扶桑竟然是这么有魄力的一个人,先是给季灵犀看了人头,又拒不交人头,最后又恶狠狠的给她捅上一刀。 用同一个东西,在前后不过小半天的时间里,让季灵犀连续吃了两次亏,若她没点真材实料,又怎么能够做到呢? 想到这些,她暗中勾了勾唇,没有将事情闹大。 “拿上前段时间帝君新赐下来的红宝石,跟本宫走一趟,出了这么多事情,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去宽慰熹皇贵妃,方能显得帝君仁厚,后宫安宁。” 王嬷嬷应声下来,眉宇处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帝君定会看到您的心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容皇后搀扶往前,不多时便到了熹皇贵妃宫中。 “皇后娘娘。” 宫女们瞧见了,纷纷见礼。 容皇后摆了摆手,很快朝着院内走去。 当她瞧见了季灵犀那张惨白憔悴的小脸之时,心底直呼痛快! 她倒要看看这个以色侍人的小贱人能够得意多久。 压下心底的心思后,她上前两步,让王嬷嬷将宝石拿了出来,呈了过去。 “今日寿宴,本宫身体不适,未能参加,不知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让妹妹忧心了。” 季灵犀精神不振,随意敷衍了几句。 容皇后一番阴阳过后,也乐呵乐呵的走了。 拉仇恨这种东西,她最擅长不过,哪怕和令扶桑达到了短期的合作又如何?像敌人这种东西,能让她们狗咬狗的机会,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她看得很开,当下幸灾乐祸着。 季灵犀那儿却是被气得铁青,在皇后走后,砸了好多东西这才消气。 都怪令扶桑,若不是她,她堂堂一个皇贵妃,又怎么会这么大跌面子!往后,不知道那些世家贵女会在她的背后如何取笑她呢! 正当她气得找不着北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直呼。 “娘娘!” 季灵犀像是炸弹突然被点燃,面带凶光。 “有什么事着急成这副模样,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以为我院中的人没规矩!” 她恶狠狠的视线像极了看着穷凶极恶之徒,让那小太监腿肚子一颤抖,立马就跪了下来。 他生怕季灵犀会惩罚他,还没有等对方问罪,就立刻出声。 “查,查清楚了,长公主上一次交给帝君的,确确实实是一份贪污受贿的名单,而且季家,季家……” 他越往下说,声音越小,最终扛不住压力,如实相告。 “季家赫然在名单之首!” 季灵犀原本不以为然,以为令扶桑只是小打小闹,但听到他的话语后,整个人瞬间惊坐起来。 “这,这不可能!” 她整个人有几分走火入魔的意味,二话不说就朝着门外冲去。 好在贴身的宫女是个机灵的,当下立刻跑到厨房去,装了食盒,又火急火燎的赶上了她的步伐。 季灵犀跑到一半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她强制性压下自己的担忧,将宫女遣走。 “若是我今夜未曾回去,今晚你连夜出宫,让我父亲做好应对准备!” 她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大厅走去。 心情不佳的帝君正在看奏折,忽而想起令扶桑上交的名单,当下愣愣的,硬是盯了那张纸一盏茶的时间,这才让人察觉到不对劲。 哪怕季灵犀走了过去,他依旧没有从自己的神思中回笼,整个人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双眸没有任何光芒。 “帝君,您,您怎么了……” 帝君被惊得回神,直接将名单盖上,漫不经心道。 “没事。” 季灵犀低下头来,有几分失落的站在一旁。 “帝君不用瞒着灵犀,灵犀全都看到了!” 她红着眼眶,倔强的不愿掉下眼泪,咬着下唇,一脸委屈。 “这件事是长公主调查来的,长公主和我季家向来不对付,现如今这笔账中,她首当其冲想要处理的,就是我季家人!” “可我们季家回归朝廷,回到京都上流世家中不过短短数月,怎么可能会贪污那么多钱!更何况,我们季家满门忠良!” 气势汹汹的说了这么多后,她的态度又缓缓缓和了下来,望着帝君的目光带着些许难过。 “对不起,帝君,是犀儿关心则乱了。” 帝君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脸沉重。 “无妨,朕知晓犀儿是什么样的人,也相信犀儿。” “可……这件事毕竟是扶桑提出来的,她那个性子就是,想要做什么事情,不做到不罢休。朕有些许忧心……” 他将自己的顾虑脱口而出,甚至隐约中,还对对方抱有几分希望。 季灵犀深吸一口气,十分认真。 “帝君,此事要不……还是让犀儿去说,这件事本就是长公主和季家的矛盾,若能和解,便再好不过,而且,帝君不是一直忧心长公主的婚事?也许,这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 帝君点点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同意了她的说法。 “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做,放心,朕在你身后,有什么事,朕都给你担着!” 两人在御书房中一番合计,只待将此事板上钉钉的落幕。 帝君此时尚且不知,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季灵犀越往下安排,心里头的得意便愈演愈浓。 就算令扶桑再得宠又怎么样,遇见她,还不是乖乖做回手下败将! 帝君叹了一口气,眼眸处难掩赞赏。 “此事还是多亏犀儿从旁给朕拿主意,否则朕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轻笑两声,眉宇难掩情谊,靠着帝君的肩膀。 “能为帝君分忧,那是犀儿的幸事。” 此事,便这样被两人定下了。 第157章 不然各退一步 次日早朝,天高云阔,令扶桑头一次觉得,这早朝之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压力。 帝君上朝之时,果不其然,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淡粉色宫装的女子。 那不是季灵犀,还能是谁? 在看到她的时候,令扶桑终于搞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 原来是她又要出来作妖啊! 她的心里头浮现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冷冷的,淡淡的,令人感觉如芒在背。 “前几日,长公主殿下递呈给帝君一份贪污受贿的名单,但是这几日,帝君派人前去打探,却并未发现有证据中,所说的人和事发生。” “长公主殿下,这名单,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望您手下留情,莫要误导帝君,以免寒了一众老臣的心!” 她站在上方,以上位者的姿态说话,看令扶桑的目光俨然像极了在看一个手下败将。 令扶桑轻笑着,并未回应,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她的隐而不发落在季灵犀的眼眸中,便是心虚无疑。 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后,季灵犀很快又再度开口。 “现如今,长公主殿下已经到了合适的年纪,婚姻之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身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且最主要的,便是应该在家相夫教子,长公主……” 她咄咄逼人。 令扶苑瞧着现如今的局势,心下也越发明朗。 若是能够将令扶桑在朝廷上一举踢出,这往后的南越江山,定然早早落在他的手中! 当下,他很快出声。 “皇姐,皇贵妃此言,也不无道理,请皇姐三思。” 其它的朝臣见着太子出声了,也纷纷附和。 “请长公主殿下三思!” 令扶桑在朝堂之事的处理上雷厉风行,一点都不愿意和稀泥,这些年,他们在她的手上摔了无数的跟头。 他们可都是男人,一家之主,又有官位在身,谁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人? 他们心思各异,到最后硬生生变成联名声讨。 瞧见了这一幕,季灵犀十分得意。 只要令扶桑一步步失宠,失去现如今的地位,那么她哥哥的仇,总有一日,她会亲手报! 令扶桑可不是包子任由人拿捏,三两大步站在这些人的面前。 “不知诸位,说完了没有?” 丢下这一句话后,她眼底的冷漠宛若十二月碎冰。 “你们这群男人,凭什么看不起女人,没有女人,又怎么会有你们?” “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本宫离开朝堂,自己心中没点数吗?” “左相在季城做了什么?右相的侄子现如今还在醉红楼?礼部尚书大人的女儿,可是在家中娇养了一些什么……” 她怼了回去后,又直接在怀中掏出了一大堆证据,狠狠地砸在这群人的身上。 “莫言以为只有你们想动本宫,本宫向来最讨厌的,就是贪赃枉法之人!正好,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占了,既然如此,那今日,谁除了谁,可就说不定了!” 她阴狠的眼神中带着杀意,让那些老臣都本能的恐惧,又接连后退好多步。 褚云出列,目光柔柔的,但是却又带着几分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几位,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身在南越,食君俸禄,忠君之事,这些,想必不需要人特殊提醒?” 他讥讽的唇角盯得几人毛骨悚然。 令扶桑逮住了这一次的翻身机会,半跪于地。 “父皇,这群贪官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请父皇将他们拉下去,斩立决!” 褚云站在一旁,轻声道。 “臣附议!” 在他出声后,很快又有几个大臣出声。 余下的,无一不是在喊冤,就是在冷漠相对。 帝君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道。 “好了,皇儿,莫要闹了。” “这几位可都是我们南越的肱骨之臣,受不得惊吓,你这个玩笑开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和稀泥出口,目光中尽是希望此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令扶桑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恨的。 她的眼神凌厉,质问道。 “父皇,此事你当真不管?” “如今贪官当道,百姓的日子本就水深火热,再被他们克扣下去,一年死多少人,多少人没了家,这些,您可知道?” “崇州干旱,父皇在京城发粮食五百担,层层克扣下去,到百姓手中的,还不足十担!” 她的语气冷到了极点,看那群人的目光阴森森的,像极了要来索命的。 面对帝君吗迟疑不定的做法和冷漠的态度,她的心就好像在东北的冰窟里翻了好几个身一样,冻得痛极了。 “既然此事父皇不愿意做,那儿臣就擅作主张,替父皇做主,让这群人恶有恶报了!” 令扶桑缓缓出声,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 上方帝君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变得越来越黑,最后竟然怒火十足。 褚云知物极必反的道理,当下将令扶桑往后拉了拉,形成一种保护的姿势。 “帝君,此事长公主乃是关心则乱,她的心中有帝君,有南越,才会这般不顾一切,希望南越好。” “虽然,她所用办法太过于直接,但是事到如今,事情摆在明面上,确确实实比较好解决!” 他夸了一句,转瞬又打圆场。 “此事,谁是谁非确实不好分辨,不然各退一步也好,免得伤了和气。” 令扶桑的心受了伤,她不愿再多加解释,那目光冷得像是在看陌生人。 皇室无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若非今日褚云出手相助,恐怕她在大殿中,定然无法全身而退。 想到这些,令扶桑的心缓缓地放松了几分。 处理贪官污吏一事,她虽然很着急,但是,她已经做好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准备,这一次搅浑水,也不过是计中计罢了。 反倒是季灵犀,这还没有多久呢,就把帝君糊得团团转了,这对他们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各种思绪盘旋心头,直到回到府门口,轿子停下后,她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闻人容殊拍了拍她的肩膀。 “今日,我们已经尽力,现在就等着下一步,看鱼儿上钩了。” 第158章 是本宫没有考虑好 令扶桑气不过,一个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这群人就是南越的蛀虫,他们怎么有脸活着!” 她气得七窍生烟,反倒是闻人容殊,那张脸上有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们可以按兵不动,到时候再找合适的时机去铲除这些人,正好中间有缓和的时间,也好看看他们有没有改正之心。” 令扶桑摇了摇头,神色有几分深思熟虑。 “演武很快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如若国库还一如既往,那跟直接给他国笑话有什么区别?” 她极速起身离开,一副不听劝的模样。 闻人容殊知她心结所在,没有强求,紧跟在她的身后保护她的安全。 “既然是合作关系,那就有商有量,若是有需要,你随时可以叫我。” 他给出了自己的诚意。 令扶桑点点头,没有在这个点上过多纠结。 冷静下来后,好几个计划在她的脑海里一一铺开,很快,她又一一排除,最后干脆利落的坐在了院前大树底下的石椅上。 “宁夜!” 两字冷漠,仿佛狂风暴雨将至。 闻人容殊坐在一旁给她添茶,听她吩咐。 不多时,宁夜便退下了。 “你让宁夜连夜核实并且斩杀名单上的人,可有担心帝君那边听到了风声?” 闻人容殊品了一口茶出声。 “可用我帮忙?” 令扶桑直接无视了他前半句的询问,深思熟虑一番后道。 “你的旧部,也是时候拉出来打磨打磨了。” “你从名单中挑两三个,今晚带着他们行动,宁夜那里我去跟进。” 她的声音淡淡的,个中考虑萦绕在脑海中,反倒有三两分让人觉得整个人都接地气了。 闻人容殊替她再度满上茶水,又剥了几颗葡萄,这才幽幽起身。 “不如在下和长公主比一下做事速度如何?若是我赢了,日后殿下的事,都要分我们一些。” 他的目光中勾着几分势在必得,让人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令扶桑扶着石桌起身。 “不必了。” “之前是本宫没有考虑到,以后的活,我会按量分配。” 丢下这一句话,她扬长而去,背影傲娇。 贪污之中,最大头的就是季家,短短数月就贪污甚多,甚至甩了在朝老臣一个望尘莫及。 这般斯文败类,若不恶狠狠惩治,日后他人有一学一,这南越没多久就亡了! 不过一夜功夫,宁夜和闻人容殊配合得当,将那些贪官的爪牙全都解决得一干二净,现如今的那些大官,就好像秋收过后,田野中孤零零的稻草人一样,只剩个光杆司令在其中。 季灵犀收到季家人的传信,那张脸变了又变,最终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朝着门外而去。 “娘娘,莫急,当心脚下。” 贴身宫女提醒出声,眼底带着几分常人没有察觉的冷意。 “帝君。” 她很快娇柔的到了帝君的寝宫之中,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一来就上手给对方按摩。 退朝后的帝君本身想要睡一个回笼觉,被她这么一打扰,当下又起了些许心思。 当躺在浴桶中沐浴之时,季灵犀又开始诉苦。 “帝君,父皇方才派人来和犀儿说,昨夜长公主殿下未经帝君同意,处置了不少官员。今日早朝大家都碍于她的身份,不敢上奏。” 帝君微微蹙眉,神色中隐约有几分薄怒。 “那依爱妃所言,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啊?” 季灵犀低下头来,双手不安的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像极了惶恐不安的小孩子,她的眉目中有难掩的痛苦和委屈。 “这件事,犀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长公主殿下她这样子行事,压根不为帝君和这南越考虑,可是她……她又贵为南越长公主,为南越做了不少好事。” 帝君从浴桶中起身,白色的浴袍裹在他的身上,湿淋淋的水滴往地下不停的滴答滴答掉着。 他扫了季灵犀一眼,这才头疼道。 “那既然如此,朕就将长公主叫来,听她说说,她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季灵犀抬起头来,眼底有光芒流露。 “好,犀儿听帝君的。” “帝君这般为国为民,是南越的福气。” 她将脑袋靠在帝君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噎着小肩膀。 “说起来,可能是犀儿做的不好,惹长公主殿下记恨了,只要她不针对我们季家,一切就没事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小猫咪随意叫了两声似的,挠得人心间痒痒。 帝君没有说话,只点头,算是应允了她的话。 待到令扶桑来到御书房的时候,两人正在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就好像是……当着她的面炫耀一样。 令扶桑不慌不忙,站得笔直,看得他们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去。 “父皇找儿臣,可是有事?” 她轻笑一声,开了口。 帝君清了清嗓子,淡淡道。 “听说你昨夜秘密处置了一些人?” 令扶桑姣好面容上,那一双眼眸明亮,咕噜咕噜的转着,像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半响,她才道。 “儿臣本想着处理结束了,再来向父皇请罪,这群人贪赃枉法,儿臣也是一时气不过。” 她的话语轻轻淡淡的,但是帝君却是察觉到了几分,以为她要生气了。 随意摆了摆手后,帝君的面容跃过三两分警惕。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接下来你不要再管了,尤其是,不要再针对季家!” 她表面上给季灵犀面子,答应不再管季家之事,心里头却是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 瞧着季灵犀那张得意的嘴角,她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不过是给父皇一个面子罢了,没想到有的人那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摇头之时,眼底那一点讥讽越发明显。 季灵犀被她盯得心虚,磨了磨牙。 “长公主殿下既然已经承认自己违背帝君的命令,暗自行动,那么,如若任由你这般而不惩罚,恐怕会引起其它官员心中不适?” 她以为自己略胜一筹,傲娇的提出自己的想法。 令扶桑不屑的扯了扯唇,从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哦?依照皇贵妃所言,此事应当如何做啊?” 第159章 我们合作 帝君坐在一侧,被那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心里头也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 此事,若是不罚,没准那些大臣知晓,会怎么在朝堂上弹劾呢。 不过犹豫片刻,他就站在了季灵犀的那一头,开口询问。 “爱妃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季灵犀挑衅的瞧了令扶桑一眼,缓缓道。 “长公主殿下现如今手上拥有参政和协理后宫的能力,但是她身为女子,本不能参政,又非帝君妻妾,更不应协理后宫之事。” “依臣妾拙见,不如便废了长公主殿下的权利,臣妾年纪尚且不如长公主,如今却也婚嫁,长公主殿下是时候成亲了,也免得帝君日思夜想,担忧至极。” 令扶桑低下头来,眼尾泛红。 “是啊,不知不觉,儿臣竟然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若是母后在,该多好。” “如若母后知晓儿臣现如今的模样和能力,想来也是会为儿臣感到骄傲的!” 她抬起头来,一双眼中竟然有晶莹的泪珠落下,她和皇帝示弱,打感情牌。 “这些权利,扶桑不要也罢,左右日后出嫁,也不会离了京都,有父皇在,难道这天下众人,还敢为难我不成?更何况,我身为长公主,也是有俸禄的,饿不死,不过是相夫教子罢了,我也是女人,和别的人,没什么区别。” 她故作难受的摸了一把眼泪,像极了当真相信这个事实一般。 帝君愣了一下,很快就心软了,明面训斥,实则心疼道。 “你这孩子,在这瞎说什么呢!你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你爱做的事情,父皇向来都应允你去做!” 他软软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便过去了,皇儿,往后做事切记要三思而后行,这朝臣关系错综复杂,稍微不小心,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届时就是朕也无法护你周全。” 季灵犀眼睁睁的瞧着令扶桑一哭,就万事大吉,当下心里头恨得快要将桌子掀翻了。 她很努力的将面容上的嫉妒平息,淡淡道。 “长公主殿下既然做了错事,理应受到惩罚,怎能这般轻飘飘的便将事情翻篇了呢?” 帝君像是没听懂她的话外之音似的,随口道。 “昨夜发生的事,按理来说,今日早朝,有意见的大臣都已经提出来了,可是他们一声不吭,那么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我们不吭声,谁会追究?” 他的心简直要偏到北冰洋去了。 季灵犀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令扶桑在那儿不慌不忙喝茶的那一幕,当下整个人快要被气死了。 不行,她不能让令扶桑如愿,但是,也不能和她光明正大作对。 此事帝君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若她再揪着不放,那就是她不懂事了!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的盯了令扶桑一眼,虽然不满,但是表面还是装得好。 “既然帝君如此这般说,那臣妾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姐姐能够好好的听话,莫要辜负了帝君的一番心意。” 令扶桑像极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孩子,轻笑道。 “那是自然,本宫可不像某些人那般不识相,明知是南墙,还要往前撞。” 她意有所指的话语让季灵犀面色又一变,只觉得自己哪哪哪都被人气得生疼。 解决了这件事情后,她以府中有事为理由,离开了皇宫。 这一次,她并没有直接回府,反而转身去寻了褚云。 褚云听闻门房的回禀,整个人都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三两大步到了花厅之中。 “你怎么来了?” 询问出口后,他又意识到自己这样问不对,当下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我,我是好奇,平时我们之间没什么联系的。” 说到这个,他又想起了两个人上次的经历,当下面容一红。 令扶桑从始至终都在观察着他的反应,当下很快轻笑一声。 “还请丞相大人放心,本宫这次过来,并不是想要让你做我男宠的。”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让褚云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转瞬功夫,褚云就已经像是变脸一样,强制性让自己的脸色一点点恢复正常,语气也像往常一样冷冷清清。 “长公主殿下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令扶桑笑了,从怀中掏出誊抄好的证据,挪了过去。 “这是本宫这段日子查的贪污受贿之事的证据,有不少昨夜已经被我处理掉了,现如今,季家在这份名单中独大。” 停顿一下,她认真的眉眼带着几分试探。 “本宫知道,丞相大人一直都是一个贤臣,不过是没有遇到一个好的伯乐罢了。” “这件事情,依靠本宫之力,确实无法达成,不过若是本宫能和丞相大人一起合作,定然事半功倍。” 她柔柔和和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是褚云却感觉到了其中的威压,然而,他还是有几分犹豫。 等了半响,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应,令扶桑端起茶汤轻呷一口,很快似笑非笑出声。 “本宫一直以为丞相大人艺高胆大,如今瞧着,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呢,本宫的诚意都已经给出来了,怎么?丞相就是这般做贤臣的?” 在她的步步紧逼下,褚云也缓缓松了立场。 “都是为南越好而已,长公主不必以自己的立场要求我。” 他看得很开,而且这些年也有一直在明察暗访,对于令扶桑情报中的可信度有很大把握。 在令扶桑的探究眼神中,他很快点了点头。 “行,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达成合作,我可以协助你,一起扳倒季家。” 令扶桑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便合作愉快了。” 她伸出手去,那一双宛若黑宝石的眼睛里带着几分释然。 有了他的帮助,这一次的事情可谓是如虎添翼,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得偿所愿。 褚云与她握了握手,又像碰到了什么锋利的东西一样快速退开。 这一幕落在了令扶桑的眼里,只觉得他分外好笑,然而却也没有出声。 毕竟是前身心目中的明月光,还是要给人家留一点形象的。 第160章 如若她会跳舞 此时的皇宫中,容皇后在听闻王嬷嬷送回来的消息时,整个人都乐得不行。 “扶桑从小就是个不愿意吃亏的,熹皇贵妃这次让她摔了那么大个跟头,她不报复回去才怪呢!” 她的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接连欢喜的拍了好几次手边的桌子,这才道。 “今日难得这么开心,王嬷嬷,走,扶本宫去外面的御书房走一走!” 她的话语悠闲,眼底里的喜意却是怎么也拦不住。 王嬷嬷顺着她的话语来,搀扶着她往御花园里去了。 稀奇的是,平日里两人压根不会相遇,没想到今日竟然一同出现在了御花园。 季灵犀那张脸都快要被气黑了。 令扶桑这辈子肯定是克她的,不然为什么每次她出现,她都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暗自磨了磨牙后,她还是老老实实过去给皇后请安,毕竟这是在后宫,人家还顶着一个皇后的头衔呢!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气不过来了。 人老色衰的狗东西,既然没本事了,理应把位置让出来,让给能人居之才是! 她当然不敢说出来,只能够在心底里暗暗咒骂几句。 容皇后瞧着她的走神,想到自己敲打得也差不多了,当下清了清嗓子,十分勉强道。 “这御花园风大,妹妹身子娇弱,还是少点出来走动,免得磕了碰了身体不舒服了,平白让帝君担忧。” 季灵犀听着她的话语,只觉得刺耳得紧,当下压了压自己心底里翻天泛海的怒火,淡笑回应。 “劳烦姐姐担忧了,这些日子臣妾日日夜夜与帝君在一起,这锻炼身体的活儿可真的没有少做呢!” “不过,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又没有帝君为您按摩推拿,恐怕平日里是挺累的?您可要多注意休息!” 她关切的话语配上小白的神情,反倒让人有几分怀疑的不好意思起来。 容皇后被气得够呛,暗中怒骂道。 不要脸的贱人! 深吸一口气过后,她的目光柔柔和和的,将温婉贤淑的皇后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帝君如今正是对新玩具感兴趣的时候,妹妹可要多注意了,免得日后再有新的进来……” 她说一半留一半,却也将季灵犀气得够呛。 两人针锋相对,各有输赢,没多久就各自回屋去了。 令扶桑不知宫中情形,此时的她已经去了郊外别院,亲自上手教笼月。 在宫中的女子,若是没有几分本事,压根没有办法得到帝君的注意和偏爱。 舞艺,是她通过如今宫中的情形和笼月的特征,特意挑选出来的,适合她的特色。 她口头教笼月跳舞,让陆沉在一旁弹琴伴奏。 “唱到这一句高潮的时候,你的身体应该随着旋律亢奋起来,而不是只会加快速度,没有面部表情,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没吃饱饭呢!” 瞧着笼月跳得不对,她直接用竹条打。 闻人容殊在一旁观看,瞧着她说得有模有样的,暗中竟然有几分期待她跳舞的模样。 笼月知晓自己的最终目的,对于令扶桑十分信服,哪怕被打,也没有任何的怨言,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争取将每一个动作都做到尽善尽美。 “不对!” “这个动作再加点韧性!” “……” 郊外别院中,一整个上午都传来了令扶桑骂人和训话的声音,还夹带着竹条落入掌心的声音。 哪怕她已经竭尽全力,但是还是达不到令扶桑的要求。 陆沉坐在不远处,目光中也染上了不虞,干脆直接罢工。 “令扶桑,你这是在故意为难人!人家哪里跳得不好了,你这般动不动就打人!” 他维护出口,梗直脖子,一副我就是实话实说的模样。 他为笼月出头,可是笼月却自知自己的问题所在。 哪怕她内心也有几分觉得,这个世界上压根不可能有人能够做得那么圆满,但是想到令扶桑的救命之恩,她还是低下了头。 “是笼月没有本事,达不到殿下的要求,但是笼月会继续努力的,请殿下放心。” 信誓旦旦的表衷心后,她望向了陆沉。 “笼月谢过陆公子,但长公主殿下是很好的人,希望陆公子不要凶她。” 陆沉一脸无语,明明自己是在为她说话,可是到头来却搞得自己两头不是人。 若非瞧着她是认认真真的致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这是在挑拨离间呢。 她气势汹汹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令扶桑轻笑一声,没有理他,反而出声。 “笼月,现在本宫给你一次机会,你放心跳,跳出你自己觉得的最好的水平来。” 她的眼底腾升起些许小情绪,莫名让人觉得十分可信。 顺着琴音,笼月翩翩起舞,她的身材纤细,动作轻柔,瞧得人赏心悦目。 闻人容殊盯着那一道小身影,心里头兀自勾起几分不同寻常的期待。 若是她跳,定然会比这好上千倍万倍。 他的走神被令扶桑看成了目不转睛,让令扶桑内心窝火得紧。 看什么看,不就是跳舞吗!那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真让人窝火! 她磨了磨牙,待到笼月跳完之后,不快道。 “继续,本宫跳给你们看!” 她的语气中裹带着几分幽怨,让笼月心下不安,还以为是自己惹的祸。 罪魁祸首闻人容殊还一脸不明所以,转瞬便又恢复了一脸宁静的模样,但是闪闪发光的眼眸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随着琴音起,她的身影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着那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让她的面容隐隐绰绰,更显神秘,偶尔露出来的一颦一笑,惊为天人。 几人如痴如醉,几乎忘了呼吸。 琴音骤然转急,她以右脚为轴,长袖四处飞舞,身姿亦随之旋转,越转越快。忽而,她腾空而起,飘然站在长袖上,纤足细点,令人震撼。 她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是撩得人骨子都酥了。 疾步随着琴音的转急而从长袖中滑落,转瞬功夫,转,甩,开,合……裙裾飘飞,转瞬,结束。 众人目瞪口呆,良久都未曾回神。 第161章 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怎么?本宫跳得不好?” 令扶桑眉心一拧,明显有几分不悦。 她的声音令众人回过神来,全都神色复杂。 她不仅仅把刚才的要求都做到了,而且更上一层楼,这舞技令人叹为观止! 笼月在心中感叹,内心对她也更为信服。 令扶桑瞧着众人的反应,心里头有几分欢愉在其中,但还是清了清嗓子,叮嘱了笼月几句,便离开了。 回到府中,墨老神色略微怪异,但还是强忍着出声。 “长公主殿下,是时候泡澡了,这一次的复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他淡淡的视线扫到了闻人容殊的身上,很快道。 “泡澡需要人从旁协助,你,可以?” 闻人容殊点点头,没有多说。 转眼入夜,一切准备就绪。 令扶桑进了药物的浴桶之中,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密密麻麻的针往她的身上捅去,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咬着下唇,一声不吭,但是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已经彻底表达了她的痛苦。 闻人容殊眼见着随着水温的一点点变凉,她也疼晕了过去,当下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将人从浴桶中抱出,他手脚麻利的,转过身去,闭上眼睛给对方换了衣裳,裹上浴袍。 少女身上的体香味串了出来,让他的身上出了些许意外,但此时此刻,他心无杂念。 待将令扶桑抱回到床榻上之后,他知道,这昏迷不过是短暂时间而已,过不了多久,对方就会醒过来。 经过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他心里这般想着,很快出去盛饭了。 常柔在府中许久,平日里过来讨好的人,送消息的人不计其数,故而他很快得知了消息,第一时间跑去偷看,又趁着闻人容殊离开的间隙,跑到了令扶桑的房中。 令扶桑很快醒来,那一双眼眸中划过些许水雾雾的迷茫。 出于私心,常柔着急出声。 “殿下你终于醒了,我守在你身边好久了,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他的目光悲痛,不似作假。 令扶桑撑着床板起身,淡淡道。 “辛苦你了。” 闻人容殊走进来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那一句,当下心里头有几分复杂。 “昨夜不是你在陪我泡澡?后来你有事出去了?” 瞧见了他的出现,令扶桑淡淡询问。 出于骄傲,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照顾了她一夜,抿着下唇,冷冷道。 “是。” 那般态度与真的无疑。 令扶桑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心中很快有了自己的判断,却是没有轻举妄动。 “殿下,您方才醒来,不能吃太过于油腻的东西,尝尝这碗鸡汤,表面的油已经浮掉了,奴记得,以前你就着鸡汤,能吃掉两碗饭呢!” 常柔在一旁留意着氛围的怪异,二话不说就抢过闻人容殊手中的鸡汤和饭,递了过去。 令扶桑没出声,接过后自己随意喝了小半碗鸡汤,就摆摆手,让两人退下了。 她的身体虚弱,面色惨白,整个人困乏无比。 墨老有说,泡澡后需要补充休息,故而她和闻人容殊都心知肚明,也没有大惊小怪。 告了假不去上朝,她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晚霞红遍天际,瞧着壮美无比。 闻人容殊端着肉粥走了进来,递给她后又离开。 令扶桑以为他在生早上的闷气,摇了摇头后,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也没有和他一般见识。 没多久,他又来了,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在令扶桑惊讶的目光中,他将手中的东西打开。 “这是上次办的事情,从令扶苑那儿坑来的黄金,他们今早方才统计好,交给了我。” 瞧着他的坦诚,令扶桑内心有几分赞赏。 随意瞥了几眼后,她漠不关心的收回视线。 “这些东西既然收回来了,便是你的了。” “你们替我办事,其中少不了资金周旋,这些,便当做是办好了事的奖励,交由你来处理。” 说完这几句话后,她的眼眸又转了转。 “说起来,我们合作的这段时间,要花销的地方,本宫好像从来没有给你补过。” 提到这里,她这才慢慢的意识到自己忽视了很多东西。 “管家。” 她对着门外喊一声,管家很快走了进来。 她一边吃一边吩咐。 “把本宫私库里的好东西挑一些出来,送到他的院子里去,不要选御赐的,选那些可以卖可以当可以送人的,量多些。” 闻人容殊像条大型巨犬愣在原地,瞧着他漫不经心的神色,又想起了自己的状态,最终还是接受了下来。 “多谢长公主殿下。” 令扶桑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顾着喝粥。 待她把粥喝完,正想着继续休息,门房却是急匆匆来报,宫里来人了。 她还没来得及从床上起身,那小公公就冲了进来。 令扶桑认出来他是最近帝君身边的大红人,人都已经进来了,干脆也就懒得伪装了。 扯了扯被子之后,又清清嗓子询问。 “李公公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父皇有事吩咐?” 李公公从懵逼中回过神来,瞧着她面容惨白,嘴唇干裂的模样,不由自主有几分心疼。 “是,是帝君命奴才过来的。” 他低下头来,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对方的反应,瞧着地方没有生气,这才道。 “帝君让小的提醒殿下,要谨言慎行,莫要被人再抓到把柄了。” 令扶桑微抬起头来,眼底有暗芒转瞬即逝,却是很快笑着应了下来。 “好,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和父皇说,本宫会多注意分寸的。” 她摆了摆手,管家便趁机给公公塞了一些银两,送他出门,又好说歹说,劝对方莫要把长公主生病一事告知帝君。 李公公嘴上答应得很好,点头哈腰的。 “好好好,这件事你们府上人心中有数便好,既然长公主殿下身体无碍,奴才也不是那多嘴之人,说出去平白让帝君担忧罢了。” 两人一路客套,等到把人送走后,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公公回到御书房,反手就把令扶桑给卖了。 “帝君,奴才瞧着长公主殿下好像真的生病了,奴才瞧着她面容憔悴……” 第162章 请帝君下令抄家! “此事你心知便好,若是外人知晓……” 帝君威胁的眼神落下,目光赤裸裸的,俨然要将他绳之以法似的。 小太监不停点头,如蒙大赦似的跑开了。 季灵犀站在门外,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整个人都炸了。 她的目光中似有万千怒火,在帝君望向她的时候,那双水雾雾的眼睛中瞬间有泪珠滑落。 “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顾着她!” 她将手中的汤碗重重砸下,而后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她在赌,赌这一刻帝君心中的愧疚和亏欠。 果不其然,在她离开过后没多久,帝君便亲自走了这一趟。 “无论怎么说,扶桑都是朕的女儿,她现如今行事作风太过于偏激,朕作为父亲,总该提点一二。” 他将自己的立场如实相告,而季灵犀只负责在那儿哭,一句话不说。 事到如今,她已经足够掌握了自己的特长所在,她只要哭就好,无论是什么情况。 她哭了,她就赢了。 帝君见三番两次说都说不通,心里头也有几分泄气。 他哄了许久,又送了不少东西,这才让季灵犀满意。 “明日早朝,朕给你一个惊喜。” 望着面前这张精致的脸庞,帝君轻轻地替她拭去眼尾残余的泪珠,留下这一句话。 季灵犀是个聪明的,知晓凡事适可而止,当下也没有过多纠结,点点头后,伺候他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帝君坐在上方,明黄色的龙袍衬托得他那张脸威严。 “既然众爱卿今日无本要奏,朕便自作主张……” 他摆了摆手,一旁的公公立刻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圣旨,面带笑意。 “季展波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他的嘴角吟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精神无比。 “父皇!” 令扶桑突然趁着这个空隙出声打断,出列时,目光中有莹莹冷意。 “儿臣有本要奏!” 她缓缓出声,丝毫不为自己打破了这宣读圣旨的时刻而感到害怕。 “季大人管教不严,致使手下季家人贪污腐化,愧对父皇信任,儿臣认为,此时不宜给季大人升官!” 令扶桑冷漠的抬起头来,将手中的证据递了过去。 她回头,冷冷的盯了一眼季展波。 不知为何,就是那一眼,硬生生让季展波觉得自己这是被饿狼盯上了,周身出了半身冷汗。 帝君闻声,只能放弃,给宣纸的公公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然而,他的内心终究是对令扶桑产生了严重的不满。 好端端的升官发财机会,居然被她给毁了! 季展波整个人都有几分愤怒,十指攥紧成拳,恶狠狠的盯着令扶桑。 “长公主殿下和我季家素来不合,可也不用这样子将脏水往我们身上泼!我们季家身为名门望族,怎么可能做这贪污腐化一事!” 他拒不承认,甚至还把锅往令扶桑身上甩。 “身为一国公主,非但不好好恪尽职守,反而诋毁官员,让他们承受着无妄之灾!令扶桑,你就是这样子做官的吗!” 令扶桑瞧着他那张嘴,当真是白的都能给他说成黑的,当下冷冷一笑。 “怎么?敢做不敢当是吗?没想到你们季家人这么怂。证据是真是假,父皇自会判断,本宫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她意有所指的目光落下,眼尾勾起几分似有若无的得意。 季展波被气得不轻,恨不得直接上手招呼她! 褚云轻笑一声,也缓步出列。 “季家人在京都中的所作所为,下官也有所耳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认为,若非没有季大人的默许,他们定然没有那么肥的胆子!” 他直接藏令扶桑怼人,语气里是毫不客气的冷霜。 季展波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当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心里头却是无所谓的。 他的女儿是个能人,得帝君偏爱,哪怕他们季家捅下天大的篓子,她都能解决! 想到这些,他的心境一点点的平复了下来,目光中跃过几分似有若无的冷笑。 “两位说笑了。” “我们季家好不容易冒头而出,得益于帝君慧眼识珠,这般大恩大德,本让人无以为报,我们又怎么会做那毁坏朝纲,天理不容之事呢!” 他的眼神中带着十足的挑衅,仿佛做足了此事定然不会有下文的模样。 令扶桑只觉得十分好笑,也不反驳。 褚云可受不了这样的人,他一代贤臣,最是看不惯这种仗着有后台就为非作歹的人。 当下,他出列了,目光冷到了极点。 “帝君,臣认为此事应当严惩!既然季大人觉得此事不可能发生,不如派遣御林军,直接去抄家一探究竟,若是信息有误,臣请罪,自请辞官还乡!” 他直接提出抄家,而且以官位威胁。 帝君原本便觉得季展波蠢,这一下子,他的处境更为被动,心下对于几人也不免生了怨气。 其它大臣听闻褚云如此这般说,三两个与他交好的也纷纷出列,请求抄家。 那些老臣更加,话语里的指责毫不留情,一个个的,直接让季展波从主动变为被动,甚至沦落到千夫所指的地位。 帝君硬着头皮出声。 “既然诸位爱卿意已决,御林军统领何在!” 御林军统领出列,目光冷冽。 “臣在!” 他的声音淬上了几分冷意,就连目光中也快速略过杀意。 给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后,他道。 “你现在拿着这份名单,带着御林军去给朕抄家,将名单上人家中抄出的东西,全都归……” 这一刻,令扶桑像是提前有所察觉一样,补充道。 “国库所有。” 她出列,不卑不亢的对上了帝君的眼神。 “父皇,如今演武之事就快要到了,这个时候抄家的东西归国库,可以充盈国库,也不至于让南越被其它几国看不起!” 帝君绣袍下的拳头早已经捏紧,一言不合就怒不可遏,闷着声音应下。 “好,此事就如长公主所言,抄家所得的东西,全都归国库所有!” 他危险的眯了眯双眸,又道。 “望月楼的修建,如何了?” 第163章 收回协理后宫的权利 令扶桑轻笑一声,目光柔柔的,瞧着像没有任何威胁之力的小孩子。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儿臣办事,请父皇放心。” 此事落幕过后,等退朝时,令扶苑瞧着令扶桑和褚云并肩离开的背影,又想起他们在朝堂上里应外合的模样,心中不安到了极点。 这两人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莫非令扶桑当真想要抢他的皇位?可是褚云那种老顽固,比石头还硬,令扶桑是怎么说服他的…… 他想不通的东西有千千万万,目光也在不由自主中深邃起来。 日子平平静静的度过了将近一个星期,瞧着令扶桑和季家关系势同水火,越发不可收拾,帝君头疼得紧。 容皇后一边给他按摩脑袋,一边劝说道。 “帝君,此事妾身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夹菜的动作停顿一下,很快冷漠道。 “既然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 容皇后被他的话语一呛,当下低下头来,良久后才道。 “近日宫中颇为安静,已经许久未曾热闹过了,不如举办一次家宴如何?也可以让扶桑和犀儿妹妹多接触接触,毕竟了解多了,误会自然而然就解除了。” 她说得有板有眼的,也让帝君考虑到了这一点,没多久就点点头应下了。 次日早朝过后,家宴的邀请函便递送到了长公主府上。 常柔拧着眉头分析。 “殿下,这件事恐怕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为什么什么时候举办家宴不好意思偏偏在您和皇贵妃娘娘闹别扭的这段时间,恐怕这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令扶桑摆了摆手,唇角有笑意隐隐约约。 “听闻此事是皇后娘娘的主意,现如今,她有两大劲敌,能解决一个是一个,恐怕还真的会作妖。但是,这邀请函已经到府上了,若本宫不去,更会给他们平白无故增添笑资。” 她没有犹豫多久,用了午膳,又午休过后,很快就吩咐人准备好衣裳首饰,更衣打扮,入宫去了。 家宴未曾开始,帝君御书房批奏折,反倒是一众女券,来得较为早一些。 南越崇尚素雅,在这一群淡色中,令扶桑便是一枝独秀,穿着火红,令人一眼便能瞧出。 季灵犀扭着腰肢走了过去,眼神中还有几分不屑,但被她很好的掩饰住了。 “哎,长公主殿下你这般模样,像极了是被帝君宠坏了的样子,如果是我,我肯定舍不得帝君这么辛苦。南越素来崇尚素雅,你这一袭红衣……” 令扶桑轻笑一声,捂着嘴道。 “那按照皇贵妃娘娘这么说,我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啊?不过……我不太控制得住我自己,我实在是太喜欢这种不素雅的颜色了。” “哎,如果父皇当真也以为我这样子穿不好的话,我可以去解释的,我不想你为难。” 她一边说着一边清了清嗓子,像极了认真的模样。 和她茶言茶语?那就比一比谁更茶! 令扶桑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瞧着她双眸睁大的模样,又补上一句。 “没关系的,既然皇贵妃娘娘不喜欢扶桑来参加家宴,以后扶桑不来就是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她的话语一出,季灵犀的脸色变了又变。 帝君面色不虞,轻声呵斥道。 “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针锋相对,传出去给她人平添笑话!” 令扶桑只能不说话,闭着嘴巴在那儿喝茶吃糕点。 容皇后示好上线,温声道。 “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同,犀儿妹妹莫要一棒子打死一锅人,毕竟想穿什么,都是扶桑的自由,孩子大了,我们这些长辈的也要学会适当放手,不能事事都管。”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达到了共识,一同开始寻起了季灵犀的麻烦。 季灵犀不过才得意一小会儿,转瞬便被批了,可她还不得不受着,当下那张脸难看得紧。 家宴上,容皇后瞧着氛围差不多了,这才柔声道。 “帝君,前几日,妾身在御花园中瞧见了一宫女唱歌颇为好听,故而收了下来,想着寻个时机让她在帝君面前露露脸,让帝君欢喜欢喜。” 帝君神色中已有几分疲惫,当下只是敷衍的摆了摆手。 “难得皇后有这般雅兴,不如就把人叫出来,唱两句给大家听听。” 容皇后笑着应了下来,给自己的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这才端起茶汤轻尝一口。 不过转瞬,一穿着齐胸襦裙的宫女缓缓走了进来,她不卑不亢的见礼,而后立在一旁,纯音起唱。 那一刻,这诺大的花厅静得落针可闻,如黄鹂般的音调抑扬顿挫,令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急了心。 一曲毕,不知从哪处传来了三两掌声,很快又变得震耳欲聋。 帝君坐在上方,眉宇难掩笑意,看得出来对这个礼物颇为满意。 他抬起手来,制止了众人鼓掌的动作。 “好了,今夜开始,你就跟在朕身边伺候!” 宫女见礼,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声,季灵犀尖锐的声音传来。 “帝君,不可以!” 她红着眼眶,瞧着那宫女的眼神尽是不满。 帝君好不容易愉悦几分的心情被她这么一闹,当下脸色立刻就如蒙尘的桌椅似的,难看得要命。 “放肆!” “莫非皇贵妃觉得朕做什么决定,都要先过问你不成?” 他斥责的时候毫不留情,也不管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季灵犀的泪水瞬间像突如其来的冰雹一样,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落在面庞上,衣衫中,泥土里,可是上方那人却如同嫌弃什么赃物一样,不愿多看她一眼。 这一幕,让季灵犀的心彻底碎了。 “长公主现如今既然不住宫中,那这协助管理后宫的事,朕便收回了。往后你若是得空,可以在家多温习书籍。” 帝君淡淡吩咐,而后起身扬长而去。 这件事早在令扶桑的预料之中,她并没有任何的诧异,然而对于季灵犀而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明里暗里和令扶桑争宠,如今好不容易扳回一局,是该好好炫耀炫耀! 她不仅仅在暗地里耀武扬威,而且阴阳令扶桑的事情也没有少做。 第164章 一石二鸟之计 “殿下,这段时日季家人又开始高调起来,咱们抄家,他们又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钱,在京都四处收购店铺,您再不管管,他们就要上天了!” 一个侍卫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跑到令扶桑的面前去告状。 令扶桑眉目微挑。 她完全没有想过,季家人居然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兴风作浪,是他们脸皮厚,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就这样过了? 摇了摇头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这件事,反而道。 “你先退下,暂且让他们狂着先。” 说完过后,她回到书房中处理公务去了。 闻人容殊送那人离开,目光冷且沉。 “近日长公主心情不佳,若是没有犯到我们头上,就先不用管,如果对方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那你先来找我,不要惊动长公主。” 侍卫点头哈腰的应了下来,就差把脖子割下来表衷心了。 闻人容殊提点几句后离开。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没有几天,侍卫便火急火燎的冲过来寻他,称季家人到星河琉璃坊作乱去了。 他狡黠的目光转了转,眼神冷且硬的落下。 如果这件事情被令扶桑知道了,没准她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当下,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没多久就给季家人一顿教训,让他们屁滚尿流的离开了星河琉璃坊。 事后,他回到长公主府中,望着令扶桑悠哉悠哉吃糕点的模样,心里头一阵喜意。 “季家人兴风作浪,跑到星河琉璃坊去砸东西,还不给人进去买东西,我带人去把他们打了一顿,愣了五千两银子……” 令扶桑听了之后还是很愤怒,十指攥成拳头。 “你去找几个人,随便找个由头,也去把季家的店铺给我砸了,砸得越多越好,反正他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她的面容带着十足的自信,让闻人容殊也在不由自主中信了几分。 “切记,你不要出面,不要被他们抓住小尾巴,也让手底下人……” 提点两句后,她半闭着眼睛,像极了困倦模样,支着手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傍晚,府门口吵吵嚷嚷的,门房急匆匆来报。 “殿下,门外的人自称是季家的人,说长公主府的人砸了她们的店铺,想让您给个交代。” 令扶桑轻笑一声,端着一碟瓜子出去了。 侍从提着一个红木椅子,放在大门口上。 她一手嗑瓜子,一手漫不经心的撑着。 “你们几个,有证据吗?没证据就到本宫这里闹,就不怕本宫让人把你们抓去见官?” 她怼了回去,手上的瓜子皮也毫不留情。 季家人的依仗无非就是宫中的季灵犀,这段日子他们为非作歹惯了,哪里瞧见过这么得意的人,当下全都操起家伙朝着令扶桑而去。 然而,他们还没有动手呢,就直接被闻人容殊给揍了。 “在我们长公主府门口,欺负一国公主,是谁给你们的狗胆,一个个都在做白日梦,以为自己是什么能人呢是吗!” 他下手毫不留情,专挑痛的地方下手,而且还不留下证据,让人苦不堪言。 季家人当下就毫不犹豫的派人进宫找季灵犀告状去了。 季灵犀一听到自家人被打了,店铺也被砸了,还是在长公主府门口,被长公主府的奴才打的,当下那张脸像染了颜料一样精彩。 “令扶桑!” 她恶狠狠的磨了磨牙,气势汹汹道。 “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温度,宽慰了几句季家人后,就急急忙忙的去找帝君去了。 令扶桑这一次那么过分,光天化日之下欺负百姓,帝君哪怕有心护她,也护不住! 她就不信都到这个时候了,那令扶桑还能不脱一层皮! 信誓旦旦的她直接打发了守在门口的太监,一句话都不让对方说,扭着腰肢就进了御书房中。 这一次,她抬起头来,却是瞧见了让她疼得心间颤抖的一幕。 “原来是梨儿妹妹在这儿,妾身还以为今日帝君,会格外想念犀儿做的玫瑰茶呢!” 她轻笑两下,目光难掩悲凉和心痛。 对上了帝君那凉薄和略带冷意的眸,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见礼后道。 “说来,还是妾身唐突了,妾身告退。” 她忍着通红的眸转身,走得很慢,想要让对方挽留几分。 上方的娇媚人儿宛若看穿了她的意图似的,柔柔和和道。 “帝君,皇贵妃姐姐来了,不如妾身就先下去。” 帝君眉心一蹙,拒绝道。 “下去?不在朕的身边,你想去哪儿?” 那一双大手毫不犹豫的摸上了对方的小腰,让对方娇嗔声不断。 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让季灵犀的脸青一片紫一片,难看死了。 该死! 这个女人进宫还没多久,就爬到了她的头上,不就仗着有几分姿色,还有皇后撑腰吗!该属于她的,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回来! 既然一个一个都要挡她的路,如果她不做一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她们的辛苦谋划。 想到这些,季灵犀的唇角就阴测测的勾起了笑意。 随身伺候的小宫女瞧见了,点头哈腰的上前。 “不知道皇贵妃娘娘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去做?” 她摆了摆手,随意道。 “不必,你退下,本宫要歇息,若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宫女一愣,却也很快应声下去了。 她半靠着床榻,目光柔和中露出三两分杀意。 待她寻了机会,定然要将那梨美人杀了,并且嫁祸到令扶桑的身上,一石二鸟! 哪怕不能将令扶桑绳之以法,让她和皇后生了罅隙也好,日后这后宫,便不会平白无故起火了。 而且,帝君也不可能任由着她在皇宫中胡作非为……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被褥,除去这些算计外,她还想着,将帝君的心抢回来。 “娘娘,帝君那头没有瞧见您去寻他,一会儿会不会过来寻您呀?” 一个胆大的宫女悄悄的走了进来,在她的身边见着礼出声。 季灵犀傲娇的冷哼一声,心里头有几分得意,面上却是故作不以为然。 “本宫又不是帝君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165章 梨美人被毒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望月楼如期完工,令扶桑吩咐人扛着一个又一个箱子离开,惹人好奇。 不多时,一个宫人便满面笑意的走向她。 “长公主殿下,您吩咐的事情奴才都办好了,这望月楼都是用从季家人府邸中抄来的东西装饰的,一个不落,全都挂得稳稳当当的。” 令扶桑丢了一荷包碎银子过去,心情颇好。 “不错,办得好!赏!” 宫人跪了下来,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跟去了,接连道。 “能为殿下办事,是奴才的福气!” 解决完望月楼的事情后,令扶桑去御书房和帝君说了一声,很快便离开了。 不过日,赏景宴的帖子便发了下来,可以带家属,地点就定在望月楼。 令扶桑一边随意摆弄着那帖子,一边漫不经心道。 “闻人容殊,今夜你陪本宫走一趟。” 闻人容殊点头,退下去换了衣裳。 上轿子后,令扶桑这才发现,两人穿的衣服有点类似于情侣装。 她忽而过去挑起闻人容殊的下巴,唇角勾起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没想到我们今日,竟然这么默契。” 闻人容殊的耳根子瞬间红了,支支吾吾的推开了她。 “你,你想多了,我不过就是随手拿了件衣服罢了。” 令扶桑清了清嗓子,面带揶揄。 “男玄女红,在某些地方,可是喜服的标配,而且你看我们这两件衣服的做工,花纹……” 她故意将这些事情摆在明面上,将闻人容殊调戏得不要不要的。 这段时日,因着他之前主动解决了星河琉璃坊的事情,还有在府门口的主动,令扶桑对他的态度软和了许多,让他甚至一时之间有点不知该如何自处。 令扶桑随意开了几句玩笑,觉得差不多了,便倚靠着窗沿闭目养神去了。 宴席尚未开始,但是帝君的嫔妃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百官家眷也不例外,正凑在一处谈论呢。 “没想到长公主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办起事来还是稳妥得很。” 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捂嘴轻笑出声,眼底却是没有多少暖意。 四周的女子多多少少附和了几句。 季灵犀走过来的时候,那张脸寒得像冰渣。 这些装饰的东西,大部分她都熟悉得很,都是他们季家的东西,而且不少上面,还有季家特殊的标志! 令扶桑竟然拿抄家得来的东西做装饰,她怎么不恨! 磨了磨牙后,她望向不远处悠哉悠哉喝茶的令扶桑的目光满是恨意。 扭着小腰肢过去的时候,她淡淡道。 “长公主殿下平日里不是觉得这些宴会档次太低,配不上你的高贵身份吗?今日是哪一阵风把你吹过来了。” 瞧着她带刺的话语,令扶桑轻尝一口糕点,淡淡道。 “本宫爱去哪就去哪,季家没有开大海?你管这么宽,就不怕大海生气淹死你?” 她的回话刁钻,气得季灵犀脸色铁青。 “令扶桑,你这人怎么这样,本宫不过就是关心你罢了,你若不喜,本宫不说便是,你何苦动不动就……” “不服?憋着你!” 令扶桑嗤笑一声,看她的目光像看小丑。 “没本事就不要来我面前晃悠,脏了空气!” 褚云瞧着两人针锋相对,出来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呢。” 他阻拦在两人中间,面带笑意。 季灵犀冷哼一声,拂袖转身。 “这次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本宫不同你一般见识!” 令扶桑只品茶,愣是一句话也不说,直接任由着她走了。 在无人留意到的角落,季灵犀坐了下来后,给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一众宫女从暗处而出,给众人添酒。 随着她们的离开,帝君也缓缓而至,场面客套话说了几句过后,便与众人一起举杯同饮。 新得宠的梨美人坐在令扶桑的左下方,瞧着氛围差不多了,这才娇笑出列。 “帝君,梨儿最近练习了新的歌舞,跳给您和诸位瞧瞧如何?” 帝君坐在上方,摆了摆手。 “好,朕也许久未曾见过梨儿的歌舞了,今日就与众人同乐!” 此话一出,梨美人便见礼退下去换衣裳了,可她不过才转身,整个人却是脚下一歪,摔在了令扶桑面前的桌子上,距离闻人容殊十分近。 令扶桑轻笑的将她扶起,淡淡道。 “梨美人可要注意脚下,莫要再崴脚了。” 她道谢后离开。 上方帝君不过扫了他们一眼,对这小事情压根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季灵犀,唇角似有若无的勾起几分笑意。 宴会进行到一半,梨美人带着底下的舞姬一起出现,她边唱边跳,歌喉宛若黄鹂一般清脆,听得人心里头舒畅极了。 可是好景不长,她整个人都匍匐在地,那一个动作持续了半响,愣是一动不动。 “梨美人这是怎么了?那么久都不抬头,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令扶桑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但是她一出声,却是惊起了其它人的窃窃私语。 一群舞姬没了歌声,纷纷跪了下来,神色惶恐。 帝君脸色不悦,冷眸扫了一眼下方的女官。 “还不快去瞧瞧这是怎么一回事!” 女官胆战心惊,不过推了她一把,人就已经倒下,嘴角有黑血流出。 “宣太医!” 帝君的大手重重砸下,那张眉目冷得骇人。 “肯定是长公主殿下,她,她们看梨美人受宠,所以刚才……” 季灵犀身边的宫女还没有等太医诊断就已经出声,一副自己所言属实的模样。 在她的话语落下后,太医也诊断结束,回应道。 “梨美人这是被人毒死了。” 四周的人指指点点,声音压根不加掩饰,目光指责中带着很多幸灾乐祸。 令扶桑面色无二,随意的摩擦着杯沿,似笑非笑道。 “方才最后一趟,宫女进来倒酒的时候,本宫特意留意了一下,这梨美人的酒颜色偏黄,而大家的,都是纯白无比,那时我还以为是父皇偏宠梨美人,给了她特例,如今瞧着,这问题好像应该是出自酒中。” “这给梨美人倒酒的宫女,皇贵妃娘娘该不会说自己不认识?” 第166章 帝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的话语令季灵犀心中咯噔一下,很快狡辩道。 “这后宫奴才这么多,本宫怎么可能都认识得完。长公主您莫要狡辩,若是您当真想把这锅丢在犀儿的头上,犀儿受着便是,何必这般诋毁犀儿的名声!” 季灵犀泪眼朦胧,瞧着可怜极了。 那宫女走了出来,也是一脸气愤。 “长公主殿下,此事是您让香草做的,您怎能借口这个反咬皇贵妃娘娘一口。” 她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似的,盯得人头皮发麻。 令扶桑冷笑一声,单手支撑着桌面。 “本宫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蠢?有那个肚量能容得下吃里扒外的狗?” 闻人容殊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目光冷且沉。 “大概她也想见识一下寒月的枫叶为什么那么红,毕竟那时远在四季城,京都中人只闻其事,并未真正感受过。” 此话一出,宫女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整个人都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慌了。 虽然她一直身处后宫之中,但是闲言碎语却是听了不少,尤其是关于长公主的。 她嗜杀成性,不讲道理,只凭心情做事…… 闻人容殊瞧着她的模样,心中已有七八成把握。 他随意夹了一块糕点放到令扶桑的盘子中,瞧着她像矜贵的小猫一样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这才缓缓道。 “如果我是你,就应该抓住机会,趁着现在长公主心情好,没准还能求个免于一死的恩典,否则等会人证物证俱在,证明你是污蔑的话,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当然,长公主的本事,你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她要是想找什么人,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试想,你背后之人当真愿意为你一个奴婢得罪长公主?或者,你死之后,你的家人的生死,她当真会顾虑?” 闻人容殊在打赌,自信心十足,那目光和话语让宫女整个人都被吓得不行。 长公主会不会诛她九族她不知道,但是如果她现在背叛主子的话,她的家人肯定活不过今天。 思索到这些,她磨了磨牙,回应道。 “我,我确实不是长公主指使的,我是看梨美人不顺眼,她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凭什么这么好命,站在我们头上指手画脚,好不威风!她不就是仗着帝君的偏爱吗!现在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嘚瑟!” 她仰天大笑,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令扶桑随意的转动着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的眉宇染上寒意。 “杀人偿命,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你放心,等你死后,本宫会尽快找到你被害的家人,给你们安置在一起,让你们一家团聚的。” 看到闻人容殊的行动后,她也突发奇想,诈一诈对方。 这件事八成和季灵犀脱不了干系,如若能趁机拉她下水,不失为一件好事,如若不能,那能让她和帝君之间生了嫌隙,也是十分值当的。 果不其然,那宫女压根就受不了这样的诈,当下就慌了神,紧张的往不远处季灵犀的方向撇去。 季灵犀的手腕上用草绳编织着一个小小的木质玩意儿,不过一晃,便落入了她宽大的绣袍中。 那一幕,不仅仅宫女瞧见了,令扶桑,容皇后和一些大臣也看见了,可是他们都一动不动,仿佛没看见一样。 宫女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来,猩红着眼。 “长公主殿下,奴婢不负所托,只望您能信守诺言,放过奴婢的家人!” 她眼中带着坚决,猛地起身,朝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不过是眨眼功夫的事情,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在他们面前彻底消失。 众人三三两两指指点点,无一不是在指责令扶桑过分。 季灵犀这个时候屁颠屁颠跑出来当出头鸟。 “长公主殿下,明明她已经招认了,你为何还要迫害她!” 令扶桑轻笑一声,意有所指。 “你以为本宫像你一样蠢不可及,眼巴巴的奉上证据给别人?” 她轻笑的话语让季灵犀内心警铃大作,猛地后退几步,眼底写满慎重。 “你想要做什么!” 容皇后淡笑出声,眉宇带着十足的威严。 “犀儿妹妹现在才知道害怕,恐怕晚了呢!” “方才本宫正好瞧见,那宫女的眼神在看着你,而你……那时候手腕上用草绳编织着一个木质的小玩意儿。” 她步步紧逼,那一双眸锐利到了极点。 趁着季灵犀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甚至直接拉起季灵犀的手,而后直接把她手臂上的小玩意拉了下来。 “这东西一看就是穷人家,而且是男孩子的玩意儿,皇贵妃如若不是这背后买凶杀人之人,恐怕就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她想拉季灵犀下马,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放过? 唇角几不可查的勾起冷笑,随意落座道。 “怎么?妹妹为何不说话,可是心虚了?” 她接连的话语就好像长枪短炮似的,让季灵犀彻底的慌了神。 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后,季灵犀这才缓步寻回了自己的神识。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痛和委屈。 “帝君,妾身虽然是您后宫嫔妃,但是这后宫规矩里,也没有哪字哪句规定了不能佩戴什么东西?” “此物是哥哥在世时最心爱的东西,是妾身七岁的时候,和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艺人学的,妾身如今没了哥哥,只能用旧物了表思念,没想到,没想到……” 她开始哭诉,瞧着倒是情真意切。 帝君坐在上方,方正的脸上写满了不虞。 “好了,皇后,都是自家姐妹,你这样子闹得这般难看,成何体统!” 他维护季灵犀,呵斥容皇后。 容皇后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夫妻多年,虽然只是维持表面关系,但是帝君从未有过当堂呵斥她的情况。 今日,他为了一个贱人,就这样做了! 若是她再不行动,迟早有一天会被对方恶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尸骨无存! 深吸一口气后,容皇后的面色温和了许多。 “是,帝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167章 终究是她错付了! 季灵犀暗自得意的给她翻了个白眼,神色挑衅。 令扶桑自觉无趣,在帝君离开过后,也寻了理由起身。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等到花厅真正安静下来,季灵犀这才重重地将桌面上的东西横扫落地。 “废物!一群废物!” 她砸了好多东西,最后气鼓鼓的离开了。 令扶桑等人并没有被宴会的情绪影响,反而心情颇好。 褚云跟出来的时候,目光中带着三两分劝说在其中。 “长公主殿下,这段时间你应该暂避风头,毕竟皇贵妃那儿,可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主。” 褚云自知她的属性,直接和她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闻人容殊也十分赞同他的说法,目光中带着三两分的怡然自得。 “确实应该暂避风头,这个时候还凑上去,明显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出手。” 令扶桑眉头微蹙,很快联想到了各处得失,立刻点头应话。 “好,此事我听你们的。” 她答应了下来,又和褚云客套几句,好巧不巧,这一幕被从宴会出来的令扶苑瞧见了。 他抬起手来,制止了身后宫人往前的动作,暗自思索。 丞相何时和她关系那么好了?两人谈笑风生的在那里,可是在说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黑着脸,脑海里早已经徘徊过很多东西。 等到令扶桑离开过后,他也很快晃悠着过去了。 “丞相大人。” 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难得出现笑容。 褚云回头,眼底划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令扶苑如同不知一般,十分感兴趣的出声。 “方才孤见丞相大人和皇姐相谈甚欢,你们聊了一些什么?” 他面色无二,黝黑的瞳孔直直的和令扶苑四目相对。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说起方才的宴会,也让长公主自己多留心一些。” 说到这儿,他又上前两步,拍了拍令扶苑的肩膀。 “近日,帝君流连后宫的次数明显增多不少,太子殿下要多加努力,勤勉尽责,后宫是非多,也容易踩雷,还是要多慎重。” “下官身为南越官员,食君俸禄,忠君之事,也没有什么能为几位做的,只能稍加提点。” 说到这里,褚云微微颔首,算是告别,而后离开。 这个老狐狸! 令扶苑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暗骂,可是却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找对方的麻烦。 令扶桑并不知道她们离开之后还有事发生,上了轿子的她昏昏沉沉的,直到到了府门口才恢复了些许精气神。 入门口时,好巧不巧被人一撞。 好在闻人容殊眼疾手快,直接挡了过去,她才不至于撞在墙上。 “哎哟!” 一道熟悉的尾音袭来,两人相拥的暧昧氛围被打断。 令扶桑抬头望去,便瞧见了墨老揉额头的动作。 她的态度软化几分,声音听不出温度,但语气尚好。 “墨老这是有事要外出?” 墨老抬起头来,迷糊的眼睛中很快划过些许清明。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淡淡道。 “我有事要外出一趟,疗伤的事情,让他帮你。你们两人药浴,再按照之前的做法便可以了……” 若非墨老是正儿八经的人,令扶桑都快要怀疑一些什么了。 当下,她眉目微挑,摆了摆手,便让墨老走了。 入夜,无双整理好了药浴的东西,又亲力亲为的在令扶桑的闺房偏房中放了一个大浴桶,甚至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令扶桑走进去的时候,他的眼神揶揄中带着八卦,甚至那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在闻人容殊和她之间不停的徘徊着。 她警告的瞪了对方一眼,意有所指道。 “怎么?你也想和本宫一起泡澡?” 无双像逡巡货物一样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很快摇了摇头,讪讪笑道。 “不敢不敢,长公主殿下说笑了。” 令扶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闷声道。 “那还不滚?” 对上了她那阴测测的眼神,无双压根不敢多待,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闻人容殊清了清嗓子,这才同她一起入了偏房。 两人褪下外袍,相继入了浴桶之中。 无双准备的浴桶足够大,不仅仅能够坐下两个他们,而且还能够随意转身。 令扶桑平时习惯了自己泡澡,一时之间没有留意,那小脚往前,而后…… 那一点点亲密接触让闻人容殊的脸瞬间涨红成猪肝色,他后退几步,大半个身子都贴在了浴桶边缘。 令扶桑本来还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下直接起了调戏他的心思。 她的小脚在水下顺着闻人容殊的肌肤缓缓向上,暧昧道。 “阿殊,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不如我们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怎么样?”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闻人容殊又羞又炸毛,半响才回应。 “长公主殿下,请自重!” 他磨牙的动作和话语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几分怪异的搞笑。 令扶桑清了清嗓子,忽而凑了过去,小手从他的脸庞上划下,媚眼如丝。 “闻人容殊,你这样子做什么?该不会是,不行?” 闻人容殊双眸瞪大,宛若大型犬愣在原地,完全没有想到令扶桑竟然会这样调戏他。 吞了吞口水后,他忽而稳了过去,从令扶桑的脸庞划过,唇瓣酥酥麻麻的,让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手足无措。 眼底划过意味不明的笑意后,他反客为主。 “长公主殿下若是真的行,又何必只动嘴皮子而不做实事呢。” 两人靠得很近,甚至空气中有若有若无的沁香传来。 令扶桑完全懵住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胆大,竟然敢反过来调戏她! 那张脸英俊无比,专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在蔓延。 她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闻人容殊就已经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坐得端正笔直。 他的大手带着些许茧,隔着衣物落下,让令扶桑身体在不自觉中有几分颤栗。 然而……闻人容殊却是不解风情的出声。 “你坐好来,我要开始了。” 直到温和的灵力在她的五脏六腑蔓延,令扶桑这才理解他的开始究竟是什么开始。 终究是她错付了! 令扶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思绪。 第168章 证明长公主府的清白 “你发现了吗?” 闻人容殊瞧着她的异样,内心暗喜,面上却是维持着清冷。 令扶桑不明所以,眨着自己的大眼睛,好奇的询问。 “发现什么?” 她那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明亮得照人,让闻人容殊一时之间语塞。 被捅了好几次后,他才回过神来,神色怪异道。 “你当真,什么都没发现?” 他这一提点,令扶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整个人都陷入到了好几分的欣喜之中。 “没想到我们的功法竟然互相吸引,这是完全可以相辅相成的存在啊!” 闻人容殊的别扭消失了几分,也很快点了点头。 在泡药浴的同时,两人的灵力也在不断精进着。 逮到了这个能够更好修炼的办法,令扶桑这一次更加心无旁骛起来。 她甚至直接称病不去上朝。 在她这边勤勤恳恳努力之时,皇宫中,季灵犀那得意的嘴脸快要飘到九霄云外了。 “你确定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上朝了?” 她疑似不放心,询问了心腹太监好多遍。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过后,季灵犀的眼底划现些许疯狂。 没想到令扶桑也有怕她的一天!既然如此,他何不乘胜追击,最好能够将对方一举歼灭! 令扶桑并不知道那一点小插曲,哪怕知道也毫不在意。 在她看来,这段时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提高自己的修为,只要有了实力,其它的一切都不足为惧! 她假装和闻人容殊夜夜笙歌,时则一起练功,一日都没有落下。 因为这个缘由,他们的身体时有接触。 这一次,令扶桑望着他那明显比以前好上不少的脸色,忽而有几分不爽。 突然,一个念头而起。 走神的她悄无声息的靠近,身体像是泥鳅一样,滑溜溜的,没多久就紧紧的贴在闻人容殊的身上。 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蔓延。 那一瞬间,闻人容殊突然双眸睁大。 他猛地一推,令扶桑穿着的薄纱就那样直勾勾的划了下来,春光…… “你!你!” 令扶桑像是十分气恼一样,怒瞪着他,良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闻人容殊十分没出息的紧紧闭着双眸,没多久,鼻翼处便传来了湿润感。 他手忙脚乱的擦着鼻血,又慌张的不敢四处乱望。 令扶桑喜闻乐见,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欢喜。 “闻人容殊,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啊!” 她笑得猖狂,甚至语气得意。 闻人容殊摸了一把鼻血,这才瞪着她,像是在看流氓。 “你故意的?” 令扶桑嗤了一声,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他。 “你觉得本宫很傻?像你这种禽兽……” 她借机将闻人容殊恶狠狠的怼了一顿,目光中尽是怡然自得。 闻人容殊无法,只能够硬生生忍住了。 第二夜,他偷偷观察了令扶桑好几次,发现对方没有异样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令扶桑不按常理出牌。 在两人药浴结束后,她像是水一样瘫软,而后整个人都贴在了闻人容殊的身上,薄唇对着他的脖颈,缓缓道。 “本宫觉得身体有些许不适,想要靠一会儿。” 脖颈处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让闻人容殊手足无措。 片刻后,令扶桑在他的侧脸留下一吻,整个人自浴桶中而出。 “闻人容殊,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不经撩。” 她的语气虽然有些许嫌弃,但是听着却觉得当事人心情十分愉悦。 闻人容殊眼睁睁的瞧着她一次又一次撩完就跑,整个人又气又心底裹带喜意。 转眼便又过去了小半个星期,他甚至都已经习惯了两人这样子的生活方式。 令扶桑难得正经一次,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动手动脚,可是他的心里头偏偏有几分失落,说不清道不明。 眼见着很快又到了练功的关键时期,他不得不禀退一切杂念,聚精会神的开始练功。 此时,两人都不知道的是,门外有一场腥风血雨将至。 约莫一盏茶过后,季家人突然上门。 季灵犀的堂弟季铭炎原本是兵马总司副手,自季礼泽死后,接替了他的职位。 听到季灵犀的指示,一心一意想要替兄长复仇的他,带着人冲了过来。 “本官路上被刺客刺杀,跟着下人一路追到这附近,正好瞧见他进了你们长公主府,所以想要过来搜查一番!” 他说得信誓旦旦,一副事实本就如此的模样。 门房看不惯他嚣张的嘴脸,拦着门不让进。 “长公主是帝君最疼爱的公主,想搜查长公主府,是谁给你们的脸?” “就是就是,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我们长公主府门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有好几个门房拿着扫帚就想赶人。 季铭炎后退几步,但是他华美的衣衫上还是落下些许痕迹。 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挑衅道。 “你们长公主殿下现如今沉迷男色,不思进取,哪来的脸说自己是帝君最宠爱的人?” “刺客跑进去那么久,却是未曾出现一个管事的,莫非刺客当真是你们府上之人不成?长公主让底下人伪装成刺客,刺杀下官,到底意欲何为?难道是报私仇,想要和季家宣战?” 他自大出口,目光中尽是得意。 管家缓缓而至,额头上还有大滴大滴的汗水直流。 “不知季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他上前两步,客套道。 “公主现如今正在休息,被人打扰了,会十分不开心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我带着人在府中找……” 季铭炎奉季灵犀的命令,去查看令扶桑的情况,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一个老匹夫的话语而收心? 当下,他冷哼一声,似笑非笑。 “谁知道这刺客是不是你们长公主府的人,又或者,你们府上的人会不会……” 他甚至一边欲言又止的说着,一边步步紧逼。 “依我看,为今之计,最好的,能够证明你们长公主府清白的办法,就是让我们进去搜查清楚!” 老管家这一辈子都和和气气的,压根没和人翻过脸,尤其是在令扶桑的影响下,平素压根无人敢上门找麻烦。 第169章 一脚踹没了她家大门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 “我们长公主府原本就是清清白白的,何来证明一说?” 不远处,常柔缓缓而至。 “依我看,你们季家就是存心来找麻烦的!想要搜查,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把搜查令拿出来,我等自然让路!” 他的目光寒霜,用最温润的脸面,说着最气人的话语。 季灵犀虽然身处宫中,但是作为宠妃,人脉还是有几分的,对于长公主府中的人早已经做了详尽调查。 季铭炎看着来人,那双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没想到长公主当真是病的不轻了,就连一个奴才也敢踩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没准外面不懂事的还以为这长公主府现在是奴才当家呢!” 他毫不犹豫的怼人,目光中尽是阴狠。 常柔愣了一下,那张温和的面容涨红,整个人都气势汹汹。 “你们季家人就是这么说话的吗!” “啪!” 季铭炎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做回应,那张脸上寒霜殆尽。 “是又如何?你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莫非能越过你主子做什么决定不成?” 他不屑的冷笑一声,直接推开了常柔,而后大手一提。 “开路!” “今日就算这长公主府是刀山火海,为了抓拿刺客,本公子也要往里面闯上一闯!” 他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出声,甚至在侍卫们的保护下,伤了老管家,堂而皇之的在长公主府中横行霸道。 “给我搜!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嚣张中,带着三两分得意。 等他把这件事情办好了,他们家就和季主家搭上联系了,也就彻底的和别的旁支不一样了! 他的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甚至整个人都有一些飘飘然了。 大部分的院子都被他们搜查了一遍,到最后,他们直接往令扶桑的院子去。 陆沉便是在这关键时刻出现,直接拦住了季家人。 季铭炎轻笑一声,像是逡巡货物一样的眼神落下。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公子啊!” “没想到陆公子放着陆家大好的日子不过,竟然来了长公主府当狗,倒是别有一番志趣啊!” 他阴阳怪气,挤兑话语十分明显。 陆沉眉心蹙了蹙,很快笑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们季家人这是一心要向长公主府开战了?且不说常柔自幼陪在长公主殿下身边,老管家可是带着护着长公主长大的人。” “陆某命贱,兴许得不到长公主的出头和维护,不过,陆某却是有几分好奇的,你一个陆家旁支,是谁给你的胆子这般和长公主府硬刚,若是到时候出了点什么事,他们是会弃车保帅呢?还是会……” 陆沉狐假虎威出声,悠哉悠哉的神情,像极了一切如盈在握。 季铭炎磨了磨牙,恶狠狠的盯着他。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陆沉早已经千疮百孔,死得惨不忍睹。 双方僵持着,谁都不肯相让。 习武之人的耳力本就不同寻常,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早早发现了外面的动静,当下手脚麻利的整理好了一切。 虽然她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修炼时间,但还是被气得不轻。 小兔崽子,送上门来找虐,若她不出手,岂不是证明她好欺负? 气上心头的令扶桑喝着冷茶,暗搓搓的想要扒下季家人一层皮。 门外,季铭炎已经回过神来,阴森森的眼神落下。 “你这般拦着,该不会是和那个刺杀我的刺客有关系?还是说,这刺客就藏在这个院子中?” 陆沉忽而笑了,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你若觉得是,大可以去搜啊,到时候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这个,可是长公主的院子。” 他站在一旁,坐了一个请的动作,云淡风轻的面容上出现了看好戏的神情。 季铭炎还以为对方在诈他,傲娇的哼一声后,大手往上一扬。 “去!搜!” 季家的下人二话不说就往她的院子里冲去,可不过眨眼功夫,当季铭炎走进去的时候,却是直接被横飞过来的好几个人给死死压在了底下。 他两眼一瞪,晕了过去。 令扶桑一脚踹开压在他身上的人,而后拎着他的衣角,将他的脸泡在屋檐下装雨水的缸中。 季铭炎挣扎着醒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休息够了?” 一道空灵的嗓音响起,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一张令无数花朵失色的脸。 不过眨眼,他就意识到了来人是谁。 令扶桑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大手一言不合就砸了下去,将他揍得鼻青脸肿。 “在本宫的地盘,你们还敢胡作非为,依我看,你们季家当真是活腻了!” 她磨了磨牙,眼神阴狠。 常柔立在一旁,手上拿着账册,柔声报着这一次府上的损失。 令扶桑轻笑一下,那精明的眼睛落下,直勾勾的盯着季铭炎。 “这笔账,想来季大人,不会赖掉?” 她丢下这一句话后,又深深地盯着季铭炎看了一眼,这才大手一挥。 “来人,把这些人全都给本宫绑了,咱们去季家走一趟!” 手底下的人早已经摩擦摩擦拳脚,做好了一切准备,当下手脚麻利的干起活来。 到了季家门口,望着那紧闭的房门,令扶桑也不多说,直接一个后跟翻,把季家大门给踹没了。 季家那一块大大的镶金牌匾摇晃几下,也跟着直接落下。 她随意踩了两脚,火急火燎的季展波被瞧见了,牌匾在她的脚下变成灰烬的那一幕。 当下,季展波的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水直流,整个人就好像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之中,甚至对身处宫中的女儿也多了几分怨念。 若不是她非要招惹这个土匪,他们家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明日他去上朝,还不知道有多少同僚明里暗里嘲笑他家大门被人踢烂呢! “季大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令扶桑瞧见了他愈加慢下来的脚步,阴测测道。 “本宫还以为这季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旁支的毛头小子来管了,原来季大人已经身体不适到这个程度,这几步路走了那么久都没到,也难怪让旁支之人站你头上发号施令了。” 第170章 皇贵妃娘娘的邀请 季展波讪讪笑了笑,又恶狠狠的瞪了季铭炎一眼,这才道。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这小混球平日里兴风作浪惯了,扰了殿下的雅兴,实在该死……” “那你把他杀了。” 令扶桑不愿听他废话,直接丢出一句话。 季铭炎直接傻了,当下腿立刻瘫软了下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 他张了张嘴,又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最终一言不发。 季展波对于他的识相十分满意,当下眉目转向了一旁的令扶桑。 令扶桑一双精明的眼睛转了转,冷冷笑了。 “你们季家人没有搜查令,在本宫的宅院内胡作非为,摔坏了不少东西,价值上万两,这笔账,本宫已经给季大人算得清清楚楚了。” 她态度嚣张,又占理,尤其是那宛若看小丑的目光让季展波心虚不已。 深吸一口气后,季展波十分明白现如今的局势。 他们无法来硬的,若是比背景,谁也比不过长公主。 当下,他十分识相的出声。 “不知长公主殿下想要如何处理此事?” 令扶桑挑了挑眉,冷漠道。 “道歉,赔钱!” 季展波听着她言简意赅的话语,摸了一把虚汗,并且踹了一脚季铭炎。 “废物,愣着做什么!道歉!” 季铭炎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这才立在令扶桑的面前。 “长公主殿下,对不起,我不该擅自带人闯入长公主府……” 听着他“诚意”的道歉,令扶桑懒懒挑起眉梢。 “太小声了,本宫听不见。” “还有,在本宫面前,你要自称为奴。” 季铭炎瞪大双眼,愤怒充斥红了眼眶。 听不见? 听不见为何要等他说完之后才说! 这不是赤裸裸的抬杠,想要让他出丑? 他的拳头握紧,愤愤不平,瞧着就是想要冲上去解决的! 季展波冷着脸去踹了他一脚,沙哑着声音道。 “快道歉!” 季铭炎深吸一口气,这才加大声音吼出口。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淡淡发声。 “你这道歉,本宫接受了。但是,你伤了我的人,是不是该向他们道歉?” 她扭过头去,话语中的语气坚决。 老管家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口隐约有感动和欣慰蔓延。 小姐这是长大了,开始护短了。 季铭炎心不甘情不愿,却不敢敷衍,一一道歉。 尘埃落定,季展波暗中松了一口气,笑着道。 “殿下,您看这道歉我们也道了……” “季大人管教不严,让自家小辈欺负到本宫头上,不觉得欠本宫和手下人一个道歉?” 令扶桑出声打断,懒懒散散的态度让人摸不清她的心底所想。 虽然内心觉得屈辱无比,道歉季展波还是老老实实的道歉了。 等到做完一切过后,他的脸色发白,像极了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盯了他一会儿,这才漫不经心道。 “被你们季家人弄坏的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世间至宝,万里挑一,独一无二,赔偿也不过是略微估价罢了。” “本宫的心爱之物坏了,怎么说,也是要翻倍赔偿?” 那可是五万两,翻倍就是十万两,她此举不是抢劫,还能是什么? 季展波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令扶桑毫不客气,直言道。 “把他弄醒!” 一个下人出头,使劲掐着人中,硬生生把季展波给疼醒了过来。 季铭炎疾步过来,搀扶着面色惨白的他,不敢多发一言,生怕说多错多。 季展波的手早已经在无形之中握成拳头,心知此事毫无转圜之机,他像是突然之间老了几十岁一样。 “下官现在回去拿,不够的,会写借条给长公主,半月之内凑齐。” 令扶桑缓缓地“嗯”一声,语气中含着几分不情愿。 此事很快落幕,但缺成为了街头巷尾之人的谈资,可不论外面如何,回府之后的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却是雷点不动的继续修炼。 眼见着小半月就要过去,墨老终于姗姗来迟。 他坐在令扶桑的床榻旁把脉,那张慎重的脸上缓缓染上了笑意。 “长公主的痊愈,实在是出乎在下的意料!如今您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待我施针治疗过后,病情能够稳定在恢复大半左右。” 他的话语中充斥着感动。 令扶桑倚靠着墙面抬头,似有若无的眼神划过闻人容殊,察觉到他耳根处的红意之时,心情又愉悦多了几分,但始终不发一言。 在闻人容殊的陪伴下,治疗终于结束。 这一日,两人在院前大树下休息,享受着难得的时光。 门房匆匆而至,面色有几分慌张。 “殿下,宫里来人了。” 过去了这么久,季灵犀还当真是沉得住气,不过就算来人又如何?她想在宫里横着走,都没人敢挡路。 令扶桑拥有着十足的自信,摆摆手让人进来了。 一个宫女缓步而至,见礼过后,嚣张道。 “皇贵妃娘娘举办宴会,想要邀请长公主殿下和闻人将军一同前去,说是想要替前几日之事,向长公主殿下赔罪,望长公主殿下能给这个面子!” 她带着趾高气扬的态度,仿佛面对着的,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女。 令扶桑不发一言,只撑着手,睁大着眼睛盯着她。 宫女被吓得一愣,膝盖竟然不受控制的弯了下去, 她笑着起身,语气冷淡,像极了施舍。 “你既然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人,身份自然和寻常奴才不一样,见了本宫,也无需行此大礼,起来。” 宫女那张脸又红又白,尝试了好几次都起不来,就好像有什么重物在压着她一样。 僵持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她这才顶着巨大的压力起身,将请帖搁下后,疾步离开。 闻人容殊歪头过去,正好瞧见了她的侧脸含笑,似乎酝酿着什么算计。 “你要去?” 询问的尾音响起,宛若夏季冷风席卷过心头。 令扶桑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季灵犀想要让她难堪,却是不知,她这是伸头过来讨打! 想她堂堂一国公主,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怎么可能不略还一二呢? 令扶桑收回眼底的嘲讽,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杯中茶。 第171章 季灵犀的阴谋 转眼入夜,微风徐徐,令扶桑领着闻人容殊往皇宫里走去。 碰面之时,她赫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和季灵犀竟然阴差阳错穿了一件差不多的裙子! 她身形纤细,柔媚中带着飒气,穿大红显得整个人更为精神,然而季灵犀本身长得小家碧玉,压根撑不起大红。 那一套衣裙套在她的身上,活生生演绎出了一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季灵犀的眼底迸发了强烈的恨意。 她吞了吞口水,这才收回视线。 “本宫这衣裳,是今日特意穿给帝君瞧的,不然公主殿下去偏殿换一件?免得到时候出去了,难堪。” 令扶桑不愿意去,假意委屈兮兮的跑到宴会上去了。 季灵犀紧随其后,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帝君原本正在一口一口茶的喝着,神色悠闲,可是转眼却对上了一双幽怨的小眼神。 “怎么了这是?” 他拧着眉心,有几分不解的出声。 季灵犀红着眼眶指着令扶桑道。 “长公主殿下和妾身穿了一样的衣裳,妾身想要让她去换掉,可是她不愿意。” 帝君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果真看到了正在像小松鼠一样悠哉悠哉吃糕点的令扶桑。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的心在胸腔中缓步跳动着,好像无形之中有一些温柔弥漫而出。 他回过神来,指腹轻轻地刮了刮季灵犀的手背,像是在哄孩子。 “扶桑向来喜欢大红色,她穿的衣裳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又怎么会轻易换呢?” 他一眼识破真相,淡淡提醒。 “再说了,左右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不必较真。穿在她的身上,那叫飒气,穿在你的身上,也有你的韵味。” 季灵犀被气得要死。 为什么! 凭什么! 每一次她和令扶桑待一起的时候,帝君的心总是偏向她! 想到这些,她的眼神就恶狠毒辣,完全不掩饰的盯着令扶桑。 今日的衣裳是令扶桑特意挑选的,她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在一众贵女和公主中悠哉悠哉的晃了一圈后,这才缓缓回位。 一个小家碧玉,穿着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女子莲步轻移,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带着欢喜。 “长公主殿下这一身衣裙真好看,是在哪里买的?” 令扶桑似有若无的眼神扫过上方的季灵犀,宛若漫不经心出声。 “这是织云楼的檀绣娘所做,我与她有几分交情,她便赠了我几套衣裙。” 那女子错愕的惊呼一声,双眸更亮了。 “怪不得呢,这檀绣娘两个月前便称,自己那双手往后只为自己恩公做衣服,不再为人缝制衣服……” “……” 四处的官女也纷纷附和,眼底讨好,甚至有好几个近观了那衣裳,赞扬之意更为明显。 季灵犀瞧着她艳压群芳的模样,心里的妒意越来越浓。 趁着无人留意到的间隙,她偷偷给下方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心腹匆匆忙忙离开,没多久,敬酒的人便已经到了。 令扶桑身边的人也不知有意无意,直接撞到了宫女的手,那酒水一翻,又落到了她的衣裙上。 令扶桑眉头一皱,四周的贵女纷纷致歉,胆战心惊。 闻人容殊摆了摆手,直言道。 “你们都各归各位先!” 众人如蒙大赦,鸟兽哄逃。 他闻到了那点若有若无的怪异味道,当下捏了捏令扶桑的小手。 “我们先去换衣服。” 换衣服的地方距离办宴会的偏厅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闻人容殊拦住了要进门的她,声音沙哑中带着些许隐忍的情绪。 “这件衣服中很有可能有猫腻,你先去换掉,我们将计就计。” 令扶桑审视的目光像逡巡货物一样从他的脸上落下,很快便信了他的话。 两人躲在偏厅中,果不其然,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一个宫女和一个侍卫偷偷摸摸的进门了。 闻人容殊趁机溜了过去,直接把两人弄晕,同时从身上掏出一包粉末,泡了茶,直接灌给了那个宫女。 之后,他从内里反锁住了门,又拉着令扶桑从窗户离开。 “我们先等着,没多久,她就会自投罗网了。” 闻人容殊安抚着她,和她一起躲在不远处的假山中。 假山内的光线忽明忽暗,但他的脸棱角分明,令扶桑不过看了两眼,就别过了头。 宴会厅中,季灵犀等着看好戏,自然没有错过令扶桑久久未归这一件事。 她拧着眉心转身望向了帝君。 “帝君,这长公主殿下离开了那么久,也不见回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要妾身派人去问上一问?” 帝君正在和新来的美人喝交杯酒,眉眼微醺,也不管她说的什么,自顾自点头。 “皇贵妃心中有分寸就好,这种事情你自己拿捏主意,无需问朕。” 季灵犀等的就是他的这一句话,当下点点头后,让宫女离开了。 没多久,宫女火急火燎的冲了回来,神色慌张。 “帝君,娘娘,偏厅,偏厅中有人苟合……” 她颤抖着身体,像是害怕撞破了什么,自己会小命不保一样。 季灵犀被气得不轻,小手落在了案板上。 “这青天白日的,竟然有这般不知羞耻的人!” 她磨了磨牙,很快望向了一旁的帝君。 “帝君,此事您如何看?不如我们率领众人,去一探究竟如何?这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败坏皇宫的风气,该罚!” 帝君不悦的蹙眉,却还是起身。 “那就去瞧瞧!” 场中的人除去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并未少人,这一路上,有不少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尽是幸灾乐祸之色。 到了偏厅外,屋内的声音更响亮了,听得门外的人脸色涨红。 “踢开!” 帝君那张脸上的酒意被风吹了七七八八,语气不悦。 侍卫们粗鲁动手。 没多久,宫女和侍卫苟且的一幕便落在了众人的眼中。 季灵犀满目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令扶桑不是和闻人容殊一起过来换衣裳了吗?他们怎么可能没出事!” 一道嗤笑声传来,令扶桑冷漠的拆穿了她的险恶用心。 “你是在不解为何你的人明明将酒泼在我的裙子上,我却没有如你所愿,在这皇宫中与人苟且,被你抓个正着吗?” 第172章 儿臣不会和她客气 季灵犀瞧见了她,先是一愣,很快咬牙进行了弥补。 “长公主殿下说的这是哪里话,犀儿也不过是担忧你罢了,毕竟从始至终,离开宴会的只有你们两个呀!” 令扶桑似笑非笑,那一双眸里的寒意宛若十二月的碎冰,扎得人心头又冷又俱。 “那还真是巧了,本宫没出事,反倒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和侍卫出了事,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他们早就有染的事情,皇贵妃娘娘知道吗?还是一直在默认呢?不然为何他们青天白日的,身为奴才,还这么大胆!” 帝君立在一旁,那张脸黑沉得能够直接捏出墨水来。 他直言道。 “犀儿,这是你的事,自己整理清楚,莫要把后宫弄得乱七八糟的!” 他直接把锅丢回到了季灵犀的身上,也表明自己相信她的立场。 令扶桑不发一言的立在那儿,心里有几分寒意。 季灵犀暗中挑衅的看了她一眼,半响过后,这才道。 “来人,把这两个人拉开,直接打杀!” 她杀鸡儆猴的手段雷厉风行,不过瞬间,两人求饶的声音就响起…… 虽然此事简单粗暴的落下了帷幕,但是季灵犀依旧没有放弃这一次的作死机会,她微微躬身致歉。 “对不起,是犀儿没有看清楚就误以为是长公主殿下在其中,没想到反而害了长公主殿下声明受损。” 令扶桑轻嗤一声,语气不屑,很快凑到了她的耳边,警告道。 “季灵犀,你最好乖乖的,不要再搞什么小动作,否则就算是帝君在,也保不了你!” 季灵犀原本不以为然,可是余光瞧见了帝君过来,立刻白莲花附身。 “长公主殿下不会因为我的一时不察而生气?毕竟你是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 “不过,也确实是犀儿做的不好,是我让大家误会了,对不起嘛,我也只是担心你,看到你那么久不回来,我就想带着大家过来看一看的,没想到因为担心,反而嘴下失言了。” 令扶桑一听出她话里话外的不对劲,当下也意识到了帝君的到来。 和她装白莲花?那她就表演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白莲花! 令扶桑心底不屑的笑了笑,挽住她的手臂,和她装作感情很好的样子出声。 “真的吗?那犀儿你对我好好哦,我以前也想有像你这样的好姐妹……可是没人喜欢我。” “你对我那么好,我还生你的气的话,就太不懂得珍惜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脑袋靠在了季灵犀的肩膀上,很快又假借着站不稳的模样,踩了她好几脚泄愤。 做完这些事后,她委屈且幽怨,像做错事的小学生站在一旁。 “我不是故意的,你应该会原谅我?” 季灵犀完全懵逼,直到对上了她那精明的转瞬即逝的挑衅笑意之时,整个人都快要被气炸了。 她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令扶桑瞧着她的不发声,又茶里茶气的步步紧逼。 “犀儿,你为何不说话?可是不愿意原谅我?这鞋子脏了可以洗,也可以换一双,可是扶桑世间只有一个。” 猝不及防的季灵犀只能够硬着头皮出声。 “没有的事,我方才是在想你身体不好,晚点让宫女给你拿几颗百年人参回去补补身体呢。” 令扶桑压根不懂适可而止,听到她这么说,很快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头,满脸兴奋。 “犀儿你真好,不过我听说,那百年人参没有什么滋补的效果,要老人参,最好是百年的,我可以拿回去煲汤,沐浴,炒菜吃,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她笑了笑,但是眼底的得意愈演愈浓。 季灵犀被气得够呛,却又不得不应下,毕竟帝君就站在对面,她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就不得不下血本。 帝君乐呵乐呵的,听着两人对话差不多结束了,这才上前,望着令扶桑道。 “朕看到你们相处得很是愉快,心情也颇为愉悦,你们都是朕最在乎的人,理应相亲相爱。” 两人齐齐应话。 帝君拍了拍令扶桑的肩膀,感慨出声。 “你现在也长大了,都能够独当一面了,朕为你自豪!这望月楼修建得十分成功,朕还没有给你赏赐,今日就一并送了!” “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和朕提,朕会竭尽全力的满足你!” 帝君大手一挥,整个人都像极了壕二代。 令扶桑谦虚的站在一旁。 “这望月楼的装饰,儿臣还是用的从季家人府邸中抄家得来的东西,这望月楼的成功,也少不了季家人的帮衬。” “儿臣身体虚,平时需要人参等补药调理身体,虽然方才犀儿说,会给她的人参给儿臣,但是这望月楼的事,儿臣也用了季家的东西,就不好意思再……” 她立在那儿,小脸写满了纠结。 若不是早就知道她的真面目是想要季灵犀大出血,闻人容殊也差点被她的面目骗到。 帝君并没有多少犹豫,大手一挥,吩咐道。 “你等会从国库和朕的私库中都拿出一点补品,送到长公主府中给她补身体。” 王公公点头应下了。 在季灵犀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能够保的住她那几根人参,暗自庆幸时,他又道。 “季家既然已经抄家,东西归为国库,那便是朕的东西,和季家没有任何关系。犀儿想给你人参,你就受着,日后若是你有什么好东西,也可以给她送上一些。这有来有往,感情自然就深厚了。” 令扶桑直接无视季灵犀那恨不得吃人的目光,笑着应下。 “是,儿臣听父皇的,定然不会和犀儿客气!” 她的回答中气十足,可是却是明晃晃的一个又一个见不得影子的巴掌往季灵犀的脸上招呼,疼得她脸色发白。 面对令扶桑故意戳她的痛楚的一系列动作,她不得不隐忍受着,在帝君面前,维持着她虚假的温柔脸面。 令扶桑瞧着她的模样,暗中乐呵得不行。 清了清嗓子后,她故意又凑近几分。 “人参的事情,还望皇贵妃娘娘莫要食言,记得送到本宫府上。” 第173章 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外横生 容皇后虽然没有亲自去看,但是心腹早已经将事情一清二楚的禀告了,就连她们的对话也一字不漏。 在知道令扶桑在御花园后,她就信步而去。 “扶桑。” 温柔的话语在身后响起,令扶桑狐疑转身。 “皇后娘娘。” 她一边见礼,一边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 容皇后瞧着她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头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不停的挠着一样,让她心间痒痒。 “本宫有一个合作,想要和长公主谈一谈,不知……” 她点到即止,那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十足的算计。 令扶桑似一知半解,挑起眉梢。 “扶桑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 论起装傻,她敢称第二,恐怕这世间无人敢自称第一。 容皇后当然猜得出来,那张脸瞬间变了。 深吸一口气时,她又衡量了利弊,最终决定主动出击。 “我想和你一起对付季灵犀,帝君在她的身上花费的时间过多,不利于江山社稷,可是她身为后宫妃嫔,却没有这样的意识,本宫也只能帮帮她了。” 令扶桑随手扶着闻人容殊,暗暗捏了捏他的手臂,压制住了身体里翻滚而来的野性。 “此时,皇后娘娘说得有理,但是父皇的后宫之事,我身为子女,实在不好干涉。” 她滴水不漏的回应,面容上隐约划过些许苦难。 “这件事,待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再给娘娘答复!” 她偏头过去,淡淡询问。 “娘娘觉得意下如何?” 容皇后深思几下,明显惧怕夜长梦多。 闻人容殊在一旁圆场,模样中泛起几分冷漠。 “再不回去就要错过中午的吃药时间了,若是这样,恐怕又要让医师重新开药了!” 他冷且沉的目光扫过容皇后,眉宇划过淡淡的不悦。 容皇后抬起头来,好巧不巧对上了令扶桑那发白的面颊。 她正想开口询问,却听闻人容殊道。 “长公主如今身体不适,医师有提醒按时用药,若是耽搁,恐有性命之忧,下次再谈!” 他恭敬的垂了垂头,算是见礼,很快直接把令扶桑抗走了。 虽然身体里的那股横冲直撞的灵力险些压制不住,但是令扶桑这是第一次被人抗在肩膀上走! 她戳了戳闻人容殊的肩膀,努力把语气放得平和。 “你把我放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闻人容殊将她放了下来,又趁着她没有回神的时候,直接把她公主抱起,语气中不自觉染上了些许温柔。 “我虽然是第一次抱人,但是我有力气,能抱稳你……” 后面的话是什么,令扶桑已经听不清了,她觉得自己越发不受控制,那一双眼眸缓缓地变了颜色,好在她整个脑袋都埋在闻人容殊的胸口上,无人发现。 把人放在马车上后,他不过才晃了晃,却是发现令扶桑的意识已经十分稀薄了。 “先回府!” 墨老一直在马车中候着,就是生怕出了什么事情,现下,他直接果断吩咐。 然而,他们才回到半路,令扶桑就已经彻底的昏迷过去了。 墨老眼底的慎重越来越浓。 “不能让长公主这么昏迷下去,否则迟早会出事。” 闻人容殊神色中也跃过无数的担忧,甚至有些许后怕和惶恐若隐若现,他提议道。 “京中的路十分平稳,不如我们直接在马车上治疗?至少先稳住她的病情。” 墨老点了点头,神色沉重。 “平时,你们的灵力已经融会贯通,现如今你只需要按照以前药浴的时候的修炼方法,将她的五脏六腑强制打开就好。” “我在旁边辅助针灸推拿,活血,让她恢复感觉……” 墨老很快制定好了方案,两人合力治疗。 可是,意外层出不穷,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昏迷中的令扶桑体内的武动分子十分积极,一感觉到闻人容殊的灵力靠近,就好像是一个漆黑的无底洞一样,直接将他的灵力给尽数吸走了。 墨老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当下手下的动作微微停顿。 他不愿意为了救一个人,搭上另外一个人的性命。 闻人容殊却不愿意半途而废,咬牙道。 “墨老,继续!我能忍受!这些功力本就是她的,还给她,也没有什么。” 他看得很开,也知道现如今除了令扶桑的命,没有更大的事。 他的话语好像一剂定海神针,让墨老的心逐渐稳定下来,手上的动作也快速精准。 终于,他们费尽心思,稳住了令扶桑的情况。 墨老神色愧疚,拍了拍闻人容殊的肩膀。 “抱歉,还是没能护住你,让你耗尽了武功。”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整个人像是解脱一样,忽而失笑。 “她没事就好。” 后面的话,他不再多说,默默压制在心底。 眼见着只要出了这条巷子,再转个弯就到长公主府,可今日的意外,竟然出人意料的多。 一阵杀意在马车外恒生,让车上的人都感觉到了。 赶车的车夫是闻人容殊的暗卫,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出声。 “公子,是杀手!” 闻人容殊从马车内出来,那张脸白得没有任何的血色。 他捏着拳头,拍了拍暗卫的肩膀。 “我引开他们,你速度带着墨老和长公主回府,再带人过来支援!” 他的话语刚落下,马车内,墨老的大手便已经伸了出来。 “老头子虽然不才,但是这赶车还是会的,左右也没有多远,你们开路,我带人走就好。” 他的脸上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与此同时,暗卫的剑也到了跟前。 闻人容殊和暗卫灵活开路,但是杀手难缠,他们双拳难敌四手,墨老也出不去。 关键时刻,马车内的令扶桑恢复了一点点意识,她从身上掏出信号弹,将其发射,而后又彻底晕了过去。 闻人容殊一愣,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可这个时候,杀手们已经知道令扶桑在马车中的事实,他们目标一致,想要在援军来临之前,将令扶桑彻底解决。 闻人容殊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 他硬生生的,和这些人殊死搏斗,拼出了一条血路,整个人也在援军到来的那一刻,重伤昏迷,没了知觉! 第174章 拿出季灵犀犯罪的证据 入夜,令扶桑堪堪醒来。 白芨守在她的身边,那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令扶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快的在脑海里转瞬即逝,故而她询问出口。 “我是怎么回来的?” 白芨迟疑一下,很快出声。 “听说是熹皇贵妃派来的人,他为了保护你,身受重伤,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她就好像炸开一样,冷着脸出声。 “我进宫一趟,你照顾好他!” 瞧着她满身杀意的往前冲,白芨张了张嘴,阻止的话在嘴里打了个圈,又收了回去。 令扶桑离开后没多久就进了御书房,她的小脸上写满气愤。 “父皇,熹皇贵妃派人刺杀儿臣,请您替儿臣做主!” 她一本正经,不似作假。 帝君放下手中的奏折,有几分怀疑。 “熹皇贵妃一直在后宫之中,她不过一届女流之辈,哪来的本事让人去刺杀你?” 令扶桑拧了拧眉,磨牙道。 “若是父皇不信,儿臣可与她当面对质!” 她的话说进了帝君的心中,帝君很快同意。 两人并肩移驾灵犀院,并未惊动其它人。 此时的季灵犀压根不知风雨将至,她想要吃挑了籽的火龙果,但那宫女挑了一早上,就连一个完整的都没有挑出来。 她被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直呼废物。 手上的长鞭一道又一道降落,让那宫女疼得脸色发白,可是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要她开口,季灵犀便会给她更为变态的惩罚! 为了活命,她不得不忍气吞声,只希望对方早点泄愤结束,让她能够留有一口气苟活。 突然,上方的鞭子停了。 她正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季灵犀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滚远点,莫要脏了本宫的地!” 与此同时,她还疾步出去,温和的笑意中带着几分寒意。 “帝君和长公主怎么有空一起过来?” 令扶桑冷笑一声,直接把证据砸在她的身上。 “季灵犀啊季灵犀,你长本事了是,居然敢买通杀手刺杀本宫!你这是在这后宫的日子过得太安详了,想去牢里体验体验生活是吗!” 季灵犀懵了一下,很快坚决的否认此事。 “长公主殿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虽然犀儿与你年纪相差不大,但是身为后宫嫔妃,也是把你当晚辈看的,又怎么会那般为难你呢!” 她涨红了脸,楚楚可怜,甚至上前两步,故作亲切的拉住了令扶桑的手。 “既然遇到了刺客,那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本宫这里有帝君前段时间刚送来的玉肌膏,一会儿给你拿回去。” 她脸上的关切不似作假,若非令扶桑早就识穿了她的真面目,当真有可能被她蒙骗了过去! 拂去她的手后,令扶桑冷冷后退几步。 她不发一言的模样让季灵犀那双眸瞬间通红,变成了万分委屈的样子。 “帝君。” 季灵犀扯了扯帝君的衣角,低下头去,可怜兮兮的撒娇装柔弱。 “我们季家虽然和长公主府有些矛盾,但是一直以来,我们都安分守己,不曾想过什么坏心思,长公主这般,当真让犀儿寒心!” 她抽噎着,整个人楚楚可怜,像极了被欺负的纯良小白兔。 帝君将她拉入怀中,好声好气的哄着。 “朕相信你。” “朕的犀儿是在路边哪怕踩死了一只蚂蚁,都要内疚上小半天的人,又怎么会买通刺客去杀人呢。” 季灵犀点点头,像是一滩柔弱的水软在他的怀中。 “别人不相信犀儿没关系,犀儿有帝君相信就够了。” 两个人光明正大的腻歪让令扶桑觉得十分恶心,她拧着眉头,寻找更加直接的证据。 突然,她的眼前一亮。 “本宫记得,父皇当初赏赐给熹皇贵妃的,是一对玉如意,如今这玉如意怎么只剩下一个了?可是娘娘拿去送给其它人了?” 她似笑非笑,眉宇寒霜。 季灵犀心中咯噔一下,很快将冰冷的目光锁定在了一旁的宫女身上。 宫女瑟缩两下,明显惶恐到了极点。 她深吸一口气,忽而眉眼微抬。 “请帝君治罪。” “这玉如意是帝君赏赐给犀儿的定亲之物,可是犀儿未经帝君同意,将它转送给哥哥……” 话锋不过轻轻一转,她就将这件事的责任抛得远远的。 令扶桑那双姣好的面容划过转瞬即逝的恨意。 见招拆招是吗!她倒要看看这季灵犀到底有多少本事! 将双手背到了身后,令扶桑目光柔和,不知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季灵犀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可是现如今却不得不隐忍,蓄势待发。 两方僵持着,就连帝君也在寻着时机开口。 突然,不远处的宫女直直跪下,大呼。 “请帝君和长公主殿下为奴婢做主!” 令扶桑眼底亮了亮,原本季灵犀死不认账,她还以为要另寻突破口,谁知道她不过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季灵犀暗自抓紧了衣角,委屈道。 “紫月,本宫平素待你不薄,你若有事,大可以直言,何必在帝君和长公主面前,落本宫的面子!” 她咬牙切齿,硬生生将这一切转变成宫女的个人情绪。 令扶桑轻笑一声,上前两步将人扶起。 “有什么话,慢慢说,有我和帝君在,保证能够还你一个公道。” 她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却带着十足的自信,而那宫女抿了一下唇,也很快老老实实的把季灵犀给拱了出来。 她不仅仅指责季灵犀,而且拿出了更多的证据。 “指使季家买卖官职,鱼肉百姓,派人刺杀长公主,破坏长公主名声,破坏四季城治水一事……” 宫女不停的呢喃着,每说一句就往令扶桑的手里塞下一些证据。 季灵犀胆战心惊,直接低呵道。 “闭嘴!” 宫女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直直的望着令扶桑。 “这些无数条性命的申冤之路,就交给长公主了,奴婢命贱……” 她说了几句之后,突然快速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柱子撞去,当下就没了呼吸。 令扶桑面容冷得厉害,一双圆眼盯着季灵犀。 “本宫倒是好奇,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175章 把她关入死牢! 季灵犀低下头来,目光中的泪意控制不住,在抬头时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掉落。 她跪了下来,整个人像极了失意之人失魂落魄的呆在那儿,瞳孔没有任何的焦距。 “帝君,您斩首了犀儿,是犀儿犯错在先……” 她低头承认了这些事的那一瞬间,帝君整个人面红耳赤,非常愤怒。 他完全没有想过,明明在他眼前那么纯良干净的一个人,怎么转眼就做绝了这世间所有的恶毒之事! 他恨,但是他更气,气自己没有擦亮眼睛,被人蒙蔽其中,甚至……像个傻子一样被忽悠。 他周身的气息令季灵犀害怕到了极点,那一双瞳孔中划过楚楚可怜。 她开始不停的认错,并且卖惨道。 “帝君,这件事是犀儿有错在先,犀儿有罪,请帝君惩罚!” “犀儿不敢祈求帝君看在往日情分上饶过犀儿一命,只希望帝君欢喜,哪怕让我们季家再度落魄也没关系。” “犀儿,也是第一次,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够听从别人的话。哪怕帝君对犀儿再宠爱有加,犀儿在她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宠物罢了,犀儿不愿意那样,犀儿想要和帝君并肩,为帝君的分忧……” “……” 她的话语凄厉中,带着十足的委屈。 令扶桑冷笑一声,面色寒霜的站在一旁。 她眼见对方万丈高楼平地起,眼见对方宴宾客,又眼见她楼塌了。 说来,这一切当真可笑。 季家的辉煌,居然不过一年。 她不发一言,像极了木偶一样站在原地。 季灵犀在帝君身边许久,自然对他一清二楚,用的手段也都是能够上得了台面的。 哪怕深喑,却也不发一言。 她在赌,赌在帝君的心中,她究竟有几分分量! 帝君虽然有一些心软,态度软化几分,但是当对上令扶桑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眸时,他突然就坚定了几分。 他不能让令扶桑心寒。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而起,不过一个瞬间,他就背过身去,对着外面下令道。 “来人!熹皇贵妃知法犯法,压入死牢,容后发落!” 季灵犀那张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眨眼间就痛哭流涕,可怜兮兮道。 “帝君,您当真舍得让犀儿去那苦寒之地之地受苦吗!” 帝君状似不知,扬长而去,心里头却是露水泛滥。 在宫人们将她往死牢压去的时候,容皇后听到了风声,过来凑热闹。 瞧着那张狼狈的脸,她的心头一阵痛快。 “季灵犀,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梨美人的死,和你有关?本宫娘家陪嫁的在宫外的胭脂铺子和成衣店,都是你在暗中找麻烦?” 落井下石后,容皇后不死心的直接把她做过的肮脏事给全都抖了出来。 余光瞥到一旁看好戏的令扶桑,她眉宇染上几分关心。 “长公主今日怎么进宫了?” 令扶桑冷冷一笑,并未回应,深深地盯了季灵犀一眼后转身离开,那目光看得人心里极其不适。 容皇后也没有和她一般见识,又训斥了季灵犀好几句之后,这才迈着悠哉悠哉的步伐回宫。 王嬷嬷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瞧见了她的归来,立刻乐呵乐呵道。 “奴婢已经吩咐小厨房提前温好参汤了,如今娘娘端过去给帝君尝尝,正和时候。” 容皇后闻声,心情颇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做的不错,有赏!” 丢下这一句话后,她转身去了小厨房,端着参汤离开了。 没多久,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御书房中。 “妾身听闻灵犀妹妹的事,担忧帝君,故而把一早亲自炖的参汤送来,希望帝君能够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帝君抬起头来,一言不发的接过,而后轻抿几口。 “你辛苦了。朕这边自然有宫人照顾,你回去。” 他摆摆手,满脸疲惫的赶人走。 带着目的而来的容皇后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很快上前,替帝君捏着肩膀,同时柔声道。 “妾身虽然知道,但是也担忧无比,毕竟没有亲力亲为,总是会有几分担心别人伺候不好帝君的。” 她叹了一口气,手中的力度更大了些。 帝君没说话,任由着她按摩着,同时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容皇后缓缓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双手很快勾住了他的肩膀。 “帝君,莫要多想,人各有命。” 良久过去,帝君这才松了一口气,语气和神情中都带着放心之色。 “还是你懂朕。”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家常,最后,帝君那张脸上也难得出现了几分慎重的神情。 “如今熹皇贵妃入狱,后宫之事理应再交由位份高的人再行接手后宫之事,皇后那儿,有没有心仪人选?” 他最是多疑不过。 容皇后听到之后,脸上也掀起似有若无的无奈。 “妾身已有太子陪伴在侧,未曾想过重新执掌凤印,管理后宫,毕竟妾身年纪大了。”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身上有几分厚重的冷漠感。 “妹妹们也十分优秀,若是帝君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也可以让她暂时管理,倘若您不放心的话,届时妾身会在一旁协助。” 她小情小意,转瞬就将这件事情撇的干干净净。 帝君心里头的怀疑退却几分,很快道。 “这件事朕再想想,你也别待在这里了,回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直接把皇后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容皇后有几分被气得不轻,但还是保持着理性见礼离开。 待御书房门口无人后,帝君这才看向了眼前的奏折。 “王哲,你觉得皇后这段时间如何?” 王公公垂着头立在一旁,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皇后娘娘自然是挺好的,对帝君尽心尽力。” 他假意没听懂帝君的言外之意,四两拨千斤。 帝君忽而笑了笑,摆手道。 “你呀,还是一如既往,在朕身边十几年了,还是一个人都不愿意得罪。” 王公公给他添茶,淡淡回应。 “奴才身为帝君的人,自然忧帝君所忧,急帝君所急……” 第176章 不打算弄死她 帝君摆摆手,对他道。 “好了,你下去,让朕再好好想想。” 王公公点头离开。 傍晚,帝君批完奏折之后,带着一群下人往后宫走去。 路过皇后的寝宫之时,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可是却看到了静悄悄一片。 临近小厨房时,里面这才传来些许声响和饭菜的香味。 他挥手制止,而后自己走了过去。 容皇后在掌勺,她的贴身嬷嬷在旁辅助。 “帝君这段时间恐怕食欲不振,本宫要多做几样开胃又营养的端过去,免得他郁结于心,不愿用食。” 嬷嬷坐在底下照顾火,同时也缓缓回了一句。 “娘娘的心意,帝君肯定会懂得的。要怪只能怪那人,私欲蒙心。” “嬷嬷,不可胡言!” 容皇后瞧着她一口气儿把话说完,当下立刻呵斥出声。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和福分,我们做好自己就好,不必闲言碎语去说她人,帝君心中自有决断!” 嬷嬷闻声应了下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而帝君也在这个时候突然走进了厨房。 突如其来的阴影把两人都吓得够呛。 容皇后在看清楚来人之后,笑意盈盈。 “帝君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妾身这边?妾身正在忙,腾不出手,待会再和帝君请罪。” 帝君摇了摇头,唇角勾起几分笑意。 “朕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正等着吃呢,你可莫要辜负朕的一片期待!” 容皇后郑重点了点头,大受鼓舞。 “好,妾身定当努力。” “厨房油烟味重,您先到外面坐一坐。” “外面石桌上的茶是妾身下午泡好的绿茶,如今天热,用来解暑再好不过,帝君也可以喝几口。” 瞧着她不慌不乱的安排,帝君满意多了几分,点头出去了。 用过晚膳后没多久,他便下旨把季灵犀掌管六宫的权利交给了容皇后。 容皇后得到消息后喜不自禁,那张脸上写满了得意和欢喜。 她趁着夜色,偷偷去了一趟死牢。 季灵犀原本昏昏沉沉的,可是听到开锁的声音,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是帝君让你们把本宫放出去了吗?” 她眼底里出现了喜意和疯狂,让人不由自主心疼。 容皇后像是没看到她眼底的期待一样,淡淡撩起黑袍,露出了那张精致的脸。 “不是帝君,也没有放你出去的命令,熹皇贵妃,看见本宫,你是不是很失落啊?” 此时,她已经完全的禀退了下人,并且各个出入口都有她的人把守,所以她完全不惧怕被人偷听了去,十分得意的炫耀。 “现如今你身处牢笼之中,而本宫正得圣宠,今夜,帝君下令将你手中掌管六宫的权利转交到了本宫身上。妹妹,本宫瞧着呀,帝君这是被你伤了心,想要放弃你呢!” 她娇笑着,眉宇处带着浓浓的骄傲。 季灵犀不相信,挣扎着跑过去扑她。 那么多天的折磨,早已经让她非人,甚至身上隐隐约约透露着几分臭味。 容皇后轻飘飘躲过,那一双眼睛像极了阴狠的毒蛇。 “总有一日,本宫定会让你们季家血本无归!” 她丢下这一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季灵犀听着门被从外面用大锁链锁起来的声音,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 帝王心,最是难以揣摩,甚至让人惶恐不安。 一想到那些,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筹谋,难道真的要毁于一旦吗?不!她绝不允许! 季灵犀猩红着眼眸,暗暗捏紧了拳头。 她一定要出去!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要让那些害她的,欺负她的人,全都受到应有的报应! 离开死牢后的容皇后整个人都泡在了温水中,闻着那淡淡的玫瑰花香味,她的目光也在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了几分。 王嬷嬷在一旁伺候,眼底划过不解。 “帝君一直没有想过要彻底了解了那位,娘娘您方才为何不直接给她一个痛快?” 容皇后摇了摇头,唇角是压制不住的苦涩。 “你当真以为本宫在死牢中能够一手撑天?” 此话一出,王嬷嬷便明白了十之八九,也不再询问这一个问题。 容皇后却是没有歇了心思。 她将脑袋倚靠在上方,缓缓闭上双眸。 季家人多次找死,估计早已经上了令扶桑的黑名单,不过她也是个聪明能隐忍的,否则也不至于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动作。 看来,本宫是时候给她加一把火了。 她在心里琢磨着,也很快付出了行动。 次日一早,早朝过后,令扶桑被人拦住了去路。 “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有请,说有要事相商。” 她黛眉微挑,神色中跃过几分讥讽,猜出了她等不及了。 跟在宫女的身后,往皇后宫中走去,没多久她便看到了穿着雍容华贵的皇后。 “恭喜皇后娘娘,拿回了掌管六宫的权利。” 她轻笑着,眉宇染上笑意,但是却不达眼底,瞧着有几分寒霜隐藏其中。 容皇后笑着应了声,同时指了指桌面上的糕点。 “坐下。” “前段时间本宫见你颇为喜欢这些糕点,故而今日请你过来尝一尝,看看本宫小厨房做的,可有那御厨做的好吃。” 令扶桑浅浅坐下,吃了两块后,又夸了两句。 瞧着她悠然自得的神情,容皇后心有几分愤愤不平,可是却极好的掩饰了下来。 她温柔的关切道。 “你前段时间受的伤,可有好一些了?” 令扶桑点点头,旧事重提,也顺带给了她台阶下。 “说来还得多亏了父皇和熹皇贵妃娘娘的人参,我才恢复得这么好。” 容皇后听她这么一说,瞬间觉得机会来了。她状似无意的道。 “本宫这儿正好也有一些上了年份的人参,我让嬷嬷拿出来,晚点你回去的时候正好一起带回去补补身体。” “哎,灵犀妹妹也是糊涂啊,怎么能够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还害得你们受了伤。” 令扶桑听她轻飘飘的挑拨离间,也很快附和。 “好在父皇惩罚了她,想来她以后肯定不会了。” 容皇后愣了一下。 以后?令扶桑不打算弄死她? 第177章 不过是一个宠物罢了 双眸转了转,容皇后很快又提醒道。 “浪子回头难,你和季家的恩怨,恐怕难以善了,你父皇如今又执意要留住她的命,没准不用多久,她就能够重新出来了,到时候……” 令扶桑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半响后这才回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过是一个后宫妃嫔罢了,莫非还真有通天本事不成?” 她一副漠不在乎的样子让容皇后微微捉急,但是对上了嬷嬷安抚的眼神,整个人又安心了下来。 令扶桑瞧着两人眼神交流,心里头泛起一阵狐疑来,但是却也很快缓过神来。 “娘娘若是无事的话,我便先走了。” 她偏头去看容皇后。 容皇后又好生关切了一番,这才将她放走。 她和王嬷嬷站在原地,看着令扶桑渐行渐远。 王嬷嬷有几分叹息。 “没想到这长公主也是个拎不清的,这么大好的机会,居然就这样子放弃了。” 容皇后摇了摇头,眼底划过玩味的笑意。 “这令扶桑的精明,远远超乎我们的相像。” “帝君毕竟是真的动了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抹杀掉了?而且,这件事想要做,还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两个人在这头分析着,回到马车中的令扶桑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帝君虽然没有处决季灵犀,但是她短时间内定然也翻不了身,现阶段对她动手,很有可能会让父皇察觉,弊大于利。 寻思清楚缘由后,她便将容皇后的劝告抛之脑后。 像这种事情,容皇后她能自己动手,为什么要把好端端的机会让给她?还不是挖坑给她跳?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如对方所愿? 令扶桑靠着马车壁沿休息,同时也在暗自思索着,将笼月送入宫中的时间。 转眼两日光景过去,再到早朝之时,季家人像是吃了火药一样,看她的目光都淬了毒。 正当帝君打算退朝时,季展波出列,满脸沉痛。 “帝君,臣有本要奏!” 帝君蹙眉,虽不悦,但还是坐稳,询问道。 “何事?” 季展波回头,看了令扶桑一眼,这才磨牙出声。 “帝君,长公主殿下陷害犀儿,犀儿她派暗卫,不过是想要保护长公主的安危,没想到被她们倒打一耙,请帝君为犀儿做主!” 在他的话音落下,季铭炎也缓缓出列,那温润如玉的面庞勾起嘲讽的笑意。 “我们季家和长公主府虽然有过节,但是也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更何况,长公主一旦出事,又会有多少眼睛盯着我们?” “那些侍卫之所以动手,恐怕是长公主身边人想要谋害长公主,而长公主不知!再说,左右不过是一个敌国奴隶罢了,贱命一条,又怎么比得上犀儿命重!” 他站在朝堂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字字句句里都是他们季家人命高贵。 令扶桑忽而嗤笑一声,打破了朝堂上这点平静。 “季家人命贵,贵得过本宫?本宫命贵,那哪怕是本宫的一条狗,命也比你们季家人贵。若非父皇,你们季家人算什么,给本宫提鞋都不配!” “可你们季家人呢?因为一个皇贵妃,以下犯上!闻人容殊再不济,他也是本宫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他的命不是命,你们季家人的命,是什么?”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背光而立的身影挺直,目光寒霜,紧紧的从几个季家人身上扫过。 季展波冷笑一声,道歉之辱,破门之恨……那些一幕幕让他整个人更显阴阳怪气。 “长公主殿下当真好大的威风,不过是一只宠物罢了,莫非在你眼里,其它人的命都无足轻重?” “你三番两次为难我们季家,我们平素忍气吞声也就算了,可那是死牢,犀儿平时娇生惯养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阴湿寒重……” 他据理力争,那一副为了孩子可以不顾一切的神情让令扶桑不齿。 瞧着季家人的言辞越来越过分,四周还有百官指手画脚的声音,褚云缓缓出列。 “熹皇贵妃所犯何罪,不用我说,诸位都十分清楚。长公主殿下武艺高超,身边更有暗卫如影随形的保护,怎么会需要用到季家的侍卫?” “你们季家是觉得皇家无人,还是另有所图,这点恐怕你们比我们还要清楚。还有,你们这个时候想要把皇贵妃放出来,是在质疑帝君的决策是错误的吗?” 他站在令扶桑的一方,直接无数个询问打了回去,将季家人丑恶的嘴脸钉在墙上。 问责到对方无话可说后,他又很快打圆场出口。 “季家爱女之心,众所周知,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季大人还是莫要再为难长公主了,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望向了季展波的位置,提点出口。 季展波心里不服,正想据理力争,可是却被身旁的同僚拉了拉衣角。 他偷偷抬起头来,正对上了帝君那黑透的脸,以及寒霜的目光。 冷意遍布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甚至没有任何的力气反驳一些什么。 王公公尖细的声音很快响起。 “退朝!” 上朝不欢而散,季家人心里都窝着火。 季展波不敢在帝君面前嚎横,但是却不把令扶桑放在眼里。 很快,他领着季家人堵住了令扶桑的去路。 “得饶人处且饶人,长公主殿下何必这么小气,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若是你需要,大可以来我们季家挑几个!” 令扶桑轻笑一声,忽而逼近,那目光中的戏谑不少。 “本宫觉得,季大人做本宫的狗,也是一个不错选择。” 她轻佻眉眼,戏谑隐含其中。 季展波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怒道。 “令扶桑,你别不知好歹!犀儿她迟早能出来,但是你,得罪了我们季家,以后可就再难有翻身之路了!” 令扶桑不屑的目光从上往下审视着他,很快讽刺道。 “季展波,像你这种老的掉牙的,说实话,在本宫眼里就是老顽固,哪怕放在眼前都是污染空气的存在,以后别在本宫面前晃悠,不然后果自负。” “至于季灵犀,她能东山再起也好,不能也罢,和本宫真的没什么关系,不过,本宫若是想要她的命,也是分分钟的事情,难不成你会认为,不过是一个宠物罢了……” 第178章 她迟早要坐上那个位置! 季展波脸色煞白,被讽刺得无地自容。 他的女儿再厉害,在没有子嗣倚靠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在皇宫之中真正站稳脚跟,更何况是拉令扶桑下马。 那一盆冷水,将他泼得透心凉,也真正的让他对自己,对季家的未来有了更加深刻的想法。 “晚些时候,你去死牢里走一趟,和犀儿说……” 他将季铭炎招了过来,将自己的计划偷偷地告知,眼底一片慎重。 “记得,此事务必要保密,这种时候,能省一些事是最好不过的。” 季铭炎点了点头,眼底里划过兴奋的光芒。 只要有犀儿在,他们季家定然会一直居于人上人的地位! 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发生,转眼入夜,死牢中传来了哭闹声,震耳欲聋,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显得格外渗人。 死牢头子隐忍着怒火出现,瞧了瞧她的牢房。 “鬼哭狼嚎什么呢!想死是不是!” 季灵犀被吓到了,抬起头来,那张脸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她抽噎两下,又开始像是不要命一样鬼哭狼嚎起来。 死牢头子无法,踢了两脚牢房,又骂骂咧咧的走了。 帝君虽然把她放到死牢中,但是却没有对她完全失望,派了人在暗中保护着她。 她这一哭一闹的,自然也传到了帝君的耳朵中。 帝君眉宇中有难以忍受的心痛蔓延。 暗卫抬起头来,询问道。 “帝君可要过去看看?” 帝君点了点头,很快迈步过去了。 季灵犀在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哭哑了,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只能够费力的往前爬着,想要多靠近他两分。 “帝君,帝君……” 她呢喃呼唤,神色委屈。 帝君快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又仔细的用帕子替她擦拭着泪水。 她抽抽噎噎的哭着,小手环上了帝君的腰肢,莹莹泪目泛着弱小可怜和无助。 “帝君,犀儿知道错了,犀儿害怕,这里有虫子,还有老鼠,晚上好冷……” 帝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安抚到她睡着之后,帝君这才起身离开。 “把人安排到天牢那边去,找个干净的牢房,好生招待着!” 死牢头子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死牢虽然名字没有天牢好听,但是关在这其中的,十有八九都是将死之人,平日里一片死气沉沉,天牢就不一样了,各行各色的人都有,聒噪不已,甚至吃东西还要靠抢,而且…… 他暗自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帝君对她是什么心思,说好也说不上,毕竟天牢折磨人的精神,一着不慎,疯了还是轻的。可是说不好又不太像,毕竟帝君吩咐了人好生招待。 往前几步过后,他招招手,让人把季灵犀架走了。 可怜的季灵犀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双眸楚楚可怜,睁得老大。 “帝君,帝君会来看我的,你们不能把我私自处理了!” 她慌张的时候,口不择言,尤其是在看到这群人把她从死牢转移到天牢之后,整个人更惶恐了。 好在,这一次她依旧待在独立的牢房,并且有床单被褥,环境干净整洁。 看到眼前的一切,她疲惫得几乎要丧失思考。 帝君这般,可是对她还有感情? 她在心里始终抱着几分希望,到最后抱着被子缓缓睡去。 换牢房的事情自然也没有逃过容皇后的眼睛,她被气得不轻,暗暗磨牙。 “季灵犀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若不将她解决了,没准帝君那儿日后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王嬷嬷闻声,压低声音凑了过去。 “不知娘娘有何妙招?” 她拧了拧眉,缓缓道。 “她就是一个狐狸精,依仗的也不过是那一张脸罢了,若是本宫差人去把她的脸毁了,本宫就不信,日后帝君还会对她……” 王嬷嬷郑重的点了点头,附和道。 “娘娘此计甚妙,但是您不能直接出面,这件事情便交给老奴,老奴差人去做,保证不会让她钻了空子,还有再出来的机会。” 王嬷嬷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陪伴了她多年的时间,容皇后最信任的便是她。 此事终究是她心底里的一根刺,若是无法拔除,恐怕夜长梦多。 将计划落实下来后,王嬷嬷便出去安排人了,可是…… 入夜,王嬷嬷姗姗来迟,那张脸上写满了颓废。 容皇后像是猜出了会发生什么一样,询问道。 “没有人愿意?” 王嬷嬷点了点头,愧疚道。 “娘娘,此事都怪奴才,是奴才没用。” “这关你什么事!” 她出声打断,那张脸上尽是复杂和苦楚。 “估计是大家都知道帝君那儿,还有她的分量,如此一来,还有谁敢动手呢。” 她似自言自语,原本的意气风发早已经不复存在。 王嬷嬷心疼不已,宽慰道。 “娘娘,您别乱想,此事定然还会有转机的,再说,太子殿下是您的亲生骨肉,日后您是要做太后的人,您与哪人,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怕她现如今得圣宠又如何?一个人的圣宠怎么可能长久不衰?” 她淡淡的分析出口,却是十分有道理的。 容皇后听了进去,于她而言,确实不应该有任何的事情比权势重要! 她要成为人上人,她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那一个位置,无论是谁来阻挡都一样,她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将拳头攥紧后,她淡淡的吩咐。 “好了,本宫心中有分寸,你退下!” 王嬷嬷替她添满茶,一步三回头。 “娘娘若是有事,虽然可以唤奴婢,奴婢就在门外守着,哪里也不去。” 容皇后点了点头,唇角很快挂起些许浅浅的笑意。 此时,无人知晓,在这夜深人静中,容皇后的心境彻彻底底的改变了。 她得不到的东西,那其它人也休想得到! 吹了油灯后,她平躺在床榻上,缓缓睡去。 而在天牢之中,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不过眨眼功夫,又恍若光临无人之境一样溜了出来。 这一幕,在衙役们的眼皮底下发生,可是却无人察觉。 第179章 抄了季家 令扶桑整日忙碌,在照顾了闻人容殊两天过后,终究还是将这任务吩咐给了下人。 “若是他醒来了,第一时间过来和本宫说!” 她下令出口,眼底寒霜。 负责伺候的几个下人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就差把脑袋割下来给他以表忠心了。 到了夜半,一道轻微的响声而起,惊到了犯困的下人们。 他们全都鲤鱼打挺的起身,瞬间和闻人容殊大眼瞪小眼。 尴尬一瞬间,闻人容殊张了张嘴,有无数的话语想问,最终还是只吐露出一个字。 “水。” 一个眼尖的侍从上前而去,二话不说就给他端了一杯温开水。 闻人容殊咕噜咕噜喝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再抬头时,令扶桑已然站在门口。 他强制压下心底泛起的苦涩和失落,随意摩擦着杯沿。 “夜已深,长公主还未休息?” 令扶桑摆了摆手,让一众伺候的侍从都退了下去。 “听到你醒了,就过来看看。” “那一日多亏你救了本宫,才保住了本宫的命,酬谢的事情本宫并未忘记,等明日一早便差人给你送过来。” 她的眉宇间有淡淡的疲惫倾泻而出,但是却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接过白芨递过来的食盒,闻人容殊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我并非是为了酬谢。” 令扶桑懒洋洋的靠在他的床榻上,眼睛半闭着,瞧着累极了。 半响过后,在闻人容殊以为她睡着了,不会再有反应之时,她这才道。 “哦?那你是为了什么。” 不过一句话,却将闻人容殊堵在原地,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下只能生硬的再度强调。 “这个不用你管,反正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酬谢就好了。” 回应他的,除去令扶桑均匀的呼吸声外,并无其它。 他将碗筷放下,缓步行至床榻前,轻轻地描摹着对方的五官,又替她顺平额头上的褶皱。 那一瞬间,他这才像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两步。 他的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拉扯一样,没多久,他就上了床。 令扶桑闻到了熟悉的安稳味道,无意识的丢掉了被子,整个人都爬到他的身上去。 闻人容殊动了动,却被她掐了一把腰,小声的嘟囔着。 “别动!” 她的嗓音酥酥麻麻的,就在耳垂边响起。 那一瞬间,闻人容殊觉得自己周身血脉喷张,有些许东西要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推了推令扶桑后,他递过去一个手给对方抱着,终于,令扶桑给了他一点喘气的空间,搂着他的手再度睡去。 这么一闹,他的身上出了好多汗,可是罪魁祸首却如同不知情形一样,整个人睡得正香。 次日,早朝过后,皇宫中又传出乐事。 容皇后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让人将事情压下去,可派出去的人没多久就低着头回来了。 “娘娘,也不知帝君怎么会知晓得那么快,奴婢去的时候,他人已经在牢里了。” 容皇后的大手重重砸下,随后又不解气的扫掉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 她气得胸膛上下起伏,面露凶光。 “季灵犀!” “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小妖精能有多大本事!” 王嬷嬷端着茶水而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顺着气儿。 “娘娘,莫急。” “皇贵妃因为涉嫌暗杀长公主,她虽然哄得帝君把她放了出来,但是长公主那儿,尚且需要交代。” 她提点出口,皇后也回过神来。 “令扶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这件事如若她翻脸……” “长公主不可能翻脸。” 王嬷嬷快速打断,神色中带着些许叹息。 “长公主虽然看起来嚣张跋扈,但是也是个有心机和算计的,这件事依老奴看,您不如卖个面子给她,日后也好有谈交易的资格。” “季大人管教不严,季家人……” 容皇后那张脸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变了又变,到最后却是认同了她的计划。 “无论怎样,能扳倒季家,也相当于断了季灵犀的依仗,这件事与我们也是有利无害,如此说来……” 她想通了之后,很快去寻了帝君。 帝君哄得季灵犀入睡之后方才到御书房整理公务,可是抬头却看见了容皇后的身影。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后,他淡淡出声。 “有事?” 容皇后点点头,上前两步替他按压着肩膀。 “犀儿妹妹重回后宫,能多一个人替帝君分忧,臣妾很是欢喜,可是……扶桑那儿,帝君打算怎么处理?” 她三言两语不仅表明自己的态度,还将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若是有处理办法,他也不至于这么苦恼。 帝君微眯眼眸,沉思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容皇后沉思两下,这才犹豫着出声。 “犀儿妹妹这般,大概是依仗太多,季家人,教导不严,帝君若是不舍得犀儿妹妹受苦,恐怕只能从其它地方让长公主接受了。” 此话一出,帝君立刻陷入了深思之中。 季家这段时间势力势如破竹,在朝堂之上占据一席之地,但并无相应才能匹配。 上一次抄了季家旁支的家,这一次…… 他很快打定了主意,在容皇后退下后不久,对着门外道。 “来人!” 王公公哈着腰走近,询问道。 “帝君可是要宣长公主进宫觐见?” 帝君摇了摇头,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宣御林军统领进宫见朕。” 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容皇后那儿便听到了风声。 王嬷嬷立在一旁,神色间是难以抑制的欢喜。 “恭喜娘娘,那事,成了!” 容皇后神色不悦,最终长叹一口气。 “成了,也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罢了!” “本宫从未想过,帝君会这般偏袒于她!抄家还不足以表明态度吗?为何还要将抄季家所得的钱财和季灵犀的私库全都当做补偿,归她所有!” “本宫越瞧着,便越是觉得,太子除了空有那个名号之外,什么都没有!” “……” 眼见着她的抱怨越来越过分,整个人都处在气头上,王嬷嬷立刻安抚出声。 “娘娘,慎言呐!” 第180章 扶桑还有名声 待到季家被抄家一事落下帷幕后,令扶桑悠哉悠哉的躺平在院子中喝茶。 这时,门房领着王公公走了进来。 “殿下,帝君那儿宣您入宫。” 令扶桑从躺椅上起身,淡淡回应。 “劳烦公公稍等片刻,本宫去换件衣裳,去去就来。” 她回房时,闻人容殊紧随其后,凑到她的耳边给她提了一个建议。 令扶桑的星眸微微眯起,眼底划过几分满意。 “没想到你的脑袋瓜儿这么好使,放在我长公主府,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她拍了拍闻人容殊的肩膀,转瞬缓缓离开。 皇宫中: 帝君坐在上方,星眸剑目望着她。 “朕将犀儿放出来了,皇儿你,有什么想法?” 令扶桑轻描淡写的摇头,语腔是漫不经心的调调。 “父皇乃一国之君,亦是扶桑之父,于公于私,扶桑都不应对父皇有意见,但是儿臣……想要实事求是的说话。” 她抬起头来,在所有人担忧亦或者幸灾乐祸的眼神中,随口道。 “季家财产快要比得过儿臣半个私库了,再加上皇贵妃的私库,与这么多年父皇赏赐给儿臣的私库相差无几,这么大的赏赐,儿臣不敢接。” “然,圣旨已经赐下,断断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因此,儿臣决定用这笔钱财开采铁矿,做利国利民之事!” 帝君摇了摇头,失笑出声。 “你呀你,古灵精怪的,也不知这性子随了谁。” 令扶桑安静的站在下方,对上了他那复杂的眼神时,这才浅浅一笑。 “父皇若是还觉得亏欠儿臣,儿臣倒是有一事相求。” 他愣了一瞬,并没有因为令扶桑的态度而不悦,反倒爽朗的笑了。 “好,这么多年你都未曾求过朕什么事,这一次,若非大事,朕都允了!” 令扶桑眨了眨眼睛,笑着应下。 “那儿臣就先行谢过父皇了。” “儿臣想要一些军营里面的权利,开采铁矿的时候需要用到。” 帝君大手一挥,准了此事。 两人在皇宫中父女情深,而此事不知怎的,竟然传入到了令扶苑的耳朵中。 军营中的权利,说起来可大可小,但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按照现如今的情况说来,令扶桑不仅掌握着铁矿,而且私库丰盈,又有军队傍身,明眼人都知道她更为受宠! 他身为太子,除了空有太子的称号,还有什么? 令扶苑愤愤不平的他直接杀进宫中,急了眼道。 “父皇,儿臣才是太子,为何您这军营里的权利给皇姐而不给儿臣!” 帝君神色不悦,想到自己前后应允这件事还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太子就已经上门时,心里头的杀意越来越浓。 没想到他们的手竟然这么长,都伸到朕的御书房中了! 他黑着脸,直勾勾的盯着令扶苑。 “朕的决定,自然有朕的道理!” 令扶苑不服,与他据理力争。 “父皇您应该一视同仁,更何况儿臣才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儿臣比皇姐更有资格得到这军营中的权利!” 他像极了无脑的小孩子,和帝君大吵特吵,竟然有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 帝君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门口道。 “滚!你给朕滚出去!” 令扶苑愣了一瞬,而后咬牙切齿的瞪了令扶桑一眼,这才跑了,明显贼心不死。 帝君疲惫的揉着眉心,整个人都好像在瞬间老上了十几岁。 一直在旁边旁观的令扶桑这个时候开始充当贴心小棉袄,去给帝君轻轻揉着太阳穴。 “父皇,要不就算了,儿臣也不是非要那点权利不可,只不过是想要加快点速度罢了,毕竟五国演武时间就要到了,儿臣想要南越夺得头魁……”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按压着帝君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女孩家的娇憨。 平日里的她杀伐果断,冷漠狠厉,这般可爱如同孩儿的模样,帝君已经许久未见。 在他的心中,对于令扶桑,感情始终复杂。 她若是凶狠凌厉些,他的心反倒不会软得那么快。 可她那么懂事,态度又那么好…… 帝君看她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好了,此事朕自有决断,该是你的就绝对不会少了。” 他宽慰似的出声。 这边话语不过才落下,容皇后便已经进来。 “帝君。” 她恭敬见礼,那一双眼睛却是有意无意的往令扶桑身上瞧去。 帝君神色不悦,哪怕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她过来是为什么,当下黑着那张脸,隐约有翻脸征兆。 容皇后虽然知晓,但是却装傻不知。 在她看来,帝君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把军营中的权利分给一介女流之辈,更何况令扶桑本就不是安分守己之辈。 方才苑儿可能是态度不好,落了帝君的面子,所以帝君才会凶他。 无论是为了南越,还是为了令家的江山,这权利都不能落入她的手中。 打定主意的容皇后开始了劝说之路。 “帝君,长公主身为未出阁的女子,去军营有诸多不合适……” “她不合适,太子就合适了是吗?” 帝君阴阳怪气的直接出声打断,若是忽视掉那恨不得吃人的目光,当真会让人误会。 容皇后心中一惊,很快否认。 “不,帝君,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 帝君接话神速,一言不合就把她怼得无话可说。 瞧着那一张发白惶恐的脸,他的心头一阵畅快,话语中都不由自主席卷了几分威严和不悦。 “你身为一国之母,为何这么迂腐,军营是何地?又有谁规定女子不能掌管?太子如今这般无脑,做事不计后果的模样,都是被你娇宠坏了!” 他教训人的话语全都一口气说完,让容皇后压根没有招架之力。 可并不代表,她放弃了劝说。 那一双眼眸转了转,她很快将目光投放到了令扶桑的身上。 “扶桑,你听本宫一句劝,军营那种地方,真的不适合你去,对你的名声……” “皇后娘娘觉得扶桑还有名声?”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看她,甚至没等她说完,就已经四两拨千斤的打回去。 可怜容皇后,对着帝君说不通也就算了,还被一个小辈落了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口都被打断,她都快要被气得心肝脾肺肾疼了。 第181章 给李富商挖了一个坑 “罢了罢了,本宫说不过你们,你们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做!” 她甩袖离开,连见礼都不见了。 帝君脸色并未因此好上几分。 令扶桑上前两步,宽慰道。 “父皇,儿臣无事的,只要为了南越好,儿臣什么都愿意做,怎么样都可以。” 她这般善解人意,反倒让帝君心里更为满意。 两人又闲话家常几句之后,她便以身体疲惫为由退下了。 御书房很快彻底安静了下来,帝君疲惫的靠着躺椅,眉目缓缓清明,深邃的瞳仁四处转动着,不知道他在想着一些什么。 令扶桑没多久便回到了府中,还没来得及歇一歇,喝口茶,就被墨老叫了过去。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何突然找我?” 墨老招了招手,让她坐下,又给她添了茶。 “闻人公子受伤严重,加上武功的原因,需要一种特殊的药材一起熬药,才能够达到想要的效果。” 令扶桑蹙着眉,神色不解。 “是药材找不到?”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染上浓愁。 “若是那样,倒还好,可是并非如此。” “这一种特殊药材,整个南越只有一处有,而那个富商不愿意卖。” 令扶桑松了一口气,淡淡的摆了摆手,让他放松。 “只要找到药材就好,是人都会有软肋,有图谋,富商不愿意卖,那是因为你给的东西没有给到他的心上。” “你把地址给我,我亲自去一趟。” 墨老提点了几句之后,她便离开了。 下午,不冷出去打探消息回来。 “李富商在京都一带做生意,因没有后台,一直没有做大,但是他的势力大多集中在四季城四周城池中,也勉强算的上富可敌国。” “他这一次这样拿乔,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墨老身后是殿下您,估计是想和您亲自谈判,要您做他的后台。” 令扶桑心中了然,摆了摆手让她退下后,换了一身衣裳就出去了。 京都味美斋是李富商的地盘,平时下午,他都会坐在味美斋的二楼靠窗位置看人流。 令扶桑便是在他平日里习惯坐着的位置上等他。 不过一盏茶时间,一个小厮缓缓而至,朝着她抱了抱拳。 “我家老爷请长公主殿下到厢房一叙。” 令扶桑漫不经心的点头,紧随其后跟了过去,唇角却是似有若无的勾起浅浅的嘲讽笑意。 见到李富商之时,她依旧面无表情的坐着,宛若自己不是来谈事情的一般。 李富商没有她那么好的耐心,神色中染上几分急不可耐。 “长公主殿下想要的东西我有,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令扶桑挑起眉梢看他,眼底忽明忽暗,最是惹人心间忐忑。 半盏茶后,见着她的不回应,李富商又硬着头发将自己的要求摆在明面上。 “我想要长公主殿下做我的后台。” 令扶桑轻笑一声,语气意味不明,淡淡道。 “好。” “这是合同。” 她挥了挥手,白芨很快递过来一份文件。 李富商接过,眉宇有三两分犹疑,试探道。 “这合同不够严谨……” 他的心头有几分不快,却是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令扶桑眼眸一压,带着三两分怒火。 “怎么?你不愿意签?” “你玩本宫?”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李富商咬了咬下唇,语气划过幽怨。 “长公主殿下您这是以权压人!” 令扶桑嗤笑一下,神色不屑。 “你若是有那个权,也可以像本宫一样。” “现如今,这合同,你签还是不签!” 她不仅仅在合同中玩文字游戏,而且还要将算计她的富商耍得分文不赚。 令扶桑瞧着他签字过后,大手一挥,领着人走了。 “李老爷可莫要忘记了给本宫送药材。” 她只留下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李富商却是出了半身的虚汗。 好在,以后他在这京城之中也算是有依仗的人了。 李富商松了一口气,立刻安排人去办事,不敢有所怠慢。 皇宫中,季灵犀望着眼前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头有几分憋屈。 这群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帝君不过几日未来,他们就嚣张成这副模样。 她季灵犀绝不认输! 思索到这些,她主动去小厨房中煲了鸡汤。 虽然伺候的人所剩无几,但是好在那些人不敢光明正大的克扣她的粮食,所以在吃饭和做东西上,季灵犀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熬了一整个下午,她趁着夜色去了御书房中。 王公公当值,在外面把人拦下。 “皇贵妃娘娘,帝君如今正在忙,恐怕没有时间招待您,还请您改日再来。” 她脸色一垮,眼底染上了泪意。 “公公,都这么晚了,帝君还未用膳?若是到时候帝君身体抱恙,这责任谁来负?” 瞧着她一副为帝君好的模样,眼底渴求愈演愈浓,王公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奴家也做不了这个主,帝君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一天一夜了,谁来也不见,也不吃东西。” “罢了罢了,你有这个心,那老奴就进去通传一下,不过见不见你,这是由帝君说了算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而入,没有多久又满脸颓废的出来了。 “娘娘,您还是回去,帝君不见。” 季灵犀抿着下唇,最终还是没有为难他。 将食盒递了过去后,她温声道。 “这是本宫煲了一下午的鸡汤,已经拂去表面的油,不油腻了,里面还有一小碟糕点,晚点麻烦公公拿进去看一看帝君要不要吃点东西,若是帝君不进食的话,这些,公公你就吃了。” 她的语气中略过几分疲惫和强忍下的委屈,看得人忍不住心疼。 王公公点点头应下,又宽慰了她几句,待人走后,这才进了御书房中。 帝君坐在上方,明黄色的龙袍在煤油灯下和他那张惨白的脸交相辉映,虚弱的声音自她的薄唇而出。 “人走了?” 王公公“哎”了一声,心疼道。 “帝君您就算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人这一辈子,有什么是不能过的呢!” 第182章 他真的动心了 “给朕尝尝。” 帝君摆了摆手,没有明面上说,但是心里头有几分不悦。 这边很快肉香弥漫,他吃了个饱腹,转身睡去了。 季灵犀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帝君不来她的院中,她失了宠,季家人也在朝堂上寸步难行……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重新或宠,早日诞下龙种,保住地位。 她起身行至窗户旁,正好瞧见了一道身影火急火燎的离开。 那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吗?她出去是为了什么…… 她内心狐疑,但看到对方身手敏捷的模样,也歇下了追过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若是打草惊蛇,反倒得不偿失。她倒不如顺势而为,反正她已经惨不忍睹了,皇后总不可能这个时候还费尽心思对付她。 寻思到这一点过后,她打了个哈欠,回床榻上休息去了。 次日早朝过后,望着逐渐退下的众人,令扶苑心一横,直接拦下了褚云的去路。 “太子殿下可是有事?” 褚云眉目微蹙,整个人有几分不解。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 “借一步说话如何,丞相大人。” 褚云望了望四周,发现众人都已经散去,目光所及里,只剩他们两人和站得远远的侍从。 他的语气顿时冷下两分,淡淡道。 “太子殿下有事直言便是,四周已无外人。” 令扶苑脸色变了变,很快试探地询问。 “不知丞相大人对皇姐拥有军营权利一事,有何想法?” “皇姐毕竟是一届女流之辈,按理来说,确实不应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军营中,恐会扰乱军心,甚至,让人误会。” 他点到即止,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了。 褚云犹疑一瞬,懒懒掀起眼皮。 “不知太子殿下这般和下官说,有什么目的。” 他的眼神慵懒,但是其中威严不可小觑。 令扶苑不敢拿此事来赌,只能够老老实实回应。 “孤希望丞相大人能够协助,阻止皇姐在军中的行动。” 褚云一愣,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当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样,半响才回过头来。 令扶苑很快推了推他,不明所以的询问道。 “丞相大人?” 他回过神来,随意将双手背在身后。 “此事事关重大,下官需要好好思量。” 他略一抱拳,算是见礼,而后疾步离开了。 女子入军营,虽有各种不好的影响,但是长公主向来是一个有分寸和有目的去做事情的,此事或许会有什么玄机也说不定。 这般想着之后,他便没有给对方正面回应。 令扶苑立在原地,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中掀起三两分的怒火。 老狐狸! 冷哼一声后,他不悦的转身回府了。 此时,令扶桑已经回到了长公主府中,她在后院忙活着,在炊烟袅袅中,药味的清香在蔓延。 闻人容殊的药比较特殊,需要用武功加成。 第一次亲自熬药的令扶桑在控制火候上出了差错,导致糊了。 虽然她已经竭力避免,但结果依旧差强人意。 “喝!” 令扶桑端着碗,直接递到了闻人容殊的面前,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意味。 闻人容殊略有不满,后退几步。 “这药都糊了,还怎么喝?” 他的眼底写满抗拒,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令扶桑不知他的这点小情绪,神色不悦。 “爱喝不喝!本宫亲自给你熬药,已经是给你天大的恩赐了!” 她神色傲娇,目光中划过几分似有若无的紧张。 瞧着闻人容殊的不接话,她很快又紧接着恐吓出口。 “本宫只给你两个选择,喝掉它,或者以后都不喝药了!” 语毕后,对上闻人容殊那深邃的瞳色和不为所动的神情,她恶狠狠的吓唬道。 “当然,你要是选择不喝药的话,本宫这儿,不留不听话的狗!” 闻人容殊别过头去,不乐意摆在脸上。 “你这喝让我喝掉有什么区别?” 令扶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差暴走了。 她头一次伺候人,头一次遇见这么难伺候的人。 算了,都是为了她,她忍。 磨牙的笑了笑之后,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 “是啊,就是想要你喝掉,这样才不会辜负本宫的一片苦心。” 她阴阳怪气的将药碗端了起来,勺起一小口送到了闻人容殊的唇边。 闻人容殊愣住了,他只是想拿乔两下,完全没有想过,她会亲自上手喂药。 令扶桑撇嘴不满,趾高气扬出声。 “张嘴,不然本宫嘴对嘴喂你!” 此话一出,闻人容殊的耳根子瞬间红透了。 他微微张开嘴,而后眉心几不可查的蹙了蹙。 苦到了极点,他的胆都快要被苦出来了。 他不想喝,可是面前之人却一勺一勺的,比过往任何时候都有耐心。 就在那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将药尽数喝完了。 令扶桑瞧着他像大型巨犬愣在那儿的傻乎乎模样,心里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她将温水强行塞到了对方手中。 “喝水簌簌口。” 温热的感觉在掌心蔓延,闻人容殊错愕的抬起头来,却是发现,她的背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他小口小口喝着,试图冲淡蔓延整个口腔的苦味,可是却发现……只是杯水车薪。 很快,杯中水见底,一个侍从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在他的面前打开。 “公子,这是长公主殿下差奴才送来的。” 闻人容殊懒懒掀起眼皮,发现食盒中摆有各色糕点和蜜饯时,心里头冷不丁的甜上几分。 他随手捻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甜味蔓延过后,苦味已经无处遁形。 “您正在用药,还是少食这些为好。” 侍从在一旁站着,见着他迷迷糊糊的吃了不少,这才温声提醒。 他这一出口,直接将闻人容殊给惊醒了。 他,他为何突然这么不对劲? 难道他真的对令扶桑上心了? 猜测在心里头蔓延,闻人容殊的心就好像悬挂的大摆钟,左右摇晃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这僵持中,侍从额头上大滴大滴惶恐不安的冷汗冒了出来。 闻人容殊终于正眼看他,说出了令他如释重负的一句话。 “好了,你先下去。” 第183章 你不知好歹 话说此时,令扶桑压根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喂药结束后,她洗了一把冷水,拍了拍自己滚烫的面颊,这才到书房中见严庚武。 “殿下,这是下官这段时间调查到的所有资料,这其中涉嫌贪污的人,还望长公主殿下严查。” 严庚武看见她背光而来时,突然快速起身,将资料递了过去。 令扶桑单手接过,随意的翻了两下之后,那一双眼睛逐渐恢复平和。 她将资料压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搭在上方,漫不经心道。 “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现在本宫手上有着军营的权利,那些人投鼠忌器,活动起来会更加谨慎。” 严庚武不明的出声。 “可这,也是更好的一个机会不是吗?毕竟也许可以通过细枝末节,找出这背后之人的踪影。” 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生气。 “可能性太小,倒不如适可而止,长期下去,你的身份恐怕瞒不住。” “……” 两人正在商议着,突然有人直接闯了进来,黑漆漆一片,在客厅形成了压倒式的一幕。 她微挑眉梢,神色中尽是晦暗不明。 严庚武已经起身,退到了她的面前,以保护的形式保护着她。 “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养了一枚好棋啊!” 季铭炎冷笑一声,那一双眼眸阴鸷,宛若暗处的毒蛇随时要发动进宫。 令扶桑嗤笑一声,不屑的语气随风吹动。 “你们自己蠢,还能怪别人?”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最凶狠的话,讥讽意味十足。 季铭炎那张脸更黑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 “希望长公主殿下看到这张东西,还能一如既往的保持平静。” 令扶桑漫不经心的扫过去,只一眼便看完了它的内容。 严庚武有几分手足无措,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闯祸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变成了巨大无比的几个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滑动着,腐蚀着他的自信。 令扶桑随意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漫不经心的拍了两下,宛若无意的安抚,但却也让他的心忽而踏实下来许多。 是了,他已经按照长公主指示去做了,那么这些把柄就不足为惧。 想通这些过后,他的腰杆逐渐挺直起来。 令扶桑回到了上位,悠哉悠哉的躺在椅子上。 “不知季公子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诚心要气死人。 季铭炎声音冷冽,眼神中的恨意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他道。 “我们季家想要和长公主殿下谈一笔交易。” “哦?” 令扶桑轻佻眉梢,似笑非笑。 “你们季家现在不是整个南越风头无二的贵族吗?什么时候缺钱到这个地步,需要和本宫谈交易?还是说,季灵犀已经失宠了,你们,想让本宫帮她重获圣宠?” 意图被挑明,季铭炎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难堪,反而一副你就应该那样做的面相。 “是。” “这件事对于长公主殿下而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毕竟,日后我们季家,也是你的后台!” 他说得信誓旦旦,眉宇尽是自信,同时还挑衅的看了令扶桑一眼,仿佛在等对方的讨好。 令扶桑笑得委婉,语气中略过嘲讽。 “那本宫是不是要先谢谢您咧?” “不过,本宫从不知,这南越,还有哪个后台比本宫的后台大。” 她的话语淡淡的,却是让季铭炎出了半身虚汗。 这话他该怎么回?他能说他们季家的后台比帝君大? 那一双狡黠的眼眸转了转,季铭炎很快寻到了对策。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铭炎不过是想要您和帝君说误会了人,不是犀儿派人刺杀的你罢了。” “虽然您身为公主,但是如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您的位置十分尴尬,若此次您助我季家,日后……” 令扶桑偏着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日后?”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还是觉得本宫无能?” 她那姣好的面容上瞬间遍布寒意,仿佛要吃人的野兽。 未等季铭炎回话,她就大手一挥。 “来人,把他们轰出去!” “另外,再在门外竖一张牌子,季家人和狗禁止入内!” 季铭炎很快回神,他涨红着脸,怒道。 “令扶桑,你别不识好歹!犀儿肯定会东山再起的!” 管家从裤带中掏出汗巾塞到了他的嘴中,目光带着几分嫌弃。 “你就闭嘴你!省得今日我家偏厅都是你的口臭味!” 他毒舌得紧,不过一句话,却是让长公主府的侍从们都笑出声来。 有的在憋笑,而有的是再也隐忍不住似的笑出声来。 那些眼神和交头接耳的话语宛若一个个巴掌挥下,季铭炎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块肉被人架起来放在火上烤,难受极了。 令扶桑,今日之辱,他日,他必千倍万倍讨回来! 捏紧手后,他被长公主府的人推出门外,嚣张不屑的怒骂。 他本想恶狠狠的怒瞪他们,和他们对骂一通,可是在看到四周百姓那些八卦的眼神后,他瞬间歇了心思,灰溜溜的离开了。 令扶桑和严庚武依旧在院中安静坐着,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严庚武这才起身。 “这次多亏了殿下,否则按照季家人锱铢必较的性子,下官真的……” 令扶桑喝了一口温茶,依旧端着那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 “你是本宫的人,本宫既然派你出去,自然要保证你的安全,不过……” 她停顿一下,审视的目光落下,略带几分威严。 “方才本宫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严庚武苦笑一下,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事到如今,下官可还有别的路走?” 令扶桑眉宇放松几分,周身气势也温和了许多,语气中染上揶揄。 “确实没有了。” “那你还问!” 严庚武回复的时候,带着几分气鼓鼓,就好像偷食的松鼠双颊鼓鼓。 对上了令扶桑那似笑非笑的小眼神,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同意撤回来。” “……” 两人就着目前的形式谈论了一番后,严庚武这才告辞。 他们身为罪魁祸首,压根不知此时季家早已经因为他们而闹得天翻地覆。 第184章 让铁器在国内流通 季灵犀很快收到了季父的亲笔书信,她读完后,将信纸放在油灯上缓缓烧掉。 令扶桑,欺人太甚! 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那张脸上阴暗无比,在煤油灯的摇曳下忽明忽暗,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小鬼。 很快,她便走到了梳妆台前,打开了镜匣,从最里侧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粒药。 这一次,她绝不允许输! 深吸一口气后,季灵犀一口将药丸用水吞下,而后平躺在床上。 次日一早,她极为罕见的去了御花园中。 早朝过后,帝君路过御花园,不远处的花丛旁的小路上,有一道身影在翩翩起舞,蝴蝶随风而飞,仿佛在给她伴舞。 这么一看过去,就好像一幅画似的,让人不忍心打断。 帝君微挑眉眼,声音在不由自主中染上了几分兴趣。 “那是谁?” 王公公立在一旁,很快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的眉宇很快放缓几分,瞧了几眼后转身走了。 一脸几日,他路过之时,总会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到最后,直接歇在御花园中。 季灵犀留意到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了。 她正以为自己要摔空时,一只大手将她的腰肢紧紧搂住,专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气味传来。 她抬起头来,眼底错愕顺变为娇羞,很快红着脸挣扎出来,见礼道。 “帝君。” 帝君感觉到了她的疏远,脸色很快冷了下来,摆了摆手。 “朕路过。” 他扬长而去。 季灵犀红了眼眶,突然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直接抱住他的腰肢。 “帝君。” 那两个字呢喃出口,略过几分尾音,好像无形之中增添了几分娇媚之感。 帝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个绷紧,开始有了反应。 季灵犀已经从背面转到了正面,一双莹莹泪目干净纯粹,她踮起脚尖,吻住了那心心念念的唇。 很快,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四周的宫人们早已经退到好几丈远,给他们挪出了时间和空间。 帝君猛地停住了动作,而后将她直接拦腰抱起。 季灵犀状似害羞的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口处,暗地里却是乐得开怀。 一番暴雨席卷,到最后,两人都累得瘫了。 “帝君。” 季灵犀的双手环抱上了他的腰肢,枕着他的手,口吐芬芳。 帝君抚摸着她的面庞,唇角依稀可见笑意。 “辛苦你了,这些日子。” 她摇了摇头,像小孩子一样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撒娇道。 “犀儿没事,只要帝君好,犀儿就都可以。” “……” 两人温存了许久。 接连小半个月,帝君都宿在她的灵犀宫中。 随着她的身份水涨船高,季家人在朝中也逐渐变得嚣张起来。 这一日早朝,季展波缓缓出列。 “帝君,臣有事要奏!” 他的声音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坚决,反倒让人对他所说之事有了三两分好奇。 帝君摆摆手,语气温和几分。 “季爱卿说。” 季展波闻声,暗中挑衅的瞪了一眼身旁的大理寺卿,这才缓声道。 “下官要状告大理寺正朱伟华……” 他宛若小人得志,将那一日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大理寺卿目光骇人,很快出声。 “帝君,季大人此言有失公允!” “大理寺正朱伟华是忠臣,前段时间那人明明是故意讹人,微臣如今正在整理此案!” 他一板一眼,说得井井有条。 朝中人都知,大理寺卿办案公允,六亲不认,只忠于帝君。 季展波像是诚心要给他添堵似的,目光中掀起几分戏谑。 “众所周知,朱伟华是你的妹夫,若是你偏袒自家人,那百姓岂不是白白受了这委屈?” 此话一出,大理寺卿却是冷冷笑了。 帝君坐在上方,也觉得此事太过于荒谬,他的目光中跃过几分不赞同。 “好了,此事无须再提!” 他甩袖离开,神色中的不悦十分明显。 季展波不以为然,他的女儿在后宫备受宠爱夜夜笙歌,帝君压根离不开她。 若他在前朝惹了什么麻烦,帝君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再经过犀儿那么一哄,他们季家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反倒是这些平日里对他们季家人有威胁,或者是不听话的,早日除去,也省得日后碍眼! 打定主意的他拂袖离开,压根不去看那些群臣一眼。 “哎,你们看他那个样子,也不知趾高气扬个什么劲儿。” “人家有那个资本,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左右不得罪他,他就不会疯狗乱咬人,我们平时只需谨言慎行便是了。” “……” 群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将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接连几天,季家人都在朝堂上肆意攻击忠臣,把一大半的人都得罪了个彻底。 令扶桑在这件事上懒得计较,任由着他们挖坑,但是有些许事后还是得早日提上日程。 退朝后,她拦下了褚云。 “长公主殿下可是有事?” 近日,褚云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总算不像当初那样冷冰冰的不像话。 “本宫有事需要丞相大人相助,可否借一步说话?” 令扶桑指了指前方示意,而后带着他往前。 两人入了酒楼包厢中。 褚云眉目有几分慎重,瞧着她,缓缓道。 “说。” 对于他的急不可耐,令扶桑有几分惊讶,但还是率先给他添了茶,这才道。 “本宫有铁矿的事情,大人知道?” 褚云点头,试探地问。 令扶桑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本宫想要帝君同意铁器在国内流通。” 他蹙紧的眉缓缓松开,淡淡道。 “此事,确实利国利民。”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展开了谈论,没多时就敲定了方案。 “长公主殿下的才能,确实令下官佩服。” 令扶桑轻笑一声,没有回应,目光柔和几分,似乎对于他的夸赞十分欣喜。 次日早朝,令扶桑提出了让铁在南越流通一事,褚云附和。 帝君坐在上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众人猜不出他的情绪,他审视了下方众人一眼,这才道。 “诸位爱卿有何见解?” 第185章 她活着回来了 季展波眉目流转几下,很快出列。 “帝君,臣觉得此事行不通!” “铁器本就是国家私有的事情,若是在全国流通,万一有人蓄意囤积铁器,意图造反呢?” 他话语中意有所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令扶桑轻笑一声,神色揶揄。 “季大人考虑得真有道理,不过这些,也不是没有办法避免。” “限制铁匠铺的进铁量,同时登记铁器利用的相关数据,每月上交到专门的管理部门,另外,这件事既然是本宫提起,本宫愿意负责。” “本宫会买下众多铁器铺,同时建造一个大型的铁器场……” 她的话语中带着蛊惑的力量,不过只言片语,却是让帝君眼睛一亮。 国家大事,交给谁他都会有一些生疑,但落在她的手中,十有八九是真的为国为民。 帝君自以为对她有八九分的了解,故而对她放心至极,更何况还有褚云这个丞相在做担保。 “这件事,朕允了!” “扶桑,相关事宜朕全权移交给你处理,你莫要让朕失望!” 他大手一挥,将此事敲定。 令扶桑挑衅的扫了季展波一眼,开始风风火火的将此事落定。 没多久,她就拿着抄季家的钱,买了铁匠铺和建造铁器场。 这样平淡又充实的日子很快过去了半个月。 闻人容殊平日里负责四处摇晃,寻找消息。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令扶桑正在铁器场中监工,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像极了一个大苹果。 闻人容殊回到的时候,盯着她有几分走神。 她轻轻咳了咳,将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唇瓣一张一合,语气冰冷。 “有事?” 闻人容殊猛地回神,像受惊一样,心虚的将眼睛别到了其它地方。 良久过去,他两颊之间的潮红这才尽数褪尽。 “我这段时间查到了季家人在暗中倒卖铁矿,卖的价格十分便宜,而且量多,这些都是证据。” 他从怀中掏出一沓纸递了过去。 令扶桑接过,越往下看,那张脸就越难看。 “季家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如若再不出手,可能后面会更加无法无天。” 闻人容殊缓步提醒,双眸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暗含担忧。 令扶桑很快收回了视线,黑着脸离开了。 他紧随其后,贴身保护,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帝君秘密派下来的人。 “季大人,倒卖铁矿触犯国法,你们季家人这么胆大包天,就不怕帝君怪罪下来?” 令扶桑直接在路边拦住了季展波,话语里尽是警告。 季展波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态度嚣张道。 “就算帝君知晓又如何?犀儿总是能摆平一切的!” 他端着趾高气扬的态度教训令扶桑,神色得意。 “我们季家和长公主府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不如你给我磕几个响头,我放了你如何?” 令扶桑用一副你多保重的神情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走了! 季展波压根没有发现令扶桑挖着坑在等着他跳,还在为他吵赢了而沾沾自喜。 回到府上后,他修书一封去了宫里。 秉承着成功要一次性解决问题的他恨不得长了翅膀进宫去和季灵犀商议此事。 季灵犀在收到信后,胸膛被气得上下起伏。 “这个令扶桑,当真该死!” 她磨了磨牙,眼底散发出危险的凶光。 贴身宫女立在一旁,低下头去凑到她的耳朵旁说了两句话。 她的眼底一亮,很快应了下来。 “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办妥当了!” 宫女笑着应下,拿着腰牌出了宫。 她在宫中等,这一等,差点就等到了宫中门禁之时。 望着姗姗来迟的宫女那满头大汗,她递过去一块手帕,随意问。 “事情办得如何了?” 宫女又惊又喜的接过手帕,一边擦汗一边道。 “成功了,娘娘只需要在宫中静等好消息即可!” 她的话语信誓旦旦,一副十分有信心的模样。 季灵犀沉浸在欢喜中,挥手将人遣退,压根没有留意到那宫女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以及走路姿势的怪异。 接连几天,宫外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她都快要憋不住了,正打算让宫女再出宫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此时,一个小太监却是找了过来,恭敬的站在不远处。 “皇贵妃娘娘,帝君有请。” 季灵犀心中咯噔一下,感觉到了些许不安。 她回寝室换了一套淡粉色的宫装,这才迈着小碎步跟着太监走了。 一进到了御书房,她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难道是令扶桑死了? 她的心中有着这样的猜想,整个人都跟着欢喜起来,脚步也跟着欢快几分。 可是,当她看到不远处那个站着的人时,整张脸瞬间煞白一片,像是受惊一样,站在门口那儿,一动不动。 令扶桑讥笑出声。 “怎么?皇贵妃娘娘没想过我能活着从你派出来的杀手手中出来?” 她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上前两步。 “妾身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在说什么。” “虽然我们季家和长公主有矛盾,但是也犯不着去刺杀你,长公主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挡了谁的路!” 她将一切撇得清清楚楚,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令扶桑本就忍无可忍,这一次干脆对着帝君说道。 “父皇,儿臣有人证物证!” 帝君点头,将人传了进来。 趁着这个空隙,她望着脸色突变的季灵犀,笑得阳光明媚。 “那一日回去,娘娘有没有问过替自己出去办事的宫女,舒不舒服?” 不过一句话,却是直接让季灵犀心中慌了神。 该死!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泄露了身份,让她来擦屁股! 她暗自磨了磨牙,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死鸭子嘴硬。 “长公主若是有证据,大可以直接呈上来,何必在这里吓唬人呢?” 她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死不认账。 很快,闻人容殊和宫人们压着十几个杀手出现。 御书房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季灵犀望着那一个个不是瘸腿就是断手的杀手,望向令扶桑的目光里也尽是骇然。 她,太残忍了! 第186章 一杯毒药送她上西天 “既然皇贵妃娘娘不承认,那就将自己的贴身宫女传过来,让本宫审审!” 令扶桑面无表情,神色中掠过的嘲讽瞧得人心慌。 季灵犀冷哼一声,傲娇回应。 “此事本宫又没有做过,凭什么你说叫人就叫人!” 她目光中勾起似笑非笑,似乎能够看透人的心思。 “依我看,你就是心虚。” 季灵犀尚未回过神来,身边便多了一人,转头过去一看,不是她派出去办事的贴身宫女,还能是谁? 那宫女被她瞪了一眼,身体瞬间抖得像什么似的,完全不受控制。 令扶桑随意摇晃着自己的脚,面容有几分倦意。 “本宫可以给你一个干脆点的机会,若是你知而不报,隐瞒事实,你会清楚的知道,寒月的枫叶为何那么红。” 宫女瞬间泪红眼眸,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将事情如实说来。 帝君坐在上方,那一张脸黑沉得像暴风雨要来临前的欠揍。 “季灵犀,这件事可是如她所说的那样?” 连名带姓的呼唤中,带着问责意味。 季灵犀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是对上了他那恨不得杀人的目光时,心中一虚。 “帝君,此事犀儿也是为了您好,长公主如今功高震主,没准过不了多久,便会想当女皇了!” “犀儿糊涂,不该擅作主张,可长公主殿下毕竟没事,求帝君看在犀儿平日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犀儿这一次。” 她直直的跪了下来,水雾雾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上方的帝君,看得人觉得好生可怜。 帝君坐在上方,面容上尽是失落的神情,然而他却是舍不得季灵犀死。 “来人!把她拖下去,禁足在灵犀院中,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探望,也不许她踏出远门一步!” 季灵犀连哭带爬的被人拉走了,空气中瞬间陷入了尴尬的僵持声中。 瞧着上方之人面颊上的疲惫,令扶桑从椅子上起身,朝着他见礼后道。 “儿臣进宫也有些许时辰了,府中还有要事处理,先行退下了。” 帝君摆了摆手,目光中染上了几分愧疚。 “此事是朕的错,未能护你周全。” “无妨。” 令扶桑直接出声打断,神色冷漠。 “孩儿长大了,很多的事情都能自己处理,无需劳烦父皇了。” “父皇若是身体疲惫,可多加休息,万事都没有父皇的身体重要。” 丢下这两句话后,她直接离开了,眼神里没有任何的眷恋。 帝君坐在上方,对着王公公感慨。 “扶桑长大了。” 此时的他压根没有想过,在他眼里长大了不少的闺女此时此刻已经迈入了一个华贵的院中。 季灵犀盯着琉璃镜中的身影,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本宫都这样了,你还过来做什么?是不是想要看本宫的笑话?” 令扶桑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唇角,那一双眼中毫无表情。 “就凭你,也配?” 随意的摩擦了一下手中的酒壶,她的神色不惊。 “这是父皇让我给你送来的好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对方倒酒,神色悠哉。 季灵犀身边的宫人上前而去,端走了那茶杯,放在季灵犀面前的琉璃镜前。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你倒是好心得紧。” 季灵犀苦笑一下,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茶杯上。 令扶桑随意落座,意有所指。 “本宫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的话语让季灵犀面色变了变,却是很快狡辩出声。 “当初若是你同意和我们季家合作,也不会……” “呵,本宫一个人有什么不好?非要想不开带上你们一群蠢货?你觉得本宫是嫌钱多还是觉得生活无趣?” 令扶桑懒懒的并拢双腿,懒得和她一般见识,给那宫女使了个眼色后,宫女们压着季灵犀,硬生生的把这毒药给她喂了下去。 药效发挥得很快,不过眨眼功夫,季灵犀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便察觉到了周身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的额头上落下大滴大滴的汗水,五脏六腑好像有乱棍在四处搅动着,疼得她呼吸不过来。 令扶桑缓步过去,一转动她的椅子,季灵犀便瞬间从椅子上倒了下去,面容着地。 生命力顽强的她并没有痛死过去,反而用仇恨的眼神指着令扶桑。 “是你!” 令扶桑点了点头,那一双眸中泛起冷意。 “是本宫。” “你的小命,是被本宫拿走的!” 她强调了一遍,瞧着季灵犀的目光中染上了笑意。 “季灵犀,你信不信这一次,父皇不会罚我。你不仅仅死得惨,而且还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半分怜惜。” 令扶桑欣赏着她的挣扎和一点点咽气的神情,很快心情舒畅的离开。 帝君消息四通八达,也很快知道了季灵犀死去的消息。 他的目光动了动,有几分悲拗隐隐约约,却又转瞬即逝,真正的心痛,也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在外人面前,他摆上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冤有头债有主,她三番两次派人刺杀扶桑,虽然扶桑次次好运躲过,但是谁都不会让敌人次次都不知死活的喊打喊杀……” 他的话语说得冠冕堂皇,也终究是安抚住了那些后宫女人的心。 朝堂上,季灵犀倒台,季家人便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起来。 瞧见他们家接连几日被人状告,人人面带凄色,令扶桑心情舒畅,打算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将要退朝之时,她缓步出列。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帝君坐在上方,明黄色龙袍上那一双眸瞧得人惶恐不安。 令扶桑面色无二的与他对视,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这才施施然道。 “此事事关重大,儿臣写了奏折,先让父皇过目。” 她双手恭敬的将奏折递上,目光坦荡。 帝君在看到之后,双眸里狠狠地迸发出了无数的怒火。 他直接将奏折甩到了季展波的脸上。 “看你做的好事!” 那恨不得吃人的目光让季展波愣了一瞬,在看到了奏折上的内容之后,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季家要完了。 第187章 入朝为官 帝君坐在上方,那拳头早已经握紧成拳,他道。 “季家倒卖铁矿,中饱私囊……罚流放千里,世世代代不许做官。” 那声音薄凉,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感情。 季铭炎最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下,歇斯底里。 “帝君,这都是误会一场!” “犀儿如今还没过头七,您就将我们季家流放,若是她在的话,可是会狠狠地伤心的啊!” 他拿着季灵犀说事,那张脸上的悲痛不似作假。 帝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你该庆幸,若非犀儿,你们季家人此时此刻早已经全部人头落地!” 丢下这一句话后,他扬长而去。 季家倒台。 令扶桑大手一挥,领着闻人容殊离开,话语嚣张。 “走!咱们去抄季家!” “没想到本宫有生之年,抄了那么多次家,每一次都是季家!” “这辈子应该,再也没有机会抄季家的家了?” 她轻笑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展波的手早已经狠狠地攥紧,很想冲上前去把她暴打一顿,但是他知道,现如今的他们不能冲动,否则落下把柄,届时就算他们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 令扶桑领着闻人容殊赶到季家的时候,她的人早已经提前把季家团团包围住了,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所有的钱财,全都充国库!” 她大手一挥,直接下令。 季家人满脸颓废,早已经不复当初的得意和嚣张。 早在看到是令扶桑亲自带人过来抄家的时候,他们就放弃了抵挡。 单凭季家和令扶桑结下的梁子,他们不仅仅什么都捞不走,最有可能的,还是令扶桑会让人全身检查,确保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才会放人。 她的铁面无私,堪称阎王爷! 结束这一件事,令扶桑并没有多少欢喜。 想到演武时间慢慢的接近,国家依旧外强内干,令扶桑的心情不免有几分烦躁。 她要怎样,才能够改变南越现在的困局呢? 闻人容殊坐在她的身旁,替她添茶水,同时宽慰道。 “长公主殿下莫要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万一这演武办不成呢?” “尽力而为就好。” 他拍了拍令扶桑的肩膀,话语中似乎意有所指。 令扶桑眼睛转了转,突然一个激动,直接把他抱住了。 “你说,本宫让你入朝为官,帮助本宫,这个主意如何?”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直接给她泼了冷水。 “不如何。” “暂且不说我的身份,便是令扶苑,他能够看着你光明正大的往朝廷塞官员?” 不过短短几句话,令扶桑就理清了现在的情势。 她拍了拍手,露出了信誓旦旦的神情。 “无妨,这些都是小事,可以交给本宫处理,若他不听话,找人修理一顿就是。” 令扶桑淡淡开口,目光柔和不少。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计划,没多久,他便誊抄了一份工整的折子递了过去。 “这些东西日后你可能要用到,我就提前先送给你。” 令扶桑挑眉接过,没再说话。 四目相对的两人中间,有无数暧昧的气息在蔓延。 次日早朝,令扶桑便讨了封赏,帝君轻飘飘就允了。 令扶苑嫉妒得脸色变了好多次,很快出声离间两人的关系。 “父皇,闻人容殊是东楚驻边将军,此人若是心中有东楚,又入我南越为官,没准会做出什么对我南越不利的事情!” “更何况,闻人容殊他没有功劳,又怎么能够撑的起父皇给他的官位呢?” 他信誓旦旦,带着一副一定要处理好此事的模样。 令扶桑听着他说完,唇角扯出几分讥讽的笑意。 “本宫最不缺的,就是功劳,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在本宫身边忙前忙后像陀螺一样转动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 “怎么?太子是觉得你自己功劳强大,所以才能当上太子的?你是为抗洪出了力,还是抗疫出了钱?既然都没有,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说话不腰疼!” “不过就是一个恩典罢了,本宫也不过是想要通过这次的机会,衬托父皇的仁德和爱才之心,终究是本宫错付了!” “……” 她的小嘴像是连环炮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许多东西,听得令扶苑一愣一愣的。 不行,不能让她得逞! 一个念头出现在了心里,令扶苑很快似笑非笑,眼底勾起了隐忍的算计。 “说的倒是好听,只是不知皇姐心中到底如何想了!” 帝君坐在上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他们两个吵得疼得无可救药。 他磨了磨牙,冷哼一声道。 “退朝!” “你们两个到御书房去!” 听到此话,令扶苑挑衅的抬起头来,眼底划过几分幸灾乐祸。 趁着往回走的空隙,他压低了声音凑到了令扶桑的身边。 “皇姐最好等会也这么自信!” 令扶桑嗤笑一声,没有正面回应,疾步走了。 入了御书房,令扶苑恼于她方才的不敬,直接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背了出来,字字句句讨伐令扶桑,挑拨离间他们两人的关系。 “放肆!” 帝君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那双眸中几近能够喷火。 “莫非在太子眼中,朕是一个昏君?” 他的语气十分不好,甚至带着几分寒意。 “现如今你还没有坐上朕的这个位置呢,怎么?现在就想替朕做决定了?” 他冷笑一声,话语却是直接把令扶苑吓得立刻跪下。 “父皇恕罪!儿臣是万万不会有那个心思的!” 他信誓旦旦,那张脸都要急的涨红了。 帝君冷哼一声,神色傲慢。 “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是朕的儿子,朕对你再清楚不过!” “但是,朕要提醒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最好要有数,否则莫要怪朕到时候太过于严苛!” 丢下这一句话后,他直接将两人遣退。 令扶桑双眸闪了闪,在暗自寻思着。 莫非父皇还在因为季灵犀的事情和她置气?看来让闻人容殊入朝为官这件事还需要一定时日! 第188章 有骨气的人 “帝君现在因为季灵犀一事对你依旧心存芥蒂,这段时间你不宜太过于冒进。” 看到她满脸疲惫的回府,闻人容殊一边给她按压肩膀一边出声。 令扶桑点点头,微走神,右腿时不时的抖上几下,似乎是在盘算着一些什么。 “看来,也是时候往宫里头安排一些人了,免得到时候两手一抹睁眼瞎。但是,除了笼月之外,肯定还要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 她很快琢磨分析出口,目光染着几分深邃。 用晚膳后,她坐在软塌上看书,突然,暗处的云卫出现,半跪于地。 “付柔自愿到帝君身边,为殿下手中剑。” 此话一出,令扶桑微微抬起头来时,那双眸中跃过几分冷淡。 “此事,本宫稍后去云卫中挑选之后,再做决定!” 付柔点点头,没有反对,瞧着模样便是对她忠心耿耿。 入夜,令扶桑当真便去云卫中瞧了。 大抵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人没有付柔适合。 懒散的挥了挥手后,她指了指付柔。 “此事便交由你来负责,明日本宫会带你去郊外待上两三天,那之后再把你送入宫中……” 付柔乖巧点头应下,眼底略过自信和肯定的光芒。 很快,几天过去,帝君的心也柔和了好几分,看着令扶桑的眼神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带刺。 早朝结束后,令扶桑缓步到了御书房中。 “父皇,儿臣近日寻到了两个礼物,想送给父皇。”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听着还带着几分疏离。 帝君挑起眉梢,一眼便知晓她这是带着认错的诚意而来。 在得到应允后,令扶桑和身边的侍从说了声,侍从便退下将人领了过来。 “这是笼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良家女,儿臣之前在四季城回来路上捡到的,一直养在郊外别院。” “这是付柔……” 她一一介绍,同时暗自留意帝君的反应,内心也有几分底气。 将两人一同送到帝君身边做奸细后,她干脆利落的回府,像极了完成一个任务那般。 她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容皇后的眼睛。 她很快也送了人给帝君,美名曰替其分忧。 帝君全都乐呵乐呵的收下了。 新人的到来,一点点的淡去季灵犀在他心中的位置和影响。 这段时间,令扶桑虽然没有去过后宫,但一直不断有好消息传来。 容皇后送过去的两个人都被封为美人,但是没多久就落入下风,被冷落了起来,反倒是笼月和付柔,她们盛宠不衰,又团结懂事,让帝君心情愉悦不少。 “朕如今倒是觉得,扶桑是和朕一条心的。” 帝君重新哈皮起来之后,整个人周身的气势都在不由自主中温和了好多分。 王公公接连点头,夸赞令扶桑的话语也是接连不断的。 令扶桑哪怕不用多想,也能够猜出帝君的心境,当下立刻敲定次日早朝再提入朝为官之事。 望着宛若小山一样过来的闻人容殊,她的目光深邃。 “入朝为官之事,我明日会私下和父皇提,届时你自己多灵活变通,务必一次性将这件事拿下。” 两人就着这件事展开了谈论,没多久便敲定了许多的小细节,这件事的成功率也直线上升。 次日早朝过后,令扶桑跟着帝君到了御书房中,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帝君坐在上方,那一双精明的眼睛转了转,很快同意了下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既然已经入赘了,也算是我们半个南越任了,又有你做担保,此事朕放心得紧。”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望向令扶桑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只要不是一口回绝,就都还有机会。 认定这个道理的令扶桑抬起头来,双眸染上狐疑和茫然。 “父皇可是有什么难处?” 帝君摇了摇头,神色中略过一些尴尬。 “你也知道,能够入朝为官的,不是科举,便是有功德在身的,可他两个都不沾边。” “如若你真的想要他入朝为官,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必须经过名家认证。” 她松了一口气。 按照帝君的本事,他若是想要安排人入朝为官,那群人能说什么? 现如今他提出条件,便是这件事明摆着他能帮忙,心底里有自己的算计。 令扶桑也不在意,左右能够达到目标,如今要闻人容殊自己动手,还能够提前让那些人知道知道他的能力和手腕。 说起来也是因祸得福了。 深思片刻后,她很快笑着出声。 “此事,多谢父皇为儿臣解答疑惑!” 帝君摆了摆手,意有所指。 “你不怪朕就好,朕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父女二人像是老狐狸一样互相试探,家长里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辰,令扶桑这才领着闻人容殊回府去了。 甫一听闻褚云在偏厅等她,她是有几分惊讶的。 “不知是什么风把丞相大人吹来了。” 她淡淡开口,话语不轻不重。 褚云起身,那张脸板的很难看,像是谁欠了他十万八千两似的。 “你为何给帝君送美人,你明知道帝君容易沉迷于后宫事务中!” 他不满的质问,好像令扶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是不是居心不良,想着用那两个女人……” 他的视线赤裸裸的,好像不过眨眼就给令扶桑盖了一个大帽子似的。 令扶桑觉得颇为好笑,直接怼了回去。 “丞相大人是觉得,本宫不送美人,其它人就不会送?还是你觉得本宫送去的美人最会挑拨离间,蛊惑帝君不上早朝,昏庸无道?” “原本本宫还以为你是个清醒的,现在看来,你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双目仿佛能喷火,盯了褚云两眼后,声音冷了下来。 “来人!送客!” “往后若是有客人来,一定要先问过本宫,莫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脏了本宫的地!还有,等下把这屋子给我里三层外三层的擦一遍,他走过的路也是,全都擦一遍!” 令扶桑赌气似的出声,最后一个眼神都不给褚云,就直接走了。 呵,还是个有骨气的! 第189章 柳先生刮目相看 没几天,帝君在早朝上提了一件事。 “涂山娇一路游山玩水,马上到达京城,接待之事,可有人愿意自告奋勇?” 百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不发一言。 这涂山娇是异姓诸侯,性子古怪,极其擅长机关,垄断大部分铁矿,手下装备精良,被帝君忌惮。 这可是一件不讨喜的事,若是做得好了,帝君那儿落不得好,若是没做好,涂山娇那儿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可都是老油条了,这种时候是万万不会出头的。 帝君审视的目光从下方一一扫过,很快定在了令扶桑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 外人无法破的局,兴许在她手中不值一提,就算到时候她被涂山娇为难,他也能够用权势和身份照拂一二。 想到这些,帝君那双眼睛亮了亮。 闻人容殊在一旁压低声音提醒。 “帝君这是盯上你了。” 令扶桑未曾理会。 早在帝君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接手这个烂摊子的准备。 更何况,涂山娇这一路挥金如土,再对比南越国库如今的现状,她非但不认为涂山娇是个麻烦,反而是闪闪发光的金子。 甭管他是什么,只要遇到她令扶桑,都给她揉出一层皮来! 令扶桑心下了然,而上方的帝君缓缓开口。 “扶桑,此事朕便交由你来处理,你觉得如何?” 她缓步出列,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早已经知晓这个结果似的,声音也冷冷清清的。 “扶桑会尽力做好。” 帝君松了一口气,对她的语气也温和了下来。 “好,朕相信你。” 三言两语,事情便定了下来。 帝君直接无视掉了群臣的那些松了一口气的反应,起身宣布退朝。 回到轿子中的令扶桑转头去看闻人容殊。 “上次说的事情,现如今有进展了,稍后我们去拜访名师。”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面容上染上了几分复杂。 之前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进南越为官的事情,但是现如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转眼便到了名师的住处。 一个长袍小厮打开了院门,傲慢无礼的询问出声。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令扶桑早有准备,将这小厮喜爱的糕点面无表情的递了过去。 “见柳先生。” 小厮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转,很快就想伸手接过。 “墨宝!” 一道凌厉的嗓音袭来,威严和杀意如影随形。 那小厮瞬间收回手,讪讪的站在一旁,像极了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子。 柳先生扫了两人一眼,这才面无表情的转头,冷漠道。 “关门!” 作为小厮的墨宝舔了舔唇,依依不舍的关上了门,那眼睛还一直紧紧盯着令扶桑手上的糕点不放。 闻人容殊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瞧着令扶桑吃了一个闭门羹,他的心情有几分复杂。 对方的傲气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可以破你方才的棋局。” 半响过后,闻人容殊淡淡出声。 柳先生愣了一下,眉宇处划过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小厮关门的手停顿一下,转过身去,茫然的眼神盯着自家主人。 “让他们进来。” 柳先生端着茶水,眼底疏离。 闻人容殊随意落下一字,不仅轻而易举的破了他的棋局,而且还顾全了他的颜面。 柳先生因为他的出手,已经瞧见了,若是他的字落在另一处地方,那他输得更加彻底,而不仅仅是如今这副场景。 对方手下留情,他一眼便猜出来了。 “棋局只是入门考核,若是你的学问不过关,老夫也不会给你拜帖的。” 虽然棋局被破,他的心情颇好,但是还是严苛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闻人容殊早有准备,他读书厉害,过目不忘,学习的东西多且杂,快且精,当下毫无心理压力。 “柳先生可以随意考,学生这里定会竭尽全力。” 柳先生闻声冷哼一声,神色傲娇。 “我还没承认呢,你怎能自称学生。” 他轻笑一声,眉宇划过几分愉悦。 “我也并未自称是先生的学生。” 两人像是幼稚的孩童过招似的闲聊几句,之后,面对柳先生提出来的问题,闻人容殊全都对答如流。 柳先生眉宇难掩惊讶和欣赏,完全就是对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不错的苗子!” 闻人容殊不悲不喜,语气平和。 “柳先生过奖了,我这点小聪明,自然比不过先生的学富五车。” “……” 两人乐呵乐呵的辩学,仿佛外物一切都静止了似的。 直到察觉到时间已经不早了,柳先生这才给他写了拜帖,最后放人。 他们从柳先生处回到长公主府,很快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褚云坐在偏厅中,无心喝茶。 “他当真拿到柳先生的拜帖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甚至整个人都有几分似有若无的颓败感。 令扶桑有几分疲惫,转头过去,语气里有几分冷漠。 “你大老远过来,该不会是只想着问本宫一句,是或者不是?” 她的询问令褚云一愣,却是很快垂头否认。 “自然不是。” “我是觉得,闻人容殊既然作为你的男宠,在我们南越便是奴才的存在,让他上朝为官不太好,你不如直接放弃。” 令扶桑嗤笑一声,眼底寒霜。 “放弃?凭什么你说放弃就放弃?褚云,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有这样自以为是的一面。” 深吸一口气后,她平复自己的心情,直接将拜帖拿了出来。 “柳先生的拜帖有多难得你不是不知道,如若你真想本宫放弃,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话语让褚云听出了几分希望,那双眼睛腾地一下就亮了。 令扶桑直接给他泼冷水,面无表情道。 “你若是能拿到柳先生的拜帖,本宫自愿放弃!并且自愿请辞,此生再不为官!” 此话一出,褚云那张脸瞬间冷了下来。 “殿下何必为难人?柳先生三年只写一个拜帖,这是明文规定的,若想要拜帖,必须要再等上三年。” 第190章 皇姐向来聪明 “那是你的事情,与本宫无关。” 令扶桑冷眼看他,攻击人的话语毫不留情。 “不过,本宫倒是觉得,真正有能力的人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能够得到拜帖!” 她直接把褚云讽刺成没本事的人,那张脸气鼓鼓的,双眸仿佛能喷火。 褚云也不甘示弱,声音中气十足。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这好人心,留给别人去,本宫消受不起!” “令扶桑,你简直不可理喻,无可救药!” “……” 两人说着说着,最后直接争执起来。 闻人容殊在门口处听了一会儿,那张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很快,他迈步走了进去。 “你们两个,别吵了。” “闭嘴!” 令扶桑和褚云异口同声,眼底尽是对对方的不满。 “不要学我说话!”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坐在一旁清冷出声。 “丞相大人不觉得现如今朝中腐败横生吗?南越的问题,在于根。朝中人迂腐……” 他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了压力。 褚云蹙了蹙眉,哪怕诚心想要挑错,也不得不承认,朝堂中的很多人都没有他这个“男宠”有才华。 “也罢,反正我说不过你们,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摆了摆手,满脸疲惫。 令扶桑起身,缓缓道。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送丞相大人离开了!” 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逐客的感觉,让褚云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老老实实迈步离开。 下午,她便稍作整理,布置了给涂山娇的宴会,一点要去迎接的意思都没有。 次日早朝,自以为待到令扶桑错处的令扶苑缓缓出列。 “父皇,儿臣觉得这一次迎接涂山娇的事情,要弄得万分盛大,以此来彰显我南越泱泱大国的地位!” 他故意搞事,侃侃而谈。 “皇姐只是布置了宴席,依儿臣看,此事还远远不够。” “太子这么能言善辩,为何当初父皇问谁要接受的时候一声不吭,像孙子一样缩在角落,生怕被点名?” 她嘲讽的眼神仿佛尖锐的针恶狠狠的朝着令扶苑而去,后者那张脸涨红得像猴屁股似的,难看极了。 缓了缓,令扶桑面无表情的解释着。 “涂山娇不过是一个异姓诸侯罢了,不必捧得那么高,更何况我们国库现如今是什么情况,诸位一清二楚,也实在没有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说实话,那点钱倒不如用在正经事上面,没准更好。不必和他争那点虚名,甚至,若是比富,我们南越现在可比不过人家!” 她毫不留情,直接将那一层遮羞布扯开,逼迫着众人认清事实。 “是,长公主殿下说的有道理。” “一个诸侯也捧着,没准到最后会让对方觉得我们南越好欺负呢!” “他一无贡献,二无战绩的,确实不该大肆操办宴会,意思意思,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 那些朝臣也是会看菜下碟的,觉得令扶桑所说有几分道理的,惶恐令扶桑会报复他们的,无一例外,全都附和了令扶桑的话。 令扶苑被气得不轻,暗暗骂道。 一群墙头草,待他日他真正上位了,一定要将他们给彻彻底底的处理了! 他阴鸷的眼神如狼,瞧得众人心虚不已。 容家人是坚定的令扶苑党,只会捧着令扶苑说话。 见着朝臣们的临阵倒戈,一个姓容的朝臣缓缓出列。 “虽然涂山娇只是一个诸侯没错,但是我们南越的威信还是要树立的,若是不让他看到我们南越强盛,万一他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又该怎么办?” 令扶桑冷冷一笑,那一双深邃的眸如同不见底的黑洞,能够将人深深吸入其中。 “一个人若是真有狼子野心,会因为你给了他几颗糖就罢休?” “再者,就算是他轻视我们南越又如何?他真敢发兵攻打?就算起战事又如何?咱们太子能文能武,亲自上场,何愁打不赢胜仗?” 她兜兜转转,又将话题转到了令扶苑的身上。 去打仗,那可是丢小命的事情,他哪怕再想建功立业,也不会用这样的机会! 令扶苑心中不满,对于出头的容家人心里头存了怨气,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都是杀意和嫌弃。 那容家小辈一愣一愣的,压根不知平时安静的长公主一张开嘴,就好像是连环炮一样,把他唬得傻乎乎的,连回应都忘了。 他的兄长拉了他一把,将他保护在了身后,目光中带着决绝和恶毒。 “既然长公主殿下如此这般笃定,后果自然是由长公主一并负责,又何必拉到太子殿下身上,想让他替你背这个锅呢?” “外人都说长公主殿下心狠毒辣,本来下官是不信的,如今瞧着,你都能把亲弟弟送上战场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过,若是届时涂山娇被凉了心之类的,这些可都要好好给长公主殿下记上一功呢!毕竟,哄好了涂山娇,铁矿的事情我们压根不用愁,更不用劳心劳神去开采!” “……” 他的话语噼里啪啦的,小嘴说个不停,还自以为自己说得很好。 上方的帝君脸色一点点黑了下来,最后实在忍无可忍。 “放肆!” “扶桑是长公主,哪怕是在议事,尔等也都是臣,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还有,当初朕询问的时候,你们容家人一个一个都不冒头,现在这般当着朕的面关心进展,莫不是想把这差事接过去?” 他的目光中染着威严和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能下令把这群人押走似的。 这等苦差事,谁往前冲,谁就是死路一条。 令扶苑一清二楚,并且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 他缓缓出列,目光沉痛。 “父皇,此事都怪儿臣,是儿臣觉得皇姐做得不妥,所以这才激发了矛盾。不过,皇姐向来聪明,她想做的事自然有她的道理,儿臣收回方才所说的话。” 他将态度放得很低,而帝君冷哼一声,目光寒霜,明显有些许生气了。 他维护令扶桑道。 “这件事既然朕已经交给扶桑处理,一切事情便是由她说了算,其余人等不得干涉!” 第191章 她的好运气 令扶桑轻笑一声,此事便轻飘飘掀了过去。 她上前两步,拿出柳先生给闻人容殊的拜帖。 “父皇,名师拜帖一事,儿臣已经解决,望父皇成全!” 帝君摆了摆手,为了哄她开心,直接给了一个小官职,就连上朝的权利都没有。 令扶桑还想反驳,可是在看到他的脸色之后,最终作罢了。 慢慢来。 她不甘心的想着。 闻人容殊一直用余光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知晓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反应,当下心里头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和预想的差了不少,但这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他有信心。 退朝后,闻人容殊便去了旧部聚集的地方。 他入朝为官的事情之前也透露了一些给这群人,如今他们看到闻人容殊过来,眼底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期待,可是……在听说是一个小官之后,众人脸色全都变了。 “公子,令扶桑这样做,不是故意羞辱您是什么?好歹您是一个堂堂的大将军!” “既然这南越这般诚心不欢迎我们,我们倒不如回国!” “……” 他们一个个气鼓鼓的,说着最凶狠的话。 闻人容殊蹙紧的眉头缓缓松开,整个人像小山一样,双手支撑在桌面上。 “够了。” “我打算留下来。” 那些旧部们都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但他们知道,闻人容殊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也没有去过多询问和怀疑什么。 “既然公子留下来,那我也不走了。” “我也留下来,助公子一臂之力。” “……” 他们一一附和出口,目光中尽是坚定。 闻人容殊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当下摆摆手让他们退去。 杨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沉着脸坐在桌前的一幕。 “怎么了?可是有事情无法解决?” 闻人容殊抬起头来,看到他时,摇了摇头。 “你怎么回来了?是事情有进展了?” 一般情况下,他的转移话题就是不愿说,杨沉也没有过多追究,反而顺着台阶而下。 “是,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些证据的蛛丝马迹,但是,看架势,对方势力很大,并且事情做的很干净,想要调查清楚的话,还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我这次回来,主要也是想要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南越的人阴险狡诈,说好的事情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让你如愿……” 杨沉将自己的决定和顾虑如实说来,那张脸上写满了担忧。 闻人容殊摆了摆手,眼底尽是信誓旦旦。 “放心,我在这里没事的,你早点回去,免得有人生疑,陷入险境。”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杨沉点点头,也没敢多加耽搁,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会更加小心,早日抓出背后凶手之后,他就离开了。 闻人容殊也紧随其后回到了长公主府中。 时间转瞬即逝,小半个月后,令扶桑的铁器场已经修炼得差不多。 她广纳贤才,吸收了很多技艺高超的铁匠…… 早朝上,她的一系列行为开始被人攻击。 “现如今只是招收铁匠,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长公主如今实力强大,又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究竟有没有在图谋不轨之事,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万分清楚!” “……” 那些百官你一言我一语的,毫不客气的将令扶桑的后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居心叵测?造反?” 令扶桑嗤笑一声,不屑的目光流连在他们的身上。 “依本宫看,做这些事情的人,是你们才对!” 她磨了磨牙,语气不悦。 “铁器场一事,本就经过父皇的同意,当初也是过了明面上来的,现如今诸位这般……难得让人不怀疑你们的心思啊!” 丢下这挑拨离间的话语后,令扶桑望向了上方的帝君。 “父皇,儿臣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我南越,为了父皇的江山,但是偏偏有人拿着鸡毛当利剑,想要中伤儿臣!” “儿臣惶恐,此事还是请父皇派人进去监督!免得日后儿臣还没有完成任务,就已经被人泼脏水处死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赌气意味,而帝君也是一个老狐狸,又有皇帝的生来多疑,令扶桑给他递了机会,他怎么可能不抓住? 当下,他顺着台阶而下,还用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出声。 “也罢,既然皇儿有这个心,朕也不好拒绝。不过,那毕竟是你的地盘,朕派几个人过去监工就好,你一切如常,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他说得像是自己很委屈一样,实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老狐狸。 令扶桑冷冷一笑,懒得拆穿。 她的目的摆在那儿,若是帝君为国为民,自然不会干涉,而她也无所谓这点监视,左右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这件事便算是这般轻飘飘的落下了帷幕。 令扶苑被气得不轻,等到退朝之后,整个人都恶狠狠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令扶桑,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这么好运!你做的事情永远不会出错,永远和麻烦擦肩而过!” 他被气得周身发抖,尤其是伸出去的那一根手指头,更是不受控制。 令扶桑偏头过去,看到了他的模样,头一次觉得畅快无比。 “那是因为你没本事还蠢。” 丢下这句话,她扬长而去。 令扶苑盯着她的背影,已经暗搓搓的想要弄死她了! “涂山娇到哪里了?” 他沙哑着声音,一双眼眸仿佛饿狼在世。 侍从站在一旁,语气中不免跟着染上几分惶恐。 “明,明日就到京都,最迟下午。” 令扶苑的眼底划过转瞬即逝的暗芒,很快出声。 “等下你亲自去,务必要提醒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让令扶桑在这件事情上遭殃!” 他倒要看看,她能够得意多久! 令扶苑深吸一口气,吩咐好过后,整个人的心境这才平复了不少。 令扶桑虽然不知道他的动作,但是也猜出了八九不离十,早已经暗中派出不冷不热严密监视着一切。 望着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品茶的男人,她忽而出声。 “明日你就陪着本宫去会一会这个涂山娇!” 第192章 她的折偶要求 次日一早,南越国帝都,城门口,令扶桑领着闻人容殊和几个自愿过来的大臣在那儿等着,可是日上三竿,原本应该一盏茶时间到的人,却是没有到。 “都退下,不等了,留个小厮在这儿,等人到了,直接领进宫里就好了。” 令扶桑摆了摆手,发号施令,并且率先往回走。 至于剩下的人,谁爱等谁等去,她可不愿意再浪费那点时间了! 她这般嚣张得意的做法直接导致了涂山娇到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迎接。 涂山娇十分不开心,望着引路的小厮,沉着脸出声。 “为何帝君未曾派人来迎接本候?” 小厮恭敬的目光中带着畏惧,语气也在不由自主中染上讨好。 “早朝过后,长公主有带着百官过来,但是等了许久,都未见到您的身影,长公主以为您今日不会过来了,所以就让大家都回去了。” 他如是说。 涂山娇被无视了,他不开心。 本身他在驿馆拖拖拉拉,就是想给这群人下马威,可是如今却闹得这样! 看来,他还是得让这南越帝君看清楚他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有没有那个实力和他这异姓诸侯对抗! 磨了磨牙后,涂山娇一言不发的跟在小厮身后进了宫。 帝君有事在忙,并未见他,差了人带他下去用膳和沐浴,又贴心交代了晚上宴会的事情。 涂山娇心底的不满愈演愈浓,很快捏紧了十指。 他倒要看看,这几个跳梁小丑能弄出什么玩意儿!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过后,涂山娇去洗漱了。 转眼,便到了晚宴的时辰,一切人员已经准备就绪,除了要欢迎的那人。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时辰,涂山娇这才姗姗来迟。 他站在偏厅中央,朝着帝君的方向行了个礼,这才轻飘飘道。 “这一路山高水远,本候身心俱疲,好不容易睡上了温暖床榻,一不小心睡过了头,想来帝君不会怪我的,对?” 他自顾自挑了一个空位坐下,出口的话语要将人气到九霄云外。 帝君轻笑两声,面无表情。 “自然不会。” 涂山娇对他没有任何的恭敬,完全提现在一言一行中。 寻思到这一点,他的面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那一双闪闪发光的眸足以证明,他此刻内心定是有所算计。 下一秒,坐稳在位置上,喝了一杯茶的涂山娇缓缓起身。 “笨侯这一次来,也不是空手来的,给帝君和诸位都带了不少小礼物。” 他拍了拍手,很快有人迈着婀娜多姿的舞步而来,每一个都穿着裸露的舞衣,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媚眼如丝。 一舞毕,香气四溢,无数的花朵儿竞相落下。 “好!” 帝君带头鼓掌,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他视线道。 “这些都是本侯送给帝君,长公主,太子和诸位的礼物,这些美人儿,是本侯命人精心调教过的,保证能让各位心想事成……” 涂山娇的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像是不要钱一样落下。 令扶苑率先出列感谢,目光温润,却让人觉得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样。 “难得侯爷心中惦记着我们,不过,这宴会是皇姐安排的,她向来不懂这些,没有装扮多少,还望侯爷莫要怪罪才好。” 涂山娇浅笑一声,像是盯猎物一样。 “没事,左右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本侯不会和长公主一介女流之辈一般见识。” 令扶桑瞧着两个人的神情,也跟着笑了起来。 “听说侯爷一路过来舟车劳顿,定然也看了不少的风景,本宫认为,眼睛累了,适当休息一下也是极好的,这原生态的东西,多瞧瞧,对眼睛也有好处。” 她忽悠人的话语信手拈来,十分巧妙的化解了这一次的危机。 涂山娇并未冷脸,摩擦着杯沿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此事也算轻飘飘的揭了过去。 令扶苑被气了个半死,盯着令扶桑的面容,像极了在生什么恶毒计谋。 半盏茶过后,贴身宫女过来添茶,他压低声音吩咐两句,宫女很快离开去安排了。 没多久,涂山娇借口醒酒,离开了宴会。 他的脸上勾起了得意的笑容,望向令扶桑的目光中带着挑衅。 令扶桑不以为然,神色悠然自得。 她倒要看看令扶苑这个跳梁小丑能搞出什么大事来! 且不说宴会这边的风云变动,离开后的涂山娇走到了御花园中,却是听见了几个宫女的碎嘴。 “长公主说差不多就得了,不用上那么多好东西,那涂山娇不过是一个诸侯罢了!” “也是,我瞧着长公主的模样,似乎对这个涂山娇有点意见,我前几天还偷听到她和她的贴身侍从鄙视……” “……” 几人自以为自己压低了声音,而这一切对于有功夫在身的涂山娇而言,就好像从他耳边羞辱他似的。 一旁随身伺候的侍卫那张脸也气鼓鼓的,像极了时时刻刻准备着挥动拳头干活。 涂山娇气得直接转身走了,压根没有留意到不远处那一群小宫女余光瞥见他的离开后,那大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不多时,一个小宫女悄咪咪的回到了令扶苑的身边,压低声音回禀,同时抬起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令扶桑暗自冷笑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涂山娇回来的时候,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十分不妙。 令扶桑像无事人一样吃吃喝喝,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 “本侯方才出去御花园走了走,听到了些许宫女对本侯的评价,有些好奇,想要询问一下,不知长公主殿下觉得本侯如何?” 他借题发挥,表面嬉笑的询问。 令扶桑将面前的糕点丢入口中,像是小仓鼠似的,鼓着两边脸颊,仿佛在品尝这世间美味。 “唔,自然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世间无二……”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好话之后,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若是侯爷想要问扶桑的折偶要求的话,定然不会是侯爷这样的……” 第193章 他想要拉上一个盟友 “哦?这是为何?” 涂山娇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水,话语里透露出了几分感兴趣。 令扶桑也不卖关子,面无表情。 “本宫身份高贵,所过之地,百官夹道,能与本宫匹配之人,定然是高官厚禄。” 对面的涂山娇忽而反应过来自己被她下了套,虽然目光沉沉,却还是侧面回应。 “确实,长公主殿下说的有道理,您身为帝君长女,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本侯虽然富可敌国,英俊潇洒,但毕竟只是一个侯爷。” 令扶桑心中确信他不会翻脸,就算翻脸也不是现在,所以半真半假的随意说着话。 四周的百官和家眷早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大气不敢出,甚至有些许已经在幸灾乐祸,盘算着令扶桑会怎么死了。 他们都以为涂山娇会翻脸,然而,几个回合对话下来后……涂山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早就听闻长公主有趣,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本侯这儿遇见了一个难题,不知聪慧如同长公主,能否为本侯解决呢?” 他那一双眼眸中跃过些许算计。 怎么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令扶桑能算计他,他自然也能反其道而行之,至于胜负,各凭本事。 “愿闻其详。” 令扶桑面容淡淡的,没有丝毫被刁难的难过。 涂山娇对于她的识相十分满意,那目光落在了身后的侍从身上。 侍从从怀中掏出了九连环,目光中也染上了轻视。 “我家侯爷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解开这个东西,不知长公主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四周的人目光中都带上了轻视和笑意,仿佛时时刻刻等着取笑她似的。 令扶桑也不在乎,掂量掂量两下便将东西直接丢在了地下。 她拿着随身携带的宝剑,直接一剑过去,那九连环就这样解开了。 “你!你!” 侍从后退几步,满目错愕转为愤怒。 “你怎么可以如此这般行事!你可知我们侯爷有多宝贝这个九连环!你解不开就不要逞强,到最后反而毁了它!这便是你们南越的待客之道吗!” 他质问的语气中的怒火十足,整个人就像一个炸毛的公鸡。 令扶桑余光扫过看热闹的涂山娇,忽而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你这小厮当真有趣,本宫这不是把九连环解了?你在这生什么气?莫非是觉得你们家侯爷解了那么久没解决的事情落到本宫手上,轻而易举,所以内心不平?那你也太小肚鸡肠了!” 令扶桑看出这是他们的故意为难,所以也毫不客气的回应。 侍从怒瞪着她,明显还没有从气头上缓过神来。 涂山娇是个懂得适可而止的,当下冷呵道。 “小一,回来!” 侍从心有不甘,愤愤不平地瞪了令扶桑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令扶桑毫不惧怕的和涂山娇对视着,早在无人留意到的角落,战火蔓延到四面八方。 “长公主当真是人中豪杰,这解决办法确实是本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也是目前所发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 涂山娇轻飘飘的夸赞出声,看向她的目光中也染上了些许慎重。 “长公主为我解决了这么个大难题,按理来说,本侯应该奖励你一些东西才对。” “恰巧,本侯啥也不缺,就是钱多,名下铁矿好像堆积得有点多了,便拿一条,算作给你的报酬!” 他轻笑两下,送出去一条铁矿就好像送出去一堆不值钱的废铜烂铁一样轻松。 令扶桑眯了眯双眸,眼底溶出几分转瞬即逝的怀疑,却是很快笑出声来。 “如此,扶桑便多谢侯爷了。” 涂山娇随手勾了勾,抢过了侍从小一手中的宝剑。 “这把剑是本侯偶然所得,今日觉得和长公主颇为有缘,也一并送给你了!” 他很是大方,一系列动作直接羡煞旁人。 令扶桑承担着众人眼底的嫉妒和恨意,面无表情的接过,道谢。 涂山娇没了九连环,又丢了面子,用这般方式折辱她,虽是在意料之外,但也算是意外之喜。 她没有任何的抗拒,但是该保持的距离和警惕可是一个不少。 在双方僵持之时,涂山娇又缓步丢出另一个问题。 “听说长公主也在京城弄了个铁器场,现如今进展如何?” 听着他悠哉悠哉的询问,和眼底那毫不掩饰的讥讽,令扶桑第一时间便猜出了他的意图。 当下,她讪讪而笑,面容带着心虚。 “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胡乱玩玩罢了,上不得台面,怎能和侯爷的本事相提并论呢!” 她随意忽悠出口。 涂山娇听着却是笑了,好像默认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小儿手段一般。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许怪异,让褚云心生担忧。 这南越好不容易出了个为国为民的,若是长公主得罪了他,一不小心丢了小命,那这南越,当真危矣! 念头在心里而起,褚云很快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打着哈哈出声。 “两位说了这么久了,想必也饿了渴了,不如先坐下来喝点茶水,吃点东西,看看表演,稍后再议?” 令扶桑点了点头,对着涂山娇做了个“请”的动作。 “确实是,侯爷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过来还要被本宫缠着问这问那,确实辛苦了。” 她端起桌面上的酒,朝着涂山娇所在的方向举杯。 “这一杯,算是扶桑敬侯爷的。” 涂山娇也举起酒杯和她对饮,两人的关系瞧着十分和谐融洽。 经过褚云这么一打扰,两个神仙终于不再隔空“打架”,四周的百官们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令扶苑一直留意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错过涂山娇眼底那转瞬即逝的杀意。 看来,这个涂山娇想要动手了,如果他能够拉到这一个盟友,对付令扶桑的胜算会多上很多,就算最后事情暴露了,他也可以直接把事情退到涂山娇身上。 他可是未来储君,想来涂山娇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他暗自在心底琢磨着,无数恶毒的计划横生。 第194章 一场阴谋 涂山娇虽然一直面无表情的坐着,但是心里头早已经布置好了严密的计划除去令扶桑。 目前就差一把趁手的武器了。 他端起茶汤轻抿一口,眼底深邃。 令扶苑逮到机会就上前去示好,那张脸写满了讨好。 “早就听闻侯爷大名,能征善战……” 涂山娇懒懒抬头,只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不发一言。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令扶苑有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感觉。 很快,他又自以为是的抛掉那点错觉,面带温和的和涂山娇客套。 涂山娇回话比较敷衍,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自导自演。 涂山娇对父皇都没有几分恭敬,如今能够屈尊听上他说几句,没准是对他有好感…… 令扶苑这般想着,心里头对涂山娇的不满就更少了,转眼便寻了个由头结束了话题。 宴会结束后,褚云跟着去了御书房。 他那张英俊和温润的脸上难得出现焦急神色。 帝君不明所以,眉宇疲惫愈演愈浓。 “褚爱卿这么晚来找朕,可是有要事相商?” 褚云点点头,谨慎道。 “涂山娇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以前他远在千里之外,我们无法将他如何,可是现如今他到了京都,这是帝君您的地盘,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若能除掉他手中的权利,令家的江山,定能够再兴盛上百十年。” 他的语气急切,面容上的紧张一窥便知。 帝君身为一国之主,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虽然南越没有在他的手中大富大贵,但还算太平。 如若他为此大动干戈,那么南越的和平就会被打破,如果打了败仗,他就是祖宗面前的罪人。 帝君的眼睛忽明忽暗,思绪几番徘徊,没多久就定下了。 他故作为难的叹息,那眉毛成了倒八。 “爱卿的思虑不是不无道理,不过朕觉得,如今还不是合适的时机,因为我们还不清楚涂山娇到底有几斤几两,若是贸然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 “而且,褚爱卿突然来和朕说这个,恐怕是为了给某人出气?” 他轻笑一声,眉目染上了三两分看透一切的锐利。 “此事还是要缓缓,待能够稳定确定下来必胜之后,再做打算!” 他轻飘飘的,就将褚云的想法否认了。 褚云虽然心有不甘,却也闷闷的应声退下了。 这令家人,当真还能担负得起护住天下众生的责任吗? 他缓缓望月,独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到府上的令扶桑并未因为在宴会上略胜一筹而放松警惕,反倒暗暗给自己手底下好几个心腹提醒,让他们近期行事小心,并且偷偷安排了一些事。 闻人容殊瞧着她的安排,很快委婉提醒。 “还有你的安全问题。” 她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外出有暗卫护着,府内也安全得紧,短时间内,她的小命应该还是安全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此时的令扶桑压根不知道,她最为自信的地方,已经开始被人瓦解。 一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她府上的某个院子,而后一个打滚,大手钳制上了床榻中人的脖子。 陆沉在噩梦中被惊醒,出了一头虚汗。 望着面前的黑衣人,他的眼底寒霜,暗自往床榻里面挪。 “你是谁!深更半夜来我的寝室做什么!” 黑衣人冷冷一笑,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寻你,自然是让你做你该做之事。” “令扶桑那么过分,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你害成现如今这幅鬼样子,你不恨她吗?不想了结了她,替自己报仇吗?” 黑衣人步步引导,目光中带着势在必得。 陆沉虽然不满令扶桑,但是也知道,她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所以当下,他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恨,不想。” 他的反驳让黑衣人十分窝火,当下直接拎着他的衣领将他往地下一摔。 额头上的痛感传来,陆沉方才觉得这一幕有几分真实感。 “你想做什么!” 他咬牙切齿的怒瞪着黑衣人,仿佛盛怒的公鸡。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踩着他的后背,那双眼就好像杀人夺魄的妖。 “自然是助你一臂之力了。” “你莫要得寸进尺!” 陆沉的话语中已然加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小狼狗似的凶狠没有任何威胁性可言。 黑衣人能言善辩,那双眼像看小丑一样充满玩味。 “就算我,得寸进尺,你又能拿我如何?” 他仿若看小丑,浓浓的不屑汇聚眼中。 “若令扶桑不死,那你的家人就以命底命!” 黑衣人的宽大绣袍中忽而落下一块玉佩,朝着他晃了晃示意。 陆沉愣了一下,眼底明显有痛快在不停的闪动着,像极了有两个小人在他的脑海里打架,让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何抉择。 “我只给你五天时间,若是五天后我还没有听到任何的好消息,那么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黑衣人捏着他的下巴,阴狠的威胁。 陆沉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良久都没有回应。 直到黑衣人松开了他,他才像死鱼一样瘫软在地,半响后出声。 “行,我答应你,但是,你若伤害了我的家人,我定要你付出十倍百倍更为惨痛的代价!” 他忽而从地下爬了起来,周身气势变了变,像是凌厉的小老虎。 黑衣人不以为然,随意的摆了摆手。 “你心中有数就好。” “希望你乖乖识相,莫要让我动手才知懂事!” 丢下这一句话,他扬长而去。 陆沉手脚冰凉的爬上床,将被子费力的扯了上来,整个人全都缩成一团,像极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奶狗。 冷意遍布他的五脏六腑,他呆呆的盯着床顶,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良久过去,两行清泪这才顺着他的脸颊落下,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眸。 爹,娘,哥哥,对不起,都怪阿沉没用,害了你们。 无数复杂的思绪泛滥,他枕着手,沉沉睡去。 这一夜,寂静无声席卷,皓月当空,但是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 第195章 你给我赔偿! 兵器场中,令扶桑正在巡逻,检查众人的成果。 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脚步踉跄,满脸急色。 “殿下,涂侯爷来了。” 她的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漫不经心道。 “来就来了,这般急急忙忙的,成何体统!难道那涂侯爷还是老虎,能把你吃了不成!” 涂山娇大步而来,正好听见了她的训斥。 那张古铜色的脸上勾起淡淡的笑意,他大步过去。 “长公主说的有道理,此话,本侯听着甚为开心!” 令扶桑从高位起身,柔柔笑了。 “没想到侯爷还真有这闲心雅致来我这小地方走走,方才我还以为是这小厮故意吓唬人呢!” “就算给他们再大胆子,也不敢欺瞒长公主啊,毕竟这京都之中谁人不知,长公主威严冷冽,治军严谨。” 涂山娇也懒懒散散的回应,两个人瞧着氛围和谐,但是暗中却是暗流涌动。 “本侯既然来了,不知有没有那个福气,得长公主领着去看一看这兵器场?” 他歪着头询问,话语中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令扶桑仿佛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似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本宫领侯爷去看看。” 涂山娇点了点头,将手背在身后,做出了一副领导前来审查的模样。 他一路往下看,看到了这兵器场中众人的锻造方式,那张脸皱成苦哈哈的模样,很快又释然出声。 “殿下啊,你这样子,能锻造出好兵器吗?” 他暗讽着,眼底的不屑越来越浓。 令扶桑抿唇,明显不开心。 “侯爷这样说,未免太伤人了!” “本宫虽然不太懂这其中的门道,但是也在认真做着。” “如若侯爷不信,咱们就来打赌!若是本宫能够锻造出好武器,你就给本宫两座铁矿,反之亦然!” 她傲娇的眉眼中划过转瞬即逝的忐忑,好巧不巧还被涂山娇看了个一清二楚。 呵,不自量力。 涂山娇认为她一定会输,欣然答应,眼底不屑。 令扶桑可不管他怎么想,当下干脆利落的命人备纸笔,立契约。 她看向涂山娇的目光就像看闪闪发光的金子,整个人都陷入了狂喜之中。 涂山娇不以为然,强大的自信让他不惧一切,但看着令扶桑的这副模样,还是想要给她泼冷水。 “前段时间听闻长公主一怒为红颜,给自己的男宠争取了官职,重情重义,当真令本侯敬佩!” “不过,左右不过是一条狗罢了,长公主未免也太放在心上了。像这种的,我门下倒是有不少,若是长公主需要,我可以立马派人将他们带过来。” “反倒这个,先不说他曾经东楚驻边将军这个身份,就说现在为奴,这身份也配不上殿下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拎着闻人容殊的衣角,毫不费力的就把人给提了起来。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又直接把人往地面上一丢,甚至踹了好几脚,像是泄气似的。 “像这种狗,身为主人的,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免得他们得寸进尺,到最后连自己的身份都拿捏不清楚!” 闻人容殊猜出了令扶桑的计划,生怕自己有所动作会影响她的计划,所以只能忍着。 打狗还要看主人! 令扶桑回过神来后,整个人都被气得不轻。 她疾步过去,挡在闻人容殊的面前,反倒用十分八卦天真的语气关心涂山娇。 “侯爷是生病了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动起手来,若是生病了,一定要及时去看医生,免得到最后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涂山娇冷冽的视线落下,正想呵斥出口,却是察觉到她的眼中干净,没有任何的其它思绪。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令扶桑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同时神神叨叨的说。 “妖魔鬼怪快离开,不要靠近侯爷,否则扶桑定然不会饶过你们!” 若她只是说就很好了,可是她两只手都紧紧地拽住涂山娇的腰身,不停的摇晃着他,甚至偷偷加大力度,而后趁着涂山娇快要回神之时,直接把他推倒在地。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几个眨眼间的功夫,待到涂山娇回神的时候,令扶桑已经手忙脚乱的派人去寻太医了。 她四处走动着,也不去把地面上的涂山娇搀扶起来,偶尔“不小心”踩到了他的手或脚,偏生还只是踩到一点点的样子,疼得涂山娇无话可说。 “令扶桑,你是不是故意的!” 深吸一口气过后,他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直接鲤鱼打挺起身。 令扶桑眨着眼睛,一脸不解。 “侯爷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可是本宫做错了什么?” 她捏着自己的衣角站在一旁,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在外人看来,这一幕像极了涂山娇在欺负她。 四周百姓指指点点,目光就好像针不停的扎在他的身上似的,将涂山娇气得够呛。 “你没错,是本侯做错了!” 他气鼓鼓的丢出这一句话,说话完全不过脑子。 左右不过是一群刁民罢了,他才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到时候打赌赢了,他再好好羞辱一番这个令扶桑,找回场子! 打定主意的涂山娇大步扬长而去。 令扶桑小跑过去,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用童言无忌的话语,算计着成年人算计的东西。 “既然侯爷知道自己错了,总该赔礼?” “我的侍妾被你踹得伤成那样,没准还会有什么暗伤……” 她不满的嘀咕着,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闻人容殊也突然“哎哟”一声,直接倒地不醒。 “来人!宣太医!” 令扶桑着急得红了眼,跺了跺脚瞪向了涂山娇。 “本宫不管!阿殊是被你弄成这样的,你要赔偿!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伤成这样,都昏迷不醒了,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全!” 她像极了不讲道理的小孩子,让涂山娇十分苦难。 那一双凌厉的眼睛中跃过些许狠厉,他磨了磨牙。 “不知道长公主想要多少赔偿?” 令扶桑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像是十分纠结。 涂山娇不明所以,狐疑道。 “五两?” 第196章 争宠的人来了。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令扶桑气得两边脸颊鼓鼓的,整个人周身气势骤变。 “本宫原本还在考虑,究竟是要你给五万,还是十万!但是现在本宫决定了!他可是本宫最爱的男宠,本宫一时半会看不到他就难受得紧,你伤了他,就得赔本宫十万两!” 她像是恶霸,双手叉腰的站在一旁。 “你要是不从,本宫就告诉父皇,让父皇罚你!” 涂山娇自知理亏,咬牙切齿道。 “左右不过是一条狗罢了,怎么可能值十万两!” “你是在质疑本宫和父皇吗?” 令扶桑阴测测的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涂山娇竟然觉得自己就好像突然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样。 “最多一万!” 他讨价还价。 令扶桑抬起头来和他对视,话语坚定。 “最少十万!若是侯爷想给十一万,本宫也不介意!” “……” 几番对决下来,涂山娇落入下风。 他恨得直咬牙,想到自己因为一个侍妾昏了头,还因此被骗走了大量钱财,当下觉得十分丢脸! 然而,他却是没有寻到令扶桑的任何把柄去对付对方。 等到时候打赌的事情出结果了,他倒要看看,这个令扶桑还能得意到什么地方去! 气哼哼离开后,涂山娇回到了下榻的酒楼,将自己关在酒楼中,谁来也不见。 令扶苑听闻了消息,暗暗欣喜。 令扶桑这个蠢货! 涂山娇身上有这么多好东西,但凡同他交好,弄来一两个,对于她,对于南越而言,都利大于弊! 想到这些,他立刻兴奋起身。 “来人,备马,孤要亲自去见一见涂侯爷!” 没过一会儿,令扶桑就到了涂山娇下榻的酒楼,见到了涂山娇。 “听闻侯爷方才从皇姐的兵器场出来,可有什么发现?” 他试探出声,那张脸上的讨好十分明显。 涂山娇冷冷扫了他一眼,很快端起茶汤轻抿一口,面无表情。 “没有。” “不知太子想要本侯有什么发现呢?” 他冷冷淡淡的,压根没给令扶苑任何的好脸色。 人家有资本,自然可以傲娇,而他如果想要拉拢人,势必要将姿态放得低一些。 令扶苑这般思索着,很快又继续毫不犹豫的倒贴。 他在酒楼待了大半天,直到夜幕沉沉,这才告辞离开。 在他回宫之后,容皇后那儿很快派人宣他过去,言语中尽是怪罪。 “涂山娇功高震主,你父皇一直十分忌惮他,你如今这般光明正大的讨好,落入有心人的眼中,没准会怎么编排你呢!” “你这是愚蠢!不仅仅会害了你,还会连累容家人!” 容皇后被气得不轻,大骂过后,又提醒道。 “这段时间你不要轻举妄动,令扶桑那儿母后会派人解决,还有,你不要再见涂山娇了,和他保持距离!” 她耳提面命,生怕令扶苑不听话惹了事。 令扶苑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头却是十分不满,甚至连令扶桑,涂山娇等人全都给一起恨上了。 等日后他登上皇位,定要让这群人生不如死! 他低垂着头,神色中跃过转瞬即逝的迷茫和杀意。 容皇后并未留意到。 在她看来,令扶苑向来乖巧,不会和她反着做。 母子俩又随意聊了几句后,令扶苑便以疲惫为由离开了。 此时的皇宫中,笼月处却是灯火通明。 她穿着若隐若现的薄纱,与帝君娇笑着,戏耍着。 没多久,两人便出了小半身汗,一起到了隔壁房间的浴池中泡澡。 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缓缓揉过帝君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声音酥酥麻麻的穿过。 “听闻涂山娇这段时日嚣张跋扈惯了,一副以我为尊的模样。” “他毕竟是一国诸侯,也自有他傲慢的资本。” 帝君没有生疑,随意回应了几句。 笼月轻笑着靠近他,将脑袋落在他的肩膀上。 “也就帝君有这般好的脾性,若是换成他人,估计早已经把他斩首示众了。” 她嚣张多了几分,浅浅的笑意看不出有其它的心思。 帝君并未深究,和她一起沐浴更衣。 次日早朝过后,令扶桑走在宫道中,却是突然被一个小宫女一撞,手上多了一张小纸条。 回到府上后,她展开纸条,又将其放在火上烤了烤,一行工整的字出现在上边。 帝君并没有除掉涂山娇的打算。 令扶桑眼底有几分失落若隐若现。 这一路下来,她的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 缓缓转过头去后,令扶桑盯着不远处的闻人容殊,命令道。 “过来给本宫按摩。” 闻人容殊并未反驳,反而乖巧的放下了手中的书,缓步过去,替她揉捏着太阳穴,肩膀…… 一边捏着,他一边出声,和令扶桑讲解着各个国家的实力以及军事储备之类的东西。 令扶桑轻笑一声,眉宇染上了几分揶揄。 “没想到你作为将军,还真的是对这些国家熟悉得透彻!” 闻人容殊淡笑不语,压下眼底转瞬即逝的寒意。 此时的两人压根没有留意到,在不远处,有一双恶毒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就好像在找机会,偷偷摸摸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似的。 转瞬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两人不过才落座,不远处便有一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而来。 常柔温润如玉的面料上带着笑意,将自己的食盒放下,拿出了两碟精致的糕点。 “我许久都没有下厨了,今日突然兴起,做了一些桂花糕,特地拿过来给长公主尝一尝。”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强行挤在两人的中间。 凭什么闻人容殊能和她如此这般亲密!明明是她先认识的! 常柔内心不满,连带着动作也粗鲁无比。 令扶桑随意一提,便将闻人容殊提了过来,这一下子两个人凑得更近了。 “你用过膳了?” 她随意出口,挑眉朝着闻人容殊示意,同时道。 “本宫没有让人看自己用膳的习惯,你还是先回去,若有要事相商,再过来就好了。” 常柔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拉着自己的衣角。 “我只是想陪着长公主殿下。” 第197章 你做了什么! “退下!” 令扶桑眉宇染上了不耐烦的神色,直接呵斥出声。 常柔不满的嘟嘴,最终跺了跺脚,直接跑开了。 是他的东西,任何人都抢不走!他也绝对不会谦让半分! 不服气的常柔很快派心腹外出,偷偷摸摸的买了补药! 他悄悄的将补药放在汤中,以关心令扶桑为由,让令扶桑喝下了! 令扶桑平素最为信任他,也没有怀疑,喝了后还夸赞了他手艺有进步。 可不过一眨眼功夫,身体的异样感传来。 浑身的燥热让她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踉跄着后退两步,双眼死死的盯住常柔。 “常柔,你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中怒火席卷,仿佛要将人掐死一般。 常柔抬起头来,那清润如水的眼眸中划过慌张。 他紧紧拽住令扶桑的手臂,声音中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紧张。 “殿下,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不如……” “啪!” 一个巴掌落下,令扶桑那张脸黑得能挤出墨水来,她直接呵斥。 “滚!” 常柔愣住了,完全没有想过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的场面,令扶桑依旧不碰他。 他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成拳,忽而解开长袍蹭了过去。 正在和药性斗智斗勇的令扶桑险些要完全没有了意识,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眼神狠厉,一字一句道。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滚出去,待本宫清醒后,这长公主府便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她的模样认真,声音中尽是不容人忽视的冷霜。 常柔正犹豫间,闻人容殊已经快步而来。 常柔一看到他,整个人就好像是长满刺的刺猬落荒而逃,扎了自己一身伤。 “帮我。” 令扶桑紧紧地拽住他的手臂,那锋利的指甲宛若锐利的刀锋,直接嵌入他的肌肉中。 闻人容殊扶着她过去到床榻上坐着,眼底里尽是压制不住的担忧。 跑到门口处的常柔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抹着泪跑走了。 闻人容殊运起功力关了门,而后褪下她的外袍。 在这个过程中,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令扶桑丝毫不配合,甚至好几次想要把她扑倒。 闻人容殊没有办法,只能够把她扶了起来,又给她点穴,最后静下心来用功力化解了她身上的药性。 令扶桑一点点的安静下来,宛若睡着了的孩童,一点儿也看不出刚才那不受控制的模样。 闻人容殊轻手轻脚的替她将衣衫整理好,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反应时,苦苦一笑。 令扶桑虽然处于睡着了的状态,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依旧隐隐约约有着自己的意识。 从头到尾,哪怕两个人有过身体的亲密接触,但是闻人容殊却一点儿也不碰她! 这个意识让她内心徒然增了许多溃败感,可是转念,她又想到了上次药浴之后的事情。 那个时候也是他陪在她身边?若是常柔,怎么可能那么沉得住气。 令扶桑苦笑一下,对于自己那段时间没有判断力觉得有几分傲慢。 想着想着,她就不知不觉熟睡了过去, 闻人容殊感受到她呼吸均匀时,很快也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他到了小厨房中,用小锅熬着白米粥,同时又让下人准备了几样清淡小菜。 “待长公主醒来,需要传膳时,你们就把这些端过去就好了。” 他疲惫的提点出声,声音冷漠。 交代好了一切过后,他疾步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倒头就睡,像极了累过头的模样。 令扶桑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火烧云大片大片的染红了远方的天,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来人!”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粗粝的沙哑。 侍从在外面进来,给她换了衣裳,又端了水给她净手,这才派人将膳食传过来。 “这是闻人公子回院子前吩咐的,殿下若是饿了,可以先用一些。” 令扶桑点点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那已经熬到软烂的入口即化的粥,眉宇在不自觉中染上了几分温柔。 “把常柔叫过来。” 转眼,她吩咐道。 没多久,常柔被侍从们带了过来。 令扶桑端坐在一旁,顾念旧情的她,不得不雷声大雨点小的责问。 “这一次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和本宫交代?” 常柔低下头来,开始认错。 “殿下,对不起,是常柔因一时嫉妒犯了错事,请殿下责罚!” 宣极听到了风声,也赶过来凑热闹,瞧见了他跪在一旁的身影,目光中有几分惊讶。 “殿下,您真的要罚常柔吗?他不过就是看着您一直独宠闻人容殊,也想着分一杯羹罢了。” “我们都是您的后宫,您可要雨露均沾啊!”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道理,让人在不由自主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令扶桑冷冷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常柔身上,似乎不屑和嘲讽全都汇聚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 她冷漠的询问。 常柔抬起头来,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对上了她那冷得像十二月寒冰一样的眼神时,还是低下了头,疯狂道歉。 “对不起,是常柔的错,常柔不该自作主张,害得殿下险些出事,常柔也不该被嫉妒蒙蔽了双眼,酿成这般大错……” 令扶桑拧眉,直接呵斥出声。 “好了,这次的事情,本宫念你是初犯,罚你紧闭一个月,日后若有再犯……” 常柔一个又一个响头嗑下,最后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宣极觉得无趣极了,在她扫了一眼过来时,也匆匆忙忙寻了理由退下。 闻人容殊刚睡醒,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他第一时间去了小厨房,发现粥和小菜已经被端出去了,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余光落在一旁正在加热的黑漆漆的汤药上,他皱了皱眉。 “这是谁送过来的?” 一旁的侍从摇了摇头,声音中也染上了几分不确定。 “奴才送膳食回来的时候,瞧见了一道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往花园的方向去了,之后长公主殿下命人去穿常公子,好像他们也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嘀咕一样,但是闻人容殊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第198章 你们打赌了 “没事了,你退下!” 闻人容殊摆了摆手,将人遣退。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他拿起一旁的湿抹布,很快将那点汤药倒掉了。 已经用过一次阴谋手段了,还敢有其它的心思?常柔啊常柔,当真是死不悔改呢! 他漫不经心的离开小厨房,继续回房去了。 次日一早,令扶桑便到了他的院子中。 闻人容殊眉宇染上几分轻松,瞧着她有几分别扭的模样,心里头某处好像变得柔软不少。 “长公主殿下有事?” 他询问出口的话语带着几分柔和,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不少。 令扶桑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图纸递了过去。 “这是风箱的图纸,我指引你做。” 闻人容殊点头应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没多久就准备好了一切原材料。 除去这一个外,令扶桑还抽空去了几趟兵器场,引导众人改良了铁器的制作过程,使铁器变得更加的坚固。 长公主府中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在皇宫中掀起多大的动作,此时,涂山娇到了御花园中,和帝君一同下棋。 他步步紧逼,将帝君堵得几乎无路可走,帝君虽然丝毫不让,但是总体还是落入下风。 在最后,他又委婉落子,将场面平衡住,维持了帝君的颜面。 帝君的脸色黑了又白,最后不得不承认。 这个涂山娇的野心可见一斑! “没想到帝君事务繁忙,棋艺也如此这般高超!” 涂山娇瞧着他的走神,忽而出声打断。 帝君轻笑一声,客套却又随意回应。 “是你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朕也赢不了你。”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夹着半真半假,让人分不清他的话语里的真实性。 涂山娇没计较他的小心思,随意道。 “昨日,臣去长公主底下的兵器场瞧了瞧,和长公主打了个赌。” 帝君懒懒挑起眉梢,试探地问。 “哦?什么赌?” 挑起他的兴趣后,涂山娇端起茶汤喝了一口,这才道。 “也不是什么大的赌注,就是比比练器而已……” 帝君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在心底里暗骂他。 这个老狐狸! 若是这件事没有捅到他的面前来,无论谁输谁赢,不想履行赌约的话,大可以直接赖账,但是他知道了,那么这件事无论结果怎样,都得履行赌约,保全皇室的颜面。 想到这些,聪明如同帝君,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的意图。 看来这件事他是势在必得了,认定了能拿走扶桑的两座铁矿才去打赌的。 也不知道扶桑哪根筋对不上,竟然就这样答应了他,那不是拿我们令家的脸面往地板上摩擦吗! 他脸色忽明忽暗,瞧着有几分不悦。 涂山娇留意到了他的沉思,话语点到即止,很快轻笑着以有事为由告辞离开。 那之后,帝君脸上的黑沉便再也掩饰不住。 他横眉冷对,怒道。 “来人,宣长公主进宫!” 帝君的人来到之时,令扶桑正和闻人容殊商讨着具体的改良风箱的方案。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拍了拍闻人容殊的肩膀。 “你先自己看着研究研究。” 丢下这一句话后,她很快回寝宫中换了衣裳,跟在太监的身后进了宫。 “听说你和涂山娇打赌了?” 帝君的语气中带着责问,那张脸漆黑如墨,仿佛只要她应下是,下一秒就能让人把她拉下去斩首示众一样。 令扶桑浅笑一声,上前两步。 “父皇,这件事扶桑有分寸,您尽管放心就好,我们不会输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目光坚定。 “到时候扶桑给您把两座铁矿赢回来!” 帝君的眉毛突突突的生疼得厉害,心底也绷直着,但是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遇让他最终决定相信令扶桑。 “好,那朕就暂且信你,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他哈哈大笑三声,瞧着是心情颇为愉悦的模样。 令扶桑当然猜得出来,他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目光中勾起几分似有若无的淡然。 “好!那父皇就先等着!” 她眉目里的认真和笃定让人不由自主被感染几分。 帝君和她闲话家常,没多久,就让她退下了。 待人走后,他望向了身旁的王公公。 “这件事,你怎么看?” 王公公眼底的笑意也晕染开来,带着几分讨好,笑了笑。 “长公主殿下瞧着这般信誓旦旦,兴许当真有办法胜过那涂侯爷也说不定。”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帝君怀疑的目光便勾了起来。 “这是朕第一次听你为别人说话。” 王公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讪讪笑了笑,跪下道。 “奴才有罪,不应该擅自揣测帝君的意思,请帝君降罪惩罚!” 他低伏着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帝君上前两步,将他搀扶了起来。 “你呀你,朕不过是随口一说,瞧瞧把你给吓得!” 几分嫌弃的话语中,有精明转瞬即逝。 “扶桑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孩子,可惜是个女儿身。” 说到这儿,他摇了摇头,话语里惊起了几分波澜。 “这件事,虽然他信誓旦旦,但是朕也要做好给她兜底的准备。” “你等下去朕的私库中找找,把两张差不多的铁矿地契准备好,要是到时候有需要,你直接回来拿就可以了。” 他将退路准备好,目光中带着几分深邃。 王公公“哎”的应了一声,很快退下了。 帝王心事,其它人等,最好还是不要揣摩得好,免得一不小心落下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他一边退下一边想到,眼底的沉重也愈演愈浓。 伴君如伴虎的感觉,这段时间他越来越敏锐的感觉到了,整个人也如同浮萍一般四下飘散,无所依靠。 他走后,寝宫内的帝君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最终按耐不住,轻声道。 “来人!” 暗卫落地,神色恭敬。 帝君懒懒的掀起眼皮,吩咐道。 “你悄悄的跟着令扶桑,看看她这段时间有什么动静,一一如实禀告,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担心的他开始派人留意各方面的动静,只盼着那一日不要输的太惨。 第199章 被毒死了 转眼小半个月过去,很快便到了比试最后一个星期。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京都中的文武百官口中,竞相议论的,都是一个星期后的武器比拼。 涂山娇提起发了宴会的邀请函,无论是京城中所有的达官显贵,还是帝君,无一例外全都收到了他的请帖。 侍从白芨听闻这个消息,立刻火急火燎的冲回去和令扶桑说。 相比于他的紧张,令扶桑整个人却是陷入了一种十分悠闲的环境中。 “无妨,让他作,到时候为别人做嫁衣,本宫还要欣赏欣赏他的嘴脸呢!” 她的自信满满让白芨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比试的那一日到来。 比试安排在了涂山娇在京城中的一处别院中,这一日,他领着自己的侍卫在门口等待着众人的光临,笑得像一朵花开放似的。 令扶桑穿着火红的衣裙,面颊带笑而来,闻人容殊跟在她的身后,背上背着一个长款包包,里面的东西并未显示于人前。 一炷香后,比试正式开始。 令扶桑微微偏头,望向了涂山娇。 “本宫向来喜欢看大家舞刀弄枪的,不如这一次的比试,就比真刀实枪的武术如何?若是在这个过程中,一方的武器将另一方的武器击段或者破损,便为赢家。” “枪,矛,刀,剑,盾,本宫都带来了,三局两胜,不论出场顺序,只要侯爷的人能坏掉我手下人出场的两个武器,那便算你赢,反之亦然!” 涂山娇那一双锐利的眸中划过算计和了然,很快点了点头应下。 “好,那我们就比一比看看!” 他兴奋极了,看着令扶桑的目光像极了在看两座铁矿。 令扶桑悠哉悠哉的,仿佛有十足的自信,又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胜败。 场上的士兵已经开始了比试。 涂山娇转过头去看她。 “怎么?长公主一点也不紧张?” “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宫何须紧张?更何况,本宫赌得起,输得起,也就无所谓这点小小的输赢了。” 令扶桑的姿态放得很开,那点面无表情和明褒暗贬的话语让涂山娇被气得够呛。 他哼一声,转回去继续看比赛了。 等下结果出来了,他倒要看看,这个令扶桑还能够狂傲到哪种程度! 正当他暗自生气之时,突然,场上响起了兵器断裂的声音。 众人猛地一看,发现是令扶桑锻造的铁剑没了。 涂山娇的人愈战愈勇,仿佛要一口气将对方斗下场来似的。 然而,令扶桑的人不慌不忙,直接拿着盾去打,同时引着对方往自家摆放武器的地方而去,想要拿一把大刀。 对方的大刀毫不留情,想要往他的手,甚至是手下的大刀而去。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令扶桑的人好像猜到了他的意图一样,直接松开手来。 涂山娇的人的大刀砍在令扶桑锻造的大刀上,直接碎成两半,切口平整。 令扶桑的人甚至反手给了他一脚,拿着大刀冲了过去,一反方才落入下风的模样。 涂山娇的心隐隐约约有几分不安,直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败下阵来,他这才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 “不,这不可能!” 令扶桑挑了挑眉,给上方的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人拿着手中的大刀,直接对着比试台一劈,整个台子的一角瞬间被劈开,高低立判。 “侯爷,这一局,本宫赢了哦。” 令扶桑笑着转身,望向了涂山娇。 涂山娇虽然冷脸,但是不得不信守承诺,将两座铁矿交给令扶桑。 令扶苑紧紧地盯着令扶桑的一举一动,恨不得把她盯出花来。 突然,他灵机一动,起身道。 “皇姐,你身为一国公主,若是手中的权柄太重……” 令扶桑轻笑一声,温温柔柔的打断。 “太子多虑了,扶桑既是父皇的女儿,扶桑的,便是父皇的。” “这铁矿,本宫从未想着占为己有,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将其转交给父皇,望父皇笑纳!” 虽然答案是他想要的,但是他还是十分不爽,嫉妒都快要赤裸裸的写在脸上了。 令扶苑心有不甘的坐了下来。 帝君坐在上方,眼底露出错愕,很快笑着出声。 “扶桑有心了。” “这是你打赌赌赢的东西,朕不要,你自己拿着。” 父女俩互相推迟着,父慈子孝,这一幕生生的刺痛了涂山娇的心。 他信誓旦旦,却丢失了两座铁矿,而这两个得利的人,竟然这般虚伪的互相谦让,简直是气煞他也! 深吸一口气后,他看着桌面上的酒,也觉得十分生气,心中不快的他当下直接把酒杯打翻在地。 “死,死了……” 身旁的宫女整个人都被吓到了一样,双眸瞪得老大。 涂山娇愣了一瞬,很快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地面上那几颗小草像是被毒到了一样,直接发黑了。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扯下头上的银簪,直接插入泥土中。 半截银簪全都黑了。 现场瞬间乱成一团,人人自危。 帝君坐在上位,那张脸白了又白。 “太子,此事朕交由你来处置,务必尽早找出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他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动,想到前些日子听到令扶苑和涂山娇交好的流言,故而一番试探。 丢下这一句话后,他以身体抱恙为由,将这一切烂摊子踢到了令扶苑的身上,扬长而去。 众大臣也纷纷以各色理由想要告辞离开,然而涂山娇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若是真相一日不查清,你们就一日不能离开我的别院!” 涂山娇态度强硬,众朝臣敢怒不敢言。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那些惶恐不安的人身上,最后又冷冷的看了令扶桑两眼。 他怀疑这件事和令扶桑脱不了干系。 混乱中,距离褚云不远的令扶桑也开始故意试探。 “不知长公主殿下对于这次侯爷中毒的事情,怎么看?” 作为最有动机下毒的人,令扶桑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后,懒懒散散回应。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也不是谁都能把脏水往本宫身上泼的!” 第200章 我不会让他伤到你 她悠哉悠哉的品茶,而此时,一个添酒的宫女状似无意的路过她的身边,一样东西悄无声息的掉落。 眼尖的闻人容殊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他暗中戳了戳令扶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 “脚下。” 令扶桑也发现了身边药包的存在,当下却是面不改色的寻思着。 这个时候,想要祸水东引,将事情牵到她身上的,除了容皇后,再无旁人。 而她失势,最大的得利者,便是令扶苑。 她水灵灵的眼眸稍微转了转后,很快凑过去,和闻人容殊耳语道。 “拿着,你抽空把它塞到令扶苑的身上。” 她的体香味袭来,让闻人容殊微微走神,直到被掐了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 此时,令扶苑便在他身边不远处搜身。 闻人容殊面色无二,手下的动作却是毫不含糊的进行着。 令扶苑那边压根不知道祸从天降,他安排人将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可是毫无所得。 他的那张脸已经黒得像墨水一样,死气沉沉的。 涂山娇嗤笑一声,打破了场面的平静。 “搜查无果?是你无能,办事不力,还是敌人太狡猾?” 他这一询问出声,令扶苑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对上了涂山娇那似笑非笑的嘲讽眼神时,他的心里头一阵窝火,然而却是强忍而住,没有发作。 令扶桑颠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在场的人,还有太子没有搜查,这毒,该不会是太子下的?” 她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可是却把场中众人给听懵了。 令扶苑扫视了一圈众人的反应之后,这才别扭的反驳。 “侯爷是南越的贵客,孤身为太子,更会以身作则,那种小人行径的事,孤不屑做,也不会做!至于这搜查,本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孤不会配合!” 褚云很快缓缓出列,帮着他说话。 “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若是搜查,日后岂不是会给人增添笑话?更何况,太子是下官和诸位看着长大的,他的品行众人皆知,这一次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他做的!” “……” 涂山娇冷眼旁观着几人斗智斗勇,那双眸深邃,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淡淡道。 “既然比试已经结束,本侯就不留诸位了,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请回!” 逐客令下,众大臣像是得到了解放似的,疾步跑了。 这场宴会不欢而散。 令扶苑跟在众人的身后回府,宽衣沐浴之时,他突然摸到了一个东西,当下整个人都被吓到了。 他铁青着脸,将东西放在一旁,整个人良久都没从自己的神思中回笼。 这一夜,他被各种思绪折磨得陷入噩梦之中,睡得迷迷糊糊。 次日一早,迫不得己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上早朝,又因为恍惚,被帝君凶了一顿。 待到退朝之后,他立刻就往容皇后的寝宫去了。 容皇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吓了一大跳,猛地起身,“苑儿,你这是……一夜没睡?” 令扶苑气得胸闷,瞧着她装扮华丽高贵的模样,一阵窝火。 “昨夜回去,孤在身上发现了毒药包,母后不打算和儿臣解释一下吗!” 他的态度冷漠,四周蔓延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氛围。 容皇后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令扶桑肯定是猜出是她动手了,又使出了这样祸水东引的办法。 若是昨天,他顺着令扶桑的话语搜身的话,这锅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想清楚这些之后,她就有些许怒了,可是转瞬,又觉得十分生气。 身为一国太子,却这么怯懦,日后若是没有她,这储君之位还不是迟早会落到别人手中? 容皇后发火,指责道。 “慌什么,不过是下了次毒罢了,小事一桩,也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令扶苑反应过来后,心里头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难受极了,他直接顶撞道。 “若是你多为孤考虑,多帮助孤,孤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隐忍隐忍,你只知让我隐忍,他人都欺负到我头上去了,还要我忍!” “若是我能活成令扶桑那般,这天下人,谁不敬我,杀无赦,往后谁还敢在我面前造次!” “……” 他气得连话都不经过大脑考虑,胡乱发泄一通后,扬长而去。 王嬷嬷不停的替容皇后顺着气,目光中划过几分惆怅。 “太子殿下可能就是,这心思藏太久了,才会这样。” 容皇后直接大手一挥,扫掉了桌面上的茶杯。 “别和本宫提他!本宫没有那么蠢的儿子!” 母子之间生了嫌隙,也不过是眨眼功夫的事。 令扶桑听到消息的时候,颇为忍俊不禁,没想到她算计的没成功,却阴差阳错在两人之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亲母子又如何呢?到最后一旦涉及利益问题,他们肯定会越来越绷,到最后,势同水火! 她的心悠哉悠哉的,连眼前平时少吃的葱绿青菜也变得可爱起来。 “晚点一起?” 闻人容殊看到了她的脸色变化,试探的询问。 令扶桑扒拉了一口饭进嘴中,这才点了点头应下。 一盏茶后,两人便恢复了平日里的相处之道,关着门在屋内练功。 她按照墨老的指引,一点点修复身体内的暗疾,正处于关键时候,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陆沉手中提着长剑,一副气势汹汹,要杀了她的模样。 闻人容殊眉心一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拦在她的面前,一手继续给她输送着灵力,另一手往陆沉手上的长剑攻击而去。 可是他一个躲闪不及,陆沉的长剑便刺入了他的胸膛之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噗!” 他吐了一口血,但传输灵力的手没有任何的颤抖,像是生怕令扶桑会分心一样,他提醒道。 “殿下,你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这个王八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伤害到你!” 坚定的话语伴随着微重的喘气声,让令扶桑心里头不安。 她不能停,若是此时修炼被打断,他们两个人都会因此而遭受反噬,轻则修为全废,重则危害性命! 第201章 眼盲心瞎的白眼狼 “陆沉,我就说你怎么突然鬼鬼祟祟的往前,原来是想要伤害长公主殿下!” “若不是殿下,你可能早就死在外面了,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这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看他行迹诡异,偷偷跟过来的宣极气得双手颤抖,直直的指着陆沉,怒骂出口。 闻人容殊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直流,他瞪了宣极一眼。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宣极愣了一下,很快“哎”了一声,往前走来。 在两人的合力之下,陆沉被他们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被制服的他没有任何歉意,不停的挣扎,口中喊着,“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闻人容殊塞了一块汗巾到他的嘴里,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 令扶桑运气灵力,在身体里又转了一个小周天,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完成了这一次的修建。 从床榻上起身的那一瞬间,陆沉只觉得自己像被深山老林里的野兽盯住了一样,身体不由自主的颤颤发抖着。 令扶桑扯掉了汗巾,质问道。 “陆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本宫对你不好吗?你想要的,本宫没有给你?” 她的眼睛里像淬了寒冰一样,冷到人的灵魂之中。 陆沉大骂,那张脸狰狞可怖。 “令扶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你就是看上了我们陆家的权势,想要拉拢我们陆家为已用,所以才会把我囚禁在这里!” 令扶桑冷笑一声,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很快又左右开弓。 不过眨眼间,陆沉那张脸瞬间变成猪头。 “你自己蠢,轻而易举的被人蛊惑,回到自己屋里怎么犯傻都可以,错就错在,不该把主意打在本宫头上!一点儿分辨能力都没有,陆沉,这么多年你白活了!” 令扶桑被气得不轻,踹了一脚他,呵斥道。 “滚出去!” 一直看热闹的宣极突然凑上前去,出主意道。 “殿下,您应该问清楚,看看是谁蛊惑的他,也好提前防备,毕竟暗箭难防。” 令扶桑那双眼睛动了动,突然出声。 “站住!” “老实交代,今日的刺杀,是谁指使你的!” 陆沉抿着唇,看她的眼神高傲倔强,一副不愿意开口的模样。 医师刚好给闻人容殊包扎完毕,他强忍着痛意起身,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陆沉。 “是涂山娇,对?” “那一夜,我的人隐约看到有人进了你的寝室,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一直在暗中跟进,虽然后来被甩掉了,但,住在那条街上的,和长公主有仇的权贵,只有他一人。” 陆沉闷声不坑,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此事八成就是那个样子。 令扶桑深吸一口气,直接一道灵力砸在陆沉的身上。 “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 陆沉慌了,开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双眸,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恢复自己的势力。 令扶桑冷冷一笑,话语冷漠。 “既然有眼睛的时候还比不上眼瞎的时候聪慧,那你就一直瞎着!” 她的话语就好像阎罗王判刑似的,让陆沉那张脸上瞬间写满了颓废。 令扶桑并未因为他的这个样子而心慈手软,反而直接喊道。 “来人!把他关回院子里,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他踏出院子一步!” 话音落下,很快有侍从疾步过来,三两大步就将陆沉拉走了。 等到逐渐安静下来,闻人容殊这才察觉到一阵热血喷涌上喉咙…… “闻人容殊!闻人容殊!” 看到他突如其来的晕倒,令扶桑的心有些许慌张,紧紧地扶住他后,又怒道。 “宣府医!” 府上的意思离开还没有几步,又被叫了回来,诊断过后,他的脸色沉重。 “殿下,闻人公子这是……中毒了,刚才毒发,距离如今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此毒太过于霸道,若是三个时辰内没有想到破解或者压制的办法,中毒者会五脏六腑被腐蚀而死,属下解不了。” 令扶桑那张脸黑沉如墨,顶着那几个跪倒一地的侍从。 “去!把墨老找回来!” 一炷香后,墨老回来到。 墨老出手,毫无意外。 闻人容殊的毒轻飘飘就被解了,他一边给闻人容殊处理伤口,一边听侍从解释着其中缘由,在听到陆沉的眼睛又被令扶桑弄瞎了时,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你每一次都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压根不去考虑他人的感受……” 他怒极了,时时刻刻想要和令扶桑闹掰。 令扶桑面无表情,据理力争。 “是,墨老圣者仁心,哪怕别人提着刀捅你,你也能笑着说,没关系,我不疼,我没死,你多捅几下!” 墨老被堵的语塞,却还是执着于自己的立场。 “惩罚一个人的方式千种万种,你怎么能用这么偏激的方式,更何况,你可知道一个人看不见了,会有多么绝望?” 她唇角扯出了嘲讽的弧度,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他既然眼盲心瞎,那想来留着眼睛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弄瞎了,这样以后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反倒是墨老,你是非不分,便指责本宫,依本宫看,我们长公主府实在是庙太小了,装不下您这尊大佛!您实在看不惯本宫,又忍不了,那就请!” 她假意要送墨老离开,暗中却是存了几分自己的心思。 墨老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那一双忽明忽暗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闻人容殊看着两人这般模样,暗中叹了一口气,劝阻道。 “墨老请留步,长公主这般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今日,兵器场的建立和各种事情本就让她疲惫不堪,可付出再多,还是……” 他将令扶桑近日来的所作所为如实相告,话语里字字坦诚。 墨老身为医学界的能人,对于这些消息,自然也是有几分耳闻的。 当下,他朝着令扶桑行了个礼,主动低头。 “是老头子心思狭隘了……” 第202章 是李太师在暗中指使 严庚武在四季城中日出而起,日落而归,忙了将近一个月,这才将当年的事情真相还原。 他已经查出来了这背后陷害他们家的人是谁,但是对方势力强大,他拿那个人无可奈何。 令扶桑那边很快知道了他这边的情况,眉宇微微蹙起。 “户部侍郎,是户部尚书一家的远房表亲,和其它家族中各种肮脏事不少相比,他们李家人却是拧成一股绳,团结得很。” 闻人容殊顺着她的话语而下,眼神里的试探若隐若现。 “太子表面上一直想要拉拢户部的人,但是暗地里,户部早已经是太子的人了,他们不过是在等一个契机站队罢了。这件事,殿下管,还是不管?” 令扶桑懒懒抬起头来,神色悠闲。 “严庚武既然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又哪来的不管的道理呢?更何况,别人都欺上门来了,我们若不主动出手,没准别人会觉得,我们好欺负呢!” 她的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但是眼中有细碎星光隐隐约约,乍一眼瞧过去,便知道她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了! 闻人容殊并未出声,在等着她的结果。 约莫一盏茶过后,令扶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今夜,我们去做一件大事如何?” 他抬起头来,眼底笑意泛滥。 “好。” 此时,户部侍郎压根不知,有危险悄无声息的朝着他靠近,带着吞噬一切的趋势。 转眼入夜,月明星稀,正是最好的做坏事的时候。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穿上了宽大的白衣,悄眯眯的跑到了户部侍郎李志府上。 李志近日得了一美妾,日日流连床榻,两人到的时候,他还在欢乐的玩耍着。 令扶桑偷偷的往屋内吹了迷烟,又使唤闻人容殊在院中的冰冷井水里泡着双手。 一盏茶后,屋内两人已经彻底被迷晕了过去,他们悄悄的进了房中。 闻人容殊用他那冷冰冰的手“啪”的一声打在李志的脸上,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还我命来!” 李志虽然任户部侍郎没几年,但是这缺德事一件也没少做,当下直接被吓得尿失禁。 他踉跄着往后爬去,目光中尽是惶恐。 “你,你们是谁?” “你可还记得,四季城中的司农一家?若不是你,他们现如今的生活,定然红红火火!” 令扶桑尖细的声音响起,甚至恨得磨牙。 “李志,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全家性命!” 李志脑海里像装入了浆糊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不停的往床里爬着。 “我,我……” 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很快就被吓晕了过去。 闻人容殊手脚麻利的在四处寻找着,很快就寻到了暗格,打开了他屋内的密室,甚至拿到了他平时贪污受贿的账本,以及一些其它的证据,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当年司农一家事情的一些传信记录。 令扶桑神色满意,盯着他暗格里的那一箱箱金银珠宝,心里起了些许心思,她很快吩咐道。 “不冷不热,搬走!” 待一切解决完之后,已经将要清晨。 令扶桑又将李志弄醒,威胁恐吓了一番,这才扬长而去。 “他,当真会在早朝的时候自首?” 回府后,闻人容殊眉宇不解。 令扶桑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自信。 “他虽然混账,但是对家中八十岁老母十分孝顺,更何况,他全家人的性命都拿捏在我们的手中,他若是不听话,那……” 两人就着相关问题讨论了好一会儿,这才各自睡去。 不过打了个盹的功夫,就要去上朝了。 虽然几乎一夜没睡,但是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的影响,甚至在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通宵过的感觉。 将要退朝之时,李志出列,跪在地下。 “帝君,臣有罪!臣做了错事……” 他避重就轻,将事情说了出来。 可虽然如此,帝君还是大怒。 “放肆!你身为户部侍郎,为民分忧是你的职责所在,你却利用他人,为自己谋利!该死!” “来人!把户部侍郎拖下去,斩立决!” 李志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虽然混蛋,但是却十分惜命! 家人的命,和他的命比起来,自然是他的命更加重要!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和求生欲。 “帝君,请帝君听臣解释!” “这一切都是严庚武在暗中用臣的家人威胁臣,让臣承认当年陷害他父母之事,但是臣并没有做!可是……为了保全家中老幼,不得不忍辱认下这罪名!” “如若臣不认,不仅仅臣,就连臣的家人也无法活命!请帝君救救臣……” 此话一出,百官的心中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太子党反应最为快速,其中当以户部尚书李葵为主。 李葵神色正义,站在中央,声音高昂。 “帝君,这严庚武是长公主举荐的人,臣怀疑,他们联合起来,想要害我李家!请帝君给我们李家做主!” 李太师也缓缓出列,神色慎重,仿佛面对的是天要塌下来一般的大事。 “帝君,长公主做事向来毫无章法,此事若您不给李家一个说法,恐怕会助长这股不好的风气!” “请帝君为李家做主!” “……” 众多百官异口同声,一致对外。 令扶桑嗤笑一声,看着他们那恨不得将她盯在墙上解决的模样,冷怼回去。 “按照诸位的说法,各大世家都有举荐的人在朝为官,难道他们都是各大世家的人?” “以偏概全,揪到一点风声就要夸大其词,若本宫是你们,早就一头撞死算了!这般是非不分,活着也没什么用!” 轻描淡写的话语,直接将一群老臣的面子往地板上恶狠狠的摩擦着,气得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 闻人容殊瞧着朝堂上的氛围僵持,直接站出来举例说明。 “这户部侍郎是李太师推荐的,难道户部侍郎所犯的事,是李太师在暗中指使?” 他用众人的话语去反堵众人口。 火不烧到自己身上,他们就永远不会着急。 对上了帝君那冷然的目光,李太师硬着头皮解释。 “当初,臣选择李志做户部侍郎,是因为看重他的才能!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等都是帝君的人,不会私下拉帮结派!” 第203章 我们交换如何 令扶桑轻笑一声,忽明忽暗的眼眸中藏着众人看不懂的情绪。 “既然李太师如此这般说,想来父皇也是信任太师您的,不过……方才诸位所说的,好像也不是那么能够成立呢。” 她淡淡的态度和唇角浅浅的笑意就如同一巴掌打在众人的脸上,让他们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涂山娇始终冷眼旁观着众人的这一场闹剧,颇为欣赏令扶桑的行事作风。 该出手时就出手,绝对不给他人任何一分占便宜的机会! 严庚武始终黑着脸站在一旁,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样,无人猜得出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帝君坐在上方,明黄色龙袍上的那张脸忽明忽暗,转瞬,他询问道。 “严庚武,这件事你怎么看?” 被提问到的严庚武出列,从怀中掏出了十来张薄薄的纸,双手恭敬的呈递呈的姿势。 “帝君,这是臣这么多年在暗中调查到的一些证据,以及李家人所做的其它坏事,望帝君给臣,也给那些被害的百姓一个公道!” 他面容冷冷的,但是出口的话语却让李家兄弟乱了阵脚。 这么多年,他们兄弟俩没少借助职位之便胡作非为…… “帝君饶命啊!臣都是被蛊惑的!” 李志为了活命,已经不管不顾。 下一秒,一道冷霜的视线扫了过来,吓得他瞬间面色惨白的瘫倒在地。 这么多年,他们家都是仰着李葵的鼻息生活若是这个时候得罪了他,没准他的家人哪怕能活着从长公主手中出来,也依旧活不下去。 他狠起来的时候,压根不给任何能呼吸的东西活命的机会,手段残忍到令人咋舌。 想到这些,李志的心就不停的冒着冷汗,四肢发抖,不敢再往下说了。 帝君彻底怒了,一想到自己被人蒙蔽了那么久,那眼中瞬间迸发了强烈的杀意。 他下令道。 “来人!把他拉下去,斩立决!” 李志一动不敢动,疲惫的闭上了双眸,像是真正死心了一样。 令扶桑意有所指的望向了李葵,对上了对方那宛若深夜饿狼一般的眼神,不屑的勾了勾唇。 一群跳梁小丑,还敢在她面前蹦跶?她不发威,他们还真的把老虎当病猫呢? 懒懒散散收回视线后,她站得笔直,不慌不忙的等待下文。 帝君一双锐利的眼眸如刀扫过众人,很快落在了严庚武的身上。 “严爱卿,你辛苦了……” 他客套了几句话后,又以弥补的形式,赏了严庚武免死金牌。 底下朝臣眼底的火热只差明摆着冲上去抢了,他们看严庚武的眼神里全是炽热。 严庚武谢恩收下,不卑不亢,心里却是十分清楚的明白,这一次过后,他这个太守的位置便是真真正正的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坐稳了! 爹,娘,儿子给你们报仇了! 他淡淡的收回视线,很快暗自在心里呐喊着,手掌也微微攥紧。 退朝后,涂山娇拦住了令扶桑的去路。 “长公主的手段真不错呢!” 令扶桑嗤笑一声,神色不屑,并没有对他十分的客气,冷冷回应,“侯爷此话怎讲?” 她一边反问,一边牵着闻人容殊的大手,直接当着涂山娇的面,表露出十分宠爱闻人容殊的模样。 “这男人容貌下层,身体曲线太过于僵硬,实在不是做男宠的人选,本侯那儿有不少美男,送你几个如何?” 涂山娇淡淡询问,眼底带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不过是周游列国罢了,身边带着美女美男,他的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令扶桑娇笑两下,小手似有若无的摩擦着闻人容殊的指腹。 “好啊,侯爷相赠,扶桑怎么可能不领这份好意呢?” 正好也可以看看他到底带这么多人过来,图的是什么! 她暗自在心里想着,眉宇也染上了漫不经心,怎么瞧着都像是纨绔子弟的模样。 涂山娇见着她那么干脆利落的应下来,心里头对她的谨慎更多了几分,幽幽开口。 “不如我们交换?我给公主五个美男,公主把他送给我?” 他指了指闻人容殊,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令扶桑眉头一皱,十分不悦。 “侯爷又说送美男给扶桑,转头又想着和扶桑交换,你若没有那个诚意,何必要提那一茬?亦或者说,侯爷是故意把扶桑当猴耍着玩?” 她步步紧逼,眼底有生气愈演愈浓。 涂山娇无法,只能够轻飘飘的揭过这个话题,又许诺多给她几个美男,令扶桑这才肯作罢。 两人那点小小的打闹并未在皇宫中掀起任何的波澜,反倒是帝君的后宫中,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笼月完全的站稳脚跟。 付柔不争不抢,又不爱出风头,在皇宫里面几乎成了一个透明人。 这一日,笼月戴着帝君新赏赐下来的来看她,眼底隐约有骄傲浮现。 “姐姐,虽然我们是一同进宫,但是没想到,我们的处境简直是天差地别呢!” 她娇笑着,眉眼透露着几分水意,瞧着人心都酥了。 付柔神色未变,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你突然过来,是像和我表明什么?” 她太过于冷漠,让笼月自导自演的戏无人接上,反倒有几分尴尬。 被质问的笼月扁了扁嘴,作势就要起身。 “我不过是来关心姐姐罢了,既然姐姐这儿不欢迎我,那我就先行离开!” 她站在那儿,等着付柔哄她挽留她。 付柔冷笑一声,看着她纹丝不动的矫情模样,声音忽而染上了嘲讽。 “怎么?为何不走?可是我这椅子拉住你了?” 她语气里的轻视仿佛利剑中伤笼月,让笼月的心像石头坠落悬崖那般下垂。 “哼!” 笼月冷哼一声,疾步离开,对她和令扶桑也多了几分无形的怨恨。 她一直以为,令扶桑派付柔进宫,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监视她。令扶桑不信她。 这些念头日日夜夜悬挂在她的心头,让她辗转反侧,以至于在出口后落入了下风。 付柔并不知她的内心想法,本能的对她不喜,但看在她虽然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对令扶桑还算衷心的份上,一时半会也没有对付她。 第204章 她不敢再次打赌 笼月离开了付柔的院子,经过御花园之时,撞见了正在行礼的容皇后。 她的脑海里蹦过容皇后和她手下王嬷嬷的那些为难,眼底划过一抹怨恨。 这些人总是明里暗里的欺辱她,待它日她踏上了更高位,定然要将这些人恶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胡乱在内心愤愤不平的发泄了一通,笼月却还是不得不低着头过去见礼。 容皇后瞧见了她,第一时间又想到了令扶桑,当下那张脸黑了下来,找她麻烦,一直不叫她起来。 笼月行礼得双腿酸痛,但是却一直一动不动,装得十分温顺的模样,礼仪也挑不出错。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容皇后这才假装从看花中回过神来,狐疑道。 “原来是月儿妹妹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本宫刚才一直在看花品茶,倒是没有留意到你的动静。” 她伸出手去,微微虚扶了笼月一把。 笼月面带笑意,淡淡道。 “是笼月不想打扰娘娘赏花,所以自作主张在这儿行礼。” 她乖巧得不像样,一点儿也没有那种宠妃的趾高气扬模样。 容皇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见着她不作妖,也不管她,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 笼月回到自己的寝宫中,气得拿起茶杯就想砸,可是下一瞬,却是冷冷的将东西收了起来。 现如今她的处境堪忧,不能再做出任何的可能会影响她地位的事情! 这般劝说自己许久后,笼月这才爬上床去,悲痛的开始入睡。 她甚至开始希望能够早日调查出家人被陷害的真相,之后,帝君为了补偿她,给她权势珠宝,让她成为这后宫之中风靡一时,惹人艳羡之人。 令扶桑并不知她的各种心思,离开皇宫后,暗自寻思起了铁器场的改革。 现如今,铁器场中人员杂乱,不便管理,而且炼铁和制作工艺并没有十分成熟,需要一段时间去摸索和精进技术。 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她很快望向了一旁的闻人容殊。 “这段时间,铁器场的戒备可以稍微放松了,只有这样,那些大臣们的探子才可以一探究竟,而且,对铁匠师傅的选择,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闻人容殊听着她的吩咐,眼底瞬间出现了更好的主意,这些东西层层叠叠汇聚成圈…… 很快,令扶桑便沉迷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中,像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铁器场一样。 一个星期后,经闻人容殊提醒,她才往铁器场走了一趟。 平时表现十分懒散的铁匠师傅们瞧见了她的到来,一个一个都十分的积极卖力,铁器场中传来了“嘿哟嘿哟”努力打铁的声音。 待她走后,那些人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一潭死水,怎么踢都踢不起来。 涂山娇听闻这些消息的时候,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猜测。 令扶桑这是在演戏?她是故意弄出御下不严的场景,还是说,上次的兵器是她侥幸得胜而已? 种种猜测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为了弄清楚事实,他暗中给送去令扶桑府上的人压力,让他们试一试真假。 没几天,令扶桑带着他送出的男宠夜夜笙歌的事情传到了他的耳中,铁器场的事情更加一再搁置了! 看来这个令扶桑确实没有多少本事,否则也不会日日夜夜将时间浪费在那种事情上。 涂山娇暗自猜测着,并且布局着,再试探一次真假。 此时的长公主府中,令扶桑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好几个油头小生便疾步过来,讨好的伺候着她。 “殿下,让奴才来服侍您就寝!” 他们三三两两的争抢着,好像斗赢了对方,就能得到令扶桑的另眼相看一样。 令扶桑摆了摆手,眼底疲惫。 “聒噪!” “毛手毛脚的,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本宫退下!今夜闻人容殊侍寝!” 她的眼底有冷霜划过,仿佛只要这群人一不听话,她就发脾气把他们赶出去似的。 涂山娇送来的男宠互相推着挤着,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接连几天,令扶桑都用闻人容殊做油头,从来不让他们碰自己。甚至,有一天上早朝的时候她故意迟到,做出了一副荒淫无度的样子混淆视听。 涂山娇的内心逐渐安稳了下来,他开始再次提出和令扶桑比试铁器。 令扶桑揉了揉自己迷糊的眼睛,不满道。 “上次不是比过了?比来比去还不是一样,这有什么好比的!” 涂山娇瞧着她的模样,轻而易举的窥探到了她那有几分心虚的神情,很快,他又抛出诱饵。 “本侯手下走那么多铁矿,对于制铁工艺十分感兴趣,如今好不容易棋逢对手,自然想要多比拼几次,就好像下棋一样,长公主能够理解?” 他试探地询问,瞧着令扶桑的脸色,转眼又加大了赌注。 “这一次比试,如果长公主输了,什么都不用赔给我,如果我输了,我给长公主五座铁矿,如何?” 此话一出,令扶桑那双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动着,像是被他的条件吸引到了一样,可是,转眼功夫她就退却了,摇了摇头,拒绝了涂山娇的提议。 这是知道自己肯定赢不了,所以才会退缩! 涂山娇快要在心里乐开了花, 你不想赌,本侯偏要你赌! 涂山娇清了清嗓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一改方才的温和,激将法上场。 “殿下你该不会不敢赌?” “怎么可能!” 令扶桑第一时间反驳,但是眼底的心虚越来越浓。 “本宫只是懒得赌,怕你觉得本宫仗势欺人!” 她傲娇的辩驳,眼底的情绪愈来愈浓。 涂山娇拍板道,“既然不是不敢赌,那就赌一把又能如何?胜了还能得五座铁矿,稳赚不赔的买卖,长公主该不会那么傻,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 “还是说,你已经知道自己赢不了了?” 他的眼中有挑衅的笑意,目光中有势在必得跃过。 令扶桑冷哼一声,反驳道。 “赌就赌,既然侯爷想玩,扶桑还能如何?自然是陪着了!不过,希望侯爷到时候不要后悔就好!” 她到这个时候依旧死鸭子嘴硬,但是看着却是心虚无比。 第205章 长公主府财政告急 “长公主殿下有自信,那是好事!” 涂山娇轻笑一声,并未拆穿,离开的背影怎么看着,都是小人得志的模样。 次日一早,两人再度进行了比试。 令扶桑故作淡定,但是眼睛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比试场上那侍卫的一举一动。 涂山娇神色悠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不过一盏茶时间,胜负立判。 令扶桑落败。 涂山娇调侃道,“本侯还以为长公主的本事会有所长进,谁知道,这铁器无论是从质地,还是做工,压根不能和上次的相提并论。” 他运起功力,随随便便一捏,令扶桑的兵器就全都化成灰烬。 令扶桑那张脸上出现了难堪,不过她并没有发脾气,反而淡淡道。 “术业有专攻,侯爷本来就在这个行业有所天赋,现如今能做出这般厉害的兵器,也是在意料之中。本宫不过是一个半吊子罢了,弄弄这些玩玩而已,自然比不上侯爷。” 令扶桑为自己辩驳,甚至很生气他这般轻贱自己,二话不说就扬长而去。 事情落幕,涂山娇心情颇为愉悦。他招来自己的心腹。 “你乔装打扮,出去外面买一些长公主卖的铁器回来,我大有用处,各种的都买一些,分散买,莫要被人注意到了!” 他再三提点,眼中回荡着意味不明的光。 斜阳西斜时,他派出去的心腹回来了。 涂山娇一一挑拣着眼前的这一堆破铜烂铁,留意到了它们不过是很一般的质量,主要出售的还都是农具,当下便信了令扶桑只是玩玩而已。 玩玩,他也要让她变成玩笑! 他的眼底勾起了得意的曙光,很快去了后院听戏,好心情直线上升! 此时,令扶桑那头觉得演戏演的差不多了,便心情郁闷的将那些看到她就黏上来的男宠们骂了一顿,再赶出去。 她青天白日的,关上门来,独自闷在房间里,就好像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样。 外人不知道的是,闻人容殊早就在没有人留意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到了她的房中。 “这段时间你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让人伪装待在的寝室中,然后偷偷去调查一下,看看涂山娇送我的那两座铁矿到底有什么问题!” 知道了她的怀疑和顾虑,闻人容殊也不做推脱,接下了这份差事。 不出三天,调查结果便回来了。 闻人容殊坐在一旁给她添茶,眼底晦暗不明。 令扶桑冷着脸,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冷漠道,“本宫要听实话,细无巨细!” 他愣了一下,很快苦笑着回应。 “铁矿是真的铁矿,不过没有多少铁也是真的。” “他送的那两座都是差不多开采完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胆子,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的造假,也不怕到时候捅出事来,颜面无存!” 令扶桑冷笑一声,慢悠悠道,“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我定然是要向他一分不少的讨回来的!” 闻人容殊听她如此这般说,便知晓她的心中有了主意,当下也不慌不忙。 接下来两三天,令扶桑带着那些男宠们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中扫荡,买了一大堆值钱的不值钱的玩意儿,而且从不带钱出门。 买了东西后挥了挥手,潇洒痛快,“月底到长公主府找掌柜报账,届时一起结清!” 转眼月底,这段时间,她玩得不亦乐乎,支出如流水。 很快,各个掌柜便汇合在一起,找她讨要这个月的账务。 令扶桑那细长的眉弓微微蹙起,像是不可置信般呢喃,“我又买了这么多?” 那一沓沓账单宛若控诉似的,被她拿在手中甩了甩。 管家站在不远处,眼底有几分忐忑,“殿下,前些日子您出去花了的钱有点多,现在府中财政告急,勉强能维持开支。” “嗯?本宫也没花多少啊!” 令扶桑不悦的扁了扁嘴,怀疑的视线落下,又很快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出声。 “对了,本宫还有两座铁矿!” “你们把总数目留下来,前后本宫会去找侯爷把铁矿兑换成现银,最迟明天下午,管家会亲自把银票交到你们手上!” 她数了数在场的人数,信誓旦旦的说出了这两句话。 众掌柜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不敢多发一言,生怕会被她拉出去砍了似的。 没多久,一个掌柜的见礼告辞了,剩下的一个个的也纷纷看脸色行事。 等到偏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闻人容殊语气轻松,“没想到长公主殿下手段如此高明。” 他的声音极地,只有彼此能够听得见。 令扶桑傲娇的挑起眉梢,很快大手一挥。 “跟本宫走!我们去和侯爷议事去!” 此时的她压根没有想到,那几个掌柜的灰头灰脸离开长公主府后,还替她的计划添了一把火。 “长公主因为荒淫无度,搞得府中财政紧张,就连在我们那儿买的东西,也没有钱能够抵得上。” “还好当初侯爷和她打赌,输给了她两座铁矿,否则这笔账我们定然拿不回来了!毕竟人家是一国公主,我们平头百姓,怎么敢和她硬碰硬啊!” “虽然说是两座铁矿,但是按照她那般花法,铁定不够一个月就花完了,这长公主府啊,再也不想当初那样富得流油了!” “……” 街头巷尾的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没多久,这件事便被传了无数个版本。 有人说,令扶桑斥巨资娇养妾室,导致府中一穷二白。 还有人说,令扶桑流连于烟花之地,看中了一个倌子,不惜耗费全部身家,去博美男一笑。 也有人说,她迷恋上了赌博,暗中在长公主府设计赌局,输得什么都不剩了! …… 在这些流言蜚语蔓延声中,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坐在一辆寻常的马车上穿街过巷。 这消息的传播,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令扶桑轻轻勾了勾唇,眼底划过幸灾乐祸。 “你说,涂山娇在知道我要找他把铁矿兑换成现金的时候,会是什么脸色?” 闻人容殊认真的想了想,回复道,“大概,比墨还要黑!” 令扶桑爽朗的笑声自马车中传来,似乎对于他的回答十分满意。 第206章 她只为心安 “侯爷,长公主在门外求见。” 涂山娇正在院中练剑,突然,一个下人急匆匆过来禀告。 令扶桑这个时候过来,会有什么事? 他的眼眸闪了又闪,暗自寻思几下后,开口询问。 “近期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下人面色含糊,听闻他的询问,忐忑不安的看了他一眼,这才道。 “今日外面有流言称,长公主因为荒淫无度,府中财政告急,各个掌柜的去她府上结账,却无所得,空手而归。” “所以,本宫来找侯爷求助来了!” 他的话语刚落下,涂山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一道娇笑声传来。 他感兴趣的抬头,一边挥动着长剑冲了过去,一边漫不经心回复。 “哦?不知长公主想要本侯怎么帮你?” 闻人容殊一把推开了她,而后运起长剑和涂山娇比试了起来,不过十个回合,涂山娇落入下风,被反制住。 令扶桑轻笑一声,懒懒散散开口。 “阿殊,放了侯爷,他方才不过是和我们开玩笑罢了。” 闻人容殊松了手,此时的涂山娇已经有几分狼狈。 令扶桑面色无二,望向了他。 “本宫府中没有多余的银两了,不知侯爷能否将那两座铁矿换成银票,折现给本宫?” 涂山娇扁了扁嘴。 他能说不愿意?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若他不愿意,那些商户们的怨恨对象就是他了! 这个令扶桑,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简单,还是运气好。 涂山娇抬起头来,怀疑的眼神自上而下审视着她。 令扶桑眨了眨眼,开始了戏精之路。 “阿殊,可是本宫身上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为何侯爷一直用那样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没回话。 虽然她的声音很低,但是涂山娇还是听见了。 得到回应的令扶桑不免暗自嘀咕。 难道是她太迷人了,所以涂山娇想要把她带回去当女宠? 涂山娇站在一旁,听到她的话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偏生令扶桑不明所以,抬起头来,娇娇柔柔的看着他。 “侯爷名下铁矿这么多,若是愿意分给扶桑一些,扶桑也不是不可以去做你的女宠。” 涂山娇的脑袋上划过了三个大写的问号,很快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后退两步,摆摆手拒绝。 “长公主殿下大可不必这般委屈自己。” “本侯最不缺的就是钱,不就是换两座铁矿成银两吗,小意思!” “管家!带长公主去拿钱!按市场价给她,补够整数!” 说完这些,他甫一回头,又对上了令扶桑那仿佛看金子一样的眼神。 “本侯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 他落荒而逃。 令扶桑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闻人容殊瞧着她情绪收放自如的模样,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 这边的手续办得十分顺利,两人刚上了马车,令扶桑却是吩咐道。 “进宫!” 虽然这些铁矿明面上是她的东西,但是若是被她一动不动全花了,上头那人指不定有多生气呢。 认定这一点的令扶桑很快叹了一口气。 御书房中,帝君十分生气,砸了大半的东西。 她怎么敢! 那可是两座铁矿的钱! 如今国库空虚,若是那些钱都能用到正途上…… 他头一次开始焦距,看什么都不顺眼。 王公公往前两步,走到他的身边。 “帝君,长公主殿下求见!” 帝君狠狠地拧了拧眉,看到底下的宫人已经把御书房整理好,并且又搬了一批新的器皿过来,这才冷冷道。 “宣!” 他倒要看看,令扶桑这一次怎么和他解释那些事情! 他那深邃的瞳仁泛着寒光,直勾勾的盯着门口。 令扶桑察觉到了他不悦的视线,暗中勾了勾唇,眼角染上几分似笑非笑。 帝君摆摆手,把闲杂人等全都遣退出去。 “父皇可知,儿臣为什么要把那两座铁矿转成银票?” 她偏着头,宛若小孩子似的,明媚张扬的笑意悬挂在嘴角,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失了神。 帝君冷哼一声,看她的眼神时的怪罪又少了几分。 “说说看。” 令扶桑瞧着他傲娇的模样,心里也有几分复杂。 这么多年,虽然他并不是一个特别称职的君王,却也算半个成功的父亲。也罢也罢。 叹了一口气后,她缓缓解释。 “不久前,儿臣暗中派人去查看这两座铁矿,却是得到消息:这两座铁矿都是快开采完的。” “若是将事情摆在明面上说,儿臣和皇室的颜面都会无存,而且也平白给世人增添笑话。” “儿臣左思右想,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故而寻了由头,找侯爷换了银票。” 帝君眉心缓缓舒展而开,淡漠的眼神带着肃杀。 “这么说,你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他夸赞几声,内心也开始有了一些危机感。 她太过于聪明,到最后会不会,危及皇位?亦或者,不甘心于长公主这一个位置? 令扶桑并不知他的想法,暗中揣摩他的心思,甚至试探地问。 “儿臣府中有事,能否先行退下?” 帝君摆了摆手,语气中也染上几分烦躁。 “那你就先回去,这段时间多注意身体,莫要再荒诞行事!” “涂山娇如今还在京城之中,你故意算计他拿钱换铁矿的事情要藏好,若是被他知晓,恐怕会无端惹来事情。” 他提前几句,端的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的态度。 令扶桑恭敬又听话的应下,转身带着闻人容殊走了。 帝君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张口问道。 “你觉得长公主,如何?” 后面两个字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连开口的语气,也带着几分迟疑。 王公公有一下没一下的替他捏着肩膀,语气轻松。 “为国为民,聪明伶俐。” 帝君狐疑的扫了他一眼,“前段时间也不见你对她有这么高的评价。” 王公公捏肩膀的力道再加几分,舒服得他眯了眯眼睛。 犹疑几下后,王公公笑了笑,却是立场坚定。 “虽然很多时候,长公主行事不着调,但是却在用最不引人注目的,最不讨喜的方式去解决事情,应该是只为心安。” 帝君的眼神逐渐深邃,最后摆了摆手,将事情翻篇。 第207章 看御医就杀了她! 令扶桑并不知御书房的后续,她路过御花园的凉亭,却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笼月穿着新衣,头上带着帝君新赏赐的珠花,莹莹泪目望她。 “没想到妾身和长公主这么有缘,不过是偶然想来御花园看看,却是碰面了。” 她娇笑着,话语中染上了几分小女孩家的娇羞。 令扶桑看破不说破,演戏大半天了,怪累的,她的语气也冷下几分。 “有事?” 笼月最擅长看人脸色,当下略微犹疑的试探出口。 “听说殿下,给严庚武家平反了?” 令扶桑眉头一皱,像是意识到了她的意图似的,漫不经心道。 “并未。” “证据是他自己找的,本宫顶多算是个协助。” 笼月扁了扁嘴,忽而改变了语气。 “长公主殿下可否帮妾身父母翻案?” 她想清楚了,若是此事能够成功,那么她的身份地位自然能够水涨船高,而且帝君那儿,保不齐会给她什么补偿。 若是能得长公主相助,她在后宫混个皇贵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当初那个季灵犀,入宫没多久也做了皇贵妃。 她的眼睛忽明忽暗,明显有自己的心思。 “你们家的案子过去了很多年,翻案十分困难,且不说证据难找……” 令扶桑客观的分析,十分不看好此事。 笼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抬起头来,眼底有不满流露而出。 “长公主这是不愿意帮我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派我和付柔过来,实际目的是监视帝君的事情告诉帝君?” 她眯了眯眼睛,直接威胁令扶桑。 令扶桑直接冷脸,反过来威胁道。 “好啊,你既然想说,那你就去试试!看看究竟是你脱不开身,还是本宫会有什么损失。” “我若是想,得到父皇的偏爱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你敢赌吗?笼月,这可是欺君之罪!” 她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周身的气势骇人,直接把笼月吓了一大跳。 笼月忙不迭的摇头,低头认错道。 “是笼月错了,笼月不该威胁殿下,也不该要求殿下为我们家翻案!” 令扶桑目光深邃,意识到了她的执念之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想要本宫替你们家翻案,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愿意吃下毒药,定期服用解药,永远帮我。” 她的手中摊着一块纯白的药丸,有香味淡淡在空气中回旋,和平时常见的香丸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笼月迟疑一下,很快伸出手去,满脸坚定又痛苦的吃下了毒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今她在后宫中风头正盛,若是不小心被人抓到把柄,很有可能往后都被葬送!她不敢打赌,只能够寄希望于外援的协助。 令扶桑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哪怕她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令扶桑瞧着她的模样,心情颇好的点了点头,背着手离开了。 在无人留意到的角落,她和闻人容殊说了声,转头去了付柔的院中。 付柔正在做女红,感觉到有人过来时,冰冷的目光中划过杀意。 甫一瞧见令扶桑,她便愣在了原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殿下怎么有空过来?” 令扶桑没时间和她闲聊,吩咐道。 “你看住笼月,若是她去看了御医,就立刻杀了她!” 付柔那双明亮的眼睛动了动,知道笼月这是触犯了她的逆鳞,当下点了点头,没多说,拿着桌面上的糕点递了过去。 “这是属下今早新做的糕点,殿下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令扶桑伸手拿了一块,甜度适中,又指点了她几句,顺势尝了下其它的,一饱口福后,告辞离开。 付柔站在门口,目视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头也满含暖意。 殿下虽行事浮夸,但本性不坏,也懂得适可而止。 笼月那边,如若不识相的话,大抵往后都会成为这后宫中的一缕亡魂了。 她淡淡的收回视线,转身继续做女红去了。 笼月那儿并不知道令扶桑又去寻了付柔,也不知道自己差点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她像是丢了魂一样,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 一杯冷茶下肚,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实在是太过于莽撞了! 做长公主的人有什么不好呢?虽然在外人面前,她总是一副冷冰冰,杀伐果断的模样,但是却也从未对不起她,亦或者逼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而她…… 笼月甩了甩脑袋,十分后悔。 过往之事和未来就好像两个极端把她往两个方向拉扯,让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罢了,还是好好做长公主的人!至于翻案一事,今日她已经提了,想来长公主也会放在心上。若是没有,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和谋划,想要成事,按照现如今的进度来说,确实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识清这一切过后,笼月的心这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此时,令扶桑已经回到府中,不知宫中的情形变化,也不知她的心理转变。 在路过陆沉的院中时,她忽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墨老怎么会在他的院中? 狐疑的念头而起,令扶桑忍着疲惫推门而入。 看到墨老坐在陆沉身旁,好像诊脉的模样,她的语气冷了几分。 “墨老这是在做什么?” 墨老尴尬的收回手上的动作,目光中跃过三两分的歉意,最终转头过去看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长公主殿下不是看到了?又何必再问?” 令扶桑冷漠的视线扫过那同样满脸寒霜的陆沉,看到他面色红润,双颊甚至长了一些肉,由此可见,他在这院中的生活倒是挺好。 当下,她霸道出声。 “你治他,又有什么用?他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命,就算你治好了他,也会被他给作没了!” “不许治!” 三个字带着十足的威严和不容拒绝的寒意,让陆沉那张脸也跟着黑了几分。 墨老一愣,很快意识到了什么,错愕的抬起头来,却又很快收敛住自己的思绪。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身体明明像是有所损伤的模样,但是如今精神却十足,原来是…… 第208章 烟花 “老头子年纪大了,一时半会闲得发慌,没事做,所以才想着找点事情做。” 墨老给自己找理由,慢条斯理的收着自己的东西。 “既然殿下确定不给治,并且不后悔,那老头子刘离开一段时间,去四处走走看看了!” 他缓步离开,没有任何的眷恋。 令扶桑也没有阻拦,于她而言,墨老不过是她请来看病的医师罢了,有绝对的自由,她不会限制他的出行。 好不容易可能有痊愈的机会,却是突然被发现,又被毁了。 陆沉的心中怨念冲天,却是一言不发的转身想要回房。 令扶桑盯着他的背影,阴测测出声。 “这一次,若是没有本宫允许,任何人都治不了你!” 两人陷入了僵持之中,氛围古怪到四周落针可闻。 陆沉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反手关了房门,就连小厮也被关在门外,谁都不知他在里面做什么,想什么。 接连几天平静无风的日子缓缓而过,这一日早朝,涂山娇缓缓出列。 “帝君,臣在这京都中,也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是时候重新出发,四处走走了!” 帝君眼眸闪动几下,双手随意的搭在台面上。 “涂侯爷这是,打算离开了?京中有趣的东西繁多,未到月余,侯爷可有都观赏过了?” 涂山娇听着他关切的语句,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毕竟身为一国之君,发现臣子比自己有钱,而且在臣子身上一分钱都捞不到,他怎么可能甘心。 询问是假,试探才是真! 涂山娇扯了扯唇角,半真半假的回应。 “差不多!” “帝君在京都中呆久了,压根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像京都这样不大不小的地方,虽然繁华,但是实在无趣得紧!” “若没什么事的话,臣打算后天一早离开。” 帝君点了点头,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在隐忍着一些什么。 他没有明说,反而淡淡回应。 “也好,你自己决定就好。” “不过,毕竟来京都走了一趟,这送行晚宴还是要举办的。” 帝君唇角拉开了一些弧度,审视的视线略过下方的几人,最终下定决心。 “太子,此事朕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让涂侯爷欢喜而来,尽兴而归!” 这天赐机会的时刻让令扶苑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欢喜之中,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巨大的馅饼给砸中了一样,有点飘飘然了。 “是!儿臣保证完成任务,请父皇放心!” 他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应下之声,爽朗又欢愉。 早朝退下后,他很快自作主张,用了晚樱宫作为此次晚宴的地点,并且差人将其布置得十分奢华。 晚宴都是有一定规格的,像这种送行宴,一般都是只配备几千两,而他从自己的私库中拿出来的,就将近上万块。 以至于那一天,令扶桑领着闻人容殊到宴会的时候,整个脑袋上都悬挂着几个大大的字。 土里土气,金光闪闪。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了哪里呢! 她一身恶寒的抖了抖身子,对于令扶苑的品味十分看不上。 送行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令扶桑这才懒懒的抬起酒杯。 “铁矿换现银一事,多亏了涂侯爷,否则本宫名声定然有损。” “本宫穷的紧,没什么东西送给侯爷,先敬侯爷一杯,聊表谢意。” 她扬了扬酒杯,又一口仰尽。 那之后,她的唇角勾起转瞬即逝的笑意。 “听闻涂侯爷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今夜本宫特被薄礼,希望侯爷喜欢。” 在她的话语落下之后,忽然,吼一声,一朵五彩缤纷的花朵出现在天空,不过眨眼,却又转瞬即逝。 正当众人震撼之时,很快又有一颗颗亮点只串天空,似孔雀开屏,又如仙女散花,一把把五彩缤纷的花伞将黑漆漆的夜空点燃成了五光十色的后花园。 这些烟花持续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正式结束。 众人许久之后,方才从自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涂山娇眼底勾起了几分兴趣,随口询问道。 “不知道这些东西,叫什么?” 令扶桑猜出了他的意图,浅浅一笑。 “烟花。” “宛若烟一样的花,足够美丽,却也转瞬即逝,是个好名字!” 涂山娇意味不明的开口夸奖,瞧着她但笑不语的模样,转瞬又将自己的想法公之于众。 “不知这东西,长公主殿下卖不卖?” “自然是卖的。” 令扶桑点点头,明媚张扬的笑意挂在嘴角,仿佛老谋深算的商人。 “但是这东西不好弄,要批量生产,如果量不多的话,这生意是比较难做一些的。” “方才本宫放的,是十五发烟花,售价两百两。” 涂山娇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和自己的贴身侍从商量了一下,很快便下了决定。 “那本侯就先要一百发……”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旁若无人的交涉着。 令扶苑被气得脸色铁青,这所有的风头都被令扶桑的烟花抢了去了,他辛辛苦苦做了这一切,结果却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深吸一口气过后,他强忍住了心底翻滚的怒火,在两人谈完之后,凑到了涂山娇的身边。 “不知侯爷对这次晚宴的布置,可还满意?” 涂山娇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给出了自己的客观评价。 “俗不可耐!一点可观赏价值都没有!” 令扶苑愣在原地,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眼底染上了猩红。 涂山娇,不识好歹!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能和他讲上话,应当是他涂山娇的福气才对,他居然敢…… 碰壁了的令扶苑心情不悦,怪罪完涂山娇,又在心底骂令扶桑,以色侍人,不知羞耻…… 一壶又一壶酒被他像白开水一样灌下,那一瞬间,令扶桑觉得这整个世界都对不起他! 褚云从头到尾看到了这一切,虽然对令扶苑十分失望,但是看到他郁郁不得志的模样,还是上前提醒几句。 “殿下,您是太子,无需讨好群臣。” “喝酒伤身,少喝为妙。” 令扶苑红着眼怒瞪他,直接双手支撑着桌面起身,很快又指了指远方,摇摇晃晃的呵斥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教孤?滚!给孤滚!滚得越远越好!” 第209章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褚云心底一寒,面上挂不住的转身自己去逛御花园去了。 令扶苑苦笑一下,一边灌着酒,一边摇摇晃晃的往容皇后的寝宫而去,压根不管剩下的这些百官在做些什么。 他醉意熏天,动作粗鲁,直接将守夜的宫女吓了个半死。 “太,太子殿下……” 宫女拦在他的面前,声音犹疑。 “娘娘已经歇下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来。” “何时开始,孤想要见母后,也要被人这般三推四阻了?” 令扶苑冷笑一下,直接一把推开那宫女,眼底晦暗。 “孤知道,你们都看不起孤,觉得孤不如那令扶桑!” 他郁郁不得志,醉话颠三倒四,一点儿都不正经。 这动静不大不小,而且容皇后也确实在屋里歇息,当下就被吵到了。 她拢上外袍出来,看到了意识不清醒的令扶苑,立刻呵斥道。 “一个宴会就把你喝成这样,成何体统!若是被你父皇瞧见了,没准心中会把你如何!” 令扶苑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怕孤被父皇骂,还是怕孤影响你们容家人接下来的官途?” 他嘴角隐约挂着嘲讽,话里话外尽是戏谑和揶揄。 容皇后一时语塞,解释道,“本宫还不是。做那么多,还不是为了你!” “你若不识好歹,那你便自己绸缪去!你该知道,像你那些皇弟他们,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他们能有什么?” 容皇后居高临下的眼神中带着十足的自豪,仿佛这是一件十分骄傲的事情。 令扶苑冷笑一声,没有回应,摇晃着走远了。 这么一闹下去,容皇后的睡意也没了七七八八,当下摆了摆手,吩咐道。 “派多几个人,暗中保护着太子,莫要出了差错!” 王嬷嬷点头应下,很快疾步离开了。 令扶苑踉踉跄跄到了御花园中,一女子穿着粉红宫装,半蹲在花坛中赏花。 月夜朦胧,为她镀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柔光。 “美人儿,来孤这儿,孤宠幸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而去,似乎想要抓住对方。 女子一个偏身,没让他碰到分毫,与此同时,那张脸也完全的出现在了背后之人的眼中。 令扶桑朝着她点了点头,粉唇微微变动两下。 付柔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立刻大声的尖叫起来,小脸惨白,一副受惊了的模样,大呼小叫道。 “来人啊,救命,救命……” 不远处,半人高的向日葵庞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她瞧见了这一幕后,也疾步过去,挡在了付柔的身旁。 令扶桑自然看清了她是笼月的身份,当下眼眸微微闪动。 令扶苑只觉得一阵芳香袭来,让他心神荡漾,也不管是何种情况,直接扑了过去。 “美人儿,过来让孤好好疼爱你一番!” 笼月躲闪速度不块,很快被他困住,被酒意喷到脖子上的那一刻,她红着脸把眼前人推开。 令扶苑还以为她要和自己玩游戏,也没有防备,转瞬追着她四处乱跑。 笼月趁机将自己的头发衣裳全都弄乱,一边跑一边哭喊,“来人,来人……” 她的声音尖细,像极了受了重大惊吓的模样。 不远处,一个宫女路过看到,整个人都慌了。 她疾步跑开,三两大步便到了勤政殿中。 今夜的烟花举目共睹,百官正联名上书,想要帝君正式此时。 大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宫女慌张的跑了过来跪下,上气不接下气。 “帝君,御花园中出事了!” “太子殿下喝醉了,正在为难两位娘娘!” 她的声音慌张,尤其是眼睛里的惶恐不安更是让人相信了几分。 帝君一惊,直接起身,怒气十足,“摆驾御花园!” 百官紧随其后,生怕自己会错过了什么热闹的大事。 当一群人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疯狂逃避,而令扶苑像抓蝴蝶一样逮着她们追的那一幕,甚至嘴里还时不时冒出几句不正经的话。 笼月和付柔自然留意到了不远处的一行人,当下全都泪眼朦胧,从不同的角度朝着正中间的男人飞快地跑去。 她们跪倒在不远处,哭得撕心裂肺,但是却没有开口解释这一切。 帝君头疼得要命,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低呵道。 “都退下!” 毕竟是帝君的后宫之事,他们就算再有时间,也不敢去看帝君的热闹,当下三三两两的转身离开了。 等只有帝君一个人剩下的时候,笼月和付柔这才悄悄在暗中互相对视了一眼,给他哭着告状。 “请帝君给妾身做主。” 付柔虽然白着脸,妆容凌乱,但是却始终像往常一样安静,就连哭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 笼月却是没有形象的抱住帝君的小腿,一边抹泪一边做出羞愤欲死的模样。 “若是帝君再晚来一会儿,妾身,妾身就要被太子殿下给……”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添油加醋的将这件事情的描述了出来。 帝君的脸黑得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他拧着眉,望向了不远处迷迷糊糊的令扶苑,强忍怒意。 “太子!他们所言是否属实?” 被叫到的令扶苑抬起头来,很快吞了吞口水,娇笑道。 “好个标志的小美男儿,来,让孤好好香香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着帝君扑了过去。 笼月和付柔在那一刻,像是鸟兽散逃一样四处躲去,同时还不忘呼叫。 “帝君,救命……” 容皇后原本就十分烦躁,甫一听闻令扶苑在御花园中闹事,就连帝君都惊动了,当下整个人都火急火燎的冲了出来,眼底划过几分阴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她领着人往御花园去了,远远看到那一道笔直的身影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柔柔又委屈的走了过去。 “帝君,太子平日乖巧温润,这件事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妾身已经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待给太子灌下,再……” “啪!” 帝君并未等她说完,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那张脸上尽是怒意恒生,吩咐道。 “来人!把太子带下去,好生看管着!” 第210章 猴子称大王 “不!帝君,您听听太子的解释啊帝君!” 容皇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惊到了,立刻崩溃痛哭,同时还不忘记往笼月和付柔身上泼脏水。 “一定是她们两人联合起来,冤枉了太子!” “这醉酒之人,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帝君,您莫要被这两小贱人给骗了,影响了您的名声!” 她磨了磨牙,眼底一片阴狠毒辣转瞬即逝。 笼月和付柔面上一片无辜,全都颤抖着身子,一副不敢顶撞她的模样。 笼月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解释。 “妾身不过就是在御花园中赏花罢了,什么也没做,是太子殿下自己扑过来,而且方才,太子殿下也扑了帝君一个满怀……” 对上了容皇后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帝君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转身离开。 两人四目相对,很快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 百官们没有走远,统一在不远处的小道上候着,瞧见了这一幕时,这些人精很快将事情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心中对于令扶苑的失望,又在无形之中积攒了几分。 帝君冷着脸,看向了众人,神色十分不悦。 令扶桑站在末尾的位置,轻轻出声。 “父皇,前段时间儿臣在长乐宫中新添置了另一批琉璃灯,比之前的做工更加精致,也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儿在其中,不如儿臣带着众人去瞧一瞧,您觉得如何?” 她的解围让帝君觉得她十分贴心,内心好感更加直线上升。 点点头后,帝君的声音也在不由自主中柔和下来几分,指点道。 “时间差不多了,便可以散场了,莫要待得太晚,以免诸位爱卿更深露重,着了凉。” 令扶桑点点头,朝着他温柔见礼。 “是,扶桑知道了。” 帝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领着人快步离开。 这场送别宴十分尴尬,最后转变成了赏灯宴。 约莫两三盏茶的时间过去,朝臣们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都三三两两过来和令扶桑告辞离开。 涂山娇望着剩下为数不多的人和闻人容殊在不远处不知道交谈着什么,当下心情颇为愉悦的朝着令扶桑迈步而去。 “不知道长公主对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个故事有何看法?” 令扶桑眨了眨眼睛,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想不想要做皇储。 略微沉思一下后,她故意转移话题。 “这是老虎和猴子的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侯爷不是明天还要急着赶路?天色晚了,也是时候回府了。” 她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涂山娇脸皮厚得很,一本正经的装迷糊。 不远处,闻人容殊自然也留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 那英俊的眉弓微微弯起,好像陷入了极度的不悦之中。 他的对面有两个大臣正在推杯换盏,氛围好不愉快,可是他却十分没有眼力劲儿的出声。 “也不知道你们两个装个什么劲儿,两杯白开水也能喝出甜味?” 他挑衅的话语十足,直接让两人变了神色。 “你算是几根葱?若是没有长公主殿下,恐怕你现在早已经尸横边野了!也不知道一个狗奴才,哪里来的脸面跟本官横!你可知道本官的身份?” 他们之间的动静闹得不小,甚至自己隐约有叫嚷着闹起来的架势。 令扶桑歉意的朝着涂山娇笑了笑,而后疾步离开,到了闻人容殊的身边。 她的语气不悦,里面的火气十足,怼那个大臣道。 “哦?你是什么身份,说来给本宫听听!” “左右不过是一个九品芝麻官罢了,还敢在本宫的人面前横?谁给你的脸?谁给你的勇气?我猜你今晚应该回去好好洗洗自己的脸皮,没准能戳出像手指那么厚的泥垢来!” 这是在骂对方脸皮厚不要脸了! 她那丝毫不怕得罪大臣,口不择言的样子,显得十分无脑。 大臣十分生气,黑着脸辩驳。 “就算你是长公主又如何?这席位是天生自带的,若你与我一般,从寒门出声,恐怕到现如今,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令扶桑像是听见了什么玩笑话一样,不屑的眼神自下而上的逡巡着他,就好像在看什么货物一样。 “拿本宫和你比?比什么?你有什么能和本宫比?比本事?本宫不出半年治了四季城水患,你考了十年考中秀才?” “还是比钱?你如今四十有余,混了个九品芝麻官,拿着和本宫卖琉璃灯一般不到的价钱,你觉得这个具有可比性?” “……” 她羞辱人的话语专门挑重的地方说,将人说得一无是处。 那大臣争执不过后,直接被气得甩袖离开。 剩下的几人对于令扶桑的不悦直接挂在了脸上,也纷纷黑着脸告辞。 令扶桑不以为然,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似的。 涂山娇内心又掀起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兴趣,试探地问。 “你就不怕这些大臣在明日早朝上告你一状?” “怕?本宫从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令扶桑冷冷笑了,唇角拉出讥讽的弧度。 “左右不过是一群文臣罢了,能奈本宫如何?” 她的脸上尽是嚣张的神色,瞧着让人觉得十分欠揍。 涂山娇哈哈大笑,顺势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错不错,有志气!” 令扶桑嫌弃的退后几步,面色无二的从怀中掏出帕子,仔细的将他方才大手落下的位置来来回回擦了两遍。 “你离本宫远点,本宫嫌脏!” 涂山娇也不介意,拦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觉得她这般无脑的模样,有几分可以利用。 闻人容殊的脸色已经彻底黑得像墨水一样,一言不合就直接将令扶桑护在身后。 “侯爷日理万机,明日又要离开京都,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殿下忙了一天了,也要回去休息了!” 他顺着闻人容殊的方向,望向了令扶桑,发现此时此刻的她就好像沉迷男色一样,整个人周身的气势也有几分变化。 心中了然的涂山娇哈哈大笑,突然变了主意。 “本侯现在觉得,京都之中有趣的东西又多了些,倒是一时半会不舍得离开了呢!” 第211章 自荐枕席好难选 令扶桑拉着闻人容殊离开了,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有的人就是那样,给他一点阳光他就灿烂。 对于这种人,令扶桑只有一个原则,绝不惯着! 两人回到府中时,夜已深,但,常柔却是等在府门口。 看到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他的眼神暗了暗。 令扶桑不动声色,询问道。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等本宫,可是有事?” 常柔迟疑一下,又咬着牙郑重的点了点头。 “奴,也想入朝为官。” 他的心中嫉妒无比,暗自觉得,无论是文采,功夫,还是衷心,他都是令扶桑身边的第一人。 闻人容殊没有那个资格! 他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人! 令扶桑不过扫了他一眼,便将他心中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正当她为难,在想着应对之策时,闻人容殊冷冰冰的开口。 “你比我先入长公主府,按理说,确实,这入朝为官的人选不该落在我这个半空而降的人身上。” “这样,我们比试一番,若你赢了我,这名额我自动去和帝君谁,让给你,如何?” 闻人容殊的出口,基本上都是站在他的角度,提出了他想提出的事。 常柔犹疑一下,目光中略过几分似有若无的迷茫。 很快,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闻人容殊也不甘示弱,两人各自一个后空翻,落在了不远处那广阔的空地上。 令扶桑缓缓走了过去。 侍从快速的搬好了桌椅,甚至放上了糕点和小零食,让她在安全范围内看两人的比试。 常柔剑法凌厉,步步为营,闻人容殊虽然被动,但每一次都正好拦截住了对方的攻势。 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失败中,常柔的剑法开始凌乱,甚至有几分控制不住的暴躁。 闻人容殊轻而易举就发现了她的破绽,一个委婉挑明,最后长剑直接悬挂在他的脖子上。 “你输了。” 三个字像判刑一样,让常柔的心突突突的往下坠落。 突然,他抬起头来,声音尖细。 “不!我没有输!” “真正能代替长公主入宫的,必须是能文能武之人,你曾经身为东楚驻边将军,具有无数的实战经验,在比武这件事上,你胜之不武!” “我要和你比文采!” 他眉宇染上了几分高傲和得意,神色沾沾自喜。 “我可是长公主的陪读,自幼与她一起长大,这文采,我赢定了!” 闻人容殊但笑不语,干脆利落的收回手中的长剑,随意道。 “那就请长公主殿下出题!” 令扶桑随意的敲了敲桌子,懒懒散散道。 “一,针对太子这段时间各种讨好涂山娇的行为,你们怎么看?二,针对涂山娇游山玩水到京都,又在京都逗留月余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想法?” 闻人容殊立在一旁,给常柔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常柔高傲的抬起头颅,目光自信。 “这局本就是我胜之不武,你可以先答题,我后答。” 他笑了笑,没回话,却是望向了令扶桑,双眸深邃宛若黑洞,话语简洁。 “太子想捞钱,想坐稳储君之位,想借着涂山娇的手对付殿下,想将涂山娇的势力占为己有。帝君本就忌惮涂山娇,他的行事迟早会成为失败路上的垫脚石。” “涂山娇想试探京都实力,想查看谋反成功的可能性,想摸清京中具体情况。涂山娇有钱,可以敲诈他,烟花便是一个突破口。” 闻人容殊一语中的,全都简单粗暴。 常柔听了后愣在原地,这些东西有些他想过,有些他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当下,他低下了头。 这份答案比他那些之乎者也好上千倍万倍,更何况,他确确实实没想到任何一句反驳的话,或者,任何补充的。 “我输了。” 他再度出声,但是那眼底寒霜,也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谁。 闻人容殊不过看了一旁的令扶桑一眼,转身黯然神伤的离开。 令扶桑也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常柔垂头丧气的模样,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自己从未意识到的可爱。 上前两步后,她拍了拍常柔的肩膀,笑得一脸随和。 “宫中那些人都是人精,虽然入朝为官有入朝为官的好,但是在本宫看来,你陪伴本宫多年,本宫不愿你去沾染那些世间险恶。” “你呀,好好待在府中,算算账,学学画,悠哉悠哉的不好吗?我又不会缺你吃喝,也不需要你陪我做什么。” “……” 她简单宽慰几句后离开,直接无视了身后常柔那复杂的眼色。 回到寝宫的令扶桑果不其然,看到了一群男宠自发的摆出各种翘首以盼的姿势,仿佛像是在等待宠幸一般。 令扶桑随意的扫了几人一眼,又上前两步,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闻人容殊的手背。 “哟,河豚精在吃醋呢?” “隔着大老远,我都闻到酸味了。” 她调侃的话语中染上了笑意,让闻人容殊的心更加堵。 涂山娇送过来的男宠中有不少肤白貌美又机灵的,看到闻人容殊闹脾气,当下全都自告奋勇的自荐枕席。 令扶桑错愕的抬起头来,满脸不可置信。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那些男宠们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像恨不得能马上伺候她似的。 令扶桑蹙了蹙眉,一脸的为难。 “可是,你们这么多人,本宫的床也睡不下这么多啊。” “你的眉毛,是本宫喜欢的眉形,还有你的嘴巴,你的锁骨……” 她一个又一个点了过去,很快又故作懊恼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好难选啊!” 原来长公主不让他们伺候,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选! 这些男宠们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很快磨刀霍霍像队友,据理力争,将自己的本事都打磨得十分高大上的模样,想要将对方贬的一文不值。 他们在那儿狗咬狗,以至于场面一度失控。 令扶桑觉得那声音就好像是有几十万只蜜蜂在她的耳边嗡嗡作响似的,让她头疼脑胀得紧。 “吵死了!都退下!今夜依旧是闻人容殊侍寝!” 第212章 借刀杀人 一群男宠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心有不甘的离开了。 待到众人走后,令扶桑大手一挥,对着已经在柜子里抱着被子出来的闻人容殊道。 “上床!” 不过两个字,却是让闻人容殊直接愣在了原地,那双眼迷茫。 令扶桑扁了扁嘴,不悦的嘀咕。 “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万一涂山娇那边偷偷派人过来查看,怀疑了怎么办?” “多事之秋,谨慎为好!” 她板着脸,说得一本正经。 闻人容殊清了清嗓子,没有拆穿她的小心思,老老实实的上到了床榻之中,闭上眼睡觉去了。 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令扶桑有些许心猿意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也跟着熟睡了。 次日一早,两人起了个大早。 正巧,这一日是涂山娇离开京都的日子。 涂山娇毕竟是她售卖烟花的大客户,若是不去送,实在是于理不合,更何况,令扶桑还打算着以烟花的由头,多坑他几笔钱呢。 用过早膳后,两人坐着八人合抬的烟笼纱轿子离开。 涂山娇的队伍已经到了城门口,他那张极具标志性的脸就是最招风的,令扶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四周欢送的百官不少,就连帝君也在其中,然而却是不见令扶苑身影。 有些相熟的百官早已经低下了头,暗自窃窃私语。 “平日里,太子殿下总是十分巴结涂山娇,今日怎么不见他过来?” “昨夜的事,帝君该不会把他囚禁了之后,一直没有放出来?” “……” 他们的心中想法百出,暗中交头接耳着。 涂山娇耳朵灵,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当下故作好奇的询问。 “帝君,为何今日不见太子来送本侯?” 帝君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样,愣了一下后,失笑的摇了摇头,“太子今早和朕告罪,说昨夜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便不出来送你了,让朕与你说一声,你若不提,朕都要忘了。” 涂山娇笑了笑,没有拆穿他那么浅薄的谎言,反而轻轻勾了勾唇,望向了一旁的令扶桑。 “一夜未见,长公主又变漂亮了许多。” 他对令扶桑一反常态的热情,顺带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马车。 “这辆车上装了不少本侯走南闯北时收集的稀罕玩意儿,昨夜长公主的烟花甚美,今日本侯便将这些作为礼物,回馈给你。” 令扶桑面无表情,好像没多欢喜,也不抗拒,点头收下了。 “让侯爷破费了。” 涂山娇摇了摇头,轻佻的眉眼中带着意有所指。 “破费倒是谈不上,为博美人一笑,付出点什么,总是要的。更何况,往后本侯和长公主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交集呢!” 他朝着令扶桑挤了挤眼睛,一副和她关系婆好的模样。 令扶桑老破不说破,任由着他作。 他越是算计,她坑钱的时候,才会越不手下留情。 令扶桑认清了这一点,也任凭着他自由发挥。 涂山娇只当她没听懂自己内涵的言外之意,一点儿也不慌张。 令扶苑人蠢,不足为惧,而令扶桑虽然有点本事,但是好色奢靡,如果他和令扶桑走得近,南越这群百官,定然不会放过令扶桑。 他不过是来这里一趟,便将他们惊起,时刻警惕着。若是不送他们一份大礼,还当真是对不住千辛万苦来了这一趟,还赔了两座铁矿这件事。 他在这边心猿意马之时,令扶桑那儿也遇到了问题。 李太师阴阳怪气,话语嘲讽。 “没想到长公主殿下和侯爷的私交竟然这么好,帝君都不得侯爷送的东西,这些反倒全成了长公主的了。” 他身为太子党,自然看不得令扶桑和涂山娇靠得太近,当下故意挑唆。 闻人容殊站在一旁,冷且沉的目光直勾勾扫下,直接怼人道。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脑子和眼睛,李太师这么说,倒也算是可以理解。” 涂山娇也恶狠狠的怼了回去,面色阴狠。 “本侯只是单纯欣赏长公主的才能罢了,李太师莫要曲解本侯的意思,以免让帝君误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冷脸转身离开,但是那一道阴冷的眼神却是莫名震慑到了李太师,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离开的马车晃晃悠悠,很快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众人各自退下时,马车中的涂山娇也开始闭目养神。 如今南越情形远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好,而且朝堂腐败,俨然成为了一个空架子。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动手。 一旁的下属恭敬的跪在他的面前,那一双咕噜咕噜转动的眼睛里满是精明。 “属下觉得,如今的南越京都不足为惧,侯爷打算何时动手,只取那狗皇帝的人头?” 他讨好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仿佛准备要开始做一件大事似的。 涂山娇冷漠的视线在他的脸上逡巡而过,像审视货物一样,没多久,他就面无表情的开口。 “是谁告诉你,本侯要造反的?” 下属身子微微颤抖,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他只觉得喉咙一通,整个人在眨眼间就没有了呼吸。 涂山娇冷冷地收回视线,撩开一旁的窗帘往外看去。 远处京都的城墙若隐若现,远远地都能看到威严感和古色生香。 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会坐上那个位置,但是不是现在。 狗急还会跳墙,虽然太子废物,但是这南越也不是不可以出一个女皇!只有把令扶桑斗得落下马来,他的机会才会直线上升! 想到这些算计,他垂在两边的手逐渐握紧,目光里的深邃也越来越浓。 城门口的百官转眼便都走了,令扶桑冷冷收回视线,吩咐着侍从把马车拉回府中。 帝君站在一旁,那冷脸中没有任何的感情。 “昨夜之事尚未完全解决,你和朕去一趟太子府。” 她点了点头,在看到帝君上了马车之后,也跟着转身回到自己的轿子中去了。 左右不过是一个头脑不清醒的废物罢了,她对令扶苑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最近的交锋中,对方那隐藏多年的狠毒面容早已经被她知晓。 第213章 那是她们的福气! 约莫一炷香的时臣,轿子晃悠晃悠到了太子府中。 等到帝君下了马车后,令扶桑跟着他一同进去,迎来的却是被人指着鼻子大骂的一幕。 “令扶桑,你为什么要害我?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令扶苑一口咬定是她在暗中动手,那一双眼中的仇恨似乎大过天,让人一时半会无法接受。 令扶桑觉得十分搞笑,冷笑着嘲讽。 “没有证据的话,太子还是少说为妙!” 令扶苑的酒气已经褪去,但是头还是突突突的疼得厉害,他揉了揉太阳穴,又阴阳怪气道。 “笼月和付柔都是你送入宫中的,你敢说你和他们再无联系?” 令扶桑挑了挑眉,“敢又如何?不敢又如何?女子名声大过天,太子你如此这般搬弄是非,就不怕遭天谴?” 她的语气阴测测的,那点不悦和阴冷落在了一旁的帝君眼里,却是另一种意味。 看来,是时候肃清一下后宫的人了。 帝君暗中心想,同时面上维护着令扶桑,淡淡道。 “太子,你身为储君,莫要只看到表面,扶桑做事稳妥,又懂事识趣,这件事朕相信她没有参与其中!” 他的目光凌厉,看得令扶苑的心中不满更甚,可是看到他在这里,却是不敢发泄出来。 敲打得差不多了后,帝君以回去处理公务为由,将这烂摊子交给令扶桑,而后甩袖离开。 令扶苑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眼神凶狠宛若能化成实际。 “令扶桑,你是不是很开心?觉得这一次你轻而易举的扳倒我了,就连父皇也站在你那边?” 他的恨意充斥着周身,让人乍一眼看去,都能被深深地吓了一大跳。 令扶桑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无辜地道,“太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岂会是那种幸灾乐祸之人?” 她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劝说,“你呀,知错要改,父皇那儿不就是落不下面子,等你一个认错的态度而已,昨夜之事,本就是醉酒之后的事,父皇想来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呵。” 令扶苑冷冷一笑,看她的眼神满是嘲讽和可怜。 “认错?孤何错之有?左右不过是两个女人罢了,孤对她们动手动脚,那是她们的福气!令扶桑,你休想要让孤出马!孤就是要让你送进宫的这两个女人成为捅死你的一把利剑!” 他口不择言,目光中的冷霜骇人。 令扶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向他的目光充满可怜和戏谑。 “也罢,本宫劝说不动你,那你就……爱怎么样怎么样!” “父皇那儿,相信他也会秉公处理的。” 她淡淡的转身离开,就好像一阵风一样,轻飘飘的,不带走任何云彩。 令扶苑被气得够呛,大手重重砸在桌面上,不忘恶狠狠地威胁道。 “令扶桑,你就死了那条心!你陷害孤,孤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下马!” 令扶桑脚步停顿一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心中却是不屑的想着,幼稚! 凭她的手段,做了的事怎么可能留下证据,专门给人揪尾巴?那不是自食恶果? 帝君的人看到两人不欢而散,也偷偷摸摸的回去禀告消息去了。他压根不知,他的存在早已经被人算计得一清二楚,就连他回去禀告的消息,也是令扶桑故意让他知道的。 帝君坐在御书房中,半沓奏折将他那苍老的身子隐藏了大半。 看了好几个之后,他一气之下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解了太子的禁忌,让太子重新上朝?这群老不死的,莫不是忘记了谁才是这南越真正的皇!” 帝君脸色铁青,良久过去都没泄愤,就好像处在极度的暴躁中一样。 小太监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氛围的沉重,当下小心翼翼的上前。 “帝君,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吵了起来,太子殿下承认了自己对两位娘娘动手动脚,还说那是两位娘娘的福气……” 他不敢添油加醋,只能够尽量原词去还原两个人聊天的内容。 帝君那张脸越来越黑,听完一切后,摆了摆手道。 “都退下!” 不出一盏茶的时辰,沉思的他对着空气道。 “去查一查笼月和付柔这两个人!” 暗处,一阵风恍地一下消失了。 此时,容皇后在听了宫女的回禀之后,也吩咐人去调查。 他们在皇宫中的行动并没有惊动几个当事人,尤其是令扶桑,她像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压根没有心思去理会其它人其它事。 对她而言,尾事已经处理干净,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翻不出多大的风浪来! 自信满满的她在睡了午觉过后,去了炼器场中。 涂山娇走了,朝臣百官也不会再盯着她的炼器场了,她可以聚精会神的整理这一切,开始真真正正的炼器事业了! 令扶桑心情澎湃,看着众人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把炼器场封锁严实!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本宫的命令,这里的人都不允许离开炼器场一步!” 她的话语中染上威严,望向底下百姓的目光中也带着琢磨。 “此外,这些封口协议人手一张,本宫这里再额外留一份备份!若是修炼铁器的任何步骤被人传出去,或者将这里的秘密告知外面的人,那就按照封口协议上的处理,去牢房睡上一段时间!” 打了几巴掌后,她清冽的声音开始响起,打算给众人准备“甜枣”。 “封锁有封锁的好处。这一次的炼器,但凡达到目标的,都有奖,而且奖励会根据自己实际做的任务提价。” “……” 她将自己的计划铺陈开来,解释得一清二楚。 那些底下的铁匠师傅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儿,像是在商量着一些什么。 没多久,令扶桑便知道了他们的结果。 她也是第一次教人如何认认真真的炼器,小模样认真中,也让人不知不觉臣服。 “炼器手法不必拘泥于一个,但是不可以胡作非为,步奏需要按照方子上的,一步一步严格执行,若是本宫发现有偷工减料,消极误工的,严惩不贷!” 第214章 他的眼睛不能治! 解决好铁器场的事情,已经月上柳梢,令扶桑疲惫的回房,在路过书房时,却是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怎么?想进去?” 她轻笑一声,小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 那男宠还没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后,又抱怨道,“这门怎么和其它的不一样?为什么在外面打不开,我明明用钥匙开锁了。” “因为钥匙只是装饰而已,这个门的打开,是需要技巧的。” 令扶桑淡淡的解释,目光温和无害。 男宠没有反应过来,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他转身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了令扶桑,当下整个人就像石头一样呆在原地。 令扶桑单手倚靠在房门上,随意问,“书房重地,本宫有说过,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你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男宠低下头来,脸上有心虚一晃而过。 他在自己的口袋中摸了摸,很快忐忑的掏出一朵纸玫瑰。 “我,我想给殿下一个惊喜,所以才想着进去,我不是故意的……” “嗯。”令扶桑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接过他手上的玫瑰花,也不知道有没有信了他的话。 男宠低着头,闷闷不乐的走了。 令扶桑转身回了院中,闻人容殊在房内坐着等她,手中捧着一本书儿,看得津津有味。 她随手将那朵纸玫瑰丢到桌面上,声音淡淡的。 “涂山娇送过来的那批男宠问题有点大,你这段时间找点时间监视这些人,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应下道,“涂山娇狼子野心,把这些男宠和侍妾放在各种人的身边,八成想要时刻掌握京城动向,” 令扶桑深邃的眼眸眯了眯,“慢慢等着,他的狐狸尾巴总有一天会露出来的。” 她有时间,也有那一份自信! 闻人容殊没说话,铺着床,和她一起入睡。 此时的宫中,容皇后和帝君那儿却是辗转反侧,只因为他们得到了那样一个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消息。 “笼月和付柔身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说,她们入宫之后,和令扶桑还有联系。” 帝君翻了几个身,成功把身边的女子给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恍惚的目光中带着迷茫,“帝君,你怎么了?是睡不着吗?” 帝君翻身而上,指腹抚摸着她的五官,很快道,“是啊,不过你这小妖精,却是睡得挺香的!” 笼月打了个哈欠,开始撒娇求饶,两个人闹着笑着,没多久,帝君也开始犯困了。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对于那个调查结果,应当是十分满意的。 太子在其中横插一脚,无非就是因为这两个人是令扶桑送来的,他怕了。 那眉弓微微蹙起,却又很快被一双小手抚平。 笼月娇笑着,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月儿都困了,帝君陪月儿一起睡觉好不好?” 帝君点了点头应下,“那是自然。睡,朕陪着你。”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身旁之人,心底对于令扶苑的不悦越来越浓。 笼月虽然小孩子心性,可爱俏皮,但是很多时候都懂事识礼,不会胡作非为。付柔本就安静得没有任何的存在,哪怕有人在她的头上顶风作案,她都不一定会有反应,更何况主动去招惹他人? 想到这些后,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次日,令扶桑等人用了早膳,便听闻门房来报,说是严庚武来了。 她的眼底有几分冷漠,心里却在暗自狐疑着。 这严庚武为何这个时候过来找她?难道是有什么要事? 心思飘荡之时,严庚武也很快到了他们面前。 “殿下,臣的心事已了,想回到四季城中,好好做一个好官!” 令扶桑明显没有想到这一点,唇角扬起几分笑意。 “难为你有这个心了,你可曾和父皇透露过你的心思?” 严庚武面上犹疑,很快摇了摇头。 “臣打算明日早朝再与帝君提。”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眼底很快流露出了晦暗不明的光芒。 “这段时间,本宫的铁器场也炼制了不少武器,这一次你带一批走。” 严庚武闻声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这件事没有帝君的准许,恐怕会不太好?” 令扶桑目光微凝,询问道,“四季城在南越,是什么地位?” “粮食产量重地,交通要塞。”他不明所以的回答,压根不知,明明是妇孺皆知的问题,令扶桑为什么要问他。 他短时间的智商不在线让令扶桑觉得有几分懊恼,叹了一口气后,这才解释。 “既然四季城为要塞,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安全问题就更加不容小觑。你身为四季城太守,这一件事若是没有办好,丢的不仅仅是你的脸面,还会让本宫在帝君那儿落了个不好。” 严庚武点点头,没有否认她说的话。 在一番客套和交代过后,严庚武离开了长公主府。 令扶桑派不冷下去解决此事,而她和闻人容殊则回到了屋内。 对于外面不知情的人而言,他们是在白日宣淫,可是对于他们两个当事人而言,这却是不可多得的修炼时机。 经过这段时间闻人容殊夜以继日的帮助,令扶桑的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接下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墨老知道她有客人,特意晚来了一会儿,没想到却是扑了个空。 他坐在门外的长廊下,在内心组织着语言,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一晃眼,便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方才从房中出来,却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坐在不远处走神的墨老。 “墨老可是在外面等了很久?”令扶桑狐疑的询问出口。 墨老闻声点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道,“我要走了,能不能在临走前,问你要个赏赐。” 令扶桑扫了他一眼,清冷的眼底带着疏离,“如果是给陆沉求情,那就不必了。他的眼睛现在还不能治!” “好。”墨老有几分尴尬又沉闷的应下,被拒绝后的他,遗憾辞行。 第215章 令扶苑并非帝君亲生 次日早朝,严庚武出列,目光不卑不亢。 “帝君,臣在京都已经逗留许多日子,如今也是时候该回到四季城中了!” 上方帝君面带犹疑之色,仿佛不愿放人。 太子党纷纷出列,附和他的话语。 在他们看来,只要严庚武还在京城一日,便会是令扶桑的助力。 现如今太子被囚禁,朝堂之上,以长公主的势力见长为主,能排挤掉一个人,便算排挤掉一个。 帝君并没有直接下定义,反而询问令扶桑。 “皇儿,你认为此事,朕应该如何处理?” 令扶桑眼底错愕一瞬,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把皮球往自己身上踢了。 当下,令扶桑抬起头来,唇角带着几分冷漠。 “四季城身为南越重要粮食产地以及交通要塞,确实不可太久没有太守在城中坐镇,扶桑同意严庚武回四季城。” “好!”帝君爽朗一笑,“果真是我儿,有魄力!” 今日,若是令扶桑反对严庚武回四季城,指不定他的心中还会有几分隔阂,但是现在令扶桑同意了,便是无形之中又刷了一波好感。 太子党的人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全都跟着不妙起来。 令扶桑也不介意,悠哉悠哉的站在一旁,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上方的帝君微微垂首,“好,严庚武,你的请求朕应了,但你回到四季城后,一定要记得戒骄戒躁,好好管理四季城,做百姓们心目中的好官!” “……” 勉励几句后,便退朝了。 令扶桑领着闻人容殊行走在宫道中,突然被一个眼生的嬷嬷拦住了去路。 “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令扶桑微蹙眉。 这个时候皇后找她,会有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闻人容殊,两人心照不宣的并肩往容皇后的宫中而去。 待见过面后,容皇后一边喝茶一边询问。 “上一次涂侯爷的茶水中毒一事,扶桑有什么想法?可知道那下毒的人是谁?” 令扶桑心中咯噔一下,忽而嘲讽的扯了扯唇角。 想试探她?呵,想得倒挺美! 她扁了扁嘴,漫不经心的尝着桌面上的糕点。 “这些事,不是太子的事?皇后问本宫的话,本宫也不知啊。” 她回应了一句之后,很快也跟着试探出口。 “不知皇后娘娘怎么突然这么问?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容皇后面色一滞,有三两分心虚转瞬即逝。 她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是有什么蛛丝马迹,可能早就被别人清理掉了。” “说的也是。”令扶桑没有反驳,反而接了她的话,阴测测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太子当时还因为找不到下毒的人,被涂山娇好生一顿挖苦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表面和气。 闻人容殊已经剥好了一小盆瓜子递到了她的手边,趁着两人安静的时候出声,“慢点吃,少吃点,这瓜子热气。” 令扶桑忽而笑了,半起身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好,谢谢阿殊,你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能对谁好?”闻人容殊像嗔怪似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又从怀中掏出帕子,替她擦拭着唇角的糕点屑。 容皇后看着他们两人这般亲密的样子,心里头一阵吃味。 她阴阳怪气的挑唆两人关系,“扶桑你现在还小,有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识人不清,这老虎就是老虎,不可能会因为任何人变成听话的小狗。” 令扶桑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说得有道理,狗改不了吃屎,是确实存在的,太子后院中恐怕也有不少美娇妻?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御花园中调戏父皇的妃子呢,依我看啊,八成是把御花园当成自己家的后花园了!” “这养儿不教,皇后娘娘当心被人参上一本啊!毕竟太子可是未来的储君,他稍微有点做得不对的地方,没准会像大树倒台一样,被人……” “哎,好在扶桑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没有什么好惦记的,现如今阿殊对我这般好,为我洗手作羹汤,陪我日日夜夜,我不至于像那种后宫女人一样,独守空房,一守就是数年……” 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然要怼得人连方向都找不到。 比起茶言茶气,这世界上还没几个人斗得过她呢! 令扶桑一边暗自寻思着,一边偷偷摸摸的观察着容皇后的脸色,并且在暗中幸灾乐祸。 容皇后为令扶苑辩解,“太子这么多年来一直乖巧懂事,从不做有失分寸的事情,那时也是因为喝醉了酒,情有可原。” “你和他都是帝君的孩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姐弟之间,相亲相爱的多好,你说对吗?” 令扶桑不平不淡的回答,“确实,皇后娘娘说得有道理。您真不愧是后宫之主,说的话有模有样的。” 话语里那三两分的轻佻和不屑让容皇后脸上的神情差点挂不住,但是她还是极力隐忍而下,笑着望着令扶桑,仿佛一个慈母。 那目光紧紧地黏腻在令扶桑的身上,看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随意转了转,令扶桑很快转移了话题,懒懒散散道。 “太子毕竟是我父皇唯一的男孩子,等到未来父皇百年之后,这南越未来的江山啊,迟早还是会落在他的手中的,皇后娘娘你呀,就尽管放宽心好了!” 容皇后见她突然转移到这个话题上,心中咯噔一下,心虚缓缓飘过,表面上却是笑了笑,一言不发。 这么多年,她的心中始终藏着那一个秘密,生怕会被任何人发现。 令扶苑并非帝君亲生,是她和别人的孩子,当年的她为了争宠不折手段,如今看到帝君身边只剩一个令扶桑和她的孩儿,她的心依旧没有办法得到安宁。 令扶桑瞧着她的脸色有几分怪异,缓缓地起身,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她在心中暗自揣摩着。 为什么方才容皇后的脸色那么奇怪,难道太子的身世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216章 一起去龙隐寺 待令扶桑离开之后,容皇后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她吩咐道,“王嬷嬷,你亲自带着人下去,彻底清查那件事当年的知情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王嬷嬷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应下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去做了。 而此时的御书房中,褚云在知道令扶苑调戏帝君妃嫔的第一时间,便立刻进言。 “帝君,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两位妃嫔定是不守妇道,自作主张调戏太子殿下,又惶恐您知情,故而颠倒是非,将此事推到醉酒的太子殿下身上!” “望帝君严惩她们,把两个妃子赐死,保全太子殿下的声誉!” 他义正言辞,仿佛端着为南越好的姿势,力求将事情的严重性降到最低。 帝君的脸色白了又黑,大手猛地落在桌上,“褚云,你是觉得百官眼瞎,还是觉得朕无能?” 褚云力挺令扶苑,那张脸上神情坚定,“帝君,太子是您唯一的储君,若他的名声因此受损,往后在朝臣心中站不住脚,他往后的日子……” 他点到即止,但是话语中包含的意思十分明显。 气过之后的帝君也往更深层次想了想,当下却还是撂不下面子,直接呵斥了一声。 “朕看你是当官当久了,不知道在这南越,到底谁才是君了!” 褚云低垂着头,乖巧受训,心中也暗猜到他可能是心软了,当下也不着急,打算徐徐图之。 然而,身在后宫中的笼月已经通过线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那一双精明的小眼睛转了转,很快迈入了小厨房中。 她的一手厨艺是令扶桑特意在各地寻来擅长做各种菜的厨子培养成的,可以说是在这皇宫之中独树一帜。 现如今还没到用晚膳的时辰,但是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各种食材,而后端上蒸好的糕点,不疾不徐的朝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的公公看到她后,也不阻拦,任由着她进去了。 “帝君!”她娇滴滴出声,媚眼娇中带柔,那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人的骨头都要酥掉。 帝君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褚云,面带警告,很快又变脸,笑意盈盈的对她道。 “爱妃怎么突然过来了?” “莫非帝君不欢迎月儿?”笼月没有往前,脚步停顿在半路,眼眶瞬间红了,一副要哭出声来的模样。 帝君迈步过去哄了哄,又搂着她一同坐在上首,夸她做的糕点美味。 “月儿还提前准备了晚上的食材,不仅仅煲了补汤,而且还准备了不少帝君喜欢的小菜,帝君到时候有没有空……” 她倚靠在帝君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的喷射在对方的脖颈上,空气中酝酿着几分暧昧。 帝君轻笑一声,刮了刮她坚挺的鼻梁。 “朕能不过去?” 虽是试探的话语,但是笼月却是扁了扁嘴,十分委屈。 “帝君若是不愿意,这天底下又有谁能为难你呢?” 褚云在下方坐着明亮的电灯泡,那双眼睛快要被闪瞎了。 他寻了理由离开,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笼月的美人计生了作用,不过是伺候了一下午的时间,帝君就彻底歇了杀了她们的心思。 “你可真是朕的贴心小棉袄。”望着身旁的笼月,他良久过去,这才叹了一口气,“朕发现,朕有些许非你不可了。” 笼月闻声,小手攀爬上了他的手臂,“是有些而已吗?”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又主动亲吻过去。 …… 转眼便到了傍晚,褚云从宫中线人处得到帝君和笼月一个下午都没出过御书房的时候,便知道这件事没影了。 看来,目前唯一能够稍作挽留的,还是帮助太子把这件事严密封锁。 他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次日早朝,褚云出列,他望向上方的帝君,眉目有稍纵即逝的寒芒。 “帝君,臣每每回想起上次季家贪污之事,总觉得心有余悸,若朝堂腐败,则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今日,臣请帝君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让太子殿下再次彻查贪污之事,也算是将功补过。” 此话一出,太子一党纷纷附和,三言两语便将帝君推上无法拒绝的地步。 他望着大半个朝堂出列的人,眼底利芒转瞬即逝。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太子这收买人心的本事倒是真的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帝君拧了拧眉,随意的摆了摆手,“既然诸位爱卿为太子求了这事,那朕又岂有不允的道理?” “来人!传令下去,即日起,解了太子的禁足,命他全力彻查贪污之事,将功补过!” “帝君英明!”百官齐齐附和,声音震耳欲聋。 此时的褚云压根不知,那些大老虎基本已经被令扶桑处理完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小喽啰罢了。 他一心想要为太子树立威信,却是没想到…… 当消息传到令扶苑的耳中之时,他的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孤就说,孤是父皇唯一的儿子,未来唯一的皇储,父皇绝对不会放弃孤的,无论做了什么!” “母后杞人忧天,不过都是在为容家多盘算罢了,生怕我毁了容家!” “今日,这消息应当好好的和母后分享分享,让她知晓,孤绝对不是那无能之人,若是得她全力相助,日后孤这地位,定然坐得更加稳妥!” 他豪迈的放话,此时此刻,令扶桑在他的心中便是一点儿威胁感也没有了。 虽然平日里父皇对她多加偏宠,但是关键时刻,他依旧占据上风! 他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跟着心腹一起,打算大干一票。 令扶桑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假想敌,就算知道,也毫不在乎。 退朝后,她在市集中晃悠许久,最终停留在丞相府门口。 递上帖子后,她吩咐道,“明日不上朝,本宫想约丞相大人一起去龙隐寺,劳烦通禀一声,明日本宫会在龙隐寺等到用晚膳时……” 她不悲不喜,全程好像压根没有被今日百官提出来的事情影响到似的。 第217章 你为什么不走 褚云听闻门房来报,那张脸上的错愕完全无法掩饰,他试探地问,“长公主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什么神情?” “无悲无喜,但,气势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冷了。”门房低垂着头,迟疑一下,最终还是如实相告。 褚云抬起头来,望着头顶上的天,心中的天平七上八下,他想起两人过往的种种,心有五味杂陈。 “既然长公主邀约,那明日我就去一趟,管家,你让小厨房准备一些海棠酥和甜点,我明日带出门。” 管家点点头,顺势退下了。 另一头,令扶桑也回到了长公主府中,尚且未到闻人容殊的院子,耳力非同寻常的她就已经听到了一些消息。 她立在闻人容殊的院外,侧耳倾听。 屋内,闻人容殊神色冷漠,“南越的相关事宜,我这边留下几个人手便足以应付,现在,你们换个身份重新回国,去军中……” 十几个心腹站如松,等他说完之后,一瘦小男人发出询问,“将军,您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偷听到这里的令扶桑心中莫名一紧,她烦躁的一皱眉,随后离开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闻人容殊并不知外面的情况,令扶桑的声响实在是太轻,轻得宛若一阵风吹过。 面对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他终究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将大局撑起来,我现在,还无法脱开身。” 此话落下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令扶桑那一双明亮的眸,就好像一面镜子照入他的内心。 他是无法脱身,还是不想离开此地? 一个询问砸在心头,让他平静如湖水的心忽而泛起阵阵涟漪。 他心一惊,赶忙制止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而后扯开话题,交代其它的事情,像是惶恐有猛兽在背后追赶一般。 待将众人送走后,他施施然到了令扶桑的院中。 那一双傲然冷目在看到令扶桑已在软塌上睡着时,忽而染上几分温情。 他上前两步,将掉下来的小毯子捡了起来,轻手轻脚的盖在令扶桑的身上。 下一秒,整个人却是毫无防备的突然被拉了一把。 “闻人容殊。” 令扶桑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刚醒的沙哑,却又如无形之中增添了几分魅意。 闻人容殊不明所以,狐疑的看她。 “怎么?” 两个字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柔情,甚至双眸灼灼,落在那张脸上,好像盯着什么一样。 令扶桑从软塌上起身,随意行至一旁,正想拿着冷茶一口仰尽,却是被闻人容殊截走。 “我给你重新弄。” 他的声音急切,也不容拒绝。 “怎么?” 令扶桑淡淡询问,“这是要跟你那些旧部回去发展了,突然良心发现,想对本宫好一点?” 她的眼角有几分猩红,语气不屑。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一边煮茶一边道,“我不回去。” “你为什么不回去?”令扶桑咄咄逼人,但语气总给人感觉像是温和了几分。 他眼睛转了转,却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紧接着,他摇了摇头,十分实诚地道,“我也不知道。” 令扶桑轻笑一声,忽而凑了过去,那粉唇险险从他的脸颊划过,最后落到他的耳畔边,“该不会是舍不得本宫?” 闻人容殊的耳垂兀地红了,冷漠的扫了她一眼,“我是长公主殿下的奴,自然是长公主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令扶桑的小手顺势落在他的腹肌上,忽而使坏似的捏了一把,眨眨眼睛,似笑非笑,“真的吗?” 她的动作快狠准,每一次都落到实质,闻人容殊不过是愣神功夫,便察觉到了有无数的痛意翻天覆地而来。 他的脸色瞬间黑了,恼羞成怒道,“令扶桑!你别玩火!” “就算我玩火,你又能把我如何?你行吗?”令扶桑嗤笑一声,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态度,懒散的扫了他一眼,语气里的轻视十分明显。 闻人容殊心一梗,最终被堵的语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够干瞪着她,像条大型猎犬傻萌傻萌。 令扶桑掐了一把他的腰肢,对上他咬牙咧齿的神情,这才心情愉悦。 “给本宫按摩,方才的问题,回答不出来也就作罢。” 她故意提起了这一糟,反倒像是故意逼迫闻人容殊去面对那个问题一样。 闻人容殊将煮好的茶给她满上,这才转身去给她按摩,那大手的力度一下一下的,正好合适。 令扶桑舒服得闭上了眼睛,神色中尽是放松。 待到合适的时机,闻人容殊忽而问道,“听说你约了褚云明天去龙隐寺?” “是,又如何?”令扶桑闭着眼,轻佻的回应,“你不过是一个奴,何时兴起管主子的事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闻人容殊脸色有一瞬间的羞赧,转瞬,他淡淡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不太方便,这孤男寡女的,容易被他人说闲话。” 令扶桑猛地睁开双眸,像逡巡货物一样,上上下下的审视着他。 “闻人容殊,你该不会傻了?本宫何时怕过他人的闲言碎语?” 她嗤笑一声,无所谓的眼神中带着调戏,“迷倒不如说你担忧本宫安全,兴许本宫还会带上你。” “我担忧你的安全。”闻人容殊顺着台阶而下,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掉入了圈套之中。 令扶桑打了个哈欠,又懒散的耸了耸肩膀,“这有什么好担忧的,就凭本宫的本事,在这南越难逢敌手。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府中!” 说完后,令扶桑又挑衅的看了一眼他,算计的意味十足。 到这里,闻人容殊已经知晓,这一次他是不可能名正言顺的跟着令扶桑去龙隐寺了,除非……偷偷去。 念头一起,他便皱眉,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疾步转身走开了。 令扶桑也不甚在意,扯了扯唇角后,又端起,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同时在心中暗暗感叹。 没想到距离他初学泡茶没多久,他泡茶的手法却是越来越娴熟了,这茶也好喝,甘甜中带着些许令人回味无穷的滋味。 第218章 只会用眼睛看事情的蠢货 次日一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令扶桑早早到了龙隐寺的小桃林中。 这是前身和褚云初遇的地方。 她正思索着,身后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不知长公主殿下让下官来这儿做什么?” 褚云声色冷漠,仿佛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令扶桑转过头去,明眸皓齿中染上笑意,“往后,我唤你阿云,你称我为扶桑如何?” 熟悉的询问像石头突然炸开在他的脑海中一样,褚云踉跄着后退几步,半响过去,这才维持住了自己面上的客气,“长公主殿下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令扶桑轻佻眉眼,没有回他。 这时,褚云的小厮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老爷,您忘了拿食盒了。” 他跑着跑着,忽而停在了原地,把食盒一放,瞬间落荒而逃了。 “海棠酥,桂花糕,绿豆糕,枣泥酥……” 令扶桑鼻子动了动,精准无比的将食盒里的东西报了出来,随后又漫不经心道,“阿云这是怕本宫饿肚子?” 褚云别过头去,疾步想要拿回食盒,嘴硬道,“我只是怕路上烦闷,拿着零嘴解解闲罢了!” “本宫和阿云相识数十载,却是从未听说过,你喜欢吃甜食。”她脚下生风,赶在褚云之前打开食盒,随意捏起一块糕点尝了尝,慢悠悠道,“不错,还是从前的味道。” 褚云转过身去,不愿再看他。 令扶桑心中略有几分感慨,看在这份糕点的份上,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进行。 她走到褚云的面前,淡淡询问,“一起上山去看看?” 褚云冷漠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山上去了。 令扶桑缓缓跟上,顺带提到,“我们初遇之时,也一起爬了山。” 他清冽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温度,面容冷漠,“那是你硬跟着我,还非要和我比速度,路上将别人撞倒,还倒打一耙,让别人赔偿。” 令扶桑略一皱眉,脑海里便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当时的场景,当下漫不经心的反驳,“他那是罪有应得!” “你!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错。” 褚云用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指责着她,甚至尝试着刷新她的三观。 “一个人一时之间想左了不要紧,那人虽然可能做过错事,但是如果一心向善,努力改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你用什么原谅?你凭什么原谅?你又查清楚过事情真相?你知道有多少人无辜惨死在他的手上?褚云,这么多年了,我也总算看清楚了,你虽然聪明,但很多时候还是一个只会用眼睛看事情的蠢货!” 令扶桑居高临下,话语威严,一点儿情面也不给他留。 “当年,你便是因为此事处处针对我?还因为那个人和你沾亲带故有点关系,又觉得觉得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害过你,所以你便心安理得的踩在我的身上,站在道德最高点……” 她的话语杀人诛心,而褚云也跟着低下了头。 这么多年的遮羞布被扯开,他的心情是有几分复杂的,只是从未想过,令扶桑竟然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切。 他不在说话,安静的攀爬着眼前这座山,就好像在跟这座山较劲一样。 令扶桑瞧着他的背影,心底暗笑一声。 原主对于这个褚云,还真的是白月光。 这样持续的安静一直到了半山腰中,令扶桑倚靠在栏杆旁歇息,同时无悲无喜的眼神扫落到他的身上。 “你对于现在的局势有何看法?” 褚云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么尴尬的问题,转瞬又想到如今两个人的处境,当下立刻心生怀疑。 难道她是在想抓我的把柄? 想到这个问题,褚云很快不平不淡的回答。 “能有什么局势?这南越是帝君的南越,帝君想把皇位传给谁,我就尊谁为君。” 令扶桑嗤笑一声,发现他这般老狐狸的模样倒真的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知道褚云对自己还有几分保留,她也不慌不忙,直接开门见山。 “这一次我找你过来,是想要商讨一下日后演武的事情。” “想必褚大人也十分清楚,现在我们南越就是外强中干,如果这个现状被外人知道,那他们绝对会找借口趁机把我国消灭掉。 届时,不仅仅是南越会被亡国,可能百姓也会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褚云心中也明白这一点,但是更多的,是保持着一份沉默。 他想要知道令扶桑真正想要做什么。 那双寒眸中划过凌厉和威严,就连声音也在不自觉中冷下了好几分。 他冷漠的询问,“不知长公主殿下说了这么多,想和褚某表达什么。”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自然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对于他眼底的警惕和心底的防备心生嘲讽不屑。 “若是南越被灭了,本宫也就无法胡作非为了,尤其是现如今的荣华富贵都会化为云烟,所以,本宫想要保住南越。” 她淡淡出声,眉宇不悲不喜,仿佛在说一件最为寻常不过的事情。 褚云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不舒服起来。 说得再好听又如何?还不是依旧死性不改,奢靡难消! 若这江山,不再是令家的江山。 一道念头在心里而起,褚云一愣,缓缓地抬起头来,和那一双清澈的眼眸四目相对。 令扶桑一眼识破,当下轻笑道,“本宫想要丞相大人的帮助,不知丞相大人可愿意助本宫一臂之力?” 褚云猜出她会这般提,当下也讪讪笑了笑,算是婉拒,“下官目前没有这个能力,长公主殿下可以另寻能人。” 对于两人现如今谈着的话题,他只觉得有几分嘲讽,方才他们还在为过往之事针锋相对,现如今却又谈到合作。 对于令扶桑而言,想让他释怀掉过往那些事情,当真那么简单? 褚云深邃的瞳仁中泛着幽幽的寒光,仿若一匹饿狼紧紧地盯着食物一样望着远方。 令扶桑不甚在意,轻佻的眉眼似乎染上了几分认真,“丞相大人几乎可以说是南越朝堂的百官之首,若你都自谦说没有能力,谁又敢自告奋勇?” 第219章 他们放长线钓大鱼 “太子无能,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专门爱做那种占别人便宜的事情。” “褚大人若是站队,可一定要擦亮眼睛,莫要随随便便做糊涂事,免得带着一众兄弟,到最后落得个害人害己的下场。” 褚云张了张嘴,他倒是想要反驳,可是想到太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自觉得开口也会落下下风,当下无从反驳。 “趁着天晴风好,再往上走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要登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令扶桑知道他会犹豫,也没有逼迫得太紧,随意说了句之后,迈着悠哉悠哉的步伐往上,唇角扬起轻巧的笑意。 此事,她势在必得! 褚云再抬起头来时,她已经迈开了好几步,那清瘦靓丽的背影挺直,像是寻常走路似的,眼前的山似乎对她没有任何的挑战性。 只一眼,他便收回视线,快步跟了过去,眼底淡出三两分的了然。 他在心中劝告自己不要着急,率先往上攀爬,殊不知,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令扶桑说得有道理。 待登上山顶之时,令扶桑已经展开双臂,自由自在的呼吸着这山上的新鲜空气。 褚云远远看着,更觉得此时此刻的她,才像是真正的她。 好像有一层云雾隐隐约约,将她真正的模样笼盖而住,让人无法轻而易举的识破。 他停顿一下,甚至心中不免有几分犹疑,然而,不过转瞬功夫,他便否认了。 令扶桑没多少顾虑,欣赏了一番山中的风景,又转头过去看他。 “不知道褚大人考虑得如何了?可愿和扶桑并肩合作?” 褚云自上而下,望着远处群山环绕,天蓝云白,心情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松动几分。 他转过身去,正色的望着令扶桑,“在演武这件事情上,我可以和长公主达成暂时的协议,共同协作。” 令扶桑手中拎着他带出来的时候,一小口一小口的尝着那入口即化的绿豆糕,像是餍足的小猫一样,话语含糊不清,“那便好。” 褚云说不清自己心底的感受,也不愿意多想,瞧着她不开心,也垂手在山顶的大石上,安安静静的盯着远方,仿佛沐浴在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中。 令扶桑喝了几口水,又打了个哈欠,对风景兴致缺缺。 “本宫乏了,先下去了,若是褚大人还想再看风景,可以再多待会。” 丢下这一句话,她麻溜的下山。 这一座山是附近最高的山,虽然也属于龙隐寺,但是却鲜少有人攀爬。 褚云不敢想象,他一届文臣若是在这儿遇到点危险,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当下立刻火急火燎的跟了上去。 他没有发现的是,令扶桑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唇角扬起了一抹轻轻地弧度。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下了山,又客气的告别,各回各家。 令扶桑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闻人容殊坐在她的院中,正在仿造之前她做的风箱模样,做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行李箱出来。 令扶桑走过去掂量两下,眼前一亮,“你这东西不错,若是能再加上两个轮子和一个拉杆就更方便了,单单只是箱子的话,只有一个储存的作用,若是多了这些东西,便可以拉出去随意使用了。” 她悠哉悠哉的提点,似乎心情颇好。 闻人容殊随意的应了一声,将他的话语放在心底后,又试探地询问,“你和褚云一个早上做了什么?” “爬了山,又商讨了一些关于演武的事情,在这件事上达成了短暂的协议,共同协作。” 令扶桑并没有瞒着他,反正早知道晚知道,迟早有一天都会知道,与其让对方猜,或者通过其它的事情其它的人知道,倒不如一开始就把事情摊在明面上,也好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解决。 闻人容殊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变,他犹疑道,“褚云可是一心扶持太子的,你现在这样子上赶着过去,就不怕到时候……被反咬一口?” 令扶桑对于他的提醒不甚在意,漫不经心的点明,“他之所以支持令扶苑,也不过是因为目前父皇只有他一个皇子。 但是说白了,他的心中对令扶苑不会有多少赞同,令扶苑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不会知道也绝对动不了我们的大计。” 在这个点上,闻人容殊消化得很快,不过三言两语便知晓了她的打算,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沉默半响,他又将自己的发现和调查如实告知。 “自从殿下上次让我多加留意那几人之后,我便发现,涂山娇送来的那些美男都是手脚不干净的,总是偷偷接近你的书房。 我猜测,他可能是想把你的情报偷给涂山娇,而且,这群人每个星期都会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涂山娇,相当于是涂山娇不声不响留在府里的耳目。” 令扶桑双眸深邃,暗自寻思着,该怎么一次性解决这一群人。 闻人容殊盯着她忽明忽暗的脸色,委婉提醒,“若是不解决这些人,可能接下来我们好长一段时间的生活都会存在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她随意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什么时候,本宫的府邸也开始由阿猫阿狗掌管了?” 她轻笑的眉眼中带着几分暗芒,这时,闻人容殊已经猜出她想到了对策。 闻人容殊顺着台阶而下,询问道,“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有何妙计?” “放长线钓大鱼,这一次,本宫要把他们一网打尽,那些存了坏心思的,往后都不用再留着了。” 勾了勾手后,她凑到了闻人容殊的耳边,温言温语的吩咐了几句。 闻人容殊双眸一亮,眼底划过几分揶揄的光芒。 他就说,令扶桑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精,涂山娇玩的这些把戏和她的计谋比起来,也不过是小儿科罢了,上不得台面。 两人心照不宣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份计划便这样敲定了。 傍晚,用过晚膳后,闻人容殊将看守书房的侍卫都遣退几十步,有板有眼的道。 “这段时间,长公主的书房中有重要情报,禁止任何人的靠近,违者,杀无赦!” 第220章 不要得罪达官显贵 放出风后,两人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假山后一处隐秘的无人站岗的地方,开始钓鱼。 可怜这些美男,他们一听到消息之后便信以为真,全都聚集在了一处说话。 他们都被下了毒,要定期服用解药,若是不听话,亦或者每个月给的消息不够数,就会被毒药折磨致死。 那毒药的神奇之处却是在于神不知鬼不觉,除去中毒之人,哪怕医术再高超也查不到他身上中毒的蛛丝马迹,更别提缓解之策了。 故而,这也只能是当一桩疑案似的存在着,无解,只能靠吃解药。 在这件事情上,这群美男头一次聚集,也头一次产生了分歧。 “侯爷既然许诺准时给我们解药,指不定这次的大事完成之后,他会一次性把解药全都给我们,往后我们便无需在高墙内院中讨好女人生活。” “侯爷以往都能按时送药,想来这一次会看在我们劳苦功高的份上,给我们一些相应的奖励。” “……” 其中一部分人发出了自己的心声,他们一拍即合,打算立刻行动。 然而,与之相对应的,还有好几个犹犹豫豫的人小声的唱着反派。 “以前长公主书房里有什么,他们从不大肆宣扬出来,这一次这般,可能是想要引此对付我们。” “越是大张旗鼓的地方,越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存在,一般都是声东击西之策,你们可莫要冲动。” “……” 他们不敢以卵击石,只是小心的和周围的人辩解着。 毒药发作起来,五脏六腑像是一寸一寸被腐蚀的疼,他们压根无法抵制,只能够不断打滚。 这一群人都受够了那些疼意,当下也不听劝,直接去了。 此时,京城之中,令扶苑也开始磨刀霍霍,准备大动干戈。 贴身侍从在外面走了进来,眼底有几分似有若无的尴尬。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身边来人了,说是请您过去说说话。” 他烦躁地一皱眉,眼底瞬间出现了抵抗,可是身体本能的乖顺让他迈步而出。 若是这一次,他能够借此机会在父皇面前立功劳,他就原谅她前几次所做的那些事! 一路往前,熟悉的红墙楼阁中有太多母子俩一起度过的时光,令扶苑一边走一边心想。 待见到容皇后时,后者正在佛堂中念经,传着肃静的衣裳,脸色白皙。 他恭敬见礼,又不卑不亢的询问,“不知母后找孤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容皇后扫了他一眼,声音不清不淡,“听闻褚云给你找了份差事,重新查处贪官污吏一事?” 令扶苑点了点头,脸上有几分神采飞扬,“是,儿臣打算趁这次机会立下大功,让父皇刮目相看。” “太子!”容皇后闻声,语气尖锐凌厉多了几分,“你是一国储君,做事之前务必要顾虑周全。” “无论这次的差事做得好坏与否,未来的九五至尊之位,一定是你的。若是你现在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那些达官显贵,定然得不偿失。” 令扶桑讥讽的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的开口,“那母后觉得,儿臣应当如何做?” 容皇后只当他还在闹小孩子脾气,但是却听得进自己讲的话,当下叹了一口气,“苑儿,你父皇让你查,你就象征性的查一下就好,不必太过于较真。” “那些人微言轻的贪污小官,并不涉及那些官官相护的东西,所以就算你动一动,也无关大雅。身为储君,这权衡之术你要运用得当……” 令扶苑忽而嗤笑一声,不屑地看向她,顶撞道,“儿臣倒是十分好奇,母后如此这般做,究竟是怕儿臣得罪了这些大臣遭殃,还是怕儿臣会将容家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容皇后大怒,气得抬起来的手指都在颤抖,“逆子!你是怎么和本宫说话的!本宫是你的母妃,难不成会害你?” “谁知道呢,毕竟人心隔肚皮,而且父皇母后现在还年轻,再造一个我说不定也是有可能的。”令扶苑戏谑的扯了扯嘴角,眼底寒霜,“哪怕无法,也能在容家抱一个,做做念想。” 容皇后脸色铁青,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掉在地,这才出了心口那股恶气。 望着眼前那一张熟悉的脸,在边缘化的地方,还依稀可见那个人的影子。 她深吸一口气,将语气放得平缓。 “若是太子一定要将自己和容家人分个高低,本宫也如实相告,在本宫心中,太子始终占第一。” “容家是本宫的母家,以前于本宫而言,确实有很大的依赖,然而现在,他们和本宫一样,都错综复杂的联系在了一起。” “我们的关系不是三足鼎立,而是一一对立,我和容家,都是太子的坚定后盾。” 她温柔的眉眼和耐心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哄人意味,令扶苑的心很快软下来不少。 知子莫若母,容皇后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底的松动,当下又一批大道理在路上赶来,一顿分析。 “我儿想要建功立业的急切心情,为娘的,自然一清二楚,然而你现在势孤力单,他们在朝中多年,势力强大,范围极广,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可以收集证据,但是现如今却还不是朝他们动手的时候,你得自保,先站稳脚跟,也可以趁机拉拢人,壮大自己的势力……” 令扶苑的眉头缓缓舒展而开,颇有几分豁然开朗之势。 他的语气带上了些许愧疚,紧张的站在一旁,拉着自己的衣角,“这件事,确实是孤做得不对,孤不应怀疑母后,也不应不信容家,险些害了母后和容家离心,请母后责罚!” 容皇后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能想清楚就好了,本宫和容家,会竭尽全力帮你,只要你不冒进,犯错,该有的迟早都会有的。” 她的语气深沉,带着几分暗暗的警告。 令扶苑听出来了,眼底暗了几分,心底的心思又开始压制不住的活络了起来。 他乖巧应下,顺势寻了理由离开,心底早早埋下的怀疑种子已经发芽,长势不可挡。 第221章 全都收拾了 皇宫中的一切,令扶桑漠不关心,但是总有人想方设法的讨好她,给她送消息。 哪怕知道了令扶苑和容皇后已经心生罅隙的事情,她的面容也淡淡的,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闻人容殊有几分狐疑的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了她,“长公主殿下早就知晓这件事?” “猜到了。”令扶桑挑了挑眉,神色戏谑,“太子好大喜功,人又多疑,但凡容皇后在对待他和对待容家之间出现了任何的差池,都会让他们的关系逐渐瓦解。” “这两个人之间,我们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加把火就成,无需特意关注,让暗卫们盯着就行,现在说说你的正事!” 她旋转了一圈奏折,脸色晦暗不明的盯着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低垂着头,将自己的情报告知。 “据我们留在各个府上的线人来报,那些被送到大臣家里的美人和美男们都不老实,在这些之中,有不少大臣发现了这些人的不对劲,已经秘密处理掉了,可是……” 令扶桑轻佻的眉眼一抬,似笑非笑,“有一些人被美色迷惑,并未解决掉这些人,反而养虎为患?” 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一点。 令扶桑并不着急,单手支撑着下巴,随意把玩着手上的一份折子,“可有名单。” 闻人容殊从怀中掏出一份还有温度的折子递了过去,也将自己的分析如实相告,“在这群人中,官位最高的,当属吏部尚书林泽鹏林大人,他的府中美人十人,美男五人。” “吏部尚书夫人李氏,母家是安南王,有将相之风,林大人惧内,但多次因这些美人美男而顶撞李氏,现如今两人之间已经生了罅隙,殿下可以在此处出手。” “褚云是百官之首,这李氏,便是京城百官夫人之首,她的手腕能力决绝,然而动了情,也不免有几分女孩儿家心思。” 后面的话语,令扶桑并没有听到多少,反而留意到了他提了一嘴褚云,当下起身,将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对方的身上,暧昧不明道,“你是不是还在酸上一次褚云的事情?” 闻人容殊像炸了毛的刺猬后退两步,和她拉开距离,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出声,“殿下,正事要紧!” 他的耳垂红得像是泣血的牡丹,让人瞧着心花怒放。 令扶桑淡笑几声,悠悠道,“好,那本宫今日就去会一会这李氏,找找突破口。” “祝长公主大捷!”闻人容殊双手抱拳,而后像躲避凶猛野兽一样想要落荒而逃。 “站住!”她低呵一声,眼底情绪意味不明,一抹淡淡的笑意勾在嘴角,“你不是……一直想要跟在本宫身边?这一次,你跟着本宫走!当本宫的侍卫。” 闻人容殊扁了扁嘴,明显有几分委屈的不适应,然而令扶桑并没有抬头看他,直接侧面告诉了他,这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他,虽然知道是因为吃醋的事情,知错了,但是没决定改! 用过午膳过后,两人便坐上轿子出门,等在李氏最经常去的糕点铺不远处。 这李氏虽然为将相之后,但是长得温柔无害,家中尚有一女,最是喜爱这种甜食。 远远看到人的时候,令扶桑便走了过去。 她周身的气势太过于凌厉,以至于旁人退避三舍。 李氏丝毫不怕,于她而言,这世间最令人发指的,应属人面兽心之辈,而令扶桑不在其中。 看到她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双眸清冷的盯着自己,令扶桑心中划过几分诧异,转瞬却是勾起清浅一笑。 “扶桑知晓林夫人心中烦恼,有妙计可略解一二,不知……” “长公主殿下,请。”李氏一愣,转瞬回神,对着一旁的茶楼示意。 令扶桑朝着她颔首,率先往前走去。 不过一炷香时辰,林夫人悠哉悠哉的离开,眉宇自信。 招呼上买了糕点的侍女后,林府的马车没多久便远走了。 令扶桑倚靠在茶楼包厢的窗前,那双眸忽明忽暗,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闻人容殊拍了拍她的肩膀,勾唇道,“走,再等等,不出一个星期就能出结果了,也不差这几天。”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令扶桑勾着他的肩膀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闻人容殊的错觉,他总觉得方才那一瞬间,令扶桑心底的重担就好像瞬间轻了许多一样,整个人瞧着都像是由内而外的舒适。 就这样过去了三四天,这天下午,令扶桑刚午休起来,便看到了守在门口的闻人容殊。 兴许是她眼底的狐疑太过于明显,闻人容殊解释道,“有消息了,林大人昨晚已经把那些人杀掉,卖出去或者边缘化,而其它大臣家中的,今天也如法炮制。” “林夫人递来消息,说是不出两日,这些人便会全被解决,还派人过来询问你,可用拦截这些消息,不让涂山娇知道,我回答了不用。” “做得好。”令扶桑夸了他,眉宇隐约扫过几分笑意,方才睡醒的她身上的凌厉气息也还没有回神,整个人都好像沐浴在阳光之中。 闻人容殊耳根子一红,趁着她没反应过来之前,疾步离开了。 她的双眸眯了眯,想到了不远万里的涂山娇。 而此时,涂山娇也收到了消息,出乎意料的是,他哈哈大笑,眉宇畅快,完全没有被拔了线人之后的不悦。 心腹狐疑询问,“侯爷,您,不生气?” 他略一挑眉,神色中划过三两分得意,“我本来以为这些人最多只能待个几天,就会被她全部连根拔起,但是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天。” “这么久过去了,还不足够你们从那些消息里挑选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他偏头询问,眼底露出了狐狸般的狡黠。 心腹豁然开朗,抱拳出声,“侯爷当真料事如神!” 涂山娇站在晚霞的余晖下,远远看去,像是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黑暗中。 半响过去,他叫出了暗卫,等到人走后,他的唇角这才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令扶桑,这一场仗,还没结束呢,谁输谁赢,不会这么早下定义的。 第222章 太子动摇了 令扶桑调查笼月家族的事情已经有些许时日,这一日,她正在御书房中整理卷宗,不冷落地。 “殿下,当年的事情已经调查到了一些眉目,当年的事情,有些他们确实是被冤枉的,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人,算是死有余辜,顶多被人拿去挡灾,提前死了而已。” 她的声音冷漠,眼底的肃杀疏离令人望而生畏。 令扶桑抬起头来,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不远处的架子上,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半响后,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中的这些证据。 “这一个吏部侍郎沈冰衾,当年是比较边缘化的人物,既然参与了这件事,还能一步步从六曹被选入台者成为守尚书郎,一年后称尚书郎,三年称侍郎,证明他的手中有能让其它人不敢动他的证据。” 令扶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嘱咐道,“你再去好生查一查这个人,待到证据齐全,本宫再将这些证据交给太子,让他们狗咬狗。” 哪怕没有查下去,她都猜得出来,这些事情八成和容家托不了干系,虽然这些年容家收敛了许多,但是依旧可以从容家人的行事作风中,窥探到过往的因果一二。 第二天傍晚,不冷回来了,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仿佛在无形之中诉说着方才她经历了什么。 令扶桑柳叶眉一蹙,面露不解,“你,怎么会受伤?” 不冷不热两姐妹,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武艺高超,能以一敌十。 心思方才落下,不冷直接一个倒头,整个人都没有了知觉。 令扶桑心中一惊,意识到这件事似乎比她以往遇见的还要棘手。 当下,她拧着眉头一边把人扶起,安排到床榻上,又褪去不冷的衣衫,替她处理了伤口。 那些剑中,招招含毒,看得出来这背后之人是铁了心想要要她的命。 不冷当真只是去了吏部侍郎的府上?还是说,她跟踪着谁去了哪里,才会被人杀人灭口? 令扶桑一边剜掉那些表面浅显的腐毒肉,一边给她包扎,同时还给她喂了百转解毒丸,待处理好一切之后,夜已深,而且不冷隐约有发热的征兆。 闻人容殊待在门口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 待她打开门后,闻人容殊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并且将她带到了桌子前,给她倒了热茶。 令扶桑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待到身子渐渐暖全,这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她的眼中有些许薄怒若隐若现,似乎有什么事情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闻人容殊瞧着她将证据递出,眼底一片寒霜,试探地问,“这是给……” “你让你安排的人看着给令扶苑,这件事让他去接手。” 令扶桑语气冷漠,听得出来有几分刻意压制的暴躁。 闻人容殊很快照实去做,余光微凉。 不冷这一觉一睡就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敏锐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看到自己身处熟悉的屋子时,心底这才放松几分。 可她不过才动了动,却是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以至于痛得皱起眉头来,身上的纱布也已经隐隐见血。 望着外面的日头,她最终歇下了起来的心思,在心里头估摸着令扶桑归来的时间,这一算计,没多久,自己又再度睡了过去。 此时,太子府书房中,令扶苑的眉心紧紧蹙成一团,眼底的烦躁像一团小小的火在燃烧。 手上的证据这个时候成了麻烦事,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动手。 吏部尚书虽然不算是他这一派的人,但是底下的小官多多少少已经开始战队,而这一个吏部侍郎,虽然端着侍郎的表面,暗地里的关系定然错综复杂,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爬到这个位置。 陆丰已经接连在他的身边晃悠几日,瞧见了他的犹豫,心底里想到了闻人容殊的提醒,不免上前规劝两步。 “太子殿下,既然有人把这白捡的便宜送了过来,您应该笑纳才对,若是您现在开始“建功立业”,帝君那儿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当初您接下这些事情的时候,不是一直想要大干一场吗?若是因为犹豫,错过了大好的时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怂恿出口,但是无论怎么看,怎么听,都是站在为太子好的立场上去劝说。 令扶苑心中念头刚动,容皇后那说到他心底里的话语开始冒出头来。 “闭嘴!”他纠结了一下,很快呵斥出声,那双眸中肉眼可见动摇,却依旧坚持道,“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你莫要随意插嘴!” 陆丰低垂着头应声,眼底的利芒稍纵即逝。 在令扶苑休息过后,他这才偷偷到了角门处,像是除草一样,蹲在那儿嘀嘀咕咕了几句,很快离开。 坐在书房中的闻人容殊很快得到了线人的消息,怕耽搁令扶桑的进度,他很快疾步而出,往令扶桑的寝室而去。 不冷退热过后,又历经几次换药,如今已经好全,对于受伤缘由却是闭嘴不提。 令扶桑也不多问,知晓没结果后,坐在一起做着自己的事情。 闻人容殊出声的时候,语气染上了几分急切,“令扶苑那边只是动摇而已,还没有决定要动手。” 她也不着急,摆了摆手,“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此事急不得。” 次日,帝君宣她进宫日常关切,她离开后,正好又“巧遇”了笼月,在将笼月扶起的瞬间,她随意往对方的手中塞了一个小药瓶。 笼月眼疾手快的将其收到袖子中,神色紧张的催促,“我们家族的事情,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调查得如何了?可有任何的进展?” 令扶桑点了点头,目光冷霜的扫过她,自然留意到了她眼底的心虚,当下随意道,“自然。不过陈年旧案,哪怕本宫出手,依旧需要时间。日后若是有用得上你的地方,本宫会提前出声的。” “不出月余,会有结果。” 最后,她还是出声,给了笼月一个时间,让对方安心。 第223章 朕要亲自审他! 次日早朝,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并肩,走到了令扶苑的面前。 她阴阳怪气的出声,“哟,太子殿下这张脸这是怎么了?冷得像十二月的冰渣子似的,冻人得紧。让本宫猜猜,该不会是……贪污的事情毫无进展,担心被父皇责骂?” 闻人容殊捂嘴偷笑,眼底有几分揶揄,捧高踩低道,“哎,没得办法,长公主殿下文韬武略,有大将之能,做事认真,为民服务,勤勤恳恳,自然和那些插科打诨,偷懒怠工的人不同。” “……” 两人一唱一和的,就在令扶苑的面前合起伙来,故意提起她之前查那些贪污的时候的壮举,无形之中气了令扶苑一把。 令扶苑内心十分不服气,但是面容上却要保持着身为太子的矜贵和客气,夸赞道,“皇姐确实厉害,在这点上,孤自愧不如。”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面容上的喜意不少,很快结伴而去,仿佛来这一糟,只是为了羞辱他而已。 令扶苑的大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连什么时候把掌心掐出血来都不知晓。若非众人成群结队往宫殿走去,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他一下,恐怕他还要许久都未曾回过神来。 暗自深吸一口气后,他慢吞吞的跟在一众大臣的身后,一点一点晃悠着往前,眼底寒霜。 帝君坐在上首,听完一众人的回禀之后,又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太子,查贪污一事进行的如何了?” 威严的声音中略过几分疏离,那一双眼瞳里的冷漠仿佛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尖。 令扶苑呼吸一滞,低下头来出列,声音闷闷的,“儿臣无能,此事还需要一些时日,望父皇再给儿臣一些时间。” “距离当初,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了?”帝君语气不悦,瞪着他道,“当初扶桑便只是用短短小半个月的时间,将该肃杀的全都肃杀。” “你身为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怎能这点雷厉风行都没有?既然这般无用,自己心里又没点数,看来,朕确实不应该把那么大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帝君略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烦躁的眼神略过众人,起身退朝。 令扶苑像是被晾在原地的小孩,那颗心上下跳动着,满身疲惫。 有不少官员转身离开,三三两两的议论着此事。 “帝君会不会对太子殿下要求太过于严格了?” “当初长公主殿下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太子殿下不能做到?难道是男不如女?” “太子殿下太过于悠游寡断,做这种事,毕竟要得罪不少人,他畏畏缩缩的,也情有可原,毕竟不是谁都像那位一样……” “……” 话里话外的比较让令扶苑就好像被架在火上面烤一样,整个人都难受极了。 比较,又是比较!从小到大,这些人都拿他和令扶桑比,令扶桑那小贱人有什么地方比他好! 令扶苑被气昏了头,当场猩红着眼,好在朝臣已经离开了挺远,没有人留意到他这般凶狠的模样。 他彻底被激怒了。 他一定要证明,他并不像他们所说的,所看到的那么无能! 深吸一口气后,令扶苑冷着脸离开。 在宫门口处,李嬷嬷等在那儿,态度恭敬中带着不容拒绝。 “殿下,娘娘在等您,您跟老奴走一趟。” “最近天气转凉,她的胃口不好,鲜少进食……” 李嬷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些什么,而他的脸色始终冰冷,仿佛在听与他无关的事情一般。 李嬷嬷暗中叹了一口气,没再劝说。 到了容皇后宫中,容皇后第一眼便知晓了他的情绪变动,那一双眼眸中划过转瞬即逝的暗芒和嫌弃。 “这件事急不得,你莫要听那些百官胡言乱语,你行事稳妥,母后信你用不了多久便能用实际行动让他们闭嘴的。” 他面无表情的“嗯”一声,像极了慵懒的敷衍。 容皇后又生怕他当真冲动行事,半响才提点,“莫要着急,也不要轻举妄动,想要下手的时候,一定要多想想母后和你说过的话,若是有拿捏不住的主意,也可以随时差人来问。” 令扶苑抬起头来,那双眼似乎看透了一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甫一令人难以接受。 母子俩隔空四目相对,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令扶苑这才淡淡收回视线,应下,“好。” 他以府中有事为缘由离开,可出了宫后没多久,又再度进宫。 帝君美人在怀,听闻侍卫禀告时,脸色不悦,像是被人打破好事之后的羞赧。 笼月的小手轻柔,按压在他的肩膀上,“帝君若有要事,可以先去忙,月儿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帝君归来。” 她娇笑如花,那媚眼勾人儿,甚至有几分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 帝君又和她旖旎片刻,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常服离开。 “父皇,儿臣方才查到了证据,想要递交给父皇。” 令扶苑看着他那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当下惊觉自己坏了对方的好事,语气瞬间低下了很多。 帝君扁了扁嘴,似乎怼他的调查结果有说怀疑,懒懒散散的坐在上座,“你调查到了什么,说给朕听听!” 令扶苑摊开写好的奏折,缓缓地读了起来,可是没多久,帝君便让公公将折子拿上去了。 他的心头忐忑,惶恐这件事会办不好似的,殊不知,帝君气得七窍生烟。 “一个吏部侍郎,竟然贪图了这么多银两,而且在民间有这么多的产业,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不得不以最恶意的揣摩去猜测此人的意图,眉宇的怒火染红了眼眶。 令扶苑一愣,心里头的不安竟然愈来愈浓,就好像有一层拂不开的阴云笼罩在他的头顶上空。 “来人!将吏部侍郎沈冰衾给朕抓起来!朕要亲自审一审他!” 帝君怒火十足的声音响起,仿佛这御书房的地板都要震上两震。 令扶苑满脸肃杀的站在一旁,安静下来后的他眼底晦暗不明。 第224章 笼家之事 沈冰衾被抓住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好像坠入冰窟一样冷到了极点。 不要急?这便是他们说的不要急的后果? 不是说,太子不会查到他的手上来吗?难道是他们在暗中捣乱,想要杀鸡儆猴,顺带让他闭嘴? 这一路,沈冰衾的思绪一直在不停的变动着,心里头已然揣摩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暗芒,很快攥紧了手,默默地将自己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既然尔等不仁,那便不要怪他不义了!反正都难逃一死,死之前怎么说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虽然他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恶心人也足够了。 想到这些,他的思绪轻松了不少,就连唇角都隐着几分笑意,让那些压着他的太监们有几分错愕。 这人莫不是脑子傻掉了? 入了皇宫之后没多久,众人便行至御书房中。 沈冰衾望着高位上的人缓缓转过身来,那张脸不似在朝堂上的温和,甚至有几分冷意在蔓延,冰冷的生意兀地响起。 “沈冰衾,你可知罪。” “臣知罪!”沈冰衾低垂着头,身子颤颤发抖,瞧着像极了一副惶恐的模样,但是眼底精明的算计却是一分不少。 转瞬功夫,他又自顾自地道,“这些年,臣做了不少错事,但是这些事很少是臣自己去做的,大人们给臣传信,让臣多留意的事,臣不敢不做……” 帝君的脸缓缓黑透,听着他在那儿像被请罪书一样,熟练地说着过往的一切,那些冤假错案一件件,一宗宗以画卷的形式铺展开来。 待到他不经意的将一切如实相告后,帝君眼底的怒火已经如同即将要爆发的火山一样。 看来这么多年,他真的是太宠着容家了! 虽然心里早已经知道,容家不可能像表面的那么简单,但是甫一听闻这么多事情的时候,他心里头的怀疑确实被勾了起来! 哪怕没有证据,但这些半真半假的诋毁也足够容家人喝一壶了! “传容惊林,容信敬进宫!” 帝君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让前去传信的太监心头忐忑。 容家人没多久便到了,父子俩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在看到沈冰衾时,更可以用冷若冰霜来解释。 “容惊林,容信敬,你二人可知罪!”帝君坐在上方,便服下的脸满是冷漠。 容惊林拉着儿子跪了下来,声嘶力竭,“帝君,老臣不知何罪之有啊!” “哦?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帝君的脸色忽然变得晦暗难明,盯着他的那张脸,一下子说出了好几个冤假错案主角的名字。 容惊林保持着面色冷漠不动,就好像与他无关一样,但是心尖却是在不停的颤抖着。 “午夜梦回,你就不怕这些人找你麻烦?”帝君的声音阴森森的,无形之中增添了几分恐怖之感。 他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唐突,忽而笑了笑。 “帝君,臣发誓,臣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沈冰衾之前有意贿赂臣,想要坐上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但臣觉得他能力不足,故而并未担保他,以至于他心中生恨,才会在大殿上这般公然针对臣,想要拉臣下马。” “臣和他并无私交,帝君多打探几下便能知晓。” “臣妹身为南越之后,臣虽然不才,但是也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定不会辱没了家风!” 他的脸色坚毅,态度是让人挑不出错的沉稳。 帝君不过扫了他一眼,心里头却是将这件事情肯定了八九不离十。 容家如今势力错综复杂,又有皇后傍身,若非寻到了什么大差错,压根无法将他们如何。 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机会,消减了他们一部分的权利? 帝君暗自算计着,然而沈冰衾并未因此而打算轻而易举的放过容家。 他砰砰砰的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眼底决绝的哭诉,“帝君,这是笼家人的血书,当年之事本是由容大人负责,但是在涉及到容家人之后,事情却潦草落幕!” 血书被呈了上去,上面字字句句都代表着委屈和控诉,更是激烈了笼家众人,甚至是已逝的笼父笼母的亲笔签字和暗印,可谓是年代久远! 容惊林面色未变,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容信敬一直都并未出声,担心说多错多,然而帝君却是将目光瞄准了他。 那血书赤裸裸的摆在他跟前不远处,帝君的声音清淡,似乎带着蛊惑意味。 “信敬,此事你怎么看?” 容信敬闻声抬头,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迷茫,很快摇了摇头,“臣不知。” “容家满门忠义,恪尽职守,定然不会做这些威胁人,斩草除根之事,望帝君明察!” 他的声音坚定,恍惚跃过三两分的心虚,但无人留意得到。 门外,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帝君出来许久了都未归,可是忘了月儿还在等你?” 堂上三人脸色微变,转身之时,一女子穿着淡粉色的纱衣缓缓而入。 她的身形纤细,腰肢妩媚,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手上拎着一个不起眼的食盒儿,倒是为她周身的仙气增添了几分凡味。 帝君起身迎了两步,搂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帝君并未用午点,妾身怕饿到帝君了。”她抬起头来,那眼底的干净就好像一阵微风,将帝君的焦灼和烦躁都吹散几分。 正思索时,一物已送到唇边,他低下头去,发现是一块绿豆糕,当下张开嘴等待投喂。 笼月眼底的笑意更甚了,歪头天真地问,“如何?这些可都是月儿亲手做的。” “月儿出手,定然毫无凡品。”帝君笑了笑,微微用力的捏着她的小手。 她也十分识相,将脑袋落在对方的肩膀上,“妾身方才过来之时,瞧见了池子里的锦鲤又大了些,帝君可要与妾身一同去看看?” 配合着娇滴滴言语的,是小幅度的撒娇动作,是个男人也受不了。 帝君深邃的瞳仁微微转了转,审视的视线落在下方的几人身上,眼底狠厉,仿佛在做一件大事! 第225章 容家人功高震主 沈冰衾第一时间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压根就不去管那高高肿起的额头,又三个重响头磕了下去,身形有些摇晃。 “帝君,此事您不能如此这般姑息,容家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们翻起身来,恐怕南越永无宁日啊!” “放肆!”帝君烦躁的皱眉,低呵出口,眼底的杀意十足,转瞬吩咐道,“来人!将此人拉下去,斩立决!全家发配充公,往下三代不能入朝为官!” 沈冰衾的脸色一暗,转过头去,瞧见了容信敬那得意的嘴脸,当下抹了一把唇角隐忍而出的血意,又磕了一个响头。 “帝君,臣言尽于此,是我沈家做了对不起南越之事,这罪,我沈家受了!但是某些图谋不轨之徒,若您一再隐忍,恐怕这南越的江山,就不再姓令了!” 他磨了磨牙,丢下这重磅一击,而后突然起身,朝着一旁的柱子猛地撞去。 此事便以这么荒唐的结果结尾,容家父子脸色震撼,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帝君的判决也很快落下,让他们回府闭门思过,扣除一年俸禄。 容家父子谢恩过后离开,就连笼月也被打发走了,诺大的御书房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端坐上方,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没多久,笼月宫中,令扶桑应邀而至,刚落座,却是听见对方的责问。 “为何你不直接帮我笼家翻案,而是要那样子说!” 令扶桑眼底并未有任何的错愕,直接将自己搜集到的证据摆在明面上,淡淡道,“你自己看。” “那些年你们笼家做过的错事也不少,怎么翻案?能经得起推敲?若非你们行事太过于嚣张,又怎会落下这般境地?现如今在帝君面前露了个脸,提了一嘴,若是帝君往深处想想,你们笼家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笼月,适可而止,知足常乐。” 她提点到此,望着笼月哑口无声的模样,淡淡转身离开。 容皇后虽然一直在后宫之中,但是身边耳目众多,对于御书房中发生的事情,自然很快得到了一手消息。 对方这一手,对于容家和太子来说,可谓是釜底抽薪,一计双雕! 这件事,估摸着和令扶桑脱不了干系。 容家那边要安插人难上加难,后宫这儿亦然,那么问题只可能出现在苑儿身上。 “李嬷嬷!”寻思到那些,她低呼出口,目光中有不少寒意,“你亲自带人去彻查太子身边的人,若有不对劲的,杀无赦!” 李嬷嬷带人离开了,知晓事情重要性的她并没有多做耽搁。 闻人容殊也很快反应过来,知道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定然藏不住了,当下就让人撤了回来。 李嬷嬷到太子府的时候,一群人神色哀泣,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多得的大事一样。 她板着脸,目光威严十足,“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们……都哭丧着脸!这若是传了出去,让太子殿下的脸面何存!” 管家上前两步,目光中染上了几分尴尬和歉意。 “不知李嬷嬷这一次过来,所为何事?” 李嬷嬷和他行至一旁,将容皇后的猜测如实告知。 他们都是容皇后的人,相识已非一朝一夕,对于彼此已经十分信任。 管家的眼眸转了转,喃喃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陆丰是当初太子殿下开采铁矿的时候认识的,也是那时候把人带了回来,一直放在身边贴心伺候着,平时灵活得很,很得太子殿下喜欢。” “近日,太子殿下得到夸赞的事情,可都没少得了他的功劳,嬷嬷你说,这其中……” 他的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可是却不是很愿意相信。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带我去看看他的尸首!” 管家轻轻摇了摇头,“被人沉井,除去挣扎时落下的一只鞋外,没有其它东西剩下了。” 她不死心,又四处转了转,甚至又排查了一遍府上的人儿,然而依旧毫无所得。 管家领着毫不死心的她出府,一抬头便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 “嬷嬷,他好像没死!”管家声音中有难以掩饰的愤怒和惊讶,很快带着一群人追了上去,然而在一条小巷子的转弯中,他们跟丢了。 “搜!”李嬷嬷的眼底暗芒乍现,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也四处扫视而过。 “这边没有。” “这边找过了,也没有。” “……” 四处传来声响,让李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回宫!”两字,几乎是被她咬牙切齿的说出口的。 容皇后在知晓实情之后,也是一阵头秃,可是还没有等她有时间回过神来,容家人已经杀上门来。 过来的是容惊林身边的一个老嬷嬷,也是容皇后的老熟人了。 这么多年,这个容嬷嬷始终对她不冷不淡,甚至有几分看不上。 李嬷嬷给她上了茶水,又恭敬的在一旁候着,不敢发声。 容嬷嬷悠哉悠哉的喝了一杯茶,这才抬起头来,和上方的容皇后四目相对。 “老爷这一次差老奴过来,就是想要问一问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太子动手动到了自家人身上来?莫非还未成事,就觉得我们容家人功高震主,欲除之而后快了?” 她的语气阴阳怪气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容皇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虽然看不惯她,但是容皇后却没有为难她,声音反而柔和下来了几分。 “嬷嬷说笑了。” “本宫和太子,和容府,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呢。太子初次独自处理事物,受人蒙蔽,做了伤害我容家的事,这件事,本宫自会让太子回府去和诸位兄长嫂嫂道歉。” “哥哥那边,劳烦嬷嬷帮忙多劝慰几句,哥哥平日里最看重面子,这一次被人这般诋毁,恐怕心间不快。本宫身在后宫,一年也见不得几次哥哥的面……” 她低下头来,看起来真有几分悲痛欲绝的意味在其中。 容嬷嬷冷哼一声,随意应了声,便扬长而去了。 第226章 他们不配 待人走后,李嬷嬷上前,替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肩膀,宽慰道,“娘娘,您也莫要太把容嬷嬷的话放在心上。她虽然是容家的人,但是没准……” 后面的话语没说完,但是聪慧如同容皇后,自然揣摩到了她的心思。 那柳叶眉微微蹙起,她的语气不悲不喜,“太子那儿,晚点你再走一趟,让他立刻回容家一趟,带上东西去赔罪,务必要消了哥哥的气。” 李嬷嬷“哎”了一声,算是应下,但是眉宇迟疑,像是憋了许久,这才忍不住道,“娘娘,太子殿下那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心甘情愿过去。” “无妨,过去了就成。左右哥哥也知道我的意思,不会刻意为难于他,至于其它的,兄妹之间哪有隔夜仇,太子初出茅庐,行事作风不太沉稳,也能理解。” 容皇后不以为然,疲惫的挥了挥手,神色中的烦闷似乎只增不减。 李嬷嬷听话退下了,而她的眉宇间萦绕着的愁绪只增不减。 没多久,令扶苑那边便收到了消息。他本就沉浸在好不容易大涨风气,得到了帝君的一次表扬中,却是被人这般煞风景的打断。 若是容家人做事没被人抓到把柄,能被人这般诬陷?明明是自己做事没擦干净屁股,转头便成了他的不是。 买刀的人杀了人,还能怪到卖烦的人身上? 他的心中不满,却没有在面容上显示多少出来,语气上多了些许冲,“明日孤会去的,嬷嬷回宫!” 李嬷嬷为难一瞬,很快硬着头皮出声,“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那儿的意思是让您立刻过去。” “孤是太子!孤做事,何时轮到一帮下人来置喙?”令扶苑直接呵斥出声,那张脸上赤裸裸写着,我现在很愤怒。 容家人又如何?日后他成了太子,他们还不是依旧是臣?让他去道歉?他们也配? 令扶苑的胸膛被气得上下起伏着,一副无论如何都不肯去道歉的模样让李嬷嬷十分为难。 这时,门口处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袍,带着锥帽,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 李嬷嬷愣了一瞬,很快迎了上去,呼唤道,“娘娘。” “你退下,本宫和她说。”容皇后摆了摆手示意,那眼底的失落愈演愈浓。 令扶苑听到声音后,也懒懒转身,那张脸上出现了几分懊恼和委屈。 容皇后长叹一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母后知道,苑儿是个有主见的,但是这件事,你还是得按母后说的来,你外祖一家……” 她的声音轻轻地,但是字里行间都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碍于容皇后的不停催促,令扶苑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门,态度十分不好。 他拎着各色好东西进了容府。 管家上了茶,他不过才喝了一口,便将茶杯衰落在地。 “这是给人喝的吗?孤只喝今年的雨前龙井!” 令扶苑的脸色铁青,仿佛受了羞辱。 容惊林正好走到门口,令扶苑的话语,不是正好打了他的脸是什么? 他的眉宇淡淡的,虽然没有明说什么,挥挥手让下人退下去了,但是心里头却有几分隐隐约约的不悦。 他现在还不是帝君,而且这么多年碌碌无为,若是没有我们容家的支持,怎么可能坐稳太子之位!而他,一言不合就跑来打他们容家的脸! 甥舅又如何?在面子上,就算是他老娘在,他也不依! 容惊林看着他那张十分嚣张的脸,心里头已经在暗暗算计着怎么给他一个教训了,但是面容上依旧摆着一副十分客气的模样,甚至笑意盈盈的问。 “殿下怎么忽然过来了,还给我们带了这么多礼品?” 令扶苑心中冷哼一声,对于他的识相有几分满意,当下淡淡出声,“沈冰衾的事,是孤做得不对,不知道他和容家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若是知晓,哪怕被父皇骂孤无能,孤也不会把他推出去邀功。” 容惊林内心嗤笑一声,看他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看傻子的意味,轻车熟路的打着哈哈,“太子殿下说笑了,这人和我们容家可没有关系,我们不过是受了点无妄之灾而已。” “正好信敬如今还在府上,你们也是同龄,走一起定然能够说得上话,如此也好过在这儿陪我一个糟老头子唠嗑。” 他变相的说了逐客令,而正好这个时候,容信敬被管家叫了过来。 自容府出来的令扶苑很快被他领着上了街,两人并肩走着。 “没想到这傍晚的京都,也这么繁华热闹。” 容信敬像是良久都没有出过府一样感叹,还感激似的看了他一眼,“若非太子殿下过来,臣定然还被父亲拘在家中呢!” 令扶苑心中不屑,面容上却是摆起几分清风霁月的笑意,“孤也是头一次傍晚逛这京都,说起来,也得好好感谢你们。” 他咬了咬感谢二字,眼底的不满四处飘飞。 容信敬像是没看到一样笑了笑,将话题引去别处。 两人一路吃喝玩乐,很快便到了一处小巷子中,这儿人来人往,说是摩肩擦踵也不为过。 令扶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眼底冷意乍现,像是不经意的询问,“这儿是哪里?怎么这么多人?” “这条街下边,有各色商铺,比我们方才吃到过的还要美味,在中间那段路,有个阿婆做的糕点还不错,右边这列……” 容信敬故意带着他往人多的地方挤,出了一口恶气,最后两人吃饱喝足才从人群中出来。 “不小心吃多了,夜也深了,不如我们一路走回去,慢慢消食如何?”发泄过后的容信敬十分好说话。 令扶苑虽然心中不满,但出门时没带人,也没有马车在旁,更何况,这儿距离他的太子府,也无需走多远,想到这些,他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容信敬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平日里也鲜少和别人出来玩,今日是第一次,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太子可莫要与我置气才好。” “我提前给太子殿下准备了赔礼……” 他停顿一下,而后拍了拍手,暗处走出一个穿着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女子,满脸乖巧和娇羞。 第227章 饶了我们这次吧! “这是我的远房表妹,前段时间过来京都玩,远远见过太子殿下几次,便心悦不已,一直央求着我带她认识认识你,这不……方才跟了我们一路。” 容信敬歉意的笑了笑,语气中有几分对小辈的宠溺,“琳儿,还不快过来见过太子殿下!” 令扶苑蹙着眉头,扫过那中规中矩的女子,心底像是闪过一团熊熊烈火一样,语气敷衍,“都是自家人,不必行礼了。” “既然信敬你有朋友要陪,那孤便先走了,来日有机会再聚!” 丢下这一句话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对于容信敬所赠美人,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敢随意接受。 正走神时,突然,他撞到了一处柔软。 “哎哟!”女子仿若猫咪嘤咛的声音响起,让他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小手在撩拨着。 他停下脚步,定定望去,这一看,就走了神。 美! 他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美艳的女子,一颦一笑中,都带着诱惑力,让他就连呼吸也放轻了不少。 “姑娘,你没事?”他柔声过去询问。 女子摇了摇头,我见犹怜的美目莹莹悬泪,但是又并未完全落下来。 他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抓着那般揪疼起来,甚至无形之中有几分钝痛感。 一块帕子递了过去,他温声温语的哄着,“你,你别哭了……” 虽然平时不少哄人,但是他还是有几分手忙脚乱,就好像初涉情场的毛头小子。 女子哭得声音嘶哑,却又十分注意形象,没过多久就通红着双眼和他道谢。 眼见着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令扶苑不管不顾的上前两步询问,“方才我见姑娘哭得那么伤心,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被对方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灼灼盯着,他又缓缓地补充了一句,“你可以说说看,看我能不能为你做点什么,毕竟方才……是我撞到了你。” 他的话语中有几分心虚,但是心底却略过纠结和希冀。 女子施施然的行了个礼,“我,我是杏姬,家中父母双亡,弟弟走失,因只剩下我一个孤苦女子,四周邻居一点儿也不友好,甚至……协同我的大伯,将我们家祖宅抢了。” “都怪杏姬没用,护不住祖宅,如今更是有家不能回,我,我干脆随着爹娘去了算了!” 杏姬娇滴滴的哭着,瞧着让人心疼怜爱。 令扶苑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她的两边肩膀上,淡淡道,“你放心,你家祖宅我肯定会帮你拿回来的,定然不让你无处可去。” 对上了那信任且依赖的眸,他的心底得到了极度的满足,甚至……一掷千金为杏姬买回“祖宅”也毫不心疼。 他压根没有想过,自己这是被人骗了。 而此时,长公主府中,令扶桑安排的放长线钓大鱼也是时候收网了。 这一夜,值夜的偷偷望风的不热瞧见了动静,她偷偷给闻人容殊传递了消息。 闻人容殊算计着时间出现,给这群偷偷去令扶桑书房偷情报的人来了个人赃并获。 “怎么?各位竟然这么有空,并肩来长公主殿下的书房做客?”他似笑非笑的询问,眼底的寒意和冷漠疏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群美男面色煞白,像鹌鹑蛋一样愣在原地。 闻人容殊挨个审问,要找出带头的人,甚至动手并吓唬,让他们胆战心惊。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带头的人被推了出来。 令扶桑全程在一旁看好戏,一点儿也不插手,但是她在,就是最好的震慑。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被抓包的人便开始哭哭啼啼地求饶。 “殿下,我们也是情非得已啊,若非中了毒,不听话没有解药,我们也不会这样子。” “请殿下饶了我们这一次,之后无论怎样,我们都不会再偷情报了。” “……” 一个又一个响头重重地嗑下,他们只差指天发誓了。 令扶桑轻笑一声,温婉如玉的面庞跃过不屑,“这世界上,口头上说的东西最不值钱了,但凡你们有点良心,也不会做这些事。” 她轻佻眉眼,那悠然的神色像是对待一群蝼蚁,扫了闻人容殊一眼后,这才漫不经心的离开。 在她走后,书房前惊吓声,哭喊声不绝如缕,那些参与了偷情报的人,直接在另一群知道计划但是没有动手的人面前被一刀杀死。 “这一次念在是初犯的份上,我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也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此事过后,你们离开长公主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希望你们管住自己的嘴巴,否则就算天涯海角,只要长公主不开心,你们的命,自然有人去拿!” 闻人容殊语气冷漠,扫过那些活着的人,一通威胁警告之后,把他们赶出了府,也算是留了一条活路。 时间恍恍惚惚的入了深夜,将近天明,城外别院中,两道身影交织。 “姬儿,这一次孤没法把你带回府中去,往后,孤三日过来看你一回如何?”完事后,令扶苑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如孩童依赖母亲那般,贪恋那一点温暖。 杏姬低垂着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写满了茫然无助,“那我,该怎么办?” “殿下离开了,是不是就是不要我了。” “姬儿是不是应该识相些,不要纠缠,能和殿下有缘,便已经是姬儿的福气。” “……”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令扶苑哄她道,“姬儿,并非如此。孤是为了你好,所以才……” “姬儿想和殿下在一起……”杏姬听到他解释,心中明了他的动摇,故而抬起头来,眼底希冀。 “殿下带姬儿回去好不好?求求你了。”她为了增加可能性,甚至一边说一边动起手来,将美人计用得淋漓尽致。 令扶苑何时受过这般挠心抓肺的事情,在身心舒畅之后,精虫上脑,不经脑子就迷迷糊糊的同意了这件事。 杏姬眼里划过转瞬即逝的得意,对着他的脸颊又“唧”了一口,“殿下最好了,姬儿最爱殿下了。” 第228章 毫不客气的把他拉下水 两人将近半下午,这才从京都郊外别院转移回到了京都中。 望着眼前这其貌不扬,但是暗地里暗含乾坤的院子,杏姬的心中恍惚动了几下。 她搂住了令扶苑的腰肢,将脑袋埋在他的怀中,“殿下今日离开,何时来看姬儿?” “一有空就来。”令扶苑揉了揉她滑顺的长发,温润如玉的声音听着像极了君子。 杏姬又好生撒了一会儿娇,这才依依不舍的看他离开。 在人彻底走后,她那张讨好,不舍的脸瞬间变为冷漠,就连眼底也是说不出的厌恶,然而令扶苑却是浑然不知。 令扶苑十分谨慎小心地离开别院所在地,想到自己这几天接连不在府中,也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心里头有些七上八下的。 纵使他让心腹提前进入房间,以食欲不振,心情不好等为缘由,一天一夜并未出门,但是保不齐会出现什么其它的情况。 趁着人少,他偷溜回房,这才和心腹碰了面。 彼时的心腹早已经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生怕一不小心就漏了陷,正四处徘徊行走着。 冷不丁地,他心跳漏了一拍,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当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皇后娘娘那儿都派人来请两次了,属下正担心下一次会直接被李嬷嬷给拆穿呢!” 他压低了声音求助,那张脸上只差明晃晃的写着,“我快疯了”四个大字。 令扶苑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唇,心中却是暗想。 母后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是问道歉的进度? 想到这些,他略一烦躁地皱眉后,摆了摆手让心腹退下了。 “孤要稍作休息,饭点推迟一个时辰,如若李嬷嬷来,你便回她说,明日早朝过后,孤会去找母后。” 心腹点了点头退下了,眉宇强压下的担忧了无踪迹,反倒像是有几分释然的模样。 令扶苑也不作多想,直接爬上床睡去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月上柳梢头,若非饥肠辘辘,恐怕他还能继续睡。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时,伺候在门外的侍从听闻了动静,赶忙敲门询问。 在吃饱喝足后,他又趁着积食,处理了一部分折子,最后这才上了床榻。 次日早朝并无波澜,退朝后,他依着说法到了皇后的宫中。 此时的偏厅中摆了不少精致优美的糕点,瞧着便让人赏心悦目。 他随意捻起一块尝了尝,眼底有几分似笑非笑,“这糕点做得不错。” “娘娘知太子殿下要过来,一大早便让小厨房准备了,若是合殿下胃口,您可以多吃些,娘娘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李嬷嬷点头哈腰,瞧着模样中有几分讨好。 他但笑不语,确实又轻描淡写的再度尝了几块,神色悠闲。 容皇后走进的时候,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面带笑意的迎了过去。 “苑儿这一次,倒是比往常更早一些。” 令扶苑起身见礼,瞧着她坐到上座,这才轻笑道,“不过是惦记母后这儿的糕点罢了,说出来还怕母后笑话孤呢!” 他的态度和语气有几分轻巧,仿佛在闲话家常一般。 容皇后面色未变,但是心里头早已经对他的改变有了些许较量,眼尾划过几分试探。 “这两日,苑儿可是去了别处?” 令扶苑心中一惊,却仍面无表情,狐疑的询问,“母后为何如此这般说?儿臣那一日去容家致歉过后,身体便一直不太舒朗,门都未曾出过。” 他推脱的态度和淡定的神情,更加让容皇后坚定了她心中的猜测,但是她十分定的住心,令扶苑不主动说,她也不主动问。 两人的话题聊着聊着,转瞬提到像容家道歉的事情,容皇后那张脸宛若春风来,笑得无比灿烂。 “你舅舅那边,本宫瞧着已经和我们没有什么隔阂了,就同往常一样,这还得多亏了你舍得下面子。” 她拍了拍令扶苑的手背,默默叹了一口气,“你呀,若想登上那位置,少不得朝廷中人的支持,远亲不如近邻,你和你舅舅一家,沾亲带故的,他不会不帮你转而去帮别人。” “容家的事,平时你多上心,务必要将……” 她一句又一句好声好气的叮嘱着,就像不放心孩儿独自去上学的母亲。 令扶苑面上恭敬,心里头却是十分不屑。 左右不过是一个容家罢了,若说衷心的狗,他身为南越唯一的皇子,如今又是储君,他想要,多的是人倒贴。这容家人不就是仗着她是靠山,才会这样任性吗?可惜她从来都看不透。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果真不是说说而已! 令扶桑敷衍的应了几声,并没有把杏姬的事情如实告知,反而转身走了。 此时,令扶桑那边却是忙于正事。 她约了褚云去了炼器场,目光中萦绕着深邃和沉思,“如今炼器场的规模大部分已经整理好,现如今我先做的就是,规范管理这些人员,精炼他们,挑选出一部分精英出来打负责核心的部分。” “制铁工艺在如今这个世道还是很缺乏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想要更慎重些,等到一切尘埃落尽之后再禀告父皇。” 褚云抬起头来看她,正好日光斜在她的身上,无形之中为她整个人增添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收回视线后,他慢走几步,在心中衡量夺舍几下,这才出声,“行,人员这方面,我可以替你解决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这些我都有经验。” 令扶桑点了点头,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谢了。” “好在有你帮忙,不然本宫当真分心乏术。”她浅浅笑着,脸上写满客套。 褚云且笑不语,内心却早已经对于她的意图一清二楚。 按照她的本事,不可能管理不了一群人,唯一的原因只能是,拉他下水。他既然参与了这一步,那接下来的事情,无论他有没有涉及其中,都会被波及。 若是做得好,兴许能沾点光,但是若做不好,那这黑锅他还真的得背定了! 第229章 河豚精的不舒服 将令扶桑的手从肩膀上挪开后,褚云这才笑意盈盈的回应,“殿下客气了,这南越谁人不知殿下本事超群,您这般说,恐怕世上也无几人能够胜任此事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哑谜,目光中尽是笑意。 闻人容殊不远不近的站着,看着两人好像十分亲密的样子,心里头就好像堵着一颗大石头一样难受极了,就连看褚云的眼神也在不自觉中带上了敌意。 他上前两步,对令扶桑道,“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要先离开,这件事你和丞相大人直接对接,也用不到我……” “好,你走。”令扶桑抬起头来,懒懒散散的回了他一句,那眼神好像能窥探所有一样,可是不过转瞬的功夫,她却是又直接转过身去,和褚云继续讨论去了。 闻人容殊心里头的烦闷更多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褚云余光瞥见了那一幕,轻笑道,“没想到这闻人将军还有这么可爱的一幕,想来还是长公主殿下御下有方。” “哪里有的事。”令扶桑摇了摇头,眼底似有意无意的露出几分苦难,“这宠物狗有自己的地盘,还要小解做标志,那河豚精自然也是一样。” “平日里我与他同行多了,他便当我非他不可了,今日瞧见了风光霁月的丞相大人,自然心里头是有几分不痛快的。” 褚云听她如此这般说,还有什么不明白。 两人都在暗中较量了数次,无一例外不是他落下下风,像这种时候,除了硬着头皮上,也别无他法。 话说闻人容殊那儿压根不知自己成为了两个人暗中一较高低的谈资,他漫无目的,闷闷不乐的走在京都的大街上。 忽然,他的余光扫到了令人愤怒的一幕,一群乞丐混混们正在拳打脚踢一群瞧着最大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按照他们的打法,这是不把人打死不罢休啊! 他扁了扁嘴,想要提脚离开,但是没走几步路,那痛苦的嚎叫声却像是放大数倍一样,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徘徊。 没多久,他心软了。 那冷硬的身躯立在这巷子口前,哪怕不说话,周身的冷霜和威严也足够让人退避三舍。 “你们在做什么!”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话语在他的口中响起,让那群乞丐混混们的动作停顿一滞。 他们纷纷转头,眼底狐疑。 混混头子神色不屑,“想救人?就凭你……” 话语还没落下,闻人容殊却是一脚一个,直接将他四周的兄弟都踹了一遍,阴森森的话语像是索命小鬼来临一样。 “是我把你们送县衙,还是你们自己滚?” 乞丐混混们自觉滚蛋,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的他们落荒而逃,有的甚至连工具也没有带走,人挤人的,瞧着狼狈又搞笑。 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闻人容殊这才扫了眼这些孩子,提醒道,“往后多留意一些,不要惹到不该惹到的人,事情解决了就都回家去!” 家? 那一个字眼让几个孩子神色黯淡,没多久他们便抬起头来,望着那一道背光而去的身影,动作划一的跑了过去。 “我们,没有家了。” “哥哥是个大好人,能够收留我们吗?” “我们吃的不多,什么活都会干,绝对不会让哥哥吃亏的!” “……” 他们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带着几分坚定,眼底闪烁着些许微弱的光芒。 闻人容殊被他们抱得无法动弹,那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一群半大的孩子,正是吃肉长身体的时候,而且很多事情也做不了,他买这样的下人回去,指不定令扶桑会怎么为难他呢! 他犹疑的眼神落在这一群人的眼里,让他们担忧又害怕。 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站了出来,和他四目相对道,“大哥哥,我们,我们都是从望仙郡过来的,天降大雪,父母带着我们逃亡,但是……全都饿死了。” “我们在路上相识,一起结伴来了京城,今日既然哥哥救了我们一命,这恩,我们得报,我们不是那忘恩负义之徒,哥哥能否让我们留在你的身边?做什么都行,我们手脚利索,干活毫不含糊!” 他信誓旦旦,其余的人也用那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闻人容殊心中有了几分判断。 前段时间,他派遣了不少旧部回国,如今留在南越的人所剩无几,这个时候若能得一些帮手,于之后的计划也是有利无害。 更何况,这一群半大的孩子,做事情更容易事半功倍。 半响后,他点了点头应下,“让我收下你们也可以,不过,我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让你们成为有所用的人,保证吃饱穿暖,但,要能吃苦隐忍。” 他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些半大的孩子一个个坚定的点头,几乎是完全不用思考。 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闻人容殊的眉眼扫过几分轻微的喜意,同他们道,“我不方便带着你们招摇过市,你们且在这里等着,稍后会有人过来领你们走。” 他招了招手,让领头的男孩子过来,与他对了口号,让他一会儿莫要跟错人走了,最后才放心的离开。 几个半大的小孩又欢喜又害怕的抱在一起取暖,约莫一炷香后,一个穿着大麾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横着一大道伤疤,狰狞可怖。 那审视的视线落在底下那群小孩子身上后,他讪讪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大门牙,整个人更加显得凶神恶煞了。 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蹦跶出了一句话,“忽如一夜春风来。” 领头的小孩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颤抖,“千树万树梨花开。” “走。”刀疤脸男人又咧齿一笑,成功把几人吓得更加往角落处瑟缩去了。 然而,他的视线却是落在了领头的小孩身上。 若他没看错的话,方才这个小孩回话的时候还有几分颤抖,但是现如今已经可以和他直勾勾的四目相对了。 不错,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 他偏头过去,淡笑道,“你不怕我?”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貌美却心狠的人,相比之下,公子能给我们居住之所,让我们吃饱穿暖,便是好人,既是好人,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第230章 天灾降,流民生 “哈哈哈,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小孩!”他仰天大笑而起,目光中带着赞赏。 “既然如此,你们就跟着我走!其它的我不多说,吃穿不愁倒是真的。若你们脚程再不快点,可能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他委婉的提醒,而这一群半大的小孩也在互相搀扶中跟上了他的步伐。 刀疤男原本对于自家将军的安排还有几分不满,现如今只剩下一个服服帖帖的,大写的“服”字。 没想到将军运气这么好,出去一趟捡到宝了! 若这些人当真能像将军所说的好好的加以训练,假以时日,定然能够独当一面! 他放下心来,脚步也轻快几分,在路过包子铺的时候,还大发善心给他们每个人买了两个肉包子。 这边的事情轻巧按照闻人容殊的要求落下帷幕,然而令扶桑的事情却没有那么快解决。 褚云望着她整理得有模有样的炼器场,心里隐隐约约泛起些许不舒服。 之前他有和同僚一起过来看过,那时候的炼器场和如今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令扶桑如此这般藏拙,究竟是所为何事?莫非……她真的有不臣之心? 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些问题后,他委婉的试探出口,“这件事情为何长公主殿下不与帝君说?只要征求了帝君的同意,以最快的速度批量生产,完全不成问题!” 令扶桑轻笑一声,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嫌弃,“本宫一直以为丞相大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你也有这般笨拙得可爱的时候。” 面对褚云那狐疑不解的眼神,她一连抛出了好几个询问,“不知丞相大人觉得我们现如今的朝堂局势如何?若是此事闹大,如何确保能够正常进行生产?” 褚云扁了扁嘴,明显对于她这般解释有些许不满。 令扶桑也不介意,自问自答道,“如果我们告诉了父皇,这件事就会惊动更多的人,朝堂当中的腐败并不在少数,届时怎么确保此事能够正常进行,而不是成为他们捞金的地方?” “若是这件事本宫一力承担下来,事成之前,不向父皇透露半分,关键时候让这些东西派上用场,届时父皇就算再生气,罚我反思也好,怎样都罢,至少此事落实了,南越能解决一个大问题!” “演武之事迫在眉睫,我若想要心想事成,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干等着。” 她嘲讽的扯了扯唇角,那话语落在褚云的心中,又平添了几分信任度,但是,距离真正的说服还差了那么一点距离。 令扶桑不过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长叹一口后,耸了耸肩膀,“有那个时间去管人,去操心,还要细无巨细的禀告,甚至和人协商,我为何不自己解决?废那么多力气做什么?世间有几人脑子比得上我?亦或者,能和我同心协力?” “两只脚还会有互相绊倒的情况呢,更何况,我的时间不多。” 她言尽于此,而褚云脸上的为难也慢慢烟消云散。 褚云的脸色也缓缓地认真起来,目光中略过几分思索,“也罢,那这件事就听你的!毕竟,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十分实在的说出这句话,倒是让令扶桑有几分啼笑皆非。 “本宫上一次听到这句话,还是从涂山娇口中。”令扶桑的眼底浮现出几分淡笑,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起初本宫接触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一个好人,谁知道这才过去没多久,本宫却是发现,他给那些男宠美人们都下了毒,让他们偷取本宫书房中的情报,若非本宫警觉,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她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然而褚云却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涂山娇不仅仅送了男宠美妾给她,一整个南越的群臣都送了! 前段时间,虽然他们动静很轻,但是褚云也听到了不少风声,当下内心也是警铃大作。 帝君那儿也有不少涂山娇的人,若他不尽快解决,那些人接了什么不好的活儿,害没了帝君的命,这南越的天就要变了! 意识到这一点,褚云的脸色变了又变,基本上已经将令扶桑想要暗示的意思掌握了个明明白白。 事后,他火急火燎的寻了理由退下,目光中的急切仿佛火烧屁股。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令扶桑勾了勾唇,眼尾处晕染出几分笑意。 有了褚云的鼎力相助,接下来的事情她事半功倍,炼器场的进度如日中天。 很快便是夜间,闻人容殊留意到了她的归来,将自己今日所发现的事情如实相告。 “我在离开炼器场之后,去了街上,偶遇一群乞丐混混欺负一群半大的孩子,将那些孩子救下来后,我了解到,现如今的京都里已经混入了不少北方而来的流民。” “前不久,望仙郡郡守上报,称天灾大雪,有些许损失,但是不大,但据我调查,现如今流民剧增,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谎报灾情,导致物资准备并没有那么充分,内部腐败又从中克扣了一些,到灾民手上的东西便更少了。 这些人没能吃饱,又在雪中瑟瑟发抖,其中不少流民四处逃串,已经到了京都周围,更有甚者,已经进入了京城之中。 今年的雪灾来势冲冲,又凶猛,以至于各地都没有反应过来,京都之中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么一乱起来,情况实在没有多好。” 令扶桑柳叶眉微微蹙起,听完他的话语,心里头微不舒服。 这年头最怕的,就是天灾人祸,本来国库的情况就不容乐观,这一次再加上这样的突发情况,指不定没熬到演武呢…… 她烦躁的喝了一大杯茶,这才叹了一口气出声,“明日早朝,本宫再与父皇说说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任由之发展的,为今之计,估计只能够将这些人安抚住先了。” 闻人容殊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是天灾,想来他那边应该不会糊涂到不管不顾。” 第231章 突破口! 次日早朝,在其它人陆陆续续讲完之后,令扶桑缓缓出列,眉宇中带着坦荡,“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帝君的左眼皮跳了跳,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几分不太寻常,心里头甚至忽而揪了起来。 他抬起头来,强制压下自己心底里的那股不适,状似无意道,“哦?不知扶桑有什么话要说?” “近日的雪越下越大,不仅仅京都,就连许多地方都面临着各种灾难,百姓民不聊生,更有不少流民四处乱串,甚至进入到京都之中,儿臣认为,此事若不严加管控,恐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帝君的眼眸转了转,整个人都有几分不自然。 现如今国库空虚,支撑起偌大的皇族运行已经十分勉强,压根没有多余的钱财去应对灾民之事,她如此这般提出,是有何对策,还是…… 帝君内心揣测着她的意图,甚至有几分不喜她的这般冒进,但还是不得不出声询问,“那依皇儿看,这件事朕该如何处理?” 令扶桑对于他的识时务十分满意,眼尾晕染出三两分似有若无的笑意,“儿臣有一妙计。” “京都之中未开采的荒山荒地有不少,俗话说得好,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来得早且凶,指不定来年,南越的情况会比去年好上许多,如若这个时候开垦荒地,入春便能种植,这些流民也不至于因为无事可做而四处游荡,坏掉京都的秩序。” 在她的话语落下后,李太师黑着脸询问,“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要让这些流民待在京都的四周?让他们安居乐业?” 令扶桑点了点头,似笑非笑,“若说这世上谁人最懂本宫,恐怕还是非李太师莫属。” 她赞赏的给对方比了个大拇指,余光中略过几分揶揄。 李太师的脸沉得更加难看,瞪了她一眼之后,这才上书道,“帝君,臣认为不可!” “京都是我南越的国都,若开了先例,便会有数之不尽的流民争相过来,京都的四周自然能容得下这一批流民,但是下一批呢?下下一批呢?” 他的语气十分不善,只差在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想要如愿以偿,先过本太师这一关!” 话语完毕过后,他又挑衅的看了一眼令扶桑,不仅仅反驳了她的话语,更是直接和她对上了。 “依臣看,不如把这些人全都尽数赶走!朝廷有派物资到各地,他们却四处乱跑,由此可见,他们并不满足于朝廷派发的物资,铁定是想要趁着这次的雪灾浑水摸鱼,想要在京都之中讨点好处!” 令扶桑忽而冷笑一声,在这诺大的大殿中十分明显。 李太师的心中恍惚略过不安,却很快咬牙坚定了自己的说法。 “请帝君速速决断,莫要让这群流民将京都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令扶桑很快冷声回应,“现如今半个京都的流民都是望仙郡来的,若是赶回去,恐怕李太师……” 她说话留一半,意有所指,毕竟这望仙郡可是太子的一个封地,而且是李太师手下的人在管。 帝君见下方热闹哄哄的,烦躁的一皱眉,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令扶桑据理力争,眼底浮现出深浅不一的厉色。 “父皇,这些人也是南越的子民,不应该这样子被放弃性命。城中之人,特别是不少朝臣中家境优渥,可以给他们解决短暂的温饱问题!” “……” 在她巧舌如簧的争论中,一群老臣全都歇了心思。 他们吵不过,就只能够眼睁睁的瞧着令扶桑那般给他们下了定义。 上方的帝君一言不发,直接等结果,到最后并听着她的,依言照办。 于他而言,谁赢谁输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给出合理的解决办法就好,反正这天下苍生要怪,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令扶桑在得到应答之后,心里头稍微松了一口气,然而在对上了不少人幸灾乐祸的小眼神时,心里头又阴鸷几分。 一群只会吸光南越血的老狐狸,她可不会任由这群人看着,而不出点血! 她审视的视线在那一群群人身上出现,没多久,那些人都诚惶诚恐的后退。 “父皇,此事儿臣定会和诸位大臣同心协力解决,扬我南越国威,宽慰我南越百姓!” 令扶桑心里有了主意之后,抱拳将这件差事落足了下来。 帝君赞赏的给她递了一个小眼神,还没等到这些大臣回过神来,便以疲惫为由退朝,而且拒绝了众人的求见。 在他看来,这群老臣比他还要有钱,为这天灾出点钱造福百姓也无可厚非! 然而,那群老臣却是不那么想,他们一个个的早已经对令扶桑恨痒痒了。 令扶桑并不知他们的想法,她心系天下,接手此事之后,事情定然要做到最好。 回到府上的她第一时间便安排了下去,“马上派人去制作雪橇,做好运送物资的准备!” 闻人容殊淡定的眉眼中扬起几分得意的笑容,他不清不淡的说,“我这边有九成的把握能够拿捏住那些不配合的朝臣,你尽管去做,就算把天捅破了,还有我……那些高个子的顶着。” 他一时心直口快,险些说错了话,好在及时止住,可是在对上令扶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还是觉得自己有几分被看破了。 令扶桑清了清嗓子,揶揄的笑意在眼尾徜徉,她很快轻咳一声,“好了,接下来就看各方的配合了,若有需要,本宫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使唤你的!” 她挤眉弄眼,甚至眼神略过几分不正经,让闻人容殊的耳垂热热的,就好像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撩拨着他的心似的。 此时,令扶苑那边自然也回到了府上,可是他的心情十分不爽! 左右不过是一群流民罢了,一群贱命,就算留下来也是拉低了京城的档次! 这个令扶桑,若非脑子有病,就是故意想要把他未来的江山弄得乱七八糟!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令扶苑忽而捏紧了自己的大手,眼底划过阴狠毒辣的算计,心里头干劲满满! 第232章 拉褚云下水的妙计 既然令扶桑这么不识相,那就不要怪他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了! 令扶苑的眼底划现出星星点点的小火苗,甚至隐约带着几缕走火入魔的趋势。 没多久,他便吩咐道,“来人,派几个人去京城外的流民堆中……” 他的声音阴测测的,莫名让人听着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下人听令离开。 没多久,城郊外,流民暴乱之类的事情被传了出来,甚至有几分愈演愈烈的感觉。 令扶苑的人甚至安排人到了流民之中,故意挑起流民之间的纷争。 闻人容殊听闻耳畔的争吵,整个人都烦躁的一皱眉,审视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些人身上。 片刻后,他打了个响指,唤来了好几个心腹。 不过转瞬功夫,那几个人就被抓了起来,甚至被单手提了起来,拎到他的面前。 闻人容殊唇角扯着似笑非笑,那一双锐利的眸中带着几分阴鸷,“瞧着几位这身段,倒是一点儿也不像是流民啊。” 不过一句话,几个人的脸色轻微变了变,却是很快回过神来。 “大人说笑了,我们便是一路跟着大部队从望仙郡过来的,虽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望仙郡人,但是却也在望仙郡中待了许久。” 最初开口的是一个略微壮硕的男人,除去鞋底的泥泞外,他这一身并未瞧出什么地方是来自患难之地的。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试探地动起手来,可不过两个动作,对方便奋起反抗。 一直护在他身边的不冷果断出手,一言不合就让几人直接无法继续动起手来。 这一日,在令扶桑不知情的情况下,闻人容殊暗中将这些可能存在的问题和隐患全都悄悄解决了。 炼器场的存在,让雪橇的制作在极大程度上得到了解决,然而,这官员却是在暗中使坏。 身为太子殿下的信任之人,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直接成功,让令扶桑在帝君面前长脸! 想到这些,面对拿着尚书令调度物资的人,他的剑眉簇起。 “诸位拉着这么多雪橇,莫不是打算一次性运走这么多的物资?若是这些东西引来更多的人,而城中再无多余的物资,尔等应该如何?” 拿着尚书令的官员也是听命行事,那额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这些都是上方的事情,我们作为下属,不是应该听命行事就好了?” “话虽如此,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依太子殿下所言,这一批物资,这一次只给两个雪橇便已经足以。 在微臣看来,这一群流民也用不完两个雪橇的物资,但,长公主殿下出手,每一次都是势在必得的,臣惶恐拖了她的后腿,特意顶着压力给多了一雪橇的物资……” 他先是千方百计各种挑刺儿不让顺利拿到物资,最后又寻找各种理由,甚至不惜拿上令扶苑的名声去吓唬人。 令扶桑第一次拿到物资时,因忧心结果,便一直等着,谁知道来的竟然和事实上的相差甚远,她被气得心肝脾肺肾疼。 “那李太师当真那么说?” 她磨了磨牙,语气中听出了些许杀意。 被派去的是她手底下的侍卫,一直从头到尾寸步不离的保护在那拿着尚书令的官员身边,自然知晓一切内情。 他点了点头,异常肯定,“殿下,这一次定然是太子那边不服这件事,所以他手底下的人才会那么大胆!” 令扶桑眼底的生气已经十分明显,就好像有熊熊烈火在眼底燃烧一样。 “本宫离开一下,你们留下来掌管大局,莫要让众人乱了分寸!该拿到的东西,本宫会一丝不少的让他们全都吐出来的!” 她扬长而去,那一道笔直的背景像极了未开鞘的宝剑,时刻准备着给敌人致命一击! 来到丞相府上时,正巧褚云有事已经外出,出来的是丞相府中的管事,褚管家。 令扶桑微微掀起眼皮,语气中谈不上客气,却也有几分认真。 “这一次本宫命人去调度物资,结果却遭到了李太师及其手下的百般阻挠,甚至是克扣物资,劳烦管家稍后等褚大人回来之前告知他一下,让他帮忙处理此事,本宫事物繁忙,暂时顾不上那么多。” “好。”褚管家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下来,眉宇中跃过三两分似有若无的烦躁。 聪慧如同令扶桑,一眼便意识到了问题,但当下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再度叮嘱几句过后,她这才转身离开,静等结果。 未到用晚膳的时辰,褚管家便到了长公主府中,与她客气且疏离的回禀,“殿下,关于此事。我们大人认为这些流民留在京城实在难看,若是长公主殿下有什么问题,自行解决便好。 你与公子的合作,并非此事,也涉及不到此事身上。若是长公主殿下后悔了,不愿做这恶人,我们大人可以出手……” 褚管家越往后说,声音便越洪亮,甚至在隐约之中还带着几分傲然在其中。 令扶桑气得不行,胸膛上下起伏着,那双眼睛就好像能喷火一样,看得褚管家有几分惶恐。 闻人容殊像给动物顺毛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很快见礼道,“此事,劳烦管家跑一趟了,长公主这儿我会解决的,来人啊,送客!” 褚管家虽然接下这桩事的时候乐呵乐呵的,自以为能够在长公主这儿找回场子,可是方才那眼神,却是实打实的把他给吓到了。 他可不愿再在这儿多呆,毕竟那可是要掉性命的大事! 闻人容殊的话语无异于是给他打开了活命之门,他看闻人容殊的眼神温和中带着感激,“好,既然如此,老奴便不多做打扰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那背影里的踉跄远远看去还有几分搞笑。 令扶桑单手撑着额头,在人走后,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那一张脸面。 闻人容殊已经见怪不怪,随意地给她添茶,“这件事你打算怎么拉褚云下水?” “本就在水中的人,又何须将他高贵的头颅埋入水中?”令扶桑轻笑一声,眼底的算计早已经晕染开了。 第233章 利国利民的大事 “走,我们去褚府看看。”令扶桑大手一挥,带着他出门去了。 闻人容殊瞧着她那面如止水的模样,心里头隐约有几分恍惚,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一样,心里头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褚云这一次要倒大霉了,本以为前几日瞧着他们相处融洽的模样,两人感情会在暗中有所增加,没想到却也不过是表面想象而已。 且不说他这边思绪如何,长公主府本就距离褚府不远,不过是一溜烟儿的功夫,马车便已经停稳妥。 白芨拿着小矮凳放下,他扶着令扶桑下了马车,将眼底的情绪微微收敛。 褚府的门房瞧见了外面的动静,心里头警铃大作。 闻人容殊不卑不亢的上前,余光打量着四周,“殿下有事要寻褚大人,麻烦你去通报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那门房的手中塞碎银。 那一瞬间,门房只觉得手中的碎银滚烫至极,可当着长公主的面,她不敢撒手,只能够稳妥地接着,同时打着马哈道,“两位暂时在这儿稍等着,待奴去瞧一瞧大人在不在府中……” 闻人容殊一脸高深莫测,连话都没听完,就已经将他赶走了。 话说此时的褚云就在府中,可当他听完门房的禀告时,第一时间便是推脱。 流民之事,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他才不会昧着良心去接。 门房尴尬的往回走,直到站在门口处时,这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令扶桑懒懒散散的抬起头来,那无意识扫过来的眼神让他的脊背一僵,声音中也不免杂了几分犹疑。 “殿下,大人不在府中,想来应当是在角门离开了。” “无妨。”令扶桑随意的回应,又慵懒的直接在褚府大门口安排上桌椅坐了下来,就好像早有准备一样出声,“本宫今日寻丞相大人有要事相商,既然大人不在,本宫就在这候着便好了。” 她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像极了夺命的叩响。 门房闷闷站在一旁,不敢多加回应。 令扶桑一边让闻人容殊按摩,一边品茶吃糕点的等着,这一幕实在太过于离奇,以至于有不少人在四周围观着看好戏。 褚云虽然冷漠拒绝了,但是也心知令扶桑绝对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当下很快将自己的心腹派遣出去,让他去查探究竟,看看她有何妙招。 然而……随着心腹的回禀,褚云那张脸却是越来越黑了。 这个令扶桑,莫不是当真想要逼死他不成! 他将手背在身后,在书房中走了两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门。 令扶桑看到人的第一反应是双眸猛地睁大,狐疑道,“当真奇怪,这门房不是说丞相大人出门了吗?怎地突然从府里出来了?” “方才本宫还派人去守住丞相府的后门,角门之类的,让他们有消息就过来寻本宫,不过到目前为止没一个人来,这丞相大人该不会一开始就在府中?” 她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在无形之中撩勾起一些什么,让人心潮起伏。 褚云死不承认,那张脸上写满傲娇,“本官从来不骗人,若是长公主不相信,又何必过来寻我?” 令扶桑拿出了他一天的行程,直接甩在他的脸上,像是对待什么废品一样,冷漠出声,“褚大人心中有明镜,问心无愧就好!” 一句问心无愧堵得褚云脸色青一片紫一片的,难看极了。 他不回话,那阴沉的脸却是说明了他的心情不爽。 令扶桑瞧着总算是心情舒畅几分,当下傲娇的冷哼一声后,很快步步紧逼。 “但是,本宫瞧着褚大人如今这架势,却是颇有几分不敬皇族的意味在其中!” “明知本宫过来所为何事,却是故意避而不见,这又是不将百姓放在心中!” “……” 她细细罗列,让褚云避无可避。 “来人!送客!” 褚云黑沉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丢下这一句话。 令扶桑轻轻地嗤笑一声,流露出几分不屑来。 四周的下人们无一个敢上前,若是落在了不知情的人眼中,保准还会认为令扶桑才是这褚府的真正主人呢! 他磨了磨牙,眼神阴鸷,“不知长公主殿下要如何,才肯心甘情愿离开我这褚府门口!” 令扶桑偏头过去,那一双干净的眼眸中划过玩味,“自然是现如今本宫缺什么就要什么了。” “不过就是钱罢了,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会让长公主殿下无米下锅的!”褚云那张风光霁月的脸此时此刻乌云密布,仿佛随时会降下暴风雨。 “现在,长公主殿下可以走了吗?”他的逐客令毫不留情,甚至有几分冷漠。 令扶桑摇了摇头,轻巧起身,“本宫早已经过了耳听金钱的年纪,现如今的一切,自然要板上钉钉才能放心。” 此话一出,便是连褚云最后的打算也堵住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没有脸面再收回! “那就请!下官可以在书房中和长公主殿下商议此事!” 褚云深吸一口气,将人往书房的方向引去。 令扶桑秉承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因,一路上阴阳怪气。 他实在受不了,转过头去,不复温润的脸上透着狼狈和疲惫,“不知长公主现如今到底想做什么?打。发自内心想做好人了?” 他的语气中夹着些许质问,甚至目光微冷。 令扶桑终于得到了这一步,望着四周已无外人的场景,她慢悠悠的扭了扭脖子,“本宫想做的,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流民事小,左右命也不值多少钱,相比于朝廷而言,不值一提,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对于本宫而言,这些流民便如同蚁穴一般。 若是运用得当,那流民将会给京都之中注入新的力量。若是不好好处理,这流民大乱,届时若是引起什么病情,祸及南越……” 褚云面色未变,一点儿也不听她的道理,甚至反驳道,“事情哪里有殿下说的那么严重!” 第234章 那双仇视的眼 令扶桑的好脾气都要被磨光,当下毫不犹豫的直接大骂出口,“褚云,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一边端着为国为民的架子,一边空想着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忠君爱国,可是呢?你不过是一个孬种罢了! 本宫见过你这样的人多了去了,空手套白狼一样,从不行动,就等着天下掉馅饼!你觉得南越如今情形不好是因为令家当道,却不知这其中,自己的冷漠扮演了多少角色! 若说功劳,恐怕你还独占一份呢!” 褚云被她骂得面色怪异,有几分羞赧在其中,甚至不自觉中,开始带入她说的话语,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令扶桑自然留意到了他的变化,深吸一口气后,又温和着声音道,“本宫与你,也许无法改变多少,但是滴水穿石,只要我们问心无愧把该做的做了,总是能够有所收获的。” 褚云瞧着她一反常态的劝说,有几分见了鬼一样的神情在脸上稍纵即逝,他很快就应声,“此事是下官做得不对,不应该因为好面子而不顾百姓死活,应该体贴百姓。 长公主所做之事,褚某帮不了什么,现如今也只能帮助着您让大家多多捐款罢了。” 他惆怅的叹了一口气,但是眼底和心底却是莫名升起几分惶恐来。 令扶桑随意的摆了摆手,同他客套,“褚大人能够出手,便已经是扶桑的福气了,哪里还敢多要求什么。” 她轻笑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温和,褚云甫一眨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再认真看去时,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 此事轻飘飘的落下帷幕,但是一旁的闻人容殊却是明白,这一步路,足以让京城外的许多流民吃饱穿暖了。 待到两人离开丞相府,坐上马车后,他自告奋勇,去拿下物资。 令扶桑也不拦着,任由他离开。 到了李太师府,闻人容殊话都不说直接抢闯了进去,李太师出门后,还未站定,就已经被他像拎着猴子一样拎走了。 “这一批物资事关城外流民,想来李太师也是一清二楚,今日我来,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件事。这物资,你到底能不能如实批下来?” 李太师那张脸涨得如同猪肝色,暗自在心底腹诽。 这哪里是确认?明明是压迫好吗!可是他……能反抗吗?答案也自然不言而喻。 浓重的疲惫感萦绕在心头,李太师皱着眉应了下来,“自然是能的,保证一分不少的运出去。” 他抬起头时,正好看到了闻人容殊那张刚毅的侧脸,哪怕不说话,那在战场上历练来的周身肃杀气息也无时无地不在。 当下,他甚至是有几分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硬碰硬的。 闻人容殊嗤笑一声,随手把他丢到了雪地里,“如此甚好,那我就先去办事了。” 李太师这个时候才从自己的惊愕中回神,瞧着他手上发号施令的玉佩,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腰间,当下整个人都充斥在巨大的愤怒之中。 然而,不过眨眼功夫就被他扑灭掉了,只敢在心底磨牙的恨。 离开的闻人容殊并未歇着,反而按照令扶桑的计划,用雪橇将这些物资优先给了那些在京都周围的流民。 令扶桑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丝毫不知,如今他正在偏院中教宁夜如何用雪盖房子。 待教会之后,她方才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宁夜的肩膀,“京都周围百姓的住处,我便交到你身上了。” 宁夜点了点头离开。 他去办事,令扶桑向来放心,当下换了身衣裳后,坐着轿子出门去了。 京都之中依旧有不少的流民四处乱串,在城中停滞,搞事。 晃了一圈后,她便让人将这些流民统一集结起来,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底下的一切。 “京都是南越的国都,大家停滞在国都之中,状况并没有好多少,反而让你们一次又一次的身陷困境。现如今,朝廷已经在城外划分了专属流民的区域,在那儿,你们有饭吃,也会有地方住。 我承诺,一定会给你们田地,让你们能在京都周围立足,好好的活下去!” 她动员出声,那眉宇里的认真和周身凌厉的气势让这件事又多了几分可信度。 底下的百姓们交头接耳,有几个明显不信的,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我们都知道你是长公主,高高在上的,万一你说话不算话,只是唬我们出去,而不是真心实意为我们好,那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们可不做捡了芝麻丢西瓜的蠢事!在这京都之中,虽然总是要四处流离,但是胜在能够吃饱喝足!我不管,我不走!” “……” 流民中的那些微小声音很快渐渐发展成了一道洪流,甚至反驳的声音和理由也越来越奇葩。 令扶桑的眉心皱成了倒八字,眼底狠厉,“大家可以不相信本宫所言,但是不相信的,是会被赶出京都的!是你们走,还是我让人请你们走,虽然字词相差不大,但是这代表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此话一出,那些叫嚷的流民立刻安静了下来。 城外的生活他们自然有所耳闻,然而却是在打着另一点主意,可算盘还没有瞧出来,却是被令扶桑震山敲虎给敲碎了。 当下,他们全都不得不装作一副信任的模样,跟在官兵的身后离开。 令扶桑冷眼看看众人消散的方向,暗芒中划过利芒。 前几日,明明流民没有这么多待在京都之中,转眼又新增了不少,其中有何阴谋,不言而喻。 令扶苑啊令扶苑,这可是家国大事,怎能容你这般胡作非为! 她的眼中流露出失落,一想到令扶苑,那双眼就冷得像十二月的碎冰渣,让四周的人都纷纷汗毛直竖,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她, 令扶桑仿若不知似的,踩着矮凳上了马车,满脸疲色,“回府!” 暗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轿子离开的方向,那双眼里装满了仇视和怨恨。 第235章 男宠打头阵 京都外,宁夜带人快速盖起来一座又一座的雪屋,让众人有了避难之所。 令扶桑拿出了国库的钱,买了不少的布,均匀发放。 这一群流民大多自苦寒之地而来,一看到布匹,钻了空子就想着往上冲,哄抢乱成一团。 令扶桑立在上方,威严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怒火,“谁再闹事的,通通赶出去!” 她的话语中气十足,在极大程度上的震慑了不少流民,然而还是有不怕死的,直接怀里抱着好几匹布匹,眼神不善。 “这些东西既然是给我们的,那就各凭本事,抢到多少算多少!” 令扶桑像逡巡货物一样的眼神落下,发现每一处都有两三个这样的人,当下脸耷拉了下去,像是要发怒。 “这一次的布匹不多,本宫想的是均匀分发,保障大家的生活,既然有人贪得无厌,那么这一次的布,本宫便不再发给她!” “来人,将这几个不听令的闹事之人赶出去!” 她慢悠悠出声,同时那黝黑的眼睛从下方的人身上一点点扫视而过,仿佛无声的警告。 接连几日,令扶桑总算能够稳妥的保障了京都周围的灾民的基本生活。 闻人容殊瞧着她眼底的青紫,替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肩膀,声音清润,“除去京都外,还有很多地方有很多灾民,目前京都的情况是最好的,但是要防止各地灾民一窝蜂似的涌向京城,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长公主千金之躯,万事不用亲力亲为,交给底下人也是一样的,依我看,您不如让人带着物资四处支援,并且勒令地方官员协同辅助,共同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身心疲惫的令扶桑点了点头,挥手将他遣退,并将此事吩咐到了不冷的头上。 地方官员十分怠慢,丝毫不愿配合。 不冷的身份不能放在明处,故而这一次带队的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侍卫。 不过三日,她便已经回京,回禀道,“殿下,那些地方官员根本不好好做事,对于发给灾民的东西,要么少发,要么发的时间短,还有的直接找理由不发,收到东西后占为己有。” 令扶桑眉宇间的厉色不少,但是她已经提前想到了这一茬,所以对于这件事的接受倒是挺快的。 右手无意的在桌面上推敲几下,闻人容殊便开了口,“殿下可是在愁不知道派谁去处理此事?” 令扶桑错愕一瞬,对于他能猜到自己的想法有几分惊讶和但是转瞬又了然。 毕竟凭借闻人容殊的聪明和手段,他想要知道点什么,也是轻而易举。 不远处,宣极踩着小碎步而来,那张脸上写满了讨好。 他将餐盆上的甜糕递到了令扶桑的面前,“殿下这段时日接连在外奔波辛苦了,宣极无法为殿下分担什么,故而送来了糕点,希望殿下万事顺意。” 扭捏的姿态配合上娇滴滴的话语,莫名让人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令扶桑随意捻起一块尝了尝,又夸了一句,“做得不错。” 彼时,宣极的两颊划过若隐若现的红晕,像极了初涉情场的小白,一撩就害羞。 令扶桑正思索事情,懒得和他虚与委蛇,在尝了块糕点后,逐客令下。 宣极起身,不卑不亢的出声,“殿下,奴知晓殿下现在正为底下的地方官员忧心,奴虽不才,但是也想为殿下分忧。” 令扶桑随意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报多大希望,随意把气球踢到闻人容殊的身上,懒懒道,“你考考他。” 闻人容殊那一双宛若黑宝石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着,看得宣极心里头莫名有几分紧张。 “若是地方官员据而不从呢?你有何办法让他们把收起来的粮食全都吐出来?” 闻人容殊的嗓音比以往柔和几分,却是宛若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宣极的眼前晃悠。 敌人不对劲,要小心陷阱! 他多次反复研究对方的话语,然而却是未曾在其中发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到时候暴露了,还可以用这一次的机会换一线生机。 想到这些,他心一横,快速且果断的回答,“拒不配合,按律当斩,若浪子回头,添补一些合理的赔偿即可。” 他狡黠的圆眼转了转,仿佛在算计着什么。 这般干脆直接的回答,让令扶桑微微侧目,那双眼中划过几分赞扬。 闻人容殊又接连询问了好几个问题,宣极的回答都另辟蹊径,让人挑不出错。 令扶桑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落定决心。 “你的回答都很不错,这一次的事情本宫便交由你来处理,若你处理得好,本宫重重有赏!” 宣极媚眼如丝,很快恢复了自己柔弱又无良的小白兔模样,同令扶桑客套几句,这才离开。 在他带人出发后,褚云那儿很快也收到了消息,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上却是愤怒。 “这不是瞎胡闹是什么!国之大事,怎能让一个男宠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 他气势汹汹的去寻了令扶桑,指责的话语毫不留情,“这次,你必须要换人!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过去办事,你这是不拿朝廷百官当人看!” “他们是人?你若不说,本宫还以为他们都归仙了,那朝堂上摆着的,行走着的,不过是一些雕塑罢了!” 令扶桑讥讽出声,眼底的不屑愈演愈浓。 “再者,就算本宫想要他们动手,那也得他们愿意动一动才行!” 她直接怼了回去。 天降大雪,临近年关,这一出门,且不说天灾人祸,便是连团圆年也没法过了,所以这活儿,说实话,还当真没有几个人敢应下。 褚云幽幽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很快施施然出声,“你再考虑考虑我说的话,毕竟江山面前无小事。” 令扶桑嘴角扯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弧度,漫不经心道,“无需考虑了,本宫早就考虑好了。既然世人都说本宫任性妄为,本宫这一次就任性妄为了,那又当如何呢!” 第236章 识人不清 宣极从头到尾都待在两人的身边,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当下心里头有几分感动。 他本来就是为了好玩才打算应下这份差事,如今看到令扶桑这般信任他,内心萌生了些许好好做的念头,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算计。 在褚云怒而扬长而去时,他也借口有事离开,然而半路却是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陆沉黑着脸站在路中间,好像特意在这儿等他一样,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后,闷闷的声音在那喉咙中响起,“你如此这般做,就不怕到时候她卸磨杀驴吗?” 宣极轻笑一声,忽而饶有兴致的反问,“你觉得长公主殿下出手,需要这般拐弯抹角?还是说,你觉得她想要我们死,我们还能活着?” 陆沉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也将他的表情猜的一清二楚,当下犹豫道,“令扶桑并非好人,你若是当真追随她,可能朝不保夕!” 那话语虽然听着像极了提醒,但是宣极却能判断得出来,话虽真,然而他的意图远非如此。 一道弯弯的弧度在他的嘴角倾斜而出,宣极不慌不忙,“这就不劳陆公子操心了。长公主殿下才华横溢,我愿意跟随。 更何况,她做了那么多为国为民之事,若论好坏,恐怕也没有一个好人能做到她这种程度。我当真为她感到心寒,若非没有立场,今日我铁定好好教训你一顿了!” 宣极的语气是毫不犹豫的戏谑,便是目光之中,也有三两分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同时他还讥讽陆沉,没有擦亮眼睛,看清楚人再跟,以至于到最后又失去了一双眼,得不偿失。 陆沉骄傲得如含苞待放的花苞,被气得猩红着双眸,可是也没有轻举妄动。 若说打起来,他现在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压根占不了上风。 寻思到这一点,陆沉很快阴测测的挑拨离间,“宣极,你当真以为长公主是真心对你好?她不过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把你赶走,或者找你错处罢了,你无才无能,她让你接下着差事,不是故意给你难堪是什么?” “她铁定是想要让你闹笑话,并且看你笑话!” 陆沉的声音信誓旦旦,仿佛他当真听到了令扶桑那样说一样。 宣极面色无二,只淡淡的丢下一句,“你且等着好消息!没把握的事情我才不去做!” 他悠哉悠哉的出声,转身离开。 话说令扶桑那头在看到宣极接下这桩事后,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像是突然松了下来似的,让人觉得有几分恍然。 “不热!”她随口呼唤,眼底一片清明。 “你去安排一些人去建造房租,优先建造孤儿院,让那些孩子有地可待。” 不热落地,应声离开。 闻人容殊垂坐在一旁,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但当令扶桑去午休过后,又暗自偷偷带着跟随自己的那些半大的孩童,去协助处理此事。 他的这一轻微的小动作并没有惊动多少人,然而却是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十几个半大的小孩跟着他先前安置好的小孩一同出现,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那一瞬间,闻人容殊心底突然萌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冷着脸询问,“有事?” 领头的人儿眉宇坚定,信誓旦旦,“你是好人,我们要追随你!” 闻人容殊犹豫,心里头转过无数的思绪。 他并不愿意收下这些人,于他而言,能做事的人不需要多,精便好。 培养一个人不容易,他也不想自己留下来的心腹将时间耗费在这件事上。 他的犹豫落在了那群半大的孩子们身上,让他们心里头五味具杂。 不知道是谁先跪了下来,此起彼伏的祈求声接连而起。 闻人容殊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故意提了一个十分苛刻的条件,想让这些孩子知难而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孩子不仅仅完成了他的要求,而且压根毫无挑剔可言。 闻人容殊这一下子内心是真的复杂了。 伪装成他的小厮的旧部在看到这群人的时候,眼底的光芒便未曾停止过。 他拉了拉闻人容殊的衣角,将他扯到一旁,“这群孩子可塑性强,有韧性,日后定能独当一面,公子往后需要的人还多着呢,不妨现在开始准备……” 闻人容殊笔直的眉弓下那双眼不复方才的明亮,望着众人,厉声道,“我可以留下你们,但是我这里自有我这里的规矩,你们入乡随俗,该如何便如何,莫要自作主张!” 一群人应下,声音嘹亮。 旧部站在一旁,牵引着这群孩童走了。 此时,令扶桑那儿安排了不热去保护宣极,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去到地方官府邸,宣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一张口就找众人要钱。 地方官员哭得像是出了大事一样,委屈巴巴道,“大人,属下,属下这里也穷啊!方圆乡郡数十里都是下官的管辖之地,可是农作物颗粒无收……” 宣极眨了眨眼睛,单手撑着下巴,像兔子一样软绵绵道,“那好,我知道了。” “那我回去和长公主殿下说,就说你说你太穷了,所以把从国库剥下来给百姓的粮食给独吞了,你要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他的小嘴巴噼里啪啦的,将实情圆了又圆,虽然说得客观又真实,但是那地方官哪里敢让他这么说? 那可是贪污,是砍头的大罪! 对上那人畜无害的眼睛,他的心中恍恍惚惚的,总觉得令扶桑派此人过来别有所图。 宣极又品了小半杯茶,见着他还在傻愣愣的走神,当下直接起身,“不想还就不还嘛!用得着这样子嘛!” 他像小学生受委屈一样嘟着嘴,眼底划过几分算计。 那地方官猛地回神,立刻对他点头哈腰的赔罪,转瞬又让人搬东西去了。 宣极眼底的不满和不悦转瞬即逝,心底独自腹诽。 怪不得爬了大半辈子只能爬到这个位置,一点儿眼力劲儿也没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沉沉浮浮的官场中活下来的。 第237章 满脸油水的流民 接连几日,宣极都用这样的方式出门,借着令扶桑的名义,狐假虎威把那些被扣押了的所有东西全都要了回来。 城内的流民在令扶桑的安抚下,也很快平静了下来。 令扶桑带着闻人容殊微服私访,打算查看具体实情,然而却是看到了令人发指的一幕。 几个流民中的混混为了几口吃的,欺负老弱病残,而且一口一个“你们就该死,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呀眼见着对方的呼吸越来越弱,可他们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想法,令扶桑看不下去了,直接出手。 她拳打脚踢,每一招式都化为实质,闻人容殊从旁辅助,不过眨眼,那几个小混混就躺在底下哀嚎,称活不下去了,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民。 这边的动静不小,惊动了京城中巡逻的侍卫,侍卫头子声音冷冽,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几个混混七嘴八舌的说着,一个又一个大帽子往令扶桑和闻人容殊身上丢去,一副要置他们于死地的模样。 寻思着时机差不多了,令扶桑轻笑一声,施施然的转过身去。 侍卫头子一看见那张脸,当下立刻就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长公主殿下恕罪!属下方才并不知道是您……” 令扶桑摆了摆手,似笑非笑的逡巡目光落在那几个混混身上,懒懒散散道,“无妨。只是这几个人青天白日的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还望你如实去做,莫要让他们偷工耍赖糊弄过去了。” 不过一句话,换来的却是侍卫们对他们的“特别关心”,几个混混都是十来二十岁的血气方刚年纪,当下后悔得心肠都青了,却也于事无补。 他们还想着跪下来求情,没想到却直接被侍卫单手拎走了。 令扶桑眯了眯眼,看着他们被拉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缓缓转身,扶起了地下的老人。 老人双眸浑浊,泪水嗒嗒落下,朝着她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多谢长公主殿下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让我们不至于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令扶桑将几人虚扶而起,淡淡回应,“本宫也不过是做了份内之事罢了,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望着四周越聚越多的流民,这些人如今的脸色与当初相比,有了不少的改变,可以看出他们至少吃穿过的去了,她的眼中划过了不小的惊讶。 人多了,矛盾便多了,若是任之长期发展,没准会影响了京都内的安全。 顾虑到这一点,她朗声道,“本宫保证,今日之事往后会尽可能减少发生的概率,本宫会派出护卫,日夜不停地巡视,确保大家的安全!” 底下的流民们交头接耳,无一不在赞扬她。 “长公主殿下当真是个好人。” “若真的有侍卫巡逻,我以后就不怕被人抢走食物了。” “长公主殿下思虑周全,是我们的福气……” “……” 闻人容殊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那笔直的身影中不自觉散发而出的柔和,心底也跃过几分笑意。 接连小半个星期,在巡逻侍卫们的不断努力下,城外的难民营虽然依旧看着比较乱,但是一切都已经有了秩序。 待令扶桑第二次微服出访时,非但没有看到任何不好的东西,反而被一群流民识破面目。 “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们跪了下来,重重地磕着响头,目光虔诚又恭敬。 令扶桑眼底惊愕稍纵即逝,很快道,“都起来,本宫不过是顺心而为而已!” 那一群流民俨然把她当成了神一样的存在,高不可攀,甫一听到她的回答时,还迷迷瞪瞪的没回过神来。 有反应快的,已经率先出声,“长公主殿下天仙下凡,为我们避难躲灾,我们无能为报,只能日日夜夜为您祈福,缝制万户衣!” “对,请长公主殿下……” “……” 那一声声拥戴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有不少传回京都之中。 令扶桑挥手呵止了这些人的动作,“本宫只是负责行动而已,真正决定你们生死和去向的,是帝君。若是你们真心想要感谢朝廷,为南越祈福,便缝制这万户衣送给帝君! 礼轻情意重,帝君收到诸位的礼物,定然会十分欣慰的!” 她的提议很快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同意。 令扶桑感受到了众人的热情,也拉拢了不少人心之后,这才挥了挥手,遣退众人道,“现如今的雪越下越大了,天渐渐冷了,大家先回家去!” 众人依依不舍,可是看到令扶桑白衣似雪的站在雪中目送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轮圆日,温暖极了。 这边的消息并不闭塞,故而朝中的官员们对于难民营的事情一清二楚,他们心中焦急,生怕令扶桑立了功会反将他们一军。 可是……难民营就好像铜墙铁壁一样,无论他们用什么方式,怎么塞人进去,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出几日,难民营中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几个难民当众将稀粥和馒头丢在地下,又像是不满意一般踩了几脚,朝着分发餐食的侍卫大喊大叫,“天天咸菜萝卜白粥馒头,吃得我嘴都没味道了!我要吃肉!” “对!我们要吃肉!朝廷既然给我们分发了粮食,那也要给我们分发肉!不吃肉怎么熬得过这个冬天!” “……” 几道附和声接连在不同的角落响起,但是基本上都是热闹无比的地方。 巡逻的侍卫很快来到,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人给揪了出去,直接丢在难民营外。 “你!你们凭什么把我们丢出来,我们也是难民,就应该待在难民营中!莫非长公主殿下想让我们去城中捣乱不成!” 其中一个男人被扔得屁股疼得直咧牙,但是思绪却是十分清晰的。 侍卫头领轻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十分明显。 “要装成流民,麻烦您先饿上十天半个月好吗?像您们这种满脸油水的,无论搁哪儿,都不会有人觉得你们像流民。” 他留意这几个人有些许时日了,今日好不容易逮到小辫子,怎么可能还留着他们! 第238章 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之际 没几日,难民营的侍卫统领捧来了一件万户衣,恭敬道,“殿下,这是城外难民营里做出来的万户衣,劳烦长公主殿下送给帝君前,先将衣裳浆洗一遍……” 他不太放心的多叮嘱了几句,而令扶桑也面无表情的听着。 待到万户衣被拿到御书房,呈给帝君之时,距离万户衣缝制完成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帝君穿着明黄色的长袍,大手缓缓抚摸而过那一件万户衣,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还是扶桑有本事,这么快便将流民之事解决了。” 令扶桑浅笑不回应,心里头却是知晓,他定然还有下文。 果然,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帝君又自顾自的说下一句。 “朝中文武百官平时在折子上没少诋毁你,这一次,你就带着他们去看看!让他们都知道知道,我令家儿女的不简单!” 令扶桑不卑不亢,眼睑弹出几分暗芒,应下道,“是,儿臣听父皇的。” 突然被宣召进宫的文武百官原本一脸懵逼,然而在听到太监的旨意之后,全都变了脸色。 难民营在他们的眼中,那是又脏又臭的存在,帝君怎么能让他们去难民营一探究竟呢?难道……这是长公主的主意?她想着在难民营中对谁下手? 各自心底思绪各异,文武百官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令扶桑的后面去了难民营。 一群便衣为主的,几乎全是上了年纪的人往这难民营一站,虽然不打眼儿,但是眼尖的肯定老早发现了不同寻常。 “这,这当真是难民营?难民营会这么干净?” 一个官员像是懵逼了一样蠢萌的愣在原地,问出了大部分人想问的问题。 一旁路过的侍卫轻哧一声,“你还当真以为这地是自己干净的?是长公主殿下分配任务,将一切落实到位,我们每天出门才能走干干净净的路。” 他的话语落下,百官们也在十字分叉路口前后看了看。 虽然天空中有不少雪淅淅沥沥而下,但是这些巷子中无一是堆着雪的,路面远远看去,甚至要比京都之中还要干净几分。 不少人内心开始对令扶桑有了改观,更钦佩于她的才华。 参观了一遍难民营后,文武百官内心复杂的回到了朝堂之上。 帝君坐在上方,朗声笑道,“诸位爱卿既然已经看过了难民营,现如今可以和朕说说,里面是什么场景了吗?” 礼部尚书缓步出列,眼底镇定,“帝君,这难民营中有漂亮的雪房子,坚硬无比,街道干净,每日都有人扫雪,秩序井然,就好像世外桃源一样……” 帝君等着他说完,从底下朝臣的眼中读出了他们的情绪,也不再多问。 “扶桑聪慧无双,能将难民营整理得井井有条,实乃朕的福气!南越的福气!” 他夸奖的话语一箩筐一箩筐的倒了出来,听着倒像是有几分停不下来的感觉。 令扶桑出列,目不斜视的打断,“父皇过奖了,儿臣也没有做什么,这些都是闻人容殊的主意,儿臣觉得不错,便拿去试试看了,谁知道竟然这么有用。” 帝君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样,轻笑两下,“那也是你能做到能人善用,能让他为你所用,拉拢人心,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儿臣谢父皇夸奖。”她心知说再多也没用,事情要循序渐进的来,当下干脆利落的应下了话。 令扶苑此时就好像一个柠檬精,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酸味儿。 他嫉妒极了,也不想这么大的功劳全都被令扶桑占了去了,当下微微出列。 “父皇,难民营事关重大,皇姐一个人处理,势单力薄,更何况平日里做事也没有个人有商有量的……” “太子多虑了。”令扶桑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将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当下朗声打断,“本宫从小到大,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独自完成的,难民营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挑战罢了。 本宫没有母亲,自幼便可独当一面,在这方面虽然不如太子,事事有母后在后方护你周全,但是也自会谨慎小心,自己做自己的靠山!” 不过几句话,她就把这件事给推了回去。 帝君内心俨然扫过几分愧疚,对她事事迁就。 “提到这儿,儿臣还是想要与父皇分享一下儿臣的设想。” 此事落幕后,令扶桑下了重磅一击,同时暗中斜眼挑衅地看了令扶苑一眼,这才正色道。 “待来年春暖花开之际,以后这京都周围都是村落,农田,百姓富裕,京都中便不缺粮,人口增加,京都也便更为繁华……” 她将自己的设想当成一幅蓝图描绘出来,让帝君内心多了几分期待。 “若当真如此,扶桑你可就立了大功了!” “不敢当,都是父皇教得好!”令扶桑笑着应话,语气温和。 两人一唱一和的,大半个朝廷之中都是欢声笑语,这一幕衬托得令扶苑脸上的阴鸷更甚。 待到差不多时,帝君这才施施然的下令,“流民一事,全权交由扶桑处理,所有人全力配合!” 底下百官哪怕有心中不同意的,也只能够把想法憋住,缓缓应下。 吩咐落下后,帝君又将温润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这么一副重担压下来,往后皇儿定当无比忙碌,上朝之事,你若有时间便来,无时间的话,也不必牵强。 朕对你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你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写在折子上,每隔一两日派人递过来一次,可行?” 令扶桑眉眼闪动几下,知晓他现如今这般安排,定然有他的用意,当下也点点头,笑着应下了,“父皇所想之事,儿臣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相比令扶桑这边一切顺利,宣极那儿却是开始“如履薄冰”。 “刚出来时,长公主殿下并没有派遣多少人马给我,不然各位略行好事,助宣某度过这次难关,日后若有需要到宣某的地方,宣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239章 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地方官员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左右不过是几个侍卫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不消片刻,他们便这般宽慰自己。 也正是他们的自大和不将宣极放在心上,反倒给了宣极一个大好的机会。 没过几日,他们和底下侍卫暗通款曲的事情就被宣极抓了个正着,被揪着小辫子的他们只能够听宣极的。 “左右不过是一个男宠罢了,竟然耀武扬威到我们的头上来,若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日后我们还怎么行事?” “长公主若是当真信任在乎他,定然不会只给他配备了这么点人马,若是我们偷偷摸摸的把他毒死了,这件事情定然就这样算了。” “那些物资虽然不算上乘,但是在如今这般困难的境地,也算得上是好东西了,凭什么便宜那群流民,他们的贱命哪里有我们的命珍贵。” “……” 他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像极了要商量出个丁卯来一样。 当夜,宣极迎来了到底下州县的第一次宴会。 他落在上座,目光像逡巡货物一样冷冽的扫过底下之人,最后落在自己的酒杯上。 不热的嗓音冷漠,没有任何一丝温度,“这杯酒有毒。” 他压低声音,宛若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后,众人只觉得一阵风在身旁穿过,再眨眼时,却是对上了宣极那漫不经心倒掉酒的动作。 “诸位这点小手段,就不怕到时候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吗?”浅淡的笑容挂在他的唇角,那似有若无的视线划过众人的面庞时,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不过转眼,不热便已经带着东西归来。 宣极像是在处理什么正事一样,一点一点的在他们的面前“泡茶”。 “这东西模样还真的和朱砂水有点像呢,不过,这可是朱砂水都比不上的好东西。”他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是我的回礼,望各位大人笑纳!” 几个侍卫拿着酒杯到了那些个地方官的面前,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直接强行灌了下去。 坐在上方的宣极唇角的笑意这才越扩越大,像是十分满意那结果一般,阴测测的出声,“诸位方才喝的,可是剧毒之水,寻常人查不出来,溶于血液,不出一炷香,遍布全身,若没有解药,会五脏六腑溃败而亡。” 那些个地方官员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拿乔,纷纷为他马首是瞻,就连工作也不用吩咐,都主动去做了。 此事过后,他所负责的事情总算是有了可喜可贺的进步。 宣极坐在书桌前,提笔落下几句,很快唇角带笑的写完了一封信,折了起来后,他将其递给传信的下人,“此事务必要亲自交到长公主手中。” 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之后,宣极心情大好。 之前一直都是闻人容殊跟在长公主的身边,大大的露脸,现如今他也有能够帮的上忙的地方,总算是能有几分概率分得了一些闻人容殊得到的宠爱。 宣极在心中如此这般算计着,整个人已经恍惚有陷进去的趋势。 闻人容殊并不知自己在无意之中成为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那一种。 他闷声做大事,将令扶桑想到的,安排下去的,没想到的事情都处理得清清楚楚的孤儿也算都安置在了孤儿院中,一切井井有条,有序不紊的进行着。 相比于宣极那等着得到表扬的小学生行径,他润物细无声。 褚云忽然来访,让他内心警铃大作。 令扶桑不明所以,慵懒且疲惫的躺在懒人座椅上,询问道,“褚大人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褚云点点头,眉宇的郑重不少,“因为雪灾,如今国库非常的匮乏,不达鼎盛时期的三分之一,而且现在每天都在大量的支出,却没有任何的收入。 若再不想办法赚钱,恐怕国库支撑不过月余就已经见底了。” 令扶桑心中也像是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一样,急的无可救药。 现如今这样的困局,人人都在为饱腹而奔波,古董珠宝压根卖不出去,这赚钱之路,可谓是黑得不见五指,压根不知方向在何处。 她烦躁的皱眉,摆摆手让褚云离开,“这件事,本宫再好好想想对策,定然不会让国库长期处于入不敷出的境界。” 她的话语像是一计定海神针,让褚云心中安定下来不少。 闻人容殊自知帮不上忙,当下一溜烟儿的跑去小厨房中,打算给她做些甜食。 令扶桑半个身子蜷缩在软塌中,半眯着眼,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思考问题。 管事的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试探地小声地问,“殿下,您,醒着吗?” 她缓缓坐直了身子,又按压了一把太阳穴,赶走几分疲惫,强撑着精力道,“有事?” “前段时间,涂侯爷定制的烟花已经做好了,不知我们是要把它运去何处,还是说等涂侯爷过来在做定夺?” 管事的低下头来,胆怯的询问。 那一句话仿佛为涂山娇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他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都开阔了许多。 国库没钱,不代表诸侯没钱,尤其是像涂山娇这种富可敌国的,在他们身上多搜刮搜刮,指不定能刮出多少来呢! 打定主意之后,她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随意的回应,“别急着送,先堆放在库房里先,这批烟花我自有用处。” 管事的应下几声就走了。 闻人容殊端着仙豆糕走进,却是对上了她那张难掩笑意的脸,当下好奇道,“可是有什么好事?” “我已经找到赚钱的法子了。”令扶桑轻佻眉眼,将手肘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靠近几分,“我要再研究出更多有趣漂亮的烟花,在那些有钱的诸侯身上刮钱。” 她的气息温热,喷射在闻人容殊的脖子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让闻人容殊的耳根子红得就像是染了血似的。 他强装镇定,“那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好好的琢磨琢磨,究竟怎样才能做出各种好看的烟花。” 第240章 糊涂啊! “现在我们的烟花主要是两层,一层是外筒,用来装入火药,而内筒球里一般会有引爆药,火药和光珠等等。 当外桶的火药将整个烟花送上半空之后,内部再炸开,然后里面的光珠就会扩散,就形成了一些简单的烟花图样。” 闻人容殊浅浅的分析着,“我们现在的烟花图样还很少,是不是可以适当增加一些?” 令扶桑撑着下巴思索出口,“除去烟花图样以外,我们还可以从烟花发射的声音,以及烟花的颜色上做手脚。” “不同的金属之间会产生化学反应,变成不一样的颜色,铝的火焰是白色,纳的是黄色,铜是蓝色,锂是红色……” “烟花的形状,是由烟花筒中的光珠的排列形成的,也可以将多个独立烟花,排列成想要的图案,然后同时发射。” “……” 两个人经过思想的碰撞,很快敲定了几种方案。 烟花的制作成本很低,但是很好看,尤其是在夜晚。 “我决定把这些烟花做成奢侈品,然后大肆捞金,从涂山娇这个冤大头开始!” 确定方案过后,令扶桑干劲满满。 闻人容殊虽然心中也有所触动,今日所思所想,都是他过往不曾触碰到的东西,但是他却依旧保持着几分清醒。 也正是这一份醒目,让他给令扶桑提了不少有用的意见。 两人泡在烟花的制作中,几乎每日同吃同睡,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星期后,令扶桑想要的东西终于研制完成。 令扶桑找来负责给涂山娇运送烟花的下属,和他道,“这些都是本宫新研发出来的改良版的烟花,还有这是使用说明书,你将他们一并送过去给涂侯爷,至于钱财,你让他看过烟花之后,估摸着给就成。” 她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眼角晕染出几分浅浅的笑意。 与此同时,出门在外的宣极也开始收网。 他已经从侍卫那儿知道了这些个地方官员十分有钱,家中养有不少小妾。 戏精上身的他派人安排了一场又一场街头巷尾的戏码,“小妾翻身做主母”,“男人有钱养外室”,琳琅满目,层出不穷。 他不仅仅旁敲侧击,鼓动那些小妾们牢牢抓住那些地方官员的心,还要她们穿得花枝招展穿街过巷。 “只有你们的美丽被外人所知晓,男人心中才会警铃大作,生怕守不住你!” “你若一直待在后宅之中,又怎知外面的娇花嫩叶长何样?” “……” 一句又一句至理名言逐渐成为那些妾室们心中的宝典,而她们自然也顺心而为。 宣极逮到了机会,邀请那些个地方官员一起去楼中楼用膳。 这楼中楼极其难预约,在顶部包厢能够将底下的街道全都看在眼里,便是一条大黄狗咬着尾巴路过,也不曾让人错过。 他意有所指的笑了笑,眉宇处染上几分算计,“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这儿瞧着风景,但是却发现了,这儿的美女儿似乎格外的多,不信你们瞧,那儿,那儿,还有那儿……” 他指了好几个方向,而那些官员们自然也认出了自己的小妾,一个个的都面如土色。 宣极像极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眨着不明所以的眼睛询问,“几位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可是遇见了什么事儿?” 那些个地方官员都笑笑摇头不说话,可是转眼,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家的小妾成群结队的到了楼中楼里用餐,话里话外都在和同伴炫耀自家老爷多厉害多威武,这些话不仅仅宣极听到了,大厅中还有不少人也听见了。 “哟,没想到几位家境竟然如此这般厚实,为博美人一笑,不惜重金悬赏,看来是我宣某人之前低估各位了,在这儿先给各位赔个礼。” 说出了这般客套的话语之后,他温润如玉的笑了笑,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却是让人如同陷入冰池之寒。 “既然几位家中尚有余钱,不如拿出来一些帮帮难民!宣某人也不强求,只希望大家量力而行,积极捐款就好。” 地方官员们抬起头来,都无一例外对上了他那如同狐狸一般狡黠的笑意,心底下都有三两分的痛恨。 被抓住小把柄的他们怎么敢不主动捐款,万一上面一个追究下来,别说他们的小命,就是抄家估计也躲不了! 现如今他们只盼着他看在他们还算积极主动的份上,当个睁眼瞎,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 宣极看着下面的人递过来的捐款数目,眼角晕染开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心情颇好的道,“既然各位这么慷慨解囊,我宣某人今日就在这里代表长公主殿下和难民们多谢各位的仗义相助了!” 他略一抱拳,抱着东西扬长而去。 这些地方官员瞧见了那一幕,心有余而力不足,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又头秃。 早知道当初不轻视他就好了,没准还能有点什么别的进展呢! 他们心里头都装满了后悔,可惜这世界上没有早知道。 且不说他们这边被宣极如何坑害,令扶桑那边的事情进度也开始慢了下来。 这一日上早朝时,令扶苑自告奋勇出列,“父皇,儿臣也想参与到救治难民的事情之中!” 帝君眉眼闪动几下,似乎对于这件事格外诧异,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应了下来,反而转身去问令扶桑,“皇儿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令扶苑一听到帝君问她,心里头已经做好了被她反驳的准备,怎料令扶桑一反常态的点头。 她的声音清冷,让人听不出喜怒,“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解救百姓于危难之中,也是国之幸事。” 帝君见她都不反对,心里头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提点了令扶苑几句,便让他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了! 而令扶苑整个人都陷入了狂喜之中,兴致勃勃地组织人去参与救治难民之事。 容皇后甫一听闻这件事,整个人都被气得不行,大拍桌子道,“糊涂!当真糊涂!” 第241章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李嬷嬷站在一旁,不停地给她顺着气儿,“娘娘,莫急,兴许这是一件好事也未可知。” 容皇后的心情一点点平复下来,十指紧紧地攥紧进手心里,“好事?若真的是好事,那令扶桑能那么轻易松手让他跟着去做?指不定她还挖了不少坑专门等着那蠢货去踩呢!” 气到了心头之上,此时此刻的她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令扶苑,甚至提都不想提,但他们是母子,骨头断了还连着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让她压根不可能不管不顾。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才吩咐道,“李嬷嬷,你亲自去一趟,务必要让太子进宫见本宫。” 不出一炷香的时辰,令扶苑便进了朝辉苑,他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脸上依稀可见喜意,“不知母后突然宣儿臣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容皇后瞧着他脸上的得意,忍不住泼了盆冷水,“你可是在暗自庆幸接下了一份好差事?你可知这天底下没有白得的好事?这事本宫不许你接下!你去和你父皇请辞!” 她的脸色冷得更加骇人,端着的是不容拒绝的模样。 令扶苑的心宛若突然从云端摔下泥土中,他顶撞容皇后道,“什么白得的好事!左右不过是一群难民罢了,能生出什么事!母后莫不是在后宫呆久了,这无稽之谈信口拈来! 孤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这些人有眼睛都知道要向着谁,孤就算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得到,一定是所有人都站在孤这一边的!” 他的想法是天真又幼稚,让人觉得荒诞又可笑。 容皇后摇了摇头,嘲讽道,“万一令扶桑成为皇太女呢?”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令扶苑抬起头来,双眸充血,红彤中带着委屈,“原来如此。” “原来母后皇姐,却从来不看好孤,也和外面的世人一样,认为孤比不上皇姐分毫!”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像极了一个看得到糖果却得不到的小孩子,委屈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知子莫若母,容皇后一看他的表情,当下就能猜出他的心情。 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又爱又恨的情绪在蔓延着,她解释道。 “母后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由令扶桑负责,她做得很好,又颇会收买人心,你突然横插一脚,没准会落得……” “母后便是巴不得我不好!”令扶苑讥讽一笑,眉宇处染上厉色,“既然你这么欢喜她,那么支持她,干脆收她为女儿算了!” 狰狞的面目表达着他的怒色,令扶苑眼底浮过不屑,扬长而去。 容皇后被气得不轻,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拍着桌面,“好啊你,你可真是母后的好儿子!” 离开的令扶苑自然不知此事,他出了心口的一口怨气,整个人都沉浸在舒服之中,浑然不知今日所作所为的后果。 闻人容殊等人日益忙碌,也懒得关注他们的生活。 待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闻人容殊到了旧部的所在地,看到了自己带回来的那些半大的孩子。 “你提过的这些训练项目我都有让他们每日加强训练,锻炼心性,戒骄戒躁,不过成绩……稍微差了些。” 旧部如实以告,目光中有几分似有若无的遗憾。 闻人容殊右手成拳,砸了砸他的胸膛,“好了,人在精而不在多,再者,也可以给他们派遣其它的事情去做,不过是方向不一样罢了。” 这开解的话语却是有几分作用的,让旧部的心也稍安下来。 紧接着,闻人容殊将人全都集结起来,面色寒霜,“这段时间你们一直都在强身健体,现在我要带你们去孤儿院服务,那里有生病的,残疾的,各种不舒服的小孩儿等着你们照顾……” “我们学习本领,可不是去伺候人的!”有人立刻不服气的出声,甚至暗暗挑动其它人的情绪,“你们不是说过来的话包吃住,还有钱拿吗?为什么让我们去做那些下人做的活儿!” 闻人容殊扫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面黄肌瘦,但是整个人却显得十分精明。 那一双冷眸中流露出几分了然,他轻笑道,“怎么?真把我这里当成善堂了?当初我带人回来之前都说得清清楚楚的,不同意就滚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们不过学了三两天本领,就当自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他嘲讽的语气和不屑的眼神狠狠地凌迟过那一些人的脸庞,十分欠揍地补刀道,“怎么?不服啊?那就来!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群殴我的机会,最后胜出者,可以有三次拒绝任务的机会!” 这是一个极大的诱饵,大部分人全被吸引住了,一股脑儿的冲过去,想和他拳打脚踢,然而没多久就被单手丢了出去。 闻人容殊像叠罗汉一样对待他们,一个一个地,叠得精准无比,甫一瞧去,还以为是一座小山呢! “不服又没本事,还不愿去干,我估摸着你们就算离开了我这里,也绝对寻不到更好的去处!外面天寒地冻,且不说吃食,便是睡觉的地方,你们也寻不到一个能遮风避雨的?” 他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的眼神扫过底下这些人,很快脸色冷漠,“现在你们还有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要走的赶紧走,不然以后除了死,谁也别想着能完整离开!” 被教育了一通的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全都垂着头不敢乱动。 那精明的瘦男子吊儿郎当的哧了一声,骂了众人一顿“傻子”过后,方才扬长而去。 闻人容殊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又再度询问,“还有没有人和他一样想要离开的?若有,尽快决断,否则今日跳进了这个坑里,可就别指望着……” 他点到即止,可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个人再主动离开。 闻人容殊十分满意,将这群人交到了旧部的手上,又详细的安排了不少的事情,方才离开。 第242章 要不你给钱 令扶桑留意到天气转变,心知雪屋坚持不了多久,故而领着人烧土砖建造房屋。 “一个家庭按照大小进行分配房屋,没有家的也是按照四个人一个屋子的分配方案……” 开始分配前,她把所有的流民集结起来,朗声吩咐,那一双锐利的眸划过下方一张张脸庞,带着威严。 底下百姓们纷纷三三两两的附和,甚至还有不少感谢声,然而到真正分配房屋时,问题很快出现。 “官爷,我们这一家一共十二口人,是不是能像前几天的人一样分到一个更大的房屋?” 一个中年男人憨厚的出声,但是眼底的精明不少。 正在巡视的令扶桑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快走两步过去,声音冷冽,“怎么了?” 一旁的几个小孩见了她,全都瑟瑟发抖的低下了头,而为首的男人咧嘴笑道,“没,没什么,草民不过是想问官爷一个问题罢了。” 那侍卫瞧见了令扶桑的到来,当下也想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殿下,这几个人怎么瞧着都不像一家人,但是他们说是一家人。” 令扶桑顺着他的话语望向了几人,很快给出了判断,“寡妇带着一个孩子,老妇带着两个孩子,一个鳏夫,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半大孩子。” 此话一出,中年男人脸色立刻就变了,朝着她嚷嚷道,“就算你是公主,你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啊!我们明明是一家人,你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 “好,你说你们是一家人,可有同村人能做证明?若有,本宫给你们住一起,若没有,或者他们的证明是假的,本宫就把你们全都赶出去!如何?” 令扶桑轻笑一声,双手抱胸,随意地斜眼看着几人。 而那几个年龄小的,第一时间就被唬住了,纷纷拉着自己家人的衣角,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不要被赶出去……”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眼神落下,中年男人磨了磨牙,这才恶狠狠道,“算你狠!” 她冷声中带着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本宫说一不二,若是再有人浑水摸鱼,或是发现了谁在浑水摸鱼,全都惩治了,一个不留!”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还有着各种小心思的人全都歇了心思,尤其是想到了她雷厉风行的手段,全都巴不得能够快些解决此事,莫要再出风波。 令扶桑用了国库的钱救助灾民,直接导致了国库的钱每况日下,甚至见底的情况。 朝堂之上,孙寺卿出列,义正言辞,“帝君,如今国库亏空,这一切都是因为长公主殿下大开国库,救助灾民,毫无分寸!请帝君勒令停止此事,否则南越危矣!” 他直接把国库没钱这个大帽子盖在了令扶桑的头上,甚至眼神中暗带挑衅。 令扶桑心知他是太子一党,又听信容皇后的话,此番行动八成不是组织自己为灾民建造房屋,便是妨碍灾民在京都外落地生根一事,她的眉头高高耸起。 帝君坐在上方,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的脸色难看异常。 闻人容殊便是在这个时候出列,手上捧着一本账册,缓缓道,“帝君,这是长公主殿下自从开国库之后的每一笔开销,精确到两,每一笔支出都开有票据,而且最少经由三人出面,全都有迹可循!” 这账册上花出去的钱的详细项目直接洗刷了令扶桑有可能贪污的证明,也为她所做之事在朝堂上刷了一波好名声。 孙寺卿哑口无言,只能够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帝君的脸色更加难看,尤其是往下翻到国库如今的情况时,几乎都能用黑得滴墨来形容。 “如今国库的情况不容乐观,皇儿不必大笔支出为灾民建房子了,现如今的房,挤一挤,十个人一间也是足够的,能安排多少人入住,便先安排多少人入住。”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尤其是那眼神,仿若令扶桑一拒绝,他就能立刻叫人进来把她拖出去斩了似的。 令扶桑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考量,那些话不合时宜,就算此时此刻说出口也于事无补,反倒将自己的错处和弱处暴露给别人。 她的眼眸暗了暗,很快乖巧的应下,“是,儿臣听父皇的!” 回到府中后,令扶桑便猫在书房中不愿意出门,闻人容殊理解她的处境和想法,待到用晚膳时,便提着食盒而来。 “殿下可是在为钱财忧心?”他的声音清润,无故中添了几分平和之气。 随着合作的深入,令扶桑看他也越发顺眼,随口道,“本宫是在考虑,要不要开本宫的私库给灾民。” 左右开了也维持不了多久时间,毕竟她要做的事情件件都是需要耗尽人力物力财力的,非一时一人可为。 心底寻思到这些之时,她的眼眸中也有淡淡的浓愁。 闻人容殊猜不透她的所想,但是也将她的心思琢磨了一半半。 秉承着与其纠结着,倒不如先迈出这一步再说的想法,他开口道,“殿下可以以民为重,兴许会有不一样的报答。在无法走一步看十步的情况下,先把眼前这困局打破了!” “说得倒是挺轻巧的,那你掏钱啊。”令扶桑失笑出声,像是被他逗得开心一样,眉宇处的愁绪褪去不少。 闻人容殊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她开的玩笑,当下也为难的扁了扁嘴,“我能有什么钱。” “就那点小钱,也帮不上殿下什么忙,若是殿下需要,随时和我说一声就成,我定当竭尽全力。” 轻咳一声后,他有些不太自然的补上了这一句。 令扶桑跟着揶揄几句,却也没有说明白话,亦或者继续这个话题。 闻人容殊反倒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但是若是令扶桑需要他的帮忙,他还是勉强能够凑到一些的,不过麻烦一些罢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也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正在用膳的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去提那些事,而此事,门房急匆匆过来,“殿下,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涂侯爷的人。” 第243章 但凡你争气一些 涂山娇? 莫非是把烟花的钱送过来了? 令扶桑的心里隐约有一个猜测,搁下筷子,回应道,“把人领偏厅里去,我稍后就到。” 闻人容殊夹起一块纯白的梨花糕,入口绵软中带着几分甜而不腻。 瞧着令扶桑起身,他也缓缓放下筷子,“我跟你去看看。” 两人并肩走着,远远看去,有几分金童玉女的感觉。 涂山娇派来的是京都之中的一个大掌柜的,穿着宝蓝色的大麾,整个人都显得毛茸茸的,为他那张方正的威严脸添加了几分柔和,就好像一个行走的长方形一样。 令扶桑走近之时,他先略一行礼,最后打开了带过来的好几个大箱子。 望着那一箱箱的黄金,令扶桑愣了一瞬,完全没有想过涂山娇会这么爽快,而且一次性多给了这么多。 这大概是不缺钱的富人?像“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唐玄宗一样,为博美人一笑,不惜重金? 她的心中俨然有了新的琢磨,朝着掌柜的微微颔首,眼底流露出几分喜意。 “这一次还是多谢涂侯爷抬爱,给本宫打赏了这么多,本宫这儿也新研发了一些有趣的玩意儿,有劳掌柜的替本宫跑一趟,便说是本宫的回礼罢!” 她打了个响指,陆陆续续有几个侍从从外而来,抬来了几个大箱子的东西。 “劳烦长公主殿下了,奴会如实告知侯爷的!”管家乐呵乐呵的应下。 他正欲转身之时,身旁的闻人容殊从身上掏出一块暖玉。 “左右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前段时间和殿下赶集瞧见了,心生喜爱,便买了回来,今日瞧着觉得颇衬管家的气质,故而转赠于你……” 闻人容殊与他浅浅的客套着,唇角的笑意客气且疏离。 管家一愣,在看到令扶桑那狭猝的双眸中的笑意之时,很快了然。 他清了清嗓子,细细摩擦着那上乘的暖玉,笑意莹莹道,“既然是两位的心意,那奴就先收下了!” 又再客套几句后,他方才笑意满满的离开。 令扶桑也拉着闻人容殊回到了书房,语气中难掩兴奋,“既然这些诸侯那么有钱,那么我们可以问诸侯要钱!” “南越的诸侯国有将近百个,爵位诸侯,姓氏诸侯不计其数,其中有钱的也比比皆是……” 闻人容殊忽而伸手替她将额前碎发别到耳后,声音轻柔,“殿下不如让帝君出面……” “我这就进宫。”令扶桑点头示意,赞同了他的想法。 在她雷厉风行的进宫之后,闻人容殊也去寻了自己的旧部商议。 帝君虽然沉迷女色,迷糊昏庸,但是能够成为一国之君,证明他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令扶桑此行,失败的概率较高。 留意到这一点,他便开始筹谋着善后之事。 令扶桑并不知他的打算,虽然心里头也猜到了帝君爱面子,多多少少会不情愿此事,但是还是要走个过场,之后的事情再另作打算。 “父皇。”她在御书房下行礼,目光恭敬,“儿臣想到了一个充盈国库的法子,想要寻求父皇帮忙。” 帝君慵懒的从软塌上丢下一个眼神,面无表情道,“哦?说说看。” “如今我们国库没钱,不代表诸侯没钱,他们或占据着许多矿脉,或手下城池丰产粮食,亦或者是交通枢纽,这些有型的无形的产业暗中为他们圈钱无数,也是时候回馈回馈南越了。” 令扶桑拐弯抹角的提出,让他去问诸侯要钱。 帝君的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很快淡淡出声,“皇儿此言,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国库虽然不是因你而空虚,但是这段时间你也用了不少,不如这笔钱就由你去问各个诸侯要?” 他试探地出声,但是话语里压根没留转圜的余地。 他身为一国国君,到最后却要问臣子要钱花,他不要面子的吗! 寻思到这一点,帝君的脸色便坚决许多。 令扶桑还是想要他去开这个口,故而哭穷道,“父皇,您也知道,前段时间儿臣的钱花出去不少,都沦落到要用铁矿去将钱折现了,现如今满心悲痛,实在无心处理其它的事情了!” 她一边在心底里骂帝君老奸巨猾,一边想要对方下一道圣旨要求诸侯捐款。 怎料两人脑回路不一样,帝君压根没有t到她的点,很快拍板定案道,“好了,既然穷了就该好好去赚钱,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处理了,待你解决之后,国库的钱你看着花,朕也不会多管!” 两人的商议很快被人有样学样的传到了容皇后的耳中,容皇后心中一惊,意识到了此事的不同寻常。 她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李嬷嬷道,“你去将太子叫过来,本宫有要事吩咐。” 李嬷嬷去之时,令扶苑并不在府中,还是心腹生怕出了什么事,冒着被发现和惩罚的危险,偷偷到别院中寻他。 正在沉浸温柔乡的令扶苑被吓到了,他黑着脸,郁闷道,“孤稍后就去!” 一炷香后,他很是不耐烦的进了宫中,望着容皇后那张脸上熟悉的神色,不满道,“不知母后突然宣儿臣入宫,可是有何事?” “你最近怎么总是不见影子?在忙何事?你可知现如今令扶桑已经寻到了充盈国库的方法!而且你父皇已经将此事交给她了!但凡你争气一些,这样的好差事怎么可能会落到旁人的手中!” 容皇后瞧着他那不耐烦的脸色和一脸的吊儿郎当,目光中多了些许恨铁不成钢,就连语气也是急切的。 令扶苑扁了扁嘴,堵回去道,“前几日母后不是还说天底下不会有平白的好事?怎么这一次又换了个说法?你当真觉得找诸侯要钱这件事很简单?只有傻子才会把自己的钱拱手让人!” 看到容皇后铁青着脸,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摇摇欲坠的模样,令扶苑的心中大爽! 他傲娇的冷哼一声,将双手背在身后,“若是母后没什么其他事,儿臣就先走了!” 第244章 清醒了吗 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容皇后望着他的背影,开始十分后悔。 若是当初她选择了留下另外一个孩子,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想到这儿,她的心中忽而腾升起了另外的想法,“李嬷嬷!” 她惊喜的呼唤出声,余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李嬷嬷心中一惊,很快迈开腿过去,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娘娘,怎么了?” 容皇后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反倒朝着她招了招手,凑到她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李嬷嬷脸色一变,很快又稳住神色,点点头后,脚步如风离开。 宣极离开长公主府后,长公主的后院变得格外安静。 陆沉不知有人在暗中打探他的情况,这些天他吃了睡,睡了吃,心境一点一点的平复了下来。 想到自己因为背叛令扶桑而回到了以前的境地,他的心中开始蔓延而起后悔,然而,却已经晚了。 深吸一口气后,他的大手轻轻地抚过面前的这把琴,忽而将其抬起,重重砸落在地。 名琴被摔碎,木屑飞扬,有一直接扎在了他的脚背上,可他却疼不自知,仿佛厌世少年。 这一幕,无人知晓。 容皇后不知自己尚且抱有希望的另外一个孩子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她前头刚告诉令扶苑的消息,不出半天就被他转头告诉了另外的人。 杏姬眨着她天真无害的大眼睛,“殿下对这件事,有何看法?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那令扶桑这一次依旧会有那样的好运吗?” 她凑了过去,薄唇一点点往下挪。 令扶苑只觉得有一阵电流在身子中缓缓流过,让他周身振奋。 很快,他肯定地说,“想太多了,那些个诸侯一个个的都人精得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把钱财拱手相让?” “一旦涉及到利益,人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一群没有多少交情的人。孤觉得,这一次令扶桑一定没有办法成功拿到诸侯们的钱,孤只用等着看好戏就好。 出手是不可能的,本就不可能成功,孤又何必给自己找事情做,有那个时间,和姬儿一起寻欢作乐不好吗?” 令扶苑轻笑着勾起她的下巴,霸道的吻了过去,红鸾白账中,两道身影隐隐约约。 待事毕后,他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杏姬缓缓起身,望着地下那碎得不成样的衣袍,眼底划过稍纵即逝的恨意。 她攥紧手,从一旁的衣柜中拿出一件新的外袍披上,不敢多做耽搁,悄悄地写了信,又寻了信鸽传了出去。 可怜令扶苑,他一直沉浸在温柔乡中,还以为自己这一次所遇,是人间值得,谁知道……恶魔在身畔。 做完一切的杏姬继续回到床榻之上,而他就好像有所感应一样贴了上去,哪怕在睡梦之中,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止。 杏姬屈辱的承受着这一切,眼底猩红中带着狰狞,像是发泄一般,好像要和身下之人同归于尽。 不多时,两人都疲惫的沉沉睡去。 而这时,一道身影在窗户外恍惚而过,他的手中拿着小半根没有烧完的香,眼底划过疯狂的幸灾乐祸。 这下子,这些人,一个都跑不过了! 他深吸一口气,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离开。 令扶桑并未成功的消息,闻人容殊在知道之后没有多少错愕。 他和旧部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这一个意识让他心里头有几分烦躁,“我出去走走。” 他丢下这一句话后,独自外出去了。 令扶桑没有挽留,也知晓他的症结所在,当下悠哉悠哉的看着面前的折子,还不忘记温婉提醒一句,“记得回来用膳。” 闻人容殊脚步一顿,心头划过几分茫然,却也并未停止,“嗯”了一声后施施然走了。 他来到了旧部的地方,目光落在了那些孤儿身上,忽而豁然开朗。 他虽然目前无法给令扶桑什么有效的建议,但是可以组建一支“童子军”,在关键时候,能够帮上他们的忙! 想到这儿,他又战意满满,观察了这些孩子一圈之后,和旧部分别带着几个,挑着他们的特点因材施教,专项培养。 这一忙,就忙到了夜深。 旧部端来两碗馄饨,放了一碗到他的面前,眼底依稀可见喜意,“公子这一次过来,当真让属下豁然开朗。 前段时间的培养,早已经让他们将体格锻炼到了各自的顶峰,现如今也是时候让他们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下去了。” 闻人容殊并未说话,大口大口的吃着碗中的东西,眼底有几分了然。 “若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叫人来找我,我可能接下来会有点忙,不定时过来帮你。” 吃饱喝足后,他抹了一把嘴巴,交代出声。 旧部摆了摆手,脸上罕见带着干练,“小事一桩,公子尽管放心,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把他们培养好的,您若是有事,随意忙去就好。” 闻人容殊并未多说,很快趁着夜色离开了。 他回到府上,恰巧撞见了陆沉的贴身小厮白着个脸想出府。 “有事?”冷漠的两字在他的口中吐露而出,带着三两分威严。 那小厮身子颤抖得像什么似地,说话也支支吾吾的,“陆,陆公子下午不知怎的,突然砸坏了那把心爱的琴,然后又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的,奴不敢打扰殿下,只能出府求医……” 闻人容殊眉心拧了拧,有几分烦躁道,“带我去看看。” 一入了陆沉的院中,他便闻到了滔天的酒意,小厮脸色一白,不敢说话。 他直接把门踹开,又拎着陆沉,把他的头往水缸中闷去,接连几次过后,这才道,“清醒了吗?” “后悔无用,就好好活着!用余生去忏悔!长公主殿下就算养条狗,也会比养着你有良心!” “……” 他骂人的话语狠厉,字字句句直击心扉,让陆沉神色混沌中带着些许痛意。 瞧着他那一如既往的丧气模样,闻人容殊气得直接把他整个人都丢到了水缸之中,这才怒而扬长而去。 “若他不清醒,那便不用把他捞出来了!” 第245章 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容皇后是在第二日清晨听闻陆沉的消息,当下那张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的心疼,反而在暗中琢磨着。 这两个孩子当真一个不如一个!看来还是太子目前上道一些!可是太子最近的行为…… 歇了另一个可能性之后,容皇后便将自己的主要注意力全都倾注在了令扶苑的身上,她轻咳一声,唤了暗卫过来道,“去调查一下最近在太子身上发生的事情,本宫要细无巨细的全部知晓!” 令扶苑沉迷女色,尚且不知她的一举一动,也不知自己笃定不会成事的令扶桑此事正在商议周密的计划。 闻人容殊手中捧着一杯暖茶,听着她细细的勾勒着那些细节,眼尾不自觉晕染出几分喜意。 “确实,这个办法可行。雪灾遍布南越以及诸国,先问诸侯要点钱,诸侯肯定会给一些,我们再借机把烟花送出去作为答谢。 但是,要让烟花变成奢侈品,能够带来大钱,恐怕还需要一套说辞。” 令扶桑点点头,赞同道,“是的,只要烟花变值钱,诸侯跟风去买,这钱自然就来了,可是……这说辞要怎么说呢?” 闻人容殊瞧着她有几分懊恼的模样,也微微簇眉,象征性的提出了几个意见,“美妙绚丽吉庆之物?” “亦或者,把烟花分类,赋予不一样的寓意?” 令扶桑闻声恍然回神,心中有了一套说辞,当下敷衍道,“你先等着,我去烟花房瞧一瞧,今晚与你说。” 她火急火燎的离开,像极了在做一件大事的模样。 闻人容殊也不多加纠结,任由着她去了。 转眼天黑,令扶桑拉着闻人容殊在京都的观景台上站着,不远处开始放起了绚丽多彩的烟花。 “这个是绿色拉手烟花,就像拱手一样,代表灾民对诸侯的感谢。” “这个是金元宝烟花,好像财神在天空洒金元宝到地下,寓意诸侯多财多福。” “还有这个,百花齐放,祝福各诸侯国欣欣向荣。此外,本宫还针对各诸侯国不同的特点,制作了各具特色的烟花,并且宣扬烟花可定制的特点……” “……” 她将自己的说辞字圆腔正的表达了出来,那张脸在烟花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格外生动。 闻人容殊忽而起了些许心思,他强制性的压下自己心底的那些思绪,转过身去看烟花,“那这样子,今晚可以派你的云卫提前出发了。” 令扶桑得意的勾唇,回应道,“那是自然,本宫向来运筹帷幄,早在想到这一切的时候就都做好了准备,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静等结果就好!” 闻人容殊瞧着她得意的面容,“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夜深了,我们也回去,免得更深露重着了凉。” 令扶桑自然不知晓他的异样,只当他忙活了一天,累了,当下领着他回去了。 两人并肩躺在床榻之上,听着彼此均匀的呼吸声,缓缓睡去。 这一夜格外的静,就连月亮也放缓了呼吸,像是生怕惊醒了梦中之人一般。 次日一早,两人在用早膳时,令扶桑的眉弓在意识到一些问题之后,突然高高耸起。 没多久,她便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如今京都之外百废待兴,你可以去挑选一些能干的,趁手的,合眼缘的人,把他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进入铁矿和炼器场工作,另一部分进入孤儿院。 这样子也可以在一定程度内避免了人员拥堵,无事可做的局面。” 自从她提起这件事过后,闻人容殊就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他冷且硬的目光落下,“但是目前,按照这样子的做法,定然还有好大一部分人不知道该怎么安顿。 因为冰雪,也不能开垦荒地,灾民无事可干,定然会滋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的委婉提醒给令扶桑提前敲醒了警钟。 令扶桑缓缓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很快道,“你先把前面的事情安排下去,接下来的事情,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闻人容殊知道急不得,当下率先离开前去处理。 当这第一批的人被带走后,余下的人纷纷不满,振臂直呼。 “为什么选他们!我明明比他们更能干?” “我的孙儿也满18了,身高也达标了,你们为什么不要他!” “这一点儿都不公平,长公主在哪里,我们要见长公主!” “……” 他们叫嚷着,大声宣告着自己的委屈,然而闻人容殊冷眸一扫,他们瞬间怂得像鹌鹑蛋一样。 闻人容殊冷且硬的目光落下,看他们就像看死人,从战场厮杀出来的气息让他飘起来十分可怖。 “长公主现在只需要这么多人帮忙,我选人,只看合眼缘的,随意选的,选不上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但是,长公主既然决定留下你们,就有她自己的道理,也不会让你们饿死在京都外,你们且安心等着就好了!” 此话一出,很快得到了不少的附和,闻人容殊也如愿以偿的完成了任务。 接连几日,外出巡逻的人回来之后,都会和令扶桑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说着难民营的事情。 “他们自发组织小赌了起来,说是小赌怡情,还说就算不去干活,您也不会让他们饿死,他们还干活做什么。” “还有的人四处乱扔垃圾,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扫难民营的人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安排到了哪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 他们的话语字字句句的砸在令扶桑的心头之上,似乎里里外外都在告诉她,这样做很不值得,这群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令扶桑再三思索过后,还是决定要适当培养一些人才。 她将长公主府的人组织起来,分类把他们派遣到难民营中,让他们传授知识。 “本宫也不要求你们能够做到什么境地,总之,别让他们再闲着,到处找事,影响京都百姓安危就好了!”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一群挑好出来的仆人,脸色晦暗不明。 一群仆人全都点头,恭敬又惶恐的行礼,道别,最后渐行渐远! 第246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容家人一直有安排人在长公主府外面站点,对于长公主府出来的人做了什么事情,他们一清二楚,令扶桑派出去那么多人,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线。 对于这个消息,容信敬知道了却不以为意。 左右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罢了,能翻出多大风浪来? 容惊林知道后却是另一种反应,他心中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令扶桑成功! 他招来了心腹,吩咐道,“你偷偷带着一些人四处挑唆,就说令扶桑有意拿他们招揽威望,把他们当成往上爬的垫脚石,什么女皇,皇太女的……” 等到心腹退下后,他的心方才稍微安了一些,但是还是觉得此事有些许悬。 孙寺卿明面上是太子党,实际上和他也有脱离不了的关系,本来他打算让孙寺卿拉令扶桑下马,谁知道效果显微。 “且走着瞧瞧,令扶桑总不可能每一次都这么好运,等这次的流言发酵起来,没准她就倒台了。” 他在心中如此这般悄悄地宽慰自己。 令扶桑借着诸侯的钱财博得美名,甚至坐享其成,将一切进行得有模有样。 然而,诸侯的钱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有不少诸侯看到了信,又联合传闻,在仔细掂量过后,半信半疑。 他们不愿意掏钱,各种找借口。 “本侯这边的灾民情况也不容乐观,近年收成略差,如今生活也快过不下去了。” “本侯如今经营的生意因为灾年的缘故并不景气,虽然心中佩服长公主殿下为国为民,但是实在拿不出钱财助她一臂之力,还望长公主殿下见谅。” “本侯老母年岁已高,久卧病榻,需要用银两的地方多的是,我早就有心无力,如今帮不上长公主殿下,心中甚觉愧疚。” “……” 一个又一个反馈传回京都之中,令扶桑淡定的眉眼也有了几分急色。 “没想到这一个个的,却像个泥鳅一般圆滑!”她眉心烦躁一皱,语气中有几分疲惫。 这时,门房满脸喜意,脚步轻快,笑道,“殿下!涂侯爷派人来捐款了,说是殿下的礼物十分合他心意,尤其是那烟花,他还想多买一些呢!” 他的话语中略过的欢喜宛若春风拂去涂山娇心头的乏闷之气。 此时,不少诸侯各国齐聚某处,若是细细看去,还能发现些许端倪。 这些人看起来和涂山娇的关系都非比寻常,而且隐约以他为首! 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诸侯面露难色,试探地询问,“不知涂侯爷可有见到长公主派来的人?” 涂山娇一双眼眸流转,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半响过后,这才轻轻回复,“有。” 另外一个诸侯忍耐不住了,轻声打听,“那侯爷可捐款了?” “那是自然。”涂山娇点头,远眺群山,“令扶桑是个有勇有谋的,她既然把主意打在了我们身上,那么就代表着,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她总是能够想到办法在我们身上捞钱的。 既然最后都是要给钱,为何不主动一些?没准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再者,她也没有白占我们的便宜,一看你们这模样,就是没放过烟花?” 他的眼神中略带几分嫌弃,很快又大手一挥,大方道,“长公主那儿前两天又给我送了不少稀奇玩意儿,等会天黑了,本侯不介意让你们长长见识!” 这些诸侯们听了涂山娇的话,本就有所动摇,夜间又看了烟花之后,心中的天盘多多少少也有几分倾斜。 “左右我们有那么多钱,又花不完,人都快入土了,还留着这么多做什么?倒不如及时行乐,她想要,那就给呗!” 涂山娇丢下这一句话,悠哉悠哉的回府去了。 那些个诸侯们掂量两下,也觉得他说的甚有道理,故而也跟着捐款去了。 这边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令扶桑的耳中,她的眉眼有几分赞赏之色,“本来以为涂山娇只是个莽夫,没想到他的口才还是有几分的。” 闻人容殊眉弓微隆,淡淡道,“恐怕这些人也没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 “那又如何?左右钱已经到我口袋了,难不成他们还能让我把到嘴的东西吐出去不成?”令扶桑似笑非笑,放荡不羁显露脸上。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歇了心思。 令扶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幽幽道,“此事的后续,本宫已经想好了。” 在闻人容殊错愕且惊讶的眼神中,她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本宫会让史官把这件事写下来,流传民间。 再者,你去搞一个大的功德碑,将捐款人的名字,还有捐款的钱数按照捐款的顺序写上去。不过这件事我要去父皇那边过个明路。 这一切应该能够落实,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现在我先和你说,给你安安心。” 她揶揄的眼神落下,带着几分调戏意味,让闻人容殊的心有几分不自然,为了避免被她调侃,竟然干脆利落的闪人了。 令扶桑爽朗的笑声传来,心底久积的烦闷也随风而逝了不少。 下午,她去御书房走了一趟,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 帝君从一大堆折子中探出头来,眼底难掩夸赞,“不错,不愧是朕的皇儿,能想到这么绝妙的主意。 毕竟是名垂千古的事情,他们这群猴精怎么可能不参与,毕竟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令扶桑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的想法,转瞬委婉的询问,“不知父皇可还有什么指点,或者补充?” 帝君眉目一顿,明显没有想到这个点上,经过她的提醒,很快又豁然开朗了。 他赞赏的看了令扶桑一眼,这才分析道,“按照他们的算计,钱多钱少,都是要跟风捐一些的,不过想要让他们大出血,就要下狠一点手。” 令扶桑眨眨眼睛,状似无意地询问,“父皇是指……” “只要捐款到达某个数的人,都可以派人去监督这笔钱究竟用到了什么地方。” 帝君老谋深算,眼底勾起得意。 令扶桑很快拆穿,“父皇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247章 长公主是妙人! “这段时间关于你的流言传得满天飞,你当真不介意?”帝君没有明着回复,反而随口询问。 令扶桑自然猜出了他不想回答,所以也没揪着,幽幽道,“介意又有什么用?左右都是为国为民,就算有那些流言也改变不了什么。 更何况,儿臣向来对那些事不感兴趣。还有,父皇也不会有那个心思,也不会因此而怀疑儿臣,那儿臣为何要庸人自扰?去正中别人下风?” 她分析的话语不平不淡,就连语气也是罕见的不慌不忙,反倒让帝君心中腾升起几分愧疚来。 他摆了摆手,吩咐道,“好了,你有那个心,朕都知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朕会差人多加留意,你也不必拘着,以往如何,以后便如何。” “是,儿臣知晓了。”令扶桑同他行了个礼,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帝君的眼眸忽明忽暗,半响后,他对着黑暗道,“去调查一下流言蜚语这件事到底是谁在暗中使坏!” 容皇后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她的眉眼中流露出几分算计,立刻派李嬷嬷出宫寻令扶苑,让他接下这桩事。 令扶苑甫一听闻此事,眉头便拧起得像能夹死苍蝇一样,他不耐烦道,“好了,孤知道了,孤会尽快去做的,你回去回禀母后!” 李嬷嬷无法,只能够点点头退下了。 沉迷风花雪月的令扶苑日日夜夜在杏姬的勾引下寻欢作乐,整个人清瘦了不少,瞧着更有几分昏庸和色欲上头的感觉,他根本无心那件事。 什么皇太女,压根就是无稽之谈,这南越泱泱大国,怎么可能交到一个女人身上! 他十分笃定自己已经坐稳了太子之位,而令扶桑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待到他玩得不厌其烦,忽然想出去透口气的时候,距离容皇后吩咐那天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 他去到难民营,随便走了个过场,问了令扶桑几句就走了。 瞧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令扶桑那双眼眸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闻人容殊用手肘碰了碰她,语气带着不明所以,“太子这般敷衍,对我们不是好事吗?如今他没闲心雅致找我们麻烦,我们倒还乐得清闲。” 她收回视线,只笑了一下,没说话,也没有人知道她那明晃晃的笑意是什么意思。 随着日落星移,功德碑的事情很快提上了日程。 诸侯们听到了令扶桑的操作之后,为了名垂千世,纷纷掏钱掏粮,一个个对她就好像在供奉祖宗似的,同样,他们也存着在京都之中安插眼线的想法。 烟花的反馈也渐渐回来了,云卫的脸色不太好,“除去涂侯爷之外,其它的诸侯对烟花的反应很冷淡。” 令扶桑没有计较,随意摆了摆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只能说这烟花不是他们的菜。左右这件事也进展不错,现在我们也无需花费太多时间精力在这些琐事上了。” 云卫听令退下。 消息很快传到了容惊林的耳中,他明明派了人四处散发流言,可是这些好像一点儿作用也没有,令扶桑的事情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让他只能干看着! 他气得直咬牙时,杏姬的消息又再度传来。 容惊林眼神不悦,怒道,“让她少勾引太子,让太子多拼拼事业!这都要被令扶桑踩到泥土里了,还一点儿意识都没有?” 传信的人敛气屏声,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够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回去如实相告了。 杏姬心有反骨,却又不得不从,当下带着几分阴奉阳违,各种暗中捣乱,煽风点火,令扶苑的日子也没有多好过。 没多久,京都又再度热闹了起来,各个诸侯派过来的人陆陆续续到达。 闻人容殊瞧见了这一幕,心底隐约划过些许光,但是却转瞬即逝,让人无法抓住。 他抿着下唇,望向了令扶桑,“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对于这些人,有何安排?” 令扶桑没有直言,反而双眸灼灼与他对视,“你觉得我们收了这些诸侯的钱,大头都花在哪里?” “买米施粥,采购生活用品……”闻人容殊不明所以,一双眼里装满了疑问。 对上了令扶桑唇角那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又很快回过神来,不确定道,“殿下你是指……把他们派去采购,还有施粥?” 令扶桑眨眨眼睛,俏皮回应,“不然呢?” “本宫没有花到那些钱,父皇也没花,除去花在灾民的身上外,这些钱没有一分一毫流露出去,本宫总不可能把他们安排来长公主府或者是让他们去宫中做奴才?” 你若愿意,没准他们还一个个自告奋勇去呢! 闻人容殊心中腹诽,却是没有直言出声,任由着她安排了。 左右她所说所做的也都是事实,没有一丝一毫参假,哪怕那些诸侯知道又如何?人是他们心甘情愿派来的,后悔又如何?钱都捐了,难不成他们还真能落下那个面子去把钱要回去? 想通透之后,闻人容殊也彻底的放下心来。 暂且不说她对于令扶桑这个安排十分满意,就连皇宫之中的帝君闻之也拍手称快。 “朕还以为,没准要谨言慎行一阵子,谁知晓皇儿居然把这些可能性全都扼杀在了摇篮之中,聪明,实在是太聪明了!” “她不仅仅让诸侯各国的人给她当劳动力,而且让诸侯心甘情愿掏钱,帮助灾民们将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李公公垂头在一旁,瞧着他的心情愉悦,也跟着夸赞,“长公主殿下当真是秒人一个,真不愧是帝君的好女儿!” 帝君被夸,也颜面有光,当下却是掩了掩蠢,推脱道,“朕并没有做什么,说到底还是皇儿她自己聪明,兵不血刃就瓦解了一场危机。” 两人在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客套着,而此时,同在一个皇宫之中,容皇后都快要被气得直接原地去世了。 “废物!一群废物!这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们才找得出来,本宫养你们还有什么用!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第249章 为何不把他扶正 帝君乐开了怀,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和那好奇的打量眼神,只觉得一阵春风迎面而来,心里头舒畅不少。 他兴致大发,忽而道,“来人,备笔墨纸砚,朕要亲自为这孤儿院题字!” 令扶苑站在一旁,心里头的嫉妒都快要冒出泡泡来,他强忍着酸意,面上恭维道,“皇姐若是男人,一定会有大作为的!” 令扶桑听着他酸溜溜的话语,眼底也不免出现几分揶揄,“大作为什么的我不知道,只不过是凭心而行罢了,不像有些人……” 她点到即止,没多说,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她在针对谁。 令扶苑被气得半死,偏生还得陪着笑,生怕落个小题大做的名声。 事情结束过后,一行几人各自回府。 回到府中的令扶苑脸色直接垮了下来,他的目光中露出几分凶光和狠厉。 “来人!”他低呵出声,阴险的主意出现在脑海中。 既然令扶桑这么不识抬举,这么爱表现,他就折掉她的双翼,让她再也蹦跶不起来! 本来他不想下这么狠的手,谁让她越发冒头得厉害! 令扶苑磨了磨牙,凑到心腹的耳边道,“若孤记得没错,前段时间听说有南疆毒出现在……” 心腹点头离开,那张脸上隐约透露的兴奋昭示了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 三天后,令扶桑孤身在去难民营的路上遭遇刺杀,好在闻人容殊赶来的及时,她躲得很快,而杀手也尽数被杀光。 然而,当两人再度进入马车时,不知触碰到了哪里,一阵毒针突然发出。 “小心!”令扶桑直接扑了过去,将没有防备的闻人容殊扑倒。 她的手臂被毒针划过,黑血瞬间渗透了出来。 “回府!”闻人容殊声音紧张,对着车夫呵斥出口。 令扶桑恍惚一下,没有再开口。 两人回府,在府医检查时,闻人容殊神情紧张,手心泌汗。 府医被两人一本正经的模样给吓到,可是诊了一次两次脉,全都没有诊出结果。 琢磨两下后,他还是犹疑着出声,“殿下,什么也没查到,您的身体很健康。” 闻人容殊未曾松气,反而谨慎地再次询问,搞得府医也有几分草木皆兵。 令扶桑嘲笑道,“你实在是太过于紧张了,左右不过是几枚毒针罢了,本宫祸害留千年,自然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她的语气轻松,如同面对的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闻人容殊默默地低下了头,暗自嘀咕,“明明你自己也很紧张。” 令扶桑笑了笑,很快以疲惫为由遣退几人,而后,她偷偷唤来云卫,“去调查一下,看看令扶苑最近有什么动静!” 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令扶苑有关,第六感让她捉摸不透。 离开的闻人容殊也偷偷让人在私底下调查,想要给她报仇。 两人的动作都避着彼此,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打算。 不出半个月,冰雪开始消融,令扶桑整日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中。 闻人容殊端了茶汤过来,询问道,“可是在思索春种之事?” 她点点头,眉宇染上忧愁,“这分地之事恐怕有些棘手。” “我让云卫跟着我去实地探查一番,届时再看看怎么分。” 她的眉眼划过厉色和几分冷霜。 闻人容殊一直密切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出现问题。 片刻后,他淡淡回应,“恐怕直接分的话,帝君那儿会出现问题。他可能不会明着说,但是心里一旦有点什么……” 话题点到即止,让令扶桑觉得有几分道理。 “我进宫面圣,试探一下。”令扶桑说完直接起身,连衣裳都没换。 闻人容殊看着她火急火燎离开的身影,留意到她没有什么异样,心中的狐疑比之前更甚。 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他深邃的视线收回,默不作声的转身回房。 八人合抬的轿子直接把令扶桑送到了宫门口,她悠哉悠哉的往御书房去,面容俊冷。 路过的宫人们全都敛气屏声,静立在一侧,等她路过之后才逃也似的离开。 在距离御书房只有一个拐弯的地方,令扶桑被人拦了下来。 她危险的眯了眯双眸,威严的视线落下,“不知李嬷嬷找本宫,所为何事?” 不过一句话,李嬷嬷却是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不怒自威。 她低垂着头,声音低下几分,“皇后娘娘知晓长公主殿下入宫,让老奴请您过去喝茶。” 容皇后?她又抽什么风? 令扶桑心底不屑的嗤一声,面无表情道,“带路。” 没多久,她便在御花园中见到了正在赏花的容皇后。 容皇后笑意盈盈,“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一直挂念着你,甫一听闻你进宫,便第一时间把你寻过来了,你不介意?” 令扶桑忽而笑着回应,“自然不。有多少人想要见皇后娘娘一面都不得,而我却被娘娘惦记着,那得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她像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样笑的开心,心里却在盘算着容皇后此行的目的。 两人相携回到容皇后的寝宫之中,容皇后大手一挥,便有好几个宫女搬进来好几箱东西。 她笑着道,“这一次灾民的事情,扶桑你辛苦了,本宫也没有什么好表示的,只能送你这些身外之物。” 令扶桑轻笑着,没说收下也没拒绝。 容皇后又很快称赞出口,“你的本事,便是世间大多男儿,也自愧不如。” 她品了一口茶,这才幽幽噎了回去,“皇后过奖了,扶桑只不过是做了心中所想之事。” 容皇后一愣,面色微变,转瞬又去试探杏姬是不是她安排一事。 无果过后,她又转念提出,“这段时间都是闻人将军陪在你身边?自然你那么喜欢他,为何不把他扶正来?” “奴才就是奴才,哪里有当主子的道理,娘娘您说呢?”令扶桑偏头去看她,询问的语气冷冷清清。 容皇后点点头,没再多加纠结便应下了。 之后,她寻了理由离开,不过几个拐弯便到了御书房中。 帝君眉宇清冷,“朕还以为你要在皇后那儿多呆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快便过来了。” 第250章 你是阿殊哥哥的人 “父皇消息果真灵通,儿臣自愧不如。”令扶桑轻笑一声回应。 帝君随手处理奏折,随口问道,“今日怎么有空入宫了?” “如今冰雪融化,灾民的安排工作成了一个不小的问题,儿臣不知该如何处理,所以过来问问父皇。” 她不卑不亢的回了句,眼尾扫过寒意。 帝君手上的动作停顿一瞬,很快意味不明的道,“不知皇儿有什么想法?” 令扶桑皱着眉头,给出了模糊不清的答案,“儿臣也不知道,这灾民若是不收,那就把他们遣回去原来的地方就好。” “不过,京都之外的荒地数不胜数,这次的雪与其说是灾难,倒不如说是上天给我们南越的一次机会……” 她将两份利弊分析清楚,又故作苦恼。 帝君在这件事情上是个明白人,虽然平时他昏庸无道。 “给流民分地,在京都外以北,朕记得那边有一片空旷之地。” “父皇圣明!”令扶桑双手抱拳,夸赞道,“这一次,那些流民定然要大夸特夸您的!” “南越在您的英明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 她的小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直接把帝君夸得心花怒放。 帝君大手一挥,“听说前段时间你遇到了刺杀,这件事朕直接派人协助你,也好让你少操劳一些。” 令扶桑眉头一皱,苦着脸道,“父皇,这事儿臣当真不想管了,不然您让人来管,如何?” 帝君抬起头来,眼底划过几分错愕,“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不想管了?” 她扁了扁嘴,撒娇道,“太累了嘛,父皇让儿臣也适当休息休息!” 帝君这才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随意回了句,“你不用直接管,你帮朕挑人管!” 令扶桑眼底的光晦暗不明,推脱着说,“这,儿臣和朝中大臣关系向来不好,此事交到儿臣身上……” “此事朕信你,也只有交到你身上,朕才放心。”帝君没给她多少推脱的机会,直接堵住了她的后路。 令扶桑无法,只能半推半就的应下。 等她从皇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回到府中,闻人容殊因有事没来寻她。 不过才在书房落下,云卫的声音就已经出现。 令扶桑错愕的抬头,眼尾扫过惊诧,“太子最近居然这么老实,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暗自寻思着,刺杀的事情是太子出手的概率。 虽然那件事没有进展,但是云卫却带来了一个更大的消息,“上一次太子去容家道歉时,容家本来想送给他一个美人,却被他拒绝了。 后来,他自己遇见了一个,名为杏姬……太子颇为宠爱这个杏姬,杏姬名下有不少太子的资产。” 随着云卫的话语落下,令扶桑眉眼深邃,暗中猜测,这个杏姬很有可能是容惊林的人。 容家人虽然表面上是容皇后和太子党的人,实际上野心不小。 她在这边浮想联翩时,闻人容殊也收到了心腹的消息,在知道令扶苑沉迷美色,没有任何动作时,心中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令扶桑一想到以后能够看到令扶苑和容家大战的场景,兴致便来了。 “闻人容殊!”她站在闻人容殊的院子外喊出声,“陪我去孤儿院瞧瞧!” 闻人容殊眼神禀退心腹,将手背在身后,施施然的出现。 两人上了轿子离开,她的声音中染上几分烟火气,“之前一时兴起,想去教教那些孩子武功,也是时候了?” 闻人容殊点点头,肯定的应下了,“是,殿下记性真好。” 对于他的拍马屁,令扶桑挑眉以对,很快,两人下了车。 “哇!”孤儿院的孩子们瞧着两人并肩的身影,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令扶桑第一次处于舆论的中心,嘴角也不自觉扬起,处在一堆半大的孩子中,她周身气势都陡然温和很多。 “殿下,是阿殊哥哥的人吗?”一道稚嫩的询问声突兀响起。 两个当事人一阵尴尬。 孩子们像是遇见了什么大八卦似的,拿着两人起哄。 令扶桑清了清嗓子,神色悠闲,“是他嫁给了我,他是我的人。” “阿殊哥哥可厉害了,你要是比他厉害,那他就是你的人,否则,你就是他的人。” 这群半大的孩子像是扛上了一样,拉扯着她,想要她露一手。 令扶桑勾了勾唇,得意的笑了,“那你们可看仔细了,我只表演这一次哦!” 孩子们纷纷鼓掌,眨着大眼睛看她,一动不动的,像是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情。 令扶桑也不负众望,运起内功,可……心中的喜悦没持续多久,一阵腥甜直冲喉咙,她一口吐了出来。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她直挺挺的倒地。 若非闻人容殊眼疾手快,她很可能还得在后脑勺上砸下一个大包。 闻人容殊留意到她唇色的异样,二话不说就抱着她极速回府了。 远远的,他就朝着大门口喊,“宣府医过来!” 门房逃也似的跑开了,很快,大夫来了,一番诊脉过后,却是满脸遗憾。 “长公主的身体明明没有任何的问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吐血呢?这也不是中毒的征兆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觉得令扶桑的脉搏和晕倒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面对这一幕,闻人容殊完全手足无措了。 心腹站在一旁,提醒道,“公子,恐怕现如今也只有进宫,找帝君借太医这一条路了,毕竟宫中的太医比外面的医术要高明不少。” 此话一出,很快得到了闻人容殊的赞同。 他赶紧准备进宫,可是在宫门口处,却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令扶苑似笑非笑的看他,眼底嘲讽,“闻人容殊,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东楚驻边将军?现如今入了我南越,你就是个奴才……” 他羞辱的话语十分过分,甚至有不少侍卫直接冲过来,把闻人容殊紧紧地包围住了。 闻人容殊眉弓一顿,声音冷霜,“光天化日之下,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敢暴露这玄武门外的侍卫都是你的人这一件事。” 第251章 强势挖坑 两人在宫门口争锋相对,最后闻人容殊略胜一筹,他疾步甩开令扶苑的人,面见皇上。 帝君的面容煞白,差点控制不住的摔倒了。 “怎么,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他语气不解,迷迷糊糊中甚至有几分茫然。 令扶苑也紧随其后入了宫,甫一听闻时,那张脸上的错愕不少。 “皇姐之前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他的脸色不似作假,甚至让闻人容殊一时之间难以分辨真假。 “宣太医,太子,你也跟着过去看!”帝君在上方坐如针毡,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去。 吩咐完后,他突然又腾地站起身来,自说自话道,“朕也跟着去!” 令扶苑也假装焦急的跟了过去,想要看热闹。 一行几人领着太医到了长公主府中,彼时的令扶桑躺在床榻上,那张脸上尽是惨白,瞧着没有任何一点血色。 帝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出现了另外一张脸,让他恍惚得厉害。 “帝君。”太医呼唤好几声,他方才回神,厉声询问,“情况如何了?” 太医脸色微变,却还是硬着头皮出声,“长公主殿下这是中了南疆毒,南疆毒物众多,臣不是专业之人,看不出她中了何种毒。” 他的话语让场面陷入了凝滞之中,帝君的脸慢慢黑透,甚至眼底有小火苗。 “查!朕一定要知道是谁在暗中动手!”帝君怒吼出声,就连窗外书树上的鸟也被震飞了。 闻人容殊眼底阴狠,像是一头暴躁的狼随时要发动。 令扶苑虽然也表现出一脸怒色,但是模样比两人轻许多,若是仔细看去,还能发现些许幸灾乐祸。 闻人容殊内心恨死了他,周身气势骤变。 “把这庸医拖出去!”帝君眉宇染上厉色,看那太医的眼神越发不满。 令扶苑神色一顿,这太医是他的人,在宫中颇为行得开,可不能因为令扶桑折了! 他出来做好人,神色认真道,“父皇,此事当真和太医无关,兴许是皇姐平时风光太盛,有太多人嫉妒了,所以才……” 他暗讽令扶桑不安分才落得这个下场。 闻人容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若非理智尚存,估计早已经冲过去将他打得下不了床。 “咳咳,咳咳咳……” 床榻上,咳嗽声传来,令扶桑幽幽转醒。 看到床边那一双担忧的眸,她沙哑着声音唤道,“父皇。” 转瞬就想起身行礼。 帝君按压住了她的小手,面带紧张,“好了,都病了就不用行礼了,你好生躺着就好。” 下一瞬,他又话语关切,“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太医们都进来……” “不用。”令扶桑的小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父皇放宽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虽然苗疆毒一直横行霸道,但是也不是没有解毒之法,儿臣祸害留千年,不会那么早死的,父皇放心好了。” 她忍着疲惫安慰。 令扶苑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亲昵言谈,眼底生了妒意,很快提醒出口,“皇姐现如今病了,那些城外灾民们的安置工作恐怕要搁置一段时间了……” “如今即将春暖花开,最是忙碌的时候,怎么能够搁置……”令扶桑扁了扁嘴,眼底也有几分担忧。 帝君的目光不悦,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令扶苑的心头。 “你皇姐如今还病着,你怎能拿那些琐碎之事让她烦忧!” 冷冽的声音中透着威严和警告,字字句句都是对令扶桑的维护。 令扶苑神思一顿,委屈道,“儿臣这也是为了南越的江山和百姓考虑……” “那太子觉得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令扶桑没有给他卖惨的时间,很快打断他的话语。 令扶苑抬起头来,眼底划过算计,又很快一脸难过,“这……自然是能够找到人来代替皇姐,就最好不过了。” “孤身为一国储君,理应有所担当,但是这些年沉溺在皇姐的庇护下,不学无术,现如今没了皇姐打头阵,若是皇姐放得下心……”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令扶桑坦坦荡荡的应了下来,“左右都是为百姓谋福利,谁做不是一样呢?兴许太子去做,还要比我做的厉害的多。” 漫不经心的给令扶苑戴了高帽子。 令扶苑心中一喜,乐不开支,表面却一副替她难过的模样。 兴许是他演得太过,就连帝君也看不下去了,忙不迭将他赶走道,“既然事情交到你手上,你尽管去做就是!” 令扶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帝君紧随其后下令,“昭告天下,广寻名医,为长公主殿下解毒!令,着大理寺调查此事,务必要早日将凶手抓拿归案!” 吩咐完这一切,他又转身去看令扶桑。 令扶桑总觉得他的目光毛毛的,让人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很快,她便再三催促道,“时间不早了,父皇明日还要早朝,还是尽快回到宫中歇息去!” 帝君蹙了蹙眉,“朕在这儿守着你,不好吗?” “好当然好,但是儿臣……更想父皇身体康健,儿臣无事,长公主府也不是没人。”令扶桑叹了一口气,眼底悲伤。 在她的再三劝说下,帝君方才离开。 令扶桑的心终于缓缓放回到了肚子里,看到闻人容殊站在一旁,立刻吩咐道,“你让人秘密去把墨老请回来,就说我出事了……” 闻人容殊立在那儿,忽明忽暗的眼眸中藏着星星点点,“你,为什么要太子得偿所愿?” 他停顿的那一下里,尽是犹豫。 令扶桑像是猜出了他的意图一样,轻佻眉眼,“若是这件事真的那么简单,我又怎么会轻飘飘就让给他了?” 深邃的眉眼中涌动着几分情绪,她缓缓道,“剩下的都是琐碎的工作了,不仅仅会有吃力不讨好的情况出现,而且很多时候没处理好的话,会得罪父皇。” 闻人容殊很快理解,点点头赞同她的想法,转瞬又提出一个建议,“你觉得杏姬这个人如何?是否能够收为己用?” 第252章 她晕倒了 “如果把她变成我们自己的人,让她去找解药,效果事半功倍。”闻人容殊淡淡提醒。 令扶桑很快想到了令扶苑那色心上头的模样,当下暗自琢磨着,该怎么样让杏姬成为她的人?该寻找一个什么样的契机? 没多久,她就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情不急在一时,我们现在也没有合适的时机和好的机会,你先下去歇着。” 闻人容殊点头,心里惦记着事,没推脱就走了。 令扶桑很快找来云卫,吩咐下去,“调查杏姬!” 此时两人压根不知,他们的动作又一次神同步了。 在长公主府已经商量好对策之时,有人送了新消息给容家。 容惊林和容信敬满脸错愕,异口同声,“长公主中了毒?” 得到回应之后,还是容惊林最先反应过来,他询问道,“那长公主原本的工作呢?帝君可有说转交给谁?” 暗卫神色一顿,很快如实相告,“闻人容殊进宫后,帝君和太子一起去了长公主府,出来之后,那些事就落在太子身上了。” 容家父子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毕竟是头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恐怕会有一些吃力,但是我们要把这功劳让给他,势必不能插手太多。” “若想给他积累声望,又不让他坏事,恐怕也只有派人协助他这一条路可走了。” “……” 两人商议着,很快便得出结果。 此时,长公主府中,闻人容殊也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墨老已经在雪山上遇难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于出乎意料,闻人容殊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一番纠结过后,他还是去了令扶桑的院子中,准备把这件事情告诉令扶桑。 当他靠近房门时,正好听见屋内传来禀告声,云卫声音冷霜,听不出任何的温度。 令扶桑声音清冷,“没事,这个世上能人异士还是有很多的。” 她虽然声音平静,但是在听见消息的第一时间还是有几分不甘心,尤其是想到自己就这样死了。 这样的消息自然瞒不住,长公主府中众人全都知晓,以至于府上氛围一度陷入沉闷之中。 令扶苑甫一听闻这个消息,还乐得开怀,同自己的心腹道,“平日里她嚣张到了极点,如今报应终于来了!” 这开心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转眼到了傍晚,容惊林的人被送了过来,管家笑得一脸讨好。 “殿下,我们老爷知道您现在又差事要忙,特意安排人过来帮忙。” 令扶苑甫一听闻,整个人一愣,而后回过神来,故作惊喜,“孤从未处置处理过那么大的事,方才还有几分紧张,如今有舅舅送来的人……” 他的面上非常的高兴,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容惊林送过来的人也是他平日里精心培养的,若没有特殊情况,不会随意送出,然而,他这一步棋终究是走错了。 待把人遣退走后,他脸色彻彻底底的垮了下来。 “舅舅这般,不是看不起孤是什么!孤的身边能人异士许多,怎么可能需要得到他的帮忙!” 虽然面上如此这般想,但是表面功夫依旧要维持,他没有办法,只能够无视那几个人。 一连几天过去,令扶桑那边都传来了不太好的消息,总算是有一样让他十分宽慰的事情了。 这一日,早朝,令扶苑眼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病情危重来上朝的令扶桑,他面带关心询问。 “皇姐,你怎么起来了?身体不适的话,就不要上朝了,免得吹了风,到最后下不了床。” 令扶桑被闻人容殊扶着,原本惨白的面色因为他的出声反而更加白上了几分。 闻人容殊噎回去一句,“看太子殿下的面相,最近真的是诸事皆宜呢,想来难民之事的后续工作,您还真的是做得如鱼得水呢!” 此话一出,令扶苑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容惊林派过去的人,这也不许他做,那也不许他做,说的有板有眼的,完全就把自己当主子了!他的很多想法都没有办法落实!一提到这些他就来气! 当下,他瞪了闻人容殊一眼,还没来得及回应,早朝就已经开始了。 帝君坐在上方,明黄色龙袍上那张脸有几分错愕,第一时间便询问,“皇儿怎么今日突然过来上朝了?” “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扶桑觉得身体好多了。”令扶桑一边出列回应,在说完后,喘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帝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宠溺的回答,“你呀你,你让朕说你什么好?你这心就是太实诚了!” “在身体恢复之前,早朝你不必再来了,若有要事,朕会派人或者亲自到你府上去和你说的,你专心养病就好。” 令扶桑轻轻点了点头,眼底晕染出几分笑意,但是转眼就直接晕了过去。 “长公主殿下!”几个官员惊呼出声,眼底一片震撼。 帝君顾不得其它,连忙从高位下来,第一时间喊了太医。 太医一番诊脉,在兵荒马乱之中,诊断下来,“长公主殿下已经毒入骨髓,恐怕没有多少活头了。” 他叹了一口气,眼底可惜。 谁能够想到前不久还活蹦乱跳的人这一下子突然被告知没有多少日子了呢?单是想想,便让人觉得窒息。 一时之间,整个勤政殿中静得落针可闻,那一双双快速转动的眼睛代表着他们内心思绪万千。 帝君生气的时候,那张脸阴云密布,“滚!没长眼的庸医!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下去,给朕快些将神医寻回来!” 他的声音异常响亮,裹带着怒火十足。 令扶桑被惊醒,疲惫地睁开眼睛,呼唤道,“父皇。” 她像是将死之人一样,面容煞白,没有任何的精气神儿,甫一瞧去,还有几分回光返照的感觉。 帝君握住了她的小手,眼底担忧,“皇儿醒了?可要喝些水?或者有没有不舒服?” 面对这张和过往记忆重合的脸,帝君心中的成见放下不少,也愈加温和。 令扶桑摇了摇头,强撑着笑意道,“这一辈子,我能够做父皇的女儿已经十分幸福了,人各有命,父皇一定要放平心态,戒骄戒躁。” 第253章 去争取 “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朕不许你死,便是你下了阴曹地府,阎罗王也是不敢收你的,你听明白没有!” 帝君红着眼,轻声呵斥。 令扶桑心中有自己的主意,一顿煽情,让他心中更为难受。 褚云立在一旁,心里头也有几分不舒服,非常惋惜道,“殿下还是莫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为好,兴许车到山前必有路呢?” “嗯,那本宫就先谢过丞相大人的美言了。”令扶桑苦笑两声,抬头看他。 一番客套和阿谀奉承过后,闻人容殊抱着她离开,心中的不舒服像是翻江倒海一样而来。 看来寻找神医的进度需要尽快加快一些了。 他在心中暗自琢磨着,面颊上却是不显,直到吃饱喝足之后,这才柔声道,“之前都是我给你运功疗伤的,不然这一次我们试一下运功压制毒性?” 令扶桑懒懒掀起眼皮,“嗯”了一声,就任由着他自由发挥了。 运功约莫一炷香过后,两人却是忽而意识到了身体的不对劲一样,他们双双抬头,望向了对方。 该死,不是南疆毒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效果,莫非那背后之人还能算计到我们会运功压制毒性吗? 令扶桑不知他在盘算着什么,心里头却是想着,事情已经发生,懊悔没什么用,倒不如及时行乐。 她很主动,顺水推舟而下。闻人容殊见状,也跟着动了起来,两人一夜春宵。 这一夜,和两人的享受相比,杏姬那儿可谓是痛不欲生。 “已经到了我们约定的时间,请公子还我自由!”她抬起头来,红通着眼睛望向容惊林。 虽然她貌美,但并不是容惊林的菜,容惊林面不改色的继续威胁,“你的弟弟还在我的手上,我奉劝你最好还是掂量着办。” 杏姬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她压低了声音,眉宇也有几分疯狂之色,“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若是我和他告发你,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她眼底的狠厉就像是被逼到绝望之处的饿狼一样,让人心惊。 容惊林心中一恼,眼底浮现厉色,却还是很快回神,出声安抚,“这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厚道了,我安排你和你弟弟见上一面,如何?” “你又想怎样?”杏姬敏感得很,第一时间就去质问他。 容惊林无法,只能够垂着头,像是失意的谋划者,“你的这件事事关重大,目前太子已经深陷,如果你要退出,最起码要等到找到你的替代者才可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底略过几分怀疑,“你,该不会骗人?” 容惊林苦笑一下,苦涩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们既然是合作关系,那肯定是互利共惠……” 他费了一番口舌,争取到了几个月的时间,也许诺了杏姬一些好处,这件事情才算是真正落幕下来。 等到人走后,他的眼底这才浮现狠色,如狼般令人惶恐。 杏姬并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本能的打算给自己做好几个辅助计划,殊不知,今日她的谨慎在日后真正救了她一命,可这些已经是后话了。 月夜沉沉,雾霭初生,很快,一轮圆日在西边升起。 令扶桑睡醒,只感觉自己的身上像是有火车过境一样,难受得厉害。 “你,怎么样?”闻人容殊一言难尽的出声,神色有些闷闷不乐。 她耸了耸肩膀,有几分无所谓,“能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 闻人容殊这一下子更加郁闷和不爽,一想到她对男女之事这么随便,就感觉自己像是一拳头砸在棉花里一样。 令扶桑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几不可查的扯了扯唇角,“你这是做什么?白给你占便宜你还不开心?” 他神色一滞,压根没有想过这件事在令扶桑的心里就这么轻拿轻放了,心里头的不爽更甚。 令扶桑干脆直接宽慰,“你也别担心,反正昨晚是你情我愿,水到渠成的事情,本宫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要你负责。” 闻人容殊心梗了,扁了扁嘴,冷且沉的目光落下,“那你对昨夜之事有什么看法?” 她略一挑眉,回应道,“男欢女爱,最正常不过,舒服了就成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的话语重重地刷新着闻人容殊的三观,让闻人容殊一时之间无话应对。 他自己想是一回事,这件事在令扶桑的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难受的情绪在心里头蔓延,让他觉得有几分烦躁,当下扯了理由,“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一下,晚点再过来看殿下。” 丢下这一句话,他像身后有饿狼追着一样跑了。 令扶桑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 她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至于怕她怕成那个样子? 闻人容殊不知她的心里所想,总是觉得好像憋了口气,回到房中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且总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她的体香味。 起身的他很快看到了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心腹回来了,当下也容不得多想,随意坐在了餐桌前,“有进展了?” “我们的人已经把方圆几百里打探过了,没什么收获,恐怕要再往别的地方深入一些,方能有所进展。”心腹回话认真。 闻人容殊又冷不丁的想起了她那张轻描淡写的脸,当下压制着心头的复杂,回应道,“加快点速度,此事拖不得。” 心腹知晓他的心意好,点头后,转身想要离开。 不过,在出门口前,他脚步驻足,委婉道,“公子,这一次也许是您的机会,有些事如果不去争取,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闻人容殊转身,阴森森的眼睛盯着他,对于他能够猜出细枝末节十分错愕的同时,也在思索着令扶桑知晓事情真相的可能性。 心腹没再多说,转身走开了。 虽然在他心中,令扶桑和自家公子有几分不相配,但是谁让自家公子喜欢?他们身为局中人不清楚,他这个局外人总要提点一下才是。 第254章 闻先生 京都中某处庭院,令扶苑的眉头高高皱起,已经到了快能夹死一只苍蝇的程度。 他就说为什么令扶桑那么轻松的就放手了,原来还挖着大坑等着他呢! 这些工作压根没有他想的那么好,而且处处都需要用钱!原本那些诸侯捐的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接手了就要自己去搞钱! “废物!一群没用的狗东西!孤当真是白养你们了,让你们想那么久的办法都没想出来!” 他看着那一群门客,发脾气的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拍落倒地,眼底一片狰狞。 众人全都大气不敢出,一遇到他发火,一个个都怂得像是鹌鹑蛋一样。 容惊林送过来的人名杨万,自称是父母希望他扬名立万,所以才取这个名字。 他穿着青色长衫出列,“太子殿下,既然长公主能让诸侯们捐钱,不然我们也是试一试找富商要钱?两者性质差不多,想来弄钱应该挺容易的。” 他带着缓解氛围的成分出声,怎料,令扶苑华丽丽的把他给无视了。 那大手重重落在桌面上,面带威严,“全都给孤滚!再给你们两日时间,若是再没有让孤满意的方案,孤就把你们全都处理了!” 门客们一个个低垂着头,苦着脸离开,就好像冤大头一样。 杨万见状,也不好单独久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从来不知道太子殿下对他,竟然是厌恨又嫌弃的,甚至不知何时得罪了对方。 在所有人都走后,令扶苑这才敲了敲桌面道,“来人!” 不多时,一阵风落下,一道黑影腾空而出,他道,“你去暗中跟踪一下这个杨万,看看他到底想要搞什么!” 心腹离开了,令扶苑的心也沉沉浮浮的,始终定不下来。 这件事最后落在了他的手里,反而有几分棘手,早知道当初不接这份苦差事了! 他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懊悔无比,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殿下,我们……当真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那些富商和诸侯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不然您先开自己的私库顶一顶?” “左右不过是一些处理后续的事情罢了,应当也用不了多少钱,想来私库应该足够了。” “……” 叫他开私库的人不在少数,令扶苑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同意了。 没多久,难民安排的后续之事开始提上了日程,令扶苑开了自己的私库,并且大肆宣扬一番。 “没想到太子殿下仁心,居然为了安置我们而开了自己的私库,大恩大德……” “太子殿下丰神俊朗,貌若潘安,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 百姓们夸赞的话语就好像一颗颗石头把他砸的七晕八倒的,让人宣传自己事迹的心更加欢了。 就算令扶桑做的再好又怎么样?她也没有得到过难民们的集体朝拜和无数好名声! 这一刻,令扶苑心底里的不满和怨气幽幽的散去了不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有名闻先生,因为流民之事听闻令扶桑,心存怀疑,登门拜访,“鄙人姓闻,人称闻先生,在山野中颇有几分名声,平日里最爱研究疑难杂症……” 门房见着他穿着破破烂烂的,有几分犹豫,不过又想起不少传闻,又看他说话时颇有自信,当下客客气气道。 “好,外面天凉,您先进来等着,容我去禀告一声。” 闻先生但笑不语,顺着他,走进了暖房中,周身的冷意被吹散不少。 没多久,在他感觉整个人暖了不少之后,门房也回来到了,恭恭敬敬的把他迎了出去,“长公主殿下说要先见您一面,先生跟着这边请!” 他点点头,迈步离开。 一路往前时,看着府中不少虽然瞧着其貌不扬,但是真正值钱的却又不喧宾夺主的玩意时,内心对于令扶桑也多了几分好奇。 一道清冷的身影立于花园中,他上前两步,见礼道,“殿下。” 令扶桑转过身去,清冷的目光像是逡巡货物一样从他的脸上划过,也跟着轻描淡写唤了声,“闻先生。” 两人刚打过一个照面,日常来给令扶桑把脉的太医就来了。 他一听到来了个乡野村医,走路越发轩昂,语气嚣张,“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自称神医了吗?就你这样,也不怕到时候害死人,惹上官司?” 他话语嘲讽,那不屑的眼神都快要飘到天上去了。 闻先生直接怼了回去,语气冷霜,“那也好过有些人眼高手低,占着茅坑却没本事,只掌握了基本的诊脉,人蠢还偏不笨鸟先飞,自欺欺人!” 他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就拆对方的台。 那太医脖子一横,脸色红通,“殿下,你这是在哪里找的没素质的人!这种人进您的府上都是污染空气呢!” 闻人容殊一直在暗中观察他,自然留意到了他有几把刷子,当下出声,“有劳闻先生了,能不能麻烦您先帮殿下诊脉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的姿势放得很低,语气温和。 闻先生尾音“哼”一声,傲娇道,“我只救好人。” 令扶桑觉得十分有趣,“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回应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太医站在一旁,见缝插针,“这是生怕了自己本事不到家,丢人现眼,所以才不敢看!” 闻先生没说话,只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很快转身走了。 闻人容殊给了令扶桑一个宽慰的眼神,很快追了上去。 哪怕两人一前一后已经走了不远的路,依旧能够听到身后那太医扯着嗓子喊,“殿下,您可莫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给坑骗了,他们本事没多少,脾气倒挺大呢!” 令扶桑烦躁的一皱眉,太医院中是什么情况,每个人有几斤几两,她一清二楚。 眼前这个人子承父业,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浑水摸鱼,只为了挣钱去的,没有医德,这一次八成也是收了人好处。 “滚!”她眼底寒霜,低呵出口,“以后莫要进入本宫府中,否则本宫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第255章 压制毒性 太医委屈的扁了扁嘴,“殿下,那庸医当真不能信。” “你这话,是在说本宫眼瞎?”令扶桑幽幽抬头看他,眼底寒意。 此时她躺在花园两棵大树中的软塌上,虽然面色煞白,话也很轻,但是无端给人十足的威严,让太医身子抖了抖。 令扶桑不再看他,起身,任由侍从把自己扶回屋内。 此时,闻人容殊已经跟着闻先生出去了,他的眉宇染上揪色,很快拦住对方的去路。 “闻先生,外人所言并非全部真实,很多事情您仍需要自己去看一看才好判断。” 闻先生到了长公主府,自然将能打听到的都稍作打听,对于他的身份也略有耳闻,当下轻微挑眉。 “你这是替长公主说话?你不怨她?” 闻人容殊一愣,回过神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苦涩的笑了笑,“命里的东西谁知道呢?再说了,现在这样,谁又能说不是福气呢?” 接连的询问将闻先生问在原地,他想了想,最终点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通透,说,你有什么想要与我说的。” 此话一出,闻人容殊松了一口气,将他往前迎去,不卑不亢,“我说再多,都不如闻先生自己去看一看。” 闻先生点点头,倒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他就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孤儿院,又去了难民营……走了一趟下来,闻先生的眼底已然生了钦佩。 “没想到长公主殿下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本事不小,放在这乱世之中,恐怕不少男儿家都自愧不如!” 他的评价稍高,甚至有三两分吹捧意味。 闻人容殊依旧不冷不淡,“这些都不过是她凭心而行罢了,不投机取巧,也不宣扬立万。” 闻先生虽然心中有所猜想,但是听到他的回答,心中却是另一种反应。 “闻人公子!”侍从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粗重的呼吸声。 闻人容殊心中一紧,他猛地抬起头来,疾步过去,语气紧张,“可是殿下出事了?” 侍从额头大汗淋漓,支支吾吾,“殿下晕过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偏生那些个太医……一个个都寻借口不来。” 闻先生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那些太医的神操作,无一例外不是怕他治没了长公主殿下,那罪证会落在他们身上罢了。 他撇了撇嘴,语气不屑,“无妨,我还在这儿,可以和你们回去看一看。” 闻人容殊十分上道,做了个请的动作,又客套道,“有劳先生了。” 闻先生没多说,今日之事说白了,对他自己也是利大于弊,出手又何妨? 好在他们最后停留之地距离长公主府不是很远,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几人就已经回到了。 “长公主殿下这是体虚引起的并发症,我可以缓解她的病情,但是治标不治本。虽然效果很快出现,但仍需要人和她双修,帮助解毒。” 闻先生露了一手,有几把刷子。 闻人容殊暗中松了一口气,也仔细留意着令扶桑的面容,在放心之后,请人将闻先生好生安置了。 令扶桑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僵硬得不像话。 “你醒了?”闻人容殊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忙从浅眠中回神。 她点了点头,沙哑着嗓音想要出声,怎料喉咙实在太难受。 闻人容殊眼疾手快,将她扶了起来,又给她垫了一个枕头在后背,这才赶快给她喂温水。 喝了小半碗水,令扶桑神色清明不少,询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三夜了。”闻人容殊回应,同时起身,“我去小厨房把粥端过来,你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这一夜,令扶桑虽然醒了过来,但是高烧不退,差点没了半条命。 闻人容殊从头到尾忙碌着,就好像陀螺一样,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从不假借他人之手。 天将明,闻先生打了个哈欠,又诊了一次脉,“不出五个时辰,长公主就会醒来,届时你们可以开始修炼,随着解毒进度的完成,她的毒素会被压制……” 闻先生将一切如实告知,很快离开。 他一直守着令扶桑,像是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一样,直到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还是觉得额头处有些许冰凉,被吓到的。 “本宫等了你快一炷香了,若是实在太累,为何不回你自己房中睡?” 令扶桑语气幽怨,说出那么长的话,也不见神色有什么变化。 闻人容殊暗中松了一口气,感慨闻先生医术高超之时,也老老实实回应,“将你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我都这么惨了,谁还多此一举再来害我?”她翻了个白眼,神色悠闲。 闻人容殊没再多说,慌乱起身想要出去。 令扶桑像是没看出他的窘迫一样,轻描淡写出声,“闻先生可有说什么压制毒素的办法?” 他的耳根子上爬满红意,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有,是要你我一起修炼。”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底有几分为难和懊恼。 令扶桑勾唇,似笑非笑,“那你还愣着做什么?来啊,莫不是你不想本宫早些好?” 这个罪名可劲儿大了,闻人容殊被砸的一愣一愣的,刚过去没多久,身上就凉冰冰的了。 他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怎料令扶桑无比开放。 接连几天下来,闻人容殊的心中更加别扭。为何她每次总是一副……,就好像她不仅仅我一个那样子。 令扶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瞧着他的走神,直接给了他脑瓜子一个核桃,“要专心,若是本宫毒素没有压制住,为你是问!” 他无法,只能够强忍着心头的难受,和令扶桑继续“修炼”。虽说如此,但是闻先生有特别交代,令扶桑不能运动,所以说到底还是…… 这个该死的男人,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扭捏,本宫还没喊冤呢,他就不情不愿了! 令扶桑心底腹诽,面上却是一阵享受。 第256章 一举多得的好事 “长公主如今体内的毒素已经压制住了,只是依旧不能运动。”次日一早,闻先生一番诊脉,随后开口。 闻人容殊松了一口气,暗中有几分庆幸这样的日子到了头。 令扶桑瞧着他的反应,也不多说,打了个哈欠后,觉得身体颇为疲惫的她堪堪睡去。 此时,令扶苑那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管家一脸难堪的出现,“太子殿下,如今您的私库中已经没有多少钱财剩了,府内渐渐空虚,这一次的红宝石头面恐怕拿不出钱去置办。” 此话一出,令扶苑的脸色变了变,声音阴沉下来几分,“情况这么严重?你为何不早说?” 管家不敢多言,只是跪在那儿,低垂着头。 他烦躁到了极点,挥了挥手,“好了,孤知道了,你先退下,此事便先瞒着府中众人,别急着声张!” 管家识趣的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换了一身衣裳后就出府去了,到了别院中,杏姬第一时间缠了上来。 两人一番缠绵过后,她这才迈入主题,“殿下这次怎么没把人家的红宝石头面带过来?” 令扶苑面色一变,却是耐着性子解释,“孤最近忙于救治灾民,府中空虚,这些孤会记着,届时等父皇的奖赏下来,孤给你求个名分如何?” 杏姬眼底划过讥讽和不屑。她想要这些东西都是为了日后离开好换钱财傍身的,名分?不需要的。 太子这么蠢,迟早有一天会落马,她可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 当下,杏姬扁了扁嘴,眼泪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几分却端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没关系,殿下不想给姬儿那便不会,姬儿也不是那般无理取闹之人,若是您觉得厌烦了姬儿,也可以找其它的妹妹玩。” 令扶苑一看到她的眼泪就一个头两个大,当下宽慰的叹了一口气,“姬儿,你要信孤,孤不是那般……” 他好说歹说,胡乱哄了一通,这才把人给哄好了,然而,在杏姬面前落了面子一事也让他有点心中难受。 既然令扶桑能够在诸侯们的手中拿到钱,孤身为一国太子,怎会连他都不如? 寻思到这儿,他疾步回府,到了书房中后,吩咐道,“笔墨伺候!” 心腹立在一旁,对于他这般咋咋呼呼的模样有几分不解,询问出声,“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孤要弄一个慈善录,给众诸侯写信,让他们给孤捐钱!孤是一国太子,不管怎么说,这本事自然要比令扶桑厉害上一些!” 他眯了眯双眸,志在必得。 心腹瞧着他桌面上那些按照令扶桑的样式模仿的慈善录,心里头一阵腹诽,甚至隐约有些后悔,但面上不显,也不敢倒了对方的胃口。 令扶桑压根不知太子府中的一举一动,她好了不少后,闻先生便准许她在后院四处走动,促进身体血液循环。 “嗯?这儿可是吹风口,你在此处弹琴,身体不会受不了?”撞见陆沉弹琴,她好一阵子诧异。 陆沉听出了她的声音,阴阳怪气,“与你何干?长公主殿下不是巴不得我死?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令扶桑觉得他这样子怪没意思的,当下眉头一拧,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反倒转身望向了闻先生。 “闻先生医术精湛,不如也给他看看眼睛?” 闻先生对于她的后院中出现男人一事十分诧异,清了清嗓子询问,“他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令扶桑似笑非笑,语气轻柔,“得罪了我,被我弄的。” 轻描淡写的话语里带着漫不经心,仿佛随随便便对待的阿猫阿狗。 闻先生一阵唏嘘,随手给陆沉诊脉。 “本宫困了,先回去了。”她丢下这句话后离开。 陆沉的症状也算是疑难杂症中的一种,闻先生颇感兴趣,当下也兴致十足的解决着。 陆沉以为这人是小厮寻来的,也不纠结什么,任由着他看。 令扶苑那边的事情也很快提上了进度,诸侯们收到了他寄过去的信件和慈善录,觉得非常好笑。 在心腹整理信件时,令扶苑的脸色十分不好,“这群老油条,凭什么当初能够给令扶桑捐钱,现在孤伸手却不给!” 心腹立在一旁,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极力劝说道,“殿下,此事要不先就此作罢!帝君那儿恐怕还要您去解释一下。” 见着令扶苑的脸色不好,他又补多了一句,“没想到这些诸侯竟然这般不要脸,他们哪里穷了,居然还卖惨说自己上一次捐了多少,是因为对帝君的忠心。” 令扶苑在他费尽心思的劝说下,心情总算是好了几分,当下一番收拾之后,收了几件还不错的玩意儿出门去了。 杏姬眼尖,在看到他拿来的东西之时,立刻满脸堆笑的过去把他迎了进来,“殿下怎么今日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啊?” 她狐疑的询问,面颊上尽是担忧和关切。 令扶苑原本心底的那点小疙瘩就这样被她的小手一点点捋平了,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孤像诸侯要钱,没想到钱没要到多少,反倒被他们在父皇面前参我一本。” 杏姬内心嗤笑一声,却没有把不屑挂在脸上,反而开导他,“好啦,这也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诸侯给脸不要脸,您可是一国太子……” 她不停地给令扶苑洗脑,戴高帽子,劝导他,终于让令扶苑的心情好了一些。 没多久,房间内传来了欢快的声音,完事后,杏姬慵懒的靠在他的怀中,状似无意道,“长公主殿下当初也是开了国库的,殿下您也可以开国库啊!”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令扶苑的心激动不已,“孤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当初若是孤能想起来,也不至于花光了私库里的所有钱财。”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疼得厉害,许久都没有缓过劲来。 杏姬可不管他会怎么想,一心想要给他下绊子,只要他出了事,容家人肯定能猜出背后有她指使,也算是无形的警告容家人加快速度! 既然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她何乐而不为? 第257章 让他安安乐乐的走吧 次日早朝,令扶苑人逢喜事精神爽,容光焕发的出列,“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帝君端坐在上方,明黄色的龙袍上俊容冷冽,“说!” 他神色一喜,很快恭敬道,“父皇,难民的后续安置之事,儿臣已经竭尽全力,然而现如今的银两却是差了些许……” 知子莫若父,帝君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的打算。国库本就空虚,他怎么可能任由这些人将国库败光? 当下,帝君眉头一皱,已然多了几分不耐烦,“那依你所言,这件事应当如何处理?” 令扶苑很快稳住了面颊上的情绪,回应道,“儿臣开了私库,大得民心,若是父皇开了国库救治难民,普天之下的百姓定然会夸您……” “国库本就空虚,担不得任何的亏损了,否则这一年下来,南越如何支撑?”令扶桑怼了回去,“难民之事,既然太子已经接下,就应该凭借自身实力做好才是。” 闻人容殊紧随其后怼了回去,“左右不过是一些善后工作罢了,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这般无用,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两人一唱一和的,将要把他贬低到尘埃之中。 令扶苑也是一阵恼火,但是火还没有发出来,李太师就已经出声。 “殿下手段温和,自然比不上长公主殿下雷厉风行,外人惶恐,提之色变!” 一句话便将令扶桑定义为人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恶人,替令扶苑扳回一局。 令扶桑忽而笑了,“这年头干活,还比谁做好人吗?有本事的话,直接给结果就成了,逼逼叨叨做什么?” 一句话无形的像一巴掌啪在李太师的脸上,让李太师脸色青一片紫一片的。 闻人容殊还不满意,补刀道,“殿下您也别要求太高,毕竟李太师在这个位置呆了几十年,见识什么的肯定是没多少的,也难为他了。” 话里话外不是讥讽他没本事是什么? 李太师一口气梗在心口,怎么也下不去。 帝君坐在上方,眼底隐约有了怒火,呵斥几人道,“好了!适可而止!” “既然扶桑能够弄到钱,太子你也不例外,这件事你自个儿想办法去,如今国库空虚,朕也没办法帮你!” 帝君直接拒绝了他,甚至眼底隐约生出几分不满来。 令扶苑哪里还敢多说,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他,当下接连应下。 退朝后,还没等令扶苑问罪,褚云就率先拦住了令扶桑的去路。 “长公主殿下为何因为一己之私针对太子殿下?难道难民的安危不是最重要的吗?”他的话语饱含质问。 令扶桑嘲讽的笑了,“太子不仁本宫不义,本宫何错之有?更何况,这件事当初可不是本宫逼着太子接下的,既然本宫能够找到钱,太子为何找不到?” “是太子无能?太蠢?还是钱没有直接跑到他跟前来给他用?” 闻人容殊也在一边帮忙,挤兑道,“大概太子殿下觉得自己身居高位,可以使唤神仙帮忙,不劳而获。” “殿下您事事亲力亲为,落在那些人的眼里,也未曾得到半分好,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让他们作死自己去!” 两人俨然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让褚云一时之间语塞。 停顿一下,他争取道,“哪怕长公主殿下心有怨气,也该顾虑一下百姓的生命和利益,毕竟这天底下不是谁都会好投胎,生下来就可以锦衣玉食。” 他越往下说,话语里就越有几分幽怨。 令扶桑一愣,很快反驳,“就算太子弄不到钱,还有皇后娘娘,还有容家帮衬,不像本宫,从来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也就算了,没想到临死还被人指责。” 闻人容殊长叹一口气,“长公主殿下您也不需要寒心,这些人有奶就是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别人,压根没想过自己明明有能力却什么都没做……” 他像是在宽慰令扶桑,实则也是在褚云站着说话不腰疼,怼得褚云无言以对。 深呼吸一口气后,褚云面色冷下来几分,“也罢,既然长公主殿下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下官便不耽搁您了。” 说完,他扬长而去。 闻人容殊嗤鼻,“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指责别人,自己却是一身白衣,丝毫不脏,也不知道做戏给谁看。” 他的言论有趣,硬生生把令扶桑给逗笑了。 她一直觉得褚云空有一身本领和嘴皮子,只说不做,一点都不爷们,今日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当下不免身心舒爽。 两人结伴回到长公主府中,刚歇息没多久,闻先生便到了。 本就浅眠的令扶桑被吵醒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她的眼底有几分青紫若隐若现,望着闻先生道。 “不知道闻先生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进展?” 闻先生瞧着她还算客气,语气也在不自觉中柔和下来好几分,“陆公子的眼睛,我这边有点进展了,不如一边走一边说怎么样?” 令扶桑一愣,很快失神的点了点头。 闻人容殊误会了她,以为她在难过自己没有办法治好,当下故意和她一起落后几步,认真道。 “殿下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令扶桑脚步停顿一瞬,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头忽而升起了玩弄他的心思。 “你这么希望本宫好起来,可是想要和本宫正儿八经的有个好结果?” 她开了个玩笑,却让闻人容殊闹了个大红脸。 闻人容殊没有回话,但是脚步却在不自觉中快上几分,让令扶桑眼角的笑蔓延得更厉害了。 闻先生已经把药端了过来,令扶桑坐在陆沉的院子外,听侍从说陆沉在午休,他们也没有避讳。 “既然一碗药可以直接解决,那就让他好生走,正好也不用受什么苦,安安乐乐的。” 令扶桑轻声开口,目光中汇聚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屋内,陆沉早已经醒来,甫一听闻时,整个人周身都冷得厉害。 闻人容殊端着药靠近,想要给他灌下去。 第258章 躁乱 “滚!别过来!”陆沉反应激烈,误会令扶桑想要他死,一个猛地起身,弄洒了药,而且还不小心撞到了东西。 闻人容殊伸手去搀扶了他一把,却是被他直接拍开。 “别假仁假义的,别以为我瞎了耳朵也聋了,我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就是想要趁着我看不见把我毒死!” “令扶桑,你就作恶!总有一日你会把自己给作死!” 陆沉磨了磨牙,恶狠狠地诅咒着,大骂着。 眼见着他不停退后,那书架被他撞到,就要倒下来,闻人容殊疾步过去。 令扶桑猛地拉住了他,眼底狠厉,“站着,不许动!” 她心情不好,就连眼底也都是烦躁,“本宫是恶人,你也是,恶人就应该见死不救,甚至幸灾乐祸!” 她的模样和赌气无二,闻人容殊也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当书架倒下来,陆沉痛苦的哀嚎声传来时,令扶桑也放开了他的手。 陆沉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哪怕被书架压着,也不忘怒骂。 闻人容殊在他的伤口上恶狠狠地捏了一把,解气后才道,“闭嘴!长公主殿下若是想你死,你能活到今天?” 他的话语像是在怼智障,令扶桑的心境也在那一刻豁然开朗。 她才不跟瞎子一般见识,说得就像她占人家便宜一样。 陆沉可不管他们说什么,顶着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出声,“让我死!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不远处的柱子撞去,哪怕眼瞎,也是知道具体位置的。 令扶桑使坏,偷偷拌了他一脚,陆沉冲着冲着就发现不对劲了,他的面前哪里有柱子? 他被气的半死,瞪了令扶桑的方向一眼,而后朝着一旁而去,十分熟稔的拿起一块瓦片。 “你们都出去,不然我就死在你们面前!”他做出一副要割喉自杀的模样。 令扶桑站在一旁说风凉话,“陆沉,你一个瞎子,知道割哪里会死吗?别到时候割错地方了,只流血……” “你少说两句!”闻人容殊站在一旁,看着陆沉那精神不受控制的模样,心里头一阵别扭。 她撇了撇嘴,直接怼了回去,“怎么?在这后院处着都给你们处出感情来了?你就这么维护他?” “我到底是在维护他,还是在为你着想,你不傻不瞎,自己不会看?”闻人容殊也没好气,总觉得心里不爽。 两人争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就好像大街一样热闹。 陆沉以为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当下趁机想要自杀,谁知道手背一痛,瓦片掉了下去。 闻先生幽幽出声,“兄台风华正茂,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依我看……” “令扶桑是不会放过我的!与其这样,我倒不如死了算了,让她也沾上一身荤腥!”他闹腾起来。 令扶桑眉眼一皱,不耐烦的神色出现,“陆沉,你给我闭嘴!” “闭嘴你还怎么给我灌药,逼迫我死?”陆沉似笑非笑,直接讽刺回去,“你巴不得我早死!” “反正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贵为一国长公主,也会有爱而不得的人这件事了。”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那是治好你眼疾的药,本宫只是想治好你之后让你滚蛋,毕竟本宫不是什么好人,懒得养一个吃白食的废物在府中!” 令扶桑没好气的打断,那双眼快能喷出火来,直接讽刺道,“不过,陆沉你也真的是想得太多了。” “本宫要是想要男人,像你这种,还不是一抓一大把?还真当自己是种货色呢?” 嘲讽奚落一番后,她直接带着闻人容殊离开了。 闻先生留在原地,搀扶着陆沉坐了下来,劝解道,“长公主就是嘴巴比较毒,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喝了药,好好活着,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陆沉没有什么反应,就好像木头一样傻愣愣的,一动不动,实则内心复杂。 他想到了上一次能视物的时候…… 也罢,不然再信她一次? 念头在心里徘徊的时候,陆沉整个人也有一些纠结。 “殿下,我们现在没有多少余钱了,要支撑不起灾民的开支了。”令扶苑正在处理公务,心腹进来犹豫禀告。 他抬起头来,那双眼中有冷漠森然,“没钱了?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上万两?” “那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心腹声音低下了不少,“这段时间开支一直都比较大。” 令扶苑被钱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一番思索过后,最终下定决心,“既然现在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灾民们用钱方面,差不多就得了。” “克扣灾民的钱?”心腹甫一听闻,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很快,他便点头应下,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一样认真的交代,“这段时间你们先控制着那群难民,不要让他们生事!” 心腹无法,只能够听话离开。 虽然他的内心十分不赞同此事,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出一个星期,难民们从小范围的躁乱变成了有组织的起哄甚至是聚众闹事。 “为什么要克扣我们的粮食,本就吃不饱了,现在的粥还是粥吗!说是水都不为过好吗!” “既然太子殿下做不好这些事情,为什么要把长公主的活抢走!” “我们不服,我们要恢复之前的吃穿用度!” “……” 不少人振臂直呼,甚至声音高昂。 负责的相关官员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够差人去告诉令扶苑,让他想想办法。 被饿了许久的难民在看到不少人附和之后,直接一涌而过,甚至有不少在不停地殴打着那些官员。 场面乱到极点,百姓惶恐不安。 “去找长公主!让长公主殿下给我们讨公道!” “长公主殿下才是真正为我们办事,让我们吃饱喝足的人!” 不少人建议出口,而后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这些难民已经自发的到了长公主府门口。 “请长公主殿下救救我们!我们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你可不能出手到一半就不管我们了啊!” 第259章 打发叫花子 一群难民围堵在长公主府门口,闹哄哄的,任由门房怎么劝说也不肯离去,最后竟然对长公主府的侍卫动手。 正在内院歇息的令扶桑甫一听闻这个消息,唇角勾起冷笑。 “这群人也真是怪可笑的,他们的命他们自己不珍惜,莫不是还以为本宫会替他们好好爱护不成?” 闻人容殊瞧着她的反应,心里头也战战打鼓,很快询问,“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我能不出去?”令扶桑翻了个白眼,面容一片寒霜。 这件事既然令扶苑已经接下,她是断断不会做那种替别人擦屁股的事情的! 迈步离开之前,闻人容殊瞧着她悠哉悠哉的去了一趟小厨房,之后脸色好了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很快站在了长公主府门口。众人许久未曾见她,第一眼还是本能的恐惧。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头跪下,不过眨眼功夫,难民跪倒一地,异口同声,“求长公主殿下饶命啊!” “这件差事是太子的,本宫就算有心也无力……”令扶桑摆了摆手,咳了两声,面容更白了,就连身子也摇摇晃晃起来。 “你们不要在长公主府门口闹了,这件事……咳咳,去找太子!”她凄惨的摇了摇头。 难民们怎么可能依,一个个声音震耳欲聋,像清晨的菜市场一样,甚至有些人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想要冲上前来! 令扶桑直接现场表演了吐血,惊得众人接连后退好几步。 闻人容殊十分识相的在她的身后托住她,看着她白着脸闭上了眼睛,慌乱的呼喊,“殿下,你怎么了?殿下,你快醒醒啊!” “太医,叫太医!”他脚步慌乱的抱着人往屋里去了。 四周的难民瞧见了,哪里还敢生事? 那毕竟是一国公主,如果被皇帝知道他们把公主气吐血了,他们还能好好活着吗? 当下,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可是还有少部分人一脸义愤填膺。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故意克扣我们的粮食,我们又怎么会找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又怎么会因过度疲劳而吐血?” “我们要去找太子殿下讨回公道!” 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些许超过人为的控制。 人群不远处的酒楼中,杨万的脸色难看得紧。 “蠢货!”他的大手重重砸在桌面上,一想到太子办了坏事,他还得给他擦屁股,更何况这件事不好善了…… 一旁的侍从低下头来提醒,“公子,这群难民好像往太子府去了,我们还是要早点回去,免得……” 他没把话说完,但是杨万却猜了个十足。他心有不甘的起身回府。 果不其然,在他回到府中后没有多久,心腹就将打探好的消息如实告知了。 “公子,那群难民果真来了,就在门外,看太子的模样,似乎是想要装作不在府中,逃过一劫。” 杨万眉头皱了皱,俨然对太子这个做法不太赞同,“那群难民都要饿死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果真,像是为了验证他话语的真实性一样,没多久,另一个侍从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公子,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 “嗯?”杨万抽身离开,独自去看,然而却是遇到了乱糟糟的场景。 “那些个侍卫打伤了不少人,这群难民现如今不敢上前了,但是这件事更不好收场了。” 他的心腹在一旁开口。 杨万的心里头划过阵阵不安,很快警惕的后退两步,“走!我们现在回去,这件事不要再掺和了。” 心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群难民就已经像疯了一样朝着太子府冲来,甚至有不少无辜路人遭了殃。 还好他们主仆几人跑得快,否则说什么都是枉然。 天灾过后的第一次民乱就这样发生,好在不久,维护京城秩序的官兵到了,将这群人请出城去。 “废物!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就这样一声不吭?”帝君甫一听闻此事,气得将桌面上的茶杯重重砸在地下。 底下的宫人们大气不敢出,都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让太子过来见朕!”帝君脸色不悦,生生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没多久,令扶苑便火急火燎的进宫,他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却是被一个茶杯险些砸中。 “父皇。”他摸了一把虚汗,生生跪下。 帝君怒火浮现,问责道,“关于这次难民闹事的事,你打算怎么和朕交代?” 门口处,令扶桑整理好着装,忽而出现,替他说话,“父皇,这件事也怪不得太子。” 她叹了一口气,摸了一把眼泪,“太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能做的都做了,又是找诸侯要钱又是开私库的……” 停顿一下,她的脸色难堪,“要怪就怪那群难民,就算喝水又怎么样?有的吃都不错了,也不知道体谅体谅太子的辛苦。” 她虽然看起来是主动给令扶苑求情,实则挑事。 帝君的怒火更加被惊了起来,“这件事,明日早朝朕要看到太子你的行动!” “身为一国储君,却一点本事都没有,还要你身患重病的皇姐来为你求情?令扶苑,朕当真要怀疑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掌管江山了!” 丢下这句话后,他扬长而去! 令扶苑的脸色青一片紫一片,难看到了极点。 出了御书房后,他直接拦住了令扶桑的去路。 “令扶桑,你这是什么意思?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父皇对孤失望,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左右不过是一个短命鬼罢了,有没有那个福气……” “长公主殿下人美心善,鸿福齐全,自然不像某些人坏事做尽,到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闻人容殊护短出声。 随后,对上了令扶苑那气得直咬牙的脸,他嘲讽的扯了扯唇角,“太子殿下真有能力,倒不如想想怎么搞钱!” “就算你今日把我们围堵在这里,我们也不会给你施舍什么钱,虽然长公主府不缺钱,但是从来不拿来打发叫花子,这先例我就不开了!” 他羞辱人的话语一套一套的让令扶苑气得转头就走。 第260章 借我应应急 “母后,儿臣也是真的没办法了,父皇不肯给我钱,诸侯又扣扣搜搜的,我府中私库也没钱了……” 令扶苑见到容皇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诉苦,找她要钱。 容皇后眉心狠狠一皱,知晓自己这次十有八九也要脱层皮,可是没办法,孩子是亲生的,总不能不管。 她扁了扁嘴,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条件,“回头你让人把太子府的开支账目拿过来,我会让人给你送钱。” 令扶苑一愣,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快得到解决。 他犹豫一下,很快掰扯道,“我府中的账目向来整理得井井有条,就不劳烦母后了,宫中琐碎事情繁多,您有空多歇歇。” “我身为你的母亲,关心两句,又怎么担得起劳烦和辛苦四字?”容皇后怼了回去,不容拒绝。 令扶苑还想张口争取一些什么,对上她的眼神时,万千思绪都歇了。 他余光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侍从,声音凌厉,“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去拿!” 侍从犹疑一下,疾步离开,没多久就把账单拿过来了。 容皇后一目十行,越往下看,脸色就越发难看。 没多久,她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那双眼中迸发出两缕小火苗,“单单这些东西,都够难民撑半个月了!” 她直接将账册丢在地下,恨铁不成钢,“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方,轻轻松松把上万块钱拱手给了一个女人!” “我,我没有……”令扶苑跪在地下,声音不自觉低下了好几分。 他虽然总是给杏姬送东西,但是红宝石也不是多贵,怎么可能花了上万块钱。 容皇后看着他这个样子,当下就猜出他还不服气,冷冷道,“你今天就去把这些东西给我全部送进宫来!” 令扶苑低垂着头,表面答应,心里头却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等他把钱骗到手之后,再随意忽悠几下,这件事肯定就不了了之了,他身为一国太子,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好要回来? 寻思到这些,他越发乖巧。 容皇后哼一声,看破不说破,“钱的话,我很快就让人送到你府上。” 令扶苑高兴起身,朝着她行了个礼,“儿臣谢过母后,也替城外难民谢过母后。” “好了,别在这贫了,回去做正事!”容皇后面色威严的扫了他一眼,下了逐客令。 他高兴的离开,那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令扶桑甫一听闻暗卫的回禀,眼底流露出几分似有若无的光芒。 “你抽空去打探一下,看看太子府的人到底动用了私库里的多少钱去救治难民。” 她的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想法,迫不及待要去落实。 没多久,他们派出去的人就已经回来了,带来了杏姬的消息。 “杏姬有一个弟弟,早些年家中遭逢巨变,又烧傻了脑子,被容惊林抓住了,以此来威胁杏姬,让她不得不卖命。” 回来禀告的人也是一阵唏嘘,“没想到人都傻了,那杏姬还顾虑着。”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没发言,但是彼此眼中的心思已经十分明了。 靠这个拿捏住杏姬,把她变成容家和令扶苑关系的一颗定时炸弹。 “这些都给你,以后每日你只需要和我说一说里面那个女人每天做了什么就好了。” 在一条小巷子里,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拦住了一个侍女,舔了舔唇,眼底有几分贪婪。 “如果我学了她一招半点,没准也能让太子把我纳入府中!” 那侍女原本有几分犹疑,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的顾虑就去了七七八八。 原来是一个想要过来“取经”的女人啊,大户人家里就不少这样的人,更何况太子风华正茂,温文尔雅…… 她咂咂嘴,眼底有几分贪婪若隐若现。 女人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钱袋子,似乎十分不满,“喂,你想好了没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要是不能做我就找别人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起身。 侍女第一时间抢过银子,乐呵乐呵的陪着笑儿,“能做,自然能做。” “我可是夫人身边的一等宫女,你找别人哪里有找我知道的那么清楚,我保准儿把她每天穿几件衣服都琢磨得清清楚楚给你!” 侍女信誓旦旦,很快乐呵乐呵的走了。 在她离开后,那女人身影如风,消失在原地,很快又出现在一处屋子中。 “殿下,都处理好了。” 令扶桑坐在上首,眼底没有任何感情,随意摆手,“好,这件事你负责跟进,若有情况,随时来报。” 她如执棋者,不疾不徐中,万事已定。 只要通过这些事了解杏姬,很快就能把她拿捏在手中。 她喝了一口茶,眉宇悠闲。 与之相反的,是令扶苑离开皇宫之后。 他本来想回太子府中,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逃避去找杏姬要钱一事,谁知道一回府就看到了几个嬷嬷。 “皇后娘娘交代了,太子殿下今日务必要去把银钱全都拿回来,所以这太子府,还是等您完成任务后再回来!” 她们面容统一冷漠,一点儿都没有主仆意识。 令扶苑心有不甘,可是想到这些都是她母后最精干的人儿,也不敢拿她们来发气,当下只能闷闷不乐的走了。 杏姬在看到他来的时候,眼底还是有几分欣喜的。 “妾身就说为何今日树下的喜鹊儿叫得这么欢,原来是知道太子殿下要过来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攀附上了对方的手臂,眼底有几分不明所以,“殿下怎么,不开心啊?” “现如今难民的后续工作还需要一笔银子,但是孤能筹的钱都筹了,还是远远不够。” 令扶苑状似苦恼,无意的提起,“父皇将这件事托付给我就是信任我,我总不能让他失望,不如你先把前段时间的那些地契都先给我应应急……” 他终于说到了重点上,甚至一脸为难。 那可是她为了离开后存的钱,是她和弟弟活命的钱! 杏姬的眼底划过不忍和痛意,委屈道,“只有我这个办法了吗?” 第261章 他那边有动作了! 令扶苑开始卖惨,“那些都是孤给姬儿你的,孤也不愿委屈你,可是……” “我懂。”事到如今,杏姬已经聪明的意识到这一次躲不掉了。 既然一定要献出去,倒不如咬一口肉出来,能赚一些是一些。 寻思到这里,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十分利落的给了,“给了殿下,那殿下的生辰礼物也只能姬儿自己动手做了。” 令扶苑心头一软,捏了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你呀,总是这么善解人意,让孤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孤也不是平白无故拿你的铺子,但是这件事还是得在母后那儿走一趟明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提前准备好的银钱拿了出来,宠溺的看了杏姬一眼,“你跟了孤这么久,孤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他拿出了相等的钱,只差一口一个宝贝,再把自己送给杏姬了。 杏姬面上推脱,“我不要。殿下现如今管着难民的事情,您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我只需要在这院子里安心等你,也不费钱。” 她的推脱让令扶苑心里头对她的愧疚和偏爱更深了,忙不迭搂紧她,哄道,“孤给你的你就拿着,孤是男人,怎么能花女人的钱?” “好。”杏姬装作一脸为难的模样收下了钱,其实心底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以退为进,还能有所回报,这钱大概她自己去卖铺子也拿不到这么多。 杏姬暗自压了压自己的思绪,对他更加讨好了。 此时,容皇后那边调查的人也得出了结果,她却是从未想过,杏姬的身后是她最意想不到的人。 她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甚至在暗中嘀咕,“难道容家这么做,就是为了建立一个傀儡皇帝吗?” 稍作思索过后,她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她虽然猜出了容家人的意图,但是没有去问罪,反而打算做螳螂捕蝉后的那只黄雀。 左右太子也不听话,她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控制太子,顺便体会一把坐上那位置是什么感受! 熊熊的野心在爆发,她很快出声,“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李嬷嬷走了进来,连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宫女。 容皇后落笔很快,没多久就已经完工,折好过后递到李嬷嬷的手中,“这个,你拿去给阿林。” 交代完,看着李嬷嬷离开,她眯了眯双眸,眼中迸发出些许算计。 容惊林收到信的第一时间,脸色就十分不悦,他的大手攥紧成拳,却是为了大计,不得不隐忍而下。 打亲情牌,又许了权势,他那好妹妹这一次恩威并施,可是手段高明啊! 他暗了暗眼眸,对着底下的侍从道,“整理整理府上库房的财产,稍后我有用!”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冷冷的,让一旁的侍从们都听出了几分情绪。 这边的事情自然一字不差的被暗卫学了回去,令扶桑坐得好好的,听着暗卫有样学样,也冷冷笑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三方势力迟早有狗咬狗的一天!” 她的眼中有别样情绪流露而出,似乎在隐忍着一些什么。 闻人容殊还没来得及问,她就突然病发,完全晕了过去。 她毒发,闻人容殊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运功过去给她压制毒性。 令扶桑忽而睁开双眸,眼中没有半分人类的情感,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口。 “你……不痛吗?”赶来的闻先生眼底复杂,看着他心疼的搂着令扶桑的模样,心底震撼。 闻人容殊苦笑两声,“若是比起痛,她应该更痛,不是吗?” 这询问并未将闻先生问倒,反而让他眼底多了几分兴致。 闻人容殊替令扶桑掖好了被子,跟着闻先生离开时,正好听见他问,“值得吗?为了她不惜伤害你自己。” “自然。她那么好的人,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别说几口血,就是舍掉这条命,又何惧之有?” 闻人容殊毫不犹豫的回答,话语中还隐约可以窥见宠溺。 令扶桑正好苏醒,好巧不巧听完了两个人的对话,当下内心复杂。 在她的心里,闻人容殊究竟是占据怎样一个地位? 思来想去,到最后她一脸疲惫,干脆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顺其自然,时间用能够证明一切的。” 令扶桑在这边自己嘀嘀咕咕的,闻人容殊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彼时的他已经出现在了城郊外,与自己的旧部见面。 令扶桑手中没有差事,他的人自然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你们回国去。”闻人容殊开口,将自己的主意如实相告。 旧部不愿意,据理力争,“公子都还在这边,我们怎么能独自回去?无论如何也是要留下来护卫公子周全的!” 他的眉心一皱,很快又想到了应对之策,开解道,“我做这个决定,也是考虑了很久,是综合我们目前的情况去做的,也是为了日后……” 停顿一下,他这才为难道,“我这是为了将来回去能够洗刷冤屈做准备。” 旧部脸色变了变,也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应下了,“那我明日就走。”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一阵尴尬。 旧部很快恍惚意识到了什么,又犹疑问道,“公子现如今住在长公主府,没什么问题?” “她,对我挺好的。”闻人容殊迟疑一下,很快回应,但是脸上没有任何为难之色。 旧部心中有些许猜测,但是又不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只能够偷偷地观察他,欲言又止。 闻人容殊心中有数,也不好和底下人透露太多他的想法,多交代了几句后就提出了告别。 “你回到东楚之后,万事谨慎,我在这边无事,长公主待我宽厚。” 不过短短几句话,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处境,倒是让旧部暗搓搓的放心不少。 哪怕两人身份悬殊又如何?只要他们有心,再加上令扶桑那么聪慧…… 多种思绪在脑海蔓延,旧部的心一点点被温暖包围,目送着他离开。 闻人容殊在巷子中被拦下,心腹满眼急切,“公子,容惊林那边有动作了!” 第262章 假钱 容惊林此时待在书房中,四周戒备森严,无人能够靠近。 容信敬一脸为难,“父亲,我们当真要如此这般做吗?” 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暂且不说我们府中现如今没有多少银两,就算有,也不能随随便便去做那个冤大头!” 两人合计一番,最终敲定了计划。 “劫钱的人都准备好了吗?一定要面生的,嘴巴严实点。”容惊林有些不放心。 容信敬拍了拍胸腹,信誓旦旦,“我办事,爹你尽管放心,跑不了。” “这件事帝君那儿不知道,等皇后的人确认过了,到时候我们的人再在半路下手,把钱劫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他的语气染上得意,仿佛一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中被他掌控在手中。 没多久,容皇后就收到消息,当下立刻让李嬷嬷去找了令扶苑。 令扶苑好事被打断,语气还有一些不耐烦,“母后怎么又找我?可是钱的事情有消息了?” “是。”容皇后并没有在乎他的态度,反而温和的道,“这笔钱是你舅舅他们那边出的,你去接一下。” 他的心忽而松了一口气,像是陷入了欢喜之中一样,对待容皇后的语气都好上了不少。 “好,多亏母后了,否则我定然要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令扶苑客客气气出声。 容皇后心底一寒,面容上却是堆起笑意,好像十分好说话一样。 “皇儿最近容光焕发,想来也是心情愉悦,之前听你提起过那杏姬,她为人如何?” 她小心翼翼的打探,语气中甚至透露着讨好。 令扶苑心中一顿,看到容皇后的这般模样,还以为她想通了,当下大夸特夸。 “姬儿特别懂事,前几天您让我去拿钱回来,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给我了,而且她还很体贴……” 他把杏姬夸得此人只应天上有,而容皇后的面容始终温和,就连笑意也浅浅淡淡的。 他也非常开心,感觉自己和容皇后的感情一下子拉近不少。 容皇后不知道他的想法,心里头始终带着几分杀意,寻思着差不多了,这才推脱道。 “快到时间去拿钱了,你且回府去收拾收拾,带上一些信得过的人去一趟!” 令扶苑这才不情不愿的应下,转身离开了。 他还想多说一些,让他母后对姬儿印象好一些,日后好给他做贵妾呢! 待到他退下之后,容皇后这才再也压不下心底的情绪,砸了不少东西。 “杏姬这个贱人!”她磨了磨牙,愤怒的吐出一句话。 李嬷嬷上前劝了又劝,总算把她劝得心情平复。 那头,令扶苑离开之后,弄出非常大的动静去接钱,逢人就说容家的好话,殊不知前方有多大的暴风雨在等着他。 等他赶到半路之时,忽而看见心腹飞马而来,“殿下,不好了……” 心腹凑到令扶苑的耳边,和他嘀嘀咕咕了几句。 令扶苑的脸色瞬间变了,对着几人道,“你们先过去,和舅舅说我有急事就好……” 丢下这句话后,他抢过心腹的马,往回跑去,留下一众侍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令扶桑听到底下人回来禀告的消息之时,心间一喜,很快道。 “闻人容殊,你现在立刻带人乔装打扮一番,跟着去劫走这一批钱。” 闻人容殊闻声,立刻带人出动。 他们刚到了郊外,就和容惊林的人碰上了,而且好巧不巧,送钱的人也到了! 三方势力对上,都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看着像极了要使出杀手锏的模样。 “杀!”对方一声令下,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发现的,喊了一声,“钱是假的!” 闻人容殊眉心狠狠一皱,出声道,“撤!” 令扶苑明显被人坑了,而眼前这群人很有可能是容家派来的,他可不能白白让兄弟们折在这里! 容惊林的人看着对方撤退神速,全都将目光落在了令扶苑的人身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撤!”审视了一遍现场之后,容惊林的人动作神速的离开。 闻人容殊回府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令扶桑,“没想到容惊林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敢用假钱,而且看样子,太子的人应该是有去无回了!” 令扶桑也愣住了,看来这容家和太子未必同心! “我去看看,也许能够找到证据!”她猛地起身想要离开。 闻人容殊拧着眉头把人拦住,“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奔波,更何况那种地方……” “我不怕。”令扶桑抬起头来,眼底坚定,“没准这是一个绊倒令扶苑和容家的大好机会!” 她不可能错过这次的机会,毕竟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再等,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闻人容殊看她一副不听劝阻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去也不是不可以,带上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令扶桑没拒绝,带着他匆匆忙忙走了。 两人走的是角门,平日里很少有人路过,所以他们出门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 “去三方打斗的地方,找到尸体……”她淡淡分析着,不慌不忙。 闻人容殊兀自松了一口气,又将马车里的被褥再铺厚一些,避免她颠着了。 令扶桑一时无话,好在出了城不久就到了目的地,此时乔装打扮过的两人一点儿都不打眼。 望着眼下的一幕幕,令扶桑拧了拧眉,“看来容惊林的人也不全是酒囊饭袋,竟然还懂得掩埋尸体。” “你是说,这里的尸体全是太子的人的?”闻人容殊有几分错愕,询问出声。 她点了点头,“不是你和我说的,太子派了二十个人过来?这里正正好二十个。” 闻人容殊跟着数了数,又对了一次面相,这才确认了。 “这些确实是太子的人,我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看来那些劫匪应该是把自己人的尸体给埋了。” “是不是,四处找一下不就知道了?”令扶桑慢悠悠的,一双锐利的眼眸四处扫去,而后指了指不远处,“你去那边看看。” 第263章 有劳闻人公子罩着我 “在这里!”闻人容殊突然出声,惊到了走神的令扶桑。 两人围着尸体走了一通,可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令扶桑拧着眉心,嘀咕道,“这也看不出是谁的人啊,没有可靠的信物。” “回去。”闻人容殊上前两步,余光划过那一张张脸,似乎想要认真记住。 她点了点头,“没多久令扶苑就会反应过来了,你派人多盯着点,看看有没有后续。” 两人钻上马车离开。 令扶苑安抚了杏姬睡下之后,望着渐渐晚下来的天,心底突然不安起来。 他的人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难道这件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来人!”他低呵一声,眉宇冷霜,“何三他们还没回来?” 管家摇了摇头,谨慎的站在一旁,委婉道,“殿下,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您稍安勿躁。” 他一开口,令扶苑的心就更加烦躁了,剜了他一眼,又将手里的茶杯甩了出去。 “重新叫上人,孤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的眼底腾升起小火苗,俨然怒火攻心。 好端端的,如果容家人真的有诚意给他送钱,当初为什么不主动送到府上来?还寻理由去外面交易? 他磨了磨牙,内心憎恨上了容惊林等人。 马车摇摇晃晃,没多久就带着他到了地点。 “殿,殿下!”车夫声音颤抖,甚至带着几分哭腔。 令扶苑不悦的撩开门帘,“好好说话,不要大惊小怪!” 话语刚落下,他的眼睛就看到了那一地的尸体,其中有不少是他府上的人。 大惊过后,他怒道,“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件事的背后之人给孤抓起来!” 丢下这句话后,他又软着腿坐了下来,“掉头,回,回皇宫!” 后面几个字隐约带着颤抖。 彼时太阳西斜,红通的晚霞如血,那地方地势较低,在不自觉中便染黑了不少。 在他离开之后,容惊林派出去的人也回到了。 “可有发生异样?”他锐利的眼眸扫过管事,眼底透露着睿智。 管事的身子一颤抖,很快香意识到什么一样,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我们去的时候,还遇见了第三方势力,但是对方发现钱是假的之后,第一时间就跑了,我们压根不知道他们来自何方!” 容惊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若这些人是他对家或者容皇后的人…… 他不敢多想,拧着眉头吩咐,“派人去查,一定要查清楚,还有,死了的那些人的尸体全都给我烧掉。” 他这边紧赶慢赶的,而身为“第三方势力”的当事人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正好回到长公主府。 还没有换好衣服,就听见门房匆匆来报,“殿下,帝君过来了,如今已经往这边来了。” 令扶桑内心直呼卧槽,若非去找证据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人,她都要怀疑帝君是不是在他们身边安了探子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心思,当下配合着遮掩起来。 帝君走过来时,令扶桑正在书桌前作画,好像连他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咳咳,咳咳咳。”他轻咳两声,询问道,“看皇儿这个模样,可是身体大好了?” 令扶桑转过头去,眼底惊喜,起身让座,“父皇怎么来了?” “怎么?你不欢迎?”帝君佯怒,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色,心情却是有几分愉悦的。 她敷衍了几句,又和帝君客套,天南地北的,把帝君哄得开开心心的。 帝君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温声提醒,“虽然你如今身体已经大好,但是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多注意,别着急,慢慢养着。” 令扶桑自然一口应下,乐不思蜀。 等到帝君离开之后,她身边的侍从也疾步离开,没多久,帝君在经过一处院子时,便听见了里面的念叨声。 “长公主殿下也不知怎么想的,知道帝君过来,硬是强撑着从床上起身,装作一副大好的模样。” “帝君整日为国事操劳,殿下孝顺,自然不希望帝君为她忧心,左右慢慢养着总会好的,少一个人操心也是好的。” “哎,希望她早些好,否则帝君那儿定然也瞒不了多久,没准……” 那几个侍从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让门口的帝君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的眼底蕴含着复杂的流光,甩手转身回去。 “噗!”一道吐血声从屋内传出,让他心中一紧,正想往前,却是被身旁的公公拉了一把。 他脸色不悦,但也知晓身旁公公是为他着想的,跟着人到了不远处。 公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劝说道,“帝君,您要理解长公主殿下的一番苦心,让她也安心呐!” “她的心中有您,自然不希望您为她的事情劳心劳神,到最后……” 他的话语点到即止,但是个中利害关系帝君很快明了,当下只能够黑着脸离开。 待到侍从在外面进来的时候,令扶桑才漱了漱口,又净了手,方才躺在床榻上。 闻人容殊此时就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看着令扶桑的眼神里尽是疑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怕府中人多眼杂,到时候一不小心搞砸了?”他询问出声。 令扶桑模糊两可的回答,“我的身体确实没有恢复好,也没骗人,府中之人又怎么会胡说呢?再者,我这也是为了南越好。” 再多的,她却是不肯说了。 闻人容殊眼神忽明忽暗,很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肯定是还想插手难民营的事情,但是又怕惹人猜忌,功高震主,这病,倒是一个好的借口。 谁会怀疑一个将死之人能做什么呢?就算要做什么也无福消受? 寻思到这些,他再看令扶桑的眼神就变了不少,最后缓缓下定了决心。 “你要做的事情,我会竭尽全力助你,护你周全。”他一本正经。 令扶桑失笑两下,朝着他抱拳,“那敢情好,接下来本宫要有劳闻人公子罩着了!” 她那揶揄的笑意里带着几分轻松,反倒让闻人容殊紧绷的心轻松了不少。 第264章 一点点甜 令扶苑那儿的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容皇后听到银子被劫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怒骂出口。 “你怎么这么没用,钱就在眼皮底下都没有拿到手!” “你只会埋怨我,还会做什么?若非你们容家人找事,非要去郊外换钱,又拿来的这种事?!” 令扶苑也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呛了回去,“没准这件事就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就是为了不给孤钱!” 他越说越过分,甚至那双眼中隐藏着恨不得吃人的光芒。 两人再度争吵起来,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容皇后烦躁的揉头发,像是恨不得把他重新塞回肚子里一样。 令扶苑吵不赢,最后气鼓鼓的走了。他并没有回太子府,反而去了别院之中,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杏姬。 “若不是你突然生病,孤怎么会半路赶回来,那钱又怎么会被人劫走!你就是事情多!” 他在容皇后处讨不到便宜,回来就怪罪起杏姬来。 杏姬也是个人精,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的心情不好,当下低垂着头认错。 “都怪妾身不好,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选在了那个时候,害得殿下损失严重,妾身有罪。” 她柔若无骨的躺在令扶苑的怀里,眨着水雾雾的眼眸,“殿下若是还生气,尽管罚姬儿便是了,姬儿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低垂着头,像极了纯良小白兔。 令扶苑心中的火气被她温言温语红得没了七七八八。左右也不是他的钱被抢了,再说了,容家人守不住钱,不是应该再给他一份吗? 他的心中打着其它的主意,心情也好了不少,看向杏姬的眼神也越发温柔。 “殿下……” 在那攀附而上的小手和娇滴滴的呼唤中,令扶苑彻底沦陷。 房间内很快传来了打扑克牌的声音,令人面红耳赤。 那头,容皇后在看到他离开之后,整个人也像是没有支撑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半响,她才回过神来,“嬷嬷,那一日太子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亲自去接那批钱?” 嬷嬷靠近,凑在她的身边耳语,“听闻是因为别院那位突然生了病。” 别院那位? 容皇后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眼底晦暗不明,唤出暗卫,“你去出事的地方调查一下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证据遗留。” 容惊林压根不知容皇后已经猜出了他的意图,并且派人盯着他们了。 他派出去的人动作神速,一把火的功夫,那些尸体就已经面目全非,然而,他们没有留意到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侍卫的身上不小心掉了点东西。 容皇后的人去迟了一步,现场已经被人毁尸灭迹,但是也不是毫无发现。 “这是在现场找到的?”容皇后盯着暗卫带回来的东西,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却又很确定自己没见过那个东西。 暗卫点头,眼底灰暗,“属下去的时候,对方已经走了约莫一炷香了,而且尸体全都被毁了,分辨不出什么,这个东西是掉在草堆里的,可能是……” 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让容皇后的神情慎重了几分。 母子俩之间的各种事情,令扶桑那边自然是不操心,但也随意猜到了七七八八。 “不冷,趁着这个时间段去调查一下贪官的事情!”她转移注意力,吩咐出声。 闻人容殊站在一旁,眼底有几分不赞同,“过段时间再弄,也不急于一时,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过度操劳。” “这是一个好时机。”令扶桑右手随意敲击着桌面,回应道,“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我病倒了,一定会放松,说不定会有人偷偷收贿赂。” “那你派人多盯着就行,不急着出手,等身体好点……”闻人容殊急急忙忙出声,然而却是对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眼眸。 趁着对方愣神,令扶桑已经拎着他的衣领往下,两人鼻子碰鼻子,“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本宫?” 不冷早已经看情形不对,偷溜了出去。 温热的气息呵在脸上,闻人容殊那张脸黑了几分,想要挣脱开,又在顾虑她的身体。 令扶桑突然俏皮靠近,像蜻蜓点水一样划过他的薄唇,又舔了舔唇,“味道不错。” “哄!”闻人容殊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炸开了,当下火急火燎的后退几步,然后……跑了。 这就……跑了? 令扶桑眨眨眼睛,忽而爽朗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还是一个纯良的小奶狗。 闻人容殊听着她愉悦的笑声,那张脸涨红得厉害,整个身体都贴在冰冷的墙上,可是身体却并未降下半分冷意。 侍从路过,一脸好奇,“闻人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闻人容殊瞪了对方一眼,这才阔步离开,那大手悄咪咪的摸上了自己的唇,暗自想道。 好像,还真的有点甜? 两人之间的小互动并没有在长公主府掀起多大的风波,反而是当夜,狂风阵阵,侍从关窗时,忽而一道惊呼起。 “又,又下雪了……” 躺在床上的令扶桑忽而睁开眼睛,疾步到了窗户旁,那张脸上慎重得像遇见大事。 侍从叹了一口气,语气沉沉,“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他的话语不无道理,也正是令扶桑所担心的。 闻人容殊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主仆两那神同步的表情,视线往下,落在了令扶桑未穿鞋的脚上。 他大步过去,将人公主抱起,“天寒地冻的,怎么不穿鞋?” 语气中泡着几分温柔,让那侍从脸一红,赶紧溜之大吉。 令扶桑双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十分熟稔道,“有你照顾我,我怕什么?” 她的神情认真,反倒让闻人容殊忽而紧张了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好在窗户距离床不远,将人放下后,他又想落荒而逃。 令扶桑眨眨眼睛,“你,不陪我睡吗?” 闻人容殊险些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无端想起中午的吻来。 他清了清嗓子后退几步,“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可是我想要一点点甜。”令扶桑像是故意和他做对,哪壶不开提哪壶。 闻人容殊再度落荒而逃,莫名的情绪陇上心头。 第265章 给令扶苑找麻烦 两日后的早晨,影卫急急忙忙出现,打断了两人的用膳,“殿下,城外难民营突然爆发伤寒,死了很多人。” “太子的人呢?”令扶桑对于他这样的回禀很是错愕,微微挑了挑眉。 暗卫一愣,一言难尽的道,“太子的人把难民营围住了,不给他们乱走,后来引发了暴乱,各个地方的情况更加糟糕。” 她深邃的眉眼暗了暗,起身道,“本宫进宫看看。” 这是一个给令扶苑找麻烦的大好时机,她得抓住了! 想到这儿,她往皇宫而去。 帝君听了消息回禀,立刻宣百官进宫,“难民之事现在都是太子在处理,天降大雪,容易伤寒,让太子去难民营治理如何?” 他有这个打算,却去问百官的意见,想要借机敲打众人。 令扶苑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出现,但是他在宫中耳目众多,这边刚提出,他转眼就收到了消息。 那一张温润的脸上此时怒火喷发,他的大手甩在桌面上,“伤寒一个处理不好,可是会感染死人的!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 杨万战在下方,眼底晦暗不明,“殿下,时也命也,像这种时候如果您能够有所功劳,帝君那儿……” “殿下可是储君,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更何况,这可是危及性命的事情!”令扶苑新扶持上来的侍从陈良出声。 杨万眉头一拧,声音冷了下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滚!”令扶苑不想听他多说,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十分窝火,一个茶杯砸了过去。 杨万被砸中,额头的血像火山爆发,让他满身狼狈。 行礼后,他强忍着痛意转身幽怨离开。 “通知下去,就说孤重病,这段时间闭门不出,难民营的事让几个管事商量着来。”令扶桑平复面容,吩咐下去。 陈良的腰微微弯曲,脸上带着讨好,“好,那殿下您先歇着,属下这就去办!” 帝君的人到的时候,听到了太子府的人这么说,很快面色不虞的走了。 帝君甫一听闻消息,气得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拍落到地,“这个太子,定然是在装病!想要躲过这次的差事!” “平时那些好事一件都没见他落下,一碰到这种就跑得比谁都快!”他的眼底冒出了两缕小火苗。 容皇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那松弛的肌肤上堆着笑脸,“帝君莫气,太子毕竟还小,再慢慢教就是了。” “扶桑病了也在休息,没有太子病了不休息的道理,这要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不是平白给帝君的声明抹黑吗?” 她转移话题,字字句句听着十分有道理。 两人掰扯了许久,而一旁太子的眼线也准确无误的明白了容皇后想要传送的消息。 当消息回到太子府,正在床上装病的令扶苑一个鲤鱼打挺,满眼错愕,“你确定这件事是令扶桑在暗中挑事的?” 宫人点头,不敢多言。 令扶苑那张脸忽明忽暗,一想到还有一个令扶桑在看他的热闹,那心里头就好像堵满泥水一样难受。 他不得不硬着头发出去,往雪地里走一遭,可还没走多久,在强大的压力和发不出的惊恐的双重影响下,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咳咳,咳咳咳……”一道又一道咳嗽声响起,此起彼伏,听着便让人觉得揪心。 帝君的人到来时,他正咳个不停,那脸色就像地面的雪一样白。 “辛苦太子殿下了。”那官员赞赏又眼底复杂的拍了拍令扶苑的肩膀,“你有心了,下官会如实和帝君回禀的。” 令扶苑朝着他笑了笑,又继续踩雪往前,偏生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咳,好像肺都要咳出来了,随时会死一样。 官员不敢多加耽搁,只能够快马加鞭回到宫中,如实禀告。 帝君的眉目拧紧,随即冷哼一声,“今日就让他冻着!身为一国储君,身体竟然这般差,待到以后,哪里还了得……” 他傲娇眉眼下藏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心疼,无人知晓。 次日早朝,这件事最终还是要拿到明面上说。 帝君明黄色龙袍上的脸威严,“难民营之事现在无人可管,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能人异士推荐?亦或者,有没有人愿意接手?” 他冷漠的视线扫过那一张张脸,看着平日里各执己见的他们安静得像哑巴,怒气不打一处来。 半响后,他“嗯?”出声,随口道,“怎么?没人愿意?” 大臣们不发一言,都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将桌面的砚台往下砸,“朕当真是白养你们了!就算是一条狗都知道该出手时就出手!” 令扶桑瞧着他大怒的模样,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出列宽慰,“父皇,莫急,可能百官也只是担忧不能好好的完成任务,劳父皇忧心。” “儿臣自愿接手此事,让难民们都吃饱穿暖,远离伤寒。”她微抱拳,表达自己的忠心。 帝君心疼她的身体,天寒地冻来上朝,他本就担忧,现如今又怎么可能让她去难民营里走一遭呢? 那满是怒意的脸变了变,他叹了一口气,“皇儿的心意朕都知晓,但如今你身体不好,还是好生养着!” 令扶桑再三坚持,眼底带着星星点点的光,“儿臣知父皇对待儿臣的心,心领便好。难民营一事既然是儿臣提出来的,后续之事若有儿臣跟进,事半功倍!” “可也不能让你这样子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帝君眼底的慎重不少,郑重的和她说。 两人在现场直接上演了父女情深的戏码,让众人瞧着满脸复杂。 褚云的心突突突的跳个不停,想要开口反对,可是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 他若接手,能够做好吗?又该怎么提出来? 各种疑问出现在他的心中,将他想要出口的话完完全全的堵住了。 “父皇,你就答应儿臣!”令扶桑见说不通,干脆直接跪了下来。 帝君眼皮子跳啊跳,最终于心不忍,同意了她的请求,同时询问,“不知皇儿想要如何做?” 第266章 连夜抄家神操作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南越有难,百官出力。”令扶桑那干净的眼底出现了几分笑意和坦荡。 帝君点了点头,对于她的说法十分赞同。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想来这道理,底下的人应该都懂得? 他审视的视线扫了下方众人一眼,恩威并施,“长公主殿下的话,诸位爱卿可听明白了?” 李太师做那出头鸟,硬着头皮询问,“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想要我等如何出力?” “那依李太师所言,这一次的伤寒,最缺的是什么?”令扶桑并未直接回答,反而转去询问。 李太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自然是钱了。” “那不就结了?”她又再度反问,顺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李太师的这里,该不会全是泥巴?” 一句话让李太师脸色青紫,就连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恶狠狠地瞪了令扶桑一眼。 令扶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转而望向了众人。 “百官募捐将在早朝后进行,往诸位略施援手,让难民们渡过难关。” 百官点头,哈哈笑过,将此事翻篇。 帝君忧心她的身体,早早退朝,将场面交给她掌控,同时宽慰道,“莫要忧心,也莫要勉强,差不多就得了,不要为难你自己的身体。” 令扶桑朝着他笑了笑,“父皇放心,儿臣心中有数。” 如此,帝君这才转身离开。 募捐不到一炷香就结束,令扶桑从始至终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不过百官募捐的效果并不好。 “好了,今日之事,本宫先替难民们谢过各位了。”她略施礼,很快离开。 回府之后的令扶桑第一时间去看了自己的私库,清点东西过后,她的眉宇高耸皱起。 这些东西压根不够用,她该怎么办? 不冷从窗户跳了进来,冷脸出声,“殿下,贪官的事情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令扶桑摆摆手让她起身,转瞬接过她手上的名单,满意的看了起来,“有了这份名单,抄家的钱也能勉强支撑将近半个月了。” 她领着人离开了私库,回房去了。 屁股还没坐热,手中的茶杯就被人抽走。 她抬起头,愣了一下,不自然道,“回来了?” “殿下这是什么神情,莫不是不欢迎人家回来?”宣极扁了扁嘴,坐在她的怀里画着圈圈。 “亏人家还给殿下准备了惊喜呢!”他嘀咕出声,眼底委屈。 令扶桑揉了一把他的肥手,又咳了咳,“好了,下来。” 宣极闻声坐在一旁,转瞬又细细观察她的面色,询问道,“殿下这是病了?” “不碍事,过段时间就好了。”她白着脸回应,“你刚回来,也累了一路了,回院中歇歇!” 宣极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这是奴才带回来的一部分贪官名单,请殿下过目!” 他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张有些婴儿肥的脸反倒有几分可爱,那亮晶晶的眼睛就像在等待夸奖。 令扶桑夸了他几句,同时将折子收了起来,“这次你立了大功,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不然本宫帮你取消奴籍,让你自立门户如何?” “不要。”宣极强行挤出几滴泪,可怜兮兮的哭诉,“奴才对殿下之心,日月可鉴,殿下为何要赶努力走?” 见着令扶桑的不发一言,他又再争取道,“殿下……” 令扶桑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的生疼,摆了摆手道,“好了,此事推后再议,你先回去,本宫乏了。” 宣极这才一步三回头,满脸不舍的离开。 她手中捧着苦茶,良久才让自己察觉到了暖意。 用过午膳后,她入了宫。 帝君一脸错愕又心疼,“怎么又进宫来了?如果没什么要紧事,随便打发个人过来和朕说就好了。” 令扶桑脸色变了变,歉意的笑了笑,“这还当真是要紧事。” 帝君坐了下来,又让人给她上了座,捧了热茶过来,同时将御书房中的炭火加足,这才问。 “可是遇到了难事?还是不想再继续做了?” 令扶桑抿着唇,一脸为难。“是,也不是。” “这一次百官募捐,儿臣并没有得到多少钱,之前收上来的钱也花得七七八八了。” “这还不简单?开国库就好了。”帝君大手一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令扶桑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内心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帝君,这句话要是被令扶苑听到,没准真的会被气个半死。 “怎么了?不行?”帝君见她不回答,狐疑的询问。 令扶桑点了点头,应声,“行是行,就是国库的钱儿臣觉得现如今还不到动的时候。” “你有什么主意?”他的视线中扫过几分探究。 令扶桑恭敬的将怀中还有温度的折子递了过去,“这是儿臣调查到的贪官名单,还有数额,证据。” 停顿一下,她补充道,“儿臣觉得,抄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帝君的脸一直不停地黑沉,到最后眼中怒火横生,应允道。 “好,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莫要放过这些蛀虫!” “是。”令扶桑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点点头后回应,“父皇也要多注意身体,儿臣定然会将一切打点好,不让父皇操心的。” 她的目光不卑不亢,眼底也有几分笑意。 此事敲定后,帝君夸赞道,“皇儿当真是朕的好左膀右臂,有了你,朕觉得轻松多了。” “是父皇开明,慧眼识珠,愿意给儿臣机会,儿臣才会用心用力回报父皇。”令扶桑拍马屁。 两人互相拍彩虹屁一会儿后,令扶桑便提出了告辞。 她以天灾为由,又带着帝君的令牌,命闻人容殊连夜抄了好几个人的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容惊林收到信赶到的时候,额头狠狠地一皱,“不知长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令牌,“连夜灭贪官,容大人这是梦游了,还是眼睛看不见了?” “依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这夜深人静的,你们容家平时又坏事做尽,没准会在半路被人套头暴走一顿。” 第267章 我就是要搞事 容惊林危险的眯了眯双眸,“我平日里和李太师感情不错,从未知晓他贪污一事,你们怎么可以没有理由就抓人!” “是吗?”闻人容殊阴深深的笑了笑,并未回答,却是让他莫名的后背出了虚汗。 容惊林磨了磨牙,恶狠狠地离开,那一张脸上写满了算计。 闻人容殊声音清寒,手抬起,“带走!” 那话语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阎罗之声,让李太师一家身子颤抖。 次日早朝,热闹非凡的人人看向闻人容殊的目光都复杂无比。 因着抄家之事,他一时之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帝君,昨夜之事我等都略有耳闻,闻人公子身为长公主男宠,也不过是个男宠,却权利过大,这李太师为南越鞠躬尽瘁多年,却未得任何体面,这让……” 他说的话十分尖酸刻薄又恶毒,就差指着闻人容殊的鼻子骂了。 闻人容殊和令扶桑两个当事人就像没看到没听到一样目不斜视,不过转眼功夫,好几个百官跟着上奏,尤其是太子一党颇为活跃。 瞧着他们越说越过分,令扶桑直接走了过去,一巴掌扇在那个最先开口的官员脸上。 “王将军倒是仁义,生怕无人知晓你与李太师一家是烟亲,而且李太师还帮你养着私生子是吗?” “自己无能,不敢接手,一看到有人做出了成绩就出来逼逼赖赖,你们的脸皮厚得像墙一样,这是糊了多少土?” 王将军脸色一沉,很快怒骂出口,“下官虽然不才,但是也不会做那些有违礼义廉耻的事,长公主莫要一棍子打死,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长公主殿下莫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难民营之事若您接手实在是有心无力,大可以直接松手便是,下官愿接这个担子!” “……” 有人做了出头鸟,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许多,甚至指责她的人越发言词激烈,以至于早朝像菜市场。 令扶桑忽而眼角挤出几滴泪来,委屈巴巴的控诉,“父皇,儿臣如今病入膏肓,有多少活头都不知道了,一心为国为民,没想到如今还要被骂。” 她点到即止,抽抽噎噎的用帕子擦着不存在的眼泪,“儿臣,儿臣真是寒心啊!” 她那声声话语直接让场上官员脸色变了变,无一不在内心惊呼,你,你不讲武德! 拼爹?他们能怎么办?他们拼不过啊! 王将军眼睛咕噜咕噜转动,很快为自己找好了说辞,“长公主殿下误会下官了,下官不过是想着好生劝阻无用,所以才会用激将法。” 面对众人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他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长公主殿下如今身体亏空得厉害,下官也是为了……” “你,你就是在诅咒本宫?”令扶桑白着脸后退两步,脸上写满了委屈,“虽然本宫一直知道,大家都看不上我,但是……” 她很快不出声了,低下头站在那儿,像是没拿到糖果的小孩子。 帝君心疼得脸上都是愤恨之色,瞪了下方众人一眼,这才低呵道,“来人,把王将军拉下去,即刻行刑!” “抄家是朕的指令,甚至证据充足,你们这几个……”他直接一口判刑,维护令扶桑,降了好几个人的职,其中又有不少是属于太子一派的人。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生怕遭池鱼之殃。 令扶桑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这才强行挤出笑意,“多亏父皇为儿臣出头,否则今日儿臣就要被他们欺负死了!” 谁欺负死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那些低下头的百官纷纷在心底不满的腹诽,可是没有一个敢出声回击。 她莹莹泪目缓缓转动,落在了那一张张脸上,“方才诸位冤枉了本宫,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有所赔偿?精神损失费,人身名誉费,你们说呢?” 帝君看着她长身直立的模样,视线落在那白得如纸的面颊上,不等众人出声,就已经发话,“赔偿自然是要赔偿的,而且这数量不得少了!” 百官顶着压力不得不同意,当下内心对令扶桑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帝君望着自己平素捧在手心的宝那脸色白了又白,心疼道,“退朝,今日的赔偿你们稍后统一送去长公主府。 李公公,你让几个宫人抬着皇撵送皇儿回府。” 吩咐完后,他深深地看了令扶桑一眼,这才起身离开。 皇撵,自古只有帝君能坐的,令扶桑是第一个…… 百官们心中震惊,脸色也变了又变,最终一个个的黑着脸退下了。 “殿下,丞相大人求见。”睡醒的令扶桑正在软塌上吃着水果,门房急匆匆来报。 她的眼眸慵懒转了转,很快打了个哈欠,“让人进来。” 褚云以为她又要搞事,所以登门拜访,甫一瞧见她的状态时,那张脸黑了几分。 “殿下接下难民营这次的事情,是有什么打算吗?”他冷冷质问。 令扶桑不怒反笑,反问道,“那丞相大人觉得我有什么打算?想搞事?” 一言不合就拆穿的做法让褚云心虚的将头瞥到一旁,半响才道,“这一次你抄家所得的银两那般多盯着如若不是……” “那是丞相大人从未走进看过难民的生活,也从未为他们的未来考虑,所以才觉得多。” 令扶桑冷冷笑了,把他怼得无话可说。 褚云虽然心知理亏,但是先入为主,还是觉得令扶桑这一次别有算计。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帝君对长公主殿下一向宽厚,若您做了对不起南越之事,他该多失落?你与太子本就是南越的皇嗣,这般闹出矛盾也不好看……” “本宫就是要闹事,你能奈我何?”令扶桑不慌不忙,直言道,“我看丞相大人也是真的为国为民,那当初为何不接下这差事?” “一次是失误,两次难道不是故意错过?”她眼底讥讽,反其道而行,和褚云直接对上。 闻人容殊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一阵好生心疼,拍了拍她的肩膀,面向褚云道,“长公主府庙小,装不下丞相大人的假清高,请!” 第268章 有好戏看了 褚云看着两人脸上的坚决和讽刺,心里头一阵堵,转身离开了。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的话语让他神色羞愧,但是一想到令扶桑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又没有那么放心得下。 “你们几个过来。”他招了招手,喊了几个侍卫,“接下来你们留意打探长公主府的消息,务必细无巨细,如实禀告。” 接连几日,他辗转难眠,却也无法。 令扶桑好生歇了一通,这才领着闻人容殊出了门,去了难民营中。 “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去,一个不留。”她的秀手指了指令扶苑的人,眼底带着不容拒绝。 那群人怎么甘心,更何况,他们是受过太子的命令,好生“听长公主的话”的。 当下,前方的一个小伙子最先出口,“我不走!我是太子殿下派过来巡逻和负责难民营安全问题的人!” 他说得信誓旦旦,甚至眼底有精光,一副我是太子的人,你不能随意处置我的模样让令扶桑很迷。 这个人是脑子有问题?哪壶不开提哪壶。 令扶桑扁了扁嘴,这才直言,“我就是不要太子的人。太子是国之根本,南越的面子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令扶苑是一个只注重自己面子,不办实事的人。 这群人能够当上小厮,基本都是脑子灵活的,当下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她的言外之意了,尤其是令扶苑的人,那脸色……当真让人觉得痛快! 令扶苑的人中不乏机灵的,早在看到有点苗头的时候就已经跑去找令扶苑告状去了。 在她信誓旦旦时,人群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皇姐此言差矣。” “孤虽然重要,但是百姓更加重要,若没有他们,又哪来强盛的南越国?”令扶苑变聪明了一些,甚至用拍帝君马屁的方式,想把人留下来。 令扶桑哼一声,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改变主意,反而幽幽道,“本宫一直以为皇弟挺聪明的,没想到你也是个……哎,说实话,这群人对本宫来说没什么用。” 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令扶苑的心狠狠地垂了垂,强忍下心头的不满出声,“他们都是有本事你,若皇姐不信,大可以比试一番。” 令扶苑信誓旦旦,觉得她的人不过就是花架子罢了,压根不知自己踩别人的坑里去了。 令扶桑闻声,果真有几分犹豫,半响才回应,“那好,既然是太子要求的,本宫也不好不听。” 她的眼睛心虚的转了转,落在令扶苑的眼中便是心虚,当下,他心里头更加痛快了。 总算可以恶狠狠地出一口气了! 他偷偷磨了磨牙,看向了自己的心腹。 “开始。”令扶桑像是不知道他的小算盘一样,很快柔声出口,“这片地方也挺大的,就在这儿了!” 迫不及待想要看她被打脸的令扶苑自然一口应下,然而他却是猜不到,这真正被打脸的却另有其人。 一番合计下来,比试的规则便定了下来。 群殴,一炷香后,在这画线的圈内站着的人哪方多,哪方便胜。 “皇姐放宽心,他们会手下留情的,不会让你输的太难看的。”令扶苑拢了拢身上的大麾,看着她皱着眉头吃糕点的模样愉悦出声。 令扶桑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又“嗯”了一句,这才一口一口茶浅酌起来。 令扶苑还以为她慌张,嘴角的笑意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不过半响功夫,他的人就占据了上风,甚至隐约有成功之相。 “速战速决,不要浪费本宫的时间。”令扶桑手中捏着糕点,虽然声音不大,但场上的人都听见了。 令扶苑脸色变了变,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头突然不安。 当他的视线再度转回到场上的时候,令扶桑的人就像发了狠,不要命一样的朝着他的人攻击而去,节节胜利! “这,这不可能!”他猛地站起身,眼底写满不可置信,“孤的人不会输!” 令扶桑嗤笑一声,撇了撇嘴,“太子还没发现你的手下打下来的,是什么人吗?” 她询问一声,随后也不去看令扶苑的脸色,扬长而去了。 令扶苑这才顺势往一旁看去,当看到自己安插在令扶桑队伍中的人全都被踢出来时,脸色又黑了几分。 “差不多就得了,切磋切磋而已。”令扶桑给他台阶下一样,招呼正在比试的人,“该干嘛干嘛去!” 被狠狠打脸的令扶苑心里不舒服,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 “废物!一群废物!”回府之后,他狠狠地发泄了一通,打烂了好多宝物这才作罢。 容皇后那头听闻消息,生怕他在这紧要关头搞出什么事来,立刻把人宣进宫中,耳提面命。 “好不容易把这烫手山芋给甩了,这段时间你给本宫安分些,好好歇着,不要有事没事去惹事!” 令扶苑的脸色更加郁闷,反驳道,“孤这是为自己争一口气,为母后争一口气,何来惹事的说法!” “办的好是争气,办不好便是惹事。”容皇后脸色不悦,训斥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懂这个道理?” 就因为懂,令扶苑的脸色才那么难看。 这些人一个一个都在等着看他笑话!估计都恨不得早早把他从太子之位上踹下来! 他磨了磨牙,声音阴沉沉的,“孤知晓了,往后没有十成的把握,孤不会随便动手!” 丢下这句话,他也不去管容皇后是什么神情,直接扬长而去了。 那容皇后心里头憋着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脸色黑沉得像一个月没刷的锅炭。 李嬷嬷长叹一口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按摩着肩膀,“娘娘,殿下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分寸,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呀,放宽心就好。” 养儿长忧九十九,她的心怎么可能放得下,更何况那还是事关她后半辈子的风光! 容皇后的眼睛闪了闪,招来李嬷嬷耳语两句,一副要算计人的模样。 李嬷嬷同样满脸喜意,捏着帕子出去了,心底暗暗想着,这一次,有好戏看了! 第269章 难民营大乱了! 令扶苑那头不知容皇后打算,他到了别院中,得到了杏姬小情蜜意的照顾,心里头才舒坦不少。 被子一盖,房间里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阿嚏,阿嚏……” 接连几道打喷嚏的声音响起,让令扶苑心头一颤。 很快,他歉意的望向了杏姬,“对不起,都是孤的不是,若非孤一意孤行来这儿,你也不会染了……” 杏姬的小手按上了他的嘴巴,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缓缓出声,“这是我和殿下同甘共苦……” 她说得好听,但是却卖了一把惨,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酸,勾得令扶苑的心疼得像什么似的。 “别怕,孤马上传太医过来,接下来孤就在这儿陪你,哪儿也不去了。”令扶苑信誓旦旦,心疼的扶着她坐好。 杏姬心底松了一口气,容皇后的话极其有道理,令扶苑现在还不能倒,她得抓住他,不让他乱惹事,否则…… 一想到后果,她又惊恐的抖了抖。 好说歹说,令扶苑那儿总算是安安稳稳的在别院定居下来了,这一住就是好多天。 此时,长公主府中,闻人容殊因着天气越发寒冷,又对上令扶桑那脸色,心里头的想法越加坚定。 “出去施粥的事情我去就行了,你在府中好生养着!” 令扶桑一挑眉,神色揶揄,“你这是心疼本宫?拜倒在本宫的石榴裙下了?” 这段时间,她总是时不时说上两句玩笑话,闻人容殊的脸皮都要被她给弄厚了。 停顿一下,闻人容殊不回答反而问道,“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 要求都提出来了,令扶桑哪能不答应?更何况,她也是时候卖一把惨了。 各种利弊在心里头转了转,她松了手,“行,你打先锋,我在背后出谋划策,有事你回来找我就成。” 两人合计一番,分工合作过后,事情就稳稳当当的敲下了。 在他出门时,转角处和闻先生来了个偶遇。 “听说难民营的人如今遇见了伤寒?”闻先生背着药箱,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并没有阻止,反而问,“闻先生可是要和我一起去?” “好。”闻先生愣了一下,没想过他会出声邀请,却也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他负责布施粥米,闻先生负责给灾民治病。 在众人的同心协力下,情况好了不少,闻先生也腾出时间,熬制了不少小罐汤药。 令扶桑在闻人容殊的陪同下,裹成熊出门,就好像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在雪地里滚动。 “这些是治疗伤寒的,这些是治疗发热的,哎,你别把他们都混在一起……” 两人还没有靠近,就听见闻先生那火急火燎的喊声。 令扶桑略掀眼皮,眼底玩味,“闻先生。”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添乱了!”闻先生看到她,语气十分不好,顺带指责闻人容殊,“她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 平白无故背锅的闻人容殊摸了摸鼻子,“……”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没回应,反倒是令扶桑绕着熬药的几人,随意询问了几句。 “你一个瓷娃娃,就算没事也不要来这里凑热闹。”瞧着她还像模像样的想要打开药罐子看一下,闻先生立刻板着脸呵斥。 “……”如果不是知道他没坏心,令扶桑当真一巴掌呼过去了。 深呼吸一下后,令扶桑转头,盯着他。 闻先生心中咯噔一下,很快不以为然,瞪了她一眼,“怎么?” “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因为药物过敏,吃出事了?”令扶桑挑眉。 他呸了一声,“那关我什么事?我好心好意的,谁知道他……” “那闻先生有没有想过,对症下药?”令扶桑打断,没听他继续抱怨,反而自己主动说了起来。 “现如今都是普遍的伤寒过多,你可以只需要熬制感冒药,针对普遍情况,个别特殊的,一对一去诊治。” 闻先生愣了愣,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回过神来后,这才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造孽啊,我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令扶桑忽而失笑,却也没有太过于关注他这边的问题,转而跟着闻人容殊去其它的地方逛了逛。 回府之后,她对闻人容殊说,“布施粥米可以适当减少,接下来加一样胡辣汤。” “这胡辣汤,是什么?”闻人容殊不解,怪异的询问。 令扶桑眉头拧了拧,这才想起胡辣汤还没有出现过,所以当下解释了一下。 “这胡辣汤,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味道是辛辣的,喝了这趟,身体会暖和,而且本身也不需要什么大花费……”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做法之后,这才离开。 当晚,难民营中就安排上了胡辣汤,粥米的分量减少之后,晚到的人只能够对着这几锅汤水大眼瞪小眼。 “这,这胡辣汤是什么东西?我们平时都没有听说过,该不会是没有米了,长公主才拿这个东西来糊弄我们?” “怎么会没有米,前两天不是还有很多粮食运进仓库的吗?是大家亲眼所见的。” “……” 百姓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因为没有人见过,所以这胡辣汤也没有人上去喝,只有三两个实在顶不住饿,颤抖着手上去接了。 其余人像看猴子一样围着他们,看着他们把那碗东西喝下去,甚至有人因为紧张被呛到了,咳了不久。 令扶苑那边自然听到了动静,他乐不开支,“令扶桑当真煮了一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难民喝了?” 属下点头,一脸肯定,“是,那东西不好看又不好闻,好像有一股辣味……” 他拍了一下桌子,这才撑着病体离开太子府,让人四处散播谣言,说这是毒药,令扶桑想要赌气难民。 难民营中本就有各种各样的言论,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挑拨离间,难民的情绪一时之间竟然高涨。 令扶桑窝冬,觉得身子不适,可才躺下没多久,不冷就出现了,“殿下,难民营大乱了!” 第270章 太子不如长公主 “你先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令扶桑起身穿好衣物,眼底有几分着急。 不冷将情况简短说明,询问她,“需不需要属下召集云卫把那群人收拾了?” 她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但是有些东西在依稀中变了。 令扶桑摇了摇头,微微侧目,“不用,我能搞定。” 见她眼神有几分怪异,不冷也很快收敛自己的心思,安分的跟了上去。 两人到达难民营时,闻人容殊和几个跟着布施粥米的侍卫都被难民围住声讨。 “都让开!”令扶桑运起内力吼了一声。 本来围得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瞬间出现了一条路,正好够她通过。 走到前方时,闻人容殊第一时间到了她的身边,“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出门了?” 难民们这才留意到她那张脸格外的白,和地下的雪没有两样。 令扶桑审视了一圈众人的反应,多多少少猜到他们被人利用了,当下由着闻人容殊扶着到一旁坐下。 “端一碗胡辣汤过来。”她吩咐。 就算解释再多也没有自己直观看到的更能让人信服,令扶桑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过来。 难民们看着她优雅的喝完了一碗胡辣汤,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闻人容殊也跟着喝了一碗,就连那些布施粥米的侍卫们也如法炮制,一人喝了一大碗。 “长,长公主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不少!”一个眼尖的难民最先出声。 “好像,其它人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其它的难民也纷纷低下头去嘀嘀咕咕。 正上方布施粥米的侍卫王二本就长着一身膘,在这种天气自然不会冷到,但他……直接在众人面前把外衣脱了,露出打底的里衣和肌肉。 面对众人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他憨憨笑了笑,“这胡辣汤喝下去之后,身体暖了,也就觉得热了。” 令扶桑在这个时候起身,“这胡辣汤暖身治寒,配合闻先生的感冒药,不出三天,你们的伤寒基本就好了。” 她的声音冷漠,但是却带着十足的震撼力。 三天?这是什么定义,他们的风寒已经快月余了,周而复始,一直没有好转的苗头…… 当下,反应快的人已经一股脑儿的过去排队了。 闻人容殊看了看她,这才道,“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你先回府。” 人挤人的,味道就多了,令扶桑也不乐意多呆,点点头走了。 不出三天,难民营中的情况就比预想中的好上不少,一时之间竟然在京城中流行起风气来。 这一日,闻人容殊回府时,旁敲侧击道,“你那胡辣汤的配方这段时间有不少人打听。” 这年头的人都穷,别说看病了,就是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胡辣汤能治风寒,众人瞧着也就是一碗简单的汤水,没看出名堂,自然也好奇。 令扶桑点了点头,右手随意敲击着桌面,“这两天我再琢磨琢磨看看!” 点到即止,闻人容殊也不多加关心,和衣睡下了。 胡辣汤的配方是第三天的早上被张贴出来的,京都的大街小巷都有,就连难民营中也有不少。 贵族的吃法,有放牛羊肉的,普通百姓的,做法可就多了,什么鸡蛋丝、豆角段、辣椒丝、豆腐丝、葱丝都可以。 帝君知晓了,在朝堂之上将这件事提了出来,“扶桑向来都是闷声做大事的主儿,回头你们也试一试这胡辣汤,看看效果如何!” 帝君的话,谁敢不听?朝堂上,众人连忙点头哈腰应下了。 还不止如此,当晚,一场宴会在后宫举行,帝君也如愿以偿吃上了这胡辣汤。 毕竟是给一国之君吃的,这汤总不好是汤汤水水,所以令扶桑让人做了加强版,把那炖得入口即化的肉也一同呈上。 “妙!当真是妙不可言啊!”帝君尝了几口,很快抽空夸了一句,顺带快速吃了起来。 底下官员们自然也分了小小一碗,其中也有不少肉糜或者其它的辅料。 众人瞧着他动了手,也纷纷试了试,这下,人人面带红光。 “皇儿,你当真让朕刮目相看!”帝君夸赞出口,各种好听的话语一箩筐的倒了出来。 令扶桑摇了摇头,谦虚道,“儿臣也不过是侥幸罢了。” 几番客套下来,她的喉咙里突然传来一阵腥甜,甚至直接在宴会上吐血而起。 百官震惊,好在闻人容殊眼疾手快,将人接住,才不至于让人摔倒受伤。 帝君大惊,回过神来后立刻急切出声,“太医!宣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们很快被赶了过来,轮流诊断后,太医院院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帝君,臣等无能。长公主这是回天乏术之召,随时可能有性命危险。” 帝君大怒,他无法接受自己好好的女儿突然说倒下就倒下,更何况,脑海里那张脸和苛求的话语越来越清晰。 “求你,一定要护住我们的女儿,让她一生平安健康,无忧无虑。” 那句话让他身形一个踉跄,整个人也猛地回神。 令扶桑在太医院院首的针灸下幽幽转醒,对上他那燃烧着小火苗的眼睛,柔柔弱弱道。 “父皇,儿臣没事,儿臣能够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为父皇尽忠,也算是成全了儿臣为父皇分忧的心愿,儿臣没有遗憾了。” 她的眼中流露着对人世的眷恋和浓浓的不舍,让帝君一时之间五味具杂。 他想起了“病得下不了床”的太子,他也是做过皇子的人,对方的那点小心思他自然一清二楚,当下心里头对太子的不满意就更多了。 “你如今缠绵病榻,还依旧想着为朕分忧,有些人啊,就是巴不得能多省事就多省事,无能又懒惰!” 帝君的话语虽然没有点名是谁,但是在场的人一个个的都倍儿清楚。 这年头最不缺少的就是墙头草和马屁精,他的话语刚下,四周很快又响起了附和声。 “是啊,太子殿下身为男子,却半点没有男子的担当,简直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说到底,这太子殿下还不如长公主殿下有本事?他做的事,就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第271章 病得下不了床 “……”得咧,你们知道就得了,还实话实说,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嘛! 令扶桑扁了扁嘴,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褚云眼见着舆论一边倒,立刻出声挽救,“太子殿下身体抱恙,也是有心无力,再者,他对殿下的赤诚之心也人尽皆知啊!” 他为太子说话,想要挽救太子的名声。 令扶桑在心底偷偷咂咂嘴,这个褚云,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该说他什么,这种时候出头,这不是上赶着找骂?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看得通透。 果真,帝君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怒斥道,“看来丞相大人对太子倒是赤诚,明知他真实情况,却还要替他遮掩,你可真是一个好臣子!” 咬了咬“臣子”两字,他的眼底阴鸷一片,怎么瞧着都是怒气冲天的。 褚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连出声,“臣知错,臣和太子并无关系,不过看着储君被大家指责,心生不忍。” “这错了就是错了,哪怕遮掩也改不了错了的事实!”帝君又训斥几句,这才放过一脸难堪的他。 闻人容殊在这个控制早已经给令扶桑调整到合适的位置,让她喝了温水,又吃了几口好消化的东西,照顾周到。 帝君的视线一直不离两人,在看到他们的相处模式时,眼底也不由生出一些艳羡。 “闻人容殊。”他忽而喊出声,“这段时间辛苦你在扶桑身边跑来跑去,朕念你……特封兵部侍郎。” 夸奖的话说出口后,他给闻人容殊升了官,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安静,很快各色恭喜声而来。 闻人容殊和众人颔首,算是应下了,那不卑不亢的性子有几分入了帝君的眼。 见客套得差不多了,他这才言归正传,“扶桑身体不适,你先带她回去,好生照顾着,莫要让她染了风寒。” “是。”闻人容殊起身,恭敬应下,而后一个公主抱把人抱走了。 众人良久才回过神来,那一双双眼中写满了各色情绪。 如今的令扶桑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压根不足为惧,哪怕有权势,也无法再搅动朝廷。 面对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好福气,得闻人侍郎这般用心对待。” “那也是郎有情妾有意,又有身份匹配,若是长公主殿下什么也没做,恐怕也得不到闻人侍郎的心呢!” “……” 话匣子一打开,各种夸令扶桑的话就像不要钱一样噼里啪啦的出现了。 帝君坐在上方,眉宇也有几分欣慰,“说起扶桑,朕当真觉得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明明前不久,她还只是一个那么点高的小娃娃,这一转眼……” 他带头说起的话语很快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那可不,长公主小时候老臣还抱过她呢,沉甸甸的,又活泼,没想到一眨眼就变成大姑娘了,而且还这么有出息。” “整治贪官污吏,安排流民,一切到她手上的事情就好像小娃娃一样乖巧得不得了,这长公主啊,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 一时之间,众人很是唏嘘。 此时,太子府中,装病的令扶苑四处走动,脸上写满担忧。 派出去的人火急火燎回来时,他面带急色,“怎么样?父皇可有在宴会上说了什么?” 侍卫垂着头,良久之后才低声把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令扶苑的脸色变了又变,眼中狠厉越发明显,三两琢磨后,心中猛地出现了一个念头。 看父皇这个样子,难不成是要废太子? “让陈良过来见孤!”他有些惊慌,忙下令吩咐。 还没等到陈良过来,李嬷嬷就已经出现了,她看令扶苑的眼神充满着不满和不屑。 “娘娘说了,今日宴会上帝君又表扬了长公主,训斥了您的无所作为,若您一直如此,那储君之位估计要旁落了!” 李嬷嬷盛气凌人,虽为奴才,但是看起来却更像主子。 丢下这句话后,她大步昂首的走了,也不管令扶苑是什么反应,甚至不理他有没有回复。 令扶苑这一次真的又惊又怕,一个头重脚轻,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进来倒茶伺候的宫女眼疾手快扑了过去,可却还是来不及了。 令扶苑直接栽在了地板上,就连脑袋上也有一个大大的包。 “府医,宣府医!”她对着门外大喊,不多时跑来两个侍卫,合力将令扶苑抬回到了床榻上。 经过这么一闹,令扶苑便真的病倒了,而且因为伤寒起不了床,整日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 他浑身无力,望着陈良,“现如今父皇母后都对孤失望至极,孤应该怎么办?” 陈良无力望天,不好打击他,只能寻了理由敷衍,“殿下还是先把身体养好来,有什么事到时候自然会有对策。” 这话安抚作用不大,但是却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令扶苑无法,只能够点头接受了这个结局。 “若是令扶桑或者父皇那边有什么举动,你随时禀告我。” 他有几分不放心,怀疑的视线在陈良的脸上逡巡而过。 陈良自然知道他的多疑,点点头,没多说就走了。 令扶桑那头不知太子府的动静,在闻人容殊的陪伴下,她很快回到了府中,但是紧随其后的,却是毒发。 “令扶桑,抓紧我!”闻人容殊眼底猩红一片,桎梏住她,想要让她恢复神智。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上压着一道不轻不重的身体。 “……”好,当他什么都没说。 闻人容殊眼神飘忽,很快被对方霸王硬上弓。 虽然这种事情他们平时没少做,但是这一刻,他的心中却莫名的荡起了些许别样的感情。 事情结束后,他收拾了一趟,又给令扶桑用灵力温润着筋脉,疏散着蜕化的毒素。 在他出门后,侍从恭敬立在一旁,齐齐见礼,“闻人公子。” “你们在这里伺候着,有事直接过去找我。”闻人容殊拧了拧眉,最终吩咐。 他总不能一直寸步不离,那张床本就小,还是让令扶桑自己睡! 他在心中宽慰自己,然而脑子里却是装满了心虚。 第272章 教她管教下人 令扶桑这一觉睡了很久,再度起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午时。 她一边喝着小厨房熬得软烂的粥一边听不热回禀。 “杏姬既然是个不错的,那我们就拉拢她,劫她弟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她吩咐。 不热站在她的不远处,郑重点了点头,又大步离开。 杏姬因为风寒,无法亲力亲为照顾令扶苑,而令扶苑真病了的事情也被人宣扬得沸沸扬扬。 容皇后虽然心底不满,但是却不会放过这次的洗白机会,她找了帝君。 “帝君,苑儿那边生了病,妾身想过去看一看。”她见礼过后,虽不卑不亢,但是夫妻多年,帝君怎么可能猜不出她的心思。 “正好朕也有空,就跟着你一起去看看。”帝君的心中对令扶苑的不满堆积了很多,但也没有发作出来。 两人到太子府的时候,令扶苑才刚起身,由侍从扶着喂药,一副难受到了极点的样子。 后听到消息的令扶桑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看热闹的时候。 她刚靠近令扶苑的寝室,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帝君的声音,“废物!不过是突然天降大雪,出去走了一趟而已,你就病了,这样的身体以后如何做大事!” “李昌,宣太医过来,好好给太子看看!”帝君虽在气头上,呵斥了他没用,但也派人医治,不落人话柄。 令扶桑迈步走了进去,看着令扶苑那张瘦了不少的脸,幽怨的叹了一口气,“太子放心,本宫把灾民的一切事情都弄得很好。” 灾民的事,本是他主动接下来的,如今却是辛苦病得快死了的她在做,而且还做得不错,这其中要表达的意思…… 令扶苑眼睛沉了沉,被气得就差掀桌子了。 容皇后也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嘲讽,可在帝君面前却不得不装作对她很好的样子,顺着话语夸奖。 “扶桑向来就是个有本事的,懂事识趣。” “那没办法,谁叫我没娘教,不过父皇说了,我和我母妃长得很像。”令扶桑回怼回去,故意膈应容皇后。 容皇后脸色变了变,讪讪笑了笑,还没回应,她就已经挽上了帝君的手臂。 “父皇,我们一起在外面用膳?扶桑很久都没有单独和父皇用过膳了。” 她摇晃着帝君的手臂,像是孩儿撒娇,活波可爱。 帝君心软,刮了刮她坚挺的鼻梁,“好啊,听扶桑的,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说完,锐利的眼光不错很快落在容皇后身上。 容皇后心中一惊,却是很快意识到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当下道。 “太子这儿也没个正经女主人照料着,妾身身为他的母后,自然要多提点几句,就不跟着去凑热闹了。” 这是想要留下来的意思了。 令扶桑勾了勾唇,没说话,领着帝君施施然离开了。 令扶苑看着两人的背影,极力压下内心的怨恨和委屈。 容皇后暗暗叹了一口气,宽慰道,“你父皇如今身强体壮,不急在一时,那令扶桑是将死之人了,你也不必跟她置气。” “我巴不得她早点死,像她这种贱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而且,她有什么资格和我抢储君之位!” 令扶苑在气头上,说出口的话完全不经过大脑。 容皇后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怒喝道,“现在清醒了没有!” “得你父皇偏爱者得天下,你个蠢货,怎么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伸出去的手颤抖几下,看着就是在气头之上。 令扶苑瞬间回神,心中又冷又怕。 他已经失去了父皇那边的助力,若是再惹母后生气……那后果,他承担不起。 想到这些,他的语气就软了下来,立刻道歉,“母后,对不起,是我混账,我在气头之上胡言乱语,惹母后生气了。” 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容皇后怎么可能不心疼,当下叹了一口气。 “好了,本宫也没有要怪你的心思,只是这该注意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你身居高位,该谨言慎行才是!” 她提点了几句,这才风风火火的走了。 令扶苑的心这才放回到了肚子里,以为她不会跟自己置气,所以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容皇后已经到了别院中,望着很大又布置精致的院子,她的眼中闪过暗芒。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杏姬留意到了有人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立刻过去见礼。 容皇后紧紧地盯着她,也不叫她起身,有意为难。 半响后,她才道,“好了,起来。” 杏姬不卑不亢,低着头站在一旁,等待发号施令。 容皇后借机指桑骂槐,只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 杏姬的手紧紧拽着帕子,稳住身形,不敢做声,只能一路作陪。 容皇后坐在上方,扫了扫白着脸的她,“本宫来这儿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上杯茶水,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院子里没人呢!” 一旁的嬷嬷眼疾手快,灰溜溜的跑下去准备茶水。 杏姬硬着头皮接过,上前给容皇后泡茶。 容皇后细细品茶,她就负责端茶倒水,虽然面上祥和,但是心底早已经怨气横生。 令扶苑的人出去办事回来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很快转身就跑,想要去报信。 “嗯?这是哪来的人?怎么见着本宫就跑?莫非本宫还会吃人不成?” 容皇后脸色不悦,将茶杯重重砸在桌面上,发起了脾气。 那小厮很快被抓了回来,跪在下方磕头赔罪。 她气急了,怎么可能这般轻飘飘揭过此事,对着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上前,招呼人把他拉走。小厮不服,一直喊,“娘娘,饶命啊!奴才是太子殿下的人……” 杏姬耳边是那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每一道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心头一样。 容皇后并没有放过她,反而凌厉的盯着她那张脸,“既然你不会管教下人,那本宫就好好教教你!” 李嬷嬷正好回来,恭敬颔首,“娘娘,那小厮没了!” 杏姬只觉得心头一冷,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已经被李嬷嬷按压着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第273章 看中她能带来利益 “好好跪着!别动不该动的心思!”望着又飘雪的天,容皇后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她想要借伤寒加重,要了杏姬的命。 在别院中四处晃悠时,她的身后只跟了一个李嬷嬷,两人一前一后,说是闲逛,实际上别有用心。 突然,她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浅黄色的东西,像极了那一天太子带进宫中的证据。 “娘娘。”李嬷嬷眼疾手快过去将东西拿在手中,又偷偷给她看了看。 容皇后的脸色很快变了,急匆匆离开。 令扶桑领着帝君已经到了京都有名的美味居中,点了一大堆招牌菜。 “爹你试一下这个。”她夹了一筷子番茄鱼放到帝君的碗中,“这个酸甜可口,味道不错。” 出门在外,虽然是在包厢之中,但是难免隔墙有耳。 帝君默默叹了一口气,应下后,又试了试,这才夸道,“不错,真不愧是能让你称好的东西,这味道就是别的东西比不上的。” “爹你喜欢就好。”令扶桑呵呵一笑,并未多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氛围其乐融融。 “说起来也是你会做事,不然这难民营的事交到谁的手里,都没有你办的好。” 帝君随口夸赞,心里头却是当真觉得她会做事。 令扶桑浅浅笑了,把功劳推给别人,“说起这些,还是儿臣用对了人,父皇说的都是别人完善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业互捧,都快要能把对方夸出花来了。 吃过饭后,帝君端着茶杯,低低感慨一声,“你要是男子就好了。” 令扶桑笑了笑,直接当做没听见。 帝君见状,也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 令扶桑目送着他离开,心里头确实泛起了涟漪,但是也没多想,转头去了难民营。 “长公主殿下过来了啊。” “殿下用过午膳了吗?” “这段路滑,时常有积雪,殿下走路的时候多放心脚下。” “……” 难民们对她很是热情尊敬,那眼底的崇拜像星星一样发光。 “……”就,很突然,盛情难却? 令扶桑在心底嘀咕两下,随之而来的是,心情颇为愉悦。 她跟在侍卫的身后到了孤儿院,看到了闻人容殊正在管理孤儿们,走过去时,忽而调侃几句。 “没想到你还有当孩子王的特性,没准以后娶妻生子了,女主外男主内呢!” 闻人容殊脸一红,嗔怒似的白了她一眼,“别胡说!” 第一眼看过去,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在眉来眼去呢! 孤儿院中年龄比较小的一批新来的孩子对他们很好奇,偷听他们讲话。 闻人容殊余光瞥见的时候,立刻帮助眼底那一点点小小的庆幸,板着脸过去教训人。 “要懂得尊重人,不可以偷听,这是不文明的行为……”他说起大道理时一套一套的,耳垂也有点红。 那一群小不点儿不懂事,被训斥之后全都撒腿就跑,留着他在原地板着脸就像说了个寂寞。 令扶桑看着他的面色,忽然也有几分忍俊不禁,但是很快又转移话题。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来难民营了,你带我去巡视一番!” 能不呆在原地自然再好不过,闻人容殊引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前段时间这儿的难民多了些,我们就扩大了点范围……” 他说着难民营中发生的事,而这一路也有不少人和令扶桑打招呼,都神色恭敬。 说着说着,他不免有几分发酸了,“没想到你在这群难民心中分量还挺重的,颇得爱戴。” 令扶桑扯了扯嘴角,给他泼了冷水,“他们看中的不过是我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而已。” 闻人容殊愣了一下,没想过她会这么说,但还是辩解道,“你太悲观了,有很多人是真心希望你好的。” “重要吗?”她淡淡的反问,“基本上有人指责,之后的人都会跟风?有什么东西是永久的?今天他们能爱戴我,明天就能在我背后捅刀子。”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争执了起来,最后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无聊,闷闷的止住了话语。 不冷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浅浅的警惕,“杏姬被容皇后罚跪,在雪地里晕倒了。” 令扶桑只点了点头,像是在说她知道了一样,很快没有了下文。 不冷拧眉,关心的询问,“我们要不要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去拉拢她?” “不用,再等等。”令扶桑摆了摆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不过转瞬功夫,不冷却是明白了她的意图,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后,这才离开了。 回到府中,令扶桑叫来宁夜,交给他很多银票,“这是本宫收集到的所有贪官的钱,今日把你叫过来,是想把兴建难民营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理。” 宁夜颔首应下,很快隐去身形。 她的心中心思微动,在白纸上画了不少基础设施,甚至把自己的打算也全都表现在了纸上,等结束后,这才叫道,“宁夜!” 宁夜再度出现,望着她手上出现的各种图纸,眼前一亮。 令扶桑交代,“这些是配备的基础设施,还有最好是全部修造大屋给他们使用,等灾情结束后也可以做他用。” 宁夜点了点头,对于她的打算十分赞同。 离开过后,他先去找了几个沉稳的匠人,将装修的事情先落实下来,这才回屋。 入夜后,忽明忽暗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无端投射了一抹温柔。他安静着,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不冷那边很快有了进展。 第三天,令扶桑把她叫过来,吩咐道,“差不多了,你去查一查杏姬那边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 不冷很快去而复返,“杏姬如今高烧不退,因为有容皇后从中作妖,她根本见不到令扶苑,现在看着,估摸只剩下小半条命了。” “如今正是好时候。”她勾了勾唇,眼底流露出几分笑意,“在对方得意时往上凑,可能得不到什么,但是高烧不退的时候就说不定了。” 第274章 不该留着了 令扶桑对杏姬伸出援手,给她找了老大夫,也偷偷和她细细说话,宽慰她,最后这才顶着风雪归了家。 不过才用了晚膳,却听门房禀告说,褚云求见。 “让他进来。”令扶桑猜不透他来的意图,但是人都到了,又不是要交恶的人,也实在不好把人赶走。 很快,她就见到了满脸复杂的褚云,就好像深受打击后的人。 “有事?”端坐上首的她轻佻眉眼,像一个二世祖。 褚云还没来得及回话,闻人容殊就过来了。 令扶桑招了招手,顺带十分自然的躺在了闻人容殊的怀中。 此刻的她姿态慵懒,像极了高贵的猫儿,那小手往闻人容殊的下巴上一挑,带着几分调戏的意味。 闻人容殊的耳根子瞬间红了,瞪了她一眼,似乎警告,然而她不以为然,竟然直接舔了舔唇! 两人的互动并没有避着褚云,让褚云如遭雷击。 “你!你们,简直胡闹!”褚云生气了,良久才蹦出这几句话。 令扶桑觉得十分搞笑,她还以为经过了这段时间,褚云的性情应该会有一些变化,谁知道还是这样。 嗤笑一声后,她毫不留情的反问,“胡闹?原来在丞相大人的眼中,男欢女爱是胡闹?那这世间该有多少人,胡闹呢?” 她每说一次,就郑重其事的咬了咬“胡闹”二字,将斤斤计较拿捏得一分不少。 褚云被怼得愣了一下,这才猛地回神,“还有旁人在,你们这是不知羞耻!” “丞相大人是羡慕嫉妒恨呢?还是生气呢?你有什么资格在主人的家里指指点点呢?还是你觉得这长公主府是你家?” 令扶桑笑着逼问着,眼中的寒意吓得人退避三舍。 闻人容殊看着两人斗嘴,莫名的心里就不舒服了。 他起身站在两人中间,那张脸上写满了不欢迎,“夜已深,丞相大人一个外男过来拜访,实在有违礼义廉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回!”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褚云抬起头来,对上了令扶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当下气得不轻,只能够磨磨牙,低头道。 “之前的事是我误会你了,我看到你将贪官的钱都给灾民花了,对不起。” 他别扭的道歉,然后神色不明的看了闻人容殊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令扶桑冷冷笑了,起身回房。 闻人容殊跟在她的身后,见着她脸色的古怪,询问道,“你是因为我给褚云下了逐客令才生气?” 令扶桑没有回答,但是看他的眼神像刀片一样锋利。 他的心苦涩两下,抿着唇,“我不想你们有太多接触……”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直接被令扶桑拉下去,被子一盖,房间里一片温馨。 第二天一早,令扶桑醒来的时候扶了一把自己的腰,又嗔怒似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闻人容殊给她揉了揉,又亲自给她净手洗漱,伺候周到,令扶桑幽怨的眼神这才散去了不少。 京郊别院中,杏姬的烧已经退了,正在小口小口的喝粥。 “姬儿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令扶苑走进来时,看到不对劲就随口问了一句。 杏姬的脸色有几分难看,就连态度也敷衍疏离,只回他,“没事,着凉了而已。” “这天寒地冻的,确实容易着凉,如果府中竹丝炭不够的话,你让管家多去采买一些。” 他又贴了过去,眼底带着几分哄。 一旁跟着杏姬的小侍女眼泪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夫人,您为何不和殿下说实话?皇后娘娘那一日过来……” “闭嘴!”杏姬恰当的呵斥出声,眼底威严,“主人家的事情也容得你在这嚼舌根?还不快滚下去主动领罚!” 随着侍女的话音冷森的落下,令扶苑也明白了她态度疏远的原因。 当下,令扶苑搂了搂她,哄道,“对不起,都是孤不好,孤没有第一时间知道并且赶来……” “妾身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哪里有那么大的脸面得太子殿下的道歉。”杏姬摆着脸色,像在气头之上。 她阴阳怪气,令扶苑化为舔狗,很快,两人虚与委蛇起来,然而杏姬的心中已经存了疙瘩,对他十分不屑和鄙视。 容皇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没出息,她现在正处在极度的震惊中。 “娘娘,根据这个信物足以确定,容惊林就是当初放火毁尸灭迹的人。”暗卫半跪于地。 这些暗卫都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得到的消息自然准确。 容皇后的心像过山车一样难受极了。 背后指使之人是他,银子也是他劫走的,他把所有人都当小丑耍了个遍! 想到这些,容皇后的心就寒得不像话,哪怕手中捧着温热的茶杯,也丝毫感觉不到暖。 “退下,这件事本宫自有决断。”她叹了一口气,很快摆了摆手让暗卫退下。 一直到夜深人静,她都双手支撑在桌面上走神,任由思绪翻飞。 这一夜的她辗转反侧,一直都没有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眼底还有不少青紫。 李嬷嬷跟随着送早膳的人出现,待到布菜好后,这才将众人遣退。 容皇后的眼睛动了动,“有事?” “少爷,来信了……”李嬷嬷停顿一下,最终还是出声。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拆开看,反而让李嬷嬷放在一旁,等到吃饱喝足后,这才缓缓地打开信件。 看着信件上的美容,她的唇角扯过讥讽的弧度。 什么押送不利,呵,要是真有诚意,用得着做这些表面的事情?抱歉?他们几个要是真有歉意,那才见了鬼了! 容皇后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把信给烧了,就好像昨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提笔。 “把这信传回去。”她对着李嬷嬷出声。 李嬷嬷“哎”了一声后,大步离开。 她的心中有了裂隙,正在一点一点不受控制的扩大,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太子也好,容家也好,如果不听话,那就不必留着了,这不忠心的狗最有可能反咬主人一口。” 容皇后在心底暗暗嘀咕着,默默的坚定了某样决心。 第275章 长公主居心叵测 令扶桑寻了时间,主动去见杏姬,“我知道你在太子的别苑呆的并不痛快,我们合作如何?” “不如何。”杏姬拒绝,“我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人,那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如果我可以救出你弟弟,安排你们姐弟重逢,一起生活呢。”令扶桑再度抛出了诱饵。 她不为所动,甚至脸色冷了下来,“我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说的是什么,虽然平时你和太子殿下不对付,但也不需要忽悠我一个奴才?” 这是不承认的意思了,也代表着杏姬不想担风险和她合作。 令扶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坚持,起身走了。 等她走后,杏姬这才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撤走了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休息好后,看着重新进来伺候的侍女,她摆了摆手,“你们退下!” 房间安静了下来,她也开始提笔写信,而后悄悄地把信送了出去,询问容惊林关于自己弟弟的事情。 今日令扶桑的到来给她提了个醒,京都贵人们多数不把奴才的命放在眼中,她弟弟还那么小。 疲倦的捏了一把眉心后,杏姬叹了一口气。 离开的令扶桑到了难民营,她对着领路的侍从道,“不是有好几处大屋建好了吗?带我过去看看。” 侍从领命,带着她走了过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大屋的时候,令扶桑的心中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这大屋能够容下将近百人,而且区域划分好后特别省事,只有长公主殿下这么聪明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绝妙的主意。” 侍从拍马屁,脸上也带着喜气洋洋。 令扶桑把大屋都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便让人搬进去住了,而且也把宁夜召唤了回来。 “现在的余钱还剩多少?”她询问道。 宁夜给她比了个数,而她眉头拧了拧。 “这些钱目前做不了什么,如今京都的物价因为大雪的原因涨了不少,看来现在还是得先朝着这个点下手。” 她的右手随意的敲击着桌面,很快敲定了主意。 令扶桑出手,从来都没有小打小闹的,她直接大手笔的开始整治物价,强行让官兵把商家囤的货给掏出来。 第一天没反应过来的人自然躲不过,可是第二天有的人早已经留意到了风声,关门大吉。 宁夜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回禀道,“殿下,有。今日的铺子名单中有十几家都关门歇业了。” “查清楚是谁名下的产业了吗?”令扶桑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随口询问。 得到了宁夜肯定的回答后,她霸气侧漏,“你带着兄弟们歇一会,今晚午夜再行动,分批一个个府衙去敲门,让他们开门挪货。” “……”损!当真损! 宁夜点了点头,那张万年冰山脸有几分龟裂。 不出五天,京都里的物价直接给她腾到了正常水平的,但凡有超过刻度的,都直接被她请去“上课”了。 一时之间,商人们怨声载道,对她的恨意与日俱增。 早朝上,已经成为千万人眼中钉的令扶桑被参了一本。 “帝君,下官有本要奏,长公主殿下在京都鱼肉百姓,带着官兵横行霸道,强迫威胁店铺交出囤货,居心叵测!” “帝君,长公主这般哪里像是中毒,整个人都虎虎生威的,没准前段时间还是特意和我们表演吐血闹着玩呢!” “……” 眼见着众人越说越过分,帝君生气的直接拍桌子,“放肆!不会说话就给朕闭嘴!” 他不相信,而且今日令扶桑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来早朝。 眼见着底下一群人像鹌鹑蛋一样低着头跪在那儿,帝君就觉得烦躁。 一旁的太监声音尖细,“退-朝!” 喊出这两个字之后,他慌忙跟了过去。 帝君坐在御书房中,越想越气愤,尤其是令扶桑明明那么好,为南越做了这么多,这群人当真是闲得发慌! 心中带着怒火和怨气的他看什么都不顺眼,最后直接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挥下去了。 今日李公公休沐,伺候在一旁的是新来的太监福泉,瞧着帝君心情不好,他宽慰,“帝君,莫要生气,长公主殿下是个有本事的,向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帝君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不在乎,朕才要替她正名,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南越,为了百姓!” 福泉扁了扁嘴,声音不由自主低了几分,“可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真的心怀大义呢?没准是心中带着私心,却又冠冕堂皇……”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帝君拧了拧眉,听了七七八八,也能猜出他的腹诽,当下脸色就黑了。 他跪了下来,颤抖着身子,“帝君,奴才这也是为了您好,毕竟现在长公主殿下声名在外,就算,就算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点到即止,没有多说。 帝君是一个多疑的人,拥有十成的发散思维,心中对令扶桑也起了一些疑心。 福泉见着他陷入沉思,偷偷抹了一把虚汗,还好,还好帝君不是完全不听劝,这下他可以完成任务了。 “帝君。”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御书房的平静。 笼月手中拿着食盒,浅笑走进,“妾身这段时间挽救出了几样精致的糕点,想要拿过来给帝君尝一尝。”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放在了桌上,同时委婉的打探,“平日里帝君这御书房倒是热闹,今日怎么不见长公主殿下?” 她不提还好,一提,帝君的脸更黑了。 笼月在他身边已久,自然知道他的心情变化,当下又乐呵乐呵的转移话题。 “妾身不仅仅学了新糕点,就连帝君喜欢喝的汤也琢磨出了不一样的做法,明日做出来给帝君尝尝如何?” “自然是好的。”对于她这个宠妃,帝君的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应了应。 两人说着话儿,过了一炷香,笼月这才提着空的食盒告退。 一离开御书房,她的脚步就变得急切了几分。 回到院中后,她快速的写了一封信,又联系了紧急的渠道,把信给令扶桑递了过去。 第276章 不要学我说话! “呵,想算计我?他们还嫩了点!”令扶桑收到信的时候,眉宇微微蹙起。 闻人容殊真好坐在一旁,当下压低声音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不出一炷香,侍女们进来送膳食,她脸色怏怏的,瞧着对一切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随意扒了扒碗中的饭,就再也没动手了。 “吃吃吃,一天到晚你除了会吃还会做什么!”见着闻人容殊在那儿吃得津津有味,她呵斥出声。 闻人容殊一脸懵逼,“殿下不想吃,难不成还不允许我吃?你这也太独断专行了!” “滚出去!”令扶桑没有和他解释,直接把人赶了出去,随后又道,“把这些东西撤下去,本宫一看到他们就烦得很!” 侍女们无法,只能照做,暗地里开始有不少流言被添油加醋的被人说了出来。 一时之间,长公主府颇有几分流言当道的感觉。 容惊林收到了容皇后的信,洋洋洒洒回了几句,信里也不乏关心令扶苑的话语。 容皇后收到信的那一瞬间,心里头遍布不满。 “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把我们母子俩当傻子一样耍也就罢了,到最后竟然心中还嘲讽苑儿无所作为!” 她发泄一通后,心里头间隙更深。 容惊林自然无法知道后宫之事,信寄出后,他转身又给担忧弟弟的杏姬回了信,说了杏姬弟弟的近况。 杏姬虽然被落在别院中,但她有钱又有心机,早已经在传信后就收买了送菜的小厮。 “娘娘所说的那小伙子如今虽然身在容府,但是生活却不太好,经常被人欺负,而且很多活都要他自己动手去做。” 她听到了送菜小厮的话,又对比容惊林信中的话,只觉得自己被当成冤大头欺骗得好惨! 她绝对不会放过容惊林!这个将她们姐弟生活搅得一团糟的刽子手! 拿捏住主意之后,她偷偷摸摸出了太子府别苑,约了令扶桑见面。 令扶桑出现的时候,脸上带着慵懒和漫不经心,“有事?” 杏姬局促的坐在她的对面,明明打了十几遍腹稿,但是此时开口已经紧张和慌乱。 “我要跟你合作!”杏姬咬着下牙,坚定的出声。 令扶桑先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把视线收回,淡淡道,“可以,但是要让本宫率先看到你的诚意!” 她眼底坚决,听到令扶桑这么说,也毫不犹豫的同意。 这件事便落下了帷幕,令扶桑坐着轿子回府。 书房中,闻人容殊的旧部过来回禀情况。 “最先回国的李飞和张龙过得不错,他们进了军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做了小将军,这是他们给殿下的信。” 闻人容殊很是开心,一边阅读一边道,“他们当真不负我所托!” 两人谈了公事后,很快并肩离开,在长公主府转角的小酒馆中喝上了酒。 令扶桑回到书房中,轻易就发现了他的信,一目十行后,眼底也划过几分深思。 闻人容殊喝了半醉回来,整个人除了平日里的冷醒外,无端添了几分烟火气。 “你是不是要走?”令扶桑拿着信询问他,心里头有些忐忑。 闻人容殊发脾气,质问道,“令扶桑,你懂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翻看我的信件!” 令扶桑瞧着他从欢喜变成黑脸,整个人也暴躁了起来,直接怼回去,“就算我看了又如何?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再说了,我们目前还是合作伙伴,本宫的事情你不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逼问,眼中不满和愤怒越加浓烈。 闻人容殊依旧辩解,逞强道,“那又不一样,更何况那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看的!” “你不愿意给我看?”令扶桑像是逮到了把柄一样,看他的眼神像看负心汉,“成,本宫知道了,本宫还不稀罕呢!” 她直接把信拍在了闻人容殊的胸膛上,然而生气的扬长而去。 闻人容殊心里特别不舒服,他原本没有那个意思,却在争着争着……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头就莫名的烦躁,不知悔改的补充了一句,“你最好说到做到!” 他误以为自己赢了这口头之争就是赢了,殊不知该失去的东西却会被他这般态度逼得快速流失!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三天,白芨从外面回来,看着两人之间气氛尴尬,询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谁和他是你们!” 两人异口同声说了同一句话,互相对视的眼中升起了大战,不过眨眼间,又重复。 “不要学我说话!” “谁学你说话了!” “你脑子有毛病!” “……”白芨的额头上划过六个大点,默默的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得咧,是他的错,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问?甚至现在白白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两人各“哼”一声,像情人在斗嘴,谁人不理谁。 外面的人压根不知他们这几个人中发生的弯弯绕绕,有些事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殿下,城外的难免,以及不少因为您平息经历差异而受益的人已经在暗中偷偷摸摸的给您修庙了。” 暗卫出现,将探查到的情况第一时间回禀。 “修庙?”令扶桑错愕一瞬,“本宫又不出家,他们给本宫修庙做什么?” 她的脑回路让暗卫过了好一会儿才跟得上,当下撇了撇嘴,“他们这是想要供奉殿下,祈祷殿下万福金安。” “这,没事?”暗卫不确定,看着她不以为然的样子又多问了两句。 令扶桑扁了扁嘴,“这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修庙罢了,也花不了多少钱,他们乐意就让他们修去!” 令扶桑并未阻止这些人的动作,明面上的事情已经发生,再遮掩反倒会让人觉得心虚,正好现在她手头上的事情缺一件事做导火索。 她悄然的算计着,布局着。 容皇后不知道她下了套,听到暗卫来回禀消息,立刻不确定的重复,“你确定外面关于令扶桑的事情没有一句虚言?” 暗卫点头,“确实是有人修庙,属下查探到的已经不下十处了!” 第277章 闻人容殊不行 “好!好啊!当真是天助我也!”容皇后开心得不行,直呼痛快。 “你去买通人把这件事越传越旺,甚至可以适当传出令扶桑比帝君还好的传言。”她压低声音吩咐。 暗卫得令退下,全力以赴整这件事。 不出三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甚至有不少人借机在朝堂上直接参了令扶桑一本。 帝君不得已,退朝后让李公公宣了令扶桑进宫。 令扶桑甫一听闻他的说法,面上和心中都错愕不已,“好端端的,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说是没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她是不信的,不过这背后之人是谁,估计还要好生调查一番才清楚。 帝君看着她吃惊过后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发一言,心里头不免升起不满。 “咳咳咳……”他咳了几声以作提醒。 令扶桑“猛地”回神,假意方才思考过头,歉意的笑了笑,“父皇,儿臣是什么样,你不是最为清楚不过吗?” 帝君犹豫了一下,视线带着审视,“那你觉得这件事应当如何处理?” “流言这种事情,不过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话罢了,过两天无人理会自然就会淡去,无需刻意做什么,如果动手了,反倒证明儿臣心虚了。” 令扶桑腰杆站的笔直,坦坦荡荡的说明此事。 帝君虽然对于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但是也没有揪着她,其一是知道她的性子,其二便是想要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令扶桑聪慧,在看到他眼睛咕噜咕噜转动的时候,心里头就已经有了主意。 “父皇一定想要在在位期间,看到一统天下的盛况?”她歪着头狡黠询问,甚至自顾自补充下文,“正好,儿臣别的不喜欢,就是喜欢男人。” “试过了南越的男人,东楚的男人,当然也要试一试别国的男人是什么滋味。若不搞好经济建设,怎么去打别国?又怎么得偿所愿?” 她眨了眨眼睛,俏皮可爱。 帝君的心提起,又偷偷地放回心底。 这几句话不仅仅让他放下了对令扶桑的疑心,而且还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难为你有心了。若是朕在位期间,能够有所成就,日后到了下面,也不会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帝君笑着招呼她坐下,还让人给她上了茶汤和糕点。 令扶桑暗自扁了扁嘴,面上却还是捧着他,“是父皇英明神武,儿臣才会有用武之地。” 她喝了一口茶,神色放松了不少。 说完正事,帝君心底有几分心虚,转身去关心她的身体,“你体内的毒,如今怎么样了?” “此毒顽劣又霸道,自然无法在一时之间清楚,不过也有缓解之法,父皇大可放宽心,儿臣有分寸应对。”她的眉宇骄傲,瞧着信心十足。 帝君闻言,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并没有一心一意揪着此事。 两人一同用了午膳,在令扶桑以身体乏累为由想要退下时,他拍了拍手,李公公带来了一群美人儿。 望着眼前这些环肥燕瘦,仪态万千的女人,令扶桑直接愣在了原地。 帝君瞧着她的反应,脸色黑了黑,“怎么?皇儿不喜欢朕送的礼物?” “自然不是。”令扶桑有几分欲哭无泪的回答,“只是儿臣觉得这,有点太多了,恐怕一时之间难以宠幸得完啊!” 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让帝君有几分忍俊不禁。 “得了,那就是你的事了,既然累了,就早点回去歇着!”帝君对于她的上道十分喜悦,摆摆手赶人了。 令扶桑领着这一群人回去,正好在府中花园遇见了赏花的宣极和常柔。 “正好,父皇赏了这群美人儿给本宫,本宫最近身体不好,就暂且交由你们两个管理了。” 她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在两人应下后,转瞬话锋一转,“若没有本宫的宣唤,不要让他们出现在本宫的面前,否则……” 她对着不远处的假山一个隔空握手,那假山瞬间在众人面前变成粉尘。 “就是这个下场。”她随意收手,对于自己这个下马威十分满意。 一群美人儿低垂着头,闷闷应下,大气不敢出。 宣极和常柔一左一右的上前,对她关心备至,“殿下有没有弄到自己?您若是想要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让我们……” 令扶桑闻着他们身上的香水味,只觉得一阵别扭,打发道,“好了,还有外人在场,你们这样成何体统啊!把人领走!” 两人也是在她的身边伺候惯了的,自然知晓她这是不开心了,不敢在她的身边多呆,应声过后一溜烟儿的跑了。 自从上次争吵过后,令扶桑和闻人容殊见面就像陌生人一样,哪怕闻人容殊有意示弱,也被无视了个彻底。 闻人容殊愈挫愈勇,在院中等着,瞧着她回来了,立刻迎了上去,“这是我方才在小厨房新研究出来的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令扶桑扫了他一眼,脚步停都没停,直接回房,“啪”的一下把门关上,甚至将门从内里锁上了。 闻人容殊手中扬着糕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他的心中有苦涩蔓延,但是虽然后悔,却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难道也不可以吗?她是长公主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吗? 经过这一次被无视,他足足消失了三天,就好像赌气的小孩子。 “哎,你听说了吗?长公主府中的男人都不太行的事……” 京都中,一股流言开始成型,甚至百姓三三两两成群,暗中议论着。 “怎么可能不行呢,那闻人容殊不是挺高大威猛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当下立刻有人替闻人容殊洗白。 “高大威猛又怎么样?也许是空有其表呢?你看,这段时间长公主和他基本都是各有各的,一点交集都没有,依我看……” “……” 闻人容殊的风评被害,一时之间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话。 闻人容殊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的时候,差点气得要把屋顶给掀了,质问一旁的暗卫,“长公主那边是什么态度?” 第278章 干的不错 “长公主殿下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也不受影响。”暗卫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这一下,闻人容殊更生气了,“这件事没准就是她弄出来膈应我的,不行,我要去问清楚!” 他到了令扶桑的院中,眉宇染上厉色,“令扶桑,你怎么能任由外面的人胡乱中伤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令扶桑浅浅回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本来也不咋地,怎么?自己不行还不给人说?” “是你在动的手脚是不是?”闻人容殊红了眼眶,像小山一样的身躯逼来。 令扶桑故意气他,自然无所畏惧,“是又如何?你能……唔!” 望着眼前放大版的脸,她在内心暗骂,不要脸! 闻人容殊强吻了她,在她快要呼吸不过去的时候才松开。 令扶桑越来越兴奋,捏着他的手臂皱眉。 闻人容殊冷哼一声,“到底是谁不行?” 河豚精本精! 令扶桑心中忒了一声,面容上却是开始认怂,“我,是我!” 要不是这具破身体,她至于这样被人压着威胁吗! 她愤愤不平的扁了扁嘴,眼底生了些许无辜。 这一夜,两人疯狂得不知深浅,直到第二天日上中天才醒来。 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不同寻常,关系也随之改变了不少。 “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那样质问你,也不该有事情瞒着你。”闻人容殊最先道歉。 令扶桑摆了摆手,“本宫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你已经知错,往后我们达成协议,坦诚,有事说事就好。” 话说通了之后,闻人容殊一身轻松,再也不像当初那样做什么都不得劲儿了。 令扶桑也解释了一通流言的事,得到了他的理解,也算是各有所得。 吃过午膳后,报喜的侍卫出现了。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在闻先生的努力下,难民营中如今已经没有伤寒了,就连全国各个地方也稳定了下来,赈灾成功了!” 令扶桑给白芨使了个眼色,打赏了那报喜的侍卫碎银子之后,这才懒洋洋道,“成功了就好,倒是比预想中的时间快上不少。” 闻人容殊给她夹了一块入口即化的肉,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 帝君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他开心极了,当下大手一挥,再度举办了宴会。 令扶桑穿着鲜红的大麾,宛若雪地里的一枝独秀。 令扶苑带了杏姬出席,而她孤身一人。 登记的官员愣了愣,问多了一句,“殿下怎么独自前来?” “腻了,也许等下会带个侍卫回去。”她非常顽劣的出声,同时小手挑上了一旁侍卫的下巴,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这个就不错。” 她笑了笑,走进了宫中,很快被人领到了御书房里。 “长公主殿下在这儿稍等片刻,待帝君准备好了,再一同过去。”太监点头哈腰,对她的态度恭敬极了。 令扶桑“嗯”了一声,随意落座,尝了几块糕点,悠哉悠哉的,像在度假一样。 她和帝君一起出席,宴会底下的百官们的眼中无一不是艳羡,仿佛那是一件十分荣光的事情。 见礼过后,她跟着众人坐下,座位被安排在了帝君的左下方,比所有人都要考前,证明了她的地位。 “这一次的赈灾之所以能够这么快成功,完全得益于皇儿一心一意为朕,为南越,为百姓办实事!” 他大肆表扬令扶桑,把令扶桑夸得天花乱坠。 令扶苑在一旁形象假笑,觉得那字字句句异常刺耳,就好像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往他的脸上招呼一样。 容皇后的心中也不好受,若不是出了意外,这件事的功劳应该是她儿子,名垂天下的人也应该是她儿子! 强行压下心底的愤怒,她笑着转移话题,“帝君,饭菜凉了,不然让百官先行用膳?” 呵,这个时候知道难受了?给她使绊子的时候不遗余力,她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放下成见让他们母子俩舒服? 令扶桑暗自嗤笑一声,面上不卑不亢,“承蒙父皇厚爱,儿臣才能有如此成绩……” 她拍起彩虹屁来不动声色,直接哄得帝君眉开眼笑,和她相谈甚欢。 容皇后在一旁异常尴尬,手中的帕子都快要绞碎了,偏生面上还得维持着笑意和大方端庄。 令扶桑在无人留意到的角落朝着她挑衅一笑,就是喜欢你这样恨的痒痒却干不掉我的那样子! 帝君没有留意到两个人暗中的风流涌动,目光落在杏姬身上,眼底难掩惊艳。 “太子这是哪儿寻来的美人儿,这般可人,不知可会跳舞?”他淡淡询问。 令扶苑心中一惊,想到宫中流言,帝君喜欢细腰,目光又落在杏姬的腰身上,半响都没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杏姬悄悄在底下捏了捏他的手心以示提醒,随即不卑不亢的起身,见礼,回答,“妾身会跳舞,和殿下曾在街上偶遇……” 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却空灵好听,配上那露出来的雪白细颈,惹人遐思。 帝君赞赏的点了点头,而她也顺着台阶而下,“杏姬愿为帝君献舞……” 在仙音缭绕中,她的舞步婀娜,让人意动,一舞毕,帝君的魂儿都快要被勾没了。 “好!很好!赏!”他大手一挥,一堆好东西就随着赏赐而下。 令扶桑神色未变,朝着上方欢喜的帝君出声,“父皇,儿臣觉得方才弹琴的琴师很不错,不知父皇可否……” “赏!”没等她说完,帝君就已经同意了。 琴师很快被松了过来,桃花眼迷离带着胆怯。 呵,刚才看她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怎么现在装成这个样子,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令扶桑顿觉无趣,随手拿了块糕点。 琴师眼疾手快,快速拿起,并且喂到了她的嘴边。 哟,还挺上道。 令扶桑挑了挑眉,一口吃下后,凑了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干的不错。” 第279章 你就不怕身边无可用之人吗 “殿,殿下喜欢就好。”那琴师满脸娇羞,就差投怀送抱了。 令扶桑勾了勾他的下巴,似笑非笑,“这么容易害羞,若是本宫再动动手脚,你是不是会羞愤欲死啊。” 她手上的动作毫不含糊,和那琴师当众亲亲我我。 这长公主殿下哪里变了?分明就是家里的吃腻了,出来祸害外面的了。 百官们心中警惕横生,已经在暗中开始打算回去之后藏好自己的儿子孙子,不让她发现了! 转眼宴会结束,令扶桑悠哉悠哉的起身离开。 琴师看着她把自己丢下,闲庭信步的模样,瞬间急了,追上去喊道,“殿下!” “怎么?”令扶桑拧了拧眉,万分不解。 “你,你不要我了吗?”琴师红了眼眶,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令扶桑后退两步,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腻了。” 文武百官直接蒙蔽在原地,有不少人更加直接看不惯她了。 令扶桑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拍拍屁股走人。 杏姬看到了这一幕,找了借口从令扶苑身边离开,并且假装偶遇她,把纸条塞给了她,怎料下一秒直接一个脚滑…… 她当场表演了一个曲线下跪,直接把令扶桑吓得够呛。 令扶苑在不远处走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当下气得七窍生烟,质问道,“令扶桑,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的规矩都白学了?大庭广众之下直呼本宫姓名,是想让父皇重新给你寻一个夫子好好教导教导你?” 令扶桑嗤笑一声,后退几步,和杏姬拉开了距离。 杏姬在暗中和她对视了一眼,最后顺水推舟的和她演起戏来。 “殿下,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自己走路不稳才会摔跤的,不关长公主殿下的事,不是她推的我。” 她越说,越有欲盖弥彰的感觉。 令扶桑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就算是本宫推的你又如何?你一个奴才见到本宫难道不应该行礼吗?还是你觉得帝君喜欢你跳舞,你就……” 她的话语十分过分,偏生直接拉起了令扶苑的仇恨。 令扶苑心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但是却只能死死拽着杏姬往回走前,咬牙切齿的警告。 “皇姐这么嚣张,就不怕常在河边走会湿鞋吗!” “大不了,本宫把河填了。”令扶桑意有所指,不卑不亢。 令扶苑被她气得扬长而去,生怕多待一会儿后情绪会控制不住。 令扶桑神色悠闲的回府,却是在大门口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你在这里等我?”她的声音中不自然染上几分窃喜。 闻人容殊冷傲的“嗯”了一句之后,方才提点出声,“你别太张扬了,万事适可而止。” 令扶桑停顿一下,审视的目光自上而下的盯着他,最后直接扬长而去。 要达目的,张扬必不可少。 她勾了勾唇,没解释,也没打算照做。 虽然赈灾成功,但很多人流离失所,变成了灾民,早朝上,令扶桑缓缓出列。 “帝君,儿臣觉得现如今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让灾民大兴土木,修建马路,毕竟想致富先修路……” 帝君拧了拧眉,觉得做这些没什么用,但也没有直接拒绝,反而转身去问百官,“诸位爱卿觉得皇儿的意见如何?” 户部尚书出列,“帝君,长公主殿下这个意见,臣不赞同,现如今国库空虚,若是再有大动作,恐怕南越危矣!” 停顿一下,他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如实以告。 在他的话语落下后,其它百官纷纷出声。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望帝君三思,以南越为主!” 帝君和令扶桑暗中使了个眼色,这才清了清嗓子,“好了,诸位爱卿的想法朕都收到了,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伴随着太监细而长的声音,他缓缓起身。 百官们成群离开,一个个都在议论,而令扶桑勾了勾唇,在无人留意到的角落去了御书房。 “父皇!”她撒娇似的上前两步,坐在帝君的身旁,“儿臣提的那些意见都是为了南越的以后。” “如果马路修好了,以后四面八方都通京城,而且可以作为官路,豪华又干净,彰显我南越国威,其次,马路能够带动经济发展……” 她一劝一撒娇,不过多久就让帝君同意了此事。 “父皇,你放心好了,有儿臣在,一定会让南越变得更加强大,不会让他国随意欺辱的!” 离开前,他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腹,满脸自信。 帝君笑着点了点头,到底没说什么。 一旁的太监常福扁了扁嘴,小声的抱怨,“现如今国库空虚,长公主殿下却以为南越为由……” “嗯?”帝君不悦的视线扫下,对着门外喊道,“李志!” 李公公慌忙走了进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帝君,老奴方才身体不适,离开了一下。” 帝君冷目落下,“这个奴才在朕面前编排长公主,拉下去砍了!” 常福愣了一下,很快开始磕头求情,“帝君饶命啊帝君,奴才知错了!” 李公公很快捂着他的嘴巴,使唤两个小太监把人拉下去了,最后这才忐忑的上前,宽慰了帝君一番。 帝君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令扶桑离开皇宫后,帝君同意她建议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传了出去。 褚云和闻人容殊都以为她这是在以工代赈,而令扶桑却一个字儿也不解释。 她坐在书房中,吩咐道,“强制征收所有流民服徭役修建马路,你带头办事!” 闻人容殊扁了扁嘴,不情愿道,“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强行……万一那些难民不愿意……” “那就让他们愿意!”令扶桑声音中略过几分强硬,“有钱有地方住有吃的,谁会那么不长眼不愿意?” 面对她强硬的态度,闻人容殊一时之间竟然有几分恼火,“你总是这样独断专行,就不怕日后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吗!” “那就不用你担心了。”令扶桑面无表情,一副此事不容商量的样子。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第280章 你不要这样子 闻人容殊不想和她多加争执,直接转身走了。 “啪!”一道长鞭扫下,直接正中闻人容殊后背。 令扶桑正在气头之上,看着他错愕回头的脸,质问道,“现在你愿意了吗!” 她的逼迫就好像一巴掌扇在闻人容殊的脸上,让闻人容殊那小山般的身子更加坚挺。 “我不愿意!”四个字铿锵有力,让令扶桑傻在原地。 不过眨眼功夫,她再度挥起鞭子,对着闻人容殊的左边肩膀打去。 为什么不愿意?还不是因为信不过她! 令扶桑心里的火气打翻,望着没有躲的闻人容殊,整个人更是气得直接上了头,因为不小心用到内力,刺激了毒发,晕了过去。 “闻先生!”闻人容殊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第一时间冲出去找人。 在闻先生和他的共同努力下,令扶桑身体里的毒素堪堪压制了下去。 令扶桑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他一脸焦虑的守在床头的身影。 “你去不去!”她直接质问。 “我不愿意!”闻人容殊站起身来回答,脸上的板上钉钉一如既往。 令扶桑生气了,以为他依旧不信任自己,指着门口怒道,“要么干要么滚!本宫身边不缺你这个人!” “嚷嚷那么大声做什么,想直接归西是不是!”闻先生端着药走进来,呵斥道,“自己身体怎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令扶桑冷哼一声,这一次直接接过药,一口仰尽,连苦都不叫了,甚至吃完药后直接翻身背对两人。 闻先生端着碗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记拍拍闻人容殊的另一边肩膀,“你自己闯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闻人容殊满脸复杂,看着她气得咋咋呼呼的,甚至直接坐了起来的样子,忽而有了几分心软。 她只有在帝君面前为了撒娇达到某种目的,才会露出这副模样,现在对他如此,是不是代表…… 隐约的猜测在心底冒泡,闻人容殊欢喜极了,却是故作矜持,“咳咳,那好,我答应了。” 令扶桑傲娇的扫了他一眼,这才盖上被子,继续睡觉去了。 闻人容殊心头甜蜜又复杂,总觉得这件事情的可行度并不高。 迷迷糊糊走到院子中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还在想?” 他坐了下来,面对闻先生时,周身的疲惫都褪去了几分,不自然道,“我觉得这件事……” “我不需要你觉得。”闻先生直接打断,甚至反问他,“你有没有留意到,自从我来之后,长公主出手的事情是不是每一件都做得很漂亮?” 对上闻人容殊那思索的神色,他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道,“我劝你相信她。” 他现在很相信令扶桑,觉得她做出来的成绩很不错,是个有想法的人。 闻人容殊依旧在犹豫,“那么多人反对,证明她所做之事很有可能是不对的。” 他对令扶桑还是半信半疑,内心上下起伏不定。 令扶桑正好把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怼了闻人容殊道,“别人为什么反对,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一直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也是那么的迂腐!”磨了磨牙,吼出这句话后,令扶桑神色强硬,“你现在到底怎么选!” “我同意了。”闻人容殊再度低头,心里头不甘又委屈。 令扶桑冷哼一声,似乎不太满意,直言道,“那你带着人上街抓人,这几天本宫就要落实了!” 此话一出,闻人容殊的脸色难看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转身走了。 令扶桑打了个响指,几个云卫落地,她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闻人容殊,“跟着他!” 闻人容殊脚步停顿一下,那张脸更加黑了,脚步快速,像背后有狼在追捕。 闻先生叹了一口气,“殿下何必如此……” “关你屁事!”令扶桑怼了回去,傲娇的走了。 闻先生在原地摇了摇头,又幽幽叹了一口气,终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令扶桑怕他做得不尽心,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闻人容殊看着云卫们的冷脸和寒霜,甚至有些人直接伪装成他的侍卫动手抓人,心底不满节节攀升。 “抓我干什么,放开我!” “长公主殿下怎么能这么无理取闹,想一出是一出,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 流民们怨声载道,四处都是对令扶桑的攻击,就连闻人容殊的名声也从一开始的很好直接跌入谷底。 “我不去!我都说了我不去,你们抓着我做什么,哪里有这样强行抓人的道理!” 一个瘦小的白脸男人不停地挣扎,可是却挣脱不了侍卫们的束缚。 “三弟!”又一道声音响起,带着急切和担忧。 闻人容殊脚步并未停顿,在前方开路,而在他的身后,一把斧头直接砍了过来。 “你这个坏人,谁让你抓我弟弟的,你放了我弟弟!”五大三粗的黑脸男人横眉冷对,怒气冲天。 闻人容殊一个闪身躲过他的攻击,而后一个回脚踢把他踹飞。 黑脸男人的身子飞出去好几米,最后“砰”的一声落地,惊起无数粉尘。 闻人容殊冷眸扫过那叫嚷着的百姓,面无表情,“还有谁不服的?嗯?” 一个沙哑的尾音中透露着十足的杀气,好几个百姓互相对视了一眼,直直冲了上去。 闻人容殊单挑众人,将他们一个个像叠罗汉一样精准无比的堆在不远处。 剩余的百姓瞧着这一幕,哪里还敢上去?那堆着罗汉的人起码也有十几个? 他们吞了吞口水后,一个个后退,到最后,街道乱成一团。 “今日的一百个任务完成了,回府。”闻人容殊没理会他们的反应,直言出声。 队伍浩浩荡荡的往长公主府而去,百姓们虽满眼怨念,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今日万事顺利,但是闻人容殊的心底并不舒服,一直在琢磨着,该怎么和令扶桑开这个口。 相见的第一时间,他便忍不住直言,“你不要这样子了行不行?百姓们如今怨声载道,对你的好感全都……” 第281章 拿命来 “要么干,要么滚,别在这里逼逼赖赖的,本宫是缺他们那点好感的人吗?” 令扶桑脸色不悦,对于他的磨磨蹭蹭十分不满意。 宣极和常柔正好结伴而来,想和她禀告那些美人儿的事情,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立刻疾步上去。 “殿下,不过是一件小事情罢了,不必生气,您可以交给奴来做,人家保证干得漂漂亮亮的!” 宣极扭着腰肢,风情万种的过去,一手落在令扶桑的肩膀上,一手茶言茶语的甩了甩手中的绣帕。 “人家才不像某些人呢,长得五大三粗的,却屁用都没有。” 话语就差指着闻人容殊的鼻子说他没用了。 闻人容殊脸色黑了下来,险些伸手揍人。 常柔在这个时候温润如玉的走来,“殿下有事也可以让奴去做,奴做事向来稳妥,定会事事竭尽全力达到殿下的要求。” 令扶桑神色微动,落在他们两人的脸上,似乎在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该死!居然敢和他抢活干! 宣极磨了磨牙,不悦的瞪向了常柔,“你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万一搞砸了怎么办?殿下这儿可不是能随意糊弄的!” “万事都有第一次,长公主府在我的手上一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代表我也是个有能力的人。”常柔不甘示弱,反驳道。 两人争了起来,面红耳赤,如同在对待一个香饽饽。 闻人容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到最后,他们竟然让令扶桑评理。 令扶桑摆了摆手,一副了然的模样,“你们的本事本宫都知晓,回去,若是有用到你们的地方,本宫会说的。” 简单的打发让两人都不满起来,可是看到令扶桑的脸色,又谁都不敢造次,只能够哼一声,各自离开。 这时,令扶桑正色看向闻人容殊,“这件事情本宫之所以交给你,是因为你能够得到的利益更大,若你不愿意,多的是人倒贴给本宫办事。” “本宫想要的不多,也不过是你的态度而已,你要是愿意做,这马路的手艺学到了,你也不亏。” 她点到即止,便不再发表意见,专心坐在一旁品茶。 闻人容殊深思熟虑,不得已只能够硬着头皮接下,“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本宫向来说一不二,行事光明磊落,只是你婆婆妈妈,一件事情非要拖拉磨蹭怀疑后悔……” 令扶桑嗤笑一声,怼了回去后这才起身离开。 闻人容殊的脸涨成猪肝色,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难看,心底反而还有几分轻松。 这件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个星期不到,流民们开始闹事。 “长公主不仁不义,以一己之私害我们百姓的利益,该死!” “长公主自私自利,不顾民声,有违天道……” 铺天盖地的指责声在长公主府门口响起,甚至有不少人臭鸡蛋烂菜叶小石头一股脑儿的招呼而上。 令扶桑听到门房禀告时,讥讽的扯了扯嘴角,起身道,“本宫过去看看。” 常柔步履匆忙,堪堪把她拦下,“殿下,那流民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不讲道理,让奴过去把他们打发了。” 令扶桑似笑非笑,神色自如,“你何时见过本宫输过?” 逆天猖狂的一句话让常柔回神,他的脸色青一片紫一片,尴尬到了极点。 令扶桑把他推开,没再说什么,不过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她停在长公主府门口,那些流民一个个都歇了声,手上也不敢有动作了。 她凌厉的凤目扫过众人,“听说,你们对本宫有意见?” 她那一张脸上带着戏谑和讥讽,看底下百姓如看蝼蚁。 有几个胆大的流民已经开口,“长公主殿下为何派人把我们的家人抓起来当苦力!” “你身为一国公主,怎么可以以权谋私!” 那些字字句句的指责让令扶桑觉得嘲讽。 她不怒反笑,淡淡道,“从发生灾情到如今,本宫为你们做了多少事情,现如今本宫需要人力,使唤使唤你们怎么了?” 有些许流民早已经心虚的低下头来,可依旧有不少恬不知耻,拉大声音,“你为我们做了什么?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这些声音很快拉起了一群墙头草,将场面拉持到差点人为不可控的地步。 令扶桑心中冷意泛滥,直接道,“来人,把他们围起来!” 此话一出,眼疾手快的流民撒腿就跑,然而云卫却像天兵天将落下一样,直接呈包围之势,就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长公主好狠的心!我们不过是不满罢了,你却让人把我们围起来,是不是下一步该直接取我们的性命了!” “天理何在!为何纵容她如此这般草菅人命!” 事到如今,依旧有不安分的人想要贪得无厌。 令扶桑深冷的声音就像从阎罗殿传出来一般,“不听话的,吵吵嚷嚷的,直接杀了便是。若没有本宫,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她视人命如草芥,声音空灵,令人心底发寒。 除去几个看不清形式的,其它人很快安分了下来,又在一番杀鸡儆猴后,现场静的落针可闻。 长公主府的账房一手拿着算盘一手抱着账本,满头大汗的赶到,有云卫已经顺势在一旁支起了一块黑板一样的东西。 “方才有人说本宫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举手之劳,接下来你帮本宫算一算给他们看看!” 令扶桑随意坐在一旁,漫不经心道,“从最初的一日三餐到修建房屋,胡辣汤和大屋……” 她一个一个点了出来,而账房先生则以时间,物品,单价,斤数,总价一个个的报了出来,由云卫罗列在板子上。 一炷香后,终于落下尾声。 令扶桑点了点黑板,“这些,诸位想必都看到了,这是这段时间本宫为你们花的钱,其中不乏本宫自己倒贴的。” “本宫可不是大善人,让你们吃饱穿暖再把你们当祖宗供起来!”她威严的声音扫过众人,“不想干的,把命还来,算两清了!” 第282章 你不后悔就好 她虎起来的时候,无人有招架之力,一群百姓却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有刺头不满,“那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关我们什么事!” “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的话才落下,鲜活的生命瞬间消失。 令扶桑舔了舔唇,“把他们全都给我压过去修马路,不听话的,直接当场斩杀!” 流民们大气不敢出,他们终于意识到了,在灾情开始到结束,从头到尾贯穿作用的人只有眼前的长公主。 如果她见死不救,冷漠无情,那他们的命…… 他们不敢多想,又自知做了错事,当下一个个就听话了。 令扶苑听说了这件事,眼底掀起腥风血雨。 “这件事哪怕父皇同意了,也是她用手段得到的,现如今她这样子利用流民,迟早会引起民怨民愤,届时父皇还会任由她胡来?” 陈良站在下方拍马屁,“殿下说得对,长公主向来胡作非为惯了,这一次这般不择手段,定然会摔大跟头!” “孤明日早朝定要参她一本,让她知道孤的厉害!”他握紧双拳,信誓旦旦。 杨万在一旁听着,想起自己过往的那些劝说无一有用,当下摇了摇头走了。 也不知容家为何跟着这个人,听不进劝,我行我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已经能够预料到这些人被打脸了。 令扶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憋着大招,“你传信给他们……” 此话落下后不久,陈良缓缓离开,那颗心有几分动摇,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二天早朝,令扶苑率先出列。 “父皇,儿臣听闻昨日街上有不少流民直接被皇姐的人给拉走了,声称服徭役,修马路,导致民间怨声载道,甚至有不少人已经……” “已经什么?”对于他这样说一半不说一半的样子,帝君内心十分不耐烦,但是依旧侧耳倾听。 令扶苑心中得意几下,很快道,“有些许流民已经在暗中编排父皇,觉得……皇姐不把父皇放在眼里,是想要……” 说到这儿,他不肯再往下说了,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帝君震怒,大手落在桌面上,“放肆!” 接连好几个官员陆陆续续出来附和,倒是让他的话语多了几分可信度。 “此事朕自有决断,你们都退下!”帝君深呼吸好几口气之后,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令扶苑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适可而止,在心腹的示意下退回位置上。 “退-朝!”公公细长的声音响起,场上众人缓缓松了一口气。 “宣长公主殿下进宫觐见。”一回到书房,帝君就迫不及待出声。 令扶桑收到传唤的时候,正在后院拨弄花草,宫中的消息,宁夜早已经如实告知。 她换了一身淡粉色宫装,不慌不忙的入宫去了,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帝君甫一看到她,眼底还有惊艳横生,很快又提出自己的询问,“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令扶桑坐了下来,“儿臣要做的,是利国利民之事,虽然手法强横,但也是为了保护这马路的秘方而不得已为之的。” 她先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所作所为,最后叹了一口气,“一开始按照计划,肯定会有所阻碍的,但是为了美男,扶桑不怕!” 她抬起头来,俏皮的眼尾风情万种,又很快欲言又止。 帝君一直在观察着她,当下递了个台阶,“皇儿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令扶桑一听,便顺势委屈,“儿臣如今中了毒,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活头,更何况,儿臣是父皇的女儿,肯定事事为父皇考虑,儿臣没想到外面会有那样的流言……” 她的脸色不似作假,甚至目光中有些许背痛之意。 帝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好了,你大可以直接放心大胆的去做,有朕在,朕护着你,那群老臣不敢拿你如何的!” 他宽慰出声时,眼底宠溺忽明忽暗,不似作假。 令扶桑也很快转移注意力,和他分享着宫外那些有趣的事儿,把他的心情勾得万分愉悦。 一直到了午后,用过午膳,令扶桑这才离开皇宫。 与她的好心情对比,太子府中可谓是闹得昏天暗地,令扶苑的书房遍地狼籍。 “令扶桑这是施了什么狐媚的把术,竟然将父皇骗得团团转!明明外面议论滔天却不管不顾,依旧让她为所欲为!” 他气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陈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上前宽慰,“殿下,无妨,爬得越高,摔得越快,只要我们继续努力,令扶桑她迟早有一天会落马的!” “你说得对!”令扶苑站起身来,眼底阴翳,“孤不能就这样子放过他,明日,让朝臣再度上奏!孤就不信了,如若满朝文武都参她一本,父皇还能不顾众意护她!” 陈良的小腿一直都在颤抖,快要站不稳了,他试探道,“殿下,要不,先算了?” 令扶苑冷哼一声,不理会他,直接大步出了书房。 陈良想到帝君对令扶桑的宠爱程度,越发觉得明日之事悬之又悬,可无论他怎么劝,对方都依旧我行我素。 杨万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委婉的提醒,“陈兄,长公主殿下才是那真正为国为民之人,你,好自为之!” 他拍了拍陈良的肩膀,目光深邃中,流露出几分艳羡。 若是长公主那儿需要军师,他二话不说就能临阵倒戈,可惜……长公主本身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了。” 陈良不明所以,也不知他在可惜什么,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最终跺了跺脚,决定再赌一把。 无论事情变成什么样,太子的地位不会变,帝君只有两个孩子,总不可能把帝位交到一个女人的身上。 他想通了这一点,脚步也快活上了几分,声音轻松。 “我既然选择了太子殿下,那么生是太子殿下的人,死是太子殿下的鬼。” 杨万讥讽的勾了勾唇,“你不后悔就好。” 第283章 雪上蒿 第二天早朝,令扶桑一反常态出现在了朝堂之上,这一幕让很多人的心都开始颤抖。 他们没有忘记,令扶桑那三寸不烂之舌可以把他们绕进去,然后毫无损伤的出来,可是……已经应下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 “帝君,微觉得长公主如今所做之事实在是太难看了,影响国家形象,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南越有多缺钱呢!” “长公主身为皇亲国戚,又是朝廷官员,一举一动事关南越脸面……” “……” 他们字字句句都是斥责令扶桑的,难听到了极点。 令扶桑怼了回去,“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们享了好处,转眼又来骂本宫,感情好话坏话都让你们占尽了是!” 她毫不留情,然而那些个官员一个个的也不是好忽悠的,当下纷纷冷脸,“长公主殿下此话是何义,是指责我等只会占好处吗!”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令扶桑嗤笑一声,直接把他嘲讽得无地自容。 帝君坐在上方,脸色黑沉得难看,“好了,都给朕闭嘴!” 他威严的视线扫了一通下方的众人,方才缓缓道,“这段时间长公主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朕相信她。” 他的话一出口,纵使百官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够憋着了,人家一国之君都没有意见,他们怎么敢说什么呢! 闻人容殊立在朝堂之上,那双眼忽明忽暗,让人猜不透他的真正情绪。 没想到这帝君,还挺昏庸的,把令扶桑宠的无法无天的。 他琢磨着,突然身边一阵冷意传来,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了令扶桑那一双冷眼。 “退朝了,你该去干活了。”令扶桑挑了挑眉出声。 他无法,只能够点点头,快步退下。 令扶苑耽搁到了最后,自然留意到了两人的对话,当下心底一阵愤怒。 若是父皇也这么宠他,他肯定早早做出一番事业了! 想到这些,他磨了磨牙,立刻回府召集了所有手底下有本事的人。 “近日令扶桑风头正盛,孤身为太子,自然也要有所作为,不知诸位是否有什么好的想法?” 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压令扶桑一头的话,免得这些人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只能够旁敲侧击。 底下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开始讨论。 “殿下的能力并不比长公主殿下差,何不把差事抢过来自己办?您如今身体已经基本恢复,想来做事也不成问题。” 一个中年男人摸着自己的胡须,闲庭信步。 “不可!”他的提议很快被另一人否决,“长公主这个人阴险得很,那劳什子修马路的,我们听都没听说过,而且又引起民怨,若是太子殿下真去抢……” 他的话还没说完,但是众人都理解了七七八八。 中年男人撇了撇嘴,有几分恼火,“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他们的周围站着的一个看着贼眉鼠眼,还算机灵的小伙子突然出列,“殿下,属下这儿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令扶苑拧了一把眉头,沙哑着声音,“说说看。” 那小伙子“哎”了一下,这才欢喜道,“近些年来,盐商越发多了,他们中饱私囊,制作或贩卖私盐……” “治理盐商,去掉私盐?可这些人都是地头蛇居多,这个,听起来就很有难度!”他的话还没落下,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十分的多。 那小伙子的额头上开始有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甚至谨慎的看了一眼上方的令扶苑。 令扶苑正陷入了自己的深思之中,此事的难度他自然知晓,但是如今箭在玄上,不得不发,他再不动起来,恐怕这太子之位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当下,他抬起头来,审视了一圈众人,“这个,不失为一个好的提议,但是目前我们先不去做,先提提……” 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甚至想要挖坑让令扶桑跳,让她做这个出头之鸟。 杨万扁了扁嘴,越发看不起他的这副嘴脸。 这边的事情落下帷幕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令扶苑心情颇好,去了一趟别苑,而杏姬小意温柔,哄着他喝了好几杯,方才幽怨道。 “殿下好多天没过来了,妾身都要以为你要忘了妾身。” 令扶苑走路歪歪扭扭的,顺带带着她回房,“怎么会呢,你可是孤的小甜心,无人可替代。” 杏姬虽然觉得恶心,但是却没推开他,跟着他玩起情深义重的游戏来。 转眼,关城门的时间就要到了,令扶苑依依不舍的从被窝中出来,香了她好几下,这才作罢。 等到令扶苑走后,整个别苑的戒备果然松了很多,就连守着书房的小厮也昏昏欲睡。 “就是这时候!”杏姬身边的小侍女朝着她点了点头。 杏姬猫着腰,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爬了进去,一点一点的找着,很快给她找到了东西。 那个小厮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雪上蒿?这是什么毒?”令扶桑收到信的时候还一脸不解,完全不知情形,但欢喜溢于言表。 “叫闻先生过来一趟。”她转身去吩咐守在院门口的小厮。 闻先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第一时间问出口的就是,“有结果了?” “先生果然神机妙算!”令扶桑乐呵乐呵的,询问道,“不知先生可曾听说过雪上蒿这个毒?” 闻先生一愣,接过她递过来的纸条,上边清清楚楚誊抄着毒药的名字,药性,还有用到的毒。 他看了一眼,这才将其收在绣中,“听说过,能解。” “……”既然听说过,能解,那你藏着纸条做什么。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瞪着他。 闻先生清了清嗓子,故作玄虚的转移话题,“虽然能解,但是还是有一些麻烦的。” “但说无妨。”她默默的坐了下来,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闻先生手中捧着热茶,喝了两口,这才出声,“这解毒过程十分痛苦,并且玲景草早就绝迹了,只有在医术上见过。” 第284章 做殿下的小妖精 “无妨,本宫派人去找。”令扶桑闲庭信步,丢下这一句话后就出了书房。 闻人容殊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在入睡前,看着她心情颇好的模样,建议道,“现如今我们已经找到解毒办法了,不然不强征流民了?就当积德行善?” 她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深吸一口气后,冷怼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给你点颜色你就灿烂,本宫想做之事,什么时候开始由你指指点点了?” 她的话语让闻人容殊沉默了,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他没有再开口,两人各自睡去。 杏姬那边解决了令扶桑的事情后,很快提笔给容惊林写信。 小侍女秋月在一旁一脸不解,“夫人,您为何……” “只有这样,容惊林才会真正相信我是他的人。”杏姬吹了吹信纸,淡定的回答。 虽然在心中,她一如既往询问了弟弟的情况和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但是她知道,这件事多半没有结果,毕竟那人…… 收敛起眼底的思绪,她把信传了出去,这才吹了灯,“睡!” 次日早朝,快要退朝时,令扶苑缓缓出列,“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帝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还是黑着脸问,“何事?” “儿臣,想要治理盐商,去掉私盐。”他犹疑一下,最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帝君稍作思索,便觉得可行,那眼眸转了转,询问道,“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令扶桑率先出列,眼底坦荡,“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可行!” 她第一个站了出来,让百官都愣了愣,尤其是令扶苑,心底战战打鼓着,生怕令扶桑会给她下绊子。 令扶桑可没有那么多小心思,瞧着他的那副样子,心里头一阵无语。 胆子这么小,怎么可能能成事! 太子党的其它人一听到她的附和,也是有几分吃惊的,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们纷纷附和,“臣附议!” “臣觉得太子殿下此言有理!” “私盐贩卖利润众大,若朝廷能够垄断盐的买卖,将来定然能够……” 他们一个个斗志昂扬,甚至给帝君画大饼。 帝君赞赏的点了点头,夸道,“不错,太子确实有先见之明,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处理了!” 令扶苑内心忐忑又挣扎,骑虎难下,只能够硬着头皮接下这个差事。 退朝后,望着从面前走过的令扶苑,令扶桑不近人情的嘲讽道,“没想到太子真的胆小如鼠,就这点担当,不如回去下地种田,过安稳日子!” 她唇角明晃晃的笑意带着挑衅,只差在脸上写着胆小鬼三个字了。 令扶苑的手指掐到了肉里,猩红着眼怒瞪着她,如果不是心腹拉了拉,可能都要往上冲去了! “殿下,皇后娘娘那儿请您过去。”李嬷嬷过来的时候,两方势力正僵持着,就好像无形之中拉开了大战一样。 令扶苑深吸一口气,这才笑了笑,“孤如何,都无妨,毕竟未来……” 他意有所指后,这才高傲的挑起自己的下巴,只差眼睛望天了,“皇姐却永远只可能是长公主。” 他得意的炫耀无形又欠揍。 令扶桑可不宠着,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说,“都说人最怕什么,就越炫耀什么,越得不到什么,也越爱说什么……” 话里话外,全都在引射他太子之位不保,活不到登上九五至尊那位置…… 令扶苑恨的直咬牙,偏生不能拿她如何,只能够转身愤怒的走了。 容皇后看到她气鼓鼓过来的时候,心底一惊,转瞬又接到了李嬷嬷的唇语,心底明了几分。 她给一旁伺候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立刻上前给令扶苑倒茶。 令扶苑一气之下喝了三杯,这才稳住气息。 “皇儿不必因为她人的话语而妄自菲薄,你自有你自己的本事。”容皇后不慌不忙的宽慰。 他抬起头来,眼底划过几分惊喜,转瞬又压下,犹豫道,“母后,处理盐商这件事……”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容皇后赞赏的点了点头,“只要你好好做,日后出了结果,不仅仅是朝中百官,就连你父皇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她的语气中带着肯定,甚至有几分打气的意味在其中。 令扶苑大受鼓舞之后,心情也好上了不少,当下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母后你放心,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去做的!”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本宫新觅得良人,颇合心意,所以打算带过来给你掌掌眼,让你看看喜不喜欢。” 容皇后瞧着他的状态,放了心后,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奴婢夏晶,见过太子殿下。”方才给他端茶倒水的宫女施施然见了个礼,这才不卑不亢的出声。 令扶苑原本不以为然,然而在看到那小身板时,忽而眼睛一亮。 容皇后心下了然,寻了理由把他们打发走了。 一出宫门口,才上了轿子,令扶苑的脸色就有几分变了,而那夏晶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当下三言两语就把他的魂儿给勾住了。 那些原本在太子府等着的门客们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下一秒,令扶苑的贴身小厮就走了进来。 “殿下呢?”一群门客不明所以。 小厮不好多说,只能够委婉道,“殿下有事,几位晚些时候再过来。”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应,不远处的厢房就传来了打扑克牌的声音。 都是历经人事的人儿了,他们自然听出了不同寻常,当下那一张张脸黑得难看。 “告辞!”杨万双手抱拳,丢下这句话后,出府去了。 陈良有心多说两句,可是那几个人都背着手离开了,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令扶苑压根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他捏了一把怀中人的小细腰,笑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奴愿做殿下一辈子的小妖精。”夏晶“咯咯咯”的笑了出来,空灵的声音悦耳,哄得令扶苑分不着北。 容皇后的目的,是让她取代太子别苑的那个女人,成为太子最信任的人。 夏晶勾了勾唇,她就不信了,她第一夜就能将太子勾的神魂颠倒,那女人远在别苑,还能和她争宠! 第285章 是该好好欢送一下 “夫人,不好了,听说太子今日抱了个女人回府。”夜间,秋月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了回来,第一时间就到了杏姬的院子。 杏姬将手中的信收了回来,面无表情,“收就收呗,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 她语气淡淡的,不慌不忙,却是快要把秋月给急死了。 杏姬将她遣退之后,脑海里闪过容惊林回复的内容。 安抚,欺骗,一如既往。 既然他不仁,又怎么能怪她不义呢?她扯了扯唇角,盖上被子睡了过去。 “你亲自带人去把杏姬的弟弟毫发无损的带回来,这个人我有大用。” 令扶桑知道了太子府的动静后,第一时间就安排宁夜动手,而她则开始去检验修马路的质量。 南越刚经过一场雪灾,路基很软,她先是吩咐了人寻了一段人少出入的路做实验,在底下铺上一些碎石混合物做地基。 之后再灌入沙砾,将缝隙填平,减少道路中空,最后在公路边缘用木板等模具合上,使得道路平整,而且高度一致。 等水泥铺上去之后,再晾干暴晒几日,如今也算是彻底干透了。 白芨有些许激动,一下车就问,“殿下,这水泥路看起来真干净啊!就算在上面打滚也没事!”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想到这毕竟是南越的第一段水泥路,也没有太跟他一般见识,反而让人拉着马车上去走了几圈。 表面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她掂量了几下,想到了古代的那些豆腐渣工程,随后对着白芨吩咐了几声。 白芨面色怪异的退下了,约莫一炷香后,又赶着车回来,“殿下,人我找来了。” 十来个上百斤的胖子从马车中钻出来,看得她眉头一皱。 这百来斤,能顶什么事? 在白芨忐忑不安,以为她换了择偶标准时,她这才一言难尽道,“这是五十两银子,你们在这段路上跑上一炷香,确保每一个地方都踩过,时间到了,这笔钱就是你们的了。” 令扶桑随意的把银子颠了颠,朝着几人示意。 这些胖子也是干脆利落的,二话不说就开始跑了,然而这才跑过一趟,就有好几个地方凹陷了。 “已经塌了的地方附近一脚那样子的距离的,就不必再去踩了。”令扶桑缓缓吩咐。 转眼一炷香时间过去,令扶桑给白芨使了个眼色,让他给一人分了五两银子,这才再度吩咐。 “你去把这段时间负责修路的人都给我叫出来,就围着这条水泥路,围成一个圈!” 白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点点头后跑开了。 闻人容殊脸色复杂,他比较晚一些才赶到,自然也留意到了这些路面是怎么坏的。 令扶桑蹲下去检查,发现了是因为沙砾不平,才导致道路中空。 “这,花了好几天才弄好的啊,造孽啊!” “长公主是不是特意逗着我们玩儿的,刚让我们累死累活弄好,转眼又把它破坏掉了!” 百姓们怨声载道,一个个的都只差振臂一呼,骂令扶桑一个狗血淋头了。 令扶桑冷冷一笑,“如若你们一定要怪,就怪那偷工减料之人,这路面不过是十个胖子跑了一炷香罢了,就能成这样,若是真修起来了,可是南越的脸面!” 她黑着脸,审视的视线落在众人那些脸上,“这路,毁就毁在了当初填沙砾的那些人手上……” 下一秒,正在心惊的几个人就被揪了出来。 令扶桑脸色黑沉,“给我打!每个人十大板,一个都不要放过!” 这群人虽然已经度过了最难的时候,但是身子骨也没有很强壮,十大板子下去也不过是眨眼功夫,他们就全都气若游闲了。 他们的家人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一个个都拉大嗓门吼了起来,流民们更加不满。 令扶桑摇了摇手中的板子,“谁想上来体验一把,本宫不介意亲自动手!” 流民们闻声,全都谨慎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次长公主虽然身边只带着几个人,但是谁知道暗处会不会像上次一样,突然出现一群乌泱泱的人马,二话不说就把他们给包围了。 见着他们的不发一声,令扶桑随意丢掉了棍子,“本宫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你们好好干活,这该给的工钱我都不会少……” 画大饼加威胁利诱一通过后,令扶桑领着人扬长而去了。 后面正儿八经修路的时候,这群人说什么也不敢偷懒了,可是民间对于她的传言却是越发不可收拾,字字句句都是诋毁。 白芨有些许着急,“殿下,您就不解释解释?” “有用?”令扶桑嘲讽的笑了笑,没再往下说,但是眼底的不屑却是极其浓烈的。 时间缓步过去,很快就到了压制毒性的日子。 这段时间,闻人容殊早出晚归,两人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就连这次的行动,他们也非常沉默。 闻先生站在门外,心情有几分沉重,待到闻人容殊出来时,这才询问,“你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闻人容殊冷扫了闻先生一眼,离开了,一个字儿也没说。 令扶桑倒不关心他耍什么小性子,左右有合作在那儿,人也跑不到哪里去。 在床上躺了一宿,次日一早,她突然破天荒的问起,“令扶苑的那件差事,进行到哪里了?” 白芨眼底一惊,“可是要给他整些麻烦?” “本宫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令扶桑歇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他讪讪笑了笑,很快将功折罪,“太子殿下不日就要离开京城,去沿海城市治理盐商,明晚帝君会给他办一个欢送会。” 令扶桑眼睛亮了亮,忽而清了清嗓子,“嗯,这欢送会好,确实是要好好欢送一下。” 白芨眨了眨眼睛,暗自琢磨着。 殿下这副模样,怎么好像要做坏事? 令扶桑不知他的猜测,独自回到书房中琢磨去了,没多久,又喊他拿了一份宴会名单。 “殿下,您这是……”白芨心里像有什么在抓着一样,好奇极了,却是被令扶桑一个冷眼吓到了,直接跑了。 第286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二天傍晚,长乐宫中觥筹交错,众人满脸喜意。 “太子殿下真不愧是南越栋梁,想到治理盐商一事,并且亲力亲为,让我等佩服!” “太子殿下天人之姿,又能力卓绝,实乃我辈楷模!” “……” 恭维的话就好像不要钱一样,一堆堆的在不知情的角落朝着令扶苑砸去,把他砸的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咳咳……”令扶桑趁着这个时候,突然清了清嗓子,“等到太子殿下胜利归来,定然无比希望走上平坦干净的马路。” “本宫觉得,现如今诸位手中都有余钱余粮,国库也逐渐丰盈起来,不如用国库银两给流民们发工资,至于他们的吃住,就由诸位负责,如何?” 此话一出,很快就有无数的反对声响起。 “如今百废待兴,一切都是需要用钱的地方,怎能优先紧着殿下,紧着那不痛不痒的事,若是再有灾难,又该如何?” “长公主殿下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独善其身,不像我们有一家老小在身后要照顾……” 审视了一通众人的脸色后,令扶桑开始画大饼,“本宫的马路要四通八达,条条大路通南越,修成之后会在马路开头和结尾的地方修建功德碑……” “无理取闹!功德碑那种东西,就算修建了也只是花钱而已,没什么实用性!” “马路对于如今南越来说还是太过于奢侈,倒不如拿来置办粮食和军需,而且马路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各种声音参杂其中,目的倒是出乎意外的一致,无非就是认为她无理取闹,实际上就是不想出钱。 褚云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的人,“这件事下官觉得长公主做的很好,本宫赞同要致富先修路。” 想要为民谋福利的他站在了令扶桑的那边,领着不少老臣。 帝君坐在上方,听到众人议论了小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大手一挥,直接拍板。 “皇儿做事,朕向来放心,此事就交由她全权负责,尔等要十二分配合,若是懈怠,严惩!” 他支持令扶桑,并且丢下了一大堆烂摊子要令扶桑收拾。 令扶桑正在和百官交涉,但是眼观鼻鼻观心,自然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有事?”两个字在她冰冷的口中吐出,让褚云都有几分颤抖了起来。 他心底是有数的,虽然怀疑令扶桑会贪污,但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令扶桑也不慌不忙,好像一切在握一样信心满满。 这笔钱数必定十分大,但是耗损这些东西确实不好报账,如若管理工资等方面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宁夜,云卫中可有擅长算数的?”她深思熟虑一番,最终决定运信得过的人托付这件事。 云卫中的人鱼龙混杂,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懂,所以宁夜很快给她挑好了一把手,宁十八。 小心又小心的安排好相关事后,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走,出去街上看看。”望着一脸闷闷不乐的闻人容殊,她出声打破了平静。 闻人容殊抱着剑,像侍卫一样保护在侧,但是一个字儿也不说。 两人一前一后晃悠着,很快,令扶桑停住了脚步。 一看到眼前的青楼,闻人容殊神色绷紧,“你要做什么!” 令扶桑忽而失笑,瞧着他较真的模样,有几分可爱。 如今灾年,但这青楼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人满为患。 老鸨看到两人,第一时间狐疑迎了过去,“殿下……” “你这个铺子,我买了。”令扶桑大手一挥,言语霸道出声。 老鸨望着客来如云的店铺,眼底掀起几分不舍,“殿下,这件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哦?你想怎么个商量法?”令扶桑饶有兴致的眼神落下。 老鸨总觉得她在算计着什么,但是却又有几分不舍如今的客源,心一狠,“草民这儿还有别的铺子,地段方面比这个稍微好一些,可以送给殿下……” “带本宫去看看。”令扶桑略一挑眉,似乎挺感兴趣。 她不敢耽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慌忙带着人走了。 等到了目的地,令扶桑这才抬起头来,像是第一次看见这铺子一样,进去打量了几眼,最后从裤袋中掏出几张银票。 “地契拿过来,去衙门那儿过个户,这地方本宫要了!” 老鸨原本还以为要白送了一个铺子,没想到居然还有额外的收入,她望着那两千两银票,心情澎拜的应下了。 “去寻个可靠的装修班子过来,这是图纸,另外,把铺子名字改成奇货居。”令扶桑回头吩咐白芨。 待人走后,闻人容殊才跟在她的身后回府。 “你原本就是打那一个铺子的主意?那边的街道铺子大多数是祖传的,没什么特殊情况,没有人会愿意卖。” 闻人容殊眼底划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她也没有否认,“嗯”了一声后,呼唤道,“宁夜!” 宁夜出现,半跪于地。 令扶桑便吩咐,“你派三个领头的,带着五十个手下分别去西域,南疆和北海搜寻好玩的玩意儿,不论价钱高低,都收回来。” 宁夜点点头,退下半柱香后,带着三人回来。 “属下宁四/宁五/宁六,见过主子!”三人声音统一,动作划一。 令扶桑摆摆手,“去做,半个月后拿第一批货物回来给我就好,量不多也不要紧。” 打发了这几人之后,她缓缓地抬起茶汤。 南越要发展,商队必不可少,而她的人要武功有武功,如今锻炼锻炼这为商的能力,日后从中选出有能力的组建成商队…… 她的主意打得顶顶好,就连眉目也染上了几分温柔。 “闻人公子,我们这修马路的,什么时候再招工啊?我大哥前段时间有活计腾不开手,现在有空了的!” “我闺女之前身体不适,现在休息好了,也可以上工了!” “……” 流民的工资十天一发,这一天刚发完钱后,修马路旁边搭建着的棚子中人来人往,声音高亢。 闻人容殊不发一言的看着修马路成了非常抢手的工作岗位,而他也从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变成了流民中的大红人? 这一幕,好像怎么看都有点怪异…… 第287章 奇货居 “殿下,流民那边的事情现如今已经全都安置妥当了。”宁十八发了工钱之后,拿着账本回来了。 令扶桑翻了翻,发现这上边不仅仅写了发了的工钱数,而且还要求流民按手印做接受报账,心底满意多了几分。 “属下已经按照殿下上次的法子让人去试了试那些路段,出了点意外,但都填补了,也做了惩罚,而那几个人也被招进修马路的队伍中了。” 宁十八回禀着进度,眼底有几分认真。 她点了点头,走到了书桌边上。 “这是南越往东南西北各五十里的地图,本宫把规划弄好了,这马路的修建工作,你和闻人容殊做管事,从云卫中再挑选一些人出来协助……” 吩咐完后,她困倦的支着额头,把人打发走了。 一转眼,十天过去了,令扶桑忙得脚不沾地,而在闻人容殊和宁十八的负责下,马路的修建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如今虽然冬天尚未结束,但是天色暗下来的时辰还早,流民们每日都要走那么多路,大大耽搁了进度……” 闻人容殊回来的时候就和她回禀了这个问题。 令扶桑点点头,“马路不是一下子就能修完的,接下来可以同步进行解决房子问题,这段时间你有留意到人手了?” 她挑起眉眼,神色自得。 被拆穿的闻人容殊也不多加解释,冷冷的“嗯”了一声,心里头倒是颇有几分愉悦。 令扶桑吩咐,“按照工作的区域重新统计落户,我选的修建马路不远处都有不少荒地,可以组成村落……” 她在新准备好的地图上勾勾画画,给闻人容殊铺开了一副新的蓝图。 “房子的话,不需要建得太好,我们马路修建得很宽敞,到时候他们可以在路边摆摊,自给自足,再重新将房子……” 越往下谈,闻人容殊便越是震惊于她的手段,甚至眼底有大大小小的吃惊。 令扶桑不以为然,交代好了一切之后,回房睡午觉去了。 闻人容殊一腔热情化为行动,当下就去选人了,到下午令扶桑醒的时候,他已经动作麻利的带了五十来个人集合在练武场中。 令扶桑闲庭信步的过去,“你们是第一批修建房子和落户的人,地点就在虎啸村,京城往西五里的地方,本宫的要求不多,希望你们能够谨记!” 她给了一个甜枣又扇一巴掌,将这些流民唬得一愣一愣的。 闻人容殊带着这些人退下了,给他们划分了区域和负责范围,十人一个团队,负责修建一个简单的房子,主要是占地面积上,根据人数的多少去划分。 在这般紧赶慢赶的生活中,奇货居的装修结束了。 “还不错,这是你们这段时间的工钱。”令扶桑放下一袋子碎银子,随后领着白芨检查了一番铺子。 这铺子分为上下两层,一层放较为寻常的东西,而二楼主要做上流勋贵的生意,后院单独辟开一个出入口,勋贵可不从大堂进入。 现如今的南越百姓手中还没有银两,所以现如今她主要开放一楼,二楼暂时作为休息歇脚的去处。 “殿下,这个是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坐下去还……挺舒服的?”白芨尝试着坐了一下,这才晕乎乎的询问。 令扶桑言简意赅,“沙发。” “那,那些人呢……有什么用?总感觉那样子摆放着,有几分渗人。”白芨抖了抖身子,有几分一言难尽。 她并未直接解释,反而道,“你去把马车底下那一袋子东西拿过来就知道了。” 在白芨出去时,她也趁机打量这几副真人移动衣架,留意到该磨平的地方一个都没漏下,而且做工精湛之后,心里头也放下心来。 白芨乐呵乐呵的喘着粗气,拎着东西回来了,“殿下,这个……” 令扶桑在他的面前把袋子打开,取出了一套明制汉服,直接套在了那模型人身上。 他的眼睛睁得老大,满脸不可置信,“殿下,你真的太厉害了,这,这……这可以让人更直观的看到上身效果。” “但是……现如今是冬季,距离初春还有一段距离,您准备的这些衣衫,恐怕还不是时候?”白芨夸了一通后,也意识到了问题。 令扶桑淡淡笑了,“初春了,就要春种,春种需要钱,若本宫不提早谋划,到时候哪来的钱?” 有好事傍身,她的心情都跟着舒服了几分,让白芨也没了往日的胆战心惊。 “贱人!不就是让你多做几套绣帕吗!让你偷懒!我打死你!”门外,一道粗重的男音伴随着各种脏口话出现。 令扶桑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爹,你别打了,娘要是死了,家里就没有支出了。我们还要靠着她的绣工活下去呢!” 在男人的身后,有一个小不点的男孩儿费了老大的劲把他拉住,苦口婆心的劝说。 倒在地下的妇人眼底没有任何的光彩,就好像已经放弃了活着的希望一样。 一老一小骂骂咧咧的,从她的身上把最后的银两摸索完了,转头就进了不远处的赌坊中,看都不看她一眼。 “殿下,那两人也太过分了!”白芨气呼呼的,对于地下的妇人十分同情。 令扶桑给他扬眉示意,让他把人带了进来。 妇人被扶进来后,方才有了些许反应,抬头眯着眼睛看她。 令扶桑和她互相打量,喝了几口茶才道,“你绣工不错,正巧我这里需要招人,每月三两银子,做得好会有涨。” 她的话语才落下,妇人眼底瞬间亮了起来,但是转瞬又黯了下去。 三两银子,那是一个壮汉一个月的收入,她以前想都不敢想,但是如今却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她的面前,让她选择,可她家中那样的情况,实在不适合。 想到这些,她抬起头来,像是坚定一样,“不了,我不想做,谢谢东家。”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还在嗷嗷待哺的小孩考虑?”令扶桑再度抛出诱饵。 白芨站在一旁,愣住了。 他从始至终都和殿下待在一起,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妇人,殿下怎么会知道她有小孩子? 第288章 龙虎山奇遇 令扶桑信步往前,“你的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现在应该还在坐月子?那父子俩不把你当人看,你却坐着那任劳任怨的老牛,说起来,倒是真是情深。” 妇人的眼泪瞬间汹涌流下,望向令扶桑的眼中带着感激和沉痛。 她面不改色,“我是需要一个管事的,负责主要核心的缝制工作。” “我愿意,只要东家能让我,让我摆脱那两个吸血鬼!”妇人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急切。 这段时间出门办事,令扶桑和白芨都做过伪装,就算是再相熟的人站在他们面前,也未必能认出他们来。 当下,令扶桑也不拘一格,将人扶起,“可以,但我也不是没有条件。若我能让你们断绝关系,给你改头换面,和幼儿重新生活,你便给我打五年工。” 两人商量了一番,最终敲定,直到签署合同,令扶桑才知道眼前这个妇人名叫王采。 王采自由父母双亡,十几岁就跟了孙坤,但好景不长,孙坤染上赌瘾,就连八岁的孙志也不例外。 父子俩整日沉浸在赌场中,一赌就是好几年,家都败光,他们现在还有一个两个月大的女儿王雪。 白芨听完故事,踌躇开口,“殿下,他们也太可怜了。” “你这段时间,倒是活跃。”令扶桑没有回应,反而端起茶汤,意有所指的品了一口。 白芨隐藏心思,低下头来,不敢再说话了。 “你如今的身份,除了待在本宫身边,做不了其它事。”令扶桑自然猜出了他的意图,当下给他泼了冷水。 他错愕的抬起头来,眼底明亮一下,却又很快压下了。 令扶桑没再管,随口吩咐,“这几天你去牙人那边买几个侍女过来,拖家带口的最好。” 闻人容殊在这个时候过来,脸上依稀窥见几分急色。 “我们西边的路修到了大丰村,但是大丰村中人出尔反尔,不给在他们村贯穿而过,反而想要讨钱,说我们侵害了他们村的田地……” 令扶桑随手摊开了一旁的地图,大丰村像是窝在一个小池塘中一样,那儿景致不错,虽然修路要填不少泥沙,但她还是敲定那儿,没想到如今出了问题。 “去看看。”她起身,上了轿中。 刚到大丰村村口,吵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浑厚的男音中带着十足的得意,“你们想要从我们大丰村修路也可以,每户人家贴补十两银子……” “呵。”令扶桑撩开车帘,嘲讽出声,“你怎么不去抢?” “你是谁啊!我们男人做事,关你一个女人屁事,躲远点,不然等会别怪哥哥我不客气!”男人肩上扛着一个大铲子,将穷山恶水出刁民表演得淋漓尽致。 “见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身后的那一群流民眼中都憋着幸灾乐祸的笑,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大作用。 公主?眼前这个人是公主?也就是说,这是公主要修路?是朝廷的意思? 男人吞了吞口水,眼中放光,转眼变脸,“原来是公主啊,都怪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公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扇了一巴掌,这才舔着脸过去,“都怪这群流民,也不好好说说,要是知道您是公主,这都不用您出力,我们村的人就都……” 令扶桑踹了他一脚,“别靠本宫那么近,污了本宫的眼!” 男人点头哈腰,谄媚至极,“草民是大丰村的村长陈黄豆……” “绕路,不在大丰村修了。”令扶桑是趁着这个机会,再度看一下大丰村的情形的,琢磨清楚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陈黄豆傻住了,忙不迭的上前想要争取。 闻人容殊手中的长剑嚯的出来,满脸寒霜,“滚远点!” 原本他不想和这些人一般见识,谁知道他们竟然得寸进尺,从一两变成十两,也不过是一来一回的功夫! 想到这些,他就一脸头疼。 宁十八站在一旁询问道,“殿下可有什么好的主意?若不在大丰村修路,我们这路……” 令扶桑此事已经跟着他们到停工的地方,抬头望去,不远处便是龙虎山。 “往龙虎山上修一条路,本宫回去再合计合计,接下来重点去修其它几条路,你们这边的人分散去其它地方,这段时间每人每天加一两工钱。” 她挥了挥手,把人遣退,带着十来个云卫和闻人容殊上了山。 “这深山常有毒蛇猛兽出没,这条路如若修往这里,安全隐患该如何保证?”闻人容殊不解。 “圈一个范围出来,办一个农庄,算是南越的一个特色。”令扶桑面无表情的介绍。 她已经算计好了,龙虎山这边距离京城不远,届时有路,运输也方便,这一片如果土质合适的话,拿来种水果,日后也是南越的一个进项。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闻人容殊也不好多问,但是心底下确定她有主意之后,也放下心来。 往里走了几步,令扶桑认出了几颗果树,但是最多的,还属甘蔗,尤其是白甘蔗。 甘蔗这东西在南越见得少,主要是种的人不多,因为这东西硬邦邦的不好吃,而且吃的人也少。 “走。”她看了一眼附近,观察了土壤,确定这一片用来做甘蔗之后,就带着人走了。 一路往京都回去的时候,这一次她没有窝在马车中,反而时不时掀开窗帘看。 突然,一片甘蔗地落入她的眼中。 这些甘蔗的节数已经很多,茎叶没有多少,可以看出已经能吃了。 “你们几个留下来,闻人容殊,你跟我过去看看。”她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吩咐。 闻人容殊看着她身轻如燕的钻进甘蔗林中,又联想到在龙虎山看到的东西,当下狐疑询问,“你要做这东西的生意?” “嗯,现在南越还没有白糖,若是处理好,这东西能够弄出白如雪的糖来。”令扶桑眼睛亮晶晶的,领着人往前。 不多时,他们就听到了讲话声。 “陆兄,也不是我们故意压价,你看看你这块甘蔗地那么大,又是便宜的东西,我们要种东西还得把他们全都解决了,王老爷是不需要这些甘蔗的。” 第289章 我努力完全相信你 “我再考虑考虑,毕竟我们侍弄这甘蔗地,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的。” “你儿子那儿,等不了了。他得罪了李员外,如果你们家掏不出十两银子,恐怕他连命都没了。” “……” 两人在那儿交涉着,他们虽然去得晚,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属十亩的地,只能卖十五两?令扶桑撇了撇嘴,眼底有几分嘲讽。 看来这次就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了,否则也不至于她想做个白糖生意,就接二连三有奇遇了。 令扶桑收回视线,听到了其中一人不耐烦离开的声音,以及农人一边叹气一边离开的脚步声。 “老伯,留步。”她从甘蔗地中钻了出去,眼底试探。 那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脚步迟钝一下,缓缓回头,“有事?” “你这甘蔗地,我出五十两买了,但是有一个条件。”令扶桑站在他的面前。 中年人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一个农夫罢了,帮不上夫人什么忙。” “我想找人种甘蔗,你就是个合适的人选,而且你这地里的甘蔗,我全要了。”她豪横得紧,“你不用担心其它,只需要负责把技术这方面的东西落实好了就可以了。” “可否容我回去考虑……”中年人犹豫一下,含糊出声。 令扶桑也不着急,点点头后道,“这地里的甘蔗我看着还不错,你这两日整理一下,我让他到时候带人过来收走。” 她指了指一旁的闻人容殊,同时又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票,“这个,是这几日上工的报酬以及甘蔗钱。” “既然夫人这么干脆,那我再推脱就是不识抬举了。”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出声,“我叫鲁义,夫人交代之事,我会在三日之内做好。” “你心里有分寸就好。”令扶桑点点头,对于这些事情不是很在意。 一行人离开之后,闻人容殊才压制住自己心底复杂的思绪,“你……” 未问出口的话语歇在了令扶桑冷若冰霜的眼神中。 令扶桑寻思着差不多了之后,探出头去,对坐着马车沿上的宁十八吩咐道,“你这两天在这甘蔗地附近寻亮堂一些的房子,最好是有能直接喝的井水……” 随后,她又对着闻人容殊指令出声,“回头房子找好了,你带人过来把甘蔗运到那房子里去,等我这边处理好了再过去。” 将这两件事安排好,她便直接在马车中小睡起来。 回到一半时,淅淅沥沥的雪像鹅毛一样到处飞扬,闻人容殊捏开窗帘一角看外面,马车行驶平稳,如履平地。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格局小了。 令扶桑被风吹醒了,这冬日的风很裂,哪怕只是那么一点儿缝隙,也让人冷得发颤。 对上她深冷的眸,闻人容殊如小山般的身躯默默的一动不动,最后憋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在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他还是诚恳的认了错,“马路的事,我之前不应该一直百般推脱,以后我会努力完全信任你。” “好。”令扶桑也不是会揪着别人错处不放的人,当下轻飘飘的把事情揭过了,“毕竟是合作伙伴,接下来的事情,我和你说一声。” 闻人容殊心里苦闷得要死,令扶桑分明识清了他的感情,为何要用合作伙伴这样的字眼来伤他?果真是小气又记仇! 令扶桑冷哼一声,唤回他的神思,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把奇货居接下来开业的商品给简单定义好了。 “你说的这些,不仅仅在东楚,就连南越也从未出现过?”闻人容殊狐疑询问。 她得意的挑眉,“故而名为奇货居。” “既然你最先开始要做的是上流勋贵的生意,为何不把一整栋楼都拿来做生意,赚钱不是更多?”闻人容殊拧眉。 “错,大错特错。”令扶桑摇了摇头,讥讽了他一番,“看着你长得还不错,没想到脑子却是没用的。” “这物以稀为贵,何况,奇货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 她的话就好像一盆冷水,闻人容殊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很快,马车停留在了长公主府门口。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都陷入了忙碌之中。 这一日,令扶桑正在奇货居中检查新到的木柜,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东,东家。” “嗯。”令扶桑回头,很快坐在了椅子上。 王采深吸一口气,这才道,“夫人给我的这两套图纸,我能够做出来,不过听说夫人还需要找两个绣娘,我这边这几天有留意到……” 她越往下说越紧张,甚至紧紧地用指甲掐进自己的肉里,才确保自己不颤抖。 “我知道,你找的人我都要了。”令扶桑见她这般扭扭捏捏,索性帮她把话说完,惹得她一阵惊讶和激动。 两人正在合计着之后几个绣娘的分红之事,一道气急败坏的男音传来,“你这个臭娘们,原来是在这里私自接活,怪不得最近给的银钱越来越少了!” 王采的身体颤抖了几下,就连她身后背着的小孩也被吓到,直接大哭起来。 宁夜出现,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令扶桑起身,面无表情的指了指王采,“我看上她了,你出个数,把她的户籍路引什么的都给我。” 孙坤吞了吞口水,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雄心,“一百两!” “我,我也要一百两!你把她买了,我以后就没有娘了!”孙志也站了出来,小身板上的脸色一本正经。 王采的身影晃了晃,“你,你们……” “你到后面去,免得等会儿伤了你。”令扶桑轻笑一声,让她退下了,同时也从怀中掏出了五百两。 “我先给你们一百两,一炷香之内回来的话,剩下的钱就都是你们的。” 孙家父子俩眼睛一亮,接过钱后撒腿就跑。 宁夜紧随其后出去,不过眨眼功夫就回来了。 “他们在赌坊门口打了一架,最后钱被赌坊老板收回去了,他们欠了赌坊钱没还清,被威逼利诱一番后,跑回家拿路引之类的去了。” 令扶桑随意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眼底掀起晦暗不明的光。 第290章 白糖 孙家父子在一炷香燃完之前狼狈的回来到了,甚至孙坤摔破了脸,而孙志跑掉了一只鞋,那脚血肉模糊,却不知疼。 王采的女儿已经睡着了,她站在令扶桑的身边,气得颤抖,却偏生一句话说不出来。 银货两清,父子俩第一时间就跑赌坊去了。 第二天一早,打探消息的宁夜回来了。 “父子俩赌了一下午,不仅仅输了,还嚷嚷着赌场出老千,孙坤被断了右手,孙志没了左脚,就连房产和田产都赔完了,还不够。” “赌场的人气不过,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最后把他们丢到河里去了,两人是不会水的,今早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泡的肿胀了。” 王采在一旁听着,心里头直打鼓,直到最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东,东家,我能不能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听到宁夜说,现如今他们的尸体还放在衙门无人认领时,王采起了恻隐之心。 人都死了,在纠结过往已经没有意义了,就让她亲手埋葬了! 令扶桑由她而去,而且趁着这次时机,考察了她带来的两个绣娘,怜红和霜秋一通,最后满意的和她们签订了合同。 这两个一个是寡妇,一个是孤儿,无依无靠的,背景干净。 “这后院如今空着,奇货居也没有那么快营业,你们可以暂且先住后院,到时员工宿舍整理出来了,你们再去宿舍住。” 令扶桑妥善安排了他们后,就上了马车离开了京城。 鲁义所在的村叫鲁家村,在龙虎山的另一头,也有上山通道。 她赶到宁十八买下的院中后,很快动起手来,对于闻人容殊,她也毫不客气的使唤,“你力气大,负责榨汁。” 闻人容殊点点头,照做。 当天下午,他们通过榨汁,过滤,脱水和蒸发,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得到了白糖。 “主要的程序部分在后面的脱水和蒸发,这方面要找信得过的人来做,我打算交由云卫来做,后期的事情我全盘脱手。” 令扶桑将自己的想法如实以告。 闻人容殊反倒慎重不少,“短期内,你这个想法可行,但是长期以往却是行不通的,不如买仆人。” 他将利弊分析清楚,和令扶桑一合计,便将事情敲定下来。 当天,两人都没有再赶路,反而在鲁家村歇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鲁义忙完后过来,看到了正在忙碌的几人。 他自然看到了白糖,但是识相的他完全闭嘴不言,只是询问着令扶桑关于他的安排。 “之前您说想要我帮您种甘蔗,不知道您想要在哪里种?” “我这边没有地,你去龙虎山看看,若是有合适的,直接圈买下来就好,种地的事情我全权交给你们鲁家。” 令扶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和他一起走到了中间的大厅中,“但是我要质量过关。这工钱每月每人五两,若是产量有增加,或者白糖销量好,会发奖励。” 她仔细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把人打发了,同时让宁十八出去找村长,找一块地方修建作坊。 “你动作这么大,就不怕帝君那边知道?”闻人容殊眼底晦暗不明。 她轻笑一声,“早知道晚知道都是知道,在开业前我进宫一趟,便没什么问题了。” 她把事情琢磨得清清楚楚,反倒让闻人容殊看到了一些两人间的距离。 一眨眼,五天过去,令扶桑拿着新炼制出来的二十斤白糖进了宫。 “哟,这是什么稀奇玩意儿?瞧着像雪一样。”帝君看她像献宝一样递过来,随口夸了几句。 令扶桑知道他吃过各种好东西,对这平平无奇的小东西自然兴致不高,当下介绍道,“这是白糖,父皇可以尝尝看。” 帝君用小勺子挖了一勺放在口中,甜甜的,倒是有几分别样的滋味。 “嗯,还不错,这东西你是在哪儿弄来的?”帝君侧目,尤其是口腔里的甜味彻底蔓延时,他的心就有几分动摇了。 令扶桑猜出了他的喜欢,自然也十分实诚的道,“这是儿臣自己琢磨着弄出来的,儿臣前段时间盘了家店铺,想把它放在店铺上卖。” 她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帝君却从中嗅到了些许不同寻常。 “你琢磨出来的东西,向来不错。”帝君中肯的回应传来。 令扶桑顺势从闻人容殊的手中接过一个黑色的大袋子,轻手轻脚的放在了桌面上。 “父皇可能需要到的东西,儿臣都给你准备好了,这就先行告退了。”她略一抱拳,而后扬长而去。 帝君摇了摇头,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略过复杂的惆怅和柔情。 当天晚上,不少人家中都多了一小罐东西,只见上面的东西一小颗一小颗的,白得像雪。 “帝君赏赐的,说是叫白糖。” 百官们对家人解释的,便只有这么一句,再多的,他们都不知道了。 令扶桑听了一嘴暗卫回禀,知道帝君不该说的都没说之后,也放下心来。 “这鲁家村中的作坊建成还需要几日,本宫不可能日日过去监工,这段时间你多跑两趟,半个月后,奇货居正式开门营业。”她吩咐闻人容殊。 京城中的一切如火如荼,而令扶苑的事情却进展得并不顺利。 此时,他的对面便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盐商,名章灿。 “太子殿下或者朝廷若是想要垄断盐业,大可以自己去提取,到时南越实现百姓用盐自由了,我们这些盐商,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原本他们对于这京都中来的人都有几分戒备,谁知道这人是光有嘴皮子和暴脾气,半分本事都没有,久而久之,他们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这可是他们的地盘,若对方想要动手,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有了这些想法,他们的底气更足了。 令扶苑那张脸在听完他的话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他已经数不清这段时间听了多少难听的话了,当下急火攻心。 “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孤就不信了,他的家人会见死不救!” “你过去传信,就说想要他的命可以,那提炼盐的秘方来换!” 第291章 我哪里比不上女人了 “哈哈,哈哈哈……”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大笑几声,“没想到你身为一国太子,居然这么天真!” 他毫不客气的挑衅和不屑眼神就好像一把刀恶狠狠地捅向令扶苑的心,让他的脾气更加控制不住…… “殿下,别打了,再打下去人就要没了。”陈良在一旁提醒,可他完全听不进去。 在一群侍卫的拉扯下,那盐商直接归西,死不瞑目。 令扶苑这时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后退了好几步,身体里的力气就好像被人突然抽离一样,完全瘫软在地。 “死了!尚先生死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把几人唤回神来。 陈良身体僵硬,看着令扶苑和他的侍卫接连后退几步,还没有回神,就听那个小二指着他说,“是他,就是他,我就是看到他一直在打尚先生!” 陈良愣了愣,缓缓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今日和令扶苑穿的衣服颜色特别相似。 “不是我。”他沙哑着声音解释,然而却没有人听。 一群盐商蜂拥而至,把他揍了一顿,就连令扶苑等人也不例外。 尚先生的尸体被扛了回去,他的一儿一女不过七八岁,每日跟着妇人堵在他的客房门口哭诉,让他身心崩溃。 令扶苑等人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那一日过后,他就像被丢在异地的浮萍一样。 这一夜,静悄悄的,但是一道人影突然串了进来,原本就睡得不深的他双眸死死地瞪大,临死前发出了哀求,“救,救我。” 不出一炷香,黑衣人身形极速,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某个屋中,对着那正上方背对着他看书的中年男人道,“大人,解决了。” “那些漏网之鱼呢?”中年男人并未满足于此,反而询问出声。 他的视线闪躲几下,最终幽幽回答,“我们的人拦截了好几次,各有损伤,他们躲到了四季城中,我们的人不好再往下追了。” “呵,这次过后,我倒要看看朝廷那帮怂货还派不派人过来送死了!”中年男人眼中藏着阴狠。 令扶桑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招了招手,“令扶苑这一路从四季城回来太平安了,你给他找点麻烦。” 宁夜应声退下,而一旁的闻人容殊虽然微微侧目,但是难得没有反驳。 “掌柜的和跑堂的伙计已经在牙人那儿买好了,几个绣娘手中的活计也完成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等你手中的东西了。” 闻人容殊看着她的眼睛,终归缓缓出声。 塘坊已经修建完工,目前还没有大规模招人,一切的程序都是她手底下的云卫去做的,核心的部分他们两个带着亲信连夜也做好了。 令扶桑点了点头,“先把塘坊的招工解决了,再开业。” 说做就做,吃过午饭之后,闻人容殊骑马出去了一趟,找到鲁家村的村长,把自家塘坊要招工的事情说了。 “每月工钱三两银子,现在招的是短工,最多做到四月就停工了,过节会有节礼,过年也会有年礼,劳烦村长通知一声,明日一早我们过来选人……” 鲁家村村长开心极了,前段时间建这塘坊的时候他就知道要招人,如今终于等到了,可不得欢欢喜喜的吩咐下去? 三两银子,那也顶一个壮汉在外面一个多月的收入了,甭管做什么,先让人去报名了再说! 令扶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第二天一大早就上了马车,往鲁家村去了。 “稍后这个选人分为两步,你先负责过一遍,手脚不干净的不能要。”她吩咐一旁新买来的管事黎城。 前几日在牙人那儿买人的时候,他们买的是黎家一家四口,黎城妻子唐氏,这一次也跟着他来了鲁家村。 两人的儿子黎钰,女儿黎晓是奇货居掌柜,一男一女,负责方面不一,此外,她还找了个总负责人,水桃。 听到她这么说,一旁坐着的水桃就摩券霍霍,“东家,那一会儿有什么需要我动手的吗?” “以后这两个地方我都交到你的手上,所以这个选人你看着来,要把人给我管好了。” 令扶桑扫了她一眼,对于她活泼的性情和这动不动就以暴制暴的方式倒没说什么。 一行人刚到鲁家村,就见有人迎了上来。 “我是鲁家村村长鲁明理。”鲁村长朝着她颔首,把人迎了过去。 鲁家人早已经规规矩矩的排好队等着了,虽然看到人来时有几分吵闹,但是胜在还算自觉。 黎城在第一张桌子坐下,得到他的示意之后开始。 三百号人,第一通塞选下来只通过了七八十个,而后名单会递到屋里,一对一审问。 水桃胆大心细,坐在上方先是把人观察了一遍,再询问,“你擅长什么?” “我,我干活很细心……”妇人紧张了一下,询问道,“这个可以吗?” “好,我记下了,你先去外面等着,晚点会直接宣读名单。”水桃朝着她笑着点了点头,让人下去了。 一轮二轮过去,转眼便到了正午。 几人对着合计过的名单再重新挑选了一遍,最后确定了二十个人。 “结果出来了!” “嘘,快安静!” 水桃一出现,鲁家村的村民们就自发保持了沉默。 “鲁青豆,鲁平山,鲁小红……”她的声音平稳,将选中的二十个人名读出来后道,“以后你们就是塘坊的伙计了,明日过来上工。” “我是水桃,第一轮审核的是黎城,我们两人是塘坊的管事,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来找我们协商解决。”读完名单后,她又给众人一颗定心丸。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凭什么女人就可以去上工,你们却不选我,我还是个秀才咧!” “就是,我哪里比女人差了!”不少落选的人都纷纷抱怨,看她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水桃落落大方的笑了,“我们选人,自然有我们的章程,毕竟是做吃食的,这干净必不可少,你们看看你们其中有多少人,手上还能搓出泥来的。” 她的话才落下,不少人就懊恼的低下头来。 那男人更加愤怒了,“你胡说!我出门前分明沐浴过了的!” 第292章 走水了 “你?你一出现就被我排除了。”水桃依旧温润如玉的笑着,将阴险老狐狸的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 “你看到我的第一眼,鼻孔都快要上天了,满眼都是对女人的不屑?我身为管事,自然要招一些尊敬我的,懂事些的,我又不是闲得发慌……” 她呲了一声,眼底的嘲讽明显极了。 那男人不甘心的瞪着她,甚至还想再有后手。 水桃直接一脚踹在了登记的桌子上,众人只见那桌子在眨眼间化为灰烬。单单看着,都觉得疼。 “不怕死的,只管来挑事看看!”水桃傲娇的抬起头来,眼底带着挑衅。 那男人只能够灰溜溜的走了,不敢再闹事。 令扶桑解决了这边招工的事情之后,就把这件事彻底的交给他们来处理。 修公路的事情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负责的宁十八和闻人容殊总会隔三差五和她禀告具体事宜。 这一夜,吃过晚膳后的她猫在火炉旁看折子,暗卫突然回到,“殿下,令扶苑那边明日要进京了。” “你们不用先急着撤回来,等他到了太子府再回来,如果路上遇见什么情况,保住他的命就成。”令扶桑漫不经心的交代。 暗卫虽然疑惑,却也照做。 次日下午,果然,他们满身狼狈的回府,就连身上的血衣都没换下。 “殿下,在城外十里,我们遇见了死士的刺杀,而且……”他迟疑一下,却是很快如实相告,“剑法和我们的如出一辙,如果不是熟人,基本分辨不出。” “留有活口?”令扶桑拧着眉询问。 暗卫摇了摇头,“都死光了,就算最后有活着的,知道逃不掉,也咬毒自尽了。” 她摆了摆手,“知道了,退下。” 在无人看得到的角落,她的眼睛眯了眯,暗地里藏着凶光。 居然连她的云卫都敢冒充,呵,果真是活腻了! 令扶桑并不慌张,甚至心里头还有些暗搓搓的期待。 很快就到了上早朝的时候,令扶苑缓缓出列,脸色深沉,“儿臣有愧父皇的信任,盐商们无法无天,不仅当场斩杀了儿臣的军师,而且还……” 他添油加醋,将事迹渲染,以达到掩盖自己无能的目的。 令扶桑冷笑一声,“说起来,好像太子每一次做的事都是因为敌人太强而夭折了。若是不知情的,没准还以为你在给本宫铺路呢!” 她嘲讽的话语刚出口,就有不少官员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令扶苑虽然黑着脸,却还是不忘和她秋后算账,“皇姐昨夜,在京都吗?”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令扶桑吊儿郎当,完全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题。 这一次,令扶苑声音中也染上了冷意,“昨夜孤在距离京都十里左右的地方遇到了刺杀,那些人的剑法,和你手上的人的剑法基本一致。” “所以?本宫想要刺杀你?特意挑选你快回到京都的时候?特意让你认出他们是我的人?”令扶桑接连询问。 他被问得语塞,那双眼中的恨意却是未少。 令扶桑可没有给人背锅的习惯,冷冷的泼了一盆冷水。 “你还是想想自己最近得罪了谁!别动不动就给本宫泼冷水,本宫要你三朝死,哪里容你活过五更。” 令扶苑眼底暗了暗,很快不可置信的望了眼某个方向,正好对上了对方心虚又惶恐的眼神。 他攥紧了手,那张脸的黑沉快要压不住。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帝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再提,宣布退朝。 令扶桑转身离开皇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令扶苑一出了朝圣殿就看到了李嬷嬷。 李嬷嬷上前两步见礼,“殿下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皇后娘娘那儿准备了早点和茶水,像和殿下叙叙旧。” 令扶苑虽然满肚子火气,但是亲娘却是无法忽视,他臭着脸往后宫去了。 “你知道他们要刺杀我?”一进门,他就对着上方的容皇后出声。 容皇后愣了一瞬,直接把茶杯砸了下去,“这就是你的规矩?” 令扶苑的心寒了几分,看着一众下人全都退下之后,这才嘲讽道。 “那在母后眼里,儿臣怎么样才算合格?把脑袋伸过去给容家人吗?” 他的质问带着冷意和说不出的心酸委屈,让容皇后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劝诫,只能够闷出一句。 “你不是没事吗?那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呵。”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逃也似的离开了。 那一刻,他甚至不像再去狡辩和说些什么,心里头却是彻彻底底对容家人死心了。 令扶桑听到宫里传回来的消息时,唇角的笑意并未掩饰,“今晚有好戏看了。” 夜深后,她领着闻人容殊到了容家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蹲着,那个位置视线很好,可以将容家的一切收入眼中。 他们刚落定没多久,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容家,容家守夜的下人接连被弄晕,没多久,一阵烟雾出现。 “走,走水了!”半柱香后,突然起夜的下人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半响才大喊出声。 没多久,容家人全都醒了,一番折腾过后,火被扑灭。 “查!”容惊林一身狼狈,身上还有不少黑炭,但是眼中燃烧的小火苗却是亮得很。 一旁的小妾娇娇柔柔的在他的怀中,那眼睛淌满泪水,“爷,奴怕。” 可不就得怕吗? 若是那下人没有突然起夜,不出半柱香,那火就要烧到他们屋里了! 容惊林深吸一口气,臭着脸没有耐心的哄了哄,而后搂着美人儿去了客房。 容信敬的心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件事有古怪。 难道是令扶苑的报复? 他拧着眉头,招来了心腹,“你去太子府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还有盯着太子的人。” 不出一炷香,人回来了,脸色难看。 “太子宿在夏晶房中,从下午开始到现在都没离开过?那你们不会进去查探?”他将桌面上的茶杯打翻,气得要死。 第293章 奇货居开业 次日一早,令扶苑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走去花厅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小厮,两人的目光有过短暂的交汇。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而且烧了这么多屋子都没反应过来,这容家人昨夜该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官家人哪里有什么清清白白的,没准是仇家复仇呢!” 京都中流言蜚语四处飞,一时之间,容家的这一场走水成为了京都茶余饭后的闲话。 令扶苑和容家人明里暗里的各种吵闹让令扶桑狠狠地看了一场笑话。 趁着这段时间,她还乔装打扮去了一趟鲁家村。 “龙虎山里有将近三百亩的地能种甘蔗,就是不知道东家你……”鲁义犹犹豫豫的说。 令扶桑从身上掏出几张银票,“买,但凡鲁叔觉得能种甘蔗的地都买下来,还有水果我也想种一些,这些你琢磨着来,人手不够你就招人。” 她跟着鲁义进了一趟山,实地考察之后,也彻底放下心来。 鲁义看她的态度,也放松了一些,“现在我带着妻儿做,还能够顾虑得过来,但是山中的地确实需要人手。” “让鲁大明做个管事的,负责监督。”令扶桑看出了他的爱子之心,提醒道。 鲁义一愣,“哎”了好几声,这才笑眯眯的应下了。 “别人的工钱就由你们来发,最好是招一段时间的工,到时候统一结工钱,你们的工钱到时候我也会让人送来。”她一边往回走一边交代。 路过溪边时,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让她起了几分心思。 随意挑了几根木棍,令扶桑火速往水中插去,眨眼间就弄出了两条肥美的大鱼。 她递了过去,“鲁叔拿回去煮来吃,我们晚点自己解决,就不回去了。” 鲁义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往回走。 令扶桑如法炮制,重新插出两条大鱼,而闻人容殊也捡好柴棍,做出了一个简易的烤架。 “你来处理一下,我去那边看看前几天弄好的陷阱里有没有东西。”她毫不客气的吩咐。 闻人容殊掏出匕首,利落的刮鱼鳞。 令扶桑钻进深山中,没多久就到了一处陷阱前,很快抓出了几只肥美的兔子。 在山中晃悠了一圈后,她便往下走。 闻人容殊接过她手中的兔子,十分自觉的说,“你去烤,我来处理。” 她烤鱼很有一手,没多久,四周飘来鲜嫩的鱼香,甚至闻人容殊还多弄了一条鱼,放在一旁温着熬制鱼汤。 夜彻底黑了下来,两人也吃饱喝足,踩灭火星后,他们这才离开了鲁家村,宿在京郊别苑中。 第二日一早,黎晓就找上门来,“东家,奇货居过两日开业了,人也培训得差不多了。” “行,奇货居背后的东家,你和你哥说一声,瞒着,里里外外的事情你们兄妹商量着来,如果实在拿不住主意,再传信给我。” 令扶桑手中捧着茶水,话语淡淡的。 黎晓听到她的打算,虽然早就心有准备,却还是有些紧张的。 京中贵人无数,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令扶桑像看穿她的心思一样,懒洋洋放下茶汤,“你们只管放手去做,背后一切有我,如果实在担心,就少说,多看,多做。” 她的话就像定心丸,让黎晓的心定了很多,甚至一直谨记着令扶桑的话,最后避开了很多祸事,然而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在各方势力忙忙碌碌中,奇货居平静的开业了。 “白糖?”路过的客人们都心生诧异,尤其是官员,心底都在忍不住的嘀咕。 这白糖,可是他们脑海里想的的白糖? 心里有了疑问,他们自然迈步进去了,这一进去,自然也就看到了货真价实的东西,一时之间,奇货居人来人往。 门口处可不仅仅张贴着白糖,还有碳素笔,明制汉服,香水等,这些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这衣服可当真稀奇,还能这样子做吗?”不少妇人被摆在门口的模型上的衣服给吸引住了眼光,一时之间竟然迈不开腿。 黎钰已经和伙计们去销售白糖去了,这边自然成了黎晓的主场。 前几天有了令扶桑的打气,她现在已经不慌张了,面上带着客客气气的笑意。 “几位夫人不然上二楼看看?我们这一次准备了不少明制汉服,如果有喜欢的也可以买下来,还可以定做图案。” 她的话太过于新奇,妇人们又都是爱好新事物的,当下欢喜的由着她领上了二楼。 这边的奇货居众人忙忙碌碌的,迎来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客人,直到傍晚,天堪堪黑下来,这才正式关门歇业。 令扶桑一直在不远处的酒楼留意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待到差不多了,这才和闻人容殊一前一后的离开。 “东家,我们今日竟然赚了一千两!”黎钰盘点的时候,那张脸上满是兴奋。 黎晓也从二楼下来,笑容满面,“二楼卖出了不少明制汉服和香水,也赚了近一千两。” 令扶桑点了点头,这个数目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今日刚开业,白糖又是稀奇的东西,过两日等情形稳定下来了,应该每日的收支也差不多定了。 “今日辛苦大家了,这些就当开业的额外奖励。”她朝着身后示意。 乔装打扮过后的闻人容殊捧着盆子走了过来,一人发了一两银子。 “以后大家好好干,将来奖励是短短不会缺了大家的!”令扶桑鼓励了一番众人,便宣布下工。 等人走后,奇货居大门一关,她在后院和黎钰兄妹讲话。 “按照白糖现在的情形,最多只能够再卖三天,三天之后你们把这碳素笔做的话和抄写的字贴在门外的墙上,就不卖白糖了。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明年十月份才有,不过后期会有各种稀奇的东西……” 她简单交代了一番,打算做起甩手掌柜。 黎钰有几分担忧,“现如今我们的生意红火,如果有人打我们的主意……” “你们只管拒绝就好,如果对方强横,你们就说东家不在,相关后续会有人处理的。”她只这般交代。 第294章 如果奇货居是他的 果不其然,不出半个月,明里暗里打听奇货居背后老板的不下数十人,好在黎钰兄妹机灵,将事情摆平了。 黎城管理塘坊,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这一日他找到了水桃,两人一合计,决定来一计瓮中捉鳖。 这一等,就等到了三日后,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到了后院,趁着无人留意,猛地往自己口中的袋子里扒拉白糖,在他想要偷偷摸摸离开时,一道声音响起。 “小贼,哪里逃!” 那人手中的白糖“噔”的落地,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跑,企图逃离。 “鲁夏!”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让他条件反射的抖了抖身子。 鲁义从暗处走了出来,那眼睛冷霜,“真没想到,这偷白糖的贼人竟然是你!” “我,我,我没偷!你们谁看见我偷了!有什么证据吗!”叫鲁夏的男人梗着脖子,一副拒不认错的模样。 水桃嗤笑一声,“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觉得会有错?” 原本鲁夏还有些飘飘然,这一下目光全然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想到那一日她直接一脚碎了一个桌子的丰功伟绩,瞬间抬脚就跑。 水桃怎么可能任由他跑了,拎着他就像拎老鼠一样,很快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私自偷窃,以后你和你们家人都不能来塘坊上工了。”水桃出声。 鲁夏朝着地板呸了一口口水,“不就是一点糖吗?你们至于吗!让孩子解解馋怎么了!不干就不干,谁稀罕啊。”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想迈着步伐离开。 水桃直接一个后脚踢把他压在了地下。 “哎呀!当家的啊!你有没有事啊,这脚是不是断了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希望啊,你要是干不了活……” 一个妇人哭哭啼啼的走了过来,一下又一下的锤着自己的大腿。 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鲁义气不打一处来,“韩氏,你闭嘴!” “我当家的腿都要没了,你们,你们还要袖手旁观吗!他们压根不拿我们当人看,今天是打伤我家的,明天就是……” 韩氏挤出一抹泪,可怜兮兮。 水桃步步紧逼,在夫妻俩恐惧的眼神下,把那鲁夏的裤脚扯了起来,露出了脱皮的大腿。 “本来我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赔偿并且把你们逐出塘坊也就算了,既然你们一定要我落实了这恶名,那明日就报官!” 她大手一挥,不知道在哪里拿出来一根绳子,直接把夫妻俩捆了起来。 她那冷霜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我们塘坊工钱结算及时,也不多事,但是如果谁想找塘坊麻烦,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警告的话语落下后,黎城也从屋里端出一个托盘,“今夜之事麻烦诸位了,这么晚了还讨扰大家,这点糖拿回去给小孩做个零嘴。” 他一个人给了一大抓,打了个巴掌又给颗甜枣。 众人陆陆续续退去,再也无人问起那夫妻两人。 鲁义留在了最后,眼底有几分愧疚,“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推荐他们来……” “鲁大叔。”水桃制止了他的动作,“你也是好心,再说了,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你又怎么会知道呢?不知者无过,天黑了,回去!” 鲁义叹了一口气,一谢二谢这才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乔装打扮过的令扶桑出现了。 “昨夜之事我已经知道了,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这塘坊我就不在你们鲁家村开了!” “我只是和鲁大叔有点交情,也没必要惠及你们全村!”她把丑话说在前头,狠狠地敲打了一番这群人。 他们都拿过了一个月的工钱,还没捂热,怎么可能任由着这赚钱的营生跑了。 “这件事我作为村长,我也有责任,往后我会严格约束村里人。”鲁明理叹了一口气,“昨晚的事,我也和他们说过了,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是啊是啊。”村民们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将这件事情敲定了下来。 令扶桑又多提点了几句,这才拉着人走了。 经此一事,塘坊总算是安安稳稳的办下去了,但是也给令扶桑敲醒了警钟。 那之后,当天生产出来的白糖都要往外运上一趟,避免再度出现这样的事情。 在鲁家村的日子慢慢红火下来时,水泥路也直直的修到了他们村门口,直接通着塘坊。 “听说这水泥路是长公主负责的,这塘坊该不会也是她的?” “谁知道呢,毕竟这捐钱修路的人也有资格提出多修一点路到这边,是?也不费多少功夫。” 村民们看着外面忙得红火的众人,那颗心稳稳当当的放在心窝里,舒服极了。 令扶桑自然收到了宁十八的消息,“通往鲁家村的水泥路修好了,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通车上。” 她的眉眼舒展,点了点头,安排道,“好,辛苦了,之后的路你可以适当培养小管事,逐渐放权。” 宁十八愣了一瞬,很快喜不自禁。 他是暗卫出生,天生喜欢刀光剑影,这修路的事情他还真不喜欢。应声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令扶苑被夏晶迷的神魂颠倒,休息了好一通之后,这才突然兴起,想去逛逛京城。 小厮站在他的身边,瞧着他劲头正足,提醒道。 “殿下,这京都中最近开了一家奇货居,里面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得到了上流勋贵的喜爱,您要不去看看?” “嗯?还有孤不知道的东西?”他有几分错愕,由着小厮领进了奇货居。 此时虽然是正午,但是奇货居中不乏来来往往的客人眉开眼笑的挑选着。 令扶苑逛了一圈,心里头起了一些心思。 这里的东西完全可以卖个更高的价格,如果这店铺落在了他的手里…… 打定主意后,他吩咐道,“去打听打听看看这奇货居背后的老板是谁。” 暗卫离开,没多久又回来,朝着他摇了摇头,“殿下,属下已经去打探过了,从来没有人见过这奇货居的背后之人。” 第295章 无需留下无用之人 “既然这样,明日你过去试探一下,就说孤要买下他们奇货居,让他们出个数。”令扶苑眼底闪动着激动的光芒。 暗卫点点头,退下了。 第二日一早,他就出现在了奇货居的后院。 黎钰眉头一皱,犹疑一瞬后,笑道,“奇货居是不卖的,东家喜欢到处游山玩水,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只让我们兄妹俩好生照顾着铺子。” 他委婉的拒绝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兄台跑这一趟,这点白糖就当是……” 他将小半袋白糖放在了桌子上推过去,客气又疏离。 暗卫暗中骂了他一句不识抬举,提着糖走了。 令扶苑甫一听闻消息的时候,左眼皮一直不停地跳,但是也被气得不轻。 “孤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铺子,他们竟然不给孤面子!你这段时间给他们找找麻烦,再等几天再去买!” “依孤看,这铺子哪里有什么背后的东家,没准就是这两兄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已!” 他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虽然令扶苑的人走了,但是黎钰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在生意淡下来后不久,偷偷传了信,将这边的事情通知了过去。 令扶桑收到纸条的时候刚好吃饱,悠哉的坐在书桌前用碳素笔画画。 闻人容殊看着她随手把纸条烧掉了,狐疑的询问,“殿下打算怎么做?” “等着他自己作死。”令扶桑随口回答,很快将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画上。 奇货居的事情还没有落下后文,第二日早朝,令扶苑就已经咬上她了。 “马路已经修了那么多天了,就快要到春种了,不知皇姐打算什么时候停手。” 令扶桑冷冷地回了句,“本宫做的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自然需要不少时间。” “国库也支撑不起你这样用?而且过不了多久就要春种了,现如今你用国库的钱给人发工资,到时候该不会……” 令扶苑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将她推到了舆论的中间。 很快有大臣出列,“帝君,这大修土木一事也该适可而止了,国库本就没有多少银两。” “帝君,春种的事是百姓自己的事,更何况是长公主非要揽下这差事,依微臣看,难民的后续事宜应该由长公主自己负责才对。” 一提到钱,这帮老臣就像要动了他们命根子一样活跃了起来。 令扶桑冷冷一笑,“诸位尽可以放心,这什么钱该花国库的,什么钱不该花,本宫清楚得很!” “若是诸位当真那么闲,不然本宫抽空查查账,给你们找点事情做?”她随意的说。 出列的百官面色猛地一变,意识到她这是想要查贪官污吏时,心里头都直打鼓。 这当官的,多多少少都有礼尚往来,说得好听点叫互赠,安个不好听的名字就变成了结党营私…… 不少人纷纷后退,不敢再提。 帝君的脸色也十分不悦,呵斥道,“马路一事,皇儿自然有和朕一一回禀,太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一句话直接将令扶苑定义到这件事的“外门人”中,让令扶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退朝后,令扶苑拦住了她的去路,阴沉沉道,“皇姐可真是好手段。” “自己无能,怪得了谁?”令扶桑阴阳怪气的堵了回去,领着闻人容殊扬长而去。 令扶苑的牙关都要咬碎,眼底的狠厉令人望而生畏。 他转身去了京郊别苑。 杏姬的小手抚摸而上他的肩膀,隐忍着内心的恶心,“殿下许久不曾出现,姬儿还以为你忘了人家呢!” “没有的事。”令扶苑摸了一把她柔顺的小手,转瞬把她拉入怀中。 杏姬在他的胸膛画圈圈,抬起头时,莹莹水眸带着说不出的撩拨,“有没有,除了殿下自己,又有谁能知道呢?” 令扶苑顺势将她的手抓在掌心,“若是你想知道,今日跟着孤回府,如何?” “妾身听凭殿下吩咐。”她娇羞一样的红了脸颊,让令扶苑内心横冲直撞的欲火直接找到了安放之处。 两人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太子府,而令扶桑派出去的人也回来报信,“太子带着杏姬入了太子府。” “那夏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杏姬身边的人不可靠,宁夜,你挑个人……”令扶桑吩咐。 闻人容殊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按摩着双脚,询问她,“殿下如此这般安排,可是想要动太子府?” “无用之人,留着有何用?”她回答时,眼底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他们身为皇子,自幼开始就不可能和谐共处,此生也只有一个关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早动手晚动手,都是要动手的。 她从泡脚桶中拿出小脚,懒洋洋的看着闻人容殊给她擦干,又将其放入被窝中,困意席卷了上来。 一觉天亮。 皇宫中,帝君睡了又被惊醒,后背出了密密麻麻的虚汗。 他招来暗卫,“听说京都中出现了一家奇货居,可有调查出来背后之人?” “八成是长公主殿下的手笔,但是现如今太子殿下已经盯上那一个地方了。”暗卫目光中染上了些许担忧。 帝君将后背靠在枕头上,提点道,“这段时间你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人暗中跟着太子,若皇儿因为这件事想要教训她,适当提醒不要太过。” 他叹了一口气,随着困意上升,又缓缓地滑入了被窝之中。 暗卫欲言又止,很快发声,“若长公主殿下不愿呢?” “时候未到,她心中有分寸的,朕只是怕她手下的云卫太过于护短。”帝君回了句,闭目养神去了。 暗卫心中了然,而那天平已然往令扶桑那边倾斜了几下。 看来如今在帝君的心目中,长公主殿下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太子殿下压根比不过她。 寻思到这里,他抬脚悄无声息的离开。 在人走后,帝君缓缓睁开双眸,似无意一般感叹出声,“人老了,不中用了,这南越的命数,实难揣摩。” 没多久,屋内传来了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声。 第296章 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天蒙蒙亮,奇货居门口,几只死老鼠死状惨烈,四周甚至有淡淡的血腥味蔓延。 黎钰推门而出,第一时间就留意到了他人的恶作剧。 他捏着鼻子清理了一番,而黎晓也缓缓出现,在附近喷了不少香水,委屈道。 “哥,要不我们告诉东家!总是这样子,那些人还以为我们很好欺负呢!” “不必。”黎钰摇了摇头,“这几日从狗血到毒蛇到死老鼠,我有预感,再过不久对方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黎晓向来是没有主心骨的,听到兄长这么说,也只能作罢。 下午,暗卫再度到了奇货居后院,“你们奇货居,卖不卖?” 他一问,黎钰就知道了事情是谁在背后捣毁。 “回去告诉你们太子殿下,这奇货居不是我们兄妹说了算的,就算他有再多层出不穷的手段,我们除了受着,也不会有其它的想法。” 黎钰态度坚决,毫不示弱。 暗卫当场踹烂了两张桌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 他扬长而去,而黎钰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令扶桑。 令扶桑拍了宁夜出手,“你去奇货居附近受着,让人护好黎家兄妹的安全,如果令扶苑出现找麻烦的话,直接打断他一条腿!” 等到宁夜退下后,她轻轻探了探身上的灰尘,起身,乔装打扮出门,在奇货居对面的茶楼寻了个好位置看好戏。 令扶苑是在正午出现的,黎钰兄妹俩正在后院用午饭,听到前院的声音,第一时间就跑了过去。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黎钰的声音很冷,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威严尚存。 令扶苑冷笑一声,“孤自然是来你们奇货居谈生意的,不过看着你们这些东西不太牢固,替你们试一试而已。” “仗势欺人!”黎晓在一旁呸了一口,眼睛里燃烧着小火苗。 她穿着奇货居的工作服,虽然棉衣厚实,但是却不显肥胖,身子和腿比例得当,又是正好的年纪。 令扶苑的眼神像货物一样逡巡而过,“不错,这样子做孤的侍妾,是正好合适的。” 黎钰将妹妹拦在身后,“你休想打我妹妹的主意!” 令扶苑都不用吩咐,几个暗卫就已经上前而去。 四周围满了围观的百姓,然而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生事。 他绕着奇货居走了一圈,这才不紧不慢的道,“这店,孤看上了,再给你三天时间联系你们东家,若是没消息,以后就是孤的店了。” 他恬不知耻,领着人扬长而去。 刚出奇货居门口,就听四周百姓“啊”的尖叫声而起,他回过头去,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自己带出来的十个人死不瞑目。 “谁!”他警惕的声音而起,下一秒,左腿的疼痛感传来。 “不要再打奇货居的主意,否则下一次就不仅仅是一条腿这么简单了!”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 四周的百姓们低头一看,就发现他姿势怪异的坐在路中央,看着样子,像是左腿被人打断了一样。 “让让!官府办事!”带刀侍卫穿街过巷而来,一看到地下坐着的他时,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脑袋别到了裤腰带上。 令扶苑很快被人抬着进了宫。 令扶桑在楼上看完了好戏,也悠哉悠哉回府。 皇宫中,几个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帝君,我等无能,太子殿下这腿就算能接回去,以后也不能正常走路了……” “治!”帝君暗中叹了一口气,黑着脸吩咐。 令扶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水润漆黑的瞳仁中勾起担忧,“本宫听说太子受伤了,特来探望。” “治不了了吗?”她像懵懂孩童提出疑问。 太医又把对着帝君说的那套和她说了。 她叹了一口气,十分惋惜的说,“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出个门就变成瘸子了呢!” 令扶苑本就难受极了,再被她这么一刺激,吃人的心都有了。 太医在一旁十分尴尬,生怕两人闹起来,只能劝说道,“太子殿下需要静养……” “哦,本宫去御花园走走,赏赏花,天太冷了,还是多动动,免得像瘸子一样,连走路都不会了。” 令扶桑懒散的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令扶苑双眸紧闭,那十指紧紧地抠进掌心中,险些气得直接当场跳起来。 令扶桑已经趁着天色还早,回府歇着去了。 闻人容殊监工,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事情,眼前的这些人动作有些生疏,一点都不像是做了近一个月的人。 “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的声音冷霜,轻飘飘走过去询问。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抹了一把额头上汗,“草,草民李大山,一个月前过来的……” 闻人容殊留意到了他的腿微微颤抖,视线一转,落在了其它几个人身上,“你们呢!” “我,我们也是一个月前过来的。”其它几人低垂着头,也跟着老老实实回答。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他的声音中染上怒火,大手一挥,直接吩咐。 几人见状,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防守的架势,甚至有不少人跟着他的人打了起来。 闻人容殊不远不近的站着,等着所有人被制服后,冷且沉的目光这才落下,“老实交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否则我就让你们去见官了!” 这些人何时见过这种架势,只能够跪下来不停磕头,把事情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我们,我们原本是玉山村的二流子,前段时间有几个人找上我们,说是和我们谈一笔合作,我们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公子啊,我们也不知道事情那么严重,如果知道的话也不会,也不会冒名顶替。” 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凄惨,一心想要脱困。 闻人容殊的长剑招呼到了他们的脖子上,“那你们顶替的那几个人现如今在何处!” 一问到这个问题,几人的目光就躲躲闪闪。 他的长剑往里两分,声音更冷了,“说!” “在,在秦员外家修,修水泥路。”其中一人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交代了。 第297章 体内毒素溃散 “压下去,看管起来!”闻人容殊拧着眉头吩咐。 几人叫嚷着,却是无人理会他们。 闻人容殊转头吩咐了暗卫几句,又把现场交给人来管理,最后上马极速离开。 “秦员外?”令扶桑听到消息的时候,还迟钝了好一会儿,“这员外,也算是六品官了。” “是。”闻人容殊点点头,“此人是先前李太师的手下,原本有些实权,现如今没什么本事,基本上就是一个寻常百姓,挂一声称呼而已。” “令扶苑也不管?”她微微颔首,陷入思索。 闻人容殊又答,“这个秦员外没什么本事,又爱美色,平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在京都中的名声早已经臭掉了。” 令扶桑随手打了个哈欠,趴扶在软塌上,“那你处理了,顺带提醒一下宁十八。” 她单手撑着下巴,半闭着眼,像是累极了。 闻人容殊退下了。 次日早朝,令扶苑瘸着腿上朝,第一时间就告御状,“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皇姐身为一国公主,却指使手下人私闯民宅,甚至破坏房屋……” 他罗列了一堆令扶桑的罪证,企图将她按在地板上摩擦。 令扶桑困顿似的扭了扭脖子,“哦?不知太子说的此人,是谁啊?” “闻人容殊!你指使他带人闯入秦员外府中,砸了他家祖宅,伤了他儿女,还抢走了他家不少钱财!” 令扶苑信誓旦旦,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父皇,皇姐如此这般,若不惩罚,恐会让百官心寒啊!” 帝君眉目一拧,随口问,“那太子你可知,这秦员外是何人?何品性?” “这……”令扶苑犹疑一下,此人他平时见都没见过,若非对方拿着已去的李太师的物件过来,他也不会在今日早朝出这个声。 “太子该不会一无所知,却还帮着人往前冲。”令扶桑讥讽的扯了扯嘴角。 令扶苑气得要死,只能够死鸭子嘴硬,“就算孤不知晓又如何?他是李太师的手下,李太师平时为人刚正不阿,他带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差!” 帝君坐在上方,实在不愿意听他扯皮,眼底有些许失落,“够了!” “秦员外这个人朕也略有耳闻,这一次皇儿动手前也有和朕说,朕已经夺去他的员外称号,贬为平民,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帝君出口之后,场面一片寂静,令扶苑自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和帝君正面刚,只能够愤愤不平的退下了。 这一件事情不轻不重的掀开了,但是令扶桑在帝君心里的地位却是给众人一个警醒。 回到太子府后,令扶苑气得砸坏了不少东西。 夏晶小意温柔的捧着参汤走了进来,“殿下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没事,朝堂之事。”令扶苑瞧着她笑意盈盈的样子,心里的火气退下了不少。 两人在厨书房中打闹了一通,最后令扶苑心底的气这才歇了不少。 一静下来,他就开始思考奇货居的事情,这脚到现在还使不上力气,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屈辱,但是同时也是一个契机。 “奇货居的背后支撑的人,不仅仅需要脑子,而且还需要一定的实力,放眼整个南越,只有褚云有这个本事。”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分析道。 暗卫站在一旁伺候,随口问,“要不属下派人过去试探一下虚实?” 令扶桑摇了摇头,“不必。孤明日亲自上门去送礼赔罪。” 定下来后,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没多说什么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褚云刚用完早膳就听见门房说令扶苑前来拜访,他狐疑的去了花厅。 “下官不知太子殿下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他微微抱拳,不卑不亢。 令扶苑将他虚扶而起,“前几日之事,是孤做得不对,特来向丞相大人赔礼,望大人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他歉意出声,眼底的笑意不似作假。 褚云内心生了怀疑,却是没有声张,摇了摇头,让管家收下了礼物,“太子太客气了,下官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放在心上你还让人动手? 令扶苑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客客气气的,和他说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褚云很快招来心腹,“这一次太子殿下致歉,明显是以为这奇货居的背后之人是我,你暗中调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祸水东引。” 令扶桑的人自然也留意到了这一幕,当下很快回去禀告。 “令扶苑去了丞相府?”令扶桑听到的时候好一阵错愕,“难道他想拉拢褚云?” 宁夜冷眼旁观,“要不要再去探探虚实?” “不必。”她摆手拒绝,“南越只有一个皇子,无论令扶苑去不去拉拢褚云,褚云的选择都只有一个。” 她的眼中划过玩味的笑意,“这一件事,恐怕我们想的太过于复杂了。” 闻人容殊坐在一旁替她按摩,眼底有了几分猜测,却也不道破。 转眼到了深夜,令扶桑的体温突然升了起来。 闻人容殊心中一惊,而后第一时间想要制止住她,甚至喊道,“令扶桑,你清醒一点!” 令扶桑没听,眼疾手快的咬住了他的脖子,甚至砸了好几下嘴巴,吃得一脸享受。 他脸色惨白一下,堪堪抓住床板稳住身形,在令扶桑吃饱喝足后,这才踉跄着起身。 他用灵力把桶里的水加热,而后放入药材,最后把令扶桑搬了进去,开始运用灵力平息令扶桑体内那躁动不安的气息。 转眼一夜过去,令扶桑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润,那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瞳孔颜色也一点点转黑,最后她头一歪,直接靠在闻人容殊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闻先生,麻烦你跟我过去看看。”闻人容殊处理好了一切,这才去寻闻先生。 闻先生看着他眼底的青紫,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跟了过去。 再三诊脉后,闻先生这才错愕道,“她体内的毒素退散,所以才会突然发病,也算是一个好的征兆,证明这段时间的用药到位了。” “按理来说,还要一个月的,没想到竟然提前了这么久。” 第298章 把水泥路给我敲了! 闻人容殊听到他的话,放心了下来,头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闻先生摇了摇头,无奈的把他搬到了床上,这才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闻人容殊!”睡梦中的令扶桑突然惊醒,第一时间抓住了身边的人,一脸后怕的喘着粗气。 闻人容殊被惊醒,看着她满头冒汗的样子,下床去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没事?”他关切的问了一句。 令扶桑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高冷,摇了摇头后道,“没事,再睡会。” 说完,她径直躺了下来。 闻人容殊真的困到了极点,话不多说,直接再度睡了过去。 龙虎山中,鲁义望着那已经发芽的甘蔗在一夜之间被人破坏了不少,那眼睛通红得恐怖,“是谁做的!”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里环绕,回应他的也只有那冷风。 重新将甘蔗埋好后,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到了另一块甘蔗地中。 望着那一整块地几乎没有一处能够落脚地的模样,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重重倒了下去。 不远处,一道小身影渐行渐远,同时忒了一口口水,“活该!” 鲁家人不知情况,各自忙碌着,还是舒氏看着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他还没回来,这才心生警惕,叫鲁大明去找人。 一炷香后,鲁大明背着昏迷不醒的他回来了。 “孩他爹,你这是怎么了!”舒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跟在鲁大明的身后。 鲁大明放下人后,揩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才道,“娘,你去找水桃管事,让她过来一趟。” “她又不是医师,叫她过来做什么!”舒氏抹了一把泪,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动作倒也没有含糊。 水桃正在清点货物,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叮嘱了几人一声,这才跟着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一个半人高的小孩出现,指使着几人把那货物往河里推去,最后一松开手…… 她到的时候,鲁义堪堪转醒,一看到她,身子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鲁大叔,别着急,慢慢说,不要紧的。”水桃猜出了甘蔗地出了事,安慰他道。 鲁义接过鲁大明递过来的水,这才苦涩道,“甘蔗地里的甘蔗都被人破坏了。” “呵。”水桃冷冷一笑,“看来这鲁家村中,还有余孽啊!” 鲁大明眉头拧了一下,这才道,“鲁夏有个小儿子,鲁南,而且他们家几兄弟平时很团结,这一次鲁夏出事,他们倒是有可能……” 此话一出,水桃也反应了过来,猛地串了出去。 鲁大明不明所以,被鲁义推着跟了出去,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小河边的那辆车。 “他们真该死!”鲁义跺了跺脚,气得不行,“那是大家辛勤劳动的成果啊!” 水桃黑着脸回去了,没多久,黎城带着唐氏离开了鲁家村。 水桃再度到了鲁义的院中,“东家向来恩怨分明,这一次鲁家村估计损失惨重,你们住在山脚下,平时和村里人也少有来往……” 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舒氏叹了一口气,“再看看,实在不济,我们就去舒家村。” 舒家村距离鲁家村不远,要往深山里走一段路,平时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水桃了解到他们的想法,知道他们有退路后,也跟着放下心来。 下午,令扶桑出现在了鲁家村中,而鲁明理也集结了在塘坊里做工的村民。 “我的甘蔗地被人破坏殆尽,这件事,不知道村长想怎么解决?还有,一整个马车的糖被人推下水的事。” 令扶桑坐在人群前,面容浅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个小萝卜头走了出来,“甘蔗地和马车,都是我们鲁家人做的,有什么你们就冲我们来,不要为难村民!” “这是鲁夏的儿子,鲁南。”鲁大明在她的耳边介绍,“那边是鲁家三房的人,全都来齐了。” 令扶桑没说话,心中有了算计。 鲁明理进退两难,提议道,“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不如让鲁家人给你道个歉如何?” 鲁南第一时间反对,“凭什么,我爹不就是拿了她一点白糖吗!她居然那么狠心,直接把我爹关入牢里!” 令扶桑姿态慵懒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素手捻起茶杯,吹了吹,又喝了一口,“你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在塘坊做事的人都不发声。 令扶桑淡淡叹息,“本来还打算给你们一个机会的,谁知道……” 一道口哨响起,十几个黑衣人直接落地,她歪头一笑,仿若百媚生。 “把水泥路砸了,塘坊也砸了,那一条路的地,还有塘坊的地,变为朝廷征用,我不想要的东西,任何人也染指不得。” 她随手一指,这群人就干起活来,村民们想要阻拦,却碍于他们的满身杀气。 鲁明理心肝脾肺肾疼得不行,“灵小姐又何必咄咄逼人呢,这路修也修了……” “占我的便宜,还想让当傻大头,你们村是第一个。”令扶桑讥讽的摇了摇头,“这被官府征用的地,以后你们村人不许走。” 她巧笑嫣然,“我会让人在这养上恶犬。既然村长答应我的没做到,以后就好好享受后果!” 她懒得和这群人掰扯,扬长而去。 鲁南手中捏着石头,在她转身时,直接丢了过去。 令扶桑一个偏头躲过,同时一个回旋踢,那小石头便硬生生的往回飞,嵌在了鲁南的膝盖处。 “啊!”他疼得脸色发白,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鲁家三房见状,全都操起家伙上前,水桃和闻人容殊以一当十,把他们以及凑上来的百姓揍得鼻青脸肿。 不出一炷香,官差们急匆匆赶到,把这群人全都包围了起来,大半的人都被带走。 鲁明理像是突然老上十几岁一样,颤抖着手询问,“官爷,他们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拍花子,惯偷,甚至通缉犯都在你们村子里,你身为村长,居然不知情?”官差嘲讽的推了他一把,“你这村长做的可真成功。 第299章 配不上我的身份 鲁明理大受打击,望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变了脸色,甚至好几个还有身手时,完全说不出话来。 令扶桑“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小姐您是何时知晓这个村长里的人有问题的?”水桃一脸诧异,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星星。 “他们在看到村子里有陌生人的第一时间,精神紧绷,而且好几个人都是练家子……”闻人容殊替她解释。 一行几人坐着马车到了鲁义家,令扶桑重新给了银两,交代道,“村子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你可以放心做了。” 鲁大明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外面发生的事情,倒是让鲁义好生吃惊。 他应了下来后,舒氏也在一旁出声。 “小姐明年若是想要建新作坊,可以在我们舒家村,我们村子向来避世……” “嗯,到时候再说。”令扶桑点点头,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 待到人走后,鲁家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鲁大明叹气,语气不免惋惜,“村长这一次真的受了很大打击,他不仅仅识人不清,而且错过了这么好的发家致富的机会。” “自找的。”鲁义对于鲁明理没有多少好感,摇了摇头,不再提此事。 后来,鲁家村中当真圈养了好几条凶猛的恶犬,平日里不仅仅会自己去巡逻甘蔗地,而且每逢夜里,总是会时不时乱喊几声。 鲁家村人虽然心有惶恐和怨言,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什么,在终日的后悔中度过了许多年,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回到京都之后,令扶桑安排人提前去收春种的种子,“地瓜,玉米,水稻等,提前买一些放到粮仓中。” 闻人容殊眼中闪过一抹深思,“现在距离春种还有将近月余,现在准备种子,会不会为时过早?” “这段时间有不少人手空着?你明日把人集结,我们提前弄春肥,届时把一切的事情慢慢落实下来之后,也差不多了。” 她难得有耐心的多解释了一句,闻人容殊也认真听着。 计划一步一步落实,难民们也开始配合起来,尤其是在听说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春种之后,一个个积极得像什么似的。 令扶苑也不知在哪里听到了风声,在早朝上含沙射影,“听说皇姐最近负责春种,进行得如火如荼。” “嗯。”令扶桑冷傲的点了点头,意有所指的扫了他一眼,“本宫可不像有些人,碌碌无为,日子混着混着就过了。” 她扬长而去,潇洒的背影赤裸裸的写着嘲讽。 令扶苑攥紧了掌心,差点忍不住上去抓花她的脸。 大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令扶桑盘算着时间,把宁十八和闻人容殊招到了书房中。 “殿下,现如今的马路已经修到了既定的范围,是不是可以停手了?”宁十八问道。 令扶桑点了点头,“春种快要开始了,把人都按照原来的地方分配好,种子也发下去。” 宁十八犹疑出声,“我能不能让之前挑出来的人负责?之前有按照村子……” “可以,每个村选好负责人就好。”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眼底泛出些许涟漪,“落户的事情尽早解决好。” 春种的事情吩咐了下去,没多久,百姓们就撩起袖子开干。 长公主府中,陆沉的伤好了不少,眼睛也模模糊糊可视物了。 令扶桑抽空看他,问起他的病情,“能看到人了吗?”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十分傲娇的应了声,“差不多了。” 令扶桑无所谓他的态度,坐在一旁看着他弹琴,悠然自得的喝茶。 宁夜和闻人容殊在不远处切磋,陆沉弹着弹着,声音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令扶桑余光留意到他眼中的羡慕,随意收回实现,一口一口茶的品着。没多久,她就离开了。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白芨看着她干脆利落的削竹子,眼睛一晃一晃的,“这些粗活就交给奴才们来做就行。” “退下。”她摆了摆手,不以为然。 白芨眼底划过深思,最终没说什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闻人容殊平日也很忙,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令扶桑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他拿着东西放在手里掂量两下,狐疑道,“这是什么?弓箭的一种?” 令扶桑喝了一口粥,解答道,“反曲弓。” “看着就是个不错的东西。”闻人容殊随口夸赞了几句。 她没回答,用过早膳之后去了陆沉的院子,“这个,给你防身用的,等眼睛彻底好了你就离开。” 她像给一个甜枣又打一巴掌一样,丢下东西就走了。 陆沉上手的时候就喜爱得不得了,面上却是摆出一副嫌弃的神情,“这什么东西,一点都配不上我的身份。” 宣极正好路过,醋坛子都要打翻了,“正好,适合我,不如我拿东西和你换,如何?” “滚。”陆沉横眉冷对,收着东西转身走了。 宣极心塞无比,跑去缠着令扶桑,“殿下,你都给陆沉做那个什么弓箭了,什么时候给人家也做个东西。” 令扶桑扫掉他的手,眼底有几分不耐烦,“你和一个瞎子争什么?想要不会自己去买?” 他扁了扁嘴,“买的哪里一样,奴看中的是殿下亲手做的心意。” 常柔听闻消息也过来凑热闹,但却是呵斥宣极,“胡闹!殿下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给你做这些小玩意!” “你不要说你不想要!”宣极斗志昂扬,挑衅的看他。 这么一逼问,常柔确实无话可说了。 令扶桑捏了捏太阳穴,烦躁道,“聒噪!都退下!” 面对几人有意无意的争宠,闻人容殊撇了撇嘴,暗道,“无聊!” 他的眼中扫过不屑,正好被令扶桑捕抓到了。 “你很闲?”令扶桑正愁苦闷没有发泄口,突然将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 闻人容殊冷不丁的升起了些许寒意,忙摇头,“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了。” “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过几天你出一趟远门。”令扶桑顺势安排。 第300章 不是我杀的 闻人容殊莫名抖了抖身子,有几分怀疑自己被算计了,瞥了一眼身后的她,发现她一脸淡定后,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不出三日,令扶桑就招来闻人容殊,“土匪最爱在这种冬末春初,青黄不接的时候下山烧杀抢掠。” 他满脸不可置信,“你让我去打土匪?” “你不去,谁去?”令扶桑面无表情,看他的眼神像看小傻子。 闻人容殊扁了扁嘴,如小山似的身体直直站立,“怎么说我也算是一个将军!” “哦。”她随意的扫了一眼,“也是我的侍妾。” 闻人容殊气得直接走了。 白芨贴心的替令扶桑填满茶水,没多久,就谨慎道,“殿下,闻人公子当真会去打土匪吗?” 令扶桑没有回话,但是眼中写满了自信。 离开的闻人容殊去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单手举起一个酒坛子,咕噜咕噜的往下灌。 旧部眼底有几分慎重,吞了吞口水后,委婉道,“公子,这也许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 “契机?”他狐疑的抬起头来,眼尾扫过几分深思,很快放下酒坛子,背着手走了。 旧部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眼底思绪万千。 夜间,闻人容殊辗转反侧半响,最后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 一夜过去,令扶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眼底下的青紫,挑眉戏谑,“怎么?昨夜做贼去了?” 他拳头猛地握紧,半响才闷闷道,“去哪里剿匪?” “从京都出发,往东川县方向,能诏安就诏安,不能就让他们去东川县做苦力。”令扶桑眼神淡淡的,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闻人容殊揉了揉太阳穴,颇为烦躁,“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暗中会有云卫保护你,你明面上带着十来个人就够了。”她交代一番,进了宫。 帝君甫一听闻,还有几分错愕,“你就不怕他跑了?事事都让他出手。” 令扶桑随意的捧着茶杯喝茶,眼底漫不经心,“能者多劳,再说了,这是南越的境内,他能跑去哪里?” 她并没有说出两人之间的合作,随意开口打发了帝君。 帝君也没有想多,摆了摆手,“好,朕知道了,你就让他放心去做,如果人手不够,朕这里也可以提供。” 令扶桑和他客套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皇宫。 令扶苑那边是第二日才知道她的目的的,那脸色难看得像墨水,“这一次,孤要让那闻人容殊有来无回,以后令扶桑就没有依仗了!” 他手背青筋暴起,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点兵去了。 不出一炷香时辰,几十人从各个角落离开京城,神不出鬼不觉。 令扶桑把人送到了城外五里亭,“有事即时通信。” 闻人容殊看了她一眼,很快拉着马走了,就连空气中飞扬的尘土也很快落下。 令扶桑等人并未停留,也跟着拉马回了京都。 不多时,在另一道小路中冲出一堆黑衣人,满脸杀气的朝着闻人容殊离开的方向去。 “倒头!”令扶桑跑回到一半的路,突然拉马回头,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一行人一脸懵逼,然而他们都没有抵抗,听话的跟着追着闻人容殊去了。 原本打斗得不分上下的两方势力一听到有马蹄声,都纷纷提起心来。 闻人容殊一看到前头的令扶桑,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他的身后,一个黑衣人提着大刀就要落下。 “小心!”令扶桑一边拉着缰绳一边架起他,那黑衣人不仅砍了个空,还被令扶桑一剑毙命。 闻人容殊回过神来,脸色有几分不好,“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恐怕今日你们都得折在这里?”她似笑非笑的回了句,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含糊。 闻人容殊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也没有反驳,却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这一次,令扶桑又把自己带出来的人留下,“再加一批人给你,免得下次没有本宫,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丢下这句话后,她领着几个人扬长而去。 闻人容殊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的背影,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旧部靠近,谨慎道,“公子,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除了那人,还有谁。”他缓缓收回视线,“收拾收拾,有伤的就包扎一下,没什么事就继续出发了。” 虽然对方来势汹汹,但是还没有占的便宜,令扶桑就带人来救场了,相信过了这次,他们出手也会谨慎上不少。 闻人容殊席地而坐,开始观察起这一路的地图。 “报!前方十里有一个客栈,今夜可以暂时歇脚,再往前不远是雾凇片,听说山上时有土匪出没,但具体情况还得过去打探方知。” 探路的人落地,眼底寒霜。 他们这一群人是骑马来的,方才伤了几匹马,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第一日确实不适合太快赶路。 “那就在客栈歇一夜!”闻人容殊微抬手,将此事定了下来。 太子府中,令扶苑看着满身狼狈回来的暗卫,手中的茶杯二话不说就丢了过去,把对方砸了个正着。 “废物!”他怒骂一声,“就十几个人你都解决不了?五打一还一个没带回来?” “是,是长公主殿下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暗卫欲哭无泪,越说越有狡辩的嫌疑。 令扶苑的膝盖疼得额头上虚汗不断,让他内心升起一阵燥热之火。 “把夏美人给我叫过来!”他对着一旁的侍从吩咐。 暗卫借机退下,偷偷松了一口气。 夏晶扭着腰肢走了进来,没多久,两人水乳交融。 她正暗自得意,憧憬着再过不久,定然能够怀上子嗣,母凭子贵,突然,脖子上落下一双大手。 “太,太子殿下……”她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尖锐,可是转眼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令扶苑有意识,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直到夏晶活生生的死在了他的面前,他的手这才像无力一样瘫了下来。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他蹬着腿,后退了好几步,心里被巨大的恐惧袭击。 第301章 长公主有什么不一样 次日一早,管家带着几个人把夏晶扛了下去,丢到了乱葬岗中。 令扶苑已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再也没有昨夜的那种感觉之后,整个人都放下心来。 杏姬偷偷摸摸离开了太子府,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无人的巷子中,推开第二个房门,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弟弟。”她泪如雨下,一把抱住了那个幼小的身子。 姐弟俩颤抖着身子哭着,久别重逢的喜和悲交织。 令扶桑出现,制止道,“好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会被发现。” 杏姬这才止了泪,看着自家弟弟似乎圆润了不少,方才朝着她行礼,“有劳长公主殿下了。” “你若听话,心愿自能达成。”她没多说,只交代了这一句就带着人走了。 容皇后那边自然第一时间知道夏晶已死的事情,她捏着的茶杯重重放下。 “这几年太子的性情越发奇怪,若是日后不可控……”她不敢往下深想。 李嬷嬷站在一旁,“娘娘放心,向来殿下自己是心中有数的。” “把夏木送过去,希望她能比她姐姐有出息。”容皇后烦躁的摆了摆手,让人退下了。 此时,两人都没有留意到,角落处有一道身影钻了出去,没多久就消失在院子中。 杏姬用过晚膳,院中走来一人。 女子穿着淡粉色宫装,淡淡的笑容得体挂在脸上,“夏木见过姐姐。” “夏木?”她似错愕一般开口,又仔细端详了对方一下,“你是夏晶的?” “妹妹。”夏木勾唇一笑,“听说姐姐和您相处颇好,所以特来拜见。” 杏姬微微颔首,给她添了茶,不声不响,有问有答,又不显得热情。 没多久,夏木觉得无趣,便起身告辞了。 闻人容殊已经带兵出发,路过山底时,被一群土匪围住了去路。 “我们几个只要钱粮,不伤人性命!若是你们识相一些,把东西交出来,安全离开是没问题的!” 为首的男人有一身横肉,若是忽略他不停打颤的腿肚子,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闻人容殊嗤笑一声,“这年头出来做土匪的,也会怕?” 他眼底的嘲讽和不屑让土匪心中猛地一惊,但是却很快装作傲娇不可一世的样子。 “放肆!爷肯给你这个机会,你最好好好把握,否则待会我改变主意了,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土匪扬着手中的剑,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不过眨眼,不远处的一个土匪像风一样冲了过来,“大哥,不好了,西边那群吃人的下来了!” “西,西边?”男人迟疑一下,脚步跟着后退几步,最后这才望了闻人容殊一眼,“兄弟,你们也快点跑,西边那群人不仅仅打家劫舍,而且连人也不放过。” 说完后,他领着人就想跑,然而又有另一群人火速出现了,二话不说就把家伙挂在肩膀上,吊儿郎当,“你们打哪儿来的!” 闻人容殊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走路带风的男人身上,看这群人的架势,那男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头了。 “朝廷诏安。”他随口说了一句,“你们敢动?” “切。”为首的男人忒了一口口水,“老皇帝都没几年活头了,这年头还有谁管我们?” “有,有长公主。”那伪装的土匪颤抖着身子,记忆深刻的吐出这句话。 “哈哈,哈哈哈,就一个女人,你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土匪头子带着手下笑了起来。 “若是有机会,我还想抓那长公主来瞧一瞧,看看这皇宫里的女人办起来和外面的有什么不一样呢!” “没准儿活儿好,毕竟能把帝君唬得听话。” 荤话在他们的口中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他们压根没有留意到闻人容殊一行人的脸色黑得像墨水。 “动手!”闻人容殊冷冷出声! 不过一炷香功夫,那土匪带过来的人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闻人容殊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一样,那双眼里布满了杀意。 土匪头子谨慎的后退几步,眯着的小眼睛里带着试探,“阁下用兵如神,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闻人将军?” “那长公主欺人太甚,压您在南越做侍妾,您心中有恨也无妨,以后我们兄弟就听你的了……” 他讨好的上前,然而还没有靠近闻人容殊,暗处就出现了好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云卫,一言不合就往他的身上揍。 他们下手专挑痛的地方,而且还看不出痕迹,让那土匪头子心里苦得像吃了黄连一样。 “带走!送去东川县做苦力!”闻人容殊嗤笑一声,大手一挥,定了他们的结局。 但凡还想要反抗的,全都被闻人容殊带的人给揍服了。 那假装的土匪摸了摸后脑勺,讪讪地带着人跟在那群人身后,却是被闻人容殊招手唤了过去。 “名字。”闻人容殊的声音很冷。 他摩擦摩擦了手,这才回道,“大人,我叫狗蛋,我娘说贱名……” “附近还有几窝土匪?”闻人容殊打断,又问。 狗蛋尴尬的捏着衣角,“有,有三窝,西边的人数最多,有将近一千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下来的这个是二当家……” 见着闻人容殊绞在一起的神情,他又赶忙介绍另外两群。 “我去西边,无风,无影带十人去东边,无声,无息带十人去西南。”闻人容殊听完后,第一时间吩咐。 “争取明日一早前把他们一举拿下,辰时在这里集合。” “是!”几个旧部和手下出列,声音冰冷。 “狗蛋,带路!”闻人容殊直接当场征用人,把那二当家用绳子绑着,拖上山去了。 狗蛋一愣,很快乐呵乐呵的跟上。 “这可是个将军,他要是好好干的话,以后定然能有大出息,他爹娘在底下也能安息了!” 闻人容殊不知他的想法,跟着人上了山,停在土匪窝前,一脸疑惑,“为何这里没人?” “这边是小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可以出其不意。”狗蛋脑子转得灵活,提出了馊主意。 第302章 我会亲自手刃了他! 闻人容殊拧了拧鼻子,没有声张,跟着他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 一行几人做好身形掩护,他吩咐暗卫下了蒙汗,等这群人吃过饭后一炷香后,他这才道,“动手!” 狗蛋摸了摸鼻子,庆幸自己趁早站队。 那些土匪被五花大绑,而除了二当家外,这土匪窝里还有大当家和三当家。 闻人容殊踏进了他们的院中,把两人悬在了房梁上,这才让人泼醒他们。 狗蛋,“……”就,有点感觉全身都很冷是怎么回事? “你!你是谁!好端端的闯进我们山寨中做什么!”三当家的没看清楚眼前的局势,骂骂咧咧的。 很快,他就留意到了被丢在不远处的二当家,当下那张脸更加黑了,“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对上了闻人容殊那冷眸,狗蛋这才一拍大腿,“公子,我,我忘了,这二当家和三当家是兄弟关系。” 闻人容殊又一脚把二当家踹醒。 二当家十分没出息的不停后退着,只差明晃晃的把恐惧写在脸上了。 一直并未出声,存在感很低的大当家冷冷出声,“不知公子突然到访,有何贵干?” “大哥,你和他啰嗦什么,你没看到老二都被他吓成什么样了吗!依我看,咱们干脆把兄弟们全都叫进来,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狗蛋抬起头来,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这人还想有兄弟呢?那一个个都被五花大绑起来了呢! 大当家的瞥了他一眼,制止了他没说完的话,这才正色望向闻人容殊。 “或者,公子想要我们怎么做,才愿意放过我们?” “朝廷诏安。”闻人容殊继续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四个字,“从,还是不从?” 大当家的眼底复杂,半响才吐出一字,“从。” 三当家的怒目圆睁,朝廷不是没有派过人出来,但是哪一次不是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这次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闻人容殊挥了挥手,侍卫直接过去,把他们的绳子砍断。 大当家的掉落在地的第一时间就温文尔雅的过去向闻人容殊行礼致谢,然而在所有人都没留意到的地方,手中的匕首突然刺了过去。 “砰!”一道断箭入体的声音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当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断了气。 闻人容殊冷冷看了一眼他的尸首,随后扬了扬手,“全都带走!” 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防范之心? 闻人容殊勾了勾唇,在寨子中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就下山了。 成功汇合后,旧部无风眼底有几分烦躁,“公子,这些人该怎么办?” 闻人容殊扫了一眼那将近五千的土匪,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直接吩咐。 “你亲自带着人,把他们压到东川县去弄化肥,负责开垦皇帝等春种事宜。” 无风微微颔首,“这里距离东川县步行也就一天距离,请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背着手领着剩下的人走了。 当初令扶桑修建马路的时候特意留了心眼,现如今条条大路通东川县和四季城,这两处可谓是交通枢纽中心,为他现如今的行动增添了不少方便。 令扶桑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闻人容殊的心里头有一些猜测,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狗蛋紧张兮兮的跟着,眼底带着几分试探,“公子,那,那我……” “以后你就跟着我,负责打探消息,找到哪里有土匪,做得好,有赏。”闻人容殊手中缺人,看他灵活,就收来用了。 狗蛋喜不自禁,接连应下,干活更加卖力了。 令扶桑那边接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往东川县寻了不少的红薯和水稻,玉米等种子。 令扶苑那边虽然没有再度派人刺杀闻人容殊,但是也一直留有人偷偷摸摸的跟着,在知道了他们的动作之后,第一时间就上奏。 “父皇,皇姐她擅自离开京都,而且前段时间诏安了将近一万的土匪,命人带回了东川县中,不知道想做什么!” 帝君的眉头突突突的,有几分暴躁。 “不知太子的封地现如今管理得如何了?灾后的情况你可有了解?春种之事你可有了解?” 他接连发出询问,让令扶苑一时之间语塞,只能寻理由。 “建川县距离京都远,儿臣已经许久没有去看过了,不过早早就命人好生打理着了,定然不会差了就是。” 令扶苑硬着头皮回话。 帝君冷冷一笑,直接甩下了手中的折子,“是吗?那这个是什么,你好好看看!” 折子在他的面前摊开,令扶苑扫了一眼就脸色骤变。 这群刁民,他们怎么敢!他不就是多增加了一些赋税吗!怎么就不给他们活路了! 令扶苑白着脸,气得要死,却是第一时间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冤枉,这些事儿臣一概不知,定然是那官员假传……” “这是刘管事的认罪书!”帝君又甩了一样东西下去,“还有证据!令扶苑,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令扶苑满脸灰败,本来他想要抓住这次机会扳倒令扶桑的,可是现在……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父皇,儿臣这么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拉下去,关禁闭三个月,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太子府一步!”帝君没有听他鬼哭狼嚎,直接叫人把他拉了下去。 令扶苑的心彻底冷了,尤其是想到帝君的偏袒,内心的恨意翻江倒海。 他一定要证明自己,一定要将令扶桑狠狠地摆在脚底下! 回到府中,夏木第一时间缠了上去,“殿下,您怎么了这是?受惊了吗?妾身这里准备了茶水……” 在那小意温柔中,他思绪一片混乱的睡了过去。 夏木抽身起来,趁着他熟睡之时,那小手猛地掐向了他的喉咙,又缓缓松开,接连几次过后,她的脸上出现了报复的痛快感。 “姐姐,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亲自手刃了他,让他下地府去给你赔罪的,你等着!” 第303章 你想本宫了吗 令扶桑随着种子到了东川县,虽然此地是她的封地,但她却是第一次到。 将已经培植好的红薯种按村子分发下去,令扶桑派了人专门去监督,可不过转身功夫,现场却闹成一团。 望着那些人全都拿着直接培育好的红薯种不顾一切的啃了起来,她黑着脸道,“全都给本宫抓起来!” 好些个难民推着挤着,看着士兵们不敢怎么动他们时,挣扎得更加过分。 眼见着薯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她怒了,“还在动手的,给我直接打!打死不论!” 此话一出,士兵们的动作干脆利落了许多,不多时,场面维持稳定。 “这薯种是本宫借给你们的,日后要将收成的百分之十上交!若本宫再发现有哪个村的人偷吃薯种,直接打断手脚,沉塘处理!” 她脸色威严,声音冷霜。 东川县县令万宝川额头上虚汗淋漓,上前道,“殿,殿下恕罪,是下官的错。这雪下得,百姓们也是没有吃的了才会这样。” 令扶桑将他虚扶而起,目光落在了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上,“没有粮食之事,本宫早有耳闻,每一个村的马车底下都有五十斤红薯和一些杂粮米……” “至于县城中人,本宫会让人施粥,确保你们不会饿肚子!” 审视的视线落下后,她的话语掷地有声,让一众百姓感激涕零。 将人遣退后,无风也带着上千个土匪赶到。 “这些人全都分配成组,挑粪,弄化肥,让他们去开荒种地。”令扶桑吩咐。 二当家的叫嚎出声,“我又不是这东川县的人,凭什么叫我干活,我不干,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直接耍泼打滚,将无赖和不要脸发挥到了极点。 望着无风那张隐忍的脸,令扶桑轻笑一声,直接上前,而后一踢。 二当家的身子瞬间飞了起来,随后重重地砸在了不远处的城墙上,没了动静。 “还有谁不服吗?”令扶桑声音冷冷地。 三当家的心底恨意滔天,死死地拽着手,不敢抬头,生怕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一群土匪低垂着头,怂的像孙子。 令扶桑轻嗤一声,不屑在眼底发散,转身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匕首破空而出,朝着她的方向飞去。 令扶桑一个倾身躲过,而后似笑非笑的回头,将目光定在了三当家的身上,“把他给我抓过来!” 三当家拔腿就跑,然而一群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不过转眼就死死地压住了他。 “放开我!”三当家眼睛猩红,发狠道,“你不能草菅人命,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 “哦。”令扶桑张了张口,“我这个人没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最喜欢让人看看,为什么寒月的枫叶会那么红。” 她一边笑着一边将刀捅进了三当家的心脏中,当着众人的面掏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心脏。 三当家死不瞑目,杀鸡儆猴的作用也起到了。 她在无风端过来的水中净了净手,很快扬长而去。 一群土匪在原地吐的昏天暗地,被赶去干活的时候,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有意见。 “只得这么点人?”令扶桑坐下后,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随口问。 无风摇了摇头,“我们第一票端了三个土匪窝,有一部分被公子带走了,说是拿一些人历练。” “嗯。”她摆了摆手,“你让闻人容殊先诏安一万左右的人,回东川县一趟。” 无风退下了,而她眼眸半闭着,靠在懒人椅上,似乎累极了。 接下来半个月,各种好消息传来,而她猫了个早春,躲了个清闲,直到闻人容殊回来。 “一万人凑够了。”闻人容殊如小山般的身形落下,皱着眉头看她,“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你这是在关心本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令扶桑不正经的道,那脸上的调戏意味正浓。 他红了耳垂,却是一本正经的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你让我带人回来做什么?” “东川县防守薄弱,你训练那一万人,让他们平日里负责县上和各个村的巡逻,先试一下给我看看,过关的话往后诏安得来的人我会给你找地方训练。” 令扶桑将一切安排妥当,面无表情。 这一夜,久别重逢的两人自然抵足而卧,哪怕什么也没做,闻人容殊却是睡得比往日还要香甜。 “殿下!”门外,无影的声音传来。 闻人容殊的眼睛猛地睁开,他负责值夜,却这个时候出现,难道出了什么状况? 两人同步起身,穿上外袍,方才打开城门。 “这东川县的县令和不远处龙腾前的土匪有勾结,我看到他手底下的军师放人进来偷粮,土匪有近一万人。”无影脸色慎重。 令扶桑懒懒打了个哈欠,“关城门,打狗。正好,一万人太少了,加一些。” 闻人容殊朝着无影点头示意,算是认同了她的做法。 一群土匪刚把粮食偷走,眼见着就要到城门口了,一阵风吹过,城门关上了!而他们被一群黑衣人紧紧地围住了。 每一个黑衣人都蒙着脸,周身依稀可见肃杀的氛围。 “你,你们是谁!”军师满脸慌张,心底有些许猜测,却是不敢往深处想。 “韦军师当真好大本事,这深更半夜的,硬是要吵本宫睡觉,你说本宫明日是把你红烧好呢?还是清蒸好?” 令扶桑坐在八人合抬的小轿子中,姿态优雅,看几人的目光就好像在看蝼蚁。 韦军师吞了吞口水,想到白日那个血淋淋的心脏,噗通一声跪下了,毫不犹豫的把县令给卖了。 “殿下,这,这都是县令大人的主意啊,他说城中有粮,分出去一些您也不知道的,就命令下官去做了,我,我也没想到……” 令扶桑在闻人容殊的搀扶下似笑非笑的走了下来,“是吗?若你所说的是真的,本宫倒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她风情万种,步步生莲。 一群土匪警惕的盯着她,都不敢轻举妄动,俨然,白日里她做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 “本宫这儿倒是有一条活路,就是不知道你们想不想要了。”令扶桑看着他们,淡淡开口。 第305章 数十亩红薯地毁于一旦 闻人容殊远远就看到了那慌乱的一幕,当下就领着人过去了。 “官爷啊,我们苦啊!”难民磕着头,哭得叫那个凄惨。 他眉头一皱,大手一挥,这群难民就被围起来了。 难民们脸色骤变,却听见他一本正经的说,“难民不许京城,这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也和你们说得清清楚楚的,是谁允许你们进城的!” 收着城门口的侍卫头子抹着额头上的汗跑了进来,“闻人公子恕罪,是属下看管不严,让他们钻了空子跑了进来,属下这就把他们赶出去。” 闻人容殊的人让了一个口子,还没等那侍卫头子有所动作,那些人就动起手来,无恶不作,不仅破坏摊子,甚至捅伤了好几个人。 闻人容殊的脸色黑了下来,怒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全都关到大牢里去,抵抗者,杀无赦!” 他的雷霆手段震住了那些难民,在砍了几个人以儆效尤之后,其他的人像怂蛋一样不敢动了。 令扶桑坐在八人合抬的软轿上,冷眸扫过这些人,懒懒摆手,“让他们去铲粪!” “以后但凡有不听吩咐的,全都压去铲粪做化肥。”她后续又补了这么一句。 那侍卫头子的脸色好上了不少。 这铲粪的活儿平时这些人推三阻四的不愿意做,现如今找到人了,他倒要看看以后谁这么不长眼敢挑事! 令扶桑的轿子停留在了城门外,一群难民看不到头,人挤人的,就好像逛集市一样热闹。 “把这些人分区域管理,如果是在附近村子里的,把人给我轰回村子里去,不服管理者取消户籍,全家黑户处理!” 冰冷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甚至没有一分可商量的余地,让这些百姓们一个个的,心里头都颤抖得厉害。 好几个附近村子里的人偷偷摸摸的退后了好多步,想要逃跑,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拎了回去,酌情处理。 “这些后续事务便交由你处理了,本宫出去走走。”令扶桑吩咐,随后放下了车帘。 闻人容殊看着那小轿子渐行渐远,心里头到底还是不放心,吩咐了十几个人跟了过去,不远不近的保护着。 令扶桑逛了好几个土匪窝,浩浩荡荡的诏安了五万土匪,不服的直接上手揍,直接粗暴。 半下午时,她半依靠在轿子边上,眉眼半闭着,似是累了,声音也有气无力,“现在总计多少人了。” “加上难民,还有之前的,差不多也有七万了。”云卫在她的身旁低声回复。 她懒洋洋的“嗯”了一声,道,“回去。” 闻人容殊忙里忙外,总归是解决好了城外之事,这一抬头,就看到一群人排的整整齐齐过来了,除去面容有些没有精神外,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公子,长公主她,剿匪去了。”跟过去的侍卫有几分尴尬,挠头解释,“我们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力。” 他摆了摆手,快步过去。 轿子平稳从他的身边走过,云卫压低声音解释,“殿下睡着了。” 他松了一口气,叮嘱道,“小厨房里温着糕点和甜点,待回府后,让殿下……” “上来。”轿子内传来了令扶桑的声音。 闻人容殊惊讶抬头,便发现轿子正停在不远处。 暗叹一口气后,他疾步过去,撩起门帘上了轿。 轿子继续平稳往前,而令扶桑像是累极了,面容没有血色,懒懒散散的坐在那儿浅浅睡着。 “到了。”闻人容殊下了轿子,干脆直接把她一个公主抱送回房,又亲自端了东西到她面前。 令扶桑用到半饱,这才道,“城外五里有一处空地,能容纳十几万人,明日起你就带着人到那里训练,城内城外的巡逻交给云卫带队。” 闻人容殊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此事。 这一日,令扶桑很累,几乎是沾床就睡,也不知闻人容殊是什么时候给她擦的身子换的睡衣。 这边府中一派安静,东川县不远处的小巷子中却是串出好几十道身影,他们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次日一早,令扶桑是被鬼哭狼嚎声吵醒的,她不悦的皱眉,问出声,“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难民,村子里的红薯苗被人拔了,数十亩地毁于一旦,他们来找殿下讨公道。”侍女低着头回话。 令扶桑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衣时,一愣,又很快起来洗漱,随口道,“把人带到前厅。” 她在前厅用膳,而几个村的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过来,在看到她时,又全都歇了声,不敢大声说话。 “等本宫吃饱,再随你们去看看。”她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却给人十足的信服力。 一炷香后,一辆轿子悠悠的离开了东川县。 暗处,几道黑衣身影凑在一块,“你们说那红薯苗,还能活吗?” “自然是不能了,都拔了那么长时间了,而且令扶桑昨天打土匪,今日自然要补充体力,我可都算好了。” “这一次总算完成了任务,回去之后公子定然会好生嘉奖我们的。” 他们的话语中难掩兴奋,很快又暗搓搓的跟了过去,想要看看这令扶桑究竟是如何往下做的。 令扶桑走了几块地,那眉头早已经高高耸起,“拔起来太久了,就算重新种回去,也种不活了。” “苍天啊,这可怎么办啊!”几个村长捶胸顿足,一个个的脸色激动。 令扶桑随意的擦了擦手,“本宫倒有一个计划需要诸位配合,揪出幕后真凶。”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谨慎道,“不知殿下有什么主意?” “晚些时候我让人重新把苗栽上,你们回去之后就说,本宫手中有仙术,那些苗栽种下去后,不出一炷香就全活了……” 令扶桑随口掰着,很快把人打发走了。 侍从有些许着急,“殿下,您就不怕这些人里有阴奉阳违之人吗?” “在你眼里,本宫的云卫都是死人?”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收回目光。 侍从眼中一喜,很快摇了摇头否认,“没有的事。” 第306章 长公主不是好人 转眼入夜,这红薯地中来了不少人,他们看着那好像真的“郁郁葱葱”了不少的红薯叶,一个个都震撼得不得了。 “拔!”也不知是谁一声令下,这些人全都动起手来,就像拔萝卜一样毫不客气。 “哟,诸位这么勤劳呢,大晚上的还在干活。”一道阴深深的嗓音传来,让他们手中的动作停顿一瞬,很快不管不顾的跑了起来。 那长公主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要是落在了她的手中,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们抱着希望四处逃串,可没有一炷香,就全都被逮住了。 “怎么不跑了?”令扶桑似笑非笑,看他们的目光像是能吃人。 那些个村民们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怎么样,齐齐瘫软在地,愣是不敢多说一句。 令扶桑命人把他们收押,懒懒散散道,“今夜太晚了,明日再处理。” 在百姓们各种提心吊胆中,一夜过去。 次日一早,在晒谷场中,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全都聚集到了一起。 她居高临下的扫了那些百姓一眼,才道,“这几日红薯苗被拔一事,本宫已经调查清楚,便是这些人所为!” 她手一指,侍卫们便带着人出现。 每个村都有个人参杂其中,被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指指点点,让他们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些人,本宫会收押回去挑粪,服役一年,若是日后还有人胆敢乱搞,格杀勿论!” 威严的声音带着杀意透过众人的耳膜,让不少人面色一变。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毕竟那红薯苗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 “如果是种其它的,指不定现在都能吃了呢,这长公主该不会是想要我们被活活饿死!” 好几个难民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很快高了起来。 令扶桑手一挥下,他们瞬间被抓住,并且拎到了前面。 “本宫不知你们在底下乱嚼舌根意欲何为,本宫忙得很,也没空理会那么多,粮食当初已经让村长每人发了五斤,够你们吃好一段时间了。” 她警告道,“若是谁再挑事,连带村子里的粮食也一起没收,并且把本宫发下去的粮食也还回来!” 在恩威并施下,这群难民总算乖巧听话。 令扶桑趁着有空隙的时间,将各个村的村长集合在一起,问了情况后,给每个村都安排了几户人家。 “这些人家过两日就会有人送过来,你们只需要确保他们有个简单的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可以了。”她交代。 县城外的难民那么多,总不可能全都堆在那儿,时间久了也会生事,老幼病残放到底下的村子里去,这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令扶桑这边的事情如火如荼的安排着,闻人容殊那边也听到了些许风声。 “确定是太子的人指使的?”他的眉宇中有几分冷色。 心腹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公子,那是我亲眼所见,那人鼓动了不少人呢!” “你带些人,到太子的封地走一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阴测测的笑了。 暗卫知道,这是太子要倒霉了,当下乐呵乐呵的点头之后,很快跑掉了。 闻人容殊眉眼舒展几分,半闭着躺在躺椅中。 不出一个星期,京都中热闹非凡,不少难民跪在宣武门外,一口一个,“求帝君做主,草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京都的百姓都是爱看热闹的,一炷香时间就把几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口口相传着他们的来历。 “听说是在太子的封地那边过来的,天降大雪,又逢雨季,山体坍塌,不少房屋也被淹了,百姓们食不果腹,这才到京都告御状。” “哎,一说到封地的事情,要我说,做长公主封地里的百姓才幸福呢,有饭吃有衣穿。” “那可不,这太子也不过是空有其表罢了,怎么比得过长公主。” 令扶苑在府中听说那些事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气得不轻。 “刁民!好好的生活不过,非得跑来京都给他闹事!”他气得直跺脚。 杏姬捏着他的肩膀宽慰,“殿下稍安勿躁,您只管派人把围观的百姓打发了便是,帝君日理万机,也许不会留意到您的事情。” 杏姬的话宽慰了他,让他心中抱着小小的期待。 一炷香后,公公走了过来,“殿下,帝君宣您入宫觐见。” 一句话,把他打入死牢。 令扶苑脸色发白,良久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 “废物!”他一进御书房,帝君的茶杯就重重砸了下来。 “父皇,这事儿臣当真不知,若是儿臣知晓,又怎么会放任百姓受苦呢!”他苦着脸装可怜。 帝君的大手重重落在桌面上,“那几个人在宣武门告御状也有两三炷香了!你若有心,能让他们闹的那么大?” 他的质问不无道理,令扶苑的脸又白了一个度。 帝君没理会他是什么反应,冷着脸把他打发了,“既然安平县是你的封地,如今封地里出了事情,你去处理!” “朕乏了,你好自为之!”丢下这几句话后,他疾步离开。 令扶苑迈着沉重的步伐退下,完全没有想过好端端的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容惊林自然也听说了他要去封地一事,当下带了些许好礼相送。 “外面不比京都,你出门多带一些盘缠,杨万是个灵活的,你也把他带上。”容惊林建议。 令扶苑的心里十分不好受,他就是去处理一下封地的事情而已,容家人都要光明正大的找个人监视他! 虽然心底十分不满,但是他面上却是维持着难看的笑意,应下,“好!” 封地之事十分急切,当日,他收拾好东西就要轻车简从出发。 夏木泪目莹莹,“殿下,您能带妾身去吗?妾身舍不得您,您如果身边没个女人,饿了渴了,没人伺候了,可怎么办才好?” 她演出一副深情模样,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令扶苑心软到了极点。 “好好好,孤带你去。”令扶苑朝着她伸出手,把她带上了马车。 第307章 你想做本宫的男宠 “公子,令扶苑那边已经出发了,还带着一个侍妾。”闻人容殊的人很快回禀了消息,让他忍俊不禁。 “呵,那侍妾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没想到这令扶苑出门一趟,倒是惯会给自己找麻烦。”闻人容殊回道。 暗卫拧了拧眉,明显不愿就这样放过他,转而问,“就这样算了?” “你买通一些人起哄,就说他早就知安平县的情况,却不把百姓的命当命,挑起争端,让他忙一会儿。”闻人容殊随口吩咐。 暗卫得令后很快离开,那眼眸中汹涌着喜意。 令扶苑不知一切都被他人算计好了,他坐在马车中,经过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天亮前赶到安平县。 “请殿下开仓赈灾,我们快要饿死了!” “殿下大发慈悲!” 百姓们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在他的马车前鬼哭狼嚎加各种磕头。 令扶苑几乎一夜未睡,又受了惊,语气敷衍,“待孤视察完民情,会酌情解决诸位的问题!” 百姓们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在官差的半推半挤下让了路。 令扶苑这一歇,就休息了三天,除去吃饭的时候还能看到影子外,平时连房门也不见出。 安平县县令于庆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次又一次和他的侍从确认,“太子殿下今日要在城内走一走吗?” 每一次,侍从都很敷衍,久而久之,他也不问了。 军师在一旁一个头两个大,“外面都传言太子殿下平日里都不做实事,完全没有长公主半分,依我看……” “依你看什么!不如这个太子之位让你来做?”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本就头秃的两人一阵错愕。 军师赶忙跪下求饶,“不敢当,是下官的错,请殿下恕罪。” “滚!”令扶苑脸色不悦,迈步去了上位。 于庆东站在一旁,询问,“殿下,可要出去看看?” “外面有于县令你,还不够?孤奔波了一天一夜,身心疲惫,现如今还没缓过神来。”他随意喝了一口茶,放下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于庆东脸色有几分不好,却还是强忍着,和他解释,“天降大雪,本来百姓手中就没有多少余粮,现如今饥一顿饱一顿。” “让富户去施粥不就得了,他们肯定有钱有粮。”令扶苑随口回答,“莫不是他们不愿意?” “也不是。”他迟疑两下,才道,“他们已经施粥过了,说是再富庶的人家,也经不起……” “那就再想其它办法。”令扶苑不以为然,“还有,孤来的时候,怎么那么多难民聚集在城外?你干嘛不把他们遣散?安平县可是孤的脸面!” 于庆东停顿一下,这才硬着头皮解释,“他们的村子都被水淹了,逃难来的安平县,下官并没有开城门迎他们进来,只是他们都是安平县的百姓……” “安平县中不能容人,那就让他们去其它县,东川县不是人人都能吃饱喝足还有活干吗?让他们过去领一份活计。”他漫不经心的出馊主意。 于庆东心里头的不满堆积更浓,“可他们毕竟是……” “天灾人祸前,不分县,难不成东川县人不允许安平县的百姓过去上工?”令扶苑冷笑一声,堵得他无话可说。 他低着头,双手抠进了肉里,出去安排了。 “我们不去!我们本就是安平县的百姓,为什么要去东川县讨活计!” “东川县百姓都能吃饱喝足,一定是朝廷的赈灾下来了,为什么我们安平县没有?” “太子一直躲在县令府中,莫非是做了亏心事,把我们的粮食私吞了?” 一时之间,难民的情绪被调到空前高涨的状态甚至有不少人冲破防御,进了城,在县令府门口让太子出来。 令扶苑听到外面的动静,脸色不耐烦,“这群难民真的是不知死活,孤能够过来,已经是他们三生有幸的事情!” 夏木娇笑一声,“那可不,殿下就应该直接让人把他们打出去,免得他们以为您好欺负呢!” 几句挑唆的话出口,他果真听了。 几个侍从提着剑出去,骂骂咧咧的,“放肆!如果你们再在这里影响太子殿下休息,就休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百姓们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出来,怎么可能放过,当下扑了过去,想要讨个说法。 那些侍从也不是吃素的,当场刺死刺伤了好几个人,这才冷声道,“我看谁还敢乱来!” 于庆东安抚百姓归来,看到这一幕,差点背过气去。 一炷香后,他苦口婆心的劝道,“殿下,这些都是您的百姓,您怎么可以让侍卫拿着剑对着他们呢?” “不听话的人,留着有什么用?更何况,不过是一群贱民罢了,于县令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他们还能反了不成?”令扶苑轻飘飘道。 安平县的事没多久就传到了令扶桑的耳中,不用猜,她都能够猜出这其中有闻人容殊的手笔。 “既然太子的做法这么令我们满意,不如再送他一份大礼。”她随便打了个响指,对着云卫吩咐了两句。 闻人容殊很快在外面大步回来,脸上尽是疲惫。 数十万人的训练难度对他来说不算多,毕竟有云卫协助,而他只是工具人,但这段时间的奔波让他有些吃力了。 “喝点汤补补身子,明日开始你也住那边,来回跑挺累的,天回来一趟就可以了。”令扶桑松了口。 闻人容殊接过汤,一愣,才回,“好。” 两人用过晚膳,闻人容殊回了院子中沐浴更衣。 令扶桑正在院中大树下眯眼休息,突然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她猛地睁开双眸。 “殿下。”一个白面书生对着她行了个礼,那张脸上僵着笑,“草民见殿下这一次过来没有带多少侍从,不知殿下需不需要人服侍。” 服侍? 令扶桑眨眨眼睛,像逡巡货物一样上下扫过他,“你想做本宫的男宠?” 白面书生撇了撇嘴,对于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却也牵强的接受了,“若是殿下需要的话。” 第308章 长公主失踪了 “就凭你,也配?”令扶桑毫不客气的讥讽出声,“一看你那脸,就是纵欲过度,谁给你的勇气脏本宫的眼?” 难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像是喃喃自语,“我,我长得不好看吗?” 令扶桑嗤笑一声,抬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差出去把闻人容殊揪回来洗洗眼睛了。 突然,一道刀光剑影出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一沉。 闻人容殊跌落到了她的怀中,她就好像抱着美人儿一样,四目相对时,暧昧横生。 地下的难民爬着往前,很快攥紧手中的匕首,“我杀了你!” 宁夜快速出现,一下子就将人制服了。 “拉出去悬挂在城门口上!”令扶桑发号施令,同时推了一把闻人容殊,但是余光却落在了他的裤腿上。 “你受伤了?”令扶桑关切的问。 他支撑着两边椅子站了起来,随口道,“不碍事。” 令扶桑一把将他推倒在了椅子上,一边解开他的裤子一边道,“让我看看。” 闻人容殊猛地捂住她的手,好巧不巧…… 那有规律的跳动感让令扶桑脸色猛地一红,她清了清嗓子,跑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侍从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公子,这是殿下赏赐的药。” 闻人容殊放在手里掂量两下,很快点头,问道,“她人呢?” “去城门口了。”侍从如实回应。 将药瓶放好后,他快速出了院子,往城门口而去。 令扶桑手中拿着长鞭,当着一群难民的面,把那男人打得遍体鳞伤。 “若是日后,谁敢擅闯本宫住处,伤本宫的人,斩立决!”她的声音不轻不重,透过这些人的耳膜,把他们吓了个半死。 那之后,东川县和平了一段时间,谁也不敢闹事,去找令扶桑麻烦。那个男人的尸首吊在东川县城门口一个星期才被允许放下。 “接下来本宫要再出去一趟,东川县中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这一日,她突然对闻人容殊说。 虽然早有准备,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是闻人容殊的心却是没来由的不安起来。 他出声,“我也没什么事,打土匪的事我去。” “后续的训练事宜都要交到你身上,怎么?现在就想着替本宫卖命了?”令扶桑似笑非笑,一只手勾着他的肩膀,眼底露出几分调戏。 闻人容殊只得硬着头发,让她走了。 令扶桑离开后不出三天,传来了下落不明的消息。 “你说什么!”他重重地拍了桌子,眼底阴狠,“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路过三峡时,土匪们在山上扔石头,听说把人砸得面目全非了。”暗卫磨了磨牙,眼底也依稀可见阴狠。 闻人容殊冲了出去,第一时间上了马,一定要亲自去看一遍。 无风紧紧地抱住他的腿,渴求道,“公子,这东川县中不可以没人,您要是去了,这城内城外就都乱了!” 他的话让闻人容殊有几分无力,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派人去找,就算是把山峡挖地十里,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他单手撑着额头,整个人都陷入了焦灼之中。 令扶桑带着侍女红叶从四通八达的地洞中钻来钻去,最后也不知道踩到了哪里,直接滚入了一个地洞中。 密密麻麻的暗箭射来,她眼底寒霜,拎着红叶四处躲闪,最后汗水模糊了双眼。 “没,没事了吗?”红叶颤抖着身子,擦着汗问。 令扶桑面无表情的往前,“跟上。” 两人走着走着,终于模模糊糊看到了东西。 在不远处,有一把长枪闪闪发光。 令扶桑走了过去,一把将长枪拿了起来,很快看到了在一旁的枪谱。 “金龙枪?”她嗤笑一声,随意挥舞两下,道,“倒是一件趁手的好武器。” 小手摩擦几下后,她很快发现了墙上还有其它的字眼,小到几乎看不见。 想要出去,就爬墙上去。 这,把她当壁虎了? 令扶桑扁了扁嘴,领着红叶道,“走,爬上去。” “爬?”红叶欲哭无泪,“殿下,奴婢,奴婢恐高啊!” “那你就留下来,左右这里也是一个栖息之地。”她嗤笑一声,毫不留情。 红叶哪里还敢抱怨,苦兮兮的跟着一起往上爬了。 两人历经一天,终于在夜幕来临前爬了上去,望着眼前这块山头,和不远处忽明忽暗的光,令扶桑眉头一挑,“那不是我们这次要攻破的土匪窝?” “是,是啊。”红叶欲哭无泪,“可我们现在单枪匹马,也不够别人打啊。” 令扶桑没说话,但是那闪闪发光的眼眸还是出卖了她的小心思。 红叶自知自己脑子不够用,便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等待发号施令,然而等她一觉醒来,却是和几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你!你是谁!”她腾地起身,猛地后退两步。 男人唔唔唔的挣扎着,乱动着,直到这时候,红叶才发现对方已经被五花大绑了。 不仅仅是他,这屋子里绑着好几个人,瞧着样子,应该是这土匪窝里能说得上号的人物。 跟在令扶桑身边一段时日,她的胆子也变大了不少,审视似的走了两步,道,“你们,该不会是土匪窝的当家的?” 几人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那眼睛里盛满希望,看她的眼神像看救命恩人。 红叶正不齿呢,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醒了?” “殿下!”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是您把我搬到这里来的吗?” “不然你自己梦游过来的?”令扶桑撇了撇嘴,语气不善。 红叶不好意思再说话,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她端过来的粥,眼睛都要发亮。 令扶桑将土匪头子口中的抹布扯开,“服不服?” 土匪头子刚张嘴,“不……” “服”字还没说出口,红叶就“砰”的一声放下碗,而后撩起袖子,二话不说就开揍。 打累了之后,她这才逼近,威胁道,“服不服!” 土匪头子欲哭无泪,连连点头,“服,我服,以后你们就是我的老大。” 谁能想到那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打人居然这么疼,他感觉到自己肋骨都要断了呀! 第309章 滚下去 红叶转了转拳头,笑得一脸干净,望向四周的其它人,“那你们呢,服不服?” 他们虽然被堵住嘴巴,不能说话,但都一个劲儿的点头了。 方才红叶揍人的时候可是一点水都不带放的,实打实揍下去,他们看着都觉得疼。 令扶桑打了个哈欠,“来人,把这些人都押回去?”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转眼功夫,好几个穿着黑衣的暗卫就落地。 土匪们怂的像鹌鹑蛋一样,全都被拉走了。 红叶站在一旁感慨,“加上这一堆人,如今东川县外已经有将近十万土匪了。” 令扶桑没说话,随手进了暗卫们抬过来的轿子中,一路假寐回去了。 闻人容殊寻得昏天暗地,甫一听闻城外传来的消息,当下拉马就跑了过去,留下一众随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脸懵逼。 “你,没受伤?”看到令扶桑的那一瞬间,他的脚步停歇,眼底怪异。 令扶桑摇了摇头,“不过是一群小土匪罢了,能把本宫如何?” 闻人容殊这才将心放松了一小半,但眼底的青紫和身体的疲惫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她暗中翻了个白眼,心底莫名有几分喜悦,撩开了轿子,上去后,道,“上来。” 闻人容殊看到了她白嫩的手,将左手递过去和她的十指相握后,这才接力上去。 寻思着回去也不用多久,令扶桑便打趣他,“你该不会担忧本宫担忧了好几天?你就那么喜欢本宫?” “是。”他坦坦荡荡的应下,眼底全是认真。 令扶桑反倒被他这般直接给吓得一愣,很快撇了撇嘴,扭头到一旁去了。 闻人容殊丈二摸不着头脑,但有些累,坐着都睡了过去。 直到到了府门口,令扶桑这才把人叫醒,“先回去沐浴,吃点东西再睡!” 没想到,沐浴过后的闻人容殊竟然直接到了她的卧房中,手脚麻利的爬到了里面,开始闭眼睛睡了起来。 令扶桑被他的操作惊到了,很快自顾自安慰自己。 好,看在他还算乖巧听话的份上,今夜就留他在这儿睡! 这般想着,她也沉沉睡去,殊不知,某男在她睡着后,偷占了不少便宜。 次日一早,迷迷糊糊的她抬起头来,又像往常一样顺势睡不饱一样晃了晃脑袋,谁知道,柔软的触感传来。 “还不下去?”闻人容殊冷且硬的目光落下,“你占了我一晚上便宜了!” 令扶桑望着自己的手脚所放的地方,以及他可怜兮兮被压在底下的样子,当下清了清嗓子,解释,“咳咳,误会,都是误会。” “不过本宫还没计较你爬本宫的床呢,你计较什么!”很快,她又回过神来。 闻人容殊自知不能用寻常的办法对她,当下也只得叹了一口气,“算两清了!” 令扶桑哼了一声,还是给他穿小鞋,“十万土匪本宫给你诏安好了,接下来你就开始全心投入训练中,这边没什么事了,准备回京。” 他的心闻声有几分空落落的,但是很快又被填满。 令扶桑安排了云卫监督,而闻人容殊,全程都是工具人一样站着,好像除了站在前面,几乎无事可做。 不远处的安平县中,令扶苑正在逗弄着县令送来的美人儿,突然,他的人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殿下,不好了,土匪打进来了!” “什么?”他惊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人呢!兵呢!怎么能让土匪打进来呢!这是孤的封地!” “对方人太多了,我们的人抵挡不住了,殿下还是快些回京!”侍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苦口婆心的劝说。 令扶苑气得半死,卷起自己的钱财赶快跑路。 “殿下,把红儿带上,红儿还可以服侍您!”那伺候的美人儿见状,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令扶苑被磨蹭得差点当场就把她办了,但深吸一口气后,意识到情况严重的他直接把人给踹飞了。 他健步如飞,跟在侍卫身后,混在难民堆里,就像逃命一样。 逃了几天后,侍卫这才出声,“殿下,这里距离京都不远了,可以暂时歇息。” 令扶苑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下,完全吃不消。 一行人紧赶慢赶,在关城门前到达京都。 次日早朝,他上了朝,却是迎上了帝君的震怒。 “朕是让你去管理封地的,不是让你去把封地拱手让给土匪的!” 令扶苑白着个脸,“父皇,儿臣冤枉啊!若不是皇姐打土匪打得太凶,这群人又怎么会出山,占据孩儿的安平县。” 他开始告状,说自己这段时日多么辛苦,为了回来复命,又是怎样的煎熬。 帝君气得脸色都变了,“你自己无能,还去怪你皇姐?若你有皇儿一半的本事,这安平县现在还是我南越的疆土!” “滚!滚下去!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他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桌子,到最后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容皇后听说了这边的事情,立即派美人去安抚帝君,这才把令扶苑宣进宫中。 “就这么一点事都办不好,还要母后替你善后,你让文武百官怎么想!”她的大手重重落下,眼底晦暗不明。 令扶苑心底憋着一口气,“若是母后真的诚心诚意帮儿臣,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安平县沦为土匪的掌中物!” 他气到了极点,甚至大放厥词,母子矛盾再次抬到了台面上。 容皇后胸膛上下起伏,“你还想本宫怎么帮你!这么多年,本宫帮的还不够多吗!你就不能自己争口气吗!” “你又说我?你就是觉得我比不上令扶桑是。”令扶苑甩袖走了,话都不愿意多说。 他气鼓鼓的,一路横冲直撞,到最后,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呀!”痛呼声传来,让他的脚步停顿一下。 令扶苑一低头,就对上了气鼓鼓的脸颊。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走路的!”小女子委屈的瞪着他,鼻头和眼眶还红红的。 “对不起。”他微失礼,道歉出声。 第310章 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女子冷哼一声,转身走了,而令扶苑却是发现了她落在原地的荷包,鬼使神差的,迈步跟了过去。 “你这个贱蹄子,又去哪里玩去了!一天到晚不着家!等明日我就把你卖花满楼去!”一道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他蹙着眉头,看到方才的小姑娘跪在地下,被一个妇人打着。 “住手!”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呵一声,过去把人拉了起来。 妇人骂骂咧咧的,“你,你这个小贱人!这就是你在外面的相好的对不对,怪不得你不愿意和旺财好……” 女子正想开口,却是被他拉住手,轻微摇了摇头。 “是又如何!”令扶苑应承了下来,“今日,我就要带她走!你出个价,我买了!” 此话一出,妇人一愣,视线落在了他那昂贵的衣袍上,很快琢磨着出声,“一百两!少一分都不行!” 令扶苑在口袋中掏出一张银票,轻飘飘丢在了地下,随后把人拉走了。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女子的唇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到了别院中,他这才松开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春丽。”女子低下头来,有些许紧张的拽住自己的衣角,“公子的钱,以后我会还的。” 她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脸颊还有酡红。 令扶苑摆了摆手,“不必,我也是随手的事。” 他将春丽安排在别院中,很快心情愉悦的离开。 褚云在半路拦住了他的去路,“太子殿下,安平县既然已经被土匪占领,现如今您最应该做的,就是带兵去平反,把封地抢回来!” 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希望令扶苑明白他的用心。 令扶苑大好的心情因为他的出现陷入了低潮之中,那一张脸上出现了怒火。 “放肆!孤做事,何时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他扬长而去,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褚云。 回到府中,他的脸色依旧不好,杏姬从厨房端来参汤,哄着他喝。 “什么事情都没有殿下开心重要,您是未来的储君,不要因为那些不值当的人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你最懂孤,这小嘴巴甜得,孤都想要尝一口了!”令扶苑舔了舔唇,很快不正色的搂着她。 书房外,几个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十分识相的走出了院子。 接连几天,令扶苑告病假,不上朝,日夜流连美人怀。 闻人容殊那边早已经趁着这个时期混入土匪堆中,一众土匪瞧着他的谈吐和剑术,都佩服得不得了。 “闻人公子对长公主当真是一往情深,爱到不惜殚精竭虑的培养我们,只为了让对方有兵可用。” “是啊,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如今实在世间难见了,也不知长公主是修了几世的福气。” 暗地里,土匪们总是会交头接耳,说着一些什么。 闻人容殊在只言片语和他们的行动中知道,他已经成为了这群人实打实佩服和敬重的人。 无风站在下方,看他忙碌,眼底有几分恍惚,“公子,我们当真要那样吗?” “我只是暗中掌控她手底下的土匪势力,以防不时之需而已。”闻人容殊轻飘飘的将事情揭过,不再提。 几个旧部和暗卫莫名心底有些复杂,可是却一句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云卫偷偷回到了东川县府中,跪在下方回禀情况。 令扶桑面无表情,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云卫深思熟虑后,询问道,“可要提前把他给……” 抹脖子的动作刚出现,他就迎来了令扶桑的冷眸。 令扶桑吩咐,“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这件事本宫权当不知道,你也不要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她眯着眼睛警告,眼底流露出几分算计。云卫颔首离开。 闻先生在这个空隙赶到了东川县,一大早就给她诊脉。 “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安分的,灵力这种东西,让你不要多用,你怎么就不听呢!”他嘟囔出声。 令扶桑笑了笑,没有回应这个话题,反而直白的问,“如果得不到有效救治,我还能活多久。” 闻先生抬起头来,眼底有几分错愕,很快又笑了笑,“你啊,别人提起死,都是一脸诚惶诚恐,你倒好,像说家常便饭一样。” 她苦笑两下,自然知晓对方的担忧,也不含糊,直接将自己的立场表明。 “闻先生只管告诉我便是,有些事,我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是不是?” 她偏头的时候,那一双坦荡的眼睛直直的撞进了闻先生的眼中,让他有几分震撼。 扯了扯嘴角,闻先生叹了一口气,“好,既然是你的选择,那我便尊重你。” “若是一直寻不齐需要的草药,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你最多能活三年,每次动用灵力,寿命都会相应剧减。” “好,我知道了。此事还希望闻先生保密。”令扶桑微微颔首示意。 两人就这般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了共鸣。 平躺在寝室的床榻上,令扶桑的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若她死了,南越便没有了能撑得住场子的人,闻人容殊有大才,但是无处可去,在她死后,把闻人容殊推上皇位,让他护住南越的江山百姓,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她在这边算计得清清楚楚,而闻人容殊却是一无所知。 “殿下。”门外传来红叶的声音。 她伸了个懒腰,“进。” “该喝药了。”红叶递过去药碗,黑乎乎的东西让她眉头一皱。 闻人容殊在这个时候进来,脸上遍布焦急,“闻先生怎么来了?是不是你身体不适?” “你个臭小子,巴不得我老头子永远在京都,留你们两个在这里过二人世界是不是!”闻先生出口,打破了僵局。 眼见着闻人容殊被弄走了,她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一口喝完了苦药,又丢了两块蜜饯进嘴里。 “好点了吗?”红叶凑了过去询问,让她直接翻了个白眼。 又不是第一天喝药了,用得着这样? “下去。”她摆了摆手吩咐。 第311章 你是不是被本宫迷了眼 “殿下!你怎么了,快醒醒!”京都别院中,春丽望着那面色青紫的令扶苑,整个人都陷入了焦急不安之中。 暗处某个转角,一道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慌张不安的春丽哭了一通后,很快眼底泛起光芒,火速冲了出去,对着不远处的一个小贩说,“找,找公子,太子出事了!” 小贩不敢多加耽搁,转瞬就往容家跑去。 容惊林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疾步去了太子别院。 容皇后也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到,见到容惊林时,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看你做的好事!” 容惊林捂着半张脸,压下心底的复杂和恨意,好说歹说的哄着。 御医一脸复杂的出来,而春丽则跪在一旁,无人问津。 “怎么样了?”容皇后黑着脸,大有一副他说治不好了,就直接让他一命呼吁的感觉。 太医两厢为难,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这是重了彼岸毒。” “不!这不可能!”容惊林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拎着他的衣领,“说!是谁买通的你,让你来栽赃陷害本官!” 太医颤抖着身子哭诉着,“容大人,这就是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诬陷您啊!” 容皇后已经回过神来,抬脚进去,在给令扶苑放血后,她很快确认了那毒性。 “这件事情,你要如何解释?”她磨着牙,望向了一旁的容惊林,“没想到兄妹一场,你连他都容不下,下一个,是不是要向本宫动手了!” “这京都之中,有彼岸毒的,也只有我,妹妹,你是不是糊涂了,若我真想要苑儿性命,又怎么会自曝短处于人前呢!”容惊林急忙摆脱嫌疑。 容皇后不信他,反而讽刺道,“谁知道你会不会铤而走险呢,现在直接推一个替罪羊出来,不就和你无关了?” 她意有所指的看向了角落里的春丽,神色嘲讽。 春丽一愣,身子立刻像抖什么似地,完全站不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才出现了几日,就这样被牺牲了。 “老爷,救我,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老爷……”她扑了过去,想要抓住容惊林这一根救命稻草? 容惊林差点气到心肌梗塞,还是踹了她一脚,把锅踢到她身上,“除了你,还有谁!” “还不快滚回去拿解药过来,这谋害一国储君的罪名,哥哥想背是吗!”容皇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训斥。 容惊林愤愤不平的瞪了那春丽一眼,这才背过手去,走了。 春丽哭得梨花带雨,世界崩塌,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理她。 令扶苑醒来之后,望着满屋子的人,脾气瞬间上来了,“都滚出去!” 不过才说了这一句话,他就气急攻心,直接再度吐血。 容皇后上前给他顺了顺气,安抚道,“好了,你现在不能动气,等好了之后,想处置谁都任你处置!” 母子俩单独留下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后面进去伺候的人很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平稳了很多,一个个的不得不感慨容皇后手段了当。 事情传到令扶桑耳中的时候,她讥讽笑了笑,“没想到那夏木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轻轻松松动动手,就让容家和令扶苑心生罅隙。” 闻人容殊闻言也勾了勾唇,“若说到底,这容惊林也是动了要动令扶苑心思的,否则怎么可能……” 两人点到即止,谁都没有在这些多余的人身上花费时间。 闻人容殊望着眼前光滑的背,心思不由自主的沉了几分。 令扶桑像是不知道一样转过身去,那小脸上写满了狐疑,“你不是在传送灵力吗?怎的这么慢?” 闻人容殊脸颊一红,轻轻咳了咳,还没动手,她就凑了过去。 水雾雾的眼眸中勾起调戏,“怎么?难道是被本宫迷了眼?” 她的小手顺着闻人容殊的面料而过,很快,屋中穿来了湍急的呼吸声。 一夜过去,闻人容殊依旧精力充沛,而她的老腰…… “怎么?不行了?”闻人容殊清了清嗓子,揶揄她。 令扶桑气得不行,瞪了他几眼,“滚!” 瞧着那背对着他,气哄哄睡下的身影,闻人容殊眼尾的笑意都是满足的。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的眼神又有几分复杂,不过很快就躺了下去,搂着令扶桑睡了。 令扶桑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而旁边的床已经彻底凉透。 红叶进来伺候,“闻人公子前不久出去了,说今夜,不回来了。” 她颔首,算是明白,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碗中的甜点。 不出一炷香,一只鸽子停在了她房门的窗户上,她勾了勾唇,打开了纸条。 没想到容家,胃口居然这么大,敢在父皇的身边安排人。 她嗤笑一声,随手敲打着桌面。 红叶送水果进来,自然也留意到了她的动静,随口问,“殿下可是要让太子和容家狗咬狗?” 令扶桑深邃的眉眼转了转,“容家,蹦跶得太久了,该歇一歇了。” “殿下英明。”她抱拳,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说做就做,令扶桑很快写了纸条,传了回去,与此同时,她招来几个云卫。 “你们去办一件事……” 在云卫们退下之后,她这才开始悠哉悠哉的吃起水果来。 闻人容殊在郊外练兵,一整日都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自己的控制。 “你确定闻先生没有任何异样?”他询问自己的心腹。 心腹点点头,“他就是和长公主殿下叙旧,也就是上茶的时间,挺随和的,应该没说什么……” 心腹的回答模棱两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试探一番。 闻先生向来嘴严,乐呵乐呵的,就把他敷衍了过去。 “长公主殿下能有什么事?我的医术你不放心?还是说,你最近偷懒没有给她疏通灵力?” 他拧了拧眉,摇头道,“没有,只是前段时间她出去打匪,我例行询问而已。” 闻先生一脸看透他的模样,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啊,不要嘴硬,关心就直说嘛!这有什么丢脸的。” 第312章 殿下,小心! 闻人容殊并未回话,离开后,再度回到了土匪窝中。 无风眼底不确信,“公子,我们当真要这样子吗?如果长公主殿下知道我们只是表面顺从,暗地里却想掀翻她的统治,会是什么想法……” 闻人容殊眉头一拧,不耐烦的扫了对方一眼,这才回复,“她不会知道。” 无风闻声,这才闷闷的歇了声。 他不知自家公子为何这么确定,但是心里头确实挺不安的。 云卫落地,禀告道,“殿下,那闻人容殊果真有不臣之心。” “就怕他没有。”令扶桑轻笑一声,摆了摆手,“你退下,继续盯着,有什么异样随时来报。” 她深邃的瞳仁中划过淡淡的波光和算计。 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日后闻人容殊你知晓了,会是什么心情。 她单手撑着半边脸颊,缓缓道,“这南越的天啊……” 外面伺候的人,只隐约听到了这一句,之后房中再无声音传来。 京都中,令扶苑养了好几天,这才回复过来。 杏姬欲言又止,“殿下,那春丽她,招了。” “哦?招了什么。”令扶苑的眼底勾起几分讥讽,漫不经心的道。 杏姬扁了扁嘴,低下头去,“她说她是容老爷安排过来伺候的,怕您不要,所以才想出那样的法子吸引您的注意。” “当真是好手段。”他拍了拍手,眼底遍布寒意,“既然她那么喜欢倒贴,就把她送去花满楼好好学习学习怎么伺候人!” “殿下,不要啊殿下!”门外的春丽听到了,害怕到了极点,猛地想扑过来,久令扶苑饶她一命。 从鬼门关踩了一脚回来的令扶苑脸色大变,好在下人们识相,很快把人拉了下去。 书房中,出去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了。 “殿下,伺候在帝君旁边的陈公公,是容家的人。” 令扶苑一惊,完全没有想过这个结局,半响后,他道,“孤这一次一定要把他们踹出京都,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暗卫接连应了几声,这才退了下去。 次日早朝,这件事就被捅了出来,容惊林面无血色。 “苑儿,舅舅知道前几次的事是舅舅不对,舅舅不该过度担忧你,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胡乱攀咬舅舅啊!”容惊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语重心长。 “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关起门来说,莫要让人看笑话了。” 这一刻的他什么都不想,只希望帝君没有生疑。 令扶苑早就下定决心把他们赶出京都,自然不会因为他打亲情牌而退缩半步,反而步步紧逼。 “舅舅,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明知我和皇姐都是父皇的孩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父皇对皇姐的……” 他拿令扶桑当幌子,不过三言两语,帝君的脸色就变了,声音冷霜,“传陈公公!” 陈公公被人押了上来,第一时间就跪着哭着,“帝君,奴才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容大人他,他把奴才的家人全都关起来了,威胁奴才……” 他一口攀咬上了容惊林,甚至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时间,一口气将容惊林做的事情全都吐了出来。 完了。 容惊林脸色变了变,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愤怒和恐惧之中。 “陈公公,我与你也不过是数面之缘,说!是谁指使你胡乱说我坏话的!”他黑着脸,眼底威胁。 帝君坐在上方,听着他们两方的掰扯,只觉得自己一口气上不来。 “够了!”两字中透露着浓浓的疲惫。 容惊林甚至来不及辩解一些什么,抄家的旨意就已经下了。 他错愕的听着御林军的报数,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愣在原地。 “帝君,臣冤枉啊!臣并没有偷官银!是有人栽赃陷害,求帝君给我们容家一个交代!”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个又一个响头的磕着。 帝君脸色未变,大手一挥,“拉下去,容家人贪赃枉法,抄家,全家流配三千里!” 这个判决让朝廷百官骇然。 容惊林的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受,转眼又多了无数坚决,“帝君,此事乃太子殿下主导!他曾传密信给臣,让臣辅助!” 他直接把令扶苑给攀咬了出来。 令扶苑差点站不稳,磨了磨牙,警告道,“这个时候你还想攀咬我,你可知诬陷储君是什么罪!” “大不了就是一死。”容惊林苦笑一下,很快道,“反正我都要死了,绝对不能留着你祸害百姓!” 两方势力互撕,场面热闹到了极点。 帝君听了两嘴,很快愤怒道,“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 容惊林完全不明所以,直到被丢上囚车,才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局。 按照令扶苑的心机,他是断断不可能设计出这么完美的一场局,把容家挤出去的,因此,帝君肯定参与其中,还有那远在东川县的令扶桑! 想到这些,他的手指头就狠狠地攥紧,好像要随时发泄出来一样。 退朝后,令扶苑被容皇后叫了过去,第一时间就被砸了一个杯子。 “只有家人,才会一直支持你!你现在连自己舅舅都敢害,以后在这朝堂之中,还有谁向着你!”容皇后气得够呛。 他也不擦那滴血的额头,嗤笑一声,“你那么在乎,就去向父皇求情啊,看看父皇会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容家众人!” 丢下这句话后,他大步昂首离开。 容皇后被气得够呛,指着他的背影骂道,“逆子!” 李嬷嬷替她顺着气儿,眼底有几分无奈。 令扶苑气鼓鼓的回到了后院,却听见一道声音穿来,“殿下,小心!” 下一秒,他被人扑倒。还没来得及发火,却是摸到了鲜血。 杏姬直接晕了过去。 “是谁!”他的声音冷若寒冰,扫了一眼那几个女人,这才磨牙道,“都给我在外面等着,若不是姬儿有任何问题,孤让你们陪葬!” 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到了屋子里,医者急冲冲赶到,包扎过后,松了一口气,“距离有点远,是皮外伤,不要紧,主要就是……可能会留疤。” 第313章 帝君找你呢! “不!不要!”杏姬睁开眼听到这一句话后,瞬间挣扎着坐了起来,泪眼朦胧。 令扶苑安抚似的握住她的小手,“没关系的,姬儿,如果真的会留疤,孤会为你寻到祛疤的药。” 杏姬听完他的话,又感动又难过的扑到他的怀中,“妾身谢过殿下。” “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趁着这个时机,他询问出口。 杏姬吸了吸鼻子,平定了自己的思绪,这才紧张道,“姬儿不要紧的,就不和她们计较了,她们也是不小心的。” 令扶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孤的姬儿一直都是这么善解人意又温柔,但是,今日她们砸伤了你,若不惩戒,日后指不定还会再犯。” 她抬起头来,楚楚可怜的眼底写满了不知所措,“那殿下觉得,应该如何?” “就罚她们三个月月俸,正好初春了,留来给你置办衣裙。”令扶苑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风情万种的笑意。 两人在屋里合计着,屋外的嫔妾都快要气得把帕子搅碎,可却无计可施。 令扶桑听说了京都里的消息,唇角勾着不浅不淡的笑意。 一转眼到了夜间,翻天覆地的冷意席卷而来,她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将被子拉紧,却无济于事。 那一双眼修炼变色,闻人容殊正巧开门进来,被一猛扑。 “令扶桑,你清醒一些!”他拧了拧眉,吼出声来。 令扶桑没有回话,死死地咬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约莫一炷香后,她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闻人容殊松了一口气,把人拦腰抱起,放在床上,第一时间跑去找闻先生。 “无事,估计是这几日太过于操劳了,所以病发得频繁了一些。”闻先生回答。 他心中不安,总觉得闻先生还有话语没说完,但也无能为力,只能够端着温水,去给令扶桑药浴。 “噗!”一口黑血被吐了出来,那一瞬间,闻人容殊猛地把人从水里拉了出来。 闻先生被再次请到屋子中,令扶桑脸色惨白,没有任何一点血色,哪怕屋子里放了数十个暖炉,她依旧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这个水,有问题。”闻先生诊脉过后,眼底拧起,很快指了指他们泡澡的水出声,“里面放了毒,对寻常人无用,可却是针对她的。” 闻人容殊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却依旧隐忍着问,“那现在应当如何?她可有性命之忧?” “容我施针,让她过了今夜再看看,若能熬过去,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叹了一口气,眼底惋惜。 闻人容殊点点头,出去了。 不远处,一个旧部跪在地下,瞧见了他的到来,抬起头来解释,“公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呵,你这哪里是为我好,你这是害我!把我推向地狱!”闻人容殊指着他,气得够呛。 旧部抿唇,忽而鼓起勇气质问,“公子为何这样?难不成你是对她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吗?你忘了你来南越的目的了吗!” “离晋,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事!”他突然连名带姓的喊出声来,眼底掀起腥风血雨。 底下的离晋站起身来,不满道,“既然公子已经忘记了,那往后我们便如同这衣袍一样,各走各的路!” 他划破了一片衣袍,眼底坚决。 闻人容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刺进了对方的心脏旁,冷言冷语,“这是你欠她的,两清了。” 长剑离体,离晋捏了捏拳头,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好,这些都是你说的!” 闻人容殊目睹着他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眼底晦暗不明。 令扶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云卫出现,回禀了情况后便退下。 她抬起头,望着碗中黑漆漆的药道,“我不想喝。” 闻人容殊凑近,勺了一勺,看着她。 令扶桑轻叹一口气,直接捧过碗,一口喝了下去。 在她把碗放下后,闻人容殊忽然亲了过去,转瞬拉开两人距离,一本正经的问,“还苦吗?” “滚!占本宫便宜!”令扶桑擦了擦嘴,怒瞪着他,一副嫌弃的模样。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后离开,声音中带着愉悦。 云卫缓步落下,“殿下,那下毒之事?” “他既然已经帮我报了仇,我若再动手,岂不是说不过去?”她冷冷一笑,眼底寒霜。 云卫拧紧眉头,明显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意,“闻人容殊就是个老狐狸!” 令扶桑冷眸扫了对方一眼,面无表情,“滚!” 此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哪怕没有人刻意去传,她中毒的事也飘回了京都之中。 帝君满脸愤怒,大手重重落在案板上,“之前的余毒还未清干净,是谁这么巴不得她死!” 公公站在一旁,替他顺着气儿,哄着他道。 “东川县人多眼杂,好在如今一切安稳,帝君若是担忧,可以把长公主殿下宣回来,在京都之中,您的眼下,就不会……” 帝君深吸一口气,眼底尽是沉重,“皇儿不喜京都,好不容易寻了这个机会离开,若朕此时召她回京……” “您这也是为了长公主殿下好。”公公宽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压根没有留意到不远处一个小公公猫着腰离开的身影。 他们在御书房中商讨了约莫一炷香时辰,帝君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朕今日再好好琢磨琢磨,若是皇儿回来,这京中,朕自然是要为她清路的!” 帝君的话掷地有声,而一旁的公公也偷偷松了一口气。 总算没有辜负殿下的信任了,这一下,他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帝君并不知他的想法,径直起身,“摆驾储秀宫!” 一群人远远离开,公公目送过后,悄悄地走到某一个角落,最后把一张纸条塞进了信鸽之中,瞧着信鸽渐行渐远,这才放下心来。 “哎!帝君那儿找你呢!你去做什么了!”太监总管远远瞧见了他的身影,高声喊了一句。 他停顿一下,很快深吸一口气,笑着道,“来了!” 第314章 阿殊,人家难受 在太监总管骂骂咧咧中,两人渐行渐远,角落处,一道身影在狗洞钻了出去,转眼不知所踪。 “废物!都是废物!这样都毒不死她!”令扶苑的大手重重砸在桌面上,气得不轻。 刚回来的暗卫犹疑片刻,最终道,“殿下,长公主那边在东川县养了十万兵马,而且,帝君想把她召回京都。” 他的眼中迸发出了不少的忌惮,甚至有几分似有若无的杀意,“十万兵马,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无论她动不动,这十万兵马对殿下您来说,都是一个威胁。”暗卫怂恿道,“虽然那毒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但是损伤定然是不少的。” “东川县那种穷苦地方,没什么药材,而且也不适合养伤,若是帝君把人召回来,我们可以在半路……” 他的话就好像是悬在令扶苑眼前的一块面包,让令扶苑的思绪跟着不停地变动着。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他这才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令扶桑必须死!只要她死了,在京都之中,就彻底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我的地位了!” “殿下英明!”暗卫抱拳,眼底战意阵阵。 “殿下,皇后娘娘宣您入宫。”门口,侍从朗声道。 令扶苑压下心底激动和澎拜,换了身衣裳,这才跟在嬷嬷身后离开。 容皇后看着他的脸色,将他的想法猜出了几层,当下冷脸出声,“这一次,如果你父皇要把令扶桑召回京,你不许动手!” “母后!”令扶苑跺了跺脚,气急败坏,“这是多好的一次机会!” “你可知道,你父皇对这次的事情有多看重?且不说令扶桑虎视眈眈,她要是反扑,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容皇后把话往严重了说,想要打消他的念头。 令扶苑脸色难看,一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次都没有任何的进展,那张脸更加难看。 “总之,这段时间本宫会让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休想离开京都半步!”她放狠话。 母子俩不欢而散。 容皇后想了想,还是道,“送几个美人过去,还有,太子府里里外外一定要派人看守好了,若是太子稍有差池,我为你们是问!” 一旁的嬷嬷接连应了几声,这才疾步出去。 令扶苑磨磨蹭蹭的回府,一到后院,就看到了不少莺莺燕燕,哪怕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出是谁的做法。 杏姬从不远处缓缓而来,粉色宫裙衬托得她的腰肢越发纤细。 “殿下。”那柔弱的叫声中无意染上些许娇媚。 令扶苑疾步上前,虚扶着她,“你的伤口还没好,怎么又出来吹风了?” “无事。殿下可是心情不好?”杏姬将重量放在他的身上,抬起头来,眼中带着疑惑。 令扶苑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在一众人面前把人带走了。 容皇后听到回信后,偷偷松了一口气,但依旧耳提命面让他们多留意太子府的一举一动。 令扶桑越发嗜睡,醒来时总看到闻人容殊在一旁守着,这一日,她玩心兴起,“怎么?守着本宫,是怕本宫跑了?” 她的小手似有意无意的扫过闻人容殊的薄唇,忽而凑了过去,舔了一下对方的耳垂。 闻人容殊愣住了,身子僵硬着,就好像被盯在原地一样。 半响后,他这才起身,拉开了距离,“长公主殿下请自重。” “嗯?这就害羞了?你是本宫的人,本宫想亲哪里就亲哪里,难道你还能拒绝不成?”令扶桑忽而下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面对着那时有时无的挑拨,闻人容殊的身体在不知觉中热了不少。 眼见着就要擦枪走火,他一把推开了令扶桑,背过身去。 令扶桑不知死活,又蹭了过去,“阿殊,人家难受……” 闻人容殊呼吸湍急,夺门而去。 身后,她爽朗的笑声传来,像是恶作剧赢了的小孩子一样,欢喜。 “公子。”无风出现,眼底带着些许沉重,“这几日您都没有过去,恐怕那群人的心里……” 闻人容殊摆了摆手,制止住了他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这才大步离开。 等到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云卫这才出现。 “方才那么急着找本宫,可是有要事?”令扶桑拧着眉,神色不悦。 云卫低垂着头,“帝君想宣您回京,太子身边的人出主意,想要他半路暗杀您,杏姬已经想方设法拦着了。” “不必,本宫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能要本宫的命!”令扶桑面无表情的玩弄着手上的单蔻。 云卫暗中绷紧心弦,提醒道,“常柔那边听说您中了毒,不安分的自己跑了出来,按着行程,应该要到东川县了。” “府中呢?”她随意的问。 云卫答,“府中事宜有宣极在,倒是没什么问题。” “那就由他来。”令扶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她的态度太过于懒散,让云卫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禀告完后,云卫退下,她半依靠在窗户旁,眼底眯着。 “殿下,您还好吗?”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令扶桑回头,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常柔站在不远处。 微点头后,她道,“带他下去沐浴更衣。” 吩咐完后,她又转身去了小厨房,安排人准备膳食。 沐浴更衣后的常柔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拉着她左看右看,确认她没什么大碍后,这才放下心来。 “谁让你自作主张跑出来的?”令扶桑脸色不善,开始发难。 常柔“咚”的一声,直接跪下了,“殿下,是常柔的错,常柔自作主张,请殿下责罚。” “先吃饭。”她叹了一口气,怪罪的话语绕了个圈,换了句话回应。 常柔胆战心惊的爬了起来,就连吃饭也束手束脚。 “按照平时来!”令扶桑声音威严了不少,却是让她舒服了几分。 等到吃过饭后,令扶桑这才给出了惩罚,“罚你半年俸禄,回去之后抄写佛经十篇,可有异议?” 常柔受宠若惊,接连摇头,“没有!奴婢谢过殿下!” 第315章 事成之后送她团圆 “殿下,帝君来口谕了。”侍从匆匆忙忙而来,身后跟着传旨的太监。 令扶桑微微起身见礼。 太监朝着她见礼,这才担忧道,“帝君知您中毒,万分担忧,宣您回京,殿下身体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她颔首,吩咐道,“妥善安置公公,后日一早我们出发。” 公公朝着她施礼,随后转身离开。 闻人容殊听闻消息,也很快从郊外赶了回来,“后日一早回去,那土匪之事该如何解决?” “善后的事你来处理就好,本宫先回京。”令扶桑漫不经心的交代。 他眼底错愕一瞬,似笑非笑的试探,“你就不怕我有歹心?” “怕?本宫的世界从未出现过那个字。”令扶桑嗤笑一声,缓缓起身,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闻人容殊黑了黑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一边转身离开一边道,“我去安插马车和膳食。” 落下的云卫眼底寒霜,“可要属下提醒一下兄弟们?” “不必,他有分寸,本宫也有分寸。”令扶桑挥手把人遣退,回了这么一句。 云卫虽然丈二摸不着头脑,但是也没有再坚持,退下了。 一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日子,一早,闻人容殊就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膳食,桌面上摆着的,车上放着的,无一例外,甚至暖炉和碳都放了小半车。 令扶桑黑了黑脸,“本宫倒不至于这么弱。” 他没说话,但是却一个劲儿的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思。 公公坐立难安,总觉得自己像个意外,坐在那儿怎么看着怎么碍眼。 “尽快处理好,跟上。”离开前,令扶桑拍了拍闻人容殊的肩膀,交代了这么一句,就钻进了马车中。 闻人容殊目送着她的离开,这才转身回了训练地。 出城后,令扶桑撩开窗帘,望着那“东川县”三个字渐行渐远,忽而松了一口气。 令扶苑很快收到了他们出发的消息,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夜行衣。 “殿下,您可要多注意。”杏姬一脸不舍,抱了又抱。 令扶苑香了她一口,“好了,这次事成之后,孤定然要记你一功。” 说完后,他疾步离开。 不出一炷香,容皇后的人赶到,面对空荡荡的太子府,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容皇后听说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发了怒,“把人给我关到祠堂里去,还有,马上派人去拦截太子,只要不伤及他的性命!” 众人听令,各自退去,一时之间,京都兵荒马乱。 令扶苑等人离开还不够三里地,就被阻拦多次。 “都滚!否则孤就不客气了!”他气得半死,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带着侍卫冲出一条血路。 为首的几个暗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偷偷放了水。 “这次的事,希望皇后娘娘能够谅解。”其中一个暗卫看着令扶苑消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另一人回应,“就算不谅解,又能如何?长公主压在殿下头上多年,若不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往后还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几人惆怅的摇了摇头,陆陆续续消失在了原地。 令扶桑是伤员,所以马车走得很慢,这一天过去了,还没走到一半的路。 这一夜,安静的不像话。 常柔心中不安,“殿下,该不会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令扶桑不以为然,很快闭上了眼睛,休息去了。 直到天边泛白,阳光初升,不远处才传来一阵杀意和血气。 “杀!”一道喊破喉咙的响声传来,前方的太监最先被祭了天。 “殿下小心!”常柔护着她下了马车,警惕的看着四周。 不远处的一座山上,令扶苑颠了颠手中的弓箭,唇角勾起笑意,喃喃道,“令扶桑,这一次你死定了!” 随着话语落下,手中的弓箭破空而出。 常柔双脚像被盯住了一样,看到弓箭的那一瞬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令扶桑扑倒。 箭入肉的声音和闷哼声穿来,令扶桑脸色发白,手上全都是湿哒哒的血。 “常柔!”她吼出声,“你怎么样?” “殿下,我,我不行了。”常柔颤抖着身子,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郑重其事的交代,眼底迸发强烈的执念。 令扶桑的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块那样,痛得差点呼吸不过来。 她伸出手去,替常柔合上眼睛,周身迸发出了强烈的杀意,“令扶苑,你给我等着!” 令扶苑自然听到了她的声音,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被吓得狠狠踹了一脚自己身旁的属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人解决了!” 一群人立刻飞一般的冲了下去,加入了战局之中。 他换了个位置,再度发射,想要暗杀令扶桑,然而每一次都被对方精准无比的躲过。 眼见着战局一头倒,他们就要胜利在望,哒哒马蹄声突然传来! “小心!”闻人容殊手中长剑丢了出去,同时双腿瞪着马腹,将令扶桑捞到了马上。 他带来的人不过转瞬功夫,就将令扶苑的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令扶桑从马上下来,将常柔抱了起来,回到马车之中。 她就好像失了魂一样,好久都不动一下。 闻人容殊担忧的替她暖着手,命令众人出发,走到一处安静的山头时,这才让众人安营扎寨。 “喝点东西,先暖一暖。”他低声下气的哄道。 令扶桑眼睛动了动,扭过头去,拒绝她的投喂。 闻人容殊并未气馁,“喝一点,再睡一觉,就好了。” 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像憋着什么坏主意一样,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半夜,闻人容殊醒来如厕,却是看到她抱着双腿,坐在那儿发呆。 等他回来时,营帐中传来了低低的交流声。 “殿下,您当真要这样?”云卫小心翼翼的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安排杏姬配合,事成之后送她和她弟弟团圆。”令扶桑的声音很低,甚至有疲惫若隐若现。 第316章 帝君,太子殪了! “哎,你听说了吗?长公主殿下在回京途中被刺杀,又发生内乱,下落不明。” “活该,毕竟她做了那么多错事,早就该死了,当真是老天有眼!” “这京都中,能那样子不顾身份为百姓谋福利的也就一个长公主了,若她没了,这南越的百姓……哎!” 街道上,百姓们各色议论,言语中幸灾乐祸者不在少数,但也有惋惜。 令扶苑身心愉悦,哪怕被令扶桑的人打得落荒而逃又如何,这一次,她依旧逃不掉一死! “嘭!”一根断箭入木三分,在他的耳旁拂过,险些直接伤了他的耳朵。 这可是在太子府! 令扶苑的脸色十分不悦,转瞬功夫,侍卫上前而去,替他将断箭上的纸条拿下。 “杏姬在我手上,若想要她安然无恙,今夜子时,城外五里亭。” 纸条上的内容让他冷汗涔涔,大步往杏姬的院子而去,然而……除去晕倒一地的侍女,再无她人。 “人呢!”他怒瞪着那些被泼醒的侍女,气得快要晕过去。 几个侍女也是急得不得了,一个劲的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走着走着就晕了过去……” 令扶苑深吸一口气,这才平稳住了心情,恶狠狠地瞪了几人好几眼,“拉下去,每个打二十大板!” 他的语气不悦,像是在对待穷凶极恶之徒,任由那些侍女们怎么求饶也于事无补。 一炷香后,他换上了一身黑衣,孤身一人骑马出城。 转眼入夜,他在五里亭等了半天,却是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正想转身离开,密密麻麻的箭矢袭击而来。 暗处的暗卫立刻现身,将他护住道,“殿下,小心!” 令扶苑费力的扫落着那些箭矢,在暗卫们的协助下不停后退,甚至上马,想要落荒而逃。 “就是现在。”令扶桑手中的弓箭发射而出,那刚上马的令扶苑还没回神,整个人就失去了呼吸。 马儿受惊,飞快地冲了出去,没多久就把他的身形颠了下来。 “殿下!”暗卫们一边谨慎的观察四周,一边呼唤出声。 待他们跑到令扶苑的身边时,令扶苑已经死透了。 “撤!”暗卫头子红着眼出声。 令扶桑一挥手,制止了云卫们继续追踪的行动,微微眯了眯眼,周身冷意。 她的人,无论是谁,只要动了,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令扶桑转身离开。 “帝君,太子,太子殿下的暗卫连夜入宫,说是太子殿下殪了!”太监的声音隔着门,传到了内间。 浅眠的帝君猛地睁开双眸,“太子殪了?这个时候他不在府中,去了哪里?” 那眼中燃烧的小火苗让太监胆战心惊,但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话,“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妾被人绑架了,太子殿下孤身一人出城……” “蠢货!”帝君怒不可遏,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一旁的笼月替他掐了好久的人中,这才把人弄醒,苦兮兮道,“帝君,您节哀顺变!” 良久的沉默中,帝君坐在御书房,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次日早朝前,他吩咐道,“全国上下服丧三个月,按王礼下葬,入王陵主室,着礼部解决相关事宜,锦衣卫清场,调查真相。” 一时之间,京都之中,人人自危,生怕会被殃及池鱼。 吩咐完后,帝君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无论小太监怎么掐人中,他都醒不过来了。 “太医!宣太医!”急切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惶恐。 太医们很快被推了出来,一个个都紧张得神经绷直,诊脉过后,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 “是,是中毒了。”太医院院丞给出答案。 一旁的小太监额头上尽是密密麻麻的虚汗,“怎么,怎么会中毒呢。” 太医们交头接耳,寻找解毒方法。 容皇后一大早被太子的死的消息给惊到,也跟着晕了过去。 前朝后宫中,一时之间没有了主事之人。 笼月伺候着帝君,时不时的也去容皇后的宫中,像是成了这后院的主心骨一般,忙得焦头烂额。 “帝君这毒,我们实在无法解。”几个太医合计一番,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就算如此,你们也先把帝君弄醒再说?还有皇后娘娘那儿,这,再不醒过来的话……” 她没说完的话也在众人的考虑之中,最后还是太医院院丞施针,把人给弄醒了。 帝君幽幽叹了一口气,“扶桑呢?回到哪里了?” “长公主殿下不太舒服,估计下午或者晚上就到了。”太监低垂着头,回应。 “也罢,就这样。”他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了。 笼月端着参汤回来,眼底担忧,“帝君,您醒了?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帝君瞧见了她,眼底温柔了好几分,“好多了,还好有爱妃,不然朕这条老命啊……” “不许说!”笼月捂住了他的嘴巴,凶巴巴的道,“帝君会长命百岁的!” “好好好,朕会长命百岁的!”他笑了笑,一把将人拥入怀中,眼底温柔,“你呀,这嘴巴甜的,朕心里头都舒坦好多了。” 虽说话语如此,但是他的额头上还是密密麻麻的,生出了不少的皱纹。 笼月也不多说,一口一口的哄着他把参汤喝完,又去休息。 “等您醒过来,长公主殿下估计也差不多到了,她向来孝顺,知晓您身体不适,定然会第一时间为您寻来好的医师的。” “就你懂她!”帝君嗔怪似的说了一句,但是却仍旧乖乖躺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安慰起了作用,他很快沉沉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容皇后也醒了,一直跪在外面。 待他穿好衣袍后,伺候的太监这才道,“帝君,皇后娘娘求见?” “宣。”他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出声。 容皇后蹒跚走近,眼底通红,肿成鸡蛋,声音嘶哑,“请帝君为苑儿报仇,查出背后之人,还他一个公道!” “此事朕已经让锦衣卫去办,大理寺也会参与其中。”帝君回应,“你若是无事,就退下,好生休息。” 第317章 请帝君重新立储 容皇后不满,但是却也只能隐忍着低下头来,“是,妾身告退。” 笼月在一旁施施然站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帝君按着太阳穴。 “帝君,长公主殿下回京了!现在正在入宫!”太监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飞奔了过来,眼底兴奋。 帝君抬起头来,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这才抬脚往御书房去。 一炷香后,令扶桑和闻人容殊相携进了御书房。 “父皇,您的身体可有事?”她第一时间关切的问。 帝君摇了摇头,“老了,都这样的。” 令扶桑不听,对身后的闻先生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父皇诊脉!” 帝君失笑,伸出手时,还不忘记批评她,“你呀,这臭脾气再不改改,以后谁受得了你!” 她上前两步,接替了笼月的工作,眼尾露出淡淡的忧伤,嗔怒似的道,“父皇!” “太子才殪不久,扶桑你就笑得这么香甜,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就是害他的凶手呢!”容皇后一脸火药味的出现。 令扶桑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她那张苍老了许多的脸上,“皇后过虑了,若是我想要他死,他能活那么久?” 她不屑的回了句,转瞬就把人无视了个彻底,问道,“闻先生,我父皇的毒怎么样了?” “是,彼岸毒。”闻先生一言难尽。 此话落下,场中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容皇后的脸上。 令扶桑嗤笑一声,“皇后娘娘,不知道,你想怎么解释这件事呢?” “他是你带过来的,当然你说是什么毒就是什么毒了!”容皇后趾高气扬,“本宫有那么蠢?下毒还要专门挑容易指证自己的?” “御医不也是没查出来?这毒发作久了,自然毒性隐藏了,需要动血才能够窥见一两分,闻先生不同寻常医师,才能一语中的。” 令扶桑面无表情,但眼底寒霜。 容皇后脸色变了又变,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总是这么攀咬本宫,反倒更显得你的心虚了!” 她没回话,反而望向了帝君,“父皇,这件事你怎么看?” “前段时间,皇弟也是中了这彼岸毒,堪堪解开没多久,您又中了毒……” 她没说完,但禁不住帝君会想啊。 在这后宫之中,除去他和太子,便是只剩下一个皇后了。 帝君危险的眯了眯双眸,眼睛中带着些许试探,“皇后,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妾身当真不知!”容皇后慌了,一边怨恨令扶桑多管闲事,一边也在暗中揣摩。 彼岸毒,除了他们容家人,便无人会炼制了。她已经多年没有动手,而容家人已经尽数流放。 是她! 一个念头响起的时候,容皇后猛地瞪大双眸,“帝君,妾身知道是谁了!” “别狡辩了!”帝君一脸失落,“这么多年,你在后宫中胡作非为,朕忍了,但是你不该!不该害了太子,又转而来害朕!” “帝君,妾身真的没有。”她委屈的解释,眼底悲怆。 帝君不听,怒道,“来人!把皇后拉下去闭门思过,罚俸禄三年,抄佛经一个月!” 容皇后跪下,好话说尽,都没有办法让他改变主意,反而太监一脸为难,“娘娘,您别让奴才难做啊!” 令扶桑已经搀扶着帝君从她的身旁离开,那双面无表情的眼睛带着洞穿一切的情绪。 那一瞬间,容皇后心如死灰。 太子的丧事一事很快办好,一转眼便过去几天。 褚云看着她的势力发展势头正猛,终于出手,“帝君,国不可以一日无君,请帝君重新立储!”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在那字字句句言辞诚恳中,帝君脸色变了,“太子离开才多久,你们竟然这般等不及!” “臣等也是为了南越,为了万民!”褚云一本正经的信誓旦旦。 在这般情形下,帝君无路可退。 令扶桑轻笑一声,打破僵局,“丞相太着急了,这好歹也要给父皇一些接受的时间啊!” 两方势力对垒时,令扶苑的人竟然出乎意料的,和她同一战线。 她半挑眼眸,点到即止。 上方帝君正烦躁的,回道,“此事朕心中自有定夺,日后无须再提!” 褚云张了张嘴,想要步步紧逼,却是被一旁的同僚拉了拉衣袖,只能够闷闷应下,“是!” 在重新立储君的风波下,各方势力纷纷回京,一时之间,京中热闹非凡。 容皇后虽然被软禁,但是势力却未曾有半分消减之势,听到风声后,她吩咐道。 “去打听一下,看看这一次回来的亲王都有几个!” 这些个亲王,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尤其是当年的夺嫡之战,若是让他们和令扶桑对上…… 容皇后的主意打得啪啪响,眼尾晕染出几分得意。 入夜,暗卫回来了,禀告道,“娘娘,这一次进京的主要势力在宣平王和安南王,其它的都是差人来冒个头而已。” “若是本宫没记错,这安南王,只有一个独生子?”她危险的眯了眯双眸。 暗卫颔首,“是,这个安南王世子年方十八,但家中填房无数,尚无正妻,安南王一家,尤其是老祖宗,对他可谓是要什么给什么。” “那就好办了。”容皇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很快道,“这几日,你就这样做……” 她压低了声音吩咐,算计写满在脸上。 解决了这件事后,很快她又问,“太子被害一事,可有进展?” “我等排查了附近好几个山头,但是目前没有任何的证据,按照当夜的位置,倒是有几个脚印,但是这段时间雨水冲刷下来,已经没有多少剩余。” 暗卫低垂着头,惶恐不安。 容皇后双手交叉,目光落在不远处,“这件事十有八九和令扶桑有关,你们给我盯紧了她,另外,搜查再严谨一些!” “哪怕这件事和她无关,本宫也要在她的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暗卫眼底暗芒,低低应下一声后消失。 容皇后坐在位置上,势在必得的光在她的眼底泛滥,可她不知的是,方才那暗卫出了宫后,去了一处她最想不到的地方! 第318章 看到长公主退避三舍! “殿下,容皇后那儿依旧不死心,想要对付您。”暗卫低垂着头禀告,恭敬又谨慎。 “让他们作。”令扶桑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那宣平王和安南王,如何?” “宣平王一家如今还算安分,就是安南王的独子,有些沉浸美色。”暗卫回答。 “他在封地中便有填房无数,如今到了京都不过五天,就已经霍霍了数十个良家妇女,更别提醉春楼中的了。” 令扶桑眉目皱了皱,“就这?安南王也好意思拿出来。” 她嗤笑一声,神色嘲讽,“这安南王府的人是多没有自知之明。” 暗卫退下后,她便径直处理起自己的事务来,完全没有将那些琐事放在心中。 过了几日,她得了空,便在大街上游逛。 春种时分,街上并不热闹,稀稀疏疏的人群偶尔传来几道欢声笑语。 “哟,美人儿,跟着哥哥,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在巷子口,其中参杂着不少污言秽语。 令扶桑冷眸望里扫去,却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正在欺负良家妇女,而他的侍卫一脸紧张,“公子,来,来人了。” “来人了又如何?我想要做的事,难道还有人敢拦不成?”男人尾音哼一声,眼底傲娇。 令扶桑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而她身后的闻人容殊一个健步过去,直接把人提起,甩在地下。 那女孩得到了解救,第一时间就跑掉了,连道谢也不说。 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底倘红,“你们可知我是谁?竟然敢在这京都中找我的麻烦!” “哦?想来你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为何本宫,从未听说过你?”令扶桑似笑非笑。 闻人容殊后退几步,保护在她的身边。 直到这时,男人方才看到了她。 “长,长公主殿下。”他支支吾吾道。 令扶桑嗤笑一声,“现在知道本宫是谁了?安南王世子?” “是,是。”安南王世子接连点头,很快尴尬的笑了笑,“您忙,我就先回去了。” “砰!”身子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内心恐慌到了极点,落地的疼痛让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你的所作所为,本宫会如实禀告父皇。”令扶桑随口道,而后转身走了。 不多时,安南王世子爬了起来,可不过转眼功夫,前后都被人包围而住。 望着那些拿着长剑的人儿,他神色绷紧,“你,你们想做什么!” “有人让我们来取你的性命!”其中一个黑衣人阴深深的笑道。 不出一炷香,他和他的随身侍卫都死得偷偷的,双目睁得老大。 几个黑衣人这才遁地消失。 令扶桑进了宫,如实把情况告诉帝君,让他自己寻思着办。 “帝君,不好了,安南王世子……去了!”太监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那张脸上写满了慌张。 令扶桑狐疑的回头,却听那太监道,“有人,有人说是长公主殿下命人杀害的,他们方才起了争执不久。” “胡说!”令扶桑神色冷漠,“本宫要是想杀人,何须这样遮遮掩掩!” 她做了是一回事,没做却要帮人背黑锅又是一回事。 “查!”帝君眉眼肃杀,丢出这样一个字。 锦衣卫和大理寺联合查案,很快得出结论,“这群人虽然也是使用长剑,但是他们的长剑和南越的有所不同,中间有卡顿作为装饰用……” “无论是摔伤还是剑伤,都不是最致命的,他……重欲过度,身体亏空,本就没几天活头了。”御医也诊断出了结果。 安南王不服,气得直咬牙,“怎么可能!庸医!你就是庸医!你肯定是令扶桑的同党!” 令扶桑站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着他大放厥词。 “本宫倒是觉得,这不像父皇的御书房,反倒像是安南王的后院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击中了他,让他有几分骇然,很快回过神来,否认道。 “帝君,下官只是一时生气,糊涂了些,此事可能另有隐情。” “呵。”帝君讥讽的扫了他一眼,“不如安南王自己去找一下,看看你自以为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真相,可好?” 此话一出,安南王脸色就变了,摇了摇头道,“臣知错!” “安南王教子不言……罚俸禄一年,无召不得入京!”圣旨落下,安南王瘫软在地。 他张了张口,求饶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令扶桑面无表情的离开了皇宫,眼底阴冷。 “调查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吗?”回到府中,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 云卫蹙眉,“还不知道,对方出手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除去几个脚印。” 事到这儿,就好像变成了悬念一样。 令扶桑摆了摆手,把人禀退。 “这件事如果不是容皇后动的手,就是宣平王了。”闻人容殊在一旁幽幽分析。 她挑眉,“你怎么看?” “宣平王动机最大,但他不会做这种蠢事。”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无意中达成了共识。 此时,宣平王所住的驿馆中,他把夫人和一双儿女都聚集了起来。 “这是长公主令扶桑,往后你们看到她,退避三舍,不要和她正面起冲突,都听明白了没有!” 他的手中拿着令扶桑的画相,对着几人耳提面命。 “是。”几人纷纷颔首应下,一副乖巧模样。 他又不放心,继续警告了几句,“得罪谁都好,不要得罪她,否则这京都中很有可能再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这话一说出口,几人立刻就精神了不少,而他才放下心来不少。 随着安南王的事情落幕,令扶桑在京都中的名声又一起打亮,不少人看着帝君的态度,开始纷纷站队。 “殿下,试一试这新来的水果。”侍从端了一盆水果过来,面带笑意,“帝君对您真好,一有什么好东西,就第一时间往您这儿送。” 令扶桑尝了一口,这个时节没什么新鲜水果,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保存的,这柚子水分竟然还挺充分的。 “殿下,宝仪郡主求见。”一个侍从出现道。 第319章 本宫帮你把眼睛抠下来 “宝仪郡主?”令扶桑偏过头去,随意问道,“有这一号人?” 闻人容殊替她添茶,同时解释道,“宣平王嫡女,被帝君封为宝仪郡主。” “闻人公子果真如外面所言一般聪慧,宝仪尚未出声,就已经知晓宝仪身份。”宝仪郡主从外面施施然进来。 令扶桑拧了拧眉,对她的不请自来一点儿都不欢迎。 宝仪郡主自然留意到了她的脸色,当下笑了笑。 宝仪初来乍到,没什么朋友,父亲在京都置办了房产,院中有不少花儿竞相开放,故而宝仪打算开个赏花宴,不知长公主殿下是否愿意赏脸?” “自然,不愿意。”令扶桑停顿一下,随意出声,“本宫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去做那无聊之事。” 宝仪郡主的眼睛都要红了,可怜兮兮的卖惨,“宝仪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邀请殿下……” “说话就说话,那眼睛往哪里转呢!不想要的话,本宫不介意帮你抠下来!” 令扶桑瞧着她茶言茶语的样子,心底呕得要死,臭着一张脸,“说完了就滚,影响本宫食欲!” 宝仪郡主楚楚可怜的望向了闻人容殊,很快不甘心的施礼,但是却不主动离开。 令扶桑哼一声,径直起身,拉着闻人容殊的手走了。 闻人容殊顺势揉上了她的脑袋,像哄小狗一样,莫名的,有几分温馨和谐。 侍从瞧着她眼巴巴哦神色讥讽道,“帝都最注重礼仪,若宝仪郡主的礼义廉耻没学好,可以重新请教习先生来上课!” 宝仪郡主通红的眼转为愤怒,呵斥道,“放肆!主子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来置喙!” “奴才,至少也是长公主殿下的奴才,长公主殿下这人,最不喜欢别人动她的动手了。”侍从捏着她想要扇下来的手,趾高气扬。 “若宝仪郡主不想要这一双手,大可以直接打下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手。 瞧着她那满脸嫌弃的模样,宝仪郡主气得够呛,哼哼两声后,扬长而去。 转眼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令扶桑兴致缺缺。 “尝尝这个蜜汁乳鸽。”闻人容殊给她夹了一块肉,“外酥里嫩,肉质鲜美,值得一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吃着,却看见侍从出现。 “殿下,宣平王妃求见。” “不见。没空。”令扶桑头也不抬,专心干饭。 “臣妇兰氏见过长公主殿下。”宣平王妃不疾不徐的行礼。 令扶桑随手将帕子一丢,“你们宣平王府的规矩,学得可真好,一个个的都不请自来,就好像我这长公主府是你们的后院一样!” 她脸上的讥讽不少,看得兰氏心惊胆战,很快补充道,“殿下多虑了,臣妇上门,是为了道歉的,中午吾儿……” “道歉?宝仪郡主并不觉得她有错,那双眼睛都快要粘到本宫的人的身上去了,不知羞耻!”令扶桑为难人。 兰氏深吸一口气,“是臣妇的错,臣妇回去定会好好教导她,就是这赏花宴的事情……” “不去!”她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送客!” 宣平王妃暗中磨了磨牙,争取道,“殿下,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令扶桑审视的视线落下,随意打了个响指,“把她,连人带礼给我丢出去,以后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她进来!” 宣平王妃气急败坏,还没出声就被几个婆子抬了下去,丢到了府门口。 一群百姓蹲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看好戏,让她颜面尽失。 “这个长公主,真的是太过分了!仗着帝君的宠爱,这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回府,她就砸了好多东西泄愤。 宣平王脸色也不好,他的女儿和王妃都被令扶桑这般落了面子,说出去也是他没了面子。 瞧着他的脸色,宝仪郡主很快撒娇,“父皇,这口气女儿实在咽不下去,明日,您在早朝上一定要替儿臣出气!” 在王妃和女儿的双重连哄带骗下,他心里头默默的下定了主意。 次日早朝,他缓缓出列。 “帝君,臣有本要奏!长公主殿下负责春种事宜,却又时时待在京都之中,这源源不断的钱财流向……” “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事事亲力亲为。”令扶桑反讽,“至于钱财流向,每一笔,本宫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凡有重大支出,也会知会父皇。” 说到这里,她悠哉道,“听你的意思,这是不相信父皇?” “下官不敢,只是担忧长公主殿下方才接手农事,会身心不适,想要替您分忧罢了。”他偷偷抹了一把虚汗,舔着脸出声。 “是吗?那宣平王可真的是孤陋寡闻了。”闻人容殊反唇相讥,“长公主殿下独自解决了四季城的水患,又提高了水稻的亩产……” 他接连例举了好几件事,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宣平王消息竟然这么落后,怪不得昨日宝仪郡主和宣平王妃会不请自来直接闯入长公主府。” 他虽然实事求是,但是却心机的告了状。 宣平王悔得肠子都青了,只能够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这件事说来确实是他们的不对,等我回去定会好好的让她们多加学习规矩!” “嗯。”令扶桑点了点头,随口道,“既然两位规矩还没有学好,那赏花宴还是不要办了的好,免得给宣平王府丢脸。” “是,是是是。”宣平王除了应下,还能怎么办? 帝君坐在上方,瞧着两人夫唱妇随的反转,心里头又喜又酸。 褚云心中烦闷,再次借机提出立储君之事。 帝君好不容易缓和的心情再度被破坏了。 “这件事情朕自有定夺,往后不许再议,退朝!” 丢下这句话,他瞪了褚云一眼,跑得比什么都快。 褚云眼底寒霜,转身拦住了令扶桑的去路。 “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对于立储君一事,有什么看法?” 令扶桑偏头,耸了耸肩膀,“关本宫事?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选择权又不在本宫手里。” 第320章 打死人了! “殿下可以直接和帝君说,您放弃储君之位。”褚云不偏不倚的出声。 令扶桑淡淡笑了,“本宫向来不争不抢,又何需解释?” 淡淡的一句话将褚云的处境推到了艰难之地,他梗着脖子坚持,“你想的是你想的,他人难免会误会……” “那与我何关?”令扶桑反问一声,眼底露出三两分讥讽,“你不过是自私自利罢了,说白了,完全不是为百姓考虑。” 褚云脸色变了变,坚持道,“我这么做,都是无愧于心,你不能……” 他后面的话都没说完,令扶桑的身影就已经离开得很远,就好像压根不在乎他想要表达什么一样。 褚云暗地里钻进了拳头,眼底有几分疲惫和无奈,不知怎的,忽而就觉得心底生了怨。 是你不仁在先,莫要怪我不义。 次日,一群朝臣私底下在包厢用膳,其中一个大臣说,“没想到长公主看着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想要!” “若说那储君之位她不想争,我寻思着,八成都是骗人的,若她当真没有那个心思,早八百年都跑得远远的了。” “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般不知廉耻,怎么配坐上那九五至尊……” “嘭!”包厢门被人踹开,几个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一脸懵逼。 褚云抬起头来,冷眼道,“小二上菜也不用这么大动静!” “长公主殿下人美心善,做好事,她才是最有资格成为储君的人,你们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个世界上只有长公主想和不想的事,她配得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门口的各色叫嚣声传来,让几个大臣都一脸尴尬。 御史大夫吴昊泛平时最不喜的就是令扶桑,见着这群难民这般维护她,当下就变了脸。 “你们懂什么,一群贱民,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令扶桑向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他的话语极具侮辱性,让一群难民的情绪都被调到了最高的状态。 说他们可以,说长公主,那是万万不行的! 他们的内心有着自己的准则,甚至一言不合直接动起手来。 眼见着场面失控,褚云忙起身制止,“停手!不许打了!” 那难民都是蛮力大的,他们几个文官,自然被挤着挤着,就挤出包厢去了。 “打,打死人了。”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其余人纷纷后退好几步,像是生怕会有人把结果赖在自己身上一样。 就在这时,御林军已经赶到,一言不合就把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起因为长公主起的命案了。”一个官员摇了摇头,眼底带着几分嘲讽。 不多时,御林军统领命仵作上前检查,很快得出结果。 “这伤,确实显示人是被殴打至死的。”仵作一本正经。 “不是我!” “我没打,我只是轻轻踢了他一下!” 难民们慌了,那可是一个朝廷命官,如果确定是他们的错,那他们可是要坐牢的,甚至会累及子孙! 眼见着这群人认错这么怂,褚云危险的眯了眯双眸。 就怕你们不配合!呵!现在这罪名他可就好安放在令扶桑头上了! 他很快出列,缓缓道,“这些人毕竟是因为长公主殿下才闹事的,不如把长公主殿下叫过来询问一下看看,让长公主殿下来决断!” 他看起来是祸水东引,想让这些御林军轻松一些,实际上是想要这些难民去攀咬令扶桑,好借机得力。 “人,是我打死的!”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这样一道声音。 很快,又有人附和,“人是我打死的!” 不过眨眼功夫,这一群难民就好像换了个芯子一样,全都齐齐这样回应。 褚云脸色变了变,“你们当真要为长公主殿下开脱?” “丞相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是吗?”令扶桑出现,询问道。 “长公主殿下!”难民们齐齐跪下回应,说是对待天子的礼数也不为过。 令扶桑随意的招了招手,“好了,你们都起来,这件事情本宫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她说得轻飘飘的,明明是嚣张到了极点的话语,却是让人莫名的多了几分信任度。 褚云冷声打断,“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令扶桑讥讽的扯了扯嘴角,很快转身望向了御林军统领,“这件事父皇已经交给了我,御林军负责协助。” “是。”御林军统领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异议。 令扶桑打了个响指,一个云卫出现,目光冷霜,在检查了一遍之后,直接把人给抬起。 现场响起了一阵倒吸声。 “这,这脖子上怎么会有一条针!” “难道那针才是最致命的?” 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云卫将东西递给了仵作,谁知道那仵作反手就要刺杀那云卫,想将东西夺走。 令扶桑一个干脆利落的起跑加后空翻,直接把人给踹倒在地。 “本宫向来不喜欢这样简单粗暴的办法,但是若有人不配合,本宫是不介意拿着你们练练拳脚功夫的!” 她的声音很冷,配合着恰到好处的面容,令这些百官和难民们全都变了脸色。 很快,新的仵作和太医都来了。 “没错,那针才是致命的,其它的拳打脚踢都只是皮外伤而已。”太医院院丞淡淡解释。 令扶桑颔首之后,将这个结果告知于众,让众人的情绪回转不少。 褚云故意在这个时候提点,“御史大夫可是朝中要职官员,这群难民不分青红皂白……” “你确定是不分青红皂白?”她嗤笑一声,直接打断。 “若本宫猜得没错,你们肯定是在背后说本宫的坏话?自己嘴贱,就让人帮你们收拾一下而已,他们何错之有?” 她强词夺理,直接把一众大臣逼到无话可说。 褚云别过头去,不去看她,像是失落到了极点一样。 令扶桑逡巡货物一样,视线上上下下的扫射着,随后轻描淡写道,“今天你们很棒,本宫记住了。” 第321章 出,出事了! 一群百官对上了她的眼睛,全都瑟瑟发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难民的后续处理工作,你来负责。”令扶桑转身望向了闻人容殊,交代道。 这一场闹剧,最终以死了一个御史大夫和数十个难民结局。 帝君听闻这件事情的时候,震怒到文武百官全都齐齐下跪。 “既然你们这么闲得发慌,那朕就给你们找找事情做!”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差直接指着百官的鼻子骂了。 褚云那张脸也漆黑如墨,只能够眼睁睁的瞧着一行人被降了职,甚至还有人被抄家流放。 退朝后,他拦住了令扶桑的去路,“你现在满意了?” “呵。”令扶桑嗤笑一声,不发一言的绕路走了。 闻人容殊冷冷的俯视他,“若是丞相大人能够离殿下远一些,不仅殿下满意,我也,挺满意的。” 后面几个字落下的时候,他甚至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褚云,就差指桑骂槐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褚云捏紧拳头,满眼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够闷声憋大招。 回府后,他询问道,“那奇货居最近有什么动静?” “奇货居二楼改成了厢房,不少世家公子都喜欢到上面议事,后院是各种小院子,夫人们都喜欢带着自家孩子去,里面的稀奇玩意也增加了不少……” 暗卫如实回应,不敢有所隐瞒。 他的脸色更差了,一个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去,给她找点事做!” 暗卫退下,可离开不过一炷香时间,他就鼻青脸肿的滚了回来。 “大,大人。”他支支吾吾道,“我们去闹事的人被拆穿了,还没等长公主出马,属下,属下就……” 看着他的狼狈模样,不用他说,褚云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褚云深吸一口气,很快憋住气,开始道,“退下,这段时间你们默默关注就好,不要打草惊蛇。” 他就不信他连一个令扶桑都拿捏不住! 褚云缓缓地攥紧了拳头,目光中带着决绝。 令扶桑自然也听了一嘴,知道是褚云的所作所为后,嘲讽地勾了勾唇,“放心,短时间内他不会再继续闹事了。” 云卫点点头,没纠结的退下了。 闻人容殊在旁边心塞得紧,一口一个果子,就好像把褚云咬得稀巴烂一样发泄,看令扶桑的眼神赤裸裸地写着“我很不满”四个大字。 令扶桑随意的扫了他一眼,暗想道,当真是河豚精! 被无视的闻人容殊气鼓鼓的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宫外盯着宣平王一家的眼线正好这个时候出现。 “公子,那宣平王妃进宫去了,许久都没有出来,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 属下的回禀让他眉头拧了拧,很快,他想到了某人,当下摆了摆手,“你们继续盯着,我们宫里有人。” 属下颔首离开。 宫中,容皇后望着那被晾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怨言的宣平王妃道,“本宫近日身体欠佳,劳王妃久等了。” “这冷宫,确实环境不太好,娘娘可要多注意身体!”宣平王妃兰氏不慌不忙的回答。 两人明里暗里过了数十关,不分上下后,容皇后这才言归正传,“不知你来找本宫,有何要事?” “臣妇这边有个新来的消息,关于太子殿下被刺杀当天的,不知道皇后娘娘感不感兴趣?” 兰氏随意的品了一口茶,说出来的话语也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容皇后惊得从凳子上起身,很快又嘲讽的笑了笑,“宣平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太子的事实属意外……” “意外不意外的,说给后人和世人听就好了,但是皇后娘娘您身为太子殿下的母后,就不想知道这背后的真相吗?” 她步步诱敌深入。 容皇后动摇了一下,很快回应,“说,你调查到了什么。” “长公主殿下在路上遇刺,陪在她身边多年的宣极为了保护她死了。” “长公主一路命人快马加鞭回京,于太子出事前一天下午露宿城外五里破庙中。” “她那么着急回京,却在京都外耽搁将近一天一夜,皇后娘娘可知道为什么?” 她一句又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出,一步步的把容皇后引到了她布置好的陷阱中。 容皇后抬起头来,“说,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令扶桑的所有事情,但凡是皇后娘娘您这边有的,我都想知道。”兰氏扯了扯嘴角。 “若是皇后娘娘有需要,我们一家人可以为您扑汤蹈火,在所不辞!”她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容皇后没有当真,随口回应,“好,这件事本宫自会去调查,关于令扶桑的事,稍后等人处理好了,我会让人秘密交到你的手上。” 两个人毫无违和的交接好了一切,直到宣平王妃已经走远,她的脾气这才上头。 屋内的东西被噼里啪啦砸了一遍过后,她的十指猛地攥紧。 她迟早有一天会把令扶桑碎尸万段,报今日失子之痛! 离开的兰氏猜到自己的话语对宫中那位的影响,想到以后会有再多一个人对付令扶桑,心里头就舒坦了不少。 一回到府上,她就吩咐心腹,“你拿着这些钱去请一些杀手过来,务必要解决掉令扶桑。” 心腹点头离开,很快安排了起来。 接下来两三天都十分平静。 这一日,门房刚拉开大门,却是和极其惊悚的一幕四目相对。 “啊!”他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府中众人被吵醒不少,就连四周的房中也传来了各种幽怨的抱怨声。 他不敢多加耽搁,赶忙跑去寻了宣平王和兰氏。 “王爷,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他将门外的事情回禀了一个遍,宣平王便立刻带人去处理了。 兰氏给心腹使了个眼色,看着心腹偷偷离开,她的心这才安稳了下来。 一会儿后,心腹回来了。 “夫,夫人。”她讲话的声音都结结巴巴的,很快道,“出事了,是,她奴婢前几天买的杀手。” 兰氏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满脸震惊,“你没认错人?” 心腹摇了摇头,满脸慌张。 不出一炷香时间,宣平王就气冲冲回来了,第一时间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这无知妇人!” 第322章 当真是报应! “爹,这有什么的,谁让那令扶桑太嚣张了!”宣平王世子呸了一口口水后,很快大言不惭道。 “等我把她拿下了,进了我们王府的后院,以后你们想怎么折腾她都行!都我腻了厌了,就把她解决掉!” 他悠哉悠哉的开口,压根没有留意到身边有个小厮正在古灵精怪的转动着眼睛,在做坏事。 “你当真听清楚了?他真的那么说?”闻人容殊坐在宣平王府不远处的小茶楼中,眼底寒霜的看着面前的小厮。 若是宣平王世子在的话,定然能够第一眼认出,那就是他时常带在身边的心腹小厮! 那小厮接连点头,很快应下道,“是,奴才没有听错!” 闻人容殊眼底阴鸷,摆了摆手将人遣退,很快离开了茶楼。 一炷香后,宣平王世子悠哉悠哉的出门。 今日,他约了春风楼的媚娘,想要一夜风情。 “你是谁!为何在这儿拦本世子的路?活腻了是不是!”瞧见了面前的黑衣人,他趾高气扬。 察觉到了男人实力的强大,他身边几个暗卫早已经现身。 闻人容殊面无表情,动作快到只能看到刀光剑影。 一群暗卫和随从都没有反应过来,却听他的声音幽幽响起。 “这一条断臂,权当我给你们宣平王府的警告,不要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否则下一次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他收起长剑,干脆利落的离开。 令扶桑听到云卫的回禀,唇角扯了扯,心情有几分愉悦,“不错,这河豚精还知道替本宫报仇,没白养他。” 虽然话是如此说,她还是去了小厨房一趟,做了不少小零食,端去了闻人容殊的院子中。 像是从未意识到会有人进他的院子一样,闻人容殊立在窗户旁看旧部传回来的纸条。 察觉到有人进来时,他第一时间攥紧纸条,眼神凌厉。 “本宫又不是不给你和你的心腹旧部通信,你何必这么紧张?”令扶桑冷冷一笑,看起来有几分不近人情。 将食盒丢下后,她果断跑了,像是那被伤到了的有情人一样。 闻人容殊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将没看完的东西看完后,第一时间就把纸条烧没了。 他打开食盒,看到了里面的吃食时,眼尾有几分温柔的弧度晕染开来。 “怎么?觉得本宫对你甚好,现在想要过来倒贴?”令扶桑看到他拎着食盒回来的时候,冷言冷语。 闻人容殊没计较,打开后,捻起一份鸡块放到嘴里,“你要不要也试一下?” 看到他的动作,令扶桑愣了一下,低下头去时,正好看到那被咬了一半的鸡块。 “脏。”她故作嫌弃的吐了一个字,很快拿起签子,自顾自给自己投喂。 闻人容殊忍着揶揄的笑意,和她一起并肩坐在房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吃到一半时,侍从甚至送来了两杯甜甜的奶茶,喝得他的心异常的满足起来。 这一夜,两人抵足而眠,是许久都没有过的温馨。 皇宫中,帝君坐在上首,听闻暗卫的回禀,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他对皇儿有心,那是再好不过,不然日后皇儿所有的筹谋,恐怕都会落空。” 说完后,他又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除了他自己,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暗卫微微蹙眉,“御史大夫那件事,四周的闲杂人等实在太多,寻不到证人和背后人的踪影。” “有舍才有得。”帝君意有所指的提醒。 暗卫眼睛一亮,很快明白的退下。 这诺大的御书房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点人烟,头一次让他生出了些许孤独感。 “帝君这是在想什么?”耳畔传来一道柔柔的询问声。 帝君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张娇媚小脸,当下牵着对方的手,温和道,“想你。” 笼月哼一声,小粉拳霍霍,“那妾身是不是还要感谢您呀?” 两人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儿,帝君喝了一碗参汤后,两人这才往笼月的院中去。 “娘娘,帝君今日又去那位那里了。”一个小宫女站在容皇后的面前,那张脸上写满了愤愤不平。 “今日明明是十五!帝君应该来您这儿的!每个月您只有初一十五那两天,现如今什么都被她抢了!” “好了!”容皇后出声制止,“帝君记得,那就是初一,十五,或者寻常的每一天,帝君不记得,那这一天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宫女扁了扁嘴,退下了。 不多时,一个暗卫落地,压低声音在容皇后的耳边说了句。 容皇后一愣,很快笑了笑。 “报应!当真是报应!” “你去推一把,让宣平王府的人知道是闻人容殊干的,让他们正儿八经的和令扶桑对上!”她吩咐出声。 暗卫离开后许久,她依旧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欢喜之中。 “轰隆!”一声闷雷震天响,眼见着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容皇后的心尖儿有几分颤抖。 她越发的怕打雷闪电,以前打雷下雨,他都会过来的…… 容皇后的心中抱着一个小小的期待,睡不着,她干脆直接推门,站在门内,遥遥望着远门口。 “殿下,打累了呢。”笼月半衫半褪,依靠在帝君怀中。 帝君满目温柔,“怎么?可是累了。” “不是呢。”她顿了顿,有些许纠结的抬起头来,“妾身是想起皇后娘娘怕打雷下雨的事情了。” “现在外面天这么黑,妾身平日不怕的,今日都觉得有些许怕,不如让皇后娘娘回到她的院子中?” 她试探的问,语气中带着渴求。 帝君一愣,像是才想起一样,很快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两人好一阵子缠绵后,他才对着外边朗声道,“来人!” 守夜的太监低着头走了进来,不敢四处乱看。 “你去冷宫中传个话,让皇后现在搬回朝晖院中。”他的声音极冷,带上了不耐烦。 太监错愕一瞬,很快点头退下了。 他们两人结伴,其中一人一边踩水离开一边抱怨,“也不知帝君是怎么想的,这么晚了还让皇后娘娘搬回去。” 第323章 敢问姑娘芳名 “好了!哪来的这么多话!在这宫中,你只需要恪守本分,听令行事就得了!”另一个太监很快出声,呵止住了他的话。 他讪讪笑了笑,不敢再有言语。 容皇后看到有太监进来时,眼睛一亮,却是极力维持着面上的高贵。 “帝君口谕,让皇后娘娘您现在搬回朝晖院中。”较为年老的太监出声。 容皇后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半响才回头,像是不可置信一样的喃喃自语,“现在,搬回朝晖院中吗?” “是。”太监肯定的回答。 雷声震耳欲聋,然而容皇后却是像听不见一样,扯了扯唇角后,应下,“好。” 她回过头去,捧着自己拿过来的唯一的一个装着首饰的箱匣子,一步一步走到了雨幕中。 那太监见状,只能够叹了一口气,小跑着过去给她撑伞。 容皇后一把挥开,抬起头来望着漆黑的天,脸颊上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次日一早,一群太医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朝晖院中。 伺候的李嬷嬷神色紧张,“快看看,娘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烧了。” 黄太医诊断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娘娘昨夜,淋雨了?” 李嬷嬷愣了愣,这才苦笑着点了点头,“是。” “郁结于心,再加上着了凉,发热是正常的,抓几服药先吃着看看。”他叹了一口气,“等人醒了,再看看有没有事。” 李嬷嬷点点头,很快跟着他退下了,眼尾的担忧就好像一座小山,压得她心底闷闷的。 容皇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的脑袋沉沉的,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让她身心疲惫。 李嬷嬷的泪水哗啦啦流个不停,“娘娘,您总算醒过来了!” “这什么事过不去,需要您大晚上的去淋雨,害得自己生了病!”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小口一小口的给容皇后喂药。 容皇后没说话,惨白的脸上出现几分厌世。 很快,她把碗拿了过来,一口喝尽。 帝君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一幕,眼底错愕。 记忆中的她最怕苦了,以前一点都不爱喝药,通常喝一口就要吃一块蜜饯。 想到这儿,他上前两步,从宫女手中的托盘里捏起两块蜜饯递了过去。 容皇后一愣,抬头,看到他后,起身行礼,“妾身见过帝君。” 全程,她都没有看那蜜饯一眼,就好像没看到一样。 帝君随意的收回,冷冷道,“免礼。” “看你这幅样子,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朕答应了月儿,陪她去御花园看花,这便走了,你好好休息。” 不愧是陪伴了对方最多年的人,一开口就是最伤人的话。 容皇后强忍着情绪,继续行礼,“妾身恭送帝君。” 帝君的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听着她这般阴阳怪气的话语,就恨不得转头去把她掐死。 李嬷嬷一脸心疼,扶着容皇后到一旁坐下。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在这宫中,帝君才是主啊!” “嬷嬷,从昨夜起,我就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容皇后苦笑两下,“苑儿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从今往后,我只有一个想法,报仇!” 她的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让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 李嬷嬷很快叹了一口气,好说歹说的哄了她几句,之后就让她睡下了。 半夜,容皇后噩梦惊醒。 暗卫回到,禀告道,“罗汉森被断臂一事,宣平王打算忍辱负重,但是兰氏不愿意,夫妻俩吵了起来。” “给他们加一把火。”容皇后回复。 很快,她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用早膳时,兰氏望着那吃得精精有味的宣平王,情绪再度不受控制。 “这令扶桑,你到底是告,还是不告!” “有用吗?”宣平王抬起头来,阴冷的回了句,“你也不想想,帝君现在对她是什么态度,我们惹得起吗!” 不过一句话,兰氏就崩溃的大哭,“那森儿的手臂呢?就这样子算了吗?他还在议亲!这样子怎么会有好的……” “够了!”宣平王暴躁的出声打断,“这里没有,就回封地去找!你这个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丢下筷子后,他扬长而去。 中午,他带了次子罗汉林出去见了几个大臣。 兰氏气得不行,“那就是一个妾生的狗奴才!难道老爷想要推他上位?” 她喃喃自语时,心底开始警惕了起来。 罗汉森那边自然也知晓了这个结果,但他不慌不忙,“罗汉林那个蠢货,平日里就爱绕着我转,这一次的事情自然也不例外……” 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成型的计划,眼睛里满打满都是算计。 “对了,令扶桑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吗?”转瞬,他又询问。 暗卫摇了摇头,“长公主府中戒备深严,我们的人进不去,她不出来,也不知道里面的消息。” “那奇货居呢?找麻烦了吗?”罗汉森眼神冷森,像看死人。 暗卫的小腿颤抖了一下,点了点头,又苦着脸,“奇货居里的都是打手,而且里面的世家公子哥什么的都帮着他们,我们的人吃了好几次亏了……” 他低下头来,脸色也有些臭臭的。 罗汉森恨铁不成钢,“明的不行来暗的,恶心死他们!” 暗卫眼睛亮了一下,很快下去照做了! 令扶桑忙了一段时间,处理了累积的公务后,终于寻到时间出了门。 闻人容殊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给她自由逛街的时间。 突然,他的眼睛一紧,眼睁睁的看着令扶桑来了一套“美人救英雄。” 男人清秀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红晕,客气道,“谢谢。” 令扶桑像对待脏东西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自己的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我叫罗汉林,宣平王次子,敢问姑娘芳名?”罗汉林看着她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但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很快无脑的问了起来。 今日的令扶桑一身男装打扮,和那一日宣平王拿回去的画相出入不是一般大,他自然认不出来。 闻人容殊吃味的拦住了他的视线,“滚远点!” 第324章 向殿下提亲 罗汉林拧了拧眉,低声道,“我是在和你家小姐说话,没有问你!” 令扶桑烦躁的压了压眼尾,“滚!” 罗汉林眼睁睁的瞧着她穿街过巷,走了,半响才从那声滚中回过神来。 不错,有脾气,这小辣椒他喜欢!那女扮男装的样子也很辣! 念头落下,他给自己身后的几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快速跟了过去,自己则屁颠屁颠的回到府中。 “大哥,我今日遇见了一个好玩的女子……”他一回府,就到了罗汉森的院中,细无巨细的交代了一天的事情。 罗汉森眼中划过暗芒,面上却是带笑,“你若安好当真喜欢,下次见面可要问清楚她姓甚名谁,到时候我让母亲给你上门提亲,抬回家做妾,如何?”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他上前两步,撒娇道,“到时候就麻烦大哥啦!” 说完之后,他又像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跑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一关上房门,他就变了脸,冷得清奇,“今日那女子,调查清楚了吗?” 他的下方跪着一个存在感不强的侍卫,回复道,“是,是长公主。” “令扶桑?”他冷冷一笑,随手敲打着桌子,“倒是一个有趣的。” “你让人去给兰氏传一个消息,就说,令扶桑曾经好男风,最喜欢肤白貌美的男人。”他咧嘴一笑,纯真无邪的面容邪气无比,“她那么看不惯我……”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侍卫却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等到人退下之后,罗汉林这才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慵懒的目光中带着猎杀都感觉。 “宣平王府也好,兰氏,罗汉林也罢,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见见,这条被你们圈养的狼狗,是怎么样把你们撕的体无完肤的!” 兰氏等人不知他的算计,次日,在用完早膳后,兰氏果真无意间听到了几个侍女的讨论。 一回到房中,她就打发了自己的心腹嬷嬷出去查探消息。 “夫人,是真的!听说长公主府中曾经有108个小妾。”嬷嬷很快回来,满脸激动。 两人一合计,很快敲定了计划。 “这件事,还是要让森儿出马。”兰氏寻思了一会儿,终究道。 下午,罗汉林正想出门,却是被人请到了罗汉森的院中。 “大哥,你找我过来,是有事吗?”他装作不解的出声。 罗汉森将手中的杯子摇了摇,“前段时间没怎么吃水果,一下子剩下挺多的,我就突发奇想,让人弄成汁水,尝着味道不错,就让你也来试试。”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果汁递了过去。 罗汉林哪怕知山有虎,却不得不像虎山行。 他端起果汁,一口喝完,夸道,“大哥院中的人就是不一样,做出的东西这么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两杯。”罗汉森继续给他满上。 罗汉林喝着喝着,就没有知觉的晕了过去,闭上眼睛前,他看到了罗汉森凑过来的那张脸。 该死!就不该为了逼真而真的把东西全喝完了! 他在心中懊恼着,很快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长公主府,门房到了她的院中,压低声音道,“殿下,宣平王妃求见。” “不见。”令扶桑头也不抬的吃着饭。 “殿下日理万机,臣妇都说了不用禀告,这小厮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兰氏笑着走了进来。 “听说殿下喜欢肤白貌美的男孩儿,上次之事,是我和宝仪做得不对,一直心中有愧……”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很多,令扶桑抽空敷衍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看到是张熟脸时,不免有几分惊讶。 “哦?这个人,是谁?”令扶桑面无表情的问。 兰氏以为她感兴趣,很快推说道,“他啊,是我们府中的二少爷,平日里活泼得紧,放在殿下身边,保准您不会无聊。” “本宫这里不收废物,你带回去。”令扶桑兴致缺缺,回了这么一句。 兰氏慌了,却强装镇定,“殿下定然是没想清楚,我把人放下来,您先用着。” 说完,她一溜烟儿的跑了。 令扶桑净了净手,轻佻眉眼。 闻人容殊顺手把她净手的水直接泼到了罗汉林的脸上。 “你!”罗汉林直起腰班,脸色不悦。 令扶桑冷着脸,“把你的手给本宫收起来,若是你不想要,本宫不介意把它割了!” 罗汉林惊得立刻收手。 “滚!”闻人容殊吐出两个字,居高临下的看他。 他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也是无路可走了,这才顺着他们求长公主殿下救我。” “你若真想摆脱罗家,为何不去当兵?建功立业,功成归来,恐怕这一家子人都会把你当菩萨供着。” 令扶桑讥讽的笑了笑。 罗汉林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把他踢出京都,当下犹疑道,“我……” 令扶桑连个眼神都不给他,说完后直接走了。 闻人容殊面露不解,“你今日,怎么这么好心?” “你就当我突然想做好事。”她淡淡的回了一句,并没有解释。 一炷香后,云卫来报,“罗汉林走了,已经命人跟踪查探了。” “回府?”令扶桑狐疑的询问。 云卫颔首,“是。” 闻人容殊微掀眼皮,“陆沉那边你已经许久没有过去了,就连宣极也被你冷落了好几次。” “河豚精!”令扶桑扫了他一眼,却并未解释。 闻人河豚精容殊也傲娇的自顾自喝茶,没多说。 一炷香后,又一个云卫出现。 “殿下,罗汉林离开了京都,在房中放上了书信离开。” “哦?信中写了什么?”令扶桑装作一脸感兴趣的样子,甚至偷偷斜了闻人容殊一眼。 闻人容殊装作没看到,起身走了。 “他说殿下喜欢阳刚的男子,他初见殿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殿下,要去建功立业,再向殿下求亲。” 云卫一目十行,又记忆很好,将信件的内容说得清清楚楚。 令扶桑看着那慢下来不少的背影,偷偷勾了勾唇。 第325章 本宫的男宠不太行 月明星稀,一道漆黑的身影悄悄地从皇宫中离开,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某个宅院书房内,男音袭来,“谁!” 她缓缓推门而入,“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竟然连本宫的声音,都要忘了。” “说实话,本宫也差不多将你的样子,你的声音,全都忘了。”她叹了一口气。 男人从错愕变为平静,也不过是转眼功夫。 “有什么事,就说。我们将军府庙小,装不下皇后娘娘这般身份贵重的人。”他的声音疏离。 容皇后长话短说,“你可记得那年月圆之夜?” “娘娘提那件事做什么!不过是年轻不懂事,做了的一件错事罢了,当初,这件事不是解决了吗?” 陆父语气不悦,极力摆脱那件事。 容皇后的心脏突突突的疼得厉害,正色道,“难道苑儿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这么多年,你不关心他也就算了,就连他惨死,也不管吗!” 容皇后质问出声,那一张脸狰狞,就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陆父的心难受得厉害,眼底发红,“皇后娘娘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我们就说得一清二楚了,而且你看看你自己这些年把他惯成什么样了!” “他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你莫要再钻空子了,我是不会为虎作伥的!” 他的态度让容皇后心底发寒,很快讥讽出声,“行啊,你不管就不管呗,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直接去帝君面前把当年那件事情捅出来!” 容皇后彻底的疯了,卯足了劲的拉他下水。 陆父深吸一口气,很快平定了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道,“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唇角拉扯出得意的弧度,回道,“在朝堂上针对令扶桑,并且想办法让她认下暗杀太子一事。” “呵,你以为就算她开口认下了,就会出事吗?天真。”陆父戏谑的看了她一眼,这才面无表情道,“既然说完了,那就请!” 那逐客令的动作已经十分明显,容皇后冷哼一声后,拂袖而去。 用早膳时,令扶桑听到了云卫的回禀,那眼睛转了转。 “前段时间,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打听陆沉,后来又销声匿迹,当年容皇后生的,到底是几个孩子?生的又是谁的孩子,你去调查一下。”她吩咐云卫。 闻人容殊手中的动作停顿一瞬,对于她想到了这个方面的问题十分诧异,很快又淡淡的压下了自己心底的异样。 “过两天上朝,陆父肯定会在朝堂上为难你。” “我像是会让他们随便按着揍的人?”令扶桑嗤笑一声,吃东西的动作更加欢快了。 闻人容殊轻轻笑了,很快也和她一起讨论起其它的事情去了。 当事人一脸轻松,然而陆父那边却是一夜未睡。 长公主虽然行事乖戾,但是却是鲜少难得的为国为民,而陆沉…… 一想到那个好久不见的小儿子,他就叹了一口气,随后想道。 罢了罢了,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晚上,云卫便将当年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令扶苑和陆沉,都是容皇后和陆父的孩子?”令扶桑表示,她被这大瓜给吓到了一下。 “啧啧啧,没想到这容皇后为了争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摇了摇头,开始吃瓜。 闻人容殊却是更为关心别的方面,“陆父在这件事情上,是什么看法?” “他一夜未睡,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反倒是容皇后那儿,破天荒的睡了个好觉。”云卫回答。 令扶桑随手喝了一口茶,“容皇后指着他对付我,却不知他内心煎熬。” 闻人容殊神色绷紧几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几天你还是多留意……” “嗯?担心我?”令扶桑忽而换了个姿势,手往他的脸上抚摸着。 他的呼吸忽而重了几分,很快腾地起身,一言不合就板冷脸,“长公主殿下请自重!” “你是本宫的男宠,自重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令扶桑推了推他,很快把他逼退到了床上。 云卫早已经有眼力劲儿的跑开了。 屋内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了出去。 令扶桑一本正经的拉开他的衣裳,随口道,“你是不是不行?” 不行的闻人容殊,“等下你别求饶!” 次日一早,他们去上了早朝,房间自然由侍从来处理。 “昨晚,战况到底有多激烈?”一个新来的侍从满脸不解的嘀咕,很快把各种被子之类的全都收拾了出去。 不出一炷香,事情就传到了宣极和陆沉的耳中。 宣极的大手重重落下,“该死!这闻人容殊到底是怎么勾引的殿下的,竟然让殿下为了他……”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是眼底寒霜,还有些许小心思蠢蠢欲动。 陆沉那边淡定了不少,只是嗤笑了一声,便不以为然了起来。 朝堂上,陆父出列,“帝君,修马路一事太过于劳民伤财,而且已经持续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停工了!” “长公主殿下一直不务正业,京都城外五里,那什么油菜花产业园……” 他的嘴巴噼里啪啦的说着,简直是告状小能手。 帝君坐在上方,面无表情,“马路之事,朕这里自有主义,那油菜花不仅具有实用价值,而且也能观赏……” 他的控诉轻飘飘被挡了回去,让朝堂中不少官员脸色变了变。 退朝后,褚云带着几个文官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们今日相约茶楼喝茶听书,不知陆大人是否有空一起?” 陆父眼底嘲讽的看了几个人一眼,“听书喝茶是假,商量怎样对付令扶桑才是真。” 一个官员笑嘻嘻的打着马虎眼,“陆大人就算知道也不用……” “我才不像你们一样,自以为是,蒙着眼睛去看人。”陆父毫不犹豫的打断,骂了一通后,扬长而去了。 第326章 那男人是谁! “他!他骂谁呢!不就是仗着自己儿子厉害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还有一个儿子在给令扶桑当男宠呢!”那个官员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陆父像是感应到了一样,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底带着警告和威胁。 那官员胡须都颤抖了,捏着拳头,恶狠狠道,“左右这人都拉拢不得,不然就干脆把他放前面,打着他的名号行事,让他做炮灰算了!” “这种人,就算是留着,也只会打消我们做事的积极性,助他人威风!” 几个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出着馊主意,甚至有几个还暗搓搓的想要褚云同意他们的计谋。 “令扶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一清二楚,平日里言语上多说两句不要紧,你们要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们!” 他压低声音,烦躁的提醒。 其余几人不得不歇了心思,闷闷不乐的往茶楼里走去了。 褚云眼底晦暗不明,像是在偷偷憋着什么大招。 令扶桑可不去理会这些跳梁小丑,早朝结束之后,她便去寻了帝君。 “有事?”帝君对于她的出现十分诧异,随口问道。 她点了点头,“是关于先太子之事。” 帝君捏了捏眉心,“你查到了什么?” “他并非父皇的孩子。”令扶桑懒懒散散的坐下,随意回答。 帝君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错愕,甚至像是如释重负,“对,确实不是。” 这一下,轮到令扶桑惊讶了。 他居然允许自己头顶绿了十几年,而且还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孩子养,把他推到那个位置? 兴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直白,帝君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朕也是无计可施,毕竟那件事,说来也是朕的错。” 令扶桑像小学生一样坐直身子,乖巧听话,一副你快说你快说的样子。 帝君宠溺的笑了笑,方才出声,“当年,我和皇后新婚不久,就发现了自己不孕不育的事情,那时候不仅你母妃怀着你,也有好几个有身孕的。” “她向来善妒,不能容人,当年就想方设法害得好几个人流了孩子,你母妃也是,躲过了各种阴谋诡计,硬生生把你平安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其它的妃嫔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那一段时间,后宫牺牲惨烈,等我回过头来时,就只剩下你一个亲生孩子了。” 帝君苦笑了一下,眉宇隐约可见沧桑。 身为帝王,多有无奈之处。 令扶桑头一刻那么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她深吸一口气后,问道,“父皇可知道,那男人是谁?” “他,也是被算计的。”帝君摆了摆手,“而且当年,容皇后生的是双生子,其中一个就是圈养在你府中的陆沉。” “原来父皇你都知道啊。”令扶桑翻了个白眼,语气有几分无奈。 他笑了笑,没说话,没多久就以疲惫为由,让令扶桑回府去了。 容皇后的人远远看到她离开,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跑了回去。 “娘娘,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和帝君关起门来,在御书房里聊了什么,一个公公都没有陪同在身边。”宫女回复。 容皇后神色一顿,目光微微收紧,“你是说,令扶桑和帝君两人共处一室,不知在商议什么?” “是。”宫女被她的脸色吓到了一下,很快回应。 她深吸一口气后,将人禀退,唤来暗卫,“那边,有消息吗?” 暗卫摇了摇头,“陆大人虽然在朝堂上针对了长公主,但是却被帝君轻飘飘的怼了回去。” “退朝后,丞相大人似乎想要拉拢他,但是被好生嘲讽了一通,气得那些文官……” “呵。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脾气还是这么臭。”容皇后挑了挑眉,摆手道,“你退下,继续监视着他!” 他这个老狐狸,总是阴奉阳违,没准心里头早就不认苑儿这个儿子了! 她一定要把他拉进来,让苑儿看看,哪怕他不在了,这公道和世间,也是偏向他的! 令扶桑不知道她把算盘打得叮当响,回府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些侍从们的不对劲。 “我脸上有花?”闻人容殊询问她。 她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回答,“嗯,确实是,挺漂亮的。” 闻人容殊翻了个白眼,将河豚精表演得淋漓尽致。 不远处,宣极的醋坛子都要打翻了,不悦的嘟囔。 “这个闻人容殊,怎么就连翻个白眼都能让殿下开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憋着一股气的靠近,“殿下!” “有事?”令扶桑冷眸扫了过去,锋利中带着三两分审视。 宣极就差被她冷到直接摆手说没事了。 停顿一瞬,他撒娇道,“殿下这几日都是让闻人容殊陪着,这人哪怕再帅,看久了也会腻的,不如今夜就让奴陪殿下,如何?” “不用。”令扶桑冷声回复,随后离开了。 怪不得这些人今早的眼神这么奇怪,原来是昨夜的战况。 一想到这些,她又停下脚步,瞪了身边的闻人容殊一眼。 闻人容殊尴尬至极,也不说话了。 宣极被无视了个彻底,跺了跺脚,娇柔道,“殿下,你等等人家!” 许久没有听到这么头皮发麻的声音,令扶桑差点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 宣极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扶着她的另一个手臂,“殿下,让奴陪着您。” 令扶桑面无表情的往前,若非计较着他还有一些功劳,早已经把他从城墙上丢出去了。 宣极感受到了闻人容殊那不悦的眼神,暗自挑衅的勾了勾唇。 后者对于他的小丑行径不屑一顾,甚至面无表情的越过他们走了。 “殿下,吃个香蕉。” “殿下,这枣泥糕真不错,您尝尝。” 一个早上,宣极投喂着她,尽职尽责,只差把最佳狗腿四个字写在脸上。 令扶桑很快不耐烦,拒绝道,“本宫有手,你回自己院子里去!” 宣极委屈得美人垂泪,“奴不喂了,殿下您不要敢奴走。” “我若是你,就不会这样。”令扶桑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第327章 阿殊哥哥的字真漂亮 打发了宣极,令扶桑这才平心静气下来,可没有一炷香时间,闻先生却是姗姗来迟。 “殿下,帝君所中之毒已经深入骨髓,需要雾蓝草才能彻底解毒,这雾蓝草生于初春时节,百年难得一遇,听闻昨夜在大海深处的海岛出现了。” “雾蓝草?”令扶桑吃惊的回头,很快寻思着道,“你确定消息准确?” “是。”闻先生点点头,“千真万确!” 他们医者,向来都有自己的一套传递消息的方式,令扶桑没有多问,心底却是信了。 她起身,“我马上进宫,和父皇说一声,就去寻,麻烦先生给我准备一些药物。” 闻先生颔首,看着她离开。 “什么?你要下海?”帝君听说的第一时间,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错愕。 令扶桑坚定的说,“是,雾蓝草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放心交给别人。” 帝君满脸复杂,“朕这边有信得过的暗卫,可以让他们去找。” “父皇,儿臣自己去。”她态度强硬的再次强调。 笼月站在一旁,深吸了一口气,“殿下,若是暗卫都无法取得那东西,您去,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待在京都中,省得帝君担忧了。” 她的话可是说到帝君的心坎去了,帝君叹了一口气,“皇儿,你……” 令扶桑撩起裙摆,忽而跪了下来的,“请父皇成全!” 从小到大,她跪下来行礼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 帝君眼眶红了红,正感动着,她却是突然煞风景的说了一句。 “儿臣去大海深处,也不只是为了父皇,儿臣的毒也要解,万一在那地方,也能找到儿臣需要的药草呢?” 她随意的道,但是却把帝君忽悠住了。 帝君知道她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所以也没有阻拦,叮嘱了一通后,就放人了。 令扶桑正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却听云卫回复,“殿下,宝仪郡主爬墙进来了。” “她要做什么?”令扶桑头也不抬的询问,像是漠不关心。 “她,去了闻人容殊的院子。”云卫小心翼翼的道,“看样子,是对闻人容殊情根深种,送上门来了。” “哦?还有这种事?”令扶桑眼睛闪动两下。 这件事想要带上闻人容殊去,是不可能的,正好如今有个送上门来的麻烦,她可以借机…… 想到这里,令扶桑收拾东西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很多走到了闻人容殊的院子前。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到闻人容殊的院子里,没想到这一次,却要用这样的理由。 “阿殊哥哥,你的字真漂亮。”院中,一句话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沉思。 令扶桑沉着脸走了进去,她讥讽的质问。“闻人容殊,这是我长公主府,你私自带外人回来,还是一个女的,怎么?这是想要翻身做地主?” 宝仪郡主红了眼眶,可怜兮兮,“殿下,是宝仪的错,宝仪心悦闻人公子,请殿下成全!” 她一边说着一边跪了下来,“若是殿下不成全,宝仪就一直跪在这儿,就算是死也不离开。” “哦。”令扶桑懒懒散散的回了一句,“那你就跪着!看看你的阿殊哥哥会不会扶你一把,最后把你抱回到床上去,一夜春宵。” 她的声音尖酸刻薄,听得闻人容殊心里头火气突突突直冒。 宝仪郡主的两颊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片刻后,她站起身来,施施然道,“阿殊哥哥,宝仪是真的喜欢你。” 令扶桑没眼看,冷着脸走了。 闻人容殊面无表情,吼道,“滚!” 毕竟是从战场厮杀中活下来的人,他周身的气势一变,宝仪郡主就怕了。 “那,那宝仪先回去,晚些时候再带着食盒登门拜访。”她怯生生的应了句就走了。 回到房间的令扶桑将几个背包挎在身上,随口吩咐云卫,“在靠近闻人容殊的院子的附近,挖一个狗洞,女孩子家家的,整日爬墙不好。” 云卫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眼底憋着笑,不发一言的退下照做了。 令扶桑出了府,第一时间就买了好马,上马后,直接朝着大海奔去。 闻人容殊并不知道她已经离开,等了一个下午,没看到令扶桑过来,反而看到了一身狼狈的宝仪郡主。 “疼。”宝仪郡主看到他,立刻委屈的挤出泪来。 闻人容殊这才留意到她后背上的几根针,当下唇角不经意的扯出了弧度。 挖狗洞的架势不小,动作不轻,他自然看到了,当下也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令扶桑的算计。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宝仪郡主后背上的针拔掉,送她回府沐浴更衣!”他低声呵斥着身边的侍从。 宝仪郡主想要拒绝,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狼狈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坚持。 停顿一下后,她很快恋恋不舍的离开,甚至和闻人容殊表明心绪。 可惜,闻人容殊并没有心情听她胡言乱语,大步离开,去了令扶桑的院子。 院中静悄悄的,连灯都不开,焦急犯上了他的心头,他问,“殿下呢?” “殿下今早背着两三个背包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还没有回来。”侍从老实回答。 闻人容殊忙跑出去,冲到闻先生的院中。 闻先生的院子也安安静静的,没有人。 他转头命人把今天的门房带了过来,“长公主殿下和闻先生呢?” “长公主殿下一早就离开了,带上了行礼,不知道去了哪里。闻先生出去义诊了,说是去偏远的小山庄,可能要一些时间。”门房有些许害怕的回应。 闻人容殊摆了摆手把人遣退,也在第一时间出了府,寻了自己放在外面的旧部。 “可有查到令扶桑今日外出,都做了什么?”他紧张的询问。 旧部脸色尴尬,“长公主在长街骑马,一溜烟儿的出了城,我们的人跟丢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滚!”闻人容殊脸色阴鸷的吼道,心里头的烦躁上升到了极点。 旧部黑着脸离开了,给他自己想象的空间。 闻人容殊攥紧拳头,恨痒痒的想道。 她可真是长出息了! 第328章 跪在我的石榴裙下称臣 令扶桑出了京都数十里,看到前方背着行礼的男人好一阵错愕,“宣极,你怎么会在这里?” “奴想陪在殿下身边,昨日偷听到殿下行踪,特意早早赶来,可是刚才被马甩了下来……” 他尴尬的挠了挠头,眼底有几分无辜。 令扶桑从马背上下来,狐疑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马甩下来?” 她的话还没问完,宣极就一个健步上前,直接把她给迷晕了。 令扶桑昏迷过去前,只差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宣极深吸一口气,“抱歉了,殿下。” 自言自语过后,他将令扶桑放到了麻袋里,挂在马背上,朝着前方而去。 直到天黑,他才到了一处河边,把人连带着麻袋丢到一旁的小船中后,他将船推了出去。 “往后是福是祸都好,你好自为之!” 宣极并没有把事情做绝,眼底复杂的看着远去的船,心底有些许愧疚。 等到船真正消失在眼前的时候,他才转身上马,飞快地离开了。 令扶桑是被太阳晒醒的,她第一眼就发现自己被捆住了,当下在心里大骂了好几声。 “宣极,给我解开!”她对着空气呵斥,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四周的水声拍打着船沿,让她听出了自己的处境。 该死!她该不会被宣极抛尸海里了! 念头在心里出现时,令扶桑猛地想起自己身上有随身带着短匕首。 她将麻袋隔开,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才咬牙切齿道,“宣极!” 她孤身一人,又没有粮食和淡水,怎么在这广阔无垠的大海中生存下去? 闻人容殊找令扶桑,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宝仪郡主勾了勾唇,找上门来,“我知道长公主在哪里。” 闻人容殊冷眼看她,“你想要什么?” “娶我。”她大言不惭的出声,“我可以告诉你她的消息……” 闻人容殊的大手忽而伸出,一言不合就死死地掐住了宝仪郡主的喉咙,“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眼底暗含威胁。 宝仪郡主感觉自己都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半响后,只能够泄气道,“她往城南方向跑了,还有你们府上那个姓宣的,也早早出发了。” 宣极?他去凑什么热闹?难道两个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闻人容殊一把将人推开,很快陷入了沉思之中。 宝仪郡主一个站不稳,手都摔破了皮,然而闻人容殊却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你不带我去,是发现不了他们的!我已经命人跟踪了!”她趾高气扬,等着闻人容殊去求她。 闻人容殊冷笑一声,没回应。 城南那边的马路是他一手操办的,那边那一块地,他最熟不过。 眼见着他大步离开,宝仪郡主这才急了,快速跟了过去。 闻人容殊上马,不过是一炷香时间,就已经走了很远。 看到不远处那熟悉的衣服颜色,他喃喃自语,“宣极?”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平躺在大马路上?令扶桑呢?为何不见她的身影?” 闻人容殊一边想着一边下了马,过去把人弄醒。 “我,我这是在哪里?”宣极一脸不明所以。 闻人容殊压下自己怀疑的视线,把人扶了起来,“这是在马路边,你不是和殿下一起走的?她人呢?” “殿下?”宣极愣了一下,半响才回过神来,“殿下她,把我迷晕了之后就跑了。”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去,眼底有几分失落。 闻人容殊本就怀疑他,这一下子更加怀疑了。 令扶桑虽然行事荒诞,但是从来不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如果她要药倒宣极,肯定会选择一个安全又隐蔽的地方。 各种思绪在他的脑海徘徊,他却不动声色,“那你知道殿下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宣极状似苦恼,不确定的道,“好像是这边,我也没怎么留意。” 闻人容殊点点头,一把将他抱上马,“走,先回去。” 宣极听他这么说,偷偷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摆脱了嫌疑,殊不知,他的心思早被闻人容殊吃得透透的。 两人同骑一马,很快回了京中。 早在离开时,闻人容殊就已经命暗中保护的暗卫分两路寻找,故而回府后,他第一时间进了宫。 “如何?可有寻到皇儿?”帝君一看到他就着急询问。 他摇了摇头,“帝君放心,长公主做事向来有分寸,想来不久就会回来了。” 两人聊了几句后,他便回了府。 刚坐下不久,暗卫便出现了。 “公子,果真如您所料,那宣极回府之后,偷偷摸摸让人给容皇后传了信,说是事情已经办妥。” 闻人容殊深邃的眉眼动了动,“没想到他居然是容皇后的人,这么多年了,藏的可真够深的!” 暗卫知他思绪,叹了一口气询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等。”他抬起头来,隐约嗅到了阴谋的滋味,“容皇后既然动用了这颗这么久的棋子,代表着什么?” 他不明说,暗卫也很快豁然开朗。 接下来几天,京都之中的氛围都在不由自主中紧张了不少。 宣极一天跑三趟他的庭院,询问,“找到殿下了吗?” 每一次,闻人容殊都摇了摇头回应,“没有。” 他的暗卫终究憋不住,不满的嘀咕,“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一次又一次的问,若不是他,恐怕我们早就找到人了!” “好了。”闻人容殊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宣极是个聪明的,你莫要让他窥出不对劲来!” 一句话堵住了暗卫的嘴,想到接下来的计划,他只能够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闭嘴。 府中氛围压抑,闻人容殊上街走动,在这人来人往中,他的目光无意识的扫荡,但是一次又一次,都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闻人公子。”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冷漠的转过头去,看到是宝仪郡主时,不为所动的大步离开。 宝仪郡主小跑着追了过去,可是追着追着,便追丢了。 “总有一日,你定会跪在我的石榴裙下!对我俯首称臣!” 她眼底爆发出了强大的自信,暗自跺了跺脚。 第329章 狼来了 暗处,闻人容殊神思变了变,回府后第一时间便吩咐,“增派人手,小心留意宣平王府的一举一动!” 暗卫神色错愕一瞬,很快照做。 当夜,一个小太监浑身是血的出现,“不,不好了,帝君昏迷了,太医说,说帝君如今情况堪忧!” 闻人容殊扯过一件外袍穿上,“宫中发生了何事?” “是,是宣平王。”小太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回应,“宣平王带人进宫,说帝君身体不适,他要保护帝君,但凡拦路的,都死了!” 知道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之后,闻人容殊安排暗卫把他安置在府中,这才独自进了宫中。 宣平王的人自然不敢为难他,而宣平王也不知去了哪里,一夜不见人,但皇宫中随处可见的,都是宣平王的人。 他和笼月轮流守在帝君身边,不给人近身。 次日一早,暗卫才姗姗来迟,“公子,人带来了。” 闻先生满身狼狈,小命都没了一半,被丢下来后,幽怨的瞪了闻人容殊一眼,这才开始诊脉。 “思虑过重,毒入肺腑,如果有可能的话,半年内,还有救。”他回道。 闻人容殊颔首,让暗卫把他送回府休息去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对人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闻先生不满的叫嚣着。 他似笑非笑的歪头,“那先生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你?” “他的小命离不开我,你在这房间里再放一张床,我就在这睡了!”闻先生不容拒绝的道。 闻人容殊抬头,给暗卫使了个眼色,让对方照做了。 不多时,一切便已经布置好。 屋内有笼月守着,还有不少明的暗的侍卫保护着,闻先生冷漠的扫了他一眼,“这里不需要你,你还是先出去睡一觉,留意前朝的情况!” 闻人容殊一夜未睡,最多只是眯了眯眼,闻声后颔首退下。 等到了令扶桑平日进宫的院子,暗卫才出现,“公子,宣平王控制住了朝臣,罗汉森坐上首之位,明面上说是代为管理朝政。” “哦?那群老臣没意见?”他面不改色,早已经预料到了此事。 暗卫轻笑一声,“哪能没有意见,但是杀鸡儆猴之后,没有人敢做那出头鸟罢了,还有不少人暗搓搓的等着帝君苏醒呢。” 他的话才落下,又一个暗卫来了,“公子!容皇后也过去了!” “容皇后和罗汉森当堂争吵,帝君突然昏迷,这监国的权利应该让谁来管。” “他们谁都吵不过对方,现在已经往帝君的寝宫去了。” 闻人容殊坐在床榻上,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脸色忽而就冷了下来。 罗汉森和容皇后赶到的时候,就对上了他那张恨不得杀人的脸。 “闻人容殊,你这是要做什么!”罗汉森最先发难。 “帝君昏迷不醒,你这样,是不是想谋权串位!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长公主怂恿的你,还是东楚的阴谋!” 他面不改色,扫了几人一眼,“帝君身体受损,长公主寻来的神医正在医治,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我让人把你们丢出去!” “你!”罗汉森伸手,正想要怒骂出声,可伸出去的手指瞬间断了。 宁夜带着一众云卫出现,“都滚!” 那上百个云卫黑漆漆的一片,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染血杀意,将一行人唬得不敢往前。 等院中彻底安静之后,宁夜又带着人消失了。 闻人容殊眼睛转了转,一言不发的回到了院中休息。 令扶桑不知京中情况,她在海上漂泊了好几天,饿得饥肠辘辘时,却是发现了远方的不对劲。 “那是,风暴?”她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眸,下一瞬间,一股海浪朝着她扑面而来。 她本能的抓住船沿,然而却于事无补,不过眨眼功夫,她的身影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等她再度醒来时,已经身处一处海滩之上。 “咳咳,咳咳咳。”她咳嗽了几声,忍着喉咙的灼烧感起身。 四周一望无际,都是黄土,但是好在还有不少树,树上结着果子。 她凭借自己的身手,勉强饱餐一顿,夜间也在树上露宿,偶尔四处走动,但都很快回来。 三日后,一阵突如其来的“吼!”声把她从睡眠中惊醒。 “老虎?”望着那庞然大物,令扶桑眼底谨慎。 老虎自然也留意到了她,那闪闪发光的眼睛似乎早已经把她当成了猎物。 眼见着那老虎卯足了劲撞过来,想要把她撞倒,捕抓成食物,她眼底的战意也正浓。 “正好好久没吃肉了!”她咧了咧嘴,轻松的跳下树来,很快和老虎肉搏而起。 她像不要命一样,就连老虎也被逼退几步。 眼见着猎物要逃,她动作敏捷的追了上去。 老虎朝着她呲了呲牙,发现没用之后,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带着她走了。 令扶桑趁机抓了几只野鸡和野兔,看着它虎视眈眈的模样,丢了一半过去,“给。” 老虎舔了舔唇,叼着猎物走了,没多时又带回来了好几只老虎。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分了一半的猎物出去。 转眼到了夜间,风阴凉的吹过,令扶桑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群狼绿着眼睛靠近。 “狼来了!”她大喊一声,老虎们被惊醒。 那群野狼瞧见了,第一时间就跑开了,还有几个徘徊了一下,似乎对于她,恋恋不忘。 “吼!”老虎又吼了一声,直接把野狼吓跑了。 看来在这个地方,老虎还是山中霸王。 令扶桑轻笑了一下,随手摸了摸老虎的脑袋,“去睡。” 老虎拿虎头蹭了蹭她的手心,这才重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她也放松下来,倚靠在树上,望着不远处的明月出神。 也不知京都中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此时,京都之中,褚云书房的灯还亮着。 “难道就任由他们鸠占鹊巢吗?若是帝君醒了,不知道会对我们多失望!”一个老臣发声。 第330章 朕觉得你胖了不少 在良久的沉默声中,他又很快望向了一旁的褚云,“丞相大人,您怎么不说话?” “你想要我说什么?”褚云的脸色不太好,声音也闷闷的,“不能让令扶桑上位,那么现在谁还有更好的储君人选?” 他这一问,直接把众人问在了原地。 又有大臣不满的喃喃自语,“就算如此,也不能让罗汉森坐上那位置,他阴鸷狡猾,压根不适合管理!” “夜深了,都回。”褚云没有直接回答,疲惫席卷了他的心,让他觉得有心无力。 众人见状,也没有多加勉强,三三两两的退下了。 次日一早,帝君醒了过来,闻人容殊过来的时候,小太监正在和他说着这段时间的一切。 “把皇后和宣平王,宣进宫来。”帝君脸色不善的道,“朕还没死,他们就打算谋权串位了!” 闻人容殊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任由着他发挥。 容皇后最先赶到,一见他就哭诉,“帝君,你总算是醒了,妾身这些日子一直担心受怕,吃都吃不好。” “朕倒觉得你胖了不少。”帝君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随后又质问道,“朕听说,你和罗汉森争夺帝位?” “臣妾这也是为了南越好。”她低下头来,语气中染上委屈,“他担任储君,名不正言不顺的,若是帝君您去了,南越的先帝们都会……” “放肆!”帝君大手重重落下,“皇后,你这是在诅咒朕吗!” “臣妾不敢!”容皇后被吓到了一下,马上跪了下来,回应道,“现在帝君醒了就好,往后臣妾会管好后宫事务。” 她忙不迭的表明态度,甚至泼脏水,“臣妾知道,后宫不能干政,但是当时是情势所逼,希望帝君谅解。” “好一个情势所逼!”宣平王领着一大家人迈步进来,“帝君,皇后娘娘狼子野心,想要当女皇!” 两人互相推卸责任,把错怪在对方身上。 “够了!”罗汉森冷冷出声,摆谱摆得一本正经。 “反正帝君命不久矣,也是时候选择合适的储君了,我不过是提前适应适应,又何错之有?” 他大言不惭,甚至有嫌弃几人太过于聒噪的感觉。 帝君被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还是闻人容殊反应快,给他顺气。 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他的脸色跟着黑了,声音冷了下来,“都丢出去!宣百官上朝!” 闻人容殊周身气势骇人,四周的宫人们闻声,纷纷自发的下去干活了。 他转身,语气软了几分,“接下来,臣要替帝君正朝堂,帝君是要去看看,还是在房间里睡一会儿?” “去看看。”帝君淡淡的应下。 他将人抱了起来,放在轮椅上,平平稳稳的把人推过去。 百官回到朝堂上时,帝君已经坐在主位。 “帝君让本官问诸位,关于这储君的人选,诸位心里是什么想法。”闻人容殊声音威严。 一个大臣出列,“臣认为,宣平王世子这段时间做的很好,有储君风范。”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陆陆续续好几个人出列,提议封罗汉森为储君。 “帝君开明神武,自然不会无视诸位的请求,不过,帝君很是好奇,这段时间宣平王世子做了何事,让诸位对他,推崇备至。” 闻人容殊停顿一下,颇为讥讽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些个大臣想到他会为难,却是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当下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罗汉森出列,“帝君昏迷,百官惶恐,我自然是安抚百官,稳定众人情绪。” “世子这是把他们当成自家孩儿对待,关怀备至,以至于死了好几个大臣?”闻人容殊咄咄逼人。 “你一对百姓无功绩,二对百官不宽厚,三对帝君不孝顺,就这,也有脸说想做储君?” 他的语气嘲讽,但字字句句在理。 罗汉森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想好的反驳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来。 褚云面无表情,“那按照闻人将军的说法,谁适合做这个储君,你吗?你是不是忘记了,你骨子里还流着东楚人的血。” 闻人容殊本不屑回答,可是在看到他的较真时,忽而认真思索了一下,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原本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经丞相大人提醒,我倒是觉得自己挺适合这个位置的。” 他摸了一把那光滑的龙椅,叹了一口气,“若非丞相大人开口,我都忘记了,我能文能武,又关爱帝君,能镇得住场子,确实比某些废物,要有用一些。” “这些年做长公主的男宠做习惯了,换个方式生活,好像也还不错。”他勾了勾唇,像逡巡货物一样的眼神落在下方的百官身上。 帝君瞧着他三言两语就将这群人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心里头有几分舒爽,然而转瞬又想到,他和令扶桑是那么的相像,心里头又一阵钝痛。 褚云并没有直接示弱,反而顺着他的话反讽,“可这奴才,终究一辈子都是奴才。” “谁知道呢,毕竟人定胜天,不是吗?”闻人容殊四两拨千斤。 无论褚云从哪方面出手,他都能让对方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使不上劲。 “好了,够了。”帝君瞧着他们越说越离谱,当下出声打断,“朕的身体好多了,储君之事容后再议。” “若朕昏迷,不用上朝,有事直接找他就好,他代表朕。”帝君指了指闻人容殊。 不仅百官,就连闻人容殊也错愕不已。 帝君没有给众人反应过来的时间,让太监推着他跑了。 闻人容殊扫了一眼底下众人复杂的神色,这才敲打道,“既然帝君将如此重任托付给我,我自然竭尽全力而为,有劳诸位多多配合了。” 说到后面那一句时,他望向了褚云,挑衅一笑。 退朝后,褚云被文武百官围得严严实实。 “怎么办?这可是南越的帝君之位,若是落在了一个东楚人的手中,他日,他会不会联合东楚,直接把南越给……” 第331章 别过去,会死!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褚云冷冷的回了一句,推开众人,走了。 闻人容殊听到暗卫的回复时,嘲讽的勾了勾唇,“他总想把一切控制在手中,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井底之蛙!” 这一日,罗汉森突然过来看帝君。 闻人容殊听到暗卫回禀的时候,懒懒抬起头来,迈步过去。 帝君正在午休,安静无人的宫殿中,连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他手中捏着的肥胖的虫子,闻人容殊眉头一拧,“你在做什么!” 罗汉森猛地回过神来,正想动作迅速的把蛊虫丢过去,怎料那闻人容殊动作更快。 等他回过神来时,蛊虫已经被分成两半,笨拙的蠕动着,似乎死得并不满意。 帝君已经醒了,一双冷眸看他,如同看死人。 “不,不是我。”罗汉森像软脚虾一样,被吓得不停后退,没多久就已经六神无主。 “来人,传宣平王一家进宫!”闻人容殊吩咐。 等宣平王和兰氏到的时候,罗汉森已经自己吓自己,晕了过去。 闻人容殊言简意赅的交代了他所做的事情,一听到他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宣平王那张老脸就难看得要死。 “帝君,这是他的错,您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臣没有意见。”他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响头。 兰氏错愕的转头,满脸不可置信,“你,你这是要放弃我的森儿?” 时至今日,她依旧不死心,觉得自己的孩儿能够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而她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 宣平王提前看穿了一切,清醒的开始置身事外,“夫人,他这是要谋杀帝君啊!是砍头的大罪!若是帝君开恩,我们还能留下一命……” “森儿都没了,我也活不成了!”兰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他重重推开后,冷声道。 “帝君,是我的主意!蛊虫也是我给森儿的,他不知情,他还以为是小虫子呢!帝君您要罚,就罚臣妇!”兰氏豁了出去。 正巧,罗汉森在这个时候醒来,第一时间也连滚带爬的过去磕头,“是,帝君,我娘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她给我的,都是她,你要杀就杀她!” 自己认罪是一回事,被自己珍视的孩儿逼迫着,又是另一回事。 兰氏的眼眸暗了暗,很快垂着头不发一言。 “养不教父之过,宣平王,你可知罪!”闻人容殊威严的声音响起。 宣平王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很快闷闷应下,“是,罪臣知罪,请帝君责罚。” 闻人容殊给帝君垫了一个枕头在后背。 帝君僵硬的转过头来,眼底复杂,半响才沙哑着声音道,“宣平王教子不言,兰氏宠子无毒,罗汉森意图叛变,全家贬为庶民,流放千流岛。” 宣平王一愣,随后苦笑一下,磕头谢恩。 兰氏麻木的跟着爬了起来,好像彻底死心了。 罗汉森不依不饶,重重磕头,“帝君,都是他们的错,不关我事,我是世子,我不能不是世子。”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甚至越说越乱。 “拉出去。”闻人容殊烦躁的皱眉。 等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他这才扶着帝君躺下,再给他掖了掖被子,做得比太监还要细心。 令扶桑此时正孤身面临着狼群的围攻,眼底尽是战意。 有头母老虎要生崽了,那些老虎都守着,寸步不离的,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今日她是特意出来寻些野味的,谁知道那么倒霉…… 等她快要筋疲力尽时,树上传来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啧啧啧,真有趣。” 令扶桑顾不得往上看,又吸了一口气,忍着痛意再度挥拳,双眸很快猩红。 明玉言愣了一下,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若不是他会一些医术,可能早就像那些狼一样被揍得面目全非了。 明玉言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方才道,“当真是欠了你的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晕过去的令扶桑抱到了一处山洞中,放血,敷药。 令扶桑醒来的时候,他正在悠哉悠哉的吃着狼肉,一点都不懂客气怎么写,甚至还晒了不少腊肉。 “你这人怎么这样!”令扶桑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他冷哼一声,勾了勾唇,“那些肉能被我看上,是他们的福气,再说了,我救了你,吃你一点肉怎么了?”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计较,爬起来离开了。 明玉言头一次遇见自己算不出来的命数,对她正感兴趣呢,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喂,别逞强了,你走不出去的,这里有阵法。” 令扶桑拧了拧眉,手中的长剑直接招呼到了他的脖子上,“带路!” “这么暴躁,容易早死。”他毒舌的回应。 “祸害留千年。”令扶桑面无表情的说,算是否认他的话。 两人几乎是一路斗嘴往外走的,当令扶桑发现这个地方离老虎的居住地不远时,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明玉言瞧着她走的方向,好心的提醒,“那边有不少老虎,是虎穴聚集地,你过去,会死。” 他的话才落下,一道老虎的吼声传来。 林中同时跃出好几只老虎,让他精神绷紧。 “哎,可惜了,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小命呢,就这么没了。”他摇了摇头,一边躲起来一边惋惜。 等他把自己身子藏好时,耳边传来了女子悦耳的笑声。 “没,没死?”他错愕的瞪大眼睛,却是看到了令他吓掉大牙的事。 令扶桑被好几只老虎抛着,围着团团转,手中还抱着一只好像刚出生不久的小老虎。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了自己没看错之后,这才吞了吞口水,“怪不得她敢往这个地方走。” 令扶桑早已经认出他是一个不出世的隐士身份,再联合多年前听到的传闻,当下勾了勾唇。 “你也可以经常过来玩,有我在,我罩着你。” 明玉言清了清嗓子,紧跟着道,“那怪不好意思的。” 瞧着他的动作,令扶桑还真看不出他哪里不好意思了,当下也跟着微微失笑。 第332章 她被狼包围着 “扶桑!扶桑!”诺大的安静的宫殿中,焦急的呼唤声响起。 闻人容殊自睡梦中醒来,第一时间看向了床榻上的帝君。 帝君在做噩梦,满脸着急,双手在不停地挥动着,似乎想要抓住一些什么。 “帝君,帝君!”闻人容殊稍微加大声音喊了几声,把人从梦里喊醒。 帝君一脸后怕,紧跟着冷汗涔涔,“我梦见皇儿了,她在一处荒岛上,被一群狼包围着……” 闻人容殊安静的听他说着,同时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安抚,像哄小孩子一样,“殿下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帝君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然而整个人却是开始发烫。 “传御医!”他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同时还拿了冷水过来,不断给帝君冰敷退热。 御医赶到,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发热也有一些手足无措,甚至半日过去,那烧还没有退下的迹象。 “让开!”闻人容殊瞧着他们一个个束手束脚冒冷汗的样子,冷霜的眸中带着杀意。 他上前轻轻替帝君翻身,又用凉水再擦了一次身体。 太医院院丞夏津玄姗姗来迟,开了一味汤药。 闻人容殊命心腹去熬药,又给帝君灌下,一炷香后,诊脉的太医热泪盈眶。 “退烧了。” 闻人容殊把周围人都遣退,留下几个贴身伺候的暗卫,转身回到了住处。 “公子!”一个暗卫落地,欲言又止。 他抬起头来,“有事?” “是关于蛊虫的背后指使之人和蛊虫来源。”暗卫犹疑一瞬,道,“这一切都和皇后娘娘有关。” “把她软禁在朝晖院中,看好了,不要再让她出来了。”闻人容殊按了一下眉心吩咐。 暗卫离开后,他躺在冰冷的床上,任由思绪泛滥。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还真的舍得把烂摊子丢下来,一点回来的迹象都没有。 被惦记的令扶桑此时正坐在一棵大树上,悠哉悠哉的啃着苹果,“看你这样,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她试探地问。 明玉言摇了摇头,跟着啃了一口手中的果,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道,“没必要,在这里挺好的。” “啧啧啧,好到百兽追着你想要吃掉你?”她跟着毒舌起来,挑眉的动作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明玉言低下头去,果真发现了几条半米长的毒蛇正伸着蛇信子往上爬。 他早已经习以为常的跳了下来,不慌不忙道,“出世与我而言,是累赘,世人纷争,太难看。” “不想看到的东西,又怎么会入眼?”令扶桑像变魔术一样,把前段时间搜刮来的金龙枪转了转,便让它从巴掌大的模样变回原形。 长枪随意往前滑动几下,那两条毒蛇便被挑开。 “金龙枪择你为主了?”明玉言甫一看到金龙枪的时候还错愕不已。 令扶桑挑了挑眉,得意道,“这,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你可知这金龙枪的主人,一般都有什么来头?”明玉言压下心底的震惊,随口询问。 令扶桑摇了摇头,把金龙枪往地板上敲了几下,金龙枪便缩小成一个玩具模样的东西,落在了她的掌心。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她随意回答。 明玉言叹了一口气,“这把长枪自出世以来,便是帝王或辅臣的象征,上可斩昏君,下可斩奸臣……”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惆怅和怀念。 令扶桑狐疑的问,“这东西,该不会是你埋在山洞里的?” “是我。”明玉言也不推卸责任,点点头后道,“我还放了不少有用的武器在里面,让他们静等有缘人。” 令有缘人扶桑,“这是你把所有退路都堵了,让我爬着悬崖峭壁出去的缘由?” 她幽怨的小眼神让明玉言失笑,很快含糊不清的道,“至少让你体验了一把做壁虎的感觉,不是吗?” 令扶桑已经无力望天,不想和他说话。 明玉言推演不出她的命格,如今又见她有尚方宝剑在手,心底有些蠢蠢欲动。 “你是想做辅臣,还是自己为王?” “我?”令扶桑指了指自己,突然恶作剧的回了句,“我是南越长公主,帝君唯一的孩子,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会选择做辅臣,因为你,命不久矣。”明玉言很老实的说。 她翻了个白眼,“说话何必这么直来直去,祸害留千年,万一本宫就真的能长命百岁呢。” 明玉言笑了笑不说话,别过头去看别处。 她的目光中划过几分兴致,“不如你出世,辅导本宫?” “你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桂花糕,枣泥酥,绿豆糕,驴打滚,豌豆黄,茯苓夹饼了?” “我还会做曲奇饼,马卡龙,凉糕,茶糕,荷花酥,玫瑰鲜花饼……” “你!”明玉言有被诱惑道,吞了吞口水后,意识到了她的圈套,当下瞪了她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 “本宫只是在自言自语,怀念罢了。”她擦了擦手,随意往远处而去,“我也不逼你,你自己随便想想呗。” “你想忽悠我出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你想离开这里却无门!”明玉言有些心塞。 令扶桑哈哈笑了起来,“看破不说破,才可爱。” 他没回应,低下头走了,像在想些什么。 令扶桑没有计较,也很快往前,寻着能够用得到的药草。 下午,明玉言出来找她的时候,见她一脸俏皮的抱着老虎,笑得开怀,“哦豁,小老虎!” “吼!”小老虎奶声奶气似的回答,随后又拿虎头去蹭她的掌心。 他早已经见惯不怪,倚靠在大树下,看着令扶桑和一群老虎相处。 令扶桑自然也留意到了他,除了半身汗后,才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想清楚了?” “我可以带你离开,但是之后……我还没想清楚。”明玉言回答。 她挑眉,点了点头,“没事,等你带本宫出去,本宫自然会让你吃饱喝足再回来。” 这个时候,她便不再掩饰自己的漫不经心,硬生生让明玉言有种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第333章 别每次都看上我的人! 知晓他喜欢吃甜点,还是令扶桑在一本游记上偶然看到的,如今也算物尽其用。 “走。”令扶桑看了眼他的包裹,随意往前走。 明玉言微微蹙眉,“那些老虎,你不带走吗?” “他们本来就是这岛上土生土长的,何必呢?”她一边清着脚下的路,一边回应。 明玉言的目光落在四处,发现这一个地方和自己最初看到的已经天差地别。 道路平整了不少,但是却没有破坏它本来的模样,极好的掩饰住了老虎的身形,无论它们是去捕抓猎物,还是藏身,都是一个绝佳之地。 令扶桑站在第一个分岔路口,问道,“往哪一边走?” 明玉言指了指右边,很快跟着她的身影往前走去。 他多年未出,对于离开的路也是迷迷糊糊的,因此两人走了不少错路。 路过一个悬崖边缘时,令扶桑忽而出声,“等一下!” “怎么了?”明玉言不解的问。 她指了指不远处那一株迎风飘扬的药草,“雾蓝草。” “你要?”明玉言皱了皱眉,“我们出去都有点困难,你确定要带着药草出去?” 令扶桑没解释,半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把雾蓝草连根带泥拔了起来。 “啊!”手中的灼痛感传来,她这才发现,雾蓝草的背后有一只一米长的绿色大蛇,蛇神和旁边的野草颜色一样,它若不动,压根无人察觉异样。 明玉言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就已经本能的后退,最后直接坠崖了。 看到这一幕,哪怕再不情愿,他也只能够解下随身携带的绳子,绑在不远处的大树树干上,而后一头栽了下去。 他找到人的时候,令扶桑已经昏迷了过去。 “令扶桑!令扶桑!”他喊了几句,诊脉过后,用嘴给对方将手臂里的毒给吸了出来,不过转眼,那一张嘴就肿成了香肠。 他毫不介意,四处找了找药草,给令扶桑敷上,又挤出不少药草汁,喂令扶桑喝下。 令扶桑在第二日一早才缓缓醒来,第一眼就是错愕。 “你这嘴巴怎么这么有个性?自己拿砖头砸的吗?”她幸灾乐祸。 明玉言翻了个白眼,“你砸一个给我看看?要不是为了救你,我至于变成这样?” “还有力气拌嘴,看来这毒,还不至于让你死了。”令扶桑支撑着地板起身。 他哼一声,“也没什么,过两天就好了。” 两人在原地歇息了一阵子,等到中午才正式上路。 “反正都找不到,不如直接造船,出海看看。”望着面前一望无垠的大海,令扶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已经十分默契。 令扶桑负责砍树,明玉言则负责找树藤。 “扶桑!”京都中,帝君再做噩梦。 闻人容殊坐在一旁,递过去一杯温水,“梦到殿下了?” “是,她坠崖了,好像正在不停砍树,不远处是茫茫的大海。”帝君心有余悸,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闻人容殊看着他说完后很快又睡下,这才轻轻地起身,吩咐外面的人,“让他们往海边找,殿下会自己想方设法出来的。” 帝君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帝君身体已经大好,臣便不再待在宫中了,殿下的云卫还有我的几个暗卫,都留给您,若您需要,直接叫他们便是。”闻人容殊和他道。 帝君清醒了过来,那眼眸带着深邃,“那你要去哪里?” “我要亲自去找她,毕竟侍卫们再怎么尽心尽力,也未必能够顾到方方面面。”他回答。 帝君不好再拦,点点头让他离开了。 隔了许久再回到长公主府中的小院,闻人容殊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公子,可要现在收拾东西?”无风问。 他点了点头,“收,早点出去,早点把人找回来。”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其中有多少压力,也只有他自己一清二楚。 次日一早,交代好了一切之后,他骑着马,再度踏上了寻找令扶桑的路。 宝仪冲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堪堪拉住缰绳。 “闻人公子。”宝仪抬起头来,那莹莹泪目带着些许委屈和渴求,“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寻一个小镇,男耕女织。” “让开!”闻人容殊语气不善。 她爬了过去,想要抱住闻人容殊的小腿,话语中却是带着不满,“那令扶桑压根就是把你当成奴才来看,你对她那般情深,可知道在她心里,你连狗都不如?”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闻人容殊不屑和她多说,冷冷回上这一句,就拉着马往另一个方向去。 宝仪气上心头,爱得不到回应,便诅咒,“我愿以生命诅咒令扶桑,今生今世得不到所爱,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噎死……” “啪!”一道鞭子落下的声音将四周百姓的神经都勒紧了一下。 闻人容殊拉着马绕回到原路,手中举着鞭子,一副她要是再说,这鞭子就会再落下的感觉。 宝仪觉得痛到了极点,泪水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的铺满了整张脸,颇有楚楚可怜的意味。 明玉言和令扶桑前不久刚出了海,他是个爱凑热闹的,尤其是在听到令扶桑的名字后。然而,他这第一次凑热闹,就给他弄了一个大写的尴尬。 令扶桑到这镇上的第一时间就给他买上了光鲜亮丽的衣服,给他打扮得像翩翩公子,甫一看去,还是有钱的那种,所以,他就被宝仪给错认了。 “公子,宝仪活不下去了,你救救宝仪好不好?”她可怜兮兮的求助。 “哦?活不下去了,就去死啊。怎么?不敢?也对,要是真心想死的人,怎么会专往男人的怀里钻呢。” 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她猛地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你,你不是死了吗?”宝仪满脸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好几步,半响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令扶桑冷哼一声,“麻烦你下次找男人的时候擦亮眼睛,不要一次两次的,都看上我的人!” 第334章 我喜欢公子 令扶桑危险的眯了眯双眸,原本以为宣极的事情不会那么快有突破口,如今看来,好像隐约有一些苗头了。 “我,我才没有。”宝仪低下头来,死死地拽住自己的手心,半响才抬起头来,“这个人,也是长公主殿下的男宠吗?公主府恐怕如今已经装不下了。” 她故意这么说,诋毁令扶桑的名声。 明玉言感兴趣的用手肘撞了撞令扶桑,“你有很多男宠?” “曾经。”令扶桑勾唇回应。 闻人容殊站在马上,只觉得遍体生寒,两人的互动好像锋利的针往他的心口密密麻麻的扎着。 她这是出去一趟,遇见喜欢的人了? 念头在心里响起的那一刻,他果断拉起马绳跑路。 “闻人容殊!”令扶桑在他的身后喊了一句,很快拧了拧眉,二话不说就追了过去。 明玉言见状,第一时间就抬脚,然而转瞬却是被十几个暗卫拦住。 “公子让我们好生照顾着你。”无影面无表情。 他只能止步,耸了耸肩膀,转身继续去逛街去了。 讨厌的人不在了,宝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当下扑了过去。 “公子,那令扶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刁蛮任性,嗜杀成性,无恶不作……” 明玉言站定脚步,点点头,而且客气的询问,“还有吗?” 宝仪愣住了,完全没想过他会这么问,当下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回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对令扶桑挺感兴趣的。”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不然你告诉我一些她的事,我就把这张银票给你,怎么样?” “我……”宝仪犹豫一下,低下头来,有些许为难的道,“可我喜欢公子,并不是因为公子的钱。” “还因为我这张脸,对?”明玉言站起身来,随意叹了一口气,“你呀,坐人还是要务实,只有做普通人的命,就不要妄想做贵妇了,会跌落尘埃摔死的。”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宝仪可不管,被拆穿之后也懒得伪装,牙尖嘴利的嘲讽,“我看你这个人八成不是什么有钱人!” “一个穷逼也好意思在这里装,如果不是令扶桑,你怕是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她噼里啪啦的骂着。 “好像还真的是。”明玉言赞成的点了点头,“我能有这身漂亮衣服,都是令扶桑赏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没有自知之明的宝仪:感觉自己一巴掌打在了棉花上。 她气得扬长而去,身上的鞭伤好像一点也不痛了。 回到破庙后,宝仪看着那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挤在角落里的一家人,恨意翻天覆地。 “有吃的吗?”宣平王最先醒过来,看到她冷漠的神情,询问出口。 她没好气的回,“没有!饿着!” 罗汉森抹了一把哈喇子,危险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步步紧逼,“我闻到肉的味道了,给我!” 宝仪护住了怀中的包子,然而转眼却是被他拳打脚踢着,抢走了那个包子。 兰氏恶狠狠地瞪着她,“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自私,有吃的也不拿出来!” 一家人吵了起来,他们在被流放的路上逃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处容身之所,谁知道竟然会因为一口粮食而吵了起来。 宝仪心寒,她无比想念做郡主的日子,想到闻人容殊,又想到今天遇到的那个男人。 也许可以和他合作! 打定主意后,她爬了起来向外走去,宣平王面露不解,“你去哪里?” 宝仪没回复,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离开。 令扶桑追上了闻人容殊,一把将人抱在怀中。 闻人容殊心中异样,但还是嘴硬,“你干嘛!不是有了新的了,还抱我做什么。” “闻人容殊,你这是,在吃醋?”令扶桑揶揄他。 他冷哼一声,推了推令扶桑,“想得美!” 令扶桑见着他的傲娇,半推半就的直接把人带回自己租的小院子中。 “喂!你是不是不行!”看着闻人容殊磨磨蹭蹭的,她故意出声刺激。 闻人容殊推了一把她,“睡觉就睡觉,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哟,一段时间不见,还懂得心疼人了?”令扶桑调笑两声,而后翻身欺压而下。 令扶桑表示,好久没有上体课了,这腰又累又快乐着。 “睡。”见着她满脸倦容,闻人容殊不由自主的放清了声音,揉了揉她的脑袋。 令扶桑依偎在他的怀中,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两人四目相对时,她又化身为狼,瞧着闻人容殊那迟疑的样子,她奶凶奶凶,“喂,你是不是喜欢本宫?喜欢本宫很丢脸吗?” 闻人容殊没回应,用实际行动堵住了她的嘴。 等到两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饿得饥肠辘辘的令扶桑一出现在餐厅中,就对上了明玉言那嫌弃的眼神。 “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 “把东西还给我!”令扶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碟子,做了个请的动作,“不乐意您就滚!” 明玉言能屈能伸,又从一旁捞过一碟糕点,“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不过,你脖子上那个草莓,挺别致的,下次再用力点,没准会死。”他点了点脖子,在令扶桑发脾气之前逃之夭夭。 第二天一早,一行几人装车准备回京。 “殿下,您带上宝仪,宝仪什么都会做!”宝仪爬车,言语渴求,“我之前还邀请过您参加宴会呢!” 令扶桑嫌弃的皱了皱眉,暗卫便把人踹了下去。 闻人容殊抱着她换了辆马车,随后吩咐人,“把车烧了,脏。” 宝仪只觉得遍体生寒,看他们离开的背影,恨意席卷。 下一秒,她被人敲晕,又很快在密密麻麻撕扯的痛意中醒了过来。 “哟,没想到还是个雏儿!”乞丐头子哈哈大笑,手上的动作更加屈辱。 宝仪被折磨了一天一夜,最后像破布一样被乞丐丢弃在地下。 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直接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在破庙中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第335章 我有负殿下所托! “住手!”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容皇后的动作打断,她捏着帝君的下巴,想给帝君喂药,然而帝君却猛地睁开眼睛,直接扫落了那药碗。 “呲”的一声,地板瞬间变得漆黑无比,容皇后脸色骤变。 她狡辩道,“帝君,臣妾不知道,是兰嬷嬷熬的汤药……” “拿下!”帝君眼底狠厉,发声道。 一句话让容皇后瘫软在地,她双眸委屈,“帝君,您不信我吗?” “你有可信度吗?”笼月讥讽的笑了,“连帝君你都下得去手,若非我和帝君做戏,怎么可能拆穿你的心狠毒辣!” 笼月的话语直接打破了她最后的那点遐思,她深吸一口气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苦笑一声扬长而去。 “帝君,您打算怎么处置她?”等人走后,笼月飘飘然上前,询问道。 帝君眉目疲倦,随意道,“软禁着!希望她莫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好。”笼月虽然心有不甘,但知晓做事要循序渐进,故而并未逼迫他。 两人相拥而眠。 容皇后被软禁之后,日子再也不复以前的光鲜亮丽,宫女们肆意欺负她,甚至管事的也刻意克扣她的吃食。 “苑儿,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帮帮母后,这一群人太不是人了,她们让母后吃不饱穿不暖,整日折磨母后……” 这一天夜里,趁着人都睡着了,她偷偷地跑到令扶苑的宫殿中烧纸,口中振振有词的喃喃自语。 巡逻的侍卫闻到了烧纸味,推门呵斥道,“谁!” 几天未曾进食的她本能想跑,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力气,刚走几步,就滑倒了。 被侍卫拎起来的时候,她怒不可遏,“放下!” 侍卫蹙了蹙眉,将她丢下,同时吩咐人寻来了两个婆子,把人抓住,暂时关押了起来。 她在第二天一早,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笼月。 婆子恶人先告状,“娘娘,皇后娘娘她,夜入故去太子的宫殿中烧纸,犯了宫中忌讳,按例应该沉塘!” “不!本宫是皇后,你们不能那样对我!”容皇后双眸猛地瞪大,大声吼道。 笼月眼睛暗了暗,叹气道,“来人,容氏罔顾后宫礼仪,罚,五十大板!” 她的声音落下,四周传来了吸气声。 寻常人被打五十大板,估计早已经皮开肉绽,容皇后这段时间被折磨得清瘦了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那一道道声音响起,众人全都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没多久,动手的嬷嬷回来了,“娘娘,皇后娘娘晕了过去,泼也泼不醒。” “把她送回朝晖院中,请太医,往后这朝晖院中的伙食不可再克扣,若是被本宫发现,就全都发卖了!” 她威严出声,杀鸡儆猴。 令扶桑等人经过几天的赶路和奔波,终于回到了京都之中。 褚云代替帝君带着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声音洪亮,“恭迎长公主殿下回京。” 令扶桑摆了摆手,让众人起身,方才道,“本宫先回府沐浴更衣,再去宫中看望父皇,诸位没事的话,就各回各家。” 众人发现,一段时间不见,长公主温和了不少。 有不少有眼力劲儿的人自然留意到了她轿子后的马车,正好,明玉言走了出来。 “这是到京都了?没想到时隔多年,我还会踏进这个地方。”他感慨的道。 百官炸裂了,一个个揉着自己的眼睛,错愕道。 “那是明玉言?” “好像真的是他!他怎么会来京都?他不是隐士了吗?” 各种疑问在众人之中炸开,褚云眯了眯眼睛,自然也看到了那男人。 “兴许是长公主殿下的幕僚也说不定。” “也许只是偶然同路罢了。” 各种猜测横生,众人竟然自发的跟在马车身后,然而,当众人一同走到长公主府,看着明玉言就像回家一样动作熟稔,人人都惊掉大牙。 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这明玉言何时和长公主有的交情? 令扶桑不知这些人的心里想法,也不关心,回府沐浴之后,就进了宫。 “父皇。”她半蹲在床榻边,望着那瘦削了不少的男人,呼唤出声。 帝君忽而睁开双眸,“是皇儿回来了?” “是,父皇,儿臣回来了。”令扶桑点了点头,替他掖好被子,“儿臣带着雾蓝草回来了。” “好,好,好!”帝君接连说了三个好字,拍了拍她的手背,“平安回来就好。” “治病的事情不着急,朕没事,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一阵子,后续再说。”帝君担忧的吩咐。 令扶桑和他说了不少路上的事情,等他睡着,方才起身。 闻先生早已经到了,一直侯在外面,发现她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你真的找到雾蓝草了?” “那是自然。”令扶桑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露出了一棵完美的药材。 闻先生小心翼翼的接过,眼底尽是赞赏和感叹,“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这么珍贵的药材。” 令扶桑扯了扯嘴角,客气道,“父皇的病,就麻烦闻先生了,待治好后,我那儿还有不少从海上带回来的药材,可以随意供您挑选。” 她抛出了自己的诚意。 闻先生接连点头,眉宇带上几分笑意,“医者父母心,帝君的病我自然会多加上心。” 令扶桑放心的点点头离开。 闻先生眯了眯双眸,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那眼神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这一日,令扶桑方才醒来,却听他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殿下,我,我有负殿下所托。” “药材弄坏了?还是没有研制出解药?”令扶桑打了个哈欠,询问。 他摇了摇头,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脸痛心道,“是我那新收的徒弟,他把我的珍贵药材全都收刮走了,不知所踪。” “多久了?”令扶桑狐疑的问,“派人去找了吗?” “应该是作业的事情,我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来找殿下了。”闻先生摸了摸后脑勺,“不知殿下能否派人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把东西要回来。” 第336章 你为了她不顾一切 “好。”令扶桑直接应下,顺带问,“那我父皇的病该怎么办?雾蓝草不见了,可还有治愈的可能?还能再继续拖着吗?” 闻先生也苦恼的叹了一口气,“都怪我,这段时间我一定会争取多多翻阅古籍,寻找解决之法的。” 令扶桑点了点头,“我这边还有不少在海上找到的药材,晚些时候整理好了,让人给你打包过去。” “好,有劳殿下了。”他点点头,缓步离开。 闻人容殊坐在一旁,眼底深邃,“这个闻先生,有问题。” “你有没有发现,他和我们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令扶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错愕一瞬,很快道,“你是说,墨老?” “不,是墨老的弟子,无双公子。”令扶桑直言,“当年,我们调查得出的结果是,无双公子和墨老意见不合,所以墨老不承认这个弟子。” “这个意见不合,就是无双公子对药材的贪婪和喜爱程度……”她点到即止。 闻人容殊不解,“那你为何还要对他……” “想来是想试试看,我有几斤几两。”明玉言的声音正好传了过来。 “我算不出她的命数,所以她对我,不太信任。”明玉言老实说。 闻人容殊审视的视线上上下下的逡巡过,随后赞赏的点了点头,“嗯,确实应该好好试一试。” 明玉言瞬间有一种鸡对鸭讲的感觉。 第二日,闻先生再度过来,询问她从海上带过来的药材。 令扶桑面无表情的扯谎,“明玉言拿走了,你去问他要。” 他虽然内心不满,但还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明玉言坐在懒人椅上享受生活,被遮住阳光的时候,还有些不悦的低呵出口,“让让,挡到了。” 闻先生像是没听见一样,施了一礼,“公子,长公主殿下让您把她从海上带回来的药材交给我。” “不给。”明玉言头也不抬,扇子遮面,“那些可是好东西,我既然参与了,也应该有一份!” “这再好的药材放在不懂得的人手里,也是一种浪费。”他回应,“我恰巧通识药理。” “不过是墨老不承认的一个外门徒弟罢了,哪里有脸用上通识二字?”明玉言拿下折扇,居高临下的看他。 被拆穿面目的闻先生恼怒一下,很快道,“你莫要胡言乱语!我可是墨老的亲传弟子。” “无双公子。”令扶桑忽而出现在门口,“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 闻先生抬起头来,错愕的看向了她的方向,十指紧紧地攥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她淡淡的回答,“你的演技太拙劣了,若不是情势所逼,本宫也不会用你。” “你!”闻先生横眉冷对,很快挥起长剑,朝着她快速攻击过去,“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令扶桑勾了勾唇,没动。 闻人容殊提剑迎上去,步步紧逼,到最后直接长剑挂在他的脖子上。 闻先生忽而笑了,在所有人的惊讶眼神中,自尽而亡。 望着他唇角溢出来的黑血,令扶桑捏了捏眉心,“他临死前的笑,是几个意思?” “暗处还有同党。”明玉言如此回道。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以为意,各做各事去了。 下午,令扶桑刚起床,就看到了坐在她院子中的明玉言。 “你说过给我做糕点的。”明玉言双眸盯紧着她,大有今日等不到就不罢休的感觉。 令扶桑暗暗叹气,转身去了小厨房,没多久,她就端出了双皮奶和炸鸡。 “给,自己吃着,本宫有事,先走了。” 明玉言敷衍的摆了摆手,“去去。” 他的眼睛都要盯在这新鲜的吃食上了,没多久就大快朵颐起来。 “唔,味道不错,就是东西太少了!”吃完后,他打了个饱嗝,有点意犹未尽。 若说隐世之后有什么遗憾,没有品尝到世间各色美事就是首当其冲,今日,明玉言表示,他满足了! 令扶桑进了宫,和帝君说了会儿话,这才突然想起宣极。 出宫后,她询问闻人容殊,“听说当初你把宣极带回来了?” “在他自己的院中,初步判断,他是容皇后的人。”闻人容殊回答,“要对他下手了?” “我已经活着回来了,而且找到了不出世的隐士,想来容皇后定然会按耐不住,我们只需要再等等就好。”她自信满满。 宣极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暴露,望着那个放在床头的盒子,他又想起了容皇后的吩咐。 “你把这个蛊虫放在令扶桑的身上,解药自然会给你,如果你不听话,那就再试一试那毒发的感觉!”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无声的拉扯,让他痛不欲生。 不,长公主待他已经足够宽厚,他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徒! 想到这里,宣极便强忍着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过是两三日光景,他就已经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宣极这几日,在做什么?”等不到他出现的令扶桑自发询问。 暗卫犹疑两下,这才道,“他已经接近一个星期没出门了,但是每日房中都会传出各种声音,不知道在做什么。” 容皇后的手段向来残忍,尤其是在对付不听话的人时,令扶桑心头有些担忧,便直接起身去了宣极的院中。 她敲门,问,“宣极,你在吗?陪本宫出门一趟。” 宣极惊醒,沙哑着声音,“殿下,奴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 他的话还没说完,令扶桑就推门而入,自然将他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这哪里是感染风寒所致?分明是中了毒瘾! 令扶桑拧了拧眉,低声吩咐,“把他关到牢里去,除去一日三餐,不要给他进食其它的!” 宣极愣住了,完全没想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令扶桑大步离开,头也不回,更是让他心里动摇和绝望。 “你为了她不顾一切,殊不知在她心里,你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丑罢了。”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第337章 父皇救我 “不!不是的!你骗人!”宣极挣扎着,怒吼着,发泄着。 暗处之人嗤笑一声,嘲讽道,“自欺欺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够骗自己骗到什么时候!” 宣极被关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个过程令扶桑连过来看他一眼都未曾来过。 这一日,那道声音再度响起,“考虑得怎么样?你是不是还想做令扶桑的忠诚的狗?” 宣极低下头去,心底有恨意泛滥,但凡她出现一次,他也不至于这么孤苦无依。 “我答应你。”良久过去,他这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一个小盒子不知道在哪里滚出来,落在了他的脚下。 “这是蛊虫,我会让令扶桑过来看你,你趁机把它放在令扶桑的身上,或者你用匕首,上面有剧毒,划伤人一下,无药可医。”暗处的声音阴测测响起。 令扶桑不知危险即将到来,她和闻人容殊成双成对出入,羡煞旁人。 明玉言被虐得不行,望着他们每日如胶似漆,恨铁不成钢,“当初你把我忽悠回来,可不是这样子说的,你看看你现在这样……” 令扶桑挑眉,“要不本宫也给你找个?” “不,女人麻烦,影响男人拔剑的速度。”明玉言义正言辞的拒绝,一本正经。 令扶桑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正想动手,却被闻人容殊拦住。 “做这些,手会粗糙,你在一旁和我说怎么做就好。” “酸,好酸。”明玉言一边往嘴里塞糕点一边喃喃自语。 闻人容殊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碟子,塞到令扶桑的手中,“正好长公主殿下最近喜欢吃酸的,给她吃,免得酸掉了你的牙。” 他苦兮兮的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偏生不敢去抢令扶桑的吃食,只能够无奈叹气。 等做好东西后,两人出门忙活去了。 褚云逮准机会找上门来,“明先生可知这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我能掐会算有眼有耳心没被盖住,自然清楚。”明玉言挑眉回应。 褚云拧眉,“既然您清楚,为何要做她的幕僚?她嗜杀如命……” “停!”明玉言出声打断,“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已经听腻了,不想听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去。” “是不是令扶桑强迫的你?”他不依不饶,语气急切,心底当真存了想把明玉言带回去的心思。 明玉言站起身来,“丞相大人,在你心里,长公主殿下究竟是多十恶不赦的人?连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畜生都比不过。” 褚云脸色难堪一瞬,知道他说的是前段时间的储君之时,忙狡辩道,“我那是为了南越的江山社稷。” “得了,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南越真正办实事的只有令扶桑和她的那些手下。”他嘲讽的摆了摆手,“我的决定早就做好了,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你迟早会后悔的!”褚云不死心,视线死死地盯着他。 明玉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等着那一天。”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褚云自然极其不满,一出门后,他拐了个弯进了酒楼中。 几个同僚迎了上来,看到他脸色不好,纷纷询问,“怎么了这是?他不愿意与我们为伍吗?” “他分明就是一个假货!”褚云气得口不择言,“正常人面对令扶桑那样为非作歹的,都不可能跟她一路!” “什么皎洁,心怀天下都是假的!”他再度跺了跺脚,愤愤不平的发泄。 闻人容殊和令扶桑正好路过,好巧不巧把他的话听了个完全。 闻人容殊内心生疑,甚至目光之中也有疑惑若隐若现。 令扶桑但笑不语,转身回府。 次日早朝,一个大臣出列。 “帝君,臣要状告长公主殿下大逆不道,不孝不仁!在您病重之时出去鬼混,又带了个假的谋士回来蒙骗世人!” 令扶桑轻笑一声,似有若无的眼神撇过褚云。 “宋太傅说的话,本宫全都不赞同。”她淡淡回道,“本宫确实寻来了雾蓝草,虽然出了点意外,至于这明玉言是真是假,时间会证明一切。”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宋太傅怼她。 令扶桑嗤一声,随手拿出了金龙枪,长枪直指宋太傅,“这段时间本宫舟车劳顿的,状态不太好,听得不太清楚,宋太傅方才所言,能否再说一次?” 金龙枪的出现,让百官们全都被震撼在原地,一个个的都不出声了。 帝君坐在上方,眼底依稀可见笑意,“皇儿手上拿着的,可是金龙枪?” “是。”她点点头,收好金龙枪,恭敬道,“这是儿臣偶然间所得。” “嗯。”帝君点点头,夸道,“我儿果真不同凡响,出门一趟,得到的都不是俗物!” 夸完后,他又望向了底下的百官,“诸位爱卿还有何话要说?” 褚云缓步出列,“帝君,臣认为宋太傅所言有理,长公主殿下她确实不忠不孝。” “丞相大人对宋太傅,当真了解?”一直不出声的明玉言忽而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他不明所以,肯定道,“我和宋太傅同朝为官数十载,自然了解。” 明玉言又道,“那你可知他在城南方向立山为王,拥兵两万?” “亦或者,你是否知晓他和东楚储君是连襟关系?” 明玉言的话不仅仅让褚云愣住了,文武百官就没有一个不惊讶的。 褚云很快回神,恼怒的呵斥他,“明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没有证据的话,我自然不会乱说。”他笑了笑,歪头去看宋太傅,“太傅大人,您觉得呢?” “明先生说笑了,就算您要帮长公主,也无需中伤我。”宋太傅不承认,一脸坦诚。 明玉言摇了摇头,“本来想着你若是老实的话,还能给你留条后路的,谁知道……” 他点到即止的话语落下,门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父皇,救我,救我!” 宋太傅瞳孔收紧,看着被押进来的儿子,那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快。 他问,“明先生抓我儿子,是什么意思?” 第338章 你有毛病吧! 望着他事到如今还继续装傻的态度,明玉言直言,“望京山,现在都是宋太傅的人?听说您已经故去的妻儿老母都在其中。”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他的儿子早年因一场大火,已经故去…… “阿辉,你……”褚云指了指他,满脸不可置信。 宋太傅的脸色变了变,阴鸷的眼神落在明玉言身上。 他的儿子突然喊道,“爹,你快回去救娘和祖母,山上突然闯进来好多人,他们见人就杀……” 声音停歇的那一瞬间,宋太傅对上了令扶桑那一双阴冷的眸。 “若非这一次失踪,本宫倒是不知,宋太傅本事如此这般通天!” 她的话语中隐含着淡淡的讥讽,甚至在无声之中透露着几分寒意。 宋太傅深吸一口气,攥紧手,“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一个没什么好说的了!”帝君震怒,大手重重落在案板上,“这些年,朕缺你吃缺你喝了吗!你竟然想要起事……” 他扯了扯唇角,苦笑道,“是不缺臣一口吃喝,但是外面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帝君您知道吗?您关心过吗?” 面对他的质问,帝君一时之间语塞。 令扶桑却是忽而笑了,“宋太傅说得一脸道貌岸然,敢情收贿赂的人不是你,挑唆太守加重赋税的人不是你,欺辱穷苦人家的不是你。” 宋太傅脸色变了变,还没有出声否认,就已经被证据甩了一脸。 “拉我父皇下水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她手中的金龙枪出手,直接押着宋太傅跪下,甚至动弹不得。 褚云视线落在了那一张张罪证和控诉上,眼底复杂。 令扶桑问,“宋大人,你可知罪!” 宋太傅低下头,不发一言。 上方的案板重重落下,帝君咬牙切齿道,“宋太傅私养私兵,意图谋反,霍乱超纲,罚斩立决!抄家,其余人等流放!” 令扶桑微挑眉,对这个答案七八成满意。 退朝后,令扶桑在御花园中见了笼月,“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的福气。”笼月笑了笑,温柔的眉眼不负当初的厉色。 “宋太傅被判斩立决,全家流放,当年你家的仇,也算报了一半了。”令扶桑淡淡出声。 她点点头,“是,当年是宋太傅亲自带人,灭了我全家满门!那时候,他和我父亲,还算得上是知己好友。” 笼月苦涩的笑了笑,只觉得压在自己心里头的大石头都轻了不少。 令扶桑拍了拍她的肩膀,“容皇后那边,本宫还在等一个机会,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 她抬起头来,眼底充盈感动的同时,不忘问道,“听说殿下寻来了雾蓝草,帝君,也快恢复了?” “出了点意外。”令扶桑淡淡解释,“父皇的病,我会再想其它办法医治,争取让他少点痛苦。” 笼月有几分为难,最后试探地问,“如果是最差的情况呢?” “我这里不兴陪葬那一套,父皇挺喜欢你的,想来也会希望你离开这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她抬起头来,忽明忽暗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笼月把她引到了不远处的栏杆旁,“前段时间,帝君让人在这里圈养了一群鱼儿给我看。” 令扶桑的目光落在那些漂亮的鱼身上,“没想到你不仅照顾人有一套,连对待这些小玩意儿,也挺有耐心的。” 笼月笑而不语,可不过眨眼功夫,那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却是突然慌张出声,“死,死了,鱼全都死了!” 笼月站起身来,果真看到湖面上漂泊着不少鱼的尸体,每一个都被泡得肿胀。 “我们先回去,晚点让大理寺过来彻查。”令扶桑率先引路离开。 她虽然心有余悸,却是很快抬脚跟了过去。 帝君自然也听到了消息,怒不可遏道,“彻查此事!” 不多时,他又匆匆忙忙到了后宫中,看到两人没事时,才松了一口气。 令扶桑趁机告别。 闻人容殊在外面等了她小半天,看到她出来的第一时间就问,“没事?” “池塘里的鱼死了大半,刚好是在我们在池塘边的时候死的,但是我们全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这个人藏得可真够深的。” “不深怎么把你们一网打尽?”闻人容殊倒是看得开,叮嘱几句,“你这段时间出门务必要多加小心,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两人结伴回府,刚坐下,牢头就来禀告,“殿下,宣极那边说想见您一面。” 令扶桑拧了拧眉,起身过去。 闻人容殊陪在一旁,冷且硬的目光扫过几分杀意。 两人才靠近,那宣极手中的东西就放了出来。 令扶桑快速的躲开,脸色也冷了下来,质问道,“宣极,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自然。”宣极苦笑两下,“你都无所谓我的死活,我凭什么还要在乎你?临死前拉一个替死鬼,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是?” 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让令扶桑微微皱眉。 红叶立在一旁,忍不住破口大骂,“宣极,你有毛病!殿下要是不在乎你,怎么会把你关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你每一次吃的那个药都有毒瘾的成分在里面,会控制不住一直想吃,殿下怕她不在的时候你发病,所以才单独把你关起来!” 宣极错愕的抬起头来,稍作思索之后,就知道了她说的都是真的,当下脸色变了变。 令扶桑深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本宫要是想要弄死一个人,多的是手段,这般委婉的做法还是头一次!” 她的话语中带着自嘲,莫名让宣极觉得心虚又愧疚。 宣极捏着自己的手,良久都不发一言。 直到令扶桑离开,他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暗处,一道声音带着几分粗气传来,“我刚看到外面的守卫都变深言了不少,想来是你成功了。” 第339章 那两个男人…… 一把长剑横跨在他的脖子上,暗卫这才错愕的睁开双眸。 “宣极,你可知出卖主子是什么下场!”他望着闭眼假寐的宣极怒吼。 无风冷笑一声,“你放心,你的主子很快就会去陪你了,你最好走得慢一些,下辈子投胎还能继续做她的走狗!” 暗卫惊讶不已,可还没等他想通,命就已经被了结。 无风往下丢了一个药瓶,“里面的药早晚各一颗,要是实在难受可以加服一颗,一天不得服用超过三颗。” 他说完后,又不屑的扫了宣极一眼,补充道,“不会成瘾,是一点点驱散你体内毒药,增强身体抵抗力的药。” 宣极自然听出他话语里的怨气,苦苦一笑,低下头去将药瓶攥紧在掌心。 一转眼,三天时间已过,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令扶桑在宫中举办赏花宴。 贵妇和文武百官应邀而至,她的面子无人敢不给。 容皇后得破例,出现时,众人朝拜,“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令扶桑只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容皇后面容关切,“扶桑这段日子可好?” “自然是极好。”她浅浅回应。 容皇后又道,“那雾蓝草找回来了吗?” “那小贼逃身太快,目前还没线索。”她耐心的回。 几句对垒下来,容皇后竟然莫名语塞。 令扶桑瞧见了,幽幽叹了一口气,“若是太子在,说不定这件事交给他会有结果,毕竟每一次他都能给众人出其不意的收获。” 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写满了针对,竟然让容皇后的心尖泛起无数酸涩来,她道,“还是不要拿已故之人来开玩笑了。” “本宫心中坦荡,无畏蛇鬼。”她继续意有所指。 一旁的宫女不知怎的,手中的茶一个不小心,全然泼在了容皇后的衣衫上。 “只有心有蛇鬼的人,才会避而不谈。”令扶桑逮住机会教训,朝着一旁的宫人冷呵,“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拉下去!” 那宫女双眸睁大,像失控一样不停地颤抖着身子,磕着头,“荷花,不是我要杀你,实在是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求求你了,不要再缠着我了。” 场面混乱,容皇后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有一阵阴风吹过,甚至恍惚中有几分太子的体香若隐若现。 她猛地灌了一口冷水,恢复清醒后道,“这边的事情扶桑你来处理,本宫先去换一身衣裳。” 令扶桑微颔首,算是应下。 “你是哪个宫的丫鬟?”一道声音在换衣间隔壁响起,容皇后眉目微拧。 这道声音好生熟悉,不是闻人容殊的吗?他方才没有跟在令扶桑身边,跑来这妇人们的换衣间作甚? 容皇后心思转了几个圈后,静下心来听。 宫女期期艾艾的声音响起,“奴婢,奴婢是浣衣局的。” “嗯?这么漂亮的脸蛋,却只能在浣衣局洗衣裳,怪可惜的。”男音再度响起。 这一次,容皇后十分肯定,这声音是闻人容殊的没错了! 果真,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儿!更何况令扶桑那般强势的女人! 她暗自紧张的攥紧了手,悄悄地往外挪去。 自从被囚禁后,她身边的亲信仆从全都被打杀得一个不留,只剩她孤零零的。 “公子,不要,不要这样,长公主殿下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拉扯的声音传来,宫女欲拒还羞的话语让人浮想联翩。 闻人容殊的声音中带着傲娇和恼怒,“她现在正忙着呢,没有空管我们的!” 一阵衣物撕扯的声音响起,容皇后的心里头激动到了极点。 作为上位者,谨慎还是有的,她特意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悄咪咪的推开一点点窗户,可是却看到了那惊掉眼睛的一幕。 那两个男人…… 她还没来得及躲,就晕了过去。 无风叹了一口气,“长公主殿下出的主意虽然效果不错,但是这也太累人了。” “你就知足,她好歹没让你真刀真枪的上!”无影怼了回去。 红叶在门口探过头来,“你们两个还不走,可是打算参与下一个环节?” “不必不必,大可不必!”两人异口同声,很快一溜烟儿的找不到人影了。 红叶上前而去,踹了两脚容皇后,这才冷哼一声,“让你几次三番算计我们殿下,接下来就让你试一试这自讨苦吃的滋味!” 一阵香烟在房间里流转,转瞬又消失得无踪无影,不过是眨眼间功夫,床上的人就没羞没躁的动了起来。 红叶砸砸嘴巴,“没想到殿下的本事这么厉害,这才只是……” “红叶妹子,好看吗?”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只觉得耳熟,也不多想,点了点头,“好看,当然好看,我还没看过……” 耳朵被人拉住的时候,她瞬间苦着个脸反应过来,“无,无风大哥,我错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和殿下说,这是等到完事了,人走了,再来抓?”他敲了敲红叶的脑袋。 红叶红着脸跑开了,没多久就不见了人影。 无风正想说一些什么,可是转身却看到了其余几个兄弟揶揄的眼神。 “干什么!”他奶凶奶凶的回了一句,“再不躲起来,等下坏了殿下的好事,你们今晚就惨了!” 几人意有所指的扫了他一眼,高傲的走了。 红叶那边回到宴会的小角落中,和令扶桑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又悄悄地离开了。 令扶桑这时却是惊呼一般发声,询问身边的夫人,“皇后娘娘离开多久了?” “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了!”那夫人迟疑开口。 她拧了拧眉,“按理来说,换个衣裳不应该要那么久啊!” “本宫过去看看。”她站起身来,歉意的朝着众人行了个礼。 “臣妇陪殿下过去。”方才和她搭话的妇人随口道。 其余人等闻声,也纷纷应话。 今日的长公主殿下格外好说话,若是她们搭上了长公主这条线,没准以后有个照应。 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小主意,令扶桑看破不说破,“正好换衣间那边有不少梅花,诸位也可以去看看。” 第340章 皇后娘娘畏罪自杀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刚好到换衣间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容皇后的尖叫声。 令扶桑的小手猛地把人推开,“皇后娘娘,你没事……” 入目的,是一黑一白的身影。 闻人容殊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脏!” 众人莫名吃了一嘴狗粮,而容皇后已经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令扶桑无奈的道,“大家先出去。” 众人当然知道情况,他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自然守口如瓶的往后转,退后几步。 令扶桑问,“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算计我!”容皇后气急,直言出声。 她不厚道的笑了,“这是我举办的宴会,出了点什么事,被骂的人是我,我怎么可能砸自己脸面。” “你在乎吗?你向来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容皇后怼了回去。 令扶桑笑得更为嘲讽,“那我这个时候算计你,是为了什么?图你一身肥胖膘,还是图你人老色衰眼角纹?” “你!”容皇后怒极,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算计她性命的事,当下就落下了下风。 她的眉眼难掩疲惫,随意的招了招手,“既然皇后娘娘不信我,那这件事,就交由父皇来处理。” “不!”容皇后拒绝出声,可是已经晚了。 门口被关上,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她都能够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 不讲廉耻,水性杨花,奸夫…… 她这一辈子都高高在上,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目光落在瑟缩在角落里的侍卫上时,她怒不可遏,“都怪你!” 她的拳头砸在对方的身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决。 侍卫也不是好惹的,躲避几次之后,干脆再把她扑倒。 令扶桑选人的时候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这个人没什么本事,而且最爱折磨人,尤其是在床笫上,有暴力倾向,别人喊得越欢他就越快乐…… 帝君被迎过来的时候,隔着老远都能够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带着痛快和情欲。 他的脸色黑了下来,脚步也不自觉快了几分,一脚踢开那门,对着容皇后就骂,“荡妇!” 那冷风吹来,容皇后注意力回归不少,望着蜂拥而至的一群人,脑袋再度炸开。 “帝君,我……”她张了张口,却是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张着口,却没有声音。 她愤怒的目光扫向令扶桑,很快朝着她扑了过去。 令扶桑轻飘飘躲过,“我可不是男子,皇后娘娘就算再想要,也该搞清楚对象才是!” 容皇后恨得牙痒痒,却被帝君一脚踹开,直中心口,她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眼底的恨意肆无忌惮的流淌,直到不知何时,颓然的自嘲笑了笑。 “阿铭,你当真舍得让我在这里被人欺辱吗?”一息过后,容皇后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帝君的方向。 陆言铭,陆父的本名,一个在南越早已经算死过一次的人。 对上了容皇后的目光,他的心底有一道裂缝裂开,这些年极力掩饰的,埋葬的东西,全都出现了。 他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着。 “不,不是我,不关我事。” 未经人事,不劝人善。 令扶桑给闻人容殊使了个眼色,后者直接把陆父给带走了。 她上前两步,“父皇,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皇后身上的一道道痕迹,就好像一个个鲜明的巴掌招呼在他的身上,帝君疲惫的吐出一口气。 这一次跟过来的,都是他的心腹,有不少是在不远处远远候着的,但是对于这件事,也知之七八。 “关暗牢里。”帝君转身走了。 容皇后满脸颓然,想到自己的余生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最终气不过,直接一头撞在了墙上。 令扶桑快步过去,却发现她已然没了呼吸。 那侍卫见状,想趁着这个空隙跑掉,却是被无风逮了个正着。 “拉下去砍了。”令扶桑扫了一眼他的方向,冷冷丢出一句。 侍卫的身子抖得像筛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先拉下去,容后再议。”望着容皇后的尸体,令扶桑淡淡吩咐。 等回到御书房时,她的身上已经染上了不少寒意,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暖炉旁暖了一会儿,她才上前。 “父皇,皇后娘娘畏罪自杀,那侍卫,儿臣已经命人处死了。”她淡淡道。 帝君的眉眼拢着忧愁和悲痛,甚至有不少无法舒展的郁结,“你处理了就好。” “这陆大人……儿臣有一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视线略过不远处的陆父时,她张了张口。 帝君摆了摆手,“你和我父女之间,何时讲究这么多了。” 此话一出,令扶桑便笑着直言了,“陆大人罪不至死。” 一旁的陆父抬起头来,满脸不可置信。 他和令扶桑之间的梁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这中间还隔着一个陆沉,他没想过,令扶桑会替他说话。 帝君满脸疲色,甚至有不少恼意,似乎对令扶桑所言十分不满,可是令扶桑却像没有察觉到一样。 “当年的事情,他也是被算计的,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恪尽职守,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甚至前段时间被皇后娘娘威胁,对我不利,也没有出手。” “他有无数次机会动手,但是他都没有,就凭这些,父皇您都要放过他这一次。” 令扶桑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落在陆父的耳朵中,却是无比的动听。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就这么活了下来。 “既然皇儿求情,那这一次,朕就放过他。”帝君森冷的目光落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把陆大人拉出去,杖责一百!”他的声音威严,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令扶桑没有再度替他求情,而陆父也深深地知晓,这个惩罚已经是最轻不过的了。 他受了! 连带令扶桑的这一次救命之恩,他都受了! “今日也累了一天了,赏花宴上的众人,你早点打发了,早些回府歇着。”帝君看到她立在下方的身影,淡淡出声。 令扶桑轻轻施礼,随后缓缓地离开。 这件事,终究落下了帷幕。 第341章 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三日后,京郊,破庙,容皇后醒了过来,望着不远处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影子,她道,“没想到我们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我们从未认识过。”女人转过脸来,大块的红胎记占据了半张脸。 若是令扶桑在的话,定然能够发现,她就是那突然失踪不见的杏姬。 而如果闻人容殊在场,也一定能够辨别得出,她就是那已经死过两次的无双!闻先生! “我师傅留下来的药已经尽数用完,如果之后我们再有什么意外,就真的要去见阎罗王了。”她淡淡回道。 容皇后眼底流淌恨意,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我们既然已经功成身退,只需要找到机会,离开了南越,到时候自然不会再面临如今这样的困境!” “但愿如此。”杏姬懒懒的回应。 “你们两个的算盘,真的打得非常棒。”令扶桑清冷的声音传来,人也慢悠悠的落地。 容皇后腾地站起身来,随后踉跄后退几步,“杏姬,你不是说处理好了吗!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我聪明啊。”令扶桑勾了勾唇。 “当初,我被宣极弄到海上的事情,是杏姬你的主意,那雾蓝草,也被你用来做假死药了。”令扶桑毫不犹豫的拆穿她的身份。 “现在我都不知道是叫你杏姬好一些,还是要叫你闻先生,还是无双?或者其它的?” 杏姬的脸色变了变,很快摆脱关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被她威胁,帮她出宫而已。” 闻人容殊冷冷一笑,“这个时候才开始撇清自己的关系,晚了!” 两人相携而来的身影让她的眉头猛地蹙紧,很快不发一言的舒展开来,手中拿捏着武器,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 几人打成一团,而杏姬寡不敌众,很快被逮住了。 她愤愤不平的瞪着令扶桑,眼底带着恨意。 “杀了。”令扶桑没兴趣看他们,随意转过身去。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她们两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和闻人容殊并肩离开,回到长公主府,这才发现府中四处挂着小灯笼,红红火火的。 她拧着眉头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明玉言缓缓出现,“这不是了结了你一个难题,特意给你庆祝。”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他的算计,倒也没有说破,安安静静的回到院中去了。 “帝君那儿,不必再说一次后续了。”闻人容殊提醒她。 她点了点头,“只怕过段时间各国齐聚,会出点什么事。” “尽力而为。”闻人容殊也只能如此这般宽慰,没多说。 次日一早,明玉言起来用早膳,第一眼就发现了满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砸砸了嘴巴,“不错,我就知道桑儿你对我最好了!” 他自然熟的称呼让两人都暗自翻了个白眼,和他争抢吃食的动作更为欢快。 这时候,他才暗自懊恼自己的言语有失。 几人欢乐无限,直到帝君传了令扶桑进宫。 望着眼前这张这段时间苍老了不少的脸,令扶桑语气温和,喊道,“父皇。” 帝君抬起头来,忽明忽暗的眼眸中带着让人看不透的心思,“这段时间,你好像和明玉言走得挺近,可是起了想要收他做男宠的心思?” 正在喝茶的令扶桑被呛到了一下,接连咳嗽了好几下,才摇了摇头,“父皇,你这话说的,人家好端端的一个谋士,被你说成这个样子。” 帝君清了清嗓子,眼底清明,一副“你别以为你能骗我”的样子让她颇为无奈。 知道解释不通,她干脆就不解释了,而帝君心里也隐约放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重归岁月静好似的。 笼月在这个时候端着参汤过来,放在令扶桑的面前,“殿下这段时间四处奔波,辛苦了,多喝一些参汤补补。” 帝君的脸色瞬间塌了下来,“敢情朕就不需要补补了是!” 他倒是发现了,现在只要令扶桑一进宫,他就是失宠的那个。 幽怨的小眼神望向了笼月,后者捂嘴失笑,“殿下后宫佳丽三千,您想喝参汤,多的是人给你煮,长公主殿下就不是了,她的后院都是大老爷们,哪里有那么贴心。” 一句话倒是说得像是帝君的不是了。 他傲娇的冷哼一声,终究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令扶桑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自然知道笼月这是投桃报李,也不拒绝,一小口一小口的尝着,最后夸道,“味道还不错。” 这边三人其乐融融,长公主府后院的暗牢中,红叶缓缓出现。 她将一个瓶子丢了进去,“容皇后死了,这是殿下找到的解药,殿下让我问你,你是选择离开,还是想做她的属下。” 宣极错愕一瞬,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做殿下的属下么?” “你要是不想,大可以直接拒绝,殿下身边又不缺人。”红叶傲娇的哼一声,神色不满。 他很快补充,“怎么会不想呢,我只是没想到,殿下她还会用我。” 他低下头来,苦笑一声。 红叶神色倨傲,“我们殿下那是要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自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耿耿于怀!” “我知道。”宣极点点头,眼底坚定,“我考虑好了,我要做殿下的属下!” “你考虑好了就好。”红叶打开了牢门,声音平添了几分欢快,“服用了解药,回去沐浴,换一身衣裳,再休息会,明日再来找殿下!” 宣极应下离开,而她倚靠在牢房门口,望着忽明忽暗的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无风适时落下,用手肘碰了碰她,“这个时间段,殿下该回府了,你还不快点出去?” “嗯。”她应了一声,垂着头,情绪有几分低沉的走了。 “女人真奇怪。”无风嘀咕了一声,又望向了一旁的无影,“你说是不是?” “你自己的女人,你问我作甚?”无影扫了他一眼。 “什么叫我的女人,你给我说清楚!”他冷哼一声,追了上去。 两人的打闹声渐行渐远,消失在这一方空中。 第342章 跳梁小丑的小把戏 令扶桑用晚膳的时候发现闻人容殊的兴致不高,回房之后,甚至背对着她,有几分不解。 她安静的睡在外侧,可睡着睡着,闻人容殊却开始作妖。 河豚精发作了? 她暗中腹诽,一个翻身,压了过去。 闻人容殊身体僵硬一瞬,脸色红的滴血,道,“下来!” “这深更半夜的,你把我吵醒,不就是想和我做那档子事?”令扶桑反问。 他一时语塞,而令扶桑已经…… 不多时,房间里春意撩动。 闻人容殊直到最后累极,才沉沉睡去。 “河豚精!”令扶桑揉了一把自己累得不行的腰,剜了他一眼,这才翻了个身,堪堪睡去。 闻人容殊醒来之后愣乎乎的,很快火急火燎的出了府。 她为什么这一次这么主动的安抚我?难道她失踪的那段时间,用了明玉言做解药? 无数的猜测伴随着烈酒落入他的腹中,让他脑袋沉重。 “你,该不会在吃醋?”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闻人容殊抬起头来,看到了明玉言那张白脸,当下别过头去,不去搭理他。 明玉言也不恼,径直坐下,抢过他的酒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脸颊瞬间通红。 “你这人也真奇怪,令扶桑那么有趣的小女子,你喜欢也不主动去抓紧了,就不怕到最后被人抢了去了?” “你抢?”闻人容殊意味不明的问。 他醉得迷迷糊糊的,一只手勾搭上了闻人容殊的肩膀,“我倒是想啊!” 丢下这一句话,他便醉了过去,再无其它反应。 两个人在酒馆里一睡就睡到了下午,还是小二看着他们歪歪扭扭的,实在有失风化,方才把人叫了起来。 “晚些时候酒馆里人多起来了,两位如此这般,不太好。”他淡淡出声。 这时,明玉言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压着。 他推了一把闻人容殊,这才一脸后怕的起身,“原来,原来你对我是那种心思!” 闻人容殊懒得和他解释,直接跃下一楼,扬长而去。 他追了出去,才进府,就闻到了一阵香味。 令扶桑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回来,都衣衫半凌乱,眼神有些许不对劲了,“你们两个,有故事。” 明玉言幽幽叹了一口气,一副受了委屈的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让人挠心。 她清了清嗓子,“没事,你要是看上了他,我可以把他让给你。” 闻人容殊刚好坐下,当下那张脸臭得像盛夏一个月不刷的碗。 “别,饶了我,我还想活命。”明玉言抱拳,乐呵呵的道。 这一个晚上,不仅仅有烧烤,就连小蛋糕的品种也多种多样,他吃得香极了。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之间的氛围有些许怪异,就好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一样。 明玉言看破不说破,负责吃吃喝喝,时不时调整氛围。 眼见着两人聊得越来越嗨,闻人容殊直接起身走了。 “哎!”令扶桑伸手,想要叫他,又自觉无话可说,当下又把手放下了。 明玉言摇了摇头,搂着剩下的东西逃之夭夭。 她回神的时候,等待她的只有空荡荡的烧烤架和碟子。 “明玉言!”她咬牙切齿的道。 走在路上的明玉言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阿嚏”一声,手中的东西颤抖两下,差点摔没了。 “还好还好!”他抽空拍了拍自己的胸腹,暗暗叹了一口气。 令扶桑回到书房中,暗卫送来一封信。 “这是从边关送过来的。” 她随手打开,一目十行,暗卫眼底也有几分吃惊。 “没想到那罗汉林也是个厉害的,竟然在军中混得如鱼得水,日后他要是大有出息,能为殿下所用,也是极好的。”暗卫道。 令扶桑随意将信烧掉,忽明忽暗的眼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半响后,她问,“陆父那边,怎么样?” “属下看着他应该是挺动心的,想来再过不久,便是我们的人了。”暗卫回答。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褚云如今的势力几乎遍布整个京都,单单一个陆家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她开始琢磨着拉拢人的事,而暗卫也委婉提醒。 “恐怕这件事丞相大人那边察觉之后,会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你是指,陆野?”停顿一下,令扶桑问。 暗卫点了点头,“这个陆野不是寻常人,恐怕难以说服。” “只要陆言铭愿意,难不成他还能管他老子的事不成?若是陆言铭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要他估计也没什么用。”令扶桑随意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次日早朝,褚云果真有了应对之策,他出列道,“帝君,如今边关已平,未有战事,可以让将士们轮流班师回朝,和家人团聚!” 帝君深思熟虑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的问,“诸位爱卿觉得丞相的建议如何?”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陆陆续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响起,帝君的脸色不太好。 他如今已经意识到,褚云是百官之首,不少人唯他马首是瞻。 那一双眼睛咕噜咕噜转动几下后,他问,“皇儿,此事你怎么看?” 令扶桑出列,目光淡淡的,“此事是好事,边关战事停歇后,将士们最盼望的就是回家和家人团聚。” “好,那就安排下去!”帝君随意吩咐,“丞相,此事就辛苦你了。” 褚云眼底晦暗不明,却依旧恭敬,“是,微臣定不辱使命!” 她勾了勾唇,挑衅的目光落在了褚云的身上,“丞相大人可要好生安排好,免得个别将士思念家乡,混淆过关,边关布防不到位。” “那是自然。”褚云淡淡应声,眼底盛满笑意,“臣还以为,殿下要担心其它额外的事情呢。” 令扶桑轻嗤一声,眼底不屑,“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小把戏罢了,如何值得本宫放在心上?” “殿下若想,哪怕这花儿开得正盛,该掐灭的,都活不了。”闻人容殊在一旁神助攻。 “今日丞相此举,为国为民,在下佩服!” 两人一唱一和的,把他刺激得脸色难道。 第343章 你倒是把人琢磨得一清二楚 “我已经让无风提前回去通知了,我们在这里稍作整理就回京。”闻人容殊一边处理着猎物一边道。 令扶桑眼神揶揄,“你和明玉言,该不会真有什么?” 他暗中翻了个白眼,不回应,却在心中暗想。 要不是为了她以后铺路,他何必这样!这女人当真是一点都不懂得迁就! 褚云已经快马加鞭传信,让人通知陆野。 陆野在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回京都。 心腹骑马跟在他的身后,“公子,这长公主真的是太嚣张了,陆家也是她能动的吗!” 陆野眉宇冷厉,回头扫了他一眼,夹着马腹的动作更加快了几分。 几天后,一回到京都的街上,他就看到了令扶桑的身影,手中的鞭子隔空抽了出去。 “嘭!”他的鞭子卷住了一个花瓶,在令扶桑后脑勺往后两三步的地方齐齐落下。 正在走神的令扶桑回过头来,对着他微微颔首,“有劳陆公子了。” 陆野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她运气竟然好到这种地步!明明……” 令扶桑飘飘然的走开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和他说。 回府后,云卫揪着一个小侍卫出现,侍卫看到她的时候,那双腿还在不停地抖着。 “问出来了?”她随意把玩着手中新做出来的单蔻。 云卫点点头,“是户部侍郎的嫡小姐,她原本和那宝仪郡主一见如故,因宝仪郡主一事对你生恨……” “呵,一个蠢货。”令扶桑是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那侍卫身上,冷冷道。 “打死,送回户部侍郎府上,告诉户部侍郎,他要是不会管教女儿,本宫不介意帮他管上一管。” 侍卫听完他的话,后背早已经冷汗涔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脚发软。 闻人容殊一脸从容的在她的身旁坐下,“目前看来,这个户部侍郎是个有野心的。” “管不住家事的人,有野心又能走多远?”她往口中丢了一颗葡萄,并未把人放在心上。 半下午时,她在午睡,闻人容殊便在树荫下乘凉,门房来报。 “公子,陆公子来了,说是想见见殿下。” 他冷且沉的目光扫过,语气分不出情绪,“陆野?” “是。”门房低下头来,不敢和他对视。 他冷笑一声,起身出了院子。 陆野被拦在门口,那张脸冷得骇然。 “找殿下有事?”闻人容殊面无表情的询问。 陆野一本正经,“你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有资格管主子的事?” 他自然不能把自己是故意过来挑事的话如实相告,只能态度高傲,企图劝退闻人容殊。 这话在闻人容殊的眼里,就相当于间接宣战了。 他双手抱胸,压下眉毛,“既然无事,那就好走不送了!” “你!”陆野伸出手去指着他,“我要见的是令扶桑,就算下逐客令,你也没那个资格!” 他早已经把长公主府中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自然是捡伤人的话说。 闻人容殊脸色一沉,宛若小山般的身影拦在门前,“说真的,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四目相对时,无形的战场在两人之前拉扯开。 “比比?”陆野朝着他勾了勾手,语气不屑,“这段时间做了长公主的狗,该不会疏于锻炼,连我的五招都过不了了?” 他轻视的目光点燃了闻人容殊眼底的小火苗。 闻人容殊偏过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把他带到了长公主府的练武场。 两人赤裸着上身肉搏,闻人容殊攻势猛烈,正好五招把他制服。 陆野不满,抽出随身的短剑,“这段日子你在长公主身边做的都是脏活累活,力气这么大,我要和你比剑法!” 闻人容殊随意招了招手,小厮送来一把长剑。 这一次,闻人容殊认真了不少,而陆野更是卯足了劲,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难缠得紧。 闻人容殊以退为进,极速绕到他的身后,长剑落在他的脖子上,“你输了!” “你炸我!”陆野红着脖子怒不可遏。 他冷笑一声,“身为堂堂大将军,你该不会输不起?兵不厌诈,战场上只讲究输赢,像你这种轻而易举被人挑拨离间,情绪不受控制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当得上将军的。” 这是在说他将军这个身份有水分? 陆野丢掉软剑,赤手空拳又挥上去了。 闻人容殊只负责躲闪,时不时给他一击,像是在玩弄人一样。 他气得青紫着脸,“闻人容殊,有本事你就和我真刀真枪的来,一直躲着算什么本事!” “那你每一次都躲不过,你最有本事。”闻人容殊嗤笑,随意跳下练武场。 陆野的眼底汹涌着恨意,软剑直接对着他的后脑勺飞去。 这一次,他一定要让闻人容殊死无葬身之地,最后再让那令扶桑尝尽世间百苦,慢慢死去! 闻人容殊一个偏头躲过攻击,而后大手捏住了那锋利的剑刃,随意一个回掷。 陆野便眼见着软剑落在他的鞋头,插着他的两个脚趾中间的指缝,入木三分。 “闻人容殊!”他咬牙切齿的攥紧拳头,“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欺负你,你又能拿我如何?打又打不过,还不会耍阴招,垃圾。”闻人容殊的语气很淡,但侮辱人的意味十足。 回到庭院中,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令扶桑已经摆好了一个桌子的甜品零食,正悠哉悠哉的吃着。 “干的不错。”四个字在她的薄唇中幽幽蹦出,“陆野性情不稳,也是时候磨练磨练了。” “你倒是把人琢磨得一清二楚。”闻人容殊冷哼一声,那眼底忽明忽暗,像是在吃味。 她把甜品往前挪了挪,没解释,但那挑起的眉眼透露着睿智和看透一切的讥诮。 闻人容殊不甘落下下风,不发一言的吃着。 陆野已经闷声闷气的离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只能够泄愤在长公主府门口的柱子上。 “嘭”。 柱子倒了,长公主府门外的一小角屋顶瞬间塌了下来。 门房黑着脸上前,“陆公子,你这是何意?” 第344章 你要有麻烦了 “不就是一根柱子?本将军赔就是了,用得着如此这般?果真是落魄户!一整个长公主府都透露着金钱的腐朽气息!” 他怒火无处发泄,逮到人就骂。 令扶桑迈着小碎步出来,乐呵乐呵的,“好!将军好胆识!” “本宫这屋檐是用上好的梨花木做的,世间罕有,是御赐,特供的。当年有人花一万两黄金买本宫一块板子,本宫都不乐意。” “你们几个,当着陆将军的面把这屋檐拆了,数一数有多少块板子,按一块一万两黄金的价格让他买下就成了,多了反倒显得本宫不近人情了。” 她扭着腰肢想要转身,眼底玩味。 陆野心中的气更加七上八下了,心一横,耍赖道,“我最多也只是坏了你一块板子而已,为何要换完全部的?” “本宫想换就换。”令扶桑扭头看他,“问本宫要理由?是不是想要重新回炉打造?” 那一句话落下后,她手中的长鞭突然扫了出去,直接在陆野的左肩到腹部鞭出一道血迹。 陆野一个踉跄,歪着半个身子倒地,双眸却是瞪得大大的。 她冷冷收回长鞭,吩咐道,“把人送回陆府,让陆言铭好好管管,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本宫不介意让将军府开席让人喝白酒!” 陆野被几个小厮在大庭广众下抬了回去,甚至这些人穿街过巷,丝毫不给他面子。 令扶桑! 他的十指猛地攥紧,恨意在心头流淌。 一回到府中,陆言铭就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转瞬对着两个小厮道,“劳烦两位了,长公主那儿,下官明日亲自过去赔罪。” 陆野别着脸,夺门而出,回到自己院中。 陆父把人送完出去后,这才阴沉着一张脸,来到了陆野的院中。 看到陆野上半身的伤痕,他的眼中划过心疼,但很快又怒气冲冲,“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陆家才甘心!” “父亲这是什么话。”他任由着侍女替他包扎,眼底讥讽,“想害死陆家的,不是父亲吗?” “令扶桑那样的人,能追随吗?父亲的脑子是被马踢了吗?还是说,令扶桑威胁你?” 他步步紧逼,望着陆父。 陆父低下头来,却是一句解释也说不出口。 半响,他才道,“你不要只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问题,有些事情压根不是你了解的那样。” 他的话像极了辩解,让陆野嘲讽一笑。 “既然父亲不顾整个陆家,非要拉着我们一起陪葬,那儿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冷着脸回到床上。 陆父叹了一口气,“总有一日,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 “不要再和长公主殿下作对了,她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到时候怕是为父舍了这张老脸,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你。” 他苦口婆心的说完就走了。 陆野的脸黑了好几个度,良久这才锤了锤桌面,不发一言。 心腹侍卫追风欲言又止,“公子,要不属下偷偷把长公主……” 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眼底划过阴鸷。 陆野扫了他一眼,怒道,“滚!本将做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 追风低着头,不甘的出去了。 公子就是太顾虑老爷的感受了,那令扶桑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只要把他除了,陆家不就无事了吗! 他扁了扁嘴,偷偷买通了不少杀手,想要领着人在夜黑风高夜动手。 令扶桑睡得正香,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把她惊醒。 “有人来了。”闻人容殊压低声音道,眼尾的冷意寒霜。 话语落下不久,一道寒光袭来,两人各自往一旁闪去,堪堪躲过那攻击,但是床,却是要不了了。 云卫跟着落下,三两下就把人解决了,同时还抓住了罪魁祸首。 “你说,陆野要是知道你是褚云的人,会怎么想?”令扶桑挑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 直到这时候,追风这才瑟瑟发抖的看着她,眼底一片惊恐,“你,怎么会知道?” 他五岁不到,就跟在陆野身边了,陆野怀疑过所有人,独独没有怀疑过他,也正是因为他的身份便利,所以这些年,他没少给褚云递过消息。 “若非你从未做过对不起南越的事,你以为本宫能留你到今天?”令扶桑的声音冷冷的,像来索命。 下一瞬间,他就被拉了下去。 还没等他在那巨大的威压中回过神来,十指的疼痛感已经让他冷汗涔涔。 “啊!”一道尖叫声响破云霄,转瞬归为平静。 次日一早,陆野才醒,却听门房急匆匆回禀,“公,公子,追风死了。” “什么!”他腾地起身,双眸喷火,怒道,“人在哪里!” 陆野看到追风的时候,脑海里的弦全都崩断了,整个人就像无助的小孩蹲在地下,失魂落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陆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令扶桑!”他咬牙切齿的朝着空中怒吼,“我跟你势不两立!” 他的拳头攥紧,抓得死死地,指甲全都嵌进去肉里,好像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够压制住他心底翻涌的恨意。 褚云失去了眼线,对令扶桑的恨意和忌惮又在不知不觉中上升了一个度。 几天后的早朝退朝后,他拦住了面无表情的陆野。 “陆将军,你就不想报仇吗?你的弟弟至今依旧被她困在长公主府,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暗卫又……” “闭嘴!”陆野低呵一声,阴鸷的眼神扫过他,冷着脸离开。 褚云的脸色不好,他身为一国丞相,还没有几个人敢这样给他脸色看!令扶桑是一个,如今陆野又是一个!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不能拉拢,那能一并解决了,也是一件好事! 他轻笑一声,随意上了马车,回府去了。 不远处的闻人容殊始终看着两人,待四周安静下来后,才压低声音提醒,“看来你要有麻烦了。” “是福不是祸。”令扶桑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一句,莲步轻移上了轿中。 他的眼中略过玩味,“殿下觉得,这个陆野是个可用之才?” 第345章 你动了什么手脚! “先看看呗。”她并不着急的随口回答,倚靠着轿子假寐。 闻人容殊唇角带着不浅不淡的笑意,但那双眼眸深邃,其中藏着多少东西,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用过午膳后,令扶桑躺在软塌上休息,门房火急火燎的冲过来,“殿下,陆,陆将军打上门来了!” “哦?这么厉害?看来某人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啊。” 令扶桑意有所指的挑眉,目光落在闻人容殊身上,“你去解决一下?” “不必,我自己过来了!”陆野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那最好不过了。”她打了个响指,望着落下来的数十个云卫吩咐,“把他打一顿,丢出府去。” “令扶桑,你这是以多欺少!有本事单挑!”陆野一边对付着云卫,一边挤出时间咬牙切齿的说。 她勾了勾唇,“单挑?就凭你?本宫让你一只手!” “呵。”陆野击退了云卫好,阴冷的声音带着秋后算账的冷意,“若你输了,去追风的坟前磕头认罪道歉!” “若你输了,本宫也不为难你,你就在背后身边当差一个月就好了。”令扶桑也幽幽的说出自己的条件。 他不以为然,甚至语气里弥漫着不屑,“说,在哪里打!” “你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就算在这里……”她刚开口,陆野就冲了过来。 望着他的动作,令扶桑冷冷一笑,“年轻人,你太着急了。” 陆野不以为然,可转眼就落入下风,到最后甚至被吊着打。 他总算是明白前几日闻人容殊那侮辱人的方式是哪里来的了,令扶桑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撂担子不干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令扶桑友好的提醒,“别忘记了,明日过来这里干活!” 陆野气得不行,他倒想不过来,可那样不就相当于直言说他输不起? 深吸一口气后,他愤愤不平的走了。 令扶桑望着他的背影,眼底也有几分沉思。 陆野是一个可塑之才,如果能好好掰正,于将来的南越而言,没准也是一种好的现象。 她转头过去看了一眼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事。” 明玉言在一旁瞧着,都恨不得直接把闻人容殊的脑袋掰开了,暗想,这个人脑海里装着的,该不会全是泥浆! 想着,他又气鼓鼓去和令扶桑讨论,攻击人的哪里能够让人痛不欲生,又查不出来。 闻人脑海里装的全是泥浆容殊,这两人怎么又凑一块去了。 他咳了两声,将茶递到令扶桑的面前,然后夹在了两人中间,迎来了两个大白眼。 陆沉在这个时候气凶凶的到了令扶桑的院子,质问,“我哥呢?” “刚走。”令扶桑随口答,“从明天开始,你们兄弟就能日夜见面了。” “令扶桑,你这个人脑子有毛病!你是不是要祸害死我们陆家才甘心!我都在这里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哥弄进来!”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平添了不少的幽怨。 令扶桑颇为好笑的看他,“你哥打赌输了,要给我做一个月奴才,怎么?你想代替他?” “你也不看看自己,瘦的跟猴儿似的,能做什么?”她毫不客气的讥讽。 意识到自己想岔了的陆沉脸色瞬间尴尬,他跺了跺脚,跑开了。 明玉言和她碰了碰茶杯,“你这样子,以后是没有人娶的。” 令扶桑淡淡道,“你都和我喝碰杯茶了,以后你负责就成了呗。” “噗!”明玉言口中的茶直接喷了出来,全都落在了闻人容殊的脸上和身上。 他正想道歉,令扶桑已经拎着被抢救成功的茶杯和茶壶,转移战场到了隔壁的桌子,“浪费本宫一杯碧螺春。” 这个该死的,斤斤计较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也不去管闻人容殊,抢着喝茶去了。 第二日,当明玉言想要过来他们的院子中时,被侍从拦在了外面。 “明先生,殿下吩咐了,以后不许您进入院子。”侍从道。 他磨了磨牙,目光落在了那沾沾自喜的闻人容殊身上,“是闻人容殊吩咐的!” “让开!”陆野在这个时候撞了过来,黑沉着脸看向令扶桑。 “你让我过来做什么!” “一段时间没去甘蔗地里看看了,还有作坊,都要去看看,正好,本宫缺一个赶车的车夫。”令扶桑意有所指的说。 陆野的食指颤抖,只差冲上前去把她的脑袋瓜子给摘了。 “你让我给你赶车?你就不怕我把你拉到悬崖下去?”他赶快眯着眼,恨痒痒的说。 令扶桑无所畏惧,打了个响指,十几个云卫瞬间落地,她一挑眉,众人又转瞬消失。 哪怕那些人出现不过是一息间的功夫,陆野还是感受到了他们的不同寻常,心底暗自警惕。 这时,门口处一个小太监迈着碎步进来了。 “殿下,帝君宣您进宫,说有要事相商。” 令扶桑目光落在了陆野的身上,颔首后,吩咐道,“把陆沉叫过来。” 陆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耐心等着。 陆沉很快出现,那张脸一如既往干净,甚至透露着些许红润,双眸也用清润有神。 令扶桑道,“你哥哥来了,今日本宫要进宫,没空理你们,你跟着你哥,回府去。” 趁着这次的大好机会,她把人轻飘飘的打发了。 陆沉脸色一变,猛地后退两步,抵抗道,“不,我不回去!”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他走。”令扶桑耸了耸肩膀,再度道,“你要劝,你就自己劝,要是你能把人给劝回去,我立马放了你。” 她勾了勾唇,讥讽的扬长而去。 陆野目光染上火苗,“令扶桑,我弟弟绝对不会是那种自甘堕落的人,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令扶桑脚步一顿,突然就释怀了,骂道,“傻叉!” 她转身扬长而去。 原本以为陆野无论怎么说也在军队待上不少时间,是个可塑之才,如今看来,是她格局小了,陆野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二愣子! 第346章 她真的要拱手让人吗 “哥!你怎么能像殿下提那种要求……”等人走后,他跺了跺脚,言语委屈。 陆野搞不懂了,沉下脸来,“陆沉,你现在做别人的狗已经做习惯了是不是!我那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总说是为了我好!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知道我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吗!”陆沉跟着他上纲上线,言语激烈。 他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陆沉,你别和我说你喜欢上那个老魔头了!” 陆沉没回答,甩脸走了,基本上相当于默认。 陆野的心更加难受了,那张脸黑得像是人欠了他十万八千两似的,直接碎了令扶桑院子中的石桌。 侍从看得一脸惊恐,但是没敢上前,只能够等着令扶桑回来再做考虑。 令扶桑到了皇宫中,帝君沉着脸。 “这是怎么了?”她不明所以的问。 笼月叹了一口气,“帝君前段时间送我的鱼儿,不是死掉了吗?调查结果出来了,是李婕妤做的。” “李婕妤?”令扶桑眨眨眼睛,“容皇后的人?” “是,也不是。”笼月看了一眼帝君,又苦笑两下,“这李婕妤,是户部侍郎送过来的,平日颇得皇后娘娘照顾,也和宝仪郡主有点交情……” “所以,她针对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些鱼?那些鱼是因为我喂了……”她后知后觉意识过来。 笼月点了点头,“是,而且上一次,殿下在长街被花瓶砸,也有他们的参与……” 令扶桑黑下脸来,“所以这一次父皇叫我过来是为了?” “既然户部侍郎教不好自己家的小孩,朕寻思着,让你给他们上上课。”帝君随意的道,但那张脸上的杀意沉重。 令扶桑掀起唇角,淡淡应下,“好啊,有劳父皇了。” 一旁,户部侍郎谢临带着夫人钟氏出现,他们拽着一个不情不愿的妙龄女子,双双跪下。 “殿下,玉儿她还小……”谢临犹豫着开口。 “哦?照你的话说,本宫这年龄,大了?”令扶桑偏生不接他的话,反客为主。 谢临愣住了,道,“这……” “不大,长公主殿下如今风华正茂,正是最美好的年纪。”钟氏立刻接话,“小儿顽劣,怎么敢劳烦殿下。” 说实话,这差事她着实不愿意接,家中那两孩儿自幼乖巧知分寸,也只有这个,一直被自家老爷千娇百宠着,才出了问题! 一想到这儿,她又瞪了谢临一眼。 “你这个泼妇,你瞪爹爹做什么!犯错的是玉儿!”谢怜玉咬牙切齿的道。 钟氏被一个小辈这么说,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僵硬着脸跪在那儿。 令扶桑冷笑一声,“谢怜玉,你肯定很不满?你觉得自己哪哪都好,只是不会投胎,没有投到正室的肚子里,所以才低那两兄妹一头。” “那是自然!我乖巧可爱又聪明,他们两个闷呆子,怎配和我比。”谢怜玉不屑的扁了扁嘴。 她扯了扯唇角,“说表面点,你是可爱,往深处了说,是没脑子,再往里说点,就是蠢。” 她站起身来,那张脸凑到谢怜玉面前,“过了这个春天,你就及笄了,女红不行,长得不行,家世不行,闹事第一名,这样的人会有人娶?” 她怼人的话语毫不留情,让谢怜玉吃惊又愤怒,可是盯着帝君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她又不敢辩驳。 若是她爹有本事,她又何必这样,被人羞辱得一文不值还不能反抗!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地瞪了谢临一眼。 谢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令扶桑大手一挥,让人把谢怜玉和李婕妤全都带走了。 “跑,今日在晚膳前,跑完二十圈,本宫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她指着练武场道。 谢怜玉张嘴,还想讨价还价,却是被李婕妤拉了一把,眼神示意。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在练武场上挥汗如雨,让人愤怒的是,令扶桑竟然在这儿摆上了不少小零食和稀奇玩意儿,让宫人自由叫卖! 她们沦为了整个皇宫的笑柄,甚至还有人讨论她们跑步的姿势。 “令扶桑!”谢怜玉不知悔改,怒气冲冲的跑到她面前,“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我们难堪!” “是,又如何?”令扶桑偏头看她,随手一个鞭子扫到了她的身上,“不跑,就拿命还我。” “凭什么!你不是没有事吗?”谢怜玉趾高气扬。 这时,一个花瓶从不远处砸来,正好正中她的脑袋。 闻人容殊由远及近,漫不经心道,“对不起啊,反正没砸死你,不要紧的,对?” 谢怜玉正想开口,却是被她撞了一下,然后直接摔到了地下,正巧令扶桑丢下手中的剑,好巧不巧,她的大腿正好…… “啊,不好意思啊,你怎么那么倒霉,不过这把剑也不是故意的,你该不会怪她?”令扶桑随意的道。 谢怜玉快要痛到怀疑人生,突然,一个蹴鞠从不远处直直飞来。 闻人容殊拉了令扶桑一把,那蹴鞠就砸到她的头上去了,谢怜玉正好直接晕了过去。 “这……怪可惜的。”笼月清了清嗓子,随意道。 令扶桑忍俊不禁,“好了,把人让户部侍郎带回去。” “长公主殿下你啊,还是太良善了。”笼月说着,眉眼带笑。 不远处的李婕妤还在跑,她才跑了十五圈,哪怕没人盯着,她也不敢松懈,一直咬牙坚持着,但心底的恨意却是节节攀升。 在她终于跑完之后,一根短箭破空而出,直击她的心脏。 她的双眸猛地睁大,还没有回过神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断了气儿。 “帝君,解决了。”暗卫回去禀告。 帝君眼神深邃,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桌面,“处理干净一些。” “是。”暗卫应声落下。 他抬起头来,忽明忽暗的眼睛里藏着太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皇儿她当真决定了吗?那可是属于她的位置,是千千万万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她真的要拱手让人吗? 第347章 先得到一阵板子 “殿下,谢怜玉嫁了,嫁去了沧州方向,天不亮就由人抬着小轿子送过去了。”红叶回来的时候,乐呵乐呵的说着自己听到的八卦。 令扶桑挑眉,“哦?她满身是伤,就这样子赶路?” “得罪了你,再不跑,还会有活路?”明玉言冷哼一声,神色傲娇的怼了一句。 闻人容殊在一旁护短,目光清冷,“就算她跑了,也没有活路。” 明玉言掐指一算,随后站起身来,看着两人那面无表情的态度,心底狠狠地坠了坠,“你们早就知道了?” 令扶桑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帝君向来最为护短,尤其是涉及我的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明先生算不出来?” 她这般问,明玉言却是低下头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一些什么,如今看来都是徒劳。 令扶桑没纠结,拉着闻人容殊走了。 陆野早就侯在门外,看到她时还哼了一声,用言语表示自己的不满。 令扶桑摆着小凳子上了马车,懒懒散散吩咐,“去龙虎山。” 陆野今日被迫换了一身装备,如今瞧着,十分像农夫,他带着乔装打扮过的令扶桑和闻人容殊上了山,倒是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一行几人到了深山处,舒氏很快出来迎接,“老爷和夫人总算过来了,这些日子我们的甘蔗长得都还不错,我已经差人去唤老爷了。” “不必,我们走一趟。”令扶桑伸手制止,领着人去看了。 这一次,他们不仅仅看了甘蔗地,还看了在舒家不远处建的作坊。 之前在鲁家村的作坊被毁了之后,他们的白糖供应就一直断着,如今看着,再过不久就要恢复了。 “做的很不错。”令扶桑夸道,同时给红叶使了个眼色。 红叶掏出一袋银子递了过去。 令扶桑吩咐,“这段时间暂时还不需要人,你们隔三差五过来打扫一下就好,甘蔗地我会让人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不会告知你们,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哎,好!”鲁义和舒氏接连点头,憨憨的,却是最朴实的人为本色。 “殿下,冯秀村那边……”闻人容殊提醒。 她回过神来,转身过去望像鲁义。 “这段时间我又寻到了一个村子,估摸着可以大幅度种庄稼,所以我想带鲁大明过去看看,让他接手那边的事情。” 鲁义又喜又惊,接连点头,舒氏拉着几人跪下,给她磕头。 “要不是夫人,我们一家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令扶桑虚扶他们,淡淡道,“不过是共赢的事情罢了。” 鲁大明火速收拾过后,一家人就出了山,可在大马路那儿却是遇见了问题。 “你这个无良奸商,若不是你圈养恶狗,我儿怎么会被咬!”一个妇人冲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坨干牛粪,直接朝着他们的马车丢去。 最先受到攻击的,自然是坐在前方的陆野。 他的眼睛都红了,周身迸发着杀意。 “阿野,停车!”令扶桑吩咐。 一行人方才下了车,鲁家村的人就已经全都赶到了,把他们里里外外包围了个遍。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心虚无比的鲁明理身上,“鲁村长激烈村民拦我的路,是什么意思?” “今日你叫谁都没用!”那妇人连一横,怒瞪着她,“我儿被你的狗咬伤了,如今下不了地,生死不明,你要赔钱!不要我就去告你。” “去。”令扶桑言简意赅的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正好,我认识京都中的青天大老爷。” “如果你们觉得冤枉,我还可以带你们去告御状,见帝君。”闻人容殊在一旁神助攻。 鲁明理看着他们虽然穿着一般,但是周身贵气,又一脸自信,心里头也有一些不明朗,开始试探地问。 “这狗蛋他,确实是被猎狗所伤,要不你们意思意思赔偿一下就好了,不必闹得那么大,浪费您的时间。” “我们不缺时间。”闻人容殊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长凳,和她一起面无表情的坐着。 “啊!苍天啊,没天理啊!”狗蛋他娘瞧见了没进展,开始哭爹喊娘,捶胸顿足。 陆野看两人的目光不屑,直接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丢了过去,“滚!别挡我们的路!” 狗蛋娘跑过去,正想捡起来,谁知道闻人容殊的动作更快,直接弯下腰去,把钱捡了起来,在他们的面前撕成碎片。 “你的儿子狗蛋平日里吃喝玩赌,样样精通,他看中了我们的猎狗,骗赌场的人过来想把狗抓走,最后不仅被狗咬了一顿,还被赌场的人断了双手。” 他的声音很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群村民,“别和我们玩花样,该滚滚,不然抓你们去见官!” 众人见他说得有板有眼的,都害怕得不得了,尤其是自古民不跟官斗。 狗蛋娘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气势和声音比他还高。 “见官就见官,你莫要以为青天大老爷看到你们就会偏袒你们!一个妇人也出来做生意,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娼妇呢!” “你们还抢占了我们的地,欺压劳动力,就给那么一点钱,却把白糖卖那么贵,这件事等我们宣扬出去,看看还有谁买你们的白糖!” “就是就是!要说那白糖的制作,我们也是参与了的,你们不给我们分红就去见大老爷,大不了到最后我们把白糖的配方说出去,看你们还怎么做生意!” “……” 这群百姓的话语越来越过分,颇有贪得无厌的感觉。 令扶桑随意打了个响指,慢悠悠道,“把人给我全抓了,见官去!” 那些百姓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就一个个被抓住了,押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她慢悠悠的上了马车,而闻人容殊却是威严的审视了众人一眼,“比起分红,我看你们最先得到的,怕是一顿板子。”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是让底下人揣测不已,甚至心慌想逃。 令扶桑的声音像从地狱传出来一样,“都抓紧了,一个都别放过!” 第348章 你想让本宫下跪 京都东县衙,县令宋微斌立在下方,惊堂木一拍,“台下何人!因何事击鼓鸣冤!” “草民,草民……”狗蛋娘哆嗦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师爷元松“噔”的一下,又敲了一把惊堂木,“堂下之人,为何不下跪!” 狗蛋她娘和一众鲁家村的村民都扑通扑通跪下,那声音,令扶桑听着都觉得疼。 “官,官爷,他们为何不跪?”狗蛋娘逮到机会,有些底气,立刻出声。 元松手中的惊堂木再度落下,“堂下三人,跪下!否则休要怪我们用刑了!” 师爷怒目圆睁,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 “元师爷当真是好大的胆子。”陆野撕掉了面上的人皮,“让本将军跪你?” “陆,陆将军。”元松吞了吞口水,瞪了师爷一眼,才道,“小的眼拙,不知道是陆将军。” 狗蛋她娘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谨慎的目光落在令扶桑和闻人容殊身上。 自古朝堂官员不得私自做生意,这是明文规定,这两个肯定不是官。 她拽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大了几分,“大人,草民鲁家村人,要状告这两人私设作坊,贩卖毒白糖,剥削老百姓,甚至圈养猎狗,伤了我儿又不赔偿!” “哦?还有这回事?”元松接话,试探的目光落在了两人的身上,惊堂木一拍,又道,“你二人可知罪?” “到现在都不跪下,可是目无王法!目无帝君!”他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陆野,一边试探的丢下一道罪名。 三人无动于衷,就好像把他的话当做放狗屁。 陆野的态度让他找到了些许自信,大呵一声,“动刑!” 眼见着那些随从们缓步靠近,闻人容殊冷冷勾了勾唇,大长腿扫过他,几人瞬间堆叠成一团。 令扶桑扯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宋县令,你想对本宫用刑?” 等她的面容彻底显露出来的时候,不少围观的人全都刷的,脸色煞白一片。 “是谁胆子这么大,竟敢状告长公主?这首发其冲是要打五十大板?” “长公主殿下为国为民,兴修公路,怎么会做那等事,一看就是这几个人故意碰瓷!” 百姓堆中,各种各样的语论都有,争吵得让人烦闷。 令扶桑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待四周安静下来后,才问,“宋县令,你可是要本宫下跪?” “本宫见父皇都不用下跪,跪你一个县令,你受得起?”她勾唇时,声音清冷,让人不怒自威。 宋微斌和元松都颤抖着身子跪下问安,一口一个不敢当。 她坐在闻人容殊安排的椅子上,“按照南越律法,状告皇子公主要先打五十大板,还有专门为我的律法,再加五十大板……” 她勾唇时,虽然笑着,却是让鲁家村等人硬生生出了一身虚汗。 “我们,我们看错人了,我们不告了。”鲁明理一直不停的摇头,想要爬起身来,偏生手脚无力。 令扶桑打了个响指,“给我打!五十大板!” 狗蛋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你是长公主就了不起了是吗!可怜了我的儿啊,命归西都没有得到一个公道!” 她的话刚落下,几个侍卫就把一麻袋丢到了地下。 闻人容殊随意挑开那麻袋口,里边爬出了一个骂骂咧咧的男人,他贼眉鼠眼的,很快站着审视众人,不解的问,“这是哪里?” “狗蛋?”鲁明理一脸不解,“你不是躺在床上下不来床吗?” 狗蛋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装的,只为了偏多一点钱去赌。 令扶桑的云卫禀告,“殿下,属下是在赌场里把他抓出来的。” 一句话直接解释了各中缘由和始末,鲁家村人脸上一阵心虚。 狗蛋娘反应最快,脑海里想起了那人的吩咐,梗着脖子就要喊冤,“虽然我儿勉强没事了,但是你压榨我们老百姓,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 “就是,你那个白糖卖的那么贵!却只给我们一日一两银子!”村民们振臂直呼。 闻人容殊冷笑一声,“你们这一两银子,上工八个时辰,只负责浆洗甘蔗,切断,压榨成汁,还不是什么劳心劳力的活儿。” “这京都之中,有几人敢说自己一天能够挣到一两银子的?” 他的反问显得鲁家村人贪心不足,甚至是忘恩负义。 鲁家村人的身上很快被丢上了各种石头,臭鸡蛋和烂菜叶。 “那白糖卖价那么高!而且朝廷压根不许官员出来做买卖,她多给我们一些又如何,反正她又不缺钱!” 狗蛋娘依旧趾高气昂,信心满满。 鲁家村的人也被说服。 宋微斌坐在上方,总觉得今日的凳子格外烫屁股。 “你们以为本宫修马路不用钱?安置难民不用钱?还是以为本宫的钱都是天上刮下来的?”令扶桑反问。 “前有四季城水灾,后有多地雪灾,你们以为国库永远是满的?” 她讥讽的唇角落在众人身上,说得一行人面色心虚不已。 狗蛋娘又有话了,“那马路又不是我们百姓强制要求你去修的,这是你的事情……” “呵,那你们鲁家村的人,以后再走回那条小泥路啊。”令扶桑反唇相讥。 不多时,一个公公出现在了县衙门口,手中捧着圣旨。 一众人等全都跪下,令扶桑也想行礼,但公公出声,“殿下,您一边站着,帝君说往后您都不用行礼了。” 这等恩荣让不少人眼红,然而却也无法,毕竟他们一无权势,二不会投胎。 在各色复杂的眼神中,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令扶桑开设奇货居,所盈利的五成归国库,五成用来兴修铁路……鲁家村人全村流放三千里,三代不得回京!” 这突如其来的诏令把鲁明理的心狠狠地重击着,原本私藏朝廷侵犯一事他们勉为其难躲过一劫,但伤筋动骨,如今却是……再也没有了翻身的余地。 “臭婆娘!都怪你!你看看你去的什么馊主意!”他起身,恶狠狠地踹了狗蛋娘好几脚,满脸阴狠。 第349章 殿下和帝君有危险! “啊!”狗蛋娘惊呼一声,下身的疼痛感传来,鲜血流下。 鲁家村人脸色齐齐一变,这狗蛋娘可是个寡妇啊,怎么会…… 衙门的医师很快出现,摇了摇头,“小产了。” 鲁明理的眼底划过阴鸷,却见狗蛋娘突然抱住他的小腿,“明理,这是我们的孩子,他不会离开我的,你带我去,带我去医馆……” 她的话就好像一个炸弹在这些村民心中炸开,鲁明理抽出自己的衣角,辩解道,“狗蛋娘,你别胡说!本村长清清白白!” 狗蛋娘眼底灰败,松开了手,像是放弃了希望一样一言不发,直到狗蛋冲上前去。 “就是你!两个月前,我清清楚楚看到你抹黑进了我们家!”现在他们全村人都要被流放了,他才不会放过这个狗东西! 村长家还挺有钱的,要是他能够趁着这个机会要到钱,再去堵几把,不知道有多爽呢! 高堂之上瞬间乱了起来,推搡叫喊声不绝如缕,围观的百姓看了一场热闹。 令扶桑冷着脸吩咐,“把这些人全都给我赶出去!” 云卫们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眼底有无数威严和杀意。 鲁家村人哪里敢和他们斗,骂骂咧咧的,像鸟兽遁逃。 等衙门再度安静下来,令扶桑这才不慌不忙的拿出自己的金龙枪。 “宋微斌,你作为县令,却无所作为,任由师爷胡作非为,偷税漏税,甚至行不苟之事,害百姓顾,骨肉分离!” 她甩出一堆证据,长枪一指,“来人!把宋县令和师爷关押,家产全部充公,家眷尽数关起来!” 宋县令腿一软,磕头求饶,“殿下,饶命啊,这些都不是下官做的!” 令扶桑冷哼一声,领着闻人容殊扬长而去。 “父皇倒好,把这一堆烂摊子全都丢给了我。”她一边往一旁的酒楼去,一边开口。 正好,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把他们往包厢里引。 闻人容殊被拦在外面,她轻轻道,“宋县令的家人恐怕不会配合,你去协助一下。” 闻人容殊离开,她也进了包厢中。 “看来皇儿对朕,颇有意见啊。”帝君挑眉看她。 她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吃,“那可不,今天这桌饭菜,就算父皇给儿臣赔罪了。” “好!”帝君笑了笑,也跟着吃了起来,随口问,“其它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父皇觉得呢?”令扶桑一边吃,一边随口问,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他深邃的眸流转几下,“恐怕南越现如今,还不到大换血的时候。” “那就设置限额,超过的,抄家流放,没超过的,降职罚钱,正好充盈一下国库。”她随口回答。 帝君的脸又沉下了不少,觉得连用膳的心思也没有了,叹了一口气,“行,就按照你说的办,都交给你来处理。” “那这没有十顿八顿饭,好像不太划算啊。”她给帝君盛了一碗汤,随口说,“贪污这东西,都是看人,谁也不能确保自己看人就一定会准,对,父皇?” 她偏头去问,眼底狡黠。 帝君没回,反问她,“那皇儿觉得自己看人准吗?” “目前,还可以,父皇不也是这样子觉得?”她像打哑谜一样和帝君交涉。 两人相视一笑,这个话题就揭过了。 闻人容殊那边遇到了点棘手的小问题,望着那楚楚可怜的大眼睛,还有那抱着他小腿的几双手,他的脸冷了下来,“都放开!” “公子,你救救婉儿好不好?婉儿什么都会做。”女子不过十三四岁,就向他暗送秋波,甚至解下了衣裳。 闻人容殊震开几个小孩,同时背过身去,可那女子已经冲了上来,抱着他。 四周的侍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大气不敢出。 他第一时间挣扎开,可说时迟那时快,女子手中的匕首已经朝着他心脏的地方刺去。 哪怕他躲得快,也被划伤了大半个手臂。 “拿下!”他冷着脸出声,脸上都被彪了不少血。 “谁让你们杀了玉儿!哈哈哈!”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疯魔,甚至恨意滔天,“今日,你们除了我宋婉儿,往后还会有无数个李婉儿,黄婉儿!” “令扶桑她无恶不作,总有一日会下地狱的!一定会!”她狰狞着喊着,随后一头撞死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那几个小孩虽然年纪小,但是也会一些拳脚功夫,死了主心骨后,四处逃串。 “没想到你,女人缘挺好的。”陆野在墙角处跳下,幸灾乐祸。 他站在原地,白着脸,瞬息就反应了过来,朝外冲去。 这时,四周有密密麻麻的弓箭带着火被射了过来,他们才发现四周有不少油早已经提前泼好。 他一边躲闪,一边咬牙切齿道,“殿下和帝君在不远处望江楼,你速去保护他们!这群人的目标是我!” 陆野手中的动作迟疑一瞬,很快道,“好,你自己多注意!” 这个时候,最不是顾虑个人情感的时候,他一清二楚。 从围墙跳下,他看到了那个小产的妇人白着脸朝他伸出了手,“救,救我……” 他冷着脸走过,可下一秒,危险袭来。 陆野条件反射的后退,可对方就像是已经看透了他的招数一样,匕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女音传来,他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女子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喊“危险”,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水桃力大无穷,三两下就把这些人给解决了,随后蹬蹬蹬的把人背去了医馆。 正好,黎晓身体不适在抓药。 “晓晓,这人我就先交给你了,我去看看小姐那儿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水桃把人丢下后,将差事丢给了黎晓。 黎晓点了点头,“好,你去,我会把人照顾好的。” 水桃毫不犹豫的跑开了,压根没有留意到四周的大夫和药侍的不对劲。 陆野被包扎过后已经醒来,但是身体疼得有些过分,和以往受伤一点儿都不一样,这个意识让他警惕的没有睁开眼睛。 第350章 你做了什么 “父皇,小心!”正在用膳的令扶桑感觉到了杀意,疾步过去把帝君拉了起来。 他们方才坐着的椅子,瞬间被两个黑衣人劈碎。 帝君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已经被她拉着左摇右摆,而四周很快落下不少云卫。 他们两人跳窗离开,可人群中依旧有不少杀手,一时之间,满大街人人自危。 闻人容殊满身是血的从宋家出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人群中有一个杀手拿着长剑朝着令扶桑的后背刺去。 “小心!”他大喊一声,手中的刀二话不说就丢了出去,堪堪拦截下了那把剑,可是却被人再度砍了一刀。 令扶桑双眸快速充血,变成了不属于人类的颜色,下一秒,她手中的长鞭化身为杀人利器,把人尽数收割。 帝君已经被好几个云卫护着,而不远处闻人容殊解决完四周的杀手后,第一时间忍痛抱住了她,呼唤,“令扶桑,令扶桑!” 令扶桑没有意识,手中的鞭子被他夺走后,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好在这条路上没有其它行人,她的异样除了帝君和云卫,以及死了一地的杀手,无人知晓。 她吃饱喝足后,舔了舔唇,才晕了过去。 “把帝君护送回长公主府。”闻人容殊吩咐,同时一把将令扶桑抱起。 “还好你及时拦住了。”明玉言诊脉过后,运起针,把她体内的毒素逼出。 眼见着一炷香过去,里面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帝君就心急不已。 “人怎么样?有没有事?”他逮到一次人,就问一次。 长公主府的侍女们平时见帝君的次数就屈指可数,更何况是这样的帝君,一个个红着脸摇头。 不多时,一个胆大的侍女端着茶水上前,“殿下受伤严重,一时半会恐怕好不了,帝君可以先坐下歇一会儿,等一会儿。” 她媚眼如丝,只差整个人都贴到帝君身上去了。 帝君不悦的皱眉,而一旁的云卫直接一脚把人踹开,然后一刀杀了。 那一瞬间,无数的虫子密密麻麻的飞了出来,朝着四周的人身上爬去。 屋内开了一道门缝,一瓶药摔碎在地下,不仅仅是那女子的尸体,就连被虫子咬过的人,也全都消失了。 “没想到在我的眼皮底下,走地人还这么嚣张!”明玉言推门出来,眼底寒霜。 帝君松了一口气,朝着他颔首,问道,“皇儿她,没事了吗?” “陈年旧疾了,无事,帝君放心。”明玉言点头,肯定的回答。 帝君听说后,身子晃悠两下,晕了过去。 他上前把脉,随后给帝君喂了一颗药,吩咐侍卫,“把人带下去,好生守着。” 红叶蹲在角落那儿,像可怜无助的小孩,红通着眼不发一言。 “红叶!”明玉言喊道,“你去厨房盯着点那些人熬药,还有让小厨房备着白粥和骨头汤。” 红叶抬起头,“哎”了一声,就跑开了。 陆野一身是血的进了长公主府,怀中还抱着一个面色惨白的黎晓。 明玉言疾步过去,把人接住,而他也正好无力的晕了过去。 一番兵荒马乱后,长公主府中的事情彻底安排了下来,没多久,令扶桑就醒了过来。 她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父皇呢?” “晕过去了,在书房。”明玉言出现,面上欲言又止。 “有事?”她拧着眉,不解的问。 明玉言点了点头,“宫里,出事了。” “造反?”她一挑眉,眼底勾起几分似笑非笑。 明玉言忽而笑了,眼尾处染出几分吃惊,“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能算。” “说说。”令扶桑坐得端正,像小学生在听训。 这件事摊开说,还是挺简单的,无非就是谢怜玉底下的一个组织闹事,最后甚至联合了宋家人,一起联合上演了这一次的刺杀事件。 倾情演绎的还有江湖杀手几大门派,这些人为了钱不惜一切代价,而他们全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皇宫中的事也被闻人容殊带着人解决了。 “没想到我还是失算了一些。”令扶桑摇了摇头,淡笑着。 明玉言没有开口,诊脉过后就走了。 水桃大大咧咧的跑了回来,“小姐,还好你没事,不要我都要担心死了!” “嗯?店铺里的情况怎么样?”令扶桑随口询问。 她低下头来,表情有些许闷闷的,“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有人趁机毁了我们一些东西而已。” “人没事就好。”令扶桑也不多说,有损失,都是在意料之中。 说了一会儿话,她就累了,正好侍女端来粥,她一边喝一边听水桃八卦。 “小姐你知道吗?方才还有一个侍女想要勾引帝君,谁知道被闻人公子给解决了,后来那侍女居然变成……” 她说得活灵活现,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令扶桑已经不喝了,很快把她打发了出去,随后躺在床上。 没多久,那个给她端粥的侍女去而复返,手上捏着一把匕首,可她才进入令扶桑的房间,房门就被关上。 “没想到你们走地人已经在京都形成了一个组织了,说!你们来京都到底有何阴谋!”令扶桑冷眸横对。 侍女吃惊,转瞬压下眼睛,“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正好,省得我找理由了结你!” 她飞快地冲了过去,双手伸展而开,无数的尸虫飞了出来。 令扶桑从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然而那些尸虫压根无法靠近她半分。 “怎么会……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侍女咬牙切齿的质问。 她勾了勾唇,点头道,“是啊,也想让你尝一尝被自己养的尸虫咬的滋味。” 令扶桑随口回时,直接把这些尸虫打了回去。 不多时,那侍女就化为无形,除去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外,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谢家,野心还真不是一般大。”令扶桑淡淡的说,“把谢家的其余人,都解决了。” 一阵风吹过,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死寂之中,闻人容殊正好走进来,“出事了?” 第351章 公子想回国 “宫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令扶桑没回,反而随口问。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是,没什么损伤,基本上都是皮外伤。” “陆野那边,人怎么样?”她又问。 闻人容殊回答过后,眼神冷下几分,“谢家的人,可能没有死完,不然这一次的事情,太过于玄乎。” “无伤大雅。”令扶桑淡淡出声,“若是他再冒头,到时候一网打尽就好。” 她并未解释自己有做安排一事,对于这次的事情也是随意揭过。 “你心中有数就好。”他起身离开,孤傲的背影透露着几分清冷。 明玉言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你这人也真是奇怪,问了所有人,偏偏不问他。” 令扶桑但笑不语,深邃的眉眼勾起几分淡淡的深情。 次日早朝,褚云果真在朝堂上弹劾她。 “帝君,长公主所做之事……” “闭嘴!”帝君直接把砚台砸在他的脚下,“还有事吗?若是无事,那便退朝!” 百官对上了他这般喜怒无常的样子,哪里还敢多说,一个个低垂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当做透明人。 褚云阴沉着脸,没再坚持,等退朝后,直接拦住了令扶桑的去路。 “长公主殿下,昨日之事你是不是要给百官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令扶桑看他,眼底讥讽。 也不知原主怎么就瞎了眼了,这样自以为是的顽固派,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 褚云抿着唇,眼底冰寒,“帝君出宫……” “他的脚又不长我身上,再说了,你有意见去和父皇提啊,怂包。”令扶桑冷哼一声,骂了他一句,扬长而去。 褚云追了过去,“那奇货居之事呢!先太子被打断腿,是不是你所为!” “是,又如何?”她落落大方的承认,“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本宫的东西,向来惦记的人,都该死!” 后面三个字,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褚云听出了警告,心里头兀自冷下几分,“令扶桑,你一定要这样独断专横吗?” “呵。”令扶桑丢给他一个尾音,便不愿再理他。 她早该知道的,和这种人当真是,无话说,说不通,既然说不通,倒不如留时间来做有意义的事情呢! 被无视的褚云心里有的怒火和怨气无处发泄,恨恨跺了跺脚才离开,暗自想道。 若令扶桑一直这样,南越迟早要毁在她的手里,看来他也是时候考虑一下别人的说法了! 令扶桑回到府中,自然看到了坐在院中喝茶蹭吃的陆野,他和明玉言相谈甚欢。 “让开!回你们的院子中去!”令扶桑声音冷霜,一看到几人就没有好脾气。 明玉言清了清嗓子,打死不承认自己过来蹭吃蹭喝,“我这是研究你的药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打算过来给你诊脉。” 她随意的把手搭了过去,尝了一口桌面上的炸鸡,面容染上了几分满意。 明玉言挪开手后,提醒道,“东楚战事起,可能你的人,瞒不住了。” “本宫从未想过瞒着任何人。”令扶桑勾了勾唇,把桌面上的东西端走了,“本宫要就寝了,你们退下,莫要再来本宫院中了,免得外面有风言风语。” “她还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陆野摇了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她就是护着她那点吃食!” “那我们……”明玉言用手肘碰了碰他,两人在无声之中达到了共识。 夜晚,两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到了她的小厨房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半盏茶后,陆野“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干脆利落的表演了一个单脚跳。 落后两步的明玉言低下头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旁的夹子。 还好还好,他落后两步…… 幸灾乐祸还没结束,那陆野一个站不稳,推了一把他。 “啊!” 又一道声音响破云霄,在小厨房响起。 他比陆野更悲催,他被夹中了屁股! 陆野又哭又笑,“这,这令扶桑绝对是故意的!” “谁让你们三更半夜总是偷偷摸摸的。”闻人容殊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带着几分幽怨,“这下以后不敢来了!” “不敢了不敢了。”陆野接连保证。 明玉言已经疼到没有形象的趴在地板上了,这段时间伙食好了不少,他实实在在长成了一个大胖墩。 闻人容殊替两人把老鼠夹取下来后,冷哼哼离开了。 两人搀扶着走了,心底幽怨又无语,甚至有好几分想笑。 “好了?”令扶桑翻了个身,看着闻人容殊脱下外衣,慵懒的问。 闻人容殊点头,黑着脸进了里面,面无表情的躺下。 她的小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抚摸过他的胸膛,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懵懂,“怎么办?本宫想吃了你。” 闻人容殊一个翻身直接把她压在底下… 两人谁都不甘示弱,像是在卯足了劲儿的比拼谁更厉害,最后相拥而眠。 “啧啧啧,没想到你就半夜出来一趟,还有这等福利。”一大早的,陆野看到闻人容殊就打趣。 闻人容殊把衣衫往上拉了拉,可是对上两人绯闻和八卦的眼神,却觉得自己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他端着两个包子,面无表情的离开。 书房中,暗卫半跪在地下。 “公子,东楚那边有动静了,他们被齐越的人劫掠,两国边关一直矛盾不断,不过没了您,东楚就好像一直站不起来的雏鸡,节节败退。” “呵,就那些人,能顶什么门面,没准再打下去,直接卖国送城都有。”闻人容殊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他想到自己那一日偷听到的事情,心里头莫名有几分烦躁。 “你让人偷偷和他们泄露一下,就算我在南越过得还不错。” “公子这是想回国?”暗卫心下一喜,问道。 他摇了摇头,“暂且不知,你先安排下去。” 一说到回国,他的脑海里就划过了令扶桑那张脸,各种场景下的她,总会有各种令人惊奇的行动。 他摸了摸心脏处的伤口,默默低下了头,那是为她挡枪留下的。 第352章 你这辈子注孤生啊! 明玉言站在令扶桑的书房,脸色担忧的问,“你就不担心他舍不得东楚,倒回去帮忙?” “呵,那他也得有命离开南越。”令扶桑冷冷一笑,眼底勾起嗜杀血意。 明玉言温润的黑眸中饶过几分无奈,“你心中有数就好,再过几日,东楚使臣就会来南越借兵,意图说服帝君,一起攻打齐越。” “那这仗,打还是不打?”她捧着茶杯轻呷一口,随意问。 明玉言摇了摇头,“东楚如今国内局势紊乱,分成多派,哪怕攻下了齐越,这胜利的果实恐怕南越也分不到两分。” “你我都明白的道理,闻人容殊会不明白,还是帝君会不明白?”令扶桑转而又反问他。 他一时语塞,半响才回,“为君者,谁不想一统天下?做那无冕之王?” “量力而为,才是仁君所为。”令扶桑放下茶汤,深邃的眸与之灼灼对视,“你说呢?” 明玉言满脸犹疑,“帝君他……” “未曾走过错路,若是走错,本宫会把他掰回来。”她及时打断,满脸自信。 这段时日,宫里宫外的一切都在洗刷着明玉言的三观,重塑他的世界。 他企图用嗜美食转移众人的关注,甚至降低存在感时,令扶桑早已经闷声不响的做了一堆大事。 谢家一事更是他提前推断出来,和令扶桑合谋演的一场戏。 说到这儿,他脑海里又划现了那一幕幕血淋淋的场面。 “谢家的事情,后续处理得如何了?”他一压眉头,烦躁地问。 令扶桑随意扣了两下桌面,“上次你说谢家还有一人活着,我的人遍寻不到。” “他的身边有高人相助,融于人群,在茫茫人海种寻一人,自然有难度。”明玉言如实道。 “近几日雨势渐长,东南恐怕会发生水患,谢家人最擅长蛊惑人。”转瞬,他又提点。 令扶桑双手合一,搭在桌面上,“东南距离京都尚有距离,他不像是能听得进去话,深谋远虑之人,我赌他会来京都。” 闻人容殊推门而入,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后,识相的把门关上。 “你让几个心腹去一趟东南方向,查看水患,管理流言。”令扶桑丝毫不放过这现有的人手,随口吩咐。 闻人容殊的脸冷了冷,声音寒冰,“我也跟着过去。” “不必,你留在京都,本宫的身边离不开你。”令扶桑挨着椅子假寐,连眼睛都不睁一下就回答。 明玉言摇了摇头,转身出去。 闻人容殊抬脚跟了上去,“你和殿下商量了什么?” “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不就得了?”他没回,反而提醒。 闻人容殊略一压眉,甩脸走了,没有后续。 他的目光淡淡拂过那一道背影,喃喃自语,“这又是何必呢?” “无情寡情之人,自然不懂个中斡旋。”令扶桑和他比肩,面容柔和几分。 闻人容殊像有所感应一样回头,看到了两人含笑妍妍的面容,心瞬间揪了起来。 “你……注孤生啊!”令扶桑没察觉他的异样,拍了拍明玉言的肩膀,转身走了。 明玉言叹了一口气,唇角笑意淡淡的,声音极轻,“谁注孤生,还说不定呢。” 闻人容殊没有发现她追上来,心里隐约失落,可没多久便听见侍从道,“公子,殿下让您陪她出门一趟。” 他换了衣衫,出了门,上了马车,看到令扶桑在等他。 “冯秀村的事情已经交给鲁大明负责,我们今日过去掌掌眼,看看情况如何,还有前段时间育苗的大葱和芹菜,也去看看涨势。” 令扶桑一边盘算着,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 闻人容殊颔首,“茄子,黄瓜,韭菜,棉花,还有大豆红萝卜这些都已经命人分类在合适的土壤种植好,并且派专人管理。” “红薯虽然能挺过这个春天,但吃太久也会腻,回来后在奇货居中拨两成换成粮食,限制斤数和百姓们以红薯换粮,再运一些到偏远地方去。” 她将一切安排妥帖,随后倚靠在马车壁沿,闭目养神。 外人总说她嗜杀如命,可她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却从不解释,为国为民,却不屑出口宣扬,若南越落在她的手里…… 闻人容殊猛地止住思绪,目光复杂的收回视线。 “殿下。”冯秀村的人一听到她来了,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过来齐刷刷的跪成一团。 令扶桑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紧张,本宫不过是过来看看甘蔗的种植情况而已。”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冯氏的引导下去了村中,而村民们已经自发的回到了地里,如火如荼的忙了起来。 “粮食可有到位?”令扶桑止住脚步,一眼万里。 冯氏点了点头,“到位了,殿下您当真是活菩萨!想到用粮食换租地一年,现如今村子里的人都能吃上饱饭了。” “各取所需而已。”令扶桑冷冷收回视线,望向了一旁的冯村长,“本宫先把坏话说在前头,这些甘蔗,若没有本宫的允许,谁私自破坏,杀无赦!” 凌厉的目光宛若锋利的刀子刮过冯村长的心,他“哎”了好几声,接连点头后道,“我这边会派人加强巡逻,而且也会警告村民们的。” 人心隔肚皮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虽然不敢拍着胸腹做保证,但却尽力把能做到的都做好。 没想到这冯村长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倒省了她不少事儿。 令扶桑安安静静的想着,同时心思一动,“本宫会在甘蔗地中圈养猎狗,不去惹它,不偷鸡摸狗,猎狗不会无故咬人,这点村长放心,就是劳烦村长……” 她提前把银两备好,放在村长的手中,“每日肉类必不可少,你们夫妻亲自照顾,不要假手以人。” 这些猎狗是她四处搜罗来的,目前放在甘蔗地有些大材小用,但震撼震撼人,还是有用的。 冯村长脸色僵硬一瞬,很快点头应了下来,并未干涉她的想法。 “这条路一直往下,是有几座山?”令扶桑眯了眯眼,站在分叉路口。 第353章 你放开吧 “是,山中深处时有猛兽,好在村民们合众之力教训过几次,他们便没有再下山。”冯村长提起那些年,眼底还有不少谨慎。 令扶桑略一挑眉,随意迈步往前,“我们进深山看看,麻烦村长晚点转告鲁大明,让他加快点速度,适当时候可以招人来干活,莫耽搁了种植时间。” 她提点出口后,和闻人容殊轻车简从的上了山。 冯村长眼底复杂,“殿下这般上去,不会出什么事?” 冯氏笑着摇了摇头,“能把事情方方面面安排到这种程度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几把刷子?你呀,还是把精力放在种甘蔗上!” 说完,她转身回了房。 冯村长目视着几人离开,方才去了甘蔗地中。 “这冯秀村的人可比那鲁家村的人懂事多了。”陆野轻笑一声。 “你是指那坨粪?”闻人容殊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野冷硬的瞪了他一眼,“那日我在谢家出来,还遇到那妇人,她手中拿着匕首……” “然后你被美人救英雄。”令扶桑打断,止住步伐,审视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陆野,你该不会看上我的人了!” 据她所知,黎晓那丫头,对陆野也动了心思。 “你这是什么眼神!本将军心怀感谢都不行?”陆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语气都中气不足。 她嗤一声,“水桃才不会看上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啧,谁更文弱,不是一清二楚?”陆野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闻人容殊,眼底挑衅。 “打一架?”令扶桑不悦的视线扫过互相不服的两个男人,“这已经是深山了,你们在吵吵嚷嚷,把黑瞎子吵起来……” “你这乌鸦嘴!”她话还没说完,陆野就已经抖着声音打断。 闻人容殊拉了拉她,指了指不远处。 令扶桑尴尬的笑了笑,额头上早已经刮过三根大黑线。 他们只有四个人,那可是五头黑瞎子!目测一头最少也有百斤! 随着黑瞎子逼近,闻人容殊意念一动,“都出来!” 四周瞬间落下数十个暗卫,就连令扶桑的云卫,陆野的暗卫也都出现了。 白芨抖着腿,抱着令扶桑的手臂,“殿,殿下,这怎么会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黑瞎子,我,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洗澡了,那么臭,它们应该不会吃了我!” “黑瞎子看不见东西,如果你们实在不行就躺在地下装死,憋住呼吸,别让它察觉到有活物,保命要紧。” 令扶桑第一时间吩咐,甚至踹了白芨一脚,“你走远点去装死。” 白芨苦哈哈着脸离开了,目光中带着赴死一般的恋恋不舍,“殿下,奴才下辈子还给你当牛做马。” “没想到你,还挺得人心的。”陆野亮出手中的剑,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调侃。 闻人容殊的脸冷了下来,“速战速决,不然惊醒其它的,今日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一行人的脸色正经了不少,一个个都开始自动发起攻击。 “黑瞎子视力差,但嗅觉灵敏,弱点是胸前的白印子。”令扶桑一边挪动着步伐,一边趁机观察着这几头狗熊,暗自将心底的怀疑压了下来。 “吼!”随着黑瞎子的一声怒吼,狂躁的奔跑声四处响起。 白芨这才躺好,却差点被踩到,当下果断闭上眼睛停止呼吸。 黑瞎子舌头舔过他的胸膛,正当他快要憋不住时,手臂一痛,黑瞎子踩着他的手臂往前跑了! 他欲哭无泪的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战况惨烈。 “闻人容殊,往左!”一直观察战局的令扶桑突然吼了一声。 黑瞎子的大掌此时正往左,若他往左,势必要受伤,然而闻人容殊却是毫不犹豫的往左挪动。 “砰!”黑瞎子还没有碰到他,就已经直直死了。 令扶桑跃了过去,将金龙枪拿在手中,目光谨慎的望向四周。 “陆野,低头!”她高喊一声。 陆野顺势蹲下,好巧不巧,那黑瞎子背后中了一枪,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 几百斤的重量差点压得他呼吸不过来,脸色青紫,但他的心底一直记着令扶桑的话。 他盯着身上黑瞎子胸前的白印子,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拔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捅了过去! 鲜血喷了他一脸,黑瞎子暴躁的动着,而他已经没了力气。 闻人容殊飞快过去,一脚将黑瞎子飞了出去,一手把他拉起。 那黑瞎子砸在了另一头黑瞎子身上,接连死去两个同伴,剩下的黑瞎子十分愤怒。 “吼!”他们齐齐转头,朝着令扶桑奔去。 还没有等众人支援,令扶桑就已经拄着金龙枪腾空而起,坐在中间那头黑瞎子的身上,长枪没入左边黑瞎子的心脏处。 中间的黑瞎子四处狂奔撞树,想要把令扶桑甩下来,而令扶桑瞄准时机,匕首朝着另一个黑瞎子丢去,一击中命。 黑瞎子不受控制,直接跑走了。 闻人容殊追了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瞎子背着她,直直地坠入悬崖下。 “令扶桑!”他大喊一声,飞一般的过去,拽住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悬崖很高,看不见底,闻人容殊本就体力耗尽,现在拉着她十分吃力,一直被带着往下。 “你放开,没准下面会有出路。”令扶桑劝说。 他固执的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的瞪着令扶桑,像在赌气。 在两人快坚持不住时,陆野带着人赶到,齐心协力把她拉了上来。 “先回去。”狠狠地喘了好几口气后,望着快要暗下来的天,她提议出口。 众人两三个人扛着一头黑瞎子下了山,方才走到来程的一半,天就彻底黑了下来,而四周出现了不下四五十双绿眼睛。 陆野的心惴惴的往下沉,“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们这么招这些东西……” 令扶桑听着他的话,也思索了一会儿,最后直接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甚至动手去扒闻人容殊的衣服,随手丢到了显眼的地方。 “你是怀疑……”闻人容殊错愕一瞬,却对上了她噤声的动作。 第354章 本宫身边留不得你了 一息后,几人躲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那些狼朝着挂着外袍的大树猛撞,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回去。”令扶桑从树上跃了下来,月光微洒波光,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陆野将自己外袍脱下,丢了过去,“穿上!离回去还有一段路。” 她正想还回去,闻人容殊却抓了过来,动作灵活的替她穿好,“深山夜凉。” 她无法,只能裹着陆野的衣衫下了山。 山下灯火通明,似乎隐约中还能听见高呼声,几个暗卫放下黑瞎子,闪身回到暗处。 他们一人扛着一只,步履蹒跚的走了几步,才呼道,“我们在这里!” “殿下!是殿下他们!”红叶兴奋的声音传来,不多时,一行人找来了。 红叶愣在原地不敢靠近,一脸不相信的说,“这,这么多黑瞎子。” “冯村长,让人把他们扛回去处理了,留下这头,其它的都给村民们分了。”令扶桑出声。 人群中,有一个人眼神错愕和惊慌,很快又故作镇定,伪装得毫无违和。 冯村长“哎”了好几声,面带复杂的把他们迎了下去。 沐浴过后,令扶桑换上了新的衣衫,喝了热粥,才觉得身体回暖不少。 “查到了。”闻人容殊坐在她的身边,双手捧着茶碗,“那个人是前段时间我们分配下来的难民,从北方来,其它信息一时不详。” “不必轻举妄动,命人盯着他。”令扶桑总觉得这背后还有一条大鱼,就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去向一样。 一行几人在冯村长家住了下来,这一夜安静得可怕,但是大多数冯秀村的村民们心中甚是不安。 次日一早,令扶桑才起身,却是听见陆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抓到人了。” 闻人容殊把门拉开,一身寒意的他走了进来,“是昨天你身边那个大呼小叫的丫鬟。” 他喝了一大口热水,方才叹了一口气,“她说想和你谈谈。” “人在哪里?”令扶桑起身,黝黑的眸没有露出任何的心思。 陆野把她引到了自己的房中。 “说。”令扶桑坐了下来,脸色平静。 原本不发一言的红叶在看到她之后,泪水哗啦啦的流个不停,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奴,奴婢也是受人威胁,求殿下救救我弟弟!”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渴求。 “那要看看你说的消息,值不值得本宫动手了。”令扶桑面无表情的说,看她的目光像看死人。 红叶颤抖了一下身子,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一段很惨痛的过去。 “奴婢五岁时就已经被卖给了牙人,那段时间几番周转,最后落入了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手中,他把我关进了一个别院中,里面还有好几百个和我一样年纪的人……” 她把故事娓娓道来,说到痛处,泪水更是不受控制。 “也就是说,这个人的势力不仅仅遍布皇宫,各重臣的府衙,甚至情报系统已经十分成熟,用毒控制你们。”令扶桑淡淡的总结,那一双眼睛锐利。 “红叶,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东西没有告诉本宫?” 红叶身子颤抖了一下,在震惊中,缓缓低下了头,“是谢家。” “谢启现在在哪里。”看着令扶桑漫不经心的喝茶,闻人容殊逼问。 她咬了咬牙,眼底挣扎,“我,我不知道!” “你当真不知道吗?谢夫人。”令扶桑重磅出击,转头过去,讥讽的说,“我没有叫错?” 红叶哆嗦着身子,抱着头瑟缩成一团,“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不知道,想来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令扶桑起身,冷冷的说,“不过,你的弟弟兰叶能等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那句话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红叶的泪遍布脸庞,“我说,我都说!” “鲁家村?”令扶桑听到她说的消息时,震撼不已,“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村子,竟然卧龙藏虎,呵。” “去看看!”她淡淡出声。 一阵风吹过,哪怕无人离开,红叶也知晓,有些事情开始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她木讷着双眸,不复往日的俏皮和活泼,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 云卫去而复返,很快回禀,“殿下,大概是知道失势了,人已经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红叶麻木的转动眼睛,半响后问,“那我弟弟呢?” “姐,姐姐!”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异常安静的氛围。 “兰叶!”她冲过去,一把将那小身影抱在怀里,“你,你吓死姐姐了。” 姐弟两抱着哭成一团,场面一时陷入了备拗之中。 等他们情绪平复下来后,令扶桑这才出声,“出了这事,红叶,本宫身边已经留不得你了。” “不。”红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拉着自家弟弟跪下,“殿下,红叶恳求您把红叶留下来,谢启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我愿成为殿下的人!” 闻人容殊拉了拉她的衣角,朝着她颔首。 令扶桑起身,“既然你要求,那本宫便允了你,但是红叶,本宫的手段你清楚?” 她目光逼人,眼底寒霜。 红叶接连点头。 “又白忙活一夜。”陆野看着两人出现,声音幽幽的。 闻人容殊视线寒霜,射了过去。 “殿下,都处理好了。”冯氏走了过来,面颊淡淡的,带着三两分止不住的通红喜意。 她颔首,命人把黑瞎子装箱搬进马车,最后吩咐,“去皇宫中知会父皇一声。” 陆野在车沿上问,“今晚可是吃烤肉?”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都倚靠着壁沿闭目养神,无人回他。 冯秀村的村民们远远目视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拿着分得的肉各自回家。 冯村长眉宇有淡淡的忧愁,“这一次的事情,恐怕和村中人托不了干系。” “若是殿下有需要,自然会与我们说。”冯氏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家吃肉,估计那帮孩子都等急了!” 第355章 走水了! 三日后,闻人容殊传来消息,“冯秀村那人已经解决了,暴毙身亡,无人怀疑。” 令扶桑微微颔首,“春种的组织事宜还需要再忙上半个月,这段时间你跟着我。” 她刚说完,侍从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殿下,东楚,东楚使者进京了!” 她转头去看闻人容殊,“这件事你怎么看?” 闻人容殊微拧眉,迟疑道,“八成是过来借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若是他们想把你要回去呢?”令扶桑试探地问。 他深邃的眼眸转动两下,偏头问,“你想我走?” “自然不是。”令扶桑端起茶汤喝了一口,掩饰住自己的心思。 闻人容殊顺着台阶而下,“既然你不想我走,那我就不走,我是你的妾……” “你若是每日都能有这样的自觉……”令扶桑起身,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很快跟着离开,心虚的没有回应。 两人往外走时,正好路过陆沉的院子。 陆沉在院门口捧着一个小碗,抬头问,“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殿下可要尝尝?” 令扶桑顿住脚步,“好啊。” 陆沉这段时间都不太对劲,她倒要看看,他想要搞什么花样! 令扶桑应下,莲步轻移进了他的院中。 陆沉进了小厨房,端出灶台上的甜点,他犹豫一下,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袋纸包,将白粉末倒了进去。 东楚来势汹汹,甚至可能别有所图,她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若是受伤了…… 陆沉低下头来,胡乱搅了搅那甜点,深吸一口气后,方才端着东西出去。 “甜味适中,卖相尚可,味道不错。”令扶桑一小口一小口的尝着,随口问,“怎么没有准备其它人的?” 陆沉脸色慌乱一瞬,很快恢复如常,“这东西,我都捣鼓了许久,没精力再弄其它的了。” “说来,我还是比你哥有福气一些,他都未必能够尝到你亲手做的甜品。”她嘲讽似的勾了勾唇,意有所指。 陆沉心中一惊,暗想,她该不会是猜出来了?可……他明明做得那么保密。 令扶桑双眸一闭,枕着自己的手臂,昏迷了过去。 闻人容殊站起身来,眼底寒霜,“陆沉,你做了什么!” “你也不想她出门,和东楚使臣碰上?”陆沉偏头去问,眼底信誓旦旦。 他迟疑一瞬,拧着眉将人抱了起来,扬长而去。 陆沉苦笑的扯了扯唇角,淡淡的目光追随两人离开。 不要怪他,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他不想她再有任何闪失。 大战黑瞎子一事才过去没多久,他不愿她再涉险。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深情种,可惜,你对我和父亲却是薄情得很!”一道冷霜的声音传来。 他心中一喜,很快又一言不发的低下头来,唤道,“哥。” “难得你心中还记得有我这个哥哥!”陆沉摇了摇头,眼底复杂,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能陪你的,就这段时日,估计再过不久我就要回边关去了。” “父亲那边,你有空还是多去看看,多关心关心他,他也老了。” “长公主从来不限制你出入,甚至,她的心都不在你身上,早日迷途知返,未来还会有新的遇见。” 陆野郑重其事的交代,眼底的情愫复杂。 他和这个弟弟嫌少碰面,甚至了解不多,为数不多的印象都停留在了很小的时候。 “到时候等你凯旋归来,一起喝酒。”陆沉笑了笑,手握成拳,撞了撞他的肩膀。 两人相视一笑,无声的默契形成其中。 闻人容殊抱着令扶桑回到卧房,却是发现她熟睡中依旧皱着眉。 他不耐其烦的一次又一次舒展开,直到慢慢睡了过去。 脚不知道被谁一次两次的踢着,扰他的睡眠。 闻人容殊睁开双眸,目光冰冷,却对上了令扶桑那问责的眼神。 “你和陆沉合伙算计我?”令扶桑拽着他的领子问。 他停顿一瞬,苦笑道,“这几日我不是和你寸步不离?哪来的时间和他合伙?” 一句话直接把球踢回去给陆沉。 令扶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怀疑的视线上上下下扫视而过,“那你肯定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但是你没有提醒本宫?” “殿下就没有发现不对劲吗?”闻人容殊一个伸手,把她反手压在身下。 该死的男人! 令扶桑自然留意到了他的反应,当下睁着眼睛瞪着他,“起开!” “殿下让我起,我便起,殿下说我算计你,便是我算计你,那我的感受呢?”闻人容殊逼问时,像野兽嗅猎物一样嗅了嗅她。 “闻人容殊,我警告你,你最好放开我,否则……”她咬牙切齿的威胁,面露凶光。 闻人容殊不以为然,一把扯开阻碍的薄被,舔了舔她的唇,“否则什么?你征服我?” “不要脸!”令扶桑扭过头去,不去看他,却是暗中蓄力,寻准机会翻身做地主。 他笑得更欢,上下其手,“殿下喜欢在上面,早点说嘛!我也喜欢你主动。” 喜欢你个鬼! 令扶桑咬牙切齿,趁其不备,直接一口咬到他的手臂,随后跳离开床,双手叉腰。 “滚出去!”她指着门口,满脸寒霜。 当真是给他三分颜料就开染坊! 闻人容殊随意勾起自己的衣衫,漫不经心的穿上,晃悠着离开了。 她坐在餐桌上喝着冷茶,心底百味具杂。 不多时,闻人容殊再度推门而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先吃点东西。” 令扶桑随手搅动着,漫不经心的问,“父皇召见东楚使臣了?” “没有,安排在驿馆了。”闻人容殊一愣,随口回,“我已经安排好人手在暗中保护,不会出事。” 她喝了一口温热的汤,面色未变,“你心中有数就好。” 这一夜,两人心思各异,谁都没开口的躺着,了无睡意。 后半夜,她才刚进入浅眠,却听见有人剧烈的拍门,“殿下,不好了,东楚使臣住的驿馆走水了!” 第356章 阿言心疼我,对吗 “走水?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令扶桑起身,穿上外袍,拉开房门问。 闻人容殊跟在她的身后出门,眼底寒霜,“兴许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长公主府,往不远处的使臣驿馆走去。 “还有人没出来?”令扶桑看着围成一团的侍卫,拧眉询问。 “长官,长官还没出来。”一个穿着东楚侍卫衣服的人怯生生的说。 令扶桑目光落在闻人容殊的身上,却见他轻微摇了摇头。 令扶桑视线扫过那熊熊烈火,抢过一旁侍卫手中的水桶,往自己身上浇了个遍,才道,“我去看看!” 闻人容殊如法炮制,跟在她的身后冲了进去,不远不近的保护着她。 在她找不到位置时,出声提醒,“使者头领在最左边的屋子!” 闻人容殊率先串了出去,挡在她的前面,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不远处火势迅猛中,一中年男人心脏被刺了一剑,不知死活。 他跃了过去,可屋顶上的横梁却在这个时候掉落。 “小心!”令扶桑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后背,硬生生扛下了那重击。 闻人容殊满脸担忧的把她抱在怀中,焦急询问,“你怎么样?” 令扶桑推了推他,费力地说,“你先去看看他。” 她可不希望东楚使臣入京第一天就出事! 闻人容殊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她,上前去把那使者搀扶了起来,探了探呼吸后道,“人没什么事,他的心脏应该是在右边。” 令扶桑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四周传来一道杀意,她第一时间捏出金龙枪回击。 “你先带人出去!”她吩咐。 闻人容殊满眼担心,看着这屋子快要坍塌,咬咬牙把人抱了起来,冲了出去,“你小心!” 令扶桑和黑衣人大战而起,而他火速离开现场。 在他出了驿馆后,身后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中,带着要毁灭一切的架势。 “大人!大人!”四周东楚的侍从们接连冲了过来,把他团团围住,乱糟糟的声音压住了他心底不断冒出的担忧。 一会儿过去,一道惊呼声突然响起,“是长公主殿下!” 他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从坍塌屋中出来的女子,第一时间就跑了过去。 不过才将人公主抱起,令扶桑就晕了过去。 “这里交给我,你先带她回府,稍后把这些人全都安置在陆家。”陆野出现,朝着他颔首示意。 说完,他冰冷的长剑寒光从众人眼眸闪过,满脸威严,“都回去休息!别在这里添乱!” 闻人容殊快步将人抱着穿梭回府,身后跟着不少满脸担忧的百姓。 突然,令扶桑从他的怀中苏醒落地,并且推了他一把。 长剑入肉的声音让他双眸猩红,一脚踢开那动手的百姓,摇着令扶桑道,“你怎么样?” “你再晃,我不死,也没了半条命。”令扶桑拉了拉嘴角,有气无力的说。 一直跟随着闻人容殊的暗卫这时全都现身,把他们包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圈,一行几人往长公主府而去。 “咻!”一道箭破空而出,闻人容殊身形灵敏的抱着令扶桑躲过。 看着暗卫们想要追过去,他低声制止,“不必追了,先回府!” 明玉言被叫了起来,一番诊脉过后,吩咐闻人容殊给她换药,“轻点,先后用这几个,绑上绷带就可以了。” 交代完后,他去到了一旁掌灯的房间中,里面躺着这一次带人过来借兵的东楚宰相辛凉。 “再去点几盏灯,吩咐人把大小锅都烧满沸水,等会开始过后,除去房中人,不要让人进来,在门口交替水就好了。” 明玉言一边摊开辛凉的衣衫一边吩咐,在清理了一遍伤口过后,拿着小匕首在火上消了消毒。 匕首入木三分,划进人的胸膛,甚至剜出不少黑血和腐肉。 明玉言干脆直接的将断箭拔了出来,消毒得差不多后,才伸手道,“针线!” 左边侍女替他擦汗的功夫,右边侍女已经将针线递了过去。 他让胆大心细的侍女捏着辛凉胸腔两边的皮肉,穿针引线,将辛凉被割开的皮肉缝在了一起。 有胆小的直接躲到一旁,大吐特吐,一整个房间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味道,可他丝毫不受影响。 半响后,他用剪刀剪掉剩下的线,转头吩咐,“把门窗打开通风,打扫屋子,用水再消毒一遍,之后任何人都不许进入这个屋子!” 侍女们陆陆续续走了出去,各司其职,而门外的一众担忧的东楚使臣全都伸长了脖子,问他,“怎么样了?” “人没事了,熬过六个时辰的危险期,等待醒来就好。”明玉言疲惫的坐在冰冷的石椅上,目光落在几人身上,“你们都回去,这里不需要你们守着。” 几个使者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全都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走开了。 他单手撑着下巴,视线不自觉落在不远处一个漆黑的转角中,看到对方点头之后,心这才彻底的放回到心窝子里。 不过半个时辰,打扫的侍女还没有出来,一道惊呼声响起,“他,他脸颊好红!” 明玉言撑着石桌起身,冰冷透过手掌传到全身,他进了房,吩咐,“去打一盆热水过来,再拿两条湿毛巾。” 他一寸一寸肌肤,耐心的替辛凉用酒精和湿毛巾一遍一遍的退热,眼底情绪忽明忽暗,四周气氛阴沉。 “阿言,阿言。”辛凉似乎睡得一点都不舒服,皱着眉头不停的呢喃,呼唤着。 明玉言哪怕没有低下头去听,都知道他叫的是什么。 他的脸颊划过愧疚和心虚,大手缓缓抬起,落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何必呢?值得吗?” 睡梦中的辛凉眼角处有泪水不停滑落,一滴一滴,却如同石头砸在了他的心上。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他缓缓睁开双眸,那大手紧紧拽住明玉言的手,“阿言,你还是心疼我的,对吗?” 没等明玉言回答,他又晕了过去。 第357章 奉您为坐上之宾! 天蒙蒙亮,令扶桑睁开眼睛,她一动,闻人容殊就醒了。 “你怎么样?疼吗?”闻人容殊站起身来,复杂的脸色落在他的身上。 令扶桑摇了摇头,在他的搀扶下起身,“没事,明玉言那边,事情解决了?” “是,也不是。”他回,随后迟疑道,“你知道这一次带使臣过来的人是谁吗?” “辛凉,25岁依旧孤身一人,在东楚有很大的话语权。”令扶桑回答时,偏头去看他,“这个人和明玉言,有关系?” “明玉言少年时最爱男扮女装四处游记,两人相识……”他点到即止,后面的话太过于狗血,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呵,没想到这辛凉还是一个痴情的,但她当时看到的情况,绝对不可能有假。 令扶桑勾了勾唇,眼底略过玩味的笑意,“那些使臣回去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刺杀?” “是,但是出现了第三方势力,人都跑了,我们的人一个也追不上。”闻人容殊眉毛一压,语气微怒。 她淡淡的拍了拍闻人容殊的手背,“扶我起来,布膳。” 用膳时,她的眼眸中闪过几分试探,“若这次东楚借兵失败?” “与我何干?”闻人容殊头也不抬的回答,自顾自的吃着碗中的饭菜,像是一点情绪变动都没有。 两人心思各异的吃完了这顿饭。 明玉言踏着初阳走了进来,眼底犹疑。 “有事?”令扶桑颇为吃惊他的到来,挑眉询问,“不去照顾你的老情人?” 他垂下头来,几番思索后道,“昨晚,是我让人把人抢走的。” “然后呢?”令扶桑面无表情地伸了个懒腰,“你有什么想对本宫说的?” 明玉言迟疑一下,道,“只是立场不同,他,不是什么坏人,希望殿下如果问出……” “你就对他这么没有信心?那何必来走这一趟?”她随意起身,拍了拍明玉言的肩膀,“本宫心中有数。” 两人虽只言片语,但明玉言知道,令扶桑心中有了结果。 他能帮的,也只有那么多了,接下来的事情都是看他的造化了。 明玉言抬脚离开,回房休息。 令扶桑到了暗牢中,望着被卸了下巴的几个暗卫,目光落在负责审人的闻人容殊身上,“没有进展?”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眼底有几分狠厉。 她随手走到一旁的火架子前,随意玩了玩那通红的烙铁,又轻轻拿起,对着暗卫比划。 片刻后,她把烙铁往桶里一丢,“把下巴弄回来,你这样子,人家想交代也开不了口啊。” 闻人容殊动手,只听“咔嚓”一声,几个暗卫的下巴就恢复了原位。 其中一人眉眼染上几分高傲,“南越长公主殿下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和我们东楚联盟?” “哦?这话是你自己问,还是你背后的主子让你问呢?”她饶有兴致的回。 暗卫眼底勾起一丝谨慎,“殿下这不是明知故问?” “东楚,有什么资格和本宫谈联盟呢?”令扶桑坐了下来,双腿随意的搭着,“你们连齐越都打不过,难不成以为齐越会和你们联盟,攻打我们南越?” 她冷冷一笑,话语不留余地。 暗卫脸色一变,抛出诱饵,“若南越愿意联盟,我们主子愿贡献齐越三分之二的土地,把您奉为座上宾!” “哦?”令扶桑似笑非笑,“口头之说,有什么用呢?” “说到底,本宫连你这背后主子是谁都不清楚,若当真傻傻听了你的,到最后被人诓骗了……” 这南越长公主果真阴险狡诈!怪不得主子让我多加留意! 暗卫磨了磨牙棒“不知殿下,想要什么!” “自然是你们合作的诚意了,不然本宫要你的命,你给?”她不屑地扯了扯唇角,看向暗卫的眼神像小丑。 暗卫顿了顿,怀疑的视线上下逡巡着,半响后谨慎道,“我的耳钉里有一封书信。” 闻人容殊上前把他的耳钉取下,跟着他的话将耳钉泡在水里,很快,一张不溶于水的纸飘了上来。 “没想到你这主子,竟然是东楚太子,这太子善妒,排除异己,而且是我们家阿殊的死对头了,你们凭什么会觉得,本宫会答应呢?” 令扶桑随手把那纸丢到火炉里烧掉,漫不经心的转身,“你们可真够天真的!” “殿下今日若不答应,您迟早有一天会后悔!”暗卫对着她的背影大喊。 令扶桑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回到院中,才问闻人容殊,“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不是太子的人。”闻人容殊肯定的回答,“太子当初派出不少杀手刺杀我,他的招数虽然有点相像,但分开看,却是强行把另一种掰碎了糅合……”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这件事情的异样之处。 “辛凉是二皇子阵营,六皇子手下,那几个皇子中只有五皇子有可能动手,毕竟他是利己主义,相对之下,太子阵营的那两个皇子却更有动手可能性。” 令扶桑端着茶汤分析。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否认道,“我接触过三皇子,此人胸无大志,没脑子,只想抱大腿,做闲散王爷。” “但他的生母是贵妃,那样一个地位的女人,会不想争上一争?”她的眉眼染上笑意。 “再等等,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的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了。”闻人容殊烦躁的压眉,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受控制。 她“嗯”了一声,随口道,“春种那么忙,而且每年只有这几个月,本宫却是抽不出时间去一探究竟。” “百姓们心里都有数,更何况殿下早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你要是想去,明日我陪你走一趟,到处看看。” 闻人容殊看穿了她的心思,破天荒的开口想和她出门。 没想到这闻人容殊还挺有眼力劲儿的! 令扶桑挑眉,“那到时候换条路出去。” 她这是被陆沉给坑怕了? 闻人容殊无奈的摇了摇头,心底生了几分阔达的笑意,“好,届时再看情况来。” 第358章 殿下救我啊! 一夜过去,辛凉醒了过来,床边无人,他起身出去,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练武场。 闻人容殊光着上半身在练武,姿势优美,看起来比过去过得更好。 “一段时间未见,没想到将军武艺依旧。”辛凉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闻人容殊捏着搭在胳膊上的汗巾擦了一把汗,“不过是瞎练罢了,让宰相大人见笑了。” 辛凉并未收敛自己打探的视线,反而询问他,“不知将军现如今,在南越过得如何?” “一般般。”闻人容殊淡淡应声,“我已经不是将军了,若宰相大人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阿殊。” 听到他的话,辛凉面色一紧,暗自想道。 这些年,东楚没有他压根不行,如果能把他要回去,东楚的大军定然能势如破竹,别说一个齐越,日后就算攻打他国,也是有不少胜算的! 想到这些,他试探的笑了笑,“当年你的骁勇善战,一直让我印象深刻。” 这个老匹夫,居然想打他的主意? 闻人容殊面不改色,“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在下还有事,先行告退。”他略一抱手,不愿多说。 在辛凉的角度看,他误以为闻人容殊这是在恼怒和无法介怀当初被送来做男宠一事。 若这个时候六殿下能够劝说二殿下,同意拉拢闻人容殊回国…… 他暗自琢磨着,同时心里隐约有些期待。 明玉言又来混吃混喝,然而这一次,闻人容殊却是冷着脸停在了他的面前。 “辛凉已经能够下地,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走?” 冷霜面容上的薄怒让明玉言有些许不明所以,他试探地问,“他哪里得罪你了?” “他每天早上都去练武场。”令扶桑一边吃着早膳一边提醒。 说到这儿,明玉言的脸色便有一些尴尬。 “当初的事情,说起来都是你们东楚太子的错他是二皇子阵营,那不一样……” “早做决断,不然我替你做!”闻人容殊冷且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没说完的话全都堵住了。 明玉言幽幽叹了一口气,眼底略过几分无奈,“行,我会看着办的。” 令扶桑放下杯中的热茶,挑了挑眉,“说完了就该去干活了。” “我跟着你们去!”明玉言头一次那么主动。 面对两人那意有所指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我就是对殿下的生意格外感兴趣。” “随你。”令扶桑懒懒回应,抬脚离开。 明玉言抓着桌面上的好几个糕点,一边吃着一边追了过去,压根没有留意到暗处有人一直在看着他。 等上了车,见着令扶桑漫不经心的从马车隔层里拉出几个抽屉,他无奈扶额。 “车上有吃的你怎么不说,害我抓得一手脏!”他委屈的瞪了令扶桑一眼。 令扶桑心情颇好,勾眉,“你也没问。” 得!是他格局小了! 他一抱拳,随后爪子就往那些零食伸去,“我算是搞明白了,无论什么时候,跟着你,肯定有好吃的,往后我要一次不落!” “你还得确保自己有命吃。”闻人容殊冷冷一笑。 他正狐疑,闻人容殊一拉。 他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大刀落在他的面前,随后,那黑衣人又继续舞刀。 好在闻人容殊反应迅速,不然他的小命啊! 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腹,转头坐到了一旁被劈成两半的马车上,一边悠哉悠哉吃着糕点一边看戏。 突然,一道寒光袭来,他抱着糕点盒蹬蹬蹬就近往令扶桑的方向跑去,“啊啊啊,殿下啊,救我啊!” 他像惶恐一样,直接躲在了令扶桑的身后,颇有可怜兮兮的意味。 “别拿你那狗爪子碰本宫!”令扶桑语气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很快挥手把四周的黑衣人攻击退去。 这时,又一把长剑袭来。 闻人容殊余光瞥见,直接将自己右手的刀丢了出去,拦下那剑的同时,左手的长鞭也把他卷了过来。 这力度不小心过了头,以至于……黑衣人的长剑直接刺到了明玉言的肩胛骨。 “闻人容殊,你肯定是故意的!小气鬼!”他冷哼一声,很快嗷嗷大叫。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很快合伙把人给击退了,这时,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射来一支暗箭。 明玉言单手随意抓住,而后转了个圈,把暗箭原路返回。 “咚!”人落地的声音响起。 云卫很快赶到,宁夜在观察之后,回禀道,“殿下,没有任何发现,这些人都是死士。” 令扶桑摆了摆手,把人遣退。 他们的马车已经坏了,只能够步行过去。 明玉言一脸惋惜,“那么多好吃的糕点啊!” “要是你肯动手,哪里有他们瞎胡来的机会。”闻人容殊冷且沉的目光中带着记恨。 他一点都不以靠人保护为耻,“那是我的底牌,他们看了我的脸,那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本事。” “再者,常言道,最厉害的人通常都是最后出手,你看看我方才那最后的致命一击,是不是很帅,很迷人?” 他一脸自恋的吹了吹自己额前的碎发。 令扶桑安静不语,想到几人接连遇到的好几波以及这些特殊情况,眼底的深邃如墨。 “殿下!”水桃远远看到她的出现,兴奋的跑了过来,“这几日京都事多,你怎么出来了?” “发生了何事?”明玉言颇为好奇的问。 水桃错愕的睁大双眼,“你不是谋士,能掐会算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算不出。” “我也是正常人,那东西,算多了会没命。”他挑眉唬人。 水桃“哦”了一声,跟在令扶桑的身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段时间京都中有不少小孩丢了,目测已经有五六例了。” “小孩?”令扶桑蹙了蹙眉,“官府那边怎么说?” “自从东县衙宋县令倒台之后,朝廷上又没有下派县令,很多事情就堆到了西县衙县令刘长武的身上。” “这刘县令虽然一心为民,但抵不住事情繁多,现如今这事就交到了师爷刘威的手上,但是并没有进展。” 第359章 我会考虑的 “这刘威,是什么人?”令扶桑看了一圈奇货居中,留意到生意不错,而且黎钰和黎晓两兄妹很负责后,兜兜转转到了后院。 水桃砸一下嘴巴,回道,“是个美男子,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而且还是个秀才!” 她发了好一阵子花痴,但令扶桑却抓住了话语里的重点。 “刘家本就是小门小户,怎么会有一个做秀才的亲戚?” “此事说来话长。”水桃叹了一口气,欲扬顿挫,“要说那刘威啊,也是一个可怜人,早些年他家中父母为了给弟弟买肉吃,不惜卖了他……”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定格在正往后院来的某道身影上,良久都不发声。 令扶桑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到了陆野。 “要走了?”她言简意赅地问。 陆野点了点头,“是,帝君怕边关有事,差我带队回去镇守。” “坐坐?”令扶桑余光扫了一下水桃那花痴模样,随口问。 陆野摇头拒绝,“急着出发,陆沉那边……” “我有分寸。”她收回视线,眼底终归露出几分无奈。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彼此的偏见已经聊胜于无。 水桃目送他离开,方才啧啧嘴巴,“当天我救的就是他!” “然后情根深种?”令扶桑抬头,眼底闪过几分揶揄。 水桃登地红了脸庞,直接溜了出去。 令扶桑目光落在了抱着账本站在一旁的黎晓身上,发现她也有一些不对劲。 这一个两个的,都被陆野勾了魂儿了? 她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孩童失踪之事,你去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令扶桑转头望向了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颔首离开,不多时,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 “下官刘威。见过长公主殿下。”他行了个礼,不卑不亢。 令扶桑挑眉,神色狐疑,“你怎知本宫在此?” “殿下!”水桃大大咧咧的快步走了过来,“您不是想要了解孩童丢失一事吗?奴婢知道的不多,而且都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话,您问刘师爷会好一些。” 她慵懒地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发一言地审视着眼前的刘威。 刘威的面色始终没有任何的不对劲,甚至极其有耐心。 半响后,令扶桑才幽幽地问,“你不怕本宫?” “长公主殿下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下官为何要怕?”刘威的回答中规中矩,也不谄媚。 “听闻长公主殿下关注孩童失踪一事,这是下官整理出来的资料,希望得到长公主的倾力相助。”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东西,缓缓推了过去。 令扶桑接过,一页一页地翻着,那张脸越发黑沉了下来。 “这些孩童明面上看起来多是穷苦百姓家的,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父亲或兄长参了军,并且在军营中扮演着各色重要的角色。” 刘威叹了一口气,沉着声音道。 令扶桑眼底深邃,“这些人,是哪个军队的?” “毗邻齐越的雄武师,由悍南大将军带领。”他垂着头,把自己调查到的情报如实以告。 “好了,此事本宫知道了,你退下,若有消息,本宫会派人去通知你的。”令扶桑烦躁的压眉,闭目养神。 他恭敬地后退几步,又提醒道,“雄武师的事情,希望殿下能够早日查明,杜绝,避免有惨事发生。” 令扶桑没回,垂着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半响过后才抬起头来,然而周围已经无人。 入夜过后,闻人容殊回来了。 “有进展?”她挑眉,眼中划过几分笑意。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这些孩子都被囚禁在了郊外一处破败的院子中,里面有不少高手,我没打草惊蛇。” “你可知今日我听到了什么?”令扶桑偏头去看他,眼底略带试探。 他的心中划过一缕不安,转瞬询问道,“和我有关?” “那刘威说……”令扶桑淡淡的把事情给交代了,眼尾染过稍众即逝的笑意,“没想到他们为了把你带回去,倒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闻人容殊没回话,垂着头思虑良久,才压眉道,“我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莫急,莫急,好事还没开始呢!你这么着急,万一乱了别人的计划,那可如何是好啊!”她随意的端着茶汤,风华绝代一笑。 闻人容殊拧眉,有几分迟疑,“殿下的意思是……” “等。”令扶桑薄唇一张一合,冷漠地吐出这一个字,“过不了多久,一切就都水落石出。” 闻人容殊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头恍惚划过一阵事情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的心中忐忑,以至于将近天亮才醒来,然而令扶桑已经离开。 “殿下呢?”他冷着脸问伺候的侍从。 侍从的手颤抖一下,方才战战兢兢答,“殿下一大早就走了,临行前特意嘱咐我们温着早膳,不必唤您起来。” 闻人容殊收回了冰冷的视线,落座在椅子上,一小口一小口的用着早膳。 下午,他出了趟门,打算趁着这个时机去看一看自己前段时间收的人训练得如何了,然而却是在出门后不久被人拦住。 “有事?”他冷且沉的目光落下,没好气地问。 辛凉扯了扯嘴角,淡淡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能否借一步说话。” 闻人容殊寒着脸错身离开,只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没空!” 他并未退缩,反而步步拦住闻人容殊的去向,挑眉得意道,“若是我说我知道你家人的下落呢?” 闻人容殊的情绪忽而激动了起来,一言不合就拎起他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的家人现在被令扶桑严加看管囚禁着,无法离开房间半步,吃喝拉撒都在那儿,且无人打扫……” 辛凉的声音带着十足的穿透力,不过是转眼功夫,却是让他心情灰败。 “够了!别说了!”他一拳打在墙上,红着眼道,“你说的事我会考虑,你什么时候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 第360章 他们不是仆人吗 “自然是等你同意的时候。”辛凉淡淡地回应,目光中跃过几分别人留意不到的情绪。 闻人容殊拂袖扬长而去,再也没有了出去的心思。 令扶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异样,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怎么?东楚的人找过你了?”令扶桑勾唇问。 闻人容殊反应迟钝的缓缓转过头来,望着这张日夜相处的熟悉的脸。 各种各样的她在他的脑海里飘过,不多时,两个小人在拉扯着。 一个说,辛凉的话不可信,另一个又说,令扶桑嗜杀成性,毫无例外。 他痛苦地抱住了头,猩红着眼,半响才回,“没有。”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在接下来的好几日里,还是和令扶桑产生了隔阂,两人甚至都碰不上面。 这一日,令扶桑思来想去,还是拦住了他的去路。 “本宫近日四处奔波,无暇顾及农庄之事,你去那边帮忙种几天地!” 闻人容殊一愣,脑海里浮出淡淡的怒火。 他堂堂一国将军,却要沦落到种地这样的结局吗? 他咬着下唇,转头走了。 令扶桑没开口,只是提醒,“别忘记了,若是耽搁了时间,会影响收成。” 闻人容殊迟疑了约莫一炷香,这才出门上了马车。 白芨负责驾车,看他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抱怨,“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竟然让我来给你赶马车!” 他没说话,倚靠着马车壁沿闭目养神,可一闭着眼睛,脑海里想的全都是令扶桑! 他这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了吗! 闻人容殊甩了甩头,在万般纠结中,马车到了农庄。 “我就住在农庄中,也跟着你一起下地,殿下吩咐了,你什么时候想回去都可以。”白芨拉着马车离开前,和他说道。 闻人容殊微微颔首,转身去了地里。 他忙活了一会儿,却是听到了不远处爽朗的笑声。 这个农庄不大不小,只需要十来个人就能够忙活得玩,而且距离京都也不远,他的家人会不会…… 有了这个念头,他猫着腰在各种大树中穿梭,不多时就靠近那一群人。 “我儿要是在啊,也和黄豆你一般大,他啊本事可大了,从小就立志当一名将军呢!”他的母亲坐在田垄间,面色红润。 辛凉不是说他们被虐待吗?那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闻人容殊的手掌在不自觉中攥紧成拳,没多久又缓缓舒展而开。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他永远在梦中,别醒过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侧着耳朵偷偷听着。 那几人的谈话内容已经从他变成了令扶桑。 他的母亲一脸感慨。 “外人都说长公主殿下嗜杀如命,可她才是真正的大善人,外冷内热啊!我们一家人本是奴才,在这农庄中,却是过上了主子一样的生活!” “也是我儿有那个福气,能够得长公主殿下青睐,若是我能有那样的儿媳妇,就是做梦也该笑醒了!死了也值了!” “你这老婆子,乱说什么胡话!殿下还说过段时间让我们一家团圆呢,难道你想让咱们儿子黑发人送白发人?” 他的父亲坐在一旁抽了一口旱烟,又敲了敲地面。 她尴尬的笑了笑,很快把话题一转。 分开了那么久,闻人容殊早已经把双亲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脑海里重复了千千万万遍,当下热泪盈眶。 是他的家人没错!令扶桑真的没有虐待他们,反而让他们比以前过得更快乐,更自由。 闻人容殊抽了抽鼻子,红着眼睛转头。 “爹,娘,对不起,是儿子不孝!现在情况不容乐观,等过段时间一切稳定下来了,我们就一家团圆!” 他暗中攥紧了手,轻声对着家人的方向出声。 白芨才歇了好一会儿,却是看到了匆匆忙忙进来的他。 “怎么了这是?”他着急地询问。 闻人容殊面色复杂,犹疑道,“能现在回去?” “紧赶慢赶,城门都要关了,除非你打算今晚睡在城门口。”白芨怼了回去,“我觉得这儿挺好的,空气清新,民风淳朴。” “嗯,是挺好的。”他苦笑两声,收敛沉思,“那就明日一早再走!” 这一夜,已经足够他细细观摩父母,暗中偷偷地陪着他们了! 闻人容殊心底一酸,转头离开。 白芨一脸不明所以,“长公主殿下这是搞什么?不是让他来这里种地吗?转眼又说无论他什么时候想回京都让我拉他回去,是不是有点矛盾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白芨一脸懵逼,可在门口的闻人容殊听到之后,却是心头一暖。 闻人母亲的话语就好像回放一样在她的耳朵边不停地重复着,让他脸颊一红。 “余生有她陪在身边,好像也不错。”他扭扭捏捏的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白芨跟了出来,眼底有几分狐疑,“你自己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 “没事,我回去睡一觉,晚点用膳了帮我端回屋里。”闻人容殊摇了摇头,并未解释。 他隔空挥起小拳头,冷哼哼两声,“没得你!” 转眼,他又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成!也许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了!” 闻人容殊暗自勾了勾唇,心情愉悦。 次日一早,闻人容殊在鸡鸣中起身,听着不远处院子里父母的拌嘴声,听着兄弟姐妹们欢呼玩闹的愉悦,他的心中被填满。 “是今日回去?”白芨看到他已经起身,问了一句。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个箩筐上,询问道,“那是什么?” 白芨一愣,很快笑着回应,“你说那个啊,是住这庄子里的那户人家送的,说是给殿下尝尝鲜。” “那户人家?他们不是仆人吗?”闻人容殊狐疑的问。 他笑了笑,挑眉的动作染着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殿下早就给他们单独立户了,听说他们在等着什么人。” 此时的白芨压根不知,他提到的当事人就在他的面前。 闻人容殊面色复杂的过去,掀起箩筐上的布,转瞬眼睛通红。 第361章 你在猪圈过得还好吗 辛凉等了三天,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进展,这一日,他又拦住了闻人容殊的去路。 闻人容殊没理会,直接打了回去,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时,他竟然不讲武德的把暗卫叫了出来。 “闻人容殊,你确定要这么狠心吗!无论怎么说,你也是东楚的一份子,也曾是东楚人人敬仰的驻边将军!难道你就甘心在令扶桑那儿做一条狗,像奴才一样被使唤来使唤去吗!” 闻人容殊冷冷一笑,步步紧逼,“丞相大人的意思是,你没有把我当狗?” “你坑骗我,想把我忽悠回东楚给你们卖命,我可以理解,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我的家人……”闻人容殊一个拳头挥了过去。 辛凉已经无力反抗,只能闭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的痛意并没有如约而至。 他睁开了眼睛,却是发现闻人容殊的拳头落在了墙上,血肉模糊。 “滚!这一次我看在过往情分上饶你一命,若有下次,格杀勿论!”闻人容殊满脸杀气地道。 辛凉被他的脸色给震撼道,迟疑一瞬后喃喃道,“好,好,你不后悔就好!” 眼见着他还想说些什么,闻人容殊却是直接把长剑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厉声道,“再不滚,就让你的人过来收尸!” 冰冷的长剑和凌厉的杀意让辛凉顿了顿,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在拐弯处,他被一个麻袋套上。 “给我狠狠地打!”一道女音响起,充盈着不屑和杀意。 辛凉抱着头,默不作声的承受着,直到晕了过去,眼前依旧一片黑暗。 他是被一阵臭味熏醒的,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看到好几只猪在他的身上四处拱着,而他衣衫不整,满身污秽。 辛凉的脸色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令扶桑,你可真够狠的!” 长公主府书房中,云卫回禀,“殿下,辛凉已经醒了,趁着夜色回了驿馆,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呵。敢欺负我的人……”令扶桑冷笑着挑了挑眉,转瞬问道,“闻人容殊呢?回来了吗?” “快了,属下方才从大门口回来,看到了他的身影。”云卫颔首。 她漫不经心地起身,往寝室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失魂落魄的闻人容殊。 她没问缘由,只是拿过医药箱,轻轻地替他消毒,上药,包扎。 侍女端来宵夜,她转了转勺子,随意吃了几口,便把碗挪了过去,冷漠道,“解决了!” 闻人容殊抬头,看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头忽而有几分温暖流淌而过。 他平生最恨被人利用,欺骗,可那东楚人一个个却是卯足了劲儿的想要让他当狗一样卖命! 闻人容殊狠狠地抽了抽鼻子,大快朵颐。 入夜,他搂着令扶桑入睡,闻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体香味,只觉得岁月静好。 次日一早,他觉得自己的脚被人踹了踹,正狐疑的睁开眼睛,却见令扶桑满脸寒霜的瞪着他。 “起来,去干活!”令扶桑给他吩咐任务,满打满的,就好像特意为难一样。 这一天下来,他出了一身汗,甚至周身的郁结都消失了不少。 令扶桑特意绕路过来接他回府,然而两人齐齐被辛凉拦住去路。 “长公主殿下,我们东楚想要把他接回去,你开个条件!”辛凉脸色寒霜,带着势在必得。 令扶桑歪头,风情万种地笑了笑,“你们不是掌握了他的家里人吗?你们可以像我一样,拿他的家里人威胁他,让他跟你们回去啊。” “只要他愿意走,本宫自然没有强留的道理。”令扶桑语气淡淡的,周身都充盈着漫不经心。 辛凉有觉得被内涵到,指了指他,“你!” “啪!”闻人容殊直接把他的手打掉,双手抱胸。 “殿下最不喜欢被人指着了,这一次我可以看在曾经相识的份上帮你一把,下次你这根手指头还想不想要,就得看你自己了!” 辛凉被两人合伙气得不行,那张脸铁青着,“好!你们好得很啊!希望你们不要后悔才好!” “看来前几天你在猪圈确实过得很好,还想要再次体验那样的生活。”令扶桑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脸色突变,这一刻回忆起那一道声音,才发现和眼前的这道竟然格外相像。 “原来是你!是你让人揍我一顿,再把我丢到猪圈中的!”辛凉怒不可遏,那张脸青一片紫一片,好看极了。 令扶桑忽而轻笑一声,朝着他摇了摇头,“可不止哦,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虽然脸上身上的伤好了不少,但是某处却一直……” 她点到即止,可谓是阴狠到了极点。 辛凉倒吸一口冷气,反应过来问题的所在,看她的目光如同看死人,“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依本宫看,这报应应该会率先……”令扶桑笑着步步紧逼,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摔入到一个小泥坑中,这才轻描淡写道,“出现在你身上呢!” 辛凉挣扎着起身,可是却甩了自己一身泥,满身狼狈,丢脸至极。 “来人!你们看到一个大活人摔跤了,都不知道扶一下吗?把辛大人救出来,送去洗洗!” 令扶桑随手吩咐,而后扬长而去。 “噗通!”一声在耳边响起,闻人容殊抬起头来,心底感动。 没想到她一直关注着他,甚至用她自己的方式,替他出气。 “我,我不会凫水,救命,救我……”辛凉的声音越来越远,甚至带着几分虚弱。 “会不会有事?”他尴尬的问。 令扶桑摇了摇头,回道,“云卫看着的,不会让他被淹死的,顶多让他以后看到本宫绕道走。” 闻人容殊闻声放下心来,虽然她平日做事荒诞无稽,但却事事有分寸,她说没事,那便是没事。 可怜辛凉还以为在他的心中,自己尚有一丝地位,甚至他会顾念曾经的同僚之情,解救他于苦难之中,谁知他转身就把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362章 你想做女皇 辛凉满脸屈辱的回到驿馆,一众随从迎了上来,“宰相大人,您怎么了?” “难道这就是南越的待客之道吗?是谁把您害成这样,我们去找南越帝君说清楚!” “就是就是!无论怎么说,我们也是东楚使者,南越就应该给我们最无上的待遇!” 他带出来的人一个个义愤填膺,一口一个要替他出气。 他叹了一口气,颓然道,“一炷香后开个会,容我先去沐浴更衣。” 说完,他忽而“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瞬间觉得头重脚轻。 虽然如今是春季中旬,但南越的天还是有些许凉,尤其是最近阴雨连绵,更何况那湖水…… 辛凉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回房。 一个官员试探地道,“他该不会是被闻人容殊弄成这样的?也只有那样,他才没脸说出口。” “闻人容殊以前在东楚就嚣张得不得了,谁的面子都不给,如今在南越,不过是一个奴才,也敢那么嚣张吗?” “他身后不是有长公主做靠山?那也是一个狠角色,我和你们说……” 他们压低声音,开始讨论了起来,而暗处一道人影转瞬消失。 你们完了! 居然敢在背后妄议长公主殿下! 他轻飘飘地勾唇离开,眼底戏谑。 可怜这些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会面临什么,一个个的开始大放厥词。 辛凉沐浴出来,就听见他们牛皮哄哄的话语,当下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 “闭嘴!你们既然知道她心狠毒辣,还在背后说她坏话,难道是不想活了?!” 他的话让几人不以为然,一个个的都耸了耸肩膀,面无表情地道,“左右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能有多厉害。” “嘭!”他们面前的桌子突然碎开,化为粉尘。 望着那一张张被吓得惨白的脸,辛凉扁了扁嘴,刚洗干净的后背又密密麻麻出了虚汗。 一炷香后,时辰对着赶来的外交史抱怨。 “你们南越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给我们这么差劲的桌子!是不是想要害死我们!若不是我们躲得快,恐怕今日就要在这驿馆中办丧事了!” 外交史冷着脸望向那一堆粉尘,“做工不行,能坏成这样?你们该不会拿这桌子泄愤,弄坏了不好意思说,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他的眼神讥讽不屑,就好像把人钉在墙上,好生讥讽了一通似的。 辛凉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总不能明说?当下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把事情含糊了过去。 “劳烦外交史来一趟了,这东西既然坏了,能不能再给我们安排一张?”他心虚地问。 外交史冷哼一声,这才迈步出去,冷漠道,“那就跟上,我带你去拿一张!” “宰相大人为何对他低头,那压根就不是我们的错!” 余下的几人一个个的都愤愤不平着,就差直接上去把人给吊打一顿了。 等到辛凉和外交史把新桌子搬回来时,几人端着茶壶开始倒茶,然而……坏事再度来了。 “砰砰砰……”接连几道茶杯破碎声响起,就连茶壶也不例外,泼湿了几人一身。 外交史虽然不相信怪诞力学的事,但如今明摆着几人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报复上了。 他缓缓地抱了抱拳,“既然几位还有事要处理,本官就先行告退了!” “南越中有规矩,称这为不详,今日这些琳琅怪事既然发生在几位的身上,我便奉劝几位一句,好生待着,别乱出门,会更倒霉。” 说完,他扬长而去。 几人更加不满,一个个地都面带幽怨地回了房。 辛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虚无道,“暗处的兄台,他们几人也只是逞一时口头之快而已,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砰砰砰!”接连又有好几个瓷瓶倒地碎掉,暗处的人偷偷冷哼一声。 呵! 这言语便宜都占到他的主子身上了,他若不替主人讨回这公道,怎么对得起主人的精心培养和那高额俸禄! 辛凉瞧着房间中再无动静,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令扶桑的人果真和她一样,不讲武德,脾气古怪! 入夜,一道身影潜入长公主府书房,令扶桑双手随意搭在桌面上询问,“如何?东楚人商量了一些什么?” 云卫低下头去,将听到的事情如实告知。 闻人容殊的脸色黑沉,直接一个大手掌落在桌子上,“他们这是想毁了我!” “我就说呢!这些人平日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这一次怎么会突然想把我叫回去,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得不到,就像毁掉,确实够狠的。”令扶桑勾了勾唇,面无表情地道,“不过就算是阎王爷想要再本宫的手里抢人,也要问问本宫的意见,区区几个使臣算什么!” 她神色淡漠,话语虽然极其嚣张,但是却莫名给了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 闻人容殊的心稍微放下了几分。 云卫犹疑后,很快道,“殿下,之前刺杀我们的人有好几批,我们都放了活口,这一次属下在东楚使臣居住的驿馆里发现了一个!” “有趣。”令扶桑砸砸嘴巴,很快偏头问,“那其它的呢?” “其它的也都有结果了,除去其中一个不明势力跟丢了之外,剩下的都是诸侯国的人。”云卫眉眼深邃。 她的右手随意叩着桌面,约莫一刻钟后,方才抬起头来,“没想到他们就这么不耐烦,呵,以为把我杀死了,南越的江山就能落在他们的手里了?可笑!” 令扶桑冷冷地扯了扯唇角,不动声色道,“继续跟进,若有机会……” 她做了个咔嚓砍头的动作,决绝又帅气。 “你想做女皇?”闻人容殊忽而没头没尾地问。 令扶桑轻笑一声,随意摇了摇杯中的茶,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不可以?” “倒也不是。”他轻轻摇了摇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帮助你。” 令扶桑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后,一言不发地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第363章 处决他这个东楚奸细! 次日早朝,朝堂上,东楚使臣出列,言语诚恳,“南越帝君,东楚像您借兵一事,您考虑得如何了?” “南越现如今因太子和皇后去世一事,民生艰难,一时之间确实无力分身,和东楚共患难。”帝君面色微沉,淡淡地说。 东楚使臣蹙眉,嘲讽一笑,“南越该不会真的是在装腔作势,实则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此话一出,满堂百官都变了脸色。 帝君的大手重重落在了桌面上,神色愤怒,“放肆!朕念在东楚尚有诚意的份上以礼相待,尔等此话,是什么意思!” 东楚使臣毫不惧怕,趾高气扬,“自然是表面意思。” “南越既然外强内干,倒不如对我东楚俯首称臣,日后若是齐越转而攻打南越,我们还好搭把手。”东楚使臣态度嚣张,不可一世。 “使臣有心大放厥词,倒不如先顾好自己,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来南越借兵的诚意,是卖身呢!”令扶桑冷冷回击。 在南越百官哄堂大笑时,那东楚使臣感到身下一凉,这才发现自己的外裤…… “欺人太甚!你们南越简直欺人太甚!”东楚使臣伸出手指,指着上方的帝君,怒不可遏。 下一秒,他突然“啊”了一声。 众人转头,却是发现他伸出去的手指头不知何时没了一截,血肉模糊。 辛凉黑着脸,转头去看令扶桑,“长公主殿下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本宫,有吗?”令扶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谁觉得本宫做得过了?” “没有!” “长公主殿下孝勇双全,是我辈楷模!” “……” 南越百官一个个的就好像狗腿子一样捧着令扶桑,让辛凉面色挂不住了。 那东楚使臣脸一横,和辛凉漫不经心的对了对视线,方才上前,想要一巴掌甩在闻人容殊身上。 令扶桑猛地抬手抓住,众人甚至还没有意识到怎么一回事,那使臣的一整个手掌就落地了。 “啊!”使臣嚎叫一声,白着脸,彻底晕了过去。 “传御医!”帝君的声音无悲无喜响起,不多时便转头吩咐,“给皇儿端一盆热水过来,让她洗洗。” 令扶桑面色无二的净手,甚至不疾不徐的擦干了手背上的水珠,这才朝着辛凉发难。 “不知东楚宰相任由自己的属下目无我南越帝君,试图欺压我南越官员,是什么想法?莫非你想留在南越,自此以后孤魂游荡异乡?”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满是威胁之意。 辛凉阻止了属下的出声,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方才转身朝着帝君致歉。 “南越帝君,很抱歉我御下不严,让他随意胡诌。”他行了个礼,方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这下属,也是心直口快。” 他停了一会儿,见无人搭话,这才又继续自说自话。 “前几日,长公主殿下身边的闻人公子约了我们几人在酒楼相见,和我们说了一些南越的现状,劝我们……早日回东楚,说南越自身难保。” 他的话语落下,四周便有无数指责的,怨恨的,愤怒的视线落在了闻人容殊的身上。 他挑准时机,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为了自证诚意,他还偷出了长公主的令牌,让我们连夜离开南越,而且把自己手底下的十万军队借给了我们。” 偷令牌一事也只是让众人心生不悦,可一听到十万军队……整个朝堂的百官脸色都变了。 帝君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甫一听闻,还是错愕了好一会儿! 接下来,辛凉不仅仅拿出了长公主令牌,就连虎符也…… 闻人容殊再也忍不住,声音冷到了骨子里,“没想到宰相大人为了诬陷我,事情做得,可真是全面啊!” “是不是诬陷,你心里不清楚吗?这些可都是板上钉钉的物证!”被御医弄醒的使臣白着脸,朝着闻人容殊怒吼,“你害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物证被辛凉递了过去,交给百官一一查验。 他们虽然不知道虎符的存在是真是假,但是只要辨别了长公主令牌的真假,自然能够判断出闻人容殊是不是东楚奸细。 辛凉对于结果早就了然,信誓旦旦的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既然不能为他们所用,放在南越,相当于是一个定时炸弹!那还不如直接趁着这个机会毁了! 他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压根不知,这件事情最大的变故在令扶桑。 “这长公主的令牌,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 百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齐齐朝着令扶桑看去。 “本宫的令牌,确实不见了。”令扶桑淡淡的回应,那深邃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请殿下处罚闻人容殊,为南越除害!” “闻人容殊通敌卖国,按律当斩!” “……” 南越百官对于闻人容殊上朝当官本就不满,逮到机会后,竟然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令扶桑勾了勾唇,“你们就这么相信才见一两次面的东楚使臣的话,而不相信自己南越人?” 她的话说得极其有技巧,大部分朝臣都体会到了她的意思。 闻人容殊虽然曾经是东楚驻边将军,但是已经下嫁长公主为妾,而且为南越做了不少贡献,和长公主情深意笃。 他们怀疑闻人容殊,就是在怀疑令扶桑。 褚云在这个时候轻笑出声,“殿下,人总会有偶尔眼瞎的时候,俗话说得好,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停顿一下,他挑衅地看了令扶桑一眼,方才继续道。 “臣知道,你和闻人容殊感情深厚,也明白你的惜才之心,但是你若不速战速决,一着不慎,很有可能把一整个南越赔了进去啊!” “请殿下三思!请帝君决断!”百官闻声,心中有坚定了几分,一同像令扶桑和帝君施压。 帝君眉宇有几分疲惫和烦躁,揉了一下太阳穴,把这担子丢回到了令扶桑的身上,询问道,“皇儿,依你所见,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理啊?” 第364章 欺我儿者,虽远必诛! 令扶桑手中的长剑一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下一秒,一道倒地声响起。 “这,便是儿臣的答案!”令扶桑冷冷出声,“若有不服的,可往前站一步,让本宫瞧一瞧!” 她手段狠厉,不过弹指一挥间,一道人命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虽然他们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在看到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 帝君失笑,对于她的护短不予置否,只留着她自己去处理此事。 辛凉脸色冷到了极点,怒问,“长公主殿下这样,可是想要和我们东楚开战?” “本宫怕过?”令扶桑挑衅一笑,眼底寒霜,“敢打主意到本宫头上,你们最好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 闻人容殊心头一暖,随手把他手中的长公主令牌和虎符抢了过来,“既然你说这些是我的东西,那我就受之不却了!” 辛凉气得脸色铁青,转而去问帝君,“这也是南越帝君的意思吗?” “朕只有这一个孩儿了,掌中宝,为父的虽然不能为她做什么,但是撑腰和支持还是给得起的。”帝君淡淡回应。 “你们东楚使臣在我南越胡作非为,朕可以看在两国多年友好的份上不论,然而……欺我儿,虽远必诛!” 他信誓旦旦的话语让辛凉身体一软,若非身边的人搀扶着,估计早已经摔倒在地。 他早就知道南越帝君对令扶桑宠爱有加,却是从未想过,宠爱会到这个程度!那可是打仗,不是儿戏,他竟然轻飘飘允了! 难道调查的真相是假的?南越并非穷得揭不开锅? 他的脸色以极快的速度变了好几遍,到最后被侍卫恭恭敬敬的请了出去。 那些南越朝臣,一个都大气不敢出,让他更为窝火。 “一群窝囊废,被一个女人主宰了一国命运!”他朝着地板忒了一口口水,神色愤怒。 令扶桑双手抱胸,嗤笑一声,“宰相大人与其担心我南越的未来,不如想一想,你要怎么样活着回到东楚!”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的脸色一变,最终狠狠地瞪了令扶桑一眼,大步离开。 褚云长叹了一口气,出列问道,“帝君,我们此番作为,是否太过于儿戏了?” 他试探地问,言语犹疑。 帝君冷笑一声,“许它东楚欺我,不许我反抗?丞相你当真是老了!” 褚云满心悲痛,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可我国目前……” “万事有我儿,我信她。”帝君起身摆了摆手,丢下这一句话。 太监尖细着声音,高喊,“退-朝!” 随着这两字落下,他也疾步跟了过去,一时之间,满堂静得落针可闻。 褚云冷着脸,转头看向罪魁祸首令扶桑,质问道,“这件事长公主殿下想要怎么做?” “丞相大人是能够提供粮草,还是能够带兵打仗?若是两者都不能,那就闭嘴。”令扶桑不屑的扫了他一眼,言语冷漠。 “有些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就是做了,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她冷冷地丢出这一句话,领着闻人容殊扬长而去。 她的长公主令牌向来保管妥当,丢失一事也是她的策划,没想到阴差阳错发现对方进了丞相府! 这褚云,早已经不是当初风光霁月的褚云了! 她的心中有了判断,就连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快了几分。 闻人容殊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微微用力道,“别担心,若真的要动手,我去带兵!” “嗯。”令扶桑点了点头,脚步放慢几分,到底没有把自己的心思表明。 上了马车后,她随口问,“当初那些人,你训练得怎么样了?” “挺好。”闻人容殊愣了一下,有几分心虚的回答,“前段时间春种的时候,我已经分发粮食下去,现如今他们像百姓一样生活,寻常无二。” 停顿一下,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缓缓地补充,“若是你有需要,我可以随时把他们召唤回来。” “不急。”令扶桑勾了勾唇,眼尾晕染出几分自信的流光,“再等等。” 闻人容殊不知道她想等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令扶桑想来是个有主意的,当下也不着急了。 褚云下朝回府,砸了不少东西,方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抽身离开。 他激烈了自己的门客和底下的官员,满减坚决,“无论怎么样,这一次一定要阻止帝君和东楚开战,哪怕把令扶桑送过去!” “东楚不是想要闻人容殊吗?若是让闻人容殊恢复在东楚的地位,再把令扶桑嫁过去,不也是一举两得吗!” 他咬牙切齿的算计着,压根不知这边的话一说出口,辛凉等人回到驿馆后,就已经有人马不停蹄的送回东楚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和庸人自扰无二! 几个门客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一个胆子大的,试探地说,“大人,为何不任由着令扶桑去作呢?帝君现在身体还算可以,如果令扶桑到最后被他放弃……” 他话点到即止,但是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一个个都听得明明白白。 褚云摇了摇头,眼底谨慎,“不可!令扶桑向来阴险狡诈,我们不能赌,也赌不起!” “若她输了还好,可要是她又再被幸运光顾,赢了呢?我们岂不是任由着她变强?” 他的话让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之中,一个两个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门客声音中肯,“帝君那儿,恐怕也希望她打响这个开门炮,好让有些事情光明正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如果无法阻止两国开战,可以让令扶桑赢不了,并且……回不来!”他的眼中划过稍众即逝的恨意和阴险。 褚云犹疑一瞬,总觉得心里头有几分不舒服,但是却想不到辩驳的理由,只能点点头应下,“好,那就先这样,若有特殊情况,到时候再议。”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让令扶桑越走越高了!必要时,也可以行使必要手段! 第365章 你带我偷偷出去喝酒好吗 令扶桑回府后不久,帝君来到。 帝君望着她慵懒躺在树下软塌的身影,询问道,“皇儿对战齐越一事,可有把握?” 她微掀起眼皮,淡淡道,“战事未起,一切未知。” 帝君坐在她的面前,单手淡淡抬起茶汤,眼尾晕染出几分笑意,“你啊,就会在朕的面前故弄玄虚!” 令扶桑没回话,巧笑嫣然,“父皇莫急,儿臣定当竭尽全力,若东楚向我南越开战,那我便打到他不敢动为止!” “那如果东楚和齐越联盟,齐齐从两侧攻打我南越呢?”帝君眼眸略带深意。 她眼里半点波动都没有,慵懒的窝在一旁的圆椅中,“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一个不听话打一个,两个不听话打一双。” 帝君喜笑颜开,“你心中有数便好。” 厨房做了心制的甜点和各色果酒,帝君一口一个吃得毫不矜持。 怎的一个个到了她这里都变成吃货了?难道不是她更有魅力吗? 令扶桑淡淡的在心底喟叹一声,懒散地挥了挥手,“把东西收下去。” 帝君眼疾手快,抓了好几个在手中,嘴巴也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道,“皇儿啊,你父皇我好不容易出一趟宫,你好歹让我吃饱?” “备膳!”令扶桑扫了他一眼,没回应,神色悠闲地吩咐下人。 帝君闻声,只能够闷闷地低着头喝了两个果酒。 下一秒,拿着果酒的手一空,他抬头,却是发现闻人容殊一口把他剩余的酒全都干掉了。 “你!你这个……”他伸出手指了指闻人容殊,随后想要和令扶桑指控,在看到令扶桑的脸色时,才闷闷不乐地低下了头。 他就说闻人容殊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抢他的酒,原来这背后的罪魁祸首,是他的好女儿! 帝君脸色不悦,用膳期间,几次三番的和闻人容殊抢菜吃,看得令扶桑一阵无语。 她撂下筷子,“你们两个还吃不吃了!看看这些菜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了!不吃就给我滚出去!” 帝君方才扁了扁嘴,给了闻人容殊一个后脑勺和尾音的冷哼一声,方才重新坐直。 等把人送了出去,明玉言才叹了一口气,“帝君的情况有些不稳定,前些日子的毒素入了体,没有几年时光了,甚至偶尔还会变成像小孩一样……” “无法控制吗?”令扶桑坐在雕花窗下的软塌上,淡淡叹息。 他摇了摇头,“目前没有办法,若是大幅度用药,很有可能会刺激毒性,只能够稳着点情况。” “后期再看看,这种事,都只能尽力而为。”令扶桑起身离开,那背影有几分说不出的萧瑟孤单。 自从令扶苑和容皇后离开之后,他变了很多,后宫也不常去了,时常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一坐就是大半天。 她想起了笼月说的话,眉宇间染过几分忧愁。 傍晚,闻人容殊不知从哪儿回来,满身木屑,一脸好几天都不例外。 这一日,他像变魔术一样领着令扶桑到了一辆马车前,有些许紧张地摩擦了一下两边的裤脚,试探地问,“打开看一下?” 令扶桑微挑眉,掀开那门帘,发现其中的各种木质东西时,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你要是不会赶马,可以让白芨跟着你去。”他看到了令扶桑眼底那转瞬即逝的欢喜,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令扶桑轻轻弹了弹他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你给本王准备了那么多礼物,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闻人容殊看着她的眉眼,唇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轻笑,“没有啊,我没有忘记什么。” 他说得一脸笃定,但在对上了令扶桑的眼神时,又兀自失笑。 从确认自己的感情开始,到几次三番的被她护着,闻人容殊的心又非石头做的她对他各种隐晦的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的眉宇挑起时,大手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 “没想到你的手,也挺精巧的,连这样的物件都能雕得出来。”令扶桑接过,漫不经心地塞到了怀里,同他说,“你这礼物我很喜欢。” 闻人容殊笑了笑,却是被她拉上了马车。 “你驾车,陪我入宫见见父皇。”令扶桑绯红薄唇一张一合,坐在他的身旁。 闻人容殊驾马,而她安静坐在一侧,两人穿街过巷,眉宇温柔。 这一幕在很多年后,依旧被令扶桑记得。 她这一生嚣张傲慢,却从未有过一刻被人捧在手心,如珍似宝的对待。 马车一直行驶,直接停在了帝君的宫殿外。 一道陌生的哄人的声音响起,“帝君,乖,先吃个药。” 令扶桑脑袋的弦快速炸开,她三两大步跑了过去,就看见了几个宫女把帝君堵在角落,想要强喂他喝药的那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她冷声呵斥。 宫女手上的动作愣了愣,而帝君二话不说就直接撞开了她,不仅仅把药撞没了,人也跑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她们,她们逼我喝药!”帝君脸色委屈,指了指那几人,又拉了拉自己手臂上的衣裳,扬给令扶桑看,“可疼了,都没有人保护我。” 令扶桑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睛一酸,哄道,“别怕。” 几个宫女互相看了一眼,很快抽出了腰间的短剑,直接朝着两人攻击而去。 令扶桑随身携带的长鞭挥了出去,那眼眸中藏着万千杀意,“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几个宫女武功了得,为首的女子一直在后方一动不动,双眸如狼鹰一般狠厉,盯着令扶桑的目光像是在盯猎物。 帝君被令扶桑保护得很好,可耐不住敌人阴险狡诈! 在四面八方攻击齐聚时,令扶桑一个不慎,把人给弄丢了! 那为首的女子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长鞭直接把帝君卷了过去。 “容儿?”帝君愣了愣,伸手去把人抱住,“容儿,是你啊?你带我偷偷出去喝酒,好不好啊?” 为首的女子迟钝一下,手中的刀二话不说就招呼到了他的脖子上,“令扶桑,看这里!” 第366章 找到谢启 令扶桑冷着眉头,手中的鞭子毫不犹豫的打了过去,第一时间就把女人的脸打伤了一半。 帝君早已经在这个时候趁着慌乱跑了,不知所踪。 带头的女子眉眼冷霜,低呵一声,“走!” 一刻钟后,闻人容殊领着帝君走了过来,明玉言陪伴在侧。 “人怎么样?”令扶桑看着帝君的模样,眼底有几分心疼。 明玉言摇了摇头,神色惋惜,“被喂了药,什么时候恢复的,还不知道。” “药?”她微微蹙眉,“你说的是这个?” 转瞬,她又指了指帝君身上的药渣。 明玉言闻了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里面的药确实有几味是他服用的里面的,但还缺了一些,很熟悉,又说不出来。” 帝君迷迷糊糊的从口袋中掏出一物,“你们是在找这个吗?” 令扶桑狐疑的接过,却是发现上面写着几味药材。 “还是缺一些!”明玉言低着头算,“最少还缺一味。” “她们正好在我们到的时候出现,怎么说,都有一些古怪。”闻人容殊在这个时候恰好提醒出口。 “知道我们去向的,除了府中人,就是教我木工的那个师傅!”他抿着唇,神色有些许犹疑。 “兵分两路!”令扶桑果断道,“我回府去,你们两个去木工那里看看!” “那我呢?”帝君眨着眼睛,拉住了令扶桑的小手,“你带我去玩,好不好?” 令扶桑把人悄悄的带走了,临走前和笼月说了一声,让她暂时帮忙糊弄过关。 一炷香后,闻人容殊和明玉言从木工处回来。 “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但是有留下线索,我已经初步判断出这味药的主要成分了。”明玉言眉眼深邃,“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为何暗中帮着你们?” 令扶桑脑海里划过一些东西,但是又快得抓不住,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 帝君早已经在后院中玩开了,就像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这个药伤了根本,可以影响人心智,让人回到最想回到的时候。”明玉言叹了一口气,“我去配解药,你们看着他,别再出事了,要是再……”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大家都十分清楚。 “废物!一群废物!”京郊外一处破院中,一个男人满减疯魔,手中的长鞭朝着地下的几个女人扫去。 “让你们办件事都办不好!白养你们了!”男人骂骂咧咧的,泄气完之后,转身出去,又把门给扣下了。 屋内,几个女人互相搀扶着坐好,谁也没有说话。 其中一个年龄最小的率先哭了出来,眼角有泪水若隐若现,“殿下他们当真能够破解那解药吗?若是不能,我们以后真的无言去面对皇后娘娘了!” “能的,我们要相信他们。”为首的女子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深邃的眼底弥漫着淡淡的微光。 “他们一定会把我们救出去的,我相信!”她肯定地说,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安慰她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再度被人从外面推开,他们被骂骂咧咧地推了出去。 人牙子站在前方,看了看几人,拧眉道,“爷,你这几个人,受伤的受伤,行动不便的行动不便,就算这时候卖了,也得不到什么好价钱啊!” 男人傲娇的冷哼一声,“你可别看她们现在这样,这一个个的都是会功夫的呢!若不是着急用钱赶路,我会卖了她们?” “这……价钱能不能再谈谈?”人牙子笑着拍了拍男人的手臂,“日后再相见,也好……” “爱要不要!你不要我就去找别人了,一两银子一个,不二价!”男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神色不耐烦。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谨慎和惶恐。 若是今日她们被发卖掉,也就是从一个坑被丢到另一个坑,但……在人牙子手里好像更好逃命一些。 她们衡量了一下,最终默不作声。 人牙子最后还是屈服了,眼尾扫过几分赞赏,看他们的眼睛闪闪发光。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几人就被拉走了。 男人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冷笑一声,“希望你们有命活得过今日!” 他的人都被令扶桑和闻人容殊解决了七七八八,现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个了,这些宫女虽然看起来是他的人,实则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 他看得一清二楚,也懒得再去拿捏他们,打算孤身入长公主府! 帝君已经被他弄成了那副样子,若他直接了结了他的命,活着害令扶桑,照样也能报仇! 各色想法在他的心里打了个圈,并没有出现在明面上,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把几个宫女卖掉的时候,他就已经暴露了! “殿下,我们似乎找到了谢启,但是这人和当初不是只相差一丁半点。”云卫出现,和令扶桑禀告。 令扶桑眼眸深邃,接过云卫手中的画像,冷冷道,“盯着他!莫要让他脱离你们的视线!” 云卫们接令离开后,明玉言也从一旁厢房走了出来。 “已经试过药了,不出意外的话,天就可以恢复原本的状态,并且不会再因为这个药而失去心智了。” “天,也就是有两次要上朝。”令扶桑的手捏着一旁的椅子柄,说起来,这还真的是一件有点棘手的事情呢。 明玉言没有回复,他知道,按照令扶桑的本领,这些小事不值一提。 “夜深了,我先回去睡了。”他摆了摆手告退。 令扶桑眼眸沉沉,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流泻出几分异样的光芒。 这一夜,一整个帝都都安静得不像话,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样。 一个醉鬼摇摇晃晃的,手中还捏着酒瓶,时不时喝上两口,可是在路过一道小巷子时,突然被人一拉,随后被敲晕了过去。 “殿下,人被褚云的人给抢走了!他们人多势众!”被派出去的云卫不过一刻钟时间就回来了,脸上还挂着彩。 第367章 我把帝君毒死了 “褚云?”令扶桑面带寒霜,很快吩咐,“你们盯着点他的府上,想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自投罗网!” 闻人容殊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都感觉到了这件事极其不对劲。 错综复杂中,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团团绕着,让他们深陷其中。 次日,帝君睡了一整日,还是被明玉言扎针弄醒才勉强喝了药。 令扶桑眉眼担忧,“怎么会一睡就是一整日?你确定没事?” “没事,正常现象,睡得越好证明消化得越好,如果能够足足睡满三天两夜,那么他就能够更快恢复。” 明玉言信誓旦旦地说,那张脸上也充盈着不少期待。 云卫落地的时候,一行几人正打算各回各屋休息。 “起争执了?”令扶桑眉眼饶有兴致地挑起,大手一挥,“本宫去看看热闹!” 她给闻人容殊使了个眼色,后者十分识相地退下,没多久,一行人爬上了丞相府的屋顶。 “谁!”褚云极其敏锐,没多久就发现了异样。 谢启早已经烂醉如泥,神思恍惚。 令扶桑从屋顶上带着一群人哗啦啦地跳了下来,勾唇戏谑道,“丞相大人当真是好大的雅兴,手上抓的,是你的什么人啊?” “你!”褚云指了指她,这才忽而意识到,自己一直被人盯着却是不知。 他的脸色带着古怪的怒火,咬了咬牙后质问,“你想怎么样?” “罪臣之子,早就该死了。”令扶桑头一歪,直接一鞭子打在了谢启的身上。 谢启被痛意惊得回神,愣了一会儿,这才不可置信道,“令,令扶桑,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等着送你上路,和你父母团圆!”令扶桑冷冷一笑,再度挥出了鞭子。 褚云伸手抓住,但是却被祸及,那掌心血肉模糊。 令扶桑的心脏处突然猛地抽疼一下,让她甚至有一些无法呼吸。 这是原主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在心里头默念,不值得,不值得,他这样的伪君子,压根就配不上你的爱慕! 不知道是她的心里宽慰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心脏处的钝痛感缓和了不少。 在这个过程中,谢启一直试图冲出去,可却是徒劳。 “不自量力!”令扶桑讥讽的笑了笑,“谢启,你老早就露馅了,可我偏要像小猫抓老鼠一样逗弄你!” “我也没输,他,一定活不过今晚!”谢启抬起头来,狰狞着脸哈哈大笑,“那毒天下无解!” “就算我无法亲自看着你们死又如何?他死了,南越就乱了,距离你令扶桑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他骄傲的神色带着报复的快感,那模样让令扶桑一时担忧。 褚云的心揪到了嗓子眼上,拽着他的衣领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下毒把帝君毒死了。”谢启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这天下,你要是看不惯,那就动手把它改了,变成,你的天下!” 说后面四个字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悄咪咪的补充,“当初父皇就说,你最正直不过了,可是正直有用吗?没用的,到头来你还是会被人害。” …… “啪!”令扶桑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一鞭子甩了过去,制止了两个人的交头接耳,同时吩咐,“把人带下去!” “从今日起,丞相大人关禁闭一年,罚俸禄三年,无召不得出院子!” 她这话,直接相当于囚禁了褚云。 一个院子能有多大?他的府邸修得那么大,但最后却是……只能够呆在寝室和院中。 褚云的心惴惴不安的掉落着,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又不是帝君……” “那这个,够吗?”令扶桑拿出了一块如君亲临的金黄色令牌,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褚云啊褚云,没想到你!” 她得意的扬长而去,周身都散发着小人得志的感觉。 褚云瘫软在地,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方才狠狠地捏了捏拳头。 谢启抓到之后,此事算是小幅度的落下了帷幕。 在牢中,谢启不解的问,“我都成这样了,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尝得出草莓梨花白的味道,那这个人定然是谢启!” 令扶桑轻飘飘地给他揭秘,“那段时间你一定很缺钱?所以看到品酒大会你就上,但是你不知道的是,那本来就是我为你设下的陷阱。” 她扬长而去时,冷漠的声音在牢里响起,“接下来你就好好享受在牢房中的时光!等到父皇醒来,本宫再来处置你!” 谢启的眼眸忽明忽暗,盯着不远处的地面,面目狰狞。 他就说为何这世间还会有草莓梨花白的存在,原来是一场局,请君入瓮…… 他隐约想起了父母,多年前,他们曾有幸喝过母亲酿的草莓梨花白,只可惜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令扶桑出去之后,对着牢头道,“这可是重罪犯,你可得看好了,莫要让人逃了出去!” 牢头点头哈腰,可是转瞬在他出去之时,却是摸着钥匙,想要偷偷摸摸去给谢启开门。 “啪!”一道长鞭打在了他的手上,他惶恐的回头,对上了令扶桑那阴冷的目光。 “长,长公主殿下……”他犹疑着,惶恐着,然而转瞬,一把长剑甩了过来,他直接断了气儿。 “你们亲自守着!”令扶桑对着空气冷漠地说。 虽然这地牢底下没有任何的官兵走动,但阴森可怖的氛围在不知不觉中深了不少。 褚云的势力到底渗透到了哪里!不仅仅皇宫中有他的人,现如今连牢里也不例外,他想要做什么? 令扶桑快步出了地牢,眼尾处晕染开几分沉思。 闻人容殊看到她若有所思的出来,淡淡出声,“有一个惊喜。” “父皇醒了?”令扶桑抬头,又惊又喜的问。 他点了点头,肯定的目光落下,“明玉言已经诊断过了,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说完后,他又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这药究竟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为何药效这么大?” 第368章 容皇后竟想一统天下 “齐越。”明玉言不知何时走到他们的身边,目光中露出几分慎重,“这味药里面有好几个都只有齐越才有,而且是浓雾之地。” “帝君之前中的毒也是其中之一,两者想融合,服用久了能够达到控制人的效果。” “边关战事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再起,你给陆野去个信,有可能边防出了问题,有内奸……” 令扶桑脸色慎重上了不少,眉宇中隆过浓浓的愤怒,“此事八成和东楚也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具体是何人所为了!” 几人沉重地回到了长公主府,帝君早早命人把准备好的菜肴端了出来,满脸欢喜,“皇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留意到几人脸色不对,他又赶忙询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他刚醒来,令扶桑不想让他被这些琐事缠身,当下摆了摆手,没有明说。 她的维护之意,帝君自然一清二楚,当下也没有多问,一行人喜气洋洋的用完了膳食。 “去睡一下!”看着她满脸的疲惫,帝君神色有几分心疼,叹了一口气。 令扶桑颔首,领着闻人容殊走了,偌大的院中瞬间恢复了安静。 帝君把身子窝在那圆椅中,微微走神,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令扶桑回房后,不仅第一时间安排云卫去边关送信,而且也用鸽子给陆野送了密信,解决完这些之后,她这才沉沉睡去。 明玉言偷偷出了府,隐匿于人群中,不多时就到了城内一处干净的庭院中。 “难得你还记得我。”男人背过身来,双眸灼灼的盯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为何与虎谋皮?” “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出现?”男人冷笑一声,言语讥讽,“我找了你很多年。” 若是令扶桑等人在的话,一定会发现,他就是东楚宰相,辛凉。 明玉言紧紧盯着他,良久才吐露出一句话,“这么多年,你变了。” “谁会一直不变?”辛凉扯了扯唇角,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你可还记得这个?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的,就等着你呢!” “辛凉!”他突然加大了声音,可是喊着,却是有几分无力,“方面的事你就不能忘了吗!” “忘了?我怎么忘了?我们本来好好的,可你转身却和别人……”辛凉一巴掌扇了过去,“我爱你,但是我没有办法不恨你!” “你既然同意令扶桑出世,那我就毁了南越,毁了你,毁了你在乎的一切!”他的声音疯魔,可是转眼却被人打晕。 那两只胖胖的蛊虫像察觉到了危险一样,竟然不知何时长出了翅膀,直接钻进了明玉言的身体中! 两人相继昏迷,这方小院静悄悄的,了无声音。 一场大雨冲刷而下,令扶桑得知明玉言不见的消息时,摆了摆手,不甚在意,“他有事,不用理他,等他处理好了就会回来。” 闻人容殊抬头望着窗外雨幕下阴沉的天,暗自感慨,“这一日总是很快过去。” 半响过去,他问,“明玉言一事,你是不是早就心中有数?” “这些事情每一件看起来都简单又错综复杂,根根环绕,多个势力齐聚,总要留点心。”令扶桑捧着面前的茶汤喝了一口,暖着双手。 “那几个宫女呢?可有安排?”闻人容殊视线落在了她如葱小指上,“她们曾经是容皇后的人,甚至和东楚,齐越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容皇后当初下的棋可真大,这是摆明了等令扶苑上任后做女皇?还想着一统……” “兴许出了在齐越和东楚,她在其它地方也有暗线。”令扶桑淡淡地说,“这几个人,控制着,再让她们做些能做的事!” 提到这儿,令扶桑的目光微微冷下来好几分。 两人心照不宣的说着,压根没有留意到不远处墙角下有一个人不顾雨淋的偷听。 在他们吹了油灯之后,那道身影方才缓缓退下,出现在了帝君的寝室中。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呼唤道,“帝君。” “可有打探出什么消息了?”帝君微微蹙眉询问,像是有些许困扰。 他点了点头,面目复杂的如实以告,却是听见帝君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个有野心的,却不知道她在暗中……”帝君欲言又止,最终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太监愣了一瞬,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令扶桑收到帝君递过来的一片绿叶子耳坠时,整个人还在懵逼中。 “你不是想试试看她在其它国还有没有势力吗?拿这一个。”帝君把东西塞到了她的手中,“朕已经许久没有回宫了,该去处理处理公务了!” 他把手背在身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令扶桑复杂的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看向了手中的坠子。 “去试试!”她转而吩咐云卫,眼底闪着些许忽明忽暗的光芒。 这些势力一定要全部清除,省得他们越发强大,最后危及南越。 闻人容殊起身,眼底寒霜,“我的人传来消息,东楚已经有行动了,估计再过不久,边关可能会面临严峻的战况。” “春种的事情已经忙得七七八八,城中生意基本定形,帝君情况好转,我们,选个时间出去看看?”他试探地问。 令扶桑瘫了下来,半个身子藏在椅子里,半响道,“再等一段时间。” “总要等敌人上了当,再出手,否则怎么告诉他们,他们很愚蠢呢?”她似笑非笑,眼底冷光晕染。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那我先把人安排下去,到时候我们轻车简从……” “不必,本宫暂时还不需要人手。”令扶桑淡淡地扶着椅子柄起身,“到时候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痛打落水狗的就好!” 她眉宇中萦绕着淡淡的自信,哪怕是极度嚣张狂妄的话语,却是莫名让人信服。 两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安静地窝在院中,在阳光的照射下,岁月静好。 第369章 蛊虫 明玉言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十分狼狈,就好像是从地里爬出来的一样。 “你这是,做贼去了?”令扶桑眉宇戏谑地看着他,话里话外带着几分揶揄。 他一句话没说,看到令扶桑之后,整个人都像松了一口气那样直接晕了过去。 “明玉言!”令扶桑上前两步,眉头微拧,正想把人扛起来,闻人容殊走了过来。 他一把抱起明玉言,往内院走去。 侍从们早已经慌慌张张去唤了府医,府医查不出缘由,只说是体力透支。 令扶桑眉头弓成小山峰,挥手把人遣退。 不就是出去一趟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闻人容殊看着她眼底的烦躁,语气软下来不少,“也不见发热,再等等,看看人能不能自己醒。” “我已经差人去查了,应该很快能查到线索。”他宽慰。 不多时,窗外响起一阵黄鹂鸟叫声,他走了出去。 令扶桑双手撑着两边太阳穴,捋了捋自己的脸,方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各国战事吃紧,若明玉言在这个时候出事,天相当于失去了一大助力,虽然她也从未把宝压在明玉言的身上过。 闻人容殊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的叹气声。 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盒甜点,挑眉示意,“你不是说吃甜的心情会好点?” 令扶桑接过,一小口一小口的尝着,没几下就把东西方到了他的书中。 她不是很喜欢吃那么甜腻的东西。 闻人容殊十分自然的接过,一边吃一边说,“辛凉死了。” “他没跟着东楚的人离开?”令扶桑错愕的询问,眼底划过几分深沉,“他藏在哪里?” “东三巷那边,还是附近的百姓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去报了案,我的人才发现的他。”他回答的时候,眉眼微微耸起。 “看那伤口和神情,应该是认识的人杀的,就是不知道和明玉言有没有关系了。” “他们不是旧相识?”令扶桑神色有几分慎重,“而且辛凉留下来的事情,东楚的人会不会知道?” “你怀疑这是……故意陷害?”闻人容殊抬起头来,眼底震惊。 转瞬,他又摇了摇头,“我的人里有一个走地人,他在院子里闻到了蛊虫死去的味道,是控制人的蛊虫。” 一说到这里,两人的脸色齐齐一变,都落在了明玉言的身上。 明玉言已经醒来好一会儿了,这一下再也装不下去了,只能睁开了眼睛,“人是我杀的,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他磨了磨牙,脸色是难得的阴鸷,“他想要给我下蛊,而且早就猜到我会来南越,老早就埋伏好了!” 他将各种事情一股脑儿的说完了出来,方才觉得脸色心情舒坦了一些。 两人面对面坐着,脸色复杂。 他摆了摆手,“东楚的人不知道他离开了,虽然南越有不少人见过他,但是想必搞个暴毙而亡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明玉言轻车熟路的安排着,就好像早已经打算好了一切似的。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随意问,“那你现在身体里还有蛊虫?” “有,需要你帮忙取出来。”他叹了一口气,“原本有两个,我逼死了一个,但是被他突然醒来打断了,好在他养了太多年,养歪了……我才捡回一命。” 他的话里话外怎么听着都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保持沉默。 入夜,客房大亮,几十盏油灯摇曳。 明玉言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开始!” 他的眼底有孤注一掷的决绝,像是赴死一般。 令扶桑手中的银针往他身上的穴位而去,不多时额头就已经密密麻麻全是虚汗。 闻人容殊替她擦了擦,面色沉重。 明玉言的手腕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随着手臂上一只虫子的蠕动,他的表情越发狰狞了起来。 闻人容殊上了床,直接压住了他,不给他乱动。 他暴躁的乱动,情绪失控,然而那手却是被两人固定着! 近了,更近了! 一只蛊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一点点往外挪动,似乎还在犹疑,害怕会因为失去了这么好的宿主而亡命。 这个时候,他们只有等!不能轻举妄动! 一炷香后,那蛊虫轻轻地落在了他手臂下的盆里,而令扶桑也眼疾手快的盖上了另一个透明的盆子。 两人相视之后,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明玉言像没有力气一样晕了过去,额头上大滴大滴汗水滚落,就连身上也不例外,湿漉漉的。 “我来处理,你回去休息一下。”闻人容殊朝着她颔首示意,眼尾出染上几分说不清的情愫。 她确实没了,没有推却道,“好。” 这一夜,她睡得极沉,就连闻人容殊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两人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侍从看到门被打开时,这才疲惫的从椅子上起身,低着头道,“殿下,帝君那儿一早宣您入宫。” “先布膳。”令扶桑饥肠辘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闻人容殊穿好衣服出门,随口问一旁的侍从,“明先生醒了吗?” “还没。”侍从回答后,也跟着急匆匆去布菜了。 两人落座在花厅中,等吃过饭后又兵分两路离开。 令扶桑进了皇宫,在御书房中发现帝君愁眉不展的身影。 “听公公说,你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她威严的询问,声音冷漠。 帝君回过头来,眼神紧张,却又透露着几分慌乱,“朕,没有胃口。” “急什么,就算东楚和齐越结盟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开打。”令扶桑探了探太监手中的汤碗,吩咐道,“去热一下,都凉了怎么喝!” 等太监退下,她才询问起缘由来。 帝君长叹一口气,“辛凉在南越被人杀死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东楚那边,他们勒令割城,而齐越庆阳城,主将被杀,种种证据都指向陆野。” “齐越国君愤怒,命他们大举进攻南越,可陆野守得稳,安康城又易守难攻,他们拿不下来,就动了联盟的念头。” 第370章 他想谈恋爱 “这其中,想必少不了东楚人的推波助澜?”令扶桑讥讽一笑,眼底掀起几分寒霜。 “是东楚祸水东引……具体的事情信件中不好说,陆野也只是简单的和朕说了一下。”帝君眉宇的忧愁并未褪去。 她双腿随意的搭着,面颊上露出淡淡的自信,“让他们联盟去,此事交于我就好。” “好。”帝君松了一口气,眼底有担忧若隐若现,“若是实在打不过,咱们就割城,南越幅员辽阔,没事的。” “没有这个如果。”令扶桑自信的说,“父皇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就好,该吃吃该喝喝。” 虽然她的话语狂妄,但是莫名的,帝君总是觉得可信度很高。 待他用过膳后,令扶桑才起身告辞。 “朕的暗卫到时候……”帝君欲言又止,想要给她一些人手保护她,却又怕她多想。 令扶桑抬起头来,目光中划过些许稍众即逝的流光,她忽而笑道,“父皇大可放心,儿臣无事,不需要人手。” 说完,她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又补充,“会随时来信。” 最后一句话落下,帝君放心的点了点头,目视着她离开。 令扶桑回到府中,闻人容殊第一时间迎了过来。 “府医说他的脉搏孔武有力,再过不久就会醒来。” “看来你们府中的府医,医术还是有待改进。”明玉言这个时候走了出来,面带笑意。 虽然他的脸上还有不少病态的苍白,但是整个人却是一改之前的颓然,甚至有不少喜悦在其中。 “没想到你饿了这么久,还这么有活力,看来可以等我们用晚膳的时候再一起用膳。” 令扶桑轻飘飘地怼了回去。 明玉言无奈扶额,望着那碧蓝如洗的天,叹气道,“不是准备要用午膳了吗?” “我们两个有事出去,出去吃。”令扶桑挑眉,朝着他挑衅道,“只煮你一个人的东西,小厨房又要开火,太浪费了。” ??? 他不是人吗? 明玉言欲哭无泪,笑了笑,“这一个人是吃,三个人也是吃,没事,我能吃三个人的份,让他们煮!” 令扶桑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吩咐,“你们给明先生准备平时一样的饭菜量,盯着他吃完,不许浪费!” “可以允许他留到下一餐吃。”闻人容殊淡淡的补充了一句,眼尾划过几分幸灾乐祸。 她余光留意到时,目光中也划过淡淡的笑意,两人并肩转身离开。 令扶桑去了奇货居中,把接下来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最后才转身去了酒楼。 闻人容殊定好了包厢,点好了菜,两人相对而言,安静用膳。 吃过东西后,她带着闻人容殊到了京郊外的院子中,介绍起了院子里的东西。 “铁管,烙铁,烟花,电线,这些都是我们寻常可见的东西……” 闻人容殊的才华早在当初兵器场的时候,令扶桑就已经看上了,今日她打算来一场大的! 闻人容殊不知道她的意图,暗自思索着。 她该不会对他也有想法?不然为了要出了京郊单独相处,摆着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目的,实际上不知道碰了多少次他的手了…… 闻人容殊偷偷心生欢喜,没多久又悄悄的假装拿东西去摸了摸令扶桑的手。 奇奇怪怪。 令扶桑狐疑的盯了他一眼,看着他模样认真,倒是没有往深处了去怀疑。 她整日忙于战前准备,制作各种各样需要得上的东西的零件,脚不沾地。 “听闻京都中最近出了一家新酒楼,里面的东西颇为好吃,殿下可要去试试?” “不去。” “京郊外不远处有一处桃花林,此时花开正盛,美不胜收……” “……” 接连几日,令扶桑终于正色的望向了闻人容殊,询问道,“你是不是很闲?” “还好。”他矜持似的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面容中有些许微光。 令扶桑叹了一口气,“本宫原本觉得练兵一事太过于辛苦,不想你舟车劳顿,日晒雨淋的,如今瞧着却是觉得你颇为合适。” 整日在她的身边聒噪,有些影响了。 令扶桑暗暗叹气,吩咐道,“你这段时间先去练兵!” 京都中招兵的事情前不久已经落下帷幕,原本是由几个小武将去训练的,现如今令扶桑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丢到了他的身上。 闻人容殊暗自吞了吞口水,狐疑想着。 莫非殿下觉得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有点近了,想要有点距离感,玩点情趣? 他愉悦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在令扶桑一脸老母亲看傻子的眼神中驾马而去,自以为风华绝代,甚至离开了一会儿,还回头对着令扶桑笑了一下。 傻逼! 令扶桑在心底暗骂一声,眼底却是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意。 一转眼过去了半个月,这一日,令扶桑拿着新研究出来的雷管到了朝堂之上。 “父皇,这是儿臣研究出来的玩意儿,能够保证这一次南越和齐越,东楚的战争,百战百胜!” 她站在朝堂上,面容自信。 帝君接连说了好几个“好”!笑得面容上的褶皱全都堆积到了一处。 百官各色声音响起,无一例外,都是不屑。 “就这几个管子拿去打仗?别到时候丢下去直接给敌军的铁骑踩得没影儿了!” “长公主殿下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不懂得战场的残酷。” “臣请求割地,维持南越脸面!长公主殿下太过于胡闹,往殿下三思!” “……” “聒噪!”令扶桑薄唇冰冷的吐出两字,冷眸扫视了一眼众人,直接把他们给吓到不敢说话。 帝君神色带喜,清了清嗓子,“皇儿啊,不如你让他们看看你这雷管的威力,如何?”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这东西有点难整,我要是用了,方才开口的那几位大臣能心服口服了,便让他们家中子孙……”她悠然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帝君笑着应下,“那是自然,这件事朕给你做主了!” 第371章 居然是心脏病 令扶桑提前去准备,一炷香后让太监领着人到了后宫的一处假山外,在众人的狐疑声中,假山直接爆炸。 众人震惊,而褚云和那几个官员暗中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里的不甘。 “几位,记得晚点把人送到长公主府哈。”令扶桑站在他们面前,微挑的眉眼里略过几分得意。 他们的银牙都快要被咬碎,可对上了帝君那阴深深的威胁眼神,又一个个怂得像什么似的,点头哈腰的同意了。 呵,还是父皇好用。 令扶桑勾了勾唇,眼底略过玩味。 明玉言已经醒来,看着被送来的乌泱泱的一群人,面带错愕。 “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一群小姐公子?要他们来,有什么用?” “你之前不是说药材太多,自己不好分门别类的处理,又怕侍从毛手毛脚弄坏了你的宝贝?” 令扶桑扬起下巴,眉梢微抬,“这些都是朝中重臣家的子孙,放心让他们整理,损坏记数就好,到时候本宫让父皇给你把钱讨回来!” 她眼底略过算计和得意的微光,甚至得寸进尺的丢过去一把钥匙。 “这是本宫私库的钥匙,你拿好了,若是药材整理好了,让他们去把父皇送给我的宝物都查一查,整理好,记得,破坏了要记下来,我要找父皇的!” “你!”有好几个忍不住的,一脸气愤的出声想要指责,可是却被身旁的人给拉住了。 他们的长辈在他们临行前都有交代,让他们好好干别惹事,若是惹怒了长公主,没准会惨遭灭门。 这一日过去,他们每人都累得腰酸背痛的,还有好几个平日里粗枝大叶的,被记了好几笔,一下子负债累累。 “长公主殿下交代了,若是出了这门,明日就不必再来了,若是留下来,明日就继续做!” 一到天黑,整理好一切之后,他们结伴想要离开,可是却听到了这样的吩咐。 有好几个人都毫不犹豫的走掉了,剩下的又各怀鬼胎。 在明玉言的“照顾”下,不出三天,最后几十人只剩下了两个,看着倒是有几分是认真干活的样子。 五天后,令扶桑看着他们把原材料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才摆了摆手,“好了,你们的工期结束了,回去。” 两人又是磕头又是道谢,最后一个人拿着两百两银票回去了。 那几个百官和他们的子孙听见了消息,一个个都面色微变。 然而,等待他们的还有更恐怖的回报。 翌日早朝,令扶桑在朝堂上出列。 “父皇,儿臣的一个雷管制作成本是一万两银子,但是大人们的子孙有的人只来了一天,有的人只来了两三天,眼中耽搁了儿臣的运作。” 几个大臣心下一慌,全都不敢出声。 帝君坐在上方笑了笑,“既然如此,皇儿想怎么办啊?” “自然是赔钱了。”令扶桑勾唇一笑,“那一日,儿臣用了一根雷管,一万两,由这几个大臣赔,再分配到他们的儿孙人数上,按欠我多少干活时间算钱。”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他赞赏的点了点头,面带欣慰。 帝君都说好,他们敢反抗? 几个大臣苦哈哈着脸,看着令扶桑递过来的一张张纸,脸变成了青褐色。 “左右不过是一点小钱罢了,想来各位也不会吝啬,本宫就不催了,这两三日你们备齐送到我的府上就行。”令扶桑摆了摆手,神色随意。 那些人一个个都低着头,闷闷的应了应,心都在淌血,多余的话一个字儿也不敢说。 正逢准备要打仗了,能从这些人身上抠搜出一些就抠搜出一些来,没准还没凑上不少粮草。 令扶桑暗自算计着,心底微微满足,同时挑衅的看了一眼褚云。 这一次她动的,都是褚云手底下和他关系比较好的。 果不其然,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褚云那怨恨的眼神。 “长公主殿下何必如此!”褚云冷冷道。 “呵,又不是要你出钱,你着什么急。”闻人容殊不知道从哪里串了出来,冷声回击,“你若真为他们好,应该给他们掏钱,而不是只会嘴上说说。” 此话一出,四周的大臣眼睛都变了变。 褚云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拂袖而去。 令扶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喟叹道,“瘦了,也黑了。” “那,你喜欢吗?”闻人容殊突然压低了声音凑了过去。 她瞪了闻人容殊一眼,这才快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帝君坐在上方,看着两人的互动一阵欣慰,然而下一秒,一阵晕眩感传来。 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好像随时要去了一样。 他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宣布退朝,这才急急忙忙往寝宫走。 “殿下,帝君有请。”令扶桑正往回走,突然被一个太监拦住了去路。 她和闻人容殊互相对视了一眼,狐疑的往后宫去。 “父皇!”她看到那平躺在床榻上的身影,脚步在不由自主中快上了几分。 帝君并没有睁开眼睛看她,面色惨白,就连呼吸也很缓慢,好像随时要去了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出了房门,她对着帝君身边贴身的公公低呵。 公公直接跪了下来,泪眼朦胧。 “殿下!是帝君他,他不让老奴告诉您,他一直都有点不舒服,最近甚至时不时昏迷,只是这昏迷的时间可长可短不固定。” “那他,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令扶桑拧着眉头问,神色绷紧。 “耳鸣,肩膀疼痛,胸疼、呼吸困难。”太监数着数着,又叹了一口气。 “帝君最近这段时间体力活动时会心悸、疲劳,但您说要他多运动,他就没听老奴的劝告,一看奏折晚了或者紧张时 ,会突然胸骨后疼痛,甚至肩部,手臂和颈部都不例外……经常胸闷不适,呼吸困难。” 这不就是心脏病的症状? 令扶桑呼吸一滞,像被吓傻了一样良久没有回神。 “太医那边怎么说?” 第372章 这两个人有戏 “太医,太医说帝君这是太累了,开了一大堆补药,但是帝君……都不怎么喝。”太监尴尬地低下头来,眉宇处有几分说不出的无力感。 令扶桑微微颔首,吩咐道,“这段时间先让父皇停一下那些补药,奏折本宫会抽空过一遍,让他少处理,然后控制糖分摄入,适当运动,累就停……” 他一脸为难的听着,却见令扶桑说着说着掏出了一条吊坠递给他,“你说是我说的,父皇不听,就给他看这吊坠。” 太监点点头,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接下了什么大事一样沉重。 令扶桑安静的回府,闻人容殊陪伴在侧。 闻人容殊看着她的脸色,忽而叹了一口气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种事人为不可控,你……要学会看开。” 令扶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回房,并且把他关在了房门外。 他一脸懵逼,有些许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哎!这女人怎的这么难懂? 令扶桑背靠着房门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心脏病也不是无药可医,只要她按照方法复制出心脏病的特效药就可以延续性命。 接连几天,令扶桑忙碌到了极点,闻人容殊也被她再次打发到了军营中。 “你看看这个加强版的药怎么样?”这一日,令扶桑再度逮住了明玉言。 明玉言眉目微顿,坐了下来,先闻,再尝,很快说出了药效。 “没想到你在医术上也还不错。”他感慨地叹息了一声,才点了点头,“这些药材分开的效果我都清楚,但融合在一起……” 他的迟疑落在了令扶桑的眼中,多了几分不确定性。 看到她的脸色,明玉言转而又道,“但这个给帝君吃,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相当于是一味补药。” 令扶桑放下心来,“我已经让他停掉了最近的补药,不会冲突了去了。” “先让他试试!这段时间我去宫里住,也好随时了解情况。”明玉言眉目深邃中露出若有若无的担忧。 她宽了宽心,点头后,拍了拍明玉言的肩膀,“放心,少不得你的好处。” “我也在你这里混吃混喝挺久了,是时候要有点回报了。”明玉言扬眉,并没有把她说的好处放在眼里。 令扶桑带着药丸和他进了宫,听说是令扶桑亲手配置的药,帝君二话不说就吃了,连给太监检查都没提。 令扶桑无奈的抽了抽嘴,但到底没说什么。她观察了小半天,发现没有异样后就离开了皇宫。 “殿下,您已经忙活了快一天了,歇歇。”红叶端着补汤走了进来,看着她桌面上娟秀的字,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千金方?” “殿下,您是在写药方吗?您,会治病救人?”她狐疑的问。 令扶桑微眯了眯眼,端着茶汤喝了一口,淡淡道,“不会,不过是一个书中偏门杂类的总结罢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然而红叶却是偷偷放在了心中。 第一卷包括医德、本草、制药等,往后就是妇科2卷,儿科1卷,五官科1卷,内科15卷,外科3卷,解毒急救2卷,食治养生2卷,脉学1卷及针灸2卷。 令扶桑对着目录一点点检查,核对了一次之后就进了宫。 这一次距离她上次送药和出现在宫中,已经足足过去了七天。 看到明玉言的第一时间,她就不免关心起最主要的问题,“药效如何?” “效果很好,帝君也很听话,控糖控脂做的很好。”明玉言笑着回答,面目和顺,“你怎么突然想起进宫了?最近不是很忙?” 令扶桑用余光看了一眼帝君的神色,里里外外没有哪一个表情表明他是自动听话的,当下忽而想笑。 没想到明玉言不仅仅是个能吃会道的主,就连这顽固的老年人也给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帝君看到她的神色,便把她的心思猜了个一清二楚,当下微微受挫,支着耳朵去偷听他们的讲话。 “我给你写了一个千金方,你看看用不用的上。”令扶桑从绣中掏出了那一本厚厚的书,正想递过去,突然被人一抢。 帝君趾高气扬,神色带着些孩子气,“这东西现在给他也没什么用,他不是号称神医吗,什么千金方万金方的,他才不稀罕呢!” 令扶桑意有所指的看了明玉言一眼,神色揶揄调侃,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让她父皇变成这样。 明玉言背影停止,伸手,似笑非笑道,“看在今日殿下在的份上,我给你留个面子,你把东西给回我,我就不惩罚你了!” 帝君冷哼一声,还没出声,一道银针飞来,他翻了个白眼的动作瞬间固定,动弹不得,甚至话都说不出口。 令扶桑眼神一亮,莫名地觉得有几分好笑,并且毫不犹豫的笑了出来。 “真有你的!”她锤了锤明玉言的肩膀。 变故发生在弹指一挥间,她带过来的侍女红叶突然冲了过去,抢走了帝君怀中的书籍,同时一把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殿下,红叶本不想让你为难,但我真的很需要这个药方!”她咬了咬牙,眼里带着破釜沉舟,“你把它给我,放我出宫,我打算不伤他!”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令扶桑忽而轻笑一声,十分戏谑地盯着眼前的女子,“本宫早就偷偷防着你了,现在你打开自己手中的东西看看?” 她满脸漫不经心,那模样落在红叶的心里,让红叶有几分害怕。 “这,这怎么会?”红叶满脸不可置信,手中的书松开,整个人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明玉言摇了摇头,一根银针飞了出去,在她落地之前把人抱住。 嗯?这两个人之间有戏? 令扶桑不过扫了一眼就发现了猫腻,眼底残留几分似有若无的慎重。 “皇儿啊,那人她……她不是你的心腹侍女?”帝君毕竟是多年老油条了,虽然能够猜得出八九不离十,但是还是想让令扶桑亲口说,他再夸上一夸。 只要她开心了,他就可以…… 第373章 把他的记忆抽除了 “别想了,好好吃药!”令扶桑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大步走了。 帝君欲哭无泪的蹲着,用树枝在地下画圈圈,内心郁闷十足。 都怪这个明玉言! 不过他抱着人走了,今天应该没空叮嘱他吃药了? 帝君的脑袋瓜子转了转,一脸兴奋。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看着步步紧逼的半大小子,他吞了吞口水问,“你想做什么?” “明先生那么厉害,我虽然没有被他收为徒,但也是他手把手教导的,既然师傅有事要忙,这让你吃药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年轻的太医步步紧逼,“我的针灸,先生一直挺嫌弃的,但是我在木头上练,没什么手感,你要是不愿意喝药,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不要!”帝君第一时间后退反抗,然而却是于事无补。 他欲哭无泪,一口一口喊着,“我要吃药”,却是没用。 令扶桑躲在暗处,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看来前段时间吃药的事情确实害得他发自内心的抵触,这样的操作虽然短时间内有效,但是难免会有一些副作用。 令扶桑回到府中,随口问一旁的侍从,“府中有什么水果?” “这个季节的都有。”侍从低着头回答,不敢左顾右看。 “洗干净后,都拿一斤过来。”令扶桑吩咐完就回到床上躺着。 等她过了一个星期进宫的时候,帝君已经不用人督促,每天准时用药了。 “我在保证药效的情况下加了点东西,换了个图案,以后换这个来吃,如果吃完了,我没来得及配新的,就先吃回之前那个。”她吩咐太监。 帝君这段时间在控制情绪的起伏,宫中一片平和,宫人们虽然还有一些战战兢兢,但是肉眼可见那一张张脸上都是喜意。 令扶桑淡淡收回视线,往前走到了帝君的身边,江一个小盒子从绣中拿了出来,“要是觉得苦就吃一块,但是不可贪吃!” 帝君眼睛一亮,双手接过,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神色满足。 再睁开眼时,面前已经无人。 如今整个南越就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好在他们心中有彼此。 帝君偷偷松了一口气,倚靠在太师椅上出神。 “你是谁?你来找阿言的吗?”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让令扶桑不自觉蹙了蹙眉。 女人像是本能怕她一样,瑟缩着脖子后退两步,怯懦道,“阿言他在书房。” 令扶桑狐疑的往书房去,看到她没有跟上时,目光有些许犹豫。 “你,看到她了?”明玉言看到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心尖一指,试探地问。 令扶桑挑眉,忽而明白了一些什么,单手撑着桌面,“她的记忆呢?” “抽除了。”明玉言回答的时候苦笑一下,“左右她弟弟也去了,她在这世间没有亲人了,那留着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做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她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明玉言低下头来,“我刚来的时候……” “砰!”一道拳头砸下,明玉言虽然能够躲开,但是却硬生生承受住了。 他抬起头来,眼底明亮,“等红叶及笄,希望长公主殿下给我们赐婚!” 他掷地有声,门口处的红叶手中的托盘“嗒”一声落地,万分震惊。 明玉言快走几步上去,将她拉得后退几步,仔细地检查着,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令扶桑离开,却是很快被人追了上来。 她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蹙眉问,“有事?” “阿,阿言说你是我的主子,以后赐婚的事情决定权在你,我,我想说我喜欢阿言,我想嫁他为妻!”红叶迟疑一下,认真地说。 令扶桑眉目微微皱起,转身,含糊地说,“这件事以后再说。” 等她再往前走上几步,一道身影阔步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闻人容殊将一支木质簪子献宝似的放在她的掌心,“这个给你。” “帮我插上去。”令扶桑笑了笑道。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中,身边时不时传来宫女太监的行礼声。 “你,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闻人容殊想了想,还是问出口来。 令扶桑脚步停顿一下,最后淡淡地说,“制造武器。” “一个雷管的威力还不足够,我要让南越边关百战百胜,日后他国想要侵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她的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坚决,莫名让闻人容殊听出了些许认真。 在他想要开口之前,令扶桑就已经阻止了他的话,“这段时间你还是负责练兵,其它的事情不用管,我这边会有人手的。” 闻人容殊无奈的点了点头同意,然而他们刚回到府中,明玉言就追了过来。 “殿下,这本千金方中有好多东西我不太懂,还有之前那药丸的一些成分中合的解释,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明玉言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样,整个人都慢了好几分。 他缠着令扶桑讨论医术,让令扶桑烦不胜烦。 讨论医术就讨论医术,干嘛还做吃的讨好! 闻人容殊一看到不对劲,这几天就绷紧精神,恨不得紧紧盯着他,不给他做任何逾矩的动作。 “你这什么眼神!”明玉言瞧着他寸步不离,瞬间不满了,“我们在讨论!” “我保护殿下安危!”闻人容殊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在吃飞醋,眼底寒霜。 令扶桑被两人吵得不行,直接怼了回去,“本宫不是给了你千金方?熟读了,你就都懂了!” “……”明玉言额头上淡出几滴冷汗,最终一脸生无可恋的摊在了椅子上。 “令扶桑,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过来的动机是什么。”他支撑着起身,眼底无奈。 令扶桑没回应,但微微挑了挑眉,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之前她拿出药丸的时候,明玉言就已经明着暗着找了不少时间问她医术的事情,她解说得累了,才给他默写了千金方。 现在明玉言旧事重提,不是有所求是什么? 第374章 月黑风高夜 “你以前不是用习惯了红叶吗?让她跟在你身边,也不至于无事可做。”明玉言舔着脸说。 令扶桑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觉得她现在的状态,能胜任呆在本宫身边?” “怎么不能?”明玉言心虚的笑了笑,回道,“她聪明得很,你会慢慢发现的。” “我接下来要去制造武器,在京郊外,都是苦力活,弄完可能会回京都一趟,也有可能直接去边关。” 令扶桑戏谑地看他,“你要是舍得,大可以把人弄过来,我不介意要她做苦力。” 他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走了。 闻人容殊冷哼一声,“怪不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好你早有察觉!” 他望着令扶桑的侧脸,开始了滤镜模式,觉得令扶桑聪明得很。 令扶桑扫了他一眼,收回了方才露出的那点柔情,冷漠地说,“你已经回来很久了,耽搁了练兵,你不知道!” 闻人容殊抬起头来看她,暗自想道。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她赶走了明玉言,转瞬又来赶他了。 那一双忽明忽暗的眼眸闪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半响后,他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去,而是你这制作武器压根就不能少了我!” “此话怎样?”令扶桑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不慌不忙地说,“本宫做事向来有分寸。” “练兵的事情有武将们就已经够了,我过去就是大材小用,我力气大,在制作武器的时候能够帮上你很多忙!”他说得一本正经。 令扶桑真正的考虑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那行,你就跟我去兵器营。” 闻人容殊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副令扶桑把事情交给他,绝对不会有错的模样。 令扶桑又并非蛇蝎心肠,他的情感变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眉宇隆起几分后,忽而想到了一个鬼点子。 “以后你就在这儿捶打兵器,你力气大,想来这个活儿你能胜任。”来到兵器营之后,她领着闻人容殊来到了制剑的“捶打”步骤的地方。 闻人容殊那张脸哭成冬瓜,第一次觉得自己追妻路漫漫。 她是不是已经识破了,却故意为难他? 他的心中流转着各种思绪,然而却是良久都没有能够静的下心来。 武器的制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每天都有大量的铁投入使用,这一日,一个负责的管事出现,他颔首道,“殿下,我们现在没有多少铁了。” “铁是原材料,自己炼制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如果不是有经验的师傅,可能会走不少弯路。” 令扶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很快回复,“现如今在哪里能够找得到铁?” “铁,都被地方诸侯垄断了。”管事低下头来,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底有几分无奈。 “哦?”她偏头,似有若无的笑意挂在嘴边,“这附近的诸侯,是谁?” “涂山娇他,有很多铁矿,哪怕从手指缝上漏出来一些,也够我们用了。”管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叹了一口气,“可他情绪好坏不定,我们也派人过去商议了……” “结果如何?”令扶桑面无表情地问,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管事的说着说着语气就低沉了几分,“被打出来了,甚至现在都还下不了床。” “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和老熟人见个面。”她冷冷一笑,眼底略过几分算计。 管事的抽了抽鼻子,还是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原本他只是生意做得很大,是知道殿下急需用铁,才大肆收购垄断。” 呵!若说这涂山娇和东楚齐越没有关系,她是万万不信的! 令扶桑磨了磨牙,把人遣退,“安抚好还在的人,不够的铁很快会下来,在你们用完之前。” 她的话语嚣张又自信,可鬼使神差的,管事的竟然同意了。 闻人容殊坐在一旁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你不是有几千精锐在附近?”令扶桑挑眉问他,眼底露出流光。 他的身影僵硬一瞬,很快道,“是,是啊。” “你负责带兵领将,我只在后面出谋划策,五千精锐,足够吓唬人了。” 令扶桑眉头一勾,露出了那势在必得的笑意。 每一次她那样笑,闻人容殊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什么时候出发?”闻人容殊侧头,眉宇染上不易察觉的温柔。 令扶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半闭着眼眸,似是累极了,回了一句,“明日夜里,月黑风高夜。” “那我下去安排。”闻人容殊颔首后退下,但在关门前,还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等他走后,令扶桑的双目忽而睁开,内里有些许寒凉。 她和涂山娇迟早会有一战,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嗜血的光芒在她的眼底出现,她想到了涂山娇最擅长机关术,心底暗自琢磨着,转射机,连弩车,连环翻板,投石机的破解和躲过方法。 一天一夜很快过去,一转眼就到了行动的时间,令扶桑安排好人手,并且和闻人容殊说了他们的作战计划。 闻人容殊满脸错愕,感觉好像在坐过山车一样,无时无刻不处在跌宕起伏中。 “吩咐下去,随时戒备!像涂山娇那种不计手段的,很有可能会用毒。”令扶桑交代完后,又压了压声音交代。 一行人往前摸黑走着,若是眼尖的话还能发现前头走着的人和他们距离有二三十米,而且每个人身上都绑着一根不粗不细的绳子。 一行人走了将近一夜,到了一片密密的竹林前,这是易守难攻之地,也是到达涂山娇封地的必经之路。 “当心,禀紧呼吸,口罩戴好。”令扶桑哑着声音提醒。 这一路,特们虽然受到了几个机关的阻碍,但是都只是一些过家家级别的玩意,由此看来,这重头戏定然在这竹林中! 令扶桑勾了勾唇,手中一个动作抬起,这五千人就以极其神速的动作分开,并且隐匿在暗中! 第375章 你给本侯做奴! “涂山娇,有什么阴谋诡计的,你就使出来!顺带让本宫看看你的厉害!”令扶桑轻飘飘的勾唇,立在林子中间。 涂山娇很快出现,朝着她笑了笑,“殿下,许久未见……” “说正事。”她脸色寒霜,手中捏着绳索,扬眉时目光不屑。 涂山娇也跟着正色,劝阻道,“本侯是讲道理之人,不会无缘无故放机关,你若有什么要求……” “我要你一半的铁矿。”令扶桑直接开口,双手随意抱胸,“我给你一个玩意儿,你能在我破解你所有机关前拆开,算你赢,若是不能,算我赢。” “先说好,你不能破坏这东西的内部结构,若是坏了,就不算数。”她冷森的目光中充盈着算计,“敢不敢赌?” 对于她,涂山娇一直都是好奇却又不屑的,当下心中也有几分纳闷,难道她又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先把你的那玩意儿给我看看。”涂山娇淡淡地说,“我总要确认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令扶桑转头看了一眼闻人容殊,闻人容殊立刻将手中的袋子打开,倒了十几个孔明锁在地下。 “这些,随便你解,只要解开一个都算你赢,当然,你的人也可以一起动手。”令扶桑勾了勾唇,信誓旦旦。 涂山娇远远的看着,发现只是一堆木头,但是却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令扶桑是一个阴险狡诈的,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这么自信,难道她真的…… 闻人容殊嗤笑一声,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涂山娇,你是不是怕了?” “也是,你向来比不过我们家殿下,输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用起了激将法,面带不屑。 涂山娇那张脸瞬间青一片紫一片,咬牙切齿道,“闻人容殊,你说话注意点!” “侯爷既然这么有力气,不如先考虑一下本宫的提议?本宫这一夜都没吃东西,肚子饿了就容易脾气暴躁。” 她一说完,手中的长鞭瞬间打向了身旁的大树,大树也随之而倒。 “赌就赌,不过口说无凭,得立字据!”涂山娇冷哼一声,神色傲娇,“若你输了,还得认我为主,听我的!” “好!侯爷果真痛快!”令扶桑拍了拍掌,“本宫最不喜欢用不听话的狗,你若输了,给我黄金万两,加一半铁矿就好!” 她趾高气扬,态度嚣张。 “你!你还不如去抢!”涂山娇气得跺脚。 闻人容殊随手一丢,长剑没入他身边一个侍卫的身上,一刀毙命。 “侯爷这是觉得殿下不值那么多钱?” 涂山娇哪里敢说,这两个都是记仇的! 他磨了磨牙,又盯了那些木块一眼,暗自想道,左右不过是一些木块罢了,能有什么难度! “现在就立字据!”他眼尾扫出寒霜,大手一拍,落下了此事。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算计。 等字据生效后,涂山娇冷笑一声,“生死自负。” 令扶桑只扫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就扬长而去。 鲁班锁被涂山娇的人拎走,而林子里的机关也被打开。 令扶桑口中念叨着,指令着众人躲闪,甚至寻到了各种机关的藏身之处。 她随身携带着很多短匕首,一道察觉到,就将匕首往那处丢。 闻人容殊顺着匕首的方向去破坏机关,两人配合默契,而剩下的五千精锐分成五十组,分门别类的按照方法,让这些机关放出的毒物凑到了一起。 一片叶子不知从何处飞来,令扶桑眉头一拧,突然低呵一声,“小心!” 那聚在一起的精锐们瞬间四处炸开,而那互相攻击的机关在这个时候全都“咚咚咚”的,自爆了! “解决了?”闻人容殊落地,望着令扶桑那张乌漆麻黑的脸,有些许不可置信。 “大概,天时地利人和?”令扶桑随口回道,但是眼神却警惕地望向了四周。 刚才那片叶子绝对不是被风吹来的,是有人暗中相助,而且叶子上好像还涂了一些什么,否则不可能一碰到那些机关,就让机关反弹。 大概是涂山娇平时作恶多端多了,有人看不惯。 令扶桑勾唇,拉着人气势汹汹的到了涂山娇的封地中。 “去告诉你们侯爷,就说本宫来了!”令扶桑随意站在万户城门口,双手搭在闻人容殊的肩膀上,懒懒吩咐。 机关被炸的事情闹得很大动静,涂山娇吩咐守在外面的人早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跑着回去禀告。 涂山娇才刚开始破解鲁班锁,就听到了那令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他们!他们太过分了!”他跺了跺脚,面色狰狞。 一旁的管事压低声音提醒,“侯爷,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快找到那机关的所在,没准是有人暗中相助!” “对!本侯要去问个清楚!”涂山娇咬牙切齿的快步跑了出去,那张脸像是有人欠了他十万八万一样。 令扶桑斜着眼,“怎么?想反悔?” 涂山娇不服,“这才一炷香时间,你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冷笑一声,露出了自己的手臂。 走近了,涂山娇才看清楚他们手上的东西,那一根根白绳虽然看着细小,却是破坏力十足,前段日子在京都中风靡过一阵子,听说是从南阳传来的宝物。 他猛地后退两步,眼底震撼。 令扶桑耳朵动了动,双手突然以怪异的方向像两处伸出。 涂山娇错愕地抬起头来,赫然发现,他吩咐手下用的机关被拉到了半空中,并且在他的眼皮底下变成了一团黑云。 “没有点本事,怎敢来打扰侯爷。”令扶桑冷笑一声。 下一瞬间,闻人容殊也发动了,他原本安装在城上的防御机关也飞到了半空中。 “停!”涂山娇怕了,那可是他这万户城能够保持多年不受战争波及的法宝,要是被毁了…… 闻人容殊的手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我停不停,还得看侯爷怎么做,侯爷,你说呢?” 第376章 我想和你们谈一笔交易 “请!”涂山娇阴着脸,做了个请的动作,把几人迎了进去。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互相对视了一眼,手一挥,一半人跟着走了进去,另一半人留在外边。 涂山娇留意到他们的动作,并未说什么,但是眼底略过几分深思。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谨慎,原本想要一网打尽,看来要多费一点功夫了! 毁了他的机关林,还想要他的铁矿?做梦! 他的脸色阴深深的,整个人说不出的可怖。 “侯爷。”令扶桑走在大街中央,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栈,“我们去那儿租个上房住着就好,麻烦你尽快处理好地契问题。” 涂山娇止住了脚步,不解的问,“为何不去我的府上住?” “太麻烦了。”令扶桑淡淡地说,“我们俩自由散漫惯了,倒是不习惯和人同住。” 呵!借口!不就是怕他在府中动手脚?何必说得这么堂而皇之! 涂山娇暗中扁了扁嘴,心下却是有几分愉悦。 在外面他才好动手呢!不怕被人怀疑到身上来! 想到这儿,他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那,也行,只是这外面到底不比家里,不过我封地里的百姓都是极其热情好客的,你们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小二便是。” “还是有劳侯爷派一些人来保护我们,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难免有些害怕。” 令扶桑眼底含着笑意,看着他。 害怕? 她令扶桑要是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怕是压根不会来他的封地,坑他的矿脉? 涂山娇心底气得不行,暗自腹诽两句,可是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 “那是自然,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殿下尽管放心就是。”他客气的回应,面颊上掀起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朝着他颔首,便独自往客栈里去了。 “派人跟着,好生保护着!”涂山娇的声音阴沉沉的,心塞无比。 管家得令退下,面容也染着淡淡的无奈。 这两人实在是太作了,谁知道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两人入住客栈后,小二以带两人出门去尝特产想带两人出门,却是被拒绝。 门关上够,令扶桑冷冷一笑,“暗处那人也是真的蠢,我们才来,他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有所动作,恐怕连调查都没调查。” “无妨,左右涂山娇也不敢让我们出了事。”闻人容殊信誓旦旦,仿佛一切如莹在握。 对上令扶桑探究的眼神,他勾了勾唇,“我在城外驻扎有五千人,城中分布有两千人,十里外有一支军队在训练,就连他的侯爷府中,我也安排了人。” “只要我们一出事,或者一处于被动局面,这些人就会出现。” “数十万人,攻打一个万户城,轻而易举?”他话里话外,都像是一个等待被表扬的小朋友。 令扶桑无奈的摇了摇头,和他说,“涂山娇不会动我们的。” 至于理由,他并未解释,而闻人容殊也只当她开玩笑,垂下头不做它说。 下午,两人出了门,在酒楼点了一桌好吃的,方才吃到一半时,有人敲门。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一同起身,闻人容殊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模样有几分眼熟。 令扶桑冷冷出声,“不知郝先生突然光临,可是有何要事?” 郝楼阳笑了笑,“没想到殿下居然认得出我。” 他自然熟的走了进来,“我想和两位,谈一笔交易。” “你背着涂山娇过来,涂山娇知道吗?”令扶桑面无表情的用膳,一句话就把他怼得半响无话可说。 良久后,他才出声,“难道殿下就不好奇我要和你谈什么交易吗?” 令扶桑吃了个半饱,搁下筷子起身,“不好奇。” 说完,她起身就想离开。 郝楼阳抬手把人拦住,“我想要令扶桑那一半的铁矿,我这边有精良的兵器和铠甲,可以和你交换。” “不必。”令扶桑拂手拒绝,“本宫若是需要,会自己去弄。” 郝楼阳急了,步步紧逼,“殿下技术不精,又何必班门弄斧,浪费铁矿呢?您可知,有很多铁用过一次,就没有之前的……” “那是你们没本事,和本宫无关!”令扶桑冷眸微微蹙起,对于他的不识好歹十分不悦。 闻人容殊威胁出声,“若是郝先生再不让开,我们不介意把此事捅到侯爷面前,让侯爷来看看?” “我只是为殿下考虑。”郝楼阳迟疑一瞬,还是没动,他坚决道,“殿下当初的本事我也略有耳闻。” “只有傻子才用眼睛去看事情。”令扶桑冷冷地怼了回去。 郝楼阳一惊,很快意识到了问题。 若她真的有本事,当初她几次三番赢了侯爷,侯爷定然不会放过她,可她输了,侯爷自然就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念头在心底炸开,郝楼阳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离开,却是没有勇气伸出手去拦截。 若是她真的有几把刷子,看来这一次,齐越和东楚麻烦了。 郝楼阳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把这件事太过于放在心上。 两人离开过后,留意到人没有跟上来,这才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令扶桑发问,“你觉得这郝楼阳,是不是涂山娇的人?” “此事确实难得出定论,毕竟两人私底下很少有交流,而且看样子,涂山娇也不是很在乎他,又没有刻意的疏离,看着就好像,不轻不重。”闻人容殊蹙眉回答。 “你的分析很在理,不过,很显然,这个郝楼阳还有点东西没告诉我们,似乎带着不少自信,以为我们会去找他?” 令扶桑随意的一边走一边看,暗自却是加强了留意四周,想要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 “没想到这郝楼阳,也是个有心机的,单单看过去,很老实的一个人。”闻人容殊眼底有寒光一闪而逝。 她面色恢复如常,买了几根寻常的小簪子,“急什么,再等等,也许很快就会有进展了。” 第377章 他们唇齿相依 翌日一早,涂山娇出现在了他们的屋中。 “那个东西本侯实在解不开,不过,你确定你能吃得下我一半的铁矿?”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言语试探。 令扶桑歪头,似笑非笑,“本宫能不能,也要试试才知道,不是吗?” “还是说,侯爷反悔了呢?”她随意的坐着,却是露出了不怒自威的感觉。 涂山娇尾音哼出一声,“那铁矿落在你的手里,不就是浪费一条路可走?想当初你那炼出来的剑,连木头都断不了!” “侯爷格局小了。”令扶桑轻笑一声,扶着雕花椅子起身,“这铁矿用处良多,利润高,本宫就算不开采,留着也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你若把那东西解了,本侯就将地契给你!”涂山娇咬了咬牙,见说不通,只能拿她的难题丢回去给她处理。 闻人容殊愤怒地起身,“涂山娇,你……” 令扶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着和涂山娇道,“希望这一次侯爷能够说到做到。” 涂山娇心中冷哼一声,看闻人容殊的反应,她八成是解不开那东西的,这个时候还在这儿装,到时候打脸不知道要多痛快呢! 他的眉目扬起,唇角带着愉悦的笑意,“请!”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入了侯府,侯府很宽,入目皆是硕大的石雕和假山,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却又平心静气的感觉。 府中随处可见珍惜花草,无一不在透露着主人的富贵和奢侈。 令扶桑微挑眉眼,看来以后没钱可以来宰涂山娇。 涂山娇不知,还以为她在为府中的鬼斧神工而惊奇,当下微微自豪。 两人被领到了偏厅中,这儿聚集着不少涂山娇的门客,一个个都在焦头烂额的处理着手中的鲁班锁,可有好几个硬生生连扭动都做不到。 “啧。”令扶桑嗤笑一声,随意勾起一个,也不知道她碰到了哪里,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三下五除二把那东西分解了出来。 “这……”一众门客惊掉眼睛,“刷”的一下全围了过去。 闻人容殊护着她,可是不知道谁一推,两人倒地。 他本能的直接把令扶桑转了过来护在怀中,不过是短暂一息间,两人落地,唇齿相对。 令扶桑瞪大眼睛,忽而撑着地面支撑了起来。 闻人容殊傻愣愣的,好半响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令扶桑无奈,只能伸出手拉了他一把,语气不善,“起来!” 他乐了一下,被拉起来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疼得冷嘶一声。 涂山娇见状,眼睛意味不明的转了转,“来人,领着闻人公子下去上药。” 他在暗中和管家对了个眼神,不知不觉中开始想搞事。 闻人容殊本来不想去,可是在对上令扶桑警告的眼神时,又不得不扁着嘴离开。 “殿下,接下来这些,你都会解?”涂山娇好奇的询问。 令扶桑眉眼微挑,含糊不清地道,“应该都差不多。” “解开一个,一张地契,重装一个,两张地契,如何?”他试探地开口。 令扶桑犹豫了一下,叹气道,“这不太好?万一我算都弄好了,你岂不是亏了不少?” “这重装的,要求图案不一样,这点不过分?”涂山娇偏过头去,眼底划过稍众即逝的寒光。 “那是自然。”她点了点头,随手捡起刚才拆开的那个又搭建了起来,随后慢悠悠坐下,“你们先把这些画出来,标上序号。” 她停顿一下,审视的目光略过众人,“我从头开始拆,再倒回来从头开始组装。” 涂山娇颔首,一众门客就开始动起手来。 一炷香后,她上前两步,一个一个的核对着,又“唰唰唰”的当着他们的面画出了正确的,方才到下一个。 涂山娇脸色黑了黑,又那么一刻怀疑令扶桑是故意的。 她会不会一直都知道怎么拆开和重装,只是顺着他的台阶下想要坑更多的铁矿? 涂山娇的心里有念头回旋的时候,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暴躁了。 令扶桑冷眸一转,落在了他的身上,像识破了他的念头一样,淡淡问,“侯爷,本宫能够开始了吗?” “嗯,开始。”他叹了一口气,莫名的,整个人就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 令扶桑忽而风情万种地笑了笑,“这样,规定一炷香时间,本宫能弄多少,就拿走多少铁矿。” 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脸“啪啪啪”被打得贼疼。 他们忙活了快两天一夜了,不眠不休,结果她说,她要一炷香解开? 莫不是开玩笑,想早死早超生? 众人怀疑的视线落下,而涂山娇却是心中一喜。 合约再度签下,令扶桑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在他们的面前表演起了魔术一般的拆拆拆。 她只拆过,但是却没有装过几个,可是对能赢一事却是向来自信。 “这,这速度,她是魔鬼吗?” “天啊,这一根根木头中间压根没有铁钉,也没有胶水,它们到底是怎么连接起来的。” “最,最后一个了,怎么拆得那么快。” “……” 众人的议论声就好像风吹过她的耳朵,令扶桑面无表情的结束了拆开的工作,而后头一偏,落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这……一刻钟都用不上!” 底下的窃窃私语声让涂山娇的脸色更差了,他甚至后悔当初和夏津玄打了赌! 令扶桑的速度在装到第十个的时候就慢了下来,此时她已经赢回来了她想要的东西,甚至小赚一笔。 “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无论怎么说,她应该都能再装十几个……”一个门户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带着些许惊奇。 令扶桑目光审视了一圈四周,暗想。闻人容殊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涂山娇真的动了什么手脚? 想到这儿,她揉了揉手,随口道,“本宫累了,就拆装这么多,算数!” “你确定不再继续了?”涂山娇起身,虽然脸色不好,但是也算客气,“一旦放弃,等下也不能继续了。” 第378章 何必自取其辱 “侯,侯爷,不好了,夫人她……”这时,一个侍女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满脸慌张。 涂山娇错愕一瞬,怒不可遏,“夫人怎么了?说!” 他冲过去,一把掐起那侍女的喉咙,整个人阴鸷可怖。 侍女良久才憋出一句话,回他,“夫人,夫人的院中传来了尖叫声,还有,还有苟合的声音……” “在本侯的府中,谁那么大胆?”涂山娇面带狠色,忽而转头看向了令扶桑,愤愤不平地走了。 令扶桑面无表情地跟上,暗自想着,按照闻人容殊平日的做法,他也不是那种会被人算计的人,莫非这是一场戏?“简意,就说哥哥办得这件事漂不漂亮?” 那边沈御深的声音很快便从电话中传了出来,只是听声音简意都能想到他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得意忘形。 只是简意现在的心情极差,扯了扯嘴角说道,“怎么不弄死他?” 听出了简意情绪的不对劲,沈御深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沉着声调询问,“怎么了?顾默庭那小子欺负你?” 简意立即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开玩笑,谁能欺负的了我,桃花阁见。” 沈御深自认为只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简意的人,听着她刚才的语气明显不对,后面更是说了桃花阁见,想必心情定是极差的。 经过了这么一番的分析,沈御深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扔下了手上的文件,抓起了车钥匙便朝外头走去。 进门准备汇报工作的助理看着他这个架势不由得一愣,“沈总,要出去啊?” 助理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沈总白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刚刚坐在这里还没超过一个小时,现下又要出去。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今晚他定要去看看简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了婚就不再到酒场的简意,短短几天时间里面竟然去了两次,看来自己要给她找点事情做了。 走到门口的沈御深突然又折了回来,看着正在收拾办公桌的助理,“把最近的剧本整理好,我明天要看。” 就在沈御深驱车前去桃花阁的同时,另一边的顾默庭正履行着自己的承诺。 “爷爷,这是简意的化验单,简轩送去的东西里是有问题的。” 顾默庭就定定的站在原处,在将东西给到简老爷子之前,他已经将有关于顾雪儿的那一部分删除,不会让人发现任何踪迹。 “这件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简老爷子随意的将报告扔在一旁,一双苍老却又清明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顾默庭。 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其他的解决方式,为了简家的声誉着想,必须按死在简家的地盘上。 简老爷子的想法已经跃然脸上,顾默庭瞬间便想起那个站在祠堂之上,孤立无援的那个单薄身影。 明明她才是那个需要被关注的人,可偏偏一副扎人的刺猬模样,让人不能靠近半分。 想到这里,顾默庭眼神一闪,有意无意的开口,“简轩已经在警察的手上了,谁能保证他会不会说出些陈年秘事,到时候简家势必会沦为江城的笑话。” 说完,顾默庭的眼神无声的落在了简老爷子的身上。 看着那张脸上有所松动时,他才继续说着,“简家和顾家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就不用晚辈说明了。” 顾默庭此时就是借着顾家的势来敲打简老爷子,或许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又或许是为了替那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出一口恶气。 果然,在听到顾默庭这样说时,简老爷子的脸上瞬间换了表情,这件事情他有耳闻,本来想着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简轩那小子弄出来。 没想到顾默庭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无奈之下,简老爷子只得同意顾默庭的提议。 “说的不错,简轩我会好好管教他,默庭那边也要尽快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默庭微微勾了勾唇角,忽视简老爷子最后的那句话,冲他点了点头便退出了书房。 待走出了简家好远后,左朗不由得疑惑的问道,“顾总,凭您今时今日的权势,已经不用再委屈自己受他简家的气了,为什么还要签那个协议?” 顾家的内乱早在简意嫁过去的两个月内,被顾默庭以雷霆手腕镇压下去,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在秘密培养着自己的势力。 就是为着有一天,不必在受任何人的掣肘,包括他所在的家族。 听着左朗的话,顾默庭眼神微亮,那是不曾在人前表现过的意气风发。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吗?” 听着顾默庭这番无厘头的话,左朗挠了挠后脑勺,知趣的结束了话题,他坚信,顾默庭这么做一定有着自己的道理。 “少夫人回去了吗?” 顾默庭冷不丁的将话题转移到了简意的身上,左朗微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给顾宅去了电话,但得到的回应却是差强人意。 “顾总,大宅那边的人说,少夫人未曾回去。” 听到这个消息,顾默庭瞬间加深了皱着的眉,回想起他们二人是在顾雪儿那边分开的,心情不由得一紧。 他连忙掏出了手机,给李嫂拨了出去。 “小姐怎么样?” 这句话询问顾雪儿的状态是假,探听简意在不在是真。 但李嫂哪里顾得上揣摩顾默庭的心思,得到了顾雪儿的授意,立即给自己加上了一段哭戏。 “大少爷,小姐的右手肿的不成样子,日后还要弹钢琴,这要是落下了后遗症可怎么办……” 李嫂说完特意留了一部分时间来听顾默庭说的话,只是半晌过去了,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顾雪儿见状不由得心急起来。 “默庭哥哥,你在听吗?” 顾雪儿的这句话瞬间令顾默庭回神,听着李嫂的话,他的心中已经猜到简意并未在旁,心不在焉的开口,“嗯,好好养伤。” 说完,顾默庭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顾雪儿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之前顾默庭从来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一定是简意搞的鬼! 想到这,顾雪儿猛地将右手上的纱布撕扯下来。 这个举动吓坏了一旁的李嫂,连忙阻止道,“我的小姐啊,你可是指着这双手吃饭呢,快别任性了!” 顾雪儿就像是没听到似的,眼神阴狠的盯着一个方向,脑海中尽是简意今日凌辱自己的画面,她好歹是顾家的小姐,怎能任由别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 简意,下次可不一定这么走运了。 她微微拧眉,余光不自觉的扫到四周,很快暗自敛回思绪。 行至一处院子,她跟着涂山娇停下了脚步,院中的喘气声依旧。 “踢开!”涂山娇面色寒霜,怒不可遏。 令扶桑都觉得他的头顶冒着莹莹绿光,可悲可叹。 “胡账房,你……”涂山娇进去之后,满眼寒霜。 那胡账房被风一吹,身体瞬间醒神,看到涂山娇和自己的处境后,立刻连滚带爬的下地,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侯爷,老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涂山娇一脚揣在了他的身上,“好啊你!你可真是好到了极点!” 他的夫人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晕死了过去。 令扶桑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侯府的家事,本宫不便在此,既然已经拿到了该属于本宫的东西,那本宫就先行告退了。” 她扬了扬手上的地契,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涂山娇整个人猛地一惊,他不是把那些地契全都锁在私库里吗?私库的钥匙除了他,就只有…… 令扶桑看到他回过神来的样子,转身扬长而去,余光染出几分算计。 “侯爷,真的不是老奴啊,老奴的钥匙还在这儿呢!”侯府老管家嚎啕大哭,可是往裤带一摸,却是找不到自己的钥匙。 他的脸色一变,面色瞬间白了下来。 涂山娇冷笑一声,质问道,“你不是说钥匙在你身上,拿出来!” 老管家咬着下唇,硬是想不出这钥匙在什么时候丢了。 涂山娇身形晃悠两下,接连的打击让他有些许回不过神来,很快直接晕了过去。 在侯府乱成一团时,令扶桑和闻人容殊相携离开。 “没想到今日一行,教训了该教训的人,还得到了一些额外的……”她勾了勾唇,眼尾晕染出喜意。 闻人容殊掩下的眉眼中略过稍众即逝的宠溺,夸赞道,“是殿下神机妙算,我们配合默契。” 涂山娇醒来后,水深火热。 望着跪在下方的妇人,他眼底寒霜,“董氏,你可知错!” “你宠妻灭妾,今日这事怕是你故意设计的!”董氏讥讽地扯了扯唇角,眼角讥讽。 “啪!”一道长鞭甩了过去到他怒不可遏,“在你眼里,本侯便是那样的人吗!” 董氏没回话,腰杆笔直,脸上的坚决不少。 涂山娇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高声吼道,“来人!把夫人带回院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远门一步!” 她像是终于解脱一样松了一口气,爬起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涂山娇缓缓将目光落下,指了指地下的老管家,“拉下去,杖毙!” 害他失了这么多钱财,杖毙还是便宜他了! 涂山娇狠狠地咬牙,然后那老管家却是不服,哭得涕泗横流,“老爷,这么多年老奴跟在你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能如此这般待我?” 他不说还好,越说,涂山娇越觉得他是一个蠢货! “还不快拉下去?”那寒眸中略过杀意,令一旁的几个小厮身形颤抖一下,最后合力把人一拉。 那老管家也是个心狠的,眉宇划出厉色,“涂山娇,今日你敢杖毙我,明日你的所作所为就会传遍各国!” “这么多年,我早就防着你了!”他吼着,声音大到侯府外都能听到。 “住手!”涂山娇忽而喊了一声。 老管家心生喜意,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下一瞬,涂山娇走到了他的面前,直接“啪啪啪”三个巴掌落下,“敢威胁本侯,你还是第一个!” 他双眸不可置信的睁大,甚至控制不住的抽搐着,“你,你就不怕吗?” “狗急跳墙,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会有多少世人相信你说的话呢?再者,那些陈年旧事就算为人所知又如何?本侯如今还要怕谁吗?” 涂山娇嘲讽地笑了,不屑地拍了拍他的两颊,“你呀,就是太天真了!你做的那些除了能恶心我一下,还能有什么用?” 老管家瞬间满脸颓然,似乎被劝服,整个人都像被霜打茄子一样,蔫蔫的。 一炷香后,小厮走了进来,胆战心惊地说,“侯爷,解决了的。” 涂山娇招了招手把人遣退,双手撑着脑袋,疲惫到了极点。 他和夫人几十年了,感情怎么会那样子就淡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许痛心。 他的夫人向来懂事,不吵不闹,而且娘家了得,在家可御下,出外可长脸。 涂山娇越想越痛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迈步到了那个院子。 他有多久没过来了? 那一瞬间,他的内心喷涌而出无数的内疚,脚步也不由自主轻了很多。 “阿舒。”涂山娇站在她的身后呼唤。 董舒头也不回,半响才闭着眼睛道,“侯爷怎么来了?不嫌我这个罪人让你丢脸至极吗?” 他满脸复杂,转移话题,“你这屋中怎么变成这样?” “这,不是要问侯爷您自己吗?它们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吗?”董舒讥讽地扯了扯唇角,“也是,侯爷都三四年没来了,怎么记得那些东西长什么样子呢。” 她的自嘲让涂山娇微微蹙眉,眼底掀起几分腥风血雨,“那为何这么多年你从来不说?” “说了又如何?侯爷会为了我,去惩罚你的爱妾吗?”董舒摇了摇头,“我何必自取其辱?” 涂山娇失魂落魄地离开,深受打击。 第379章 她做的杀孽还算少 翌日一早,董舒的身影暗中出现在令扶桑所在的客栈中,她行礼道,“董舒谢过长公主殿下相助。” “我与令尊有不解之缘,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令扶桑淡淡开口,转而询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在外人眼中,已经是已死之人,又有何处可去?”她摇了摇头,眼底止不住的漫出感伤,“大抵会四处走走!” “回家去。”令扶桑建议,目光深邃,“想来你爹娘……” 董舒抽噎不止,“我,实在是没脸回去,还望殿下莫要宣扬,让我保留这最后的体面!当初他们便不同意我嫁,是我一意孤行……” 她点了点头,到底没有阻拦,任由着董舒离开。 闻人容殊站在她的身后,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暗自笑着,“不知涂山娇现在是什么心情。” “自作孽不可活。他这些年要是给董舒关爱,也不至于把她变成这样。”令扶桑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说。 在两人冗长的沉默声中,万户城满是白丝飘扬,他们又在客栈住了七天。 在董舒的头七过后,涂山娇的新管家胆战心惊地靠近,“侯,侯爷,我们铁矿的人全都被别人挖走了。” “嗯?”涂山娇眼底下一片青紫,语气不悦,“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是长公主殿下那儿,她那儿算工钱每个月比我们这多了不少,尤其是有经验的……”新管家面目煞白,小腿肚一直在颤抖着。 令扶桑当真是他的克星!她一来,他不仅丢了一半矿,还没了夫人,如今更是……连这工人也被抢走了。 士可杀不可辱! 他磨了磨牙,攥紧拳头往外走去,“本侯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有那个本事能够吃得下我那么多人!” “别不是自己不会炼铁,想要雇佣我的人,用我的冶铁技术!”涂山娇脸色寒霜。 他气势汹汹地冲到了令扶桑的地方,却是发现一切好像和他的……不太一样? “侯爷。”好几个从他那儿出来的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心虚,默默的和他打了招呼之后落荒而逃。 他逮到了一个,面容隐忍,“带我去找令扶桑!” “我就在这儿,侯爷过来做什么?”令扶桑出现时,似笑非笑在她脸上十分明显。 涂山娇总不能明摆着说泄愤,当下咬了咬牙,怒瞪了她一口,才漫不经心道,“本侯怕你浪费铁矿,所以过来看看你做得怎么样。” “哦?那可真是挺巧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侯爷您在我这里安排了人,知道我有几件稀缺货要出来了呢!” 令扶桑淡淡回着,同时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不如侯爷现在和本宫一起过去验收成果?” 令扶桑十分干脆大方,丝毫没有藏私的感觉。 涂山娇眉宇拧了拧,十分不解,转瞬抬脚跟了过去。 他就不信令扶桑还能整出什么花样来!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京都公主,会炼铁技术?说出去怕是都让人笑掉大牙! 涂山娇冷哼一声,那双眼睛也在不停的四处张望着。 “这是本宫通过升级冶炼手法制作成的百炼钢宝刀,侯爷可要试试它的威力?”令扶桑随手拿起一把放在边上的刀,掂了掂,递给了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直接出手,而涂山娇也抽出腰间宝刀对上。 他抵抗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宝刀突然裂开了一道痕迹,对应第二刀落下时,他的刀已经完全断开了。 令扶桑勾了勾唇,“嗯,还不错,是把好刀!” 令扶桑接过闻人容殊手中的刀,细细看了好几眼,方才送了过去,“这把刀,便当是本宫给侯爷的赔罪了,坏了您的宝刀,实在抱歉!” 涂山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是接过她手中的刀,淡淡道,“难不成殿下只想做这种刀?按本侯所知,这种百炼钢的方法需要耗时很久?” 他试探地问,但是眼底却是压着几分不屑的。 令扶桑轻笑一声,眉眼晕染出无数笑意,“怎么会呢?本宫的一种方法,一天随随便便就是两三百把,哦,本宫还只是需要五十人。” 她娇媚的脸色中带着些许不以为意,甚至有不少高傲隐藏其中。 涂山娇满目不可置信,别过脸去,扣下自己心底的羡慕。 一个正常人都需要两三天才能炼制一把普通的剑,她这种……已经属于逆天了! “本宫还炼制了不少极品武器和铠甲。”令扶桑笑着把他往前迎,指了指那一群铠甲,“侯爷不妨用你手中的道,试一试本宫的铠甲的威力?” 涂山娇压眉,随意走了几圈,很快挑选了其中一件铠甲,一刀砍了下去。 大刀依旧寒光四射,铠甲亦是密不透风。 他不信邪,再度砍了几十下,直到眼底的慎重彻底流露。 “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好本事,这技术让本侯刮目相看!”涂山娇抱拳,危险的睨了令扶桑一眼,眼中谨慎蔓延。 令扶桑笑了笑,随意落座后,漫不经心道,“不敢当,不敢当。本宫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她虽然自谦着,但是涂山娇却觉得她话里话外都带着赤裸裸的炫耀! “不知长公主殿下这些冶铁技术,卖不卖?”涂山娇被她震碎了三观,开始试探地问。 呵!这个时候就开始打起她的东西的主意了?想得倒是挺美! 令扶桑勾了勾唇,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些武器啊,要是没有用到正途上,本宫那不是做了杀孽?” 她做的杀孽还算少? 涂山娇嘲讽地扁了扁嘴,最终叹息一声,“那就可惜了,这炼铁技术若是传了出去,也不知能造福多少人。” “传是要传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闻人容殊在一旁打断,看他的眼神讥讽,“毕竟没有几个人是真的为国为民,这祸乱世间的事,我们殿下不屑做,也不会做。” 这是变着法子骂他? 涂山娇脸色变了变,若非顶着令扶桑威胁的眼神,他当真想上前揍人! 第380章 褚云请求破产 涂山娇回到府中,怎么想都是气急败坏的! 他是出去问罪的,谁知道被人虐了一通?而且,那闻人容殊一个奴才居然踩在他的头顶上骂他?过分!真的是太过分了! 他原本十分困顿,可是越想越气,到最后干脆直接起身。 令扶桑的实力绝对不仅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他的眼眸转了转,低呵道,“来人!” 面对落下的数十个黑衣人,他吩咐,“今夜你们去探一探令扶桑炼铁矿的虚实,不必恋战!” 事到如今,他实在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若是不认真对待此事,令扶桑极有可能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涂山娇暗暗攥紧了双拳,在书房干等了两柱香时间,却是遇上了狼狈而归的一众暗卫。 令扶桑也太过分了!这可是他的心腹!这一个个缺胳膊断腿的,以后还怎么帮他做事! 涂山娇的脸黑到了极点,却听暗卫头子回禀,“我们的人才到不久就被包围起来了,他们二话不说就出手狠厉,好像早就等着了一样!” “下去处理!”他的眼眸深不可测,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 暗卫领命互相搀扶退下,一个个的心中都惶恐到了极点。 不过才出了门,那些受伤了的暗卫就断了气儿。 “侯爷,都解决了。”又一黑衣人出现,眉宇冷漠地道。 涂山娇摆了摆手,遣他退下道,“在暗卫营中再抽十个机灵点的上来!” 等房门被关上,他这才抬起笔,望着桌面上的信纸。 褚云和令扶桑向来不对付,若他能够拉拢到褚云,或者给令扶桑使使绊子也是极好的,至少不能让她势力猛地独大! 涂山娇深思熟虑一番后,最终抬笔缓缓落下。 褚云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一早,他眉宇微微蹙起,打开了信件。 令扶桑?炼铁?难道是为了东楚,齐越和南越的战争?若她当真那么厉害,往后这南越定会交到她的手中,可她一个女人……她怎么配? 褚云眼底掀起腥风血雨,在不自觉中将信件燃烧殆尽,那双手狠狠地攥紧成拳。 他一定要制止这一切,绝对不能让令扶桑当上南越都女皇! 翌日早朝,退朝后,褚云拦住了令扶桑的去路,“殿下这段时间离开京都,可是寻到了解决战争的办法?” 令扶桑挑眉,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并未回答,反而绕路远走。 他不依不饶的跟上,眉宇掀起寒霜,“听说殿下醒了涂山娇不少铁矿,您拿这么多铁矿,可是要制作武器?” “本宫的事,当真让丞相大人如此好奇?”令扶桑淡淡转头,步步紧逼时,忽而挑起他的下巴,“你该不会是对本宫有心思?” 褚云猛地后退几步,像是被脏东西碰到一样,眼底嫌弃的擦了好几次,方才认真道,“长公主殿下不要与臣开玩笑!” “是你先和我开玩笑的。”令扶桑轻笑一声,随意后退了几步,“本宫要有多饥不择食,才会看上你这样的。” 她眼底的不屑暴露无遗,却是宛若一巴掌扇在了褚云的脸上。 褚云怒不可遏的后退好几步,眼底的小火苗燃烧得正旺。 “殿下如今事务繁忙,何必与那样的人一般见识。”闻人容殊在她的身边站着,始终冷眼旁观着。 令扶桑扬眉一笑,“本宫乐意!” 看到他恨得心痒痒却是什么也做不了的样子,她就心情舒畅,也算是让原身看清楚这人的真面目了! 令扶桑方上了马车,褚云却是紧跟着追了上来。 她面不改色的拉出果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眉宇笼罩淡淡的愉悦。 褚云咬了咬下唇,试探地问,“殿下为何不把这些铁矿转交给帝君?如今我们南越国库空虚,最是需要……” “少在这儿和本宫冠冕堂皇,装腔作势。”令扶桑懒懒地抬头扫了他一眼。 “你若当真这么为南越着想,你手底下三家酒楼五家裁缝铺……怎么不见你贡献一些利润给国库?” 她,她怎么会知道…… 褚云心下一惊,很快压住了自己面颊上的神情,尴尬地笑了笑,“殿下说笑了,下官一直恪尽职守,日子清贫……” “哦,你放心,本宫会让你如愿以偿,日子清贫的。”令扶桑失笑一声,捏着帕子擦了擦手,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宫查过那么多人,你不是第一个自愿请求破产的,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那些利润本宫会当做好事,把一半冲到国库中,顺带和父王提一提你的功劳!” 令扶桑做了个“请”的动作,面色淡淡的,却是寒冷至极。 褚云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觉得言语无力。 她当真会下手吗?还是只是吓唬人而已? 他在心中琢磨着,衡量着。 令扶桑轻笑一声,给闻人容殊使了个眼色。 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褚云听到“咚!”的一声,下一秒,屁股的疼痛感传来。 他错愕的抬起头来,对着那扬长而去的马车咬牙切齿,“令扶桑,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支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可是……手上黏糊糊湿哒哒的感觉让他立刻低下头去。 “啊……”他立刻尖叫着跳了起来,可是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朝着那一坨黑色的东西扑去…… 臭味在四处蔓延,他甚至听到了不少百官的交头接耳声。 他一定会让令扶桑,闻人容殊好看! 褚云黑着脸想着,同时拖着疼痛的身体往回走! “大,大人……”车夫脚步退缩一下,声音惶恐,可是对上他警告和审视的眼神,却是不得不硬着头发给他撩开了门帘。 “火速回府!”褚云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气味,那张脸像是谁欠了他十万八千两一样难看到了极点。 随着一阵臭味飘过,集市上的百姓纷纷退避三舍,但有不少知情人知道情况,不吝分享。 “大,大人,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称您两袖清风,穷得连,连那个东西都不放过。” 第381章 我们的酒楼吃死人了 “令扶桑,闻人容殊!”褚云的大手猛地落在桌面上,脸色铁青! 他的一世英名全都毁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了! 还不到半日,接连好几个掌柜出现,满脸急切的喊,“大,大人,不好了……” “我的规矩都忘了是吗?”褚云阴测测的盯着他们,满脸寒霜! 他们这般齐刷刷的出现,若是被人注意上了,没准会被人发现背后人是他的问题! 几个掌柜一脸心虚,但是很快又抿着唇低下了头,一个胆大的出了声。 “长公主殿下去衙门开具了证明,我们那几家店铺实际上是她的产业,还是她年幼时御赐的。” “令扶桑的?”褚云脸色一变。 他仔细回忆了那几家店铺的来源,转瞬又派人去取来地契。 以前他从未仔细留意过这地契的真假,不过今日一看……这些分明都是真的啊…… 可是御赐之物,哪怕地契在他手上,他也不敢拿,那可是令扶桑的东西,向来只有她抢别人东西的份,抢她东西的人最后都落得个不得好死的后果。 “管家!”褚云叹息一声,吩咐道,“先把银钱给结了,后续的事情先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说。” “不,不用。”又有一个掌柜尴尬地出声,“我们账上的银子,她一分都没动……” “我的也是。” “……” 几人附和,神情尴尬。 其中一人怯生生地说,“长,长公主殿下还说,说您很快就会没钱了,这点钱是她给您打赏的,感谢您这么多年替她保护着这些店铺。” 褚云气得把桌面上的所有东西都推倒在地,“过分!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有传来了惊呼声,“大人!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褚云深吸一口气,眉宇染上杀意,“何事这么匆忙!” “是,是有人闹事,我们的酒楼吃死人了,被抓了个正着,人证物证俱在,直接被查封了。” “……” 不过一刻钟,又接连好几个坏消息传来。 褚云那张脸终于白得没有任何血色,他的身形颤抖了几下,最终摇摇晃晃的,没有倒下去。 他恨极了令扶桑,可是却不敢进宫去告状。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他暗中的资产被端了一大半,剩下的,他知道,令扶桑肯定憋着大招呢! “好生安置着众人!待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我再看看能不能把店要回来。”他叹了一口气,遣散众人。 令扶桑做事向来周到,他肯定寻不到破绽之处,若有,很大概率是令扶桑设置的陷阱。 他深知这些,故而也没有在这些方面纠结太多。 几个管家愤愤不平的退下,心底却是悄无声息的生了怨。 云卫回来禀告的时候,令扶桑正单手支撑着桌面,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 “差不多了,让他缓缓,若是把人直接搞死了,多不痛快。” 闻人容殊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捏着肩膀,暗自分析,“褚云如此这般,八成是有人和他说了一些什么。” 令扶桑一愣,经他这么一提醒,瞬间晃神,明白了过来。 “本宫倒是没有想过他的手会伸得那么长,啧啧啧,这两个人凑在了一起,也是有趣。” “他们被殿下整成这样,没准会合伙起什么歹念。”闻人容殊淡淡出声,眼底略过玩味的笑意。 她抬起茶汤抿了一口,食不甘味,“无碍,两个跳梁小丑罢了,玩不出什么新花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神色中尽是怡然自得。 一炷香后,门房来报,“殿下,帝君过来了。” 他的话语方才落下,帝君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门房识相的退下,而她挑起眉梢。 “父皇怎么有空过来了?” 帝君听到她的问话,眼底有些许不悦,“怎么?莫非你不欢迎?” “那倒不是,父皇来了,还省得我要跑进宫去一趟。”令扶桑轻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沓银票。 “这是我把褚云的铺子整没了得的钱,一半给父皇,一半放国库。” “你不留着?”帝君扬眉,神色有几分揶揄,“真难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银票往手里掂了掂,有几分喜悦。 “父皇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令扶桑偏头,目光微勾。 帝君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朕听说了一些事,想过来和你确定确定。” 在令扶桑戏谑的笑意下,他的话在嘴里绕了好几个圈,却是一个字儿都憋不出来。 “铁矿的事?”令扶桑递了个台阶,猜出了褚云和涂山娇都在宫里有人。 帝君错愕的抬起头来,快言快语问,“你怎么知道?” 这一出口,他就把自己卖了个彻底。 “咳咳,我这,也只是听别人提起一嘴。”帝君有些许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停顿了好几次。 令扶桑端着茶汤的手一顿,又放了下来,“恐怕不只是提了一嘴,说我图谋不轨啊之类的。” 他扁了扁嘴,辩解道,“你放心,那个人我已经让人给他打板子了,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拿来打仗用的。” “嗯。”令扶桑意味不明地回,“回去之后你最好再拷问拷问,看看他到底是褚云的人,还是涂山娇的人。” 帝君脸色沉了沉,但是很快话题一转,“这次的事情,你有多少把握?” “放心,还没有那么快打得起来,毕竟还有一个演武的事情搁在那儿呢。”她的神色悠闲,就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帝君脸色变了变,迟疑着问,“你是不是在很早以前就计算着演武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清贪官,大兴土木……” “父皇觉得呢?”令扶桑对于他的后知后觉有几分欣慰,但并未明说。 帝君心间一痛,眼底莫名染上了些许愧疚,能为南越做到这个程度,就是他都自愧不如。 “父皇大可放心,儿臣能想到的,都会做好。”令扶桑抬起头来,意味不明的回了这么一句。 帝君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好!好啊!有你在,是南越的福气,百姓的福气!” 第382章 谁派你过来的 “殿下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闻人容殊看着她深邃的眉眼,微偏头询问。 令扶桑挑起眉眼,唇角不经意扬起一抹笑意,“接下来的时间你尽管负责练兵便是,其他事本宫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的心中颤抖一下,目光中略过几分迟疑。 她,这是想要把他支开吗? “不是说好了合作伙伴吗?那彼此的计划,应该要通一通风气?”闻人容殊拧了拧眉,神色不明。 令扶桑单手支撑在桌面上,慵懒地搅了搅杯中的糖水,“非合作之外的事情,只要知道大概就可以了?” 闻人容殊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已经被她列入注意事项中。 她神色怡然,一切在握。 闻人容殊的心像悬在半空一样不上不下,在不知不觉中,失落溢出眼底。 “殿下心中有数就好。”他转头,满脸失落的离开。 明玉言和他在门口处撞了个正着,却是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明玉言欲哭无泪地走了进来,对令扶桑道,“你看看你,害得他都冷脸对我了。” “他什么时候对你好过?”令扶桑翻了个白眼,随意抿了一口水,方才漫不经心问,“你怎么来了?可是要有进展了?” 这时,窗外落下一只鸽子。 她率先走了过去,将鸽子脚下的纸条拿了出来,扫了一眼后,眉宇微拧。 “边关要开战了?”明玉言看到她的脸色,猜测出口。 令扶桑点了点头,“是,陆野传回来的消息。” 这段时间几乎每一日她都会收到信件,直到如今已经习以为常,可是…… 明玉言试探地说,“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推迟一下?” “有。”她淡淡地回答,“现成的办法。” 她指了指自己,随意道,“本宫不是吗?” “你,挑男宠?”明玉言摇了摇头,劝说道,“这个办法不太行啊。” “那,挑选未婚夫呢?”令扶桑眉梢一扬,身体微微前倾,和明玉言四目相对。 哪,哪个不要命的敢送上门当她的相公?除去闻人容殊那铁憨憨。 明玉言耸了耸肩膀,含糊不清地回,“嗯,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值得鼓励。” 就是不知道闻人容殊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爆炸。 他恶寒的想了想,没敢提醒,怕令扶桑捶死他。 “说说你的正事。”令扶桑坐下后,双腿并拢放在一旁,眼底勾起几分玩味。 “关于你的毒,我有一些眉头了。”明玉言脸上划过几分慎重,声音微微顿了顿,“就是有些许冒险。” “就算不出意外,我也就只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她无所谓的掀起眼皮,“等我的事情结束了,再给你试药。” “或者……”她停顿一下,随手扣起十指,“等你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我们再试试。” “你不怕死?”明玉言瞧着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又联系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暗自回神,“你就不怕到时候闻人容殊没法……” “他不会。”令扶桑言简意赅的回答,“我选的人,我信。” “殿下,红叶和府里的侍女吵起来了,被推到了水里。”白芨一脸尴尬的出现。 明玉言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多久就看到站在湖边湿漉漉的红叶。 他拿着外袍把人包裹住,满脸关切,“你怎么样?” 红叶摇了摇头,眼泪却是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令扶桑慢了一步赶到,对着一旁看热闹的侍女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请下去换套干净的衣裳来!” 几个侍女你推着我,我推着你,谁都不愿意主动上前。 明玉言一把将人公主抱起,声音染上威严,“希望等会我们回来的时候,殿下能给我一个交代。” 令扶桑森冷的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些跪倒一地的侍女身上,冷眼问道,“是谁把人推下去的?” 一群侍女似乎早已经商量好了对策似的,手指齐刷刷的指向了中间的侍女,“殿下,是她!” “她心悦明先生,听红叶自报家门,说是明先生的未婚妻,才心生怨恨,将人推进了湖中。” “她还言语羞辱红叶,称一个奴婢配不上清风霁月的明先生!” 那些个侍女言语凿凿,话里话外都在羞辱指责她。 最前方的侍女咬了咬下牙,愤怒的回击,“你们胡说!明明是你们合力把她推下去的,我阻拦不成,还被你们打了一巴掌!” 此话一出,其余的侍女也有些许心虚的眼神飘忽。 “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令扶桑声音冷到了极点,让人瑟瑟发抖。 那些侍女原本正在幸灾乐祸,可是在看到侍卫们竟然把她们拉起时,一个个都慌了神。 “殿下冤枉啊,奴婢压根就还没有碰到她……” “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 鬼哭狼嚎声四下响起,不多时四周便传来了重重的拍板之声,一眼望去,尽是血肉模糊。 直到这一刻,跪在底下的侍女才后知后觉的出了半身冷汗,腿肚子都在不停打抖着。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令扶桑轻笑一声,半蹲下去,挑起她的下巴。 侍女停顿一下,楚楚可怜地落泪,“承蒙殿下厚爱,愿给奴婢一个公道。” “呵,这个时候还在装,你是觉得本宫眼瞎?”令扶桑直接甩了一个巴掌过去,而后拿着帕子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擦着。 “说,谁派你过来的?”她虽然用着最漫不经心的态度,却是让侍女怕得屁滚尿流。 “奴,奴婢不知道殿下说的是什么。”哪怕全身颤抖,她依旧咬牙坚持着。 “来人,让她看看寒冬的枫叶为何那么红!”令扶桑随意将帕子一丢,转身走了。 侍女悔不当初,连滚带爬的跟了过去,“殿下,奴婢知错了,饶命啊!” 她爬出一条血路,可令扶桑却是不为所动。 “我说!我说!”侍女深吸一口气后,盯着那不慌不忙的背影道,“是丞相大人让奴婢过来的,他让奴婢盯着您的一举一动,随时向他回禀。” 令扶桑脚步停顿一瞬,但并未回头。 只听一阵风声刮过,那侍女瞪大了双眼,便再也没合上。 第383章 你是我的侍妾 令扶桑转头出了府,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宫中。 “皇儿今日,怎会有空过来?”帝君从批改奏折中抬起头来,面带错愕,“莫非出了什么事?” “儿臣有个主意不知道说不当说。”她挑起眉眼,目光可见戏谑。 帝君轻笑一声,缓缓走了下来,“每每你这般和朕说话的时候,朕总觉得心里不安,寻思着你是不是又在憋着什么坏呢。” “父皇总是这般懂儿臣,儿臣都不知该如何说了。”令扶桑淡笑一声,旋即坐了下来,手中端着宫女新砌的茶。 帝君很快做好了思想准备,淡淡地看向了她。 令扶桑食不甘味的尝了一口茶,这才轻轻放下,“儿臣想要父皇放出为我挑未婚夫的消息,宴请各国皇子前来南越。” “嗯?在这东楚准备向南越开战的时间就如此这般行事不太妥?”帝君惊讶一瞬,转而问道。 她缓缓站起身来,面容自信,“父皇不是不愿两军兵戎相见,百姓生灵涂炭吗?” “但朕却也断断做不到拿你的婚姻大事来做赌注,或让你去和亲之事!”帝君的面色冷霜。 令扶桑忽而笑了,爽朗的声音如黄鹂般悦耳,“父皇何必这么着急?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儿臣想要在各国皇子在南越的这段时间偷偷将想做的事情全都做到,卷死他们!” 她宛若发号施令的将军,只定定站在那儿,却是令人惊艳到挪不开眼。 “好,那朕这就将消息放出,不过他那边,恐怕你还琢磨着应对了。”帝君缓缓叹息一声。 令扶桑冷冷抬起眉眼,并未将他所说之事放在心上,“有劳父皇了,接下来的事儿臣自会准备。” 帝君坐在上方目送她离开,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方才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若她身为男儿,那该多好!可惜了可惜! 闻人容殊方才操练兵马结束,却是听到底下的士兵交头接耳。 “哎,你听说了吗?帝君放出消息,说要给长公主殿下挑选未婚夫,宴请各国皇子于半个月后南越相聚。” “真的假的?像长公主殿下那样的性子,会任由帝君给她安排这等苦差事吗?” “长公主殿下不是最爱收男宠吗?这各国皇子能忍受自己的头顶上绿泱泱的?”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插科打诨着,甚至多了不少诋毁和不屑的话语。 若是她不愿意,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奈何不了他。 既然帝君放出了这个消息,证明此事是经过她同意的,或者由她提出的。 怪不得前些日子她信誓旦旦称有办法解决目前的状况,原来是这般! 闻人容殊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不停的往外揪一样,疼极了。 “令扶桑,为何你每次都要让我从他人口中听说,而不是主动告知我!” 他的眉宇染上厉色,生气了。 一整个下午,被他操练的士兵苦不堪言,哀嚎着求饶着,却也无法。 “估计他这是听到长公主殿下要挑选未婚夫的消息,故而才会这般心生不悦!” “不过是一个侍妾罢了,长公主殿下高看他几分,他还当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哎,你最好说话多注意点,好歹人家曾经也是东楚驻兵将军呢,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得罪不起!” “啧啧啧,你也说是曾经,你没看到现在长公主不就是把他当成狗一样使唤吗?若是殿下真心喜爱他,为何不把他留在身边?” 那些字字句句就好像一锤锤重击敲打着他的脑袋,他拉过一旁的高头大马,双腿夹着马腹,骑马跑了。 “他该不会是回去找殿下了?” “没想到他还是一个痴情的舔狗啊!” “就算他回去找殿下又如何呢?殿下也不会为了他改变主意!” 哪怕在他走后,身后的流言蜚语依旧如同风吹一般落入他的心中。 闻人容殊的脸色难看极了,赶路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那手都被缰绳勒出了细长的红血,可他就想察觉不到痛一般埋头往前。 直到停在长公主府的门前,他的脸色方才平复几分。 “嗯?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令扶桑感觉到一阵阴影笼下,错愕的抬起头来。 闻人容殊猩红着眼眸瞪她,“你不要跟我解释解释吗?” “解释什么?”令扶桑虽然猜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却故意装傻。 闻人容殊一个拳头重重地锤打在了桌子上,“挑选未婚夫?呵!那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自然是侍妾啊,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你是本宫的侍妾?”她像是个不怕死一样淡淡出声,眉宇越过几分调侃。 闻人容殊忽而转了转脖子,单手把她拎起,摔在了床上,甚至直接欺压了过去。 “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试试!”他手背青筋暴起,满脸怒火。 令扶桑轻笑一声,半支撑着床板起身,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本宫说,你是我的侍妾。” 后面几个字落下时,她的唇正好顺着闻人容殊的唇挪到了耳垂处,轻轻一咬那耳垂,感受着闻人容殊的身子轻颤。 “这可是你自找的!”闻人容殊咬牙切齿的瞪她,像啃什么似的啃她,却只是不停的点火,丝毫没有灭火的欲望和行动。 令扶桑眉眼突然勾起嘲讽,“闻人容殊,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狗呢!怎么?莫非你不行?” 言语的挑拨给她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痛苦,令扶桑面容上的血色开始在剧烈的冲撞中一点点褪去,可夜太黑,闻人容殊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噗!”突然一道吐血声让闻人容殊意识稍稍回笼。 他的心慌乱如麻,连鞋也顾不上穿,直接奔过去点燃了油灯。 令扶桑的身影像毫无生命气息一样往后坠去,那张脸白得似雪。 “令扶桑!”闻人容殊惊呼一声,并且不停的摇晃着她,然而她却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闻人容殊颓然的坐在冰冷的地下,目光中充盈者无助和迷茫。 “来人!去请明先生过来!”他的声音低吼嘶哑,满是疲惫。 第384章 朕不想看到你! 明玉言被吓得连夜起身赶了过来,一番诊脉之后,直接呵斥闻人容殊,“你怎能如此这般不注意分寸!” “她的身体本就亏空得厉害,上次我已经与你说过不可再行房事,可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做的都是什么事!” 闻人容殊被他呵斥的低下了头,眉宇中难掩受伤,“那现在该怎么办?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找,一定要让她快些好起来。” 明玉言满身疲惫的瘫软在一旁的椅子上,望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讥诮,“但凡你冲动行事前多考虑考虑后果,也不会这样。” “把这副药方拿下去令人熬药,马上喂给她喝,看看过了今夜能不能醒!我也已经尽力了。” 两人之前双修虽然能达到压制体内毒性的效果,但是过犹不及,好在这段时间他们稍有控制,才不至于一下子酿成大祸。 但……一定要用这种赤裸裸的惨痛教训,才能让他记住今日的后果,免得日后酿成火端,后悔都来不及了。 明玉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她作,事情怕是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这两个人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非要这般害人害己! 闻人容殊已经拎着药方,亲自下去煎药去了,他守在令扶桑的床边,眼底有些许惆怅。 等到喂药过后,他功成身退,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若是今夜他发热,你用寻常的办法先降温看看,若是实在无法,再来叫我。”临走前,他吩咐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像丢失了的魂儿似的,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 他摇了摇头,扬长而去。 翌日一早,令扶桑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身上像被大卡车碾压过一样酸胀无比。 闻人容殊察觉到了动静,睁开了红通的双眸,声音嘶哑,面容憔悴,“你醒了?” “嗯。”令扶桑被他搀扶着起身,依靠在床塌后背上,慢慢的喝了好几口水,润了润喉咙,方才出声,“你叫明玉言过来就好,回去睡一觉。” “我……对不起。”闻人容殊吸了一口气,莫名觉得委屈。 她忽而笑了,眼睛里像是揉碎了无数星星一样明亮,“本宫又未曾怪过你,你道歉做什么。” 他垂着头,不发一言地转身走了。 下午,她生病的消息也不知怎样传到了宫中,帝君和笼月相携而来。 “父皇?”令扶桑眉宇错愕,不解的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在宫中听到你病了的消息后,帝君茶饭不思,我就自作主张跟着他一起出来了。”笼月温和的笑了笑,上前替她压了压被子,“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令扶桑无奈的扫了一旁故作高傲,端着姿态的帝君一眼,叹气道,“我这不是怕给你们徒增烦忧嘛?毕竟又不是什么大病,睡一觉就好了!” “若全南越的人都像你这般省心,朕就算做梦也能笑醒。”帝君冷哼一声,眉宇染上威严,“你之前身体本就虚着,现在这样一来,还不知道要补多久呢!” “别理他,你父皇就是心疼他的那些补品了!”笼月笑着打断,宽慰她。 闻人容殊端着药碗站在门口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若再站在外面,等会我儿的药凉了,唯你是问!”帝君愤愤不平的声音从内间传来。 他脚步迟疑一瞬,最终迈步往前。 “我来。”笼月看出了帝君眼中暗戳戳的战意,笑着接过了他手中的药碗。 闻人容殊无法,只能够低垂着头,跟着帝君出到了外面的练武场中。 谁让他做了错事呢,就算被打死也是他死有余辜。 闻人容殊神色闷闷的,带着几分郁结。 帝君手中的长剑忽而挥了出去,在快要正中他心口时,忽而一转,改成敲了敲他的肩膀。 “把你的剑拿出来!”他厉声呵斥! 闻人容殊几乎两天一夜没有睡了,精神一直紧绷着,恍恍惚惚的被他压着打,身上被敲出了好几道青紫的痕迹。 “滚!今日朕不希望再看到你!”帝君发泄了一通,心情颇为愉悦,冷哼一声,下了逐客令。 闻人容殊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怎的睡着了。 “你父皇他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笼月看着令扶桑安静的样子开始打趣。 “方才我们刚进府的时候看到了明先生,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又提了一嘴闻人容殊的事情。 你父皇当时就怒不可遏,可你看看现在这架势啊,没准又在偷偷摸摸做着什么好事呢!” 令扶桑失笑,“要不然怎么说知女莫若父呢?”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家常着,直到帝君走了过来。 “用过膳再回去。”令扶桑偏头,眼底有几分不轻不重的笑意。 “朕今日就在你的府中宿下了,免得那小兔崽子三更半夜趁着朕不在就跑过来献殷勤!” “若是他在这关键时刻劝得你改变主意,那朕的边城岂不是要守不住了?”帝君傲娇的冷哼一声,并未把话说明。 令扶桑无奈的耸了耸肩,吩咐一旁的侍从,“把旁边几家厢房都收拾出来,供父皇挑选。” “朕就住你左边那屋就可以了,往后那屋你给朕留着,朕以后不想回宫的时候就宿在你这了。” 他十分任性的出声,甚至有一种令扶桑若是不同意就大闹一场的感觉。 令扶桑接连应下了好几声“好”,才把他哄得挪步去了偏厅用膳。 “殿下,属下方才去看过了,闻人公子睡得很熟,屋中有些许淡淡的助眠香的味道,但寻不出是在哪儿。” 一个侍从出现,半跪于地,朝着她恭敬的回禀。 令扶桑摆了摆手,随意把人遣退,“近日京都内的事情你多留意,若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来报。” 侍从退下后,云卫也落下身影,“殿下,边关那边,东楚除了时不时的击鼓外,目前尚无动作。” “无妨,你和陆野说随时准备战备状态就好,如果他们过来,只管打回去!”她随口吩咐着。 第385章 府中要办白事 “哟,明夫人,熬药呢这是?”翌日一早,红叶在小厨房的药罐子前忙碌,却是听到了些许风言风语。 她转过头去,露出了一个笑意,“是啊,玉言他没有空,所以我过来帮忙。” “哟,玉言啊,叫得真亲切啊,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老夫老妻了呢,左右不过是一个未婚妻罢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脸。” “就是就是,像她那样的,也不知道明先生看上了她什么,我都比她好看!” “也许明先生只是玩玩而已呢?” 这些侍女捂嘴偷笑,说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怎么?你们很闲,没事干了是吗?”闻人容殊从角落处听了一会儿,方才出现,眉宇寒霜。 “关心别人的事情这么积极,怎么不见你们干活这么主动!”他呵斥出口。 红叶被维护,瞬间红了眼眶,怯懦道,“闻人公子,没事的,姐姐们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话是如此,但她的眼泪却是抽抽嗒嗒的落个不停,楚楚可怜。 一群侍女自觉无趣,推桑着走了。 “你先回去,熬药的事情交给我就好。”闻人容殊拧了拧眉,不愿再看她哭泣的模样。 红叶心中一酸。 俗话说得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曾见到过闻人容殊对令扶桑的样子,自然也看得清现如今他对自己满脸冷漠,毫无感情。 可他要一次维护了她。 红叶的心扑通扑通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心动着,甚至心底有一些情绪在叫嚣,让她上前一步。 “没事,这些小事我来就好,你身为男人怎可做这种厨房之事。”她错开一步,挡住了闻人容殊的去路,没有给他碰到药罐子。 闻人容殊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转身想要离开。 “闻人公子。”红叶张口,忽而闻声呼唤他,“殿下她身为一国长公主,向来众星捧月惯了,若是帝君他们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玉言说她的情况很不好,估计再过不久府中便要办白事了,届时你也可以解脱了,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她行至闻人容殊的面前,眼底略过些许期待。 “闻人公子往后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可有想过去哪个地方?” “呵。”闻人容殊冷冷笑了一声,看她的眼神像看死人,“殿下如今还没死,你就开始咒她,怎么?莫非你这条命又不想要了?” “不,不是的。”红叶红着眼睛解释,“公子多次帮我,我只是想要报恩才出声提醒。” “我并未记得帮过你,今日所作所为,只是不想糊了殿下的药,你莫要多想。”他抬脚迈步离开。 明玉言这些人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差,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看对眼的,莫非是一直睁眼瞎? 他嗤笑一声,不屑在四周流连。 红叶的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一边追过去一边对着他的背影道,“我没有骗你,我不会骗你,以后你都会明白的!” 明玉言满脸复杂,看着她的身影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心里乱成麻线。 难道在她心底的人一直是闻人容殊?怪不得当初他说要到长公主府时,她毫不犹豫的就跟上了。 明明原来的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呀,他应该早就想到的。 明玉言眼中无数失落聚集,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却是让人心疼。 红叶踉跄的追了过去,却没追到人,直到发现四周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方才止住了步伐,闷闷不乐的回小厨房中去。 可当她走到一半时,身子突然被人猛地一拉,落入到了一条小路中。 “玉言?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陪长公主殿下吗?”红叶心中一惊,试探地问。 她不知道方才的事情对方看到了多少,本能的有些许惶恐。 对上了她害怕的小眼神,明玉言暗暗叹息,“我方才路过,看到你失魂落魄的往回走,怎么了?是被人欺负了吗?” “没有,只是闻人公子不想我碰长公主殿下的药,我一冲动就和他吵了起来,后来想去和他道歉,却追不上他……”红叶低下头去,信口胡诌。 “没关系啊,我带你过去找他。”明玉言忽而十分大方的牵着她的手往前,同时道,“男人走路一般都是比较快的,你若是跟不上,后面再找时机就是了。” “嗯,玉言说的对,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她酸酸的笑了笑,缓缓的拉了拉自己的手,想要抽身而出。 “长公主殿下的药我还没熬好,若是耽搁了吃药的时间,恐怕不利于恢复。” 她不想去见闻人容殊,也不想让明玉言发现她的不对劲,当下胡乱找了个理由。 明玉言十分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转而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没事的,也不差这一时三刻,我在这陪着你的药熬好。” 红叶无法,只能够任由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两人相顾无言之时,他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果,放在掌心里递了过去,“这是我方才外出的时候看到的,想买来送你。” “别人送礼物都是送衣裳首饰,你倒是特别,只送一粒糖。”红叶笑着,眉眼温和地咬了一口,随后夸赞道,“味道真不错,你也吃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糖果扬到了明玉言的面前。 明玉言张口咬了一小口,方才笑着点头,“确实不错,看来晚点回家的时候可以多买一些了。” “甜口的吃太多了,对牙也不好。”红叶笑了笑,将脑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你有心了就好,我很开心。” 明玉言看着她晃悠在自己面前的小手,想也没想就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了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 “嗯?”冰冷的手感让红叶回神,眼底流露出几分惊讶和欢喜,“这是给我的?” “喜欢吗?”明玉言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温和的说,“这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 “自然,只要是你送的,我就都喜欢!”她扬起笑脸,晃了晃自己的手,满脸满足。 第386章 她没有失忆! 两人相携到了令扶桑的院中,闻人容殊正安静坐在庭院前品茶。 “闻人公子,方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红叶微微行礼,暗送秋波。 他慵懒的抬起头来,眼色冷漠,“那倒不必,往后你管好自己的嘴便可。” 红叶错愕一瞬,余光瞥到那间房门紧闭的屋子时,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怯懦道,“可我也没有说错啊!” “放肆!”闻人容殊的大手忽而重重落在了桌子上,眼底寒霜,“长公主殿下岂能容你……” “怎么了?”明玉言从屋内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满脸关切的拉了拉红叶的手,“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呢?” “他不允许我出现在长公主府中,可我明明没有恶意啊,我只是想帮殿下熬药,照顾殿下而已。”红叶小声的啜泣,肩膀一抖一抖。 明玉言眉宇微蹙,寒凉的眼光直勾勾的落在闻人容殊的身上。 “你针对我,我无话可说,但她何其无辜。” “无辜?呵,你眼瞎吗?”闻人容殊毫不客气的回怼了过去。 “明玉言,殿下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过她的,当初你说……但是事实如何,谁又知道呢?” 他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眼里带着几分不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玉言追了过去,目光狐疑。 “这就要问你自己或者问她了。”闻人容殊嘲讽的扯了扯唇角,不屑与他们多加争论。 明玉言不依不挠,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角,“无论怎么说,该有的道歉你要说?” “道歉?我给她?就凭她?她也配?”闻人容殊一把甩开了他的大手,扬长而去。 “明玉言,我奉劝你最好把眼睛擦亮,不要把鱼目当珍珠,否则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哪怕他走了很远,他的话语依旧在明玉言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旋着,像是在提醒着他一些什么。 红叶有些许不安的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可怜巴巴,“没事的,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我也想像长公主殿下一样人见人爱……” 她低下头来,语气有几分闷闷不乐。 明玉言揉了揉她的脑袋,话语温和,“你是你,她是她,你们本来就不是一种类型的人,又岂能混为一谈呢?” 红叶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目光中染上些许红意,“不过,还是对不起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明玉言失笑,摇了摇头,又哄了她几句,方才把人给哄走了。 当初他动手的时候已经试探过了,确定她的记忆确实遗失了,可是闻人容殊为何会那么说?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药效失效了?实际上红叶是有过去的记忆并且清醒的,她一直在和他逢场作戏? 念头在心里想起的那一瞬间,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能让事情这样子发展下去,他一定要尽早试探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炷香过后,陆沉出现在了令扶桑的房中。 “刚才本宫睡着时似乎有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可是发生了何事?”令扶桑随意的询问出口。 陆沉错愕一瞬,很快接话,“是闻人容殊和红叶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不过听说红叶已经走了。” “但是一整个下午,外面都传的乱七八糟的,好几个版本,有的人说红叶试图勾引闻人容殊,有的人说她回来是为了报复……”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令扶桑的反应,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些情绪。 令扶桑眸光深邃,随意的勾了勾唇,“知道这些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吗?” “最开始是从小厨房那边开始的,听人说她对闻人容殊抛媚眼,甚至整个人都要摔到闻人容殊的怀里了,但是被推开了……” “她还说你命不久矣,府中将要办白事,反正各种版本淋漓尽致。” 陆沉淡淡的分析着,手中拿着一个橘子慢慢的剥着,安静美好。 令扶桑忽而失笑,“闻人容殊朝着她和明玉言发脾气了?” “倒没有听说,不过他临走前好像讽刺了明玉言一番。”他的声音淡淡的,手中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止,递了一块橘子过去。 令扶桑张口橘子咬住,眉眼弯弯。 明玉言虽然有的时候挺恋爱脑的,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绝对清醒的,否则也不可能坐到世界第一隐士这个宝座。 只是可惜了红叶,她卧薪尝胆了这么久,却在这小事情上功亏一篑,想来她知道时一定会十分崩溃。 令扶桑眉宇染上了些许看好戏的神情,有一下没一下的抖着自己的腿。 门外,明玉言始终没有推门进去,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脸色复杂。 原来每个人都能够看得出她在假装,只是他…… 明玉言转身离开了长公主府,那张脸沉得可怕。 “你既然知道他一直在门外,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叫进来,把话说明白?” 陆沉看着那道黑影已经消失在了门上,微微叹了一口气。 令扶桑轻笑一声,眼神戏谑,“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说清楚是没什么用的,说一半留一半那种最是让人引发自己的想象,如此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她的眼底划过几抹稍纵即逝的算计和狠厉,让陆沉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隔了那么一段时间,他都险些忘了眼前这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能这么温和的提醒对方注意,已经是上限了! 明玉言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令扶桑的计算之中,越靠近家的方向就越为惶恐。 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的清醒,可有听到多少他们的计划,或者向外传递了多少他们的想法。 以前他总觉得红叶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小丫头,所以很乐意与她分享自己的所见,甚至是他和令扶桑之间讨论的一些问题。 但此时他的后背早已经密密麻麻出了半身虚汗,近来的习惯性分享,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了不少两个人之间的机密。 第387章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你怎么在这里?”陆沉正在和令扶桑家长里短的说着一些笑话,却听见耳畔传来了一道冷漠的声响。 闻人容殊冷冷的站在两个人的面前,看他的眼神像看死人。 没想到他不会离开一会儿,就给他撞到了空子! 平日里他出去练兵的时候,陆沉是不是也经常过来? 闻人容殊一想到这些,脸色就黑沉了不少,声音冷霜,“你不在自己的院子中呆着,过来这儿做什么,你平日不是最讨厌她的吗?”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陆沉把挤开,眼底敌意分明。 当真是河豚精本精无疑了,瞧瞧这醋意,都快能腌酸了! 令扶桑忽而轻笑一声,双手随意的搭在被子上,对着陆沉使了个眼色。 陆沉无法,只能够郁闷的站起身来,对着两人略一施礼,转身走了。 “怎么?吃醋?还是生气?”瞧着他扭过脑袋,一副等待被哄的模样,令扶桑的心中忽而染出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面对她似笑非笑的调侃,闻人容殊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黑上了不少。 “你让我帮你去练兵,却在这儿……”他磨了磨牙对上了令扶桑那含笑的眼眸,后面的话全都说不出口。 令扶桑懒懒起身,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忽而凑近几分,“陆野在边关保家卫国,我在京中照顾他的弟弟并不为过?” “你到底是照顾还是有其它的心思,你自己心中有数!”闻人容殊气鼓鼓的说了这样一句话,转身“嘭”的一下,把门关上,走了。 令扶桑眉眼里略过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从窗户旁看着他磨磨蹭蹭离开的背影,唇角带笑。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闻人容殊又自己回来了,他的手中端着熬制好的药,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令扶桑像是没看到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榻上看书,余光却是不经意的撇过他那张冷硬的面庞。 她倒要看看这只小河豚能够坚持多久! 一刻钟过后,闻人容殊咬牙切齿的对她说,“喝药!” “明玉言说了,本宫不能下地,那药离我那么远,我怎么喝,莫非你以为我是长臂猿不成?” 她得意地挑眉,眼中带着戏谑。 闻人容殊身子一顿,冷漠的把药端了起来,递到了她的手边。 “本宫这几日都没怎么吃饭,没有力气恐怕端不好这药碗,要是洒了……” 令扶桑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带上了几分无奈的语气。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的隐忍着心底狂暴的情绪,一小口一小口的勺起又喂了过去。 令扶桑没有再做妖,认认真真的喝着,但眼神却是一直不离开他。 待到药碗见底时,她才抱怨,“也不知这明玉言是不是在故意报复我,今日的药好苦啊。” 闻人容殊微微蹙眉,把碗放在桌子上后,又随手捡起几块果干。 令扶桑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忽而把他的手一拉,他没有防备,整个人都往下倒去。 令扶桑顺势往上挪了挪,和他唇齿相依,却又如同雁过无痕一样,眨眼便挪开。 “现在好多了。”她脸部红心不跳的开口,完全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多有蛊惑力。 闻人容殊忽而长臂一捞,把她捞入自己的怀中,按着她的头…… 令扶桑只感觉自己的薄唇像是被狗啃的一样,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 “闻人容殊,你这个混蛋!”她手脚并用地反抗,眼底划出厉色。 闻人容殊也不甘示弱,但下手还是轻了不少,咬牙切齿的质问她,“到底是谁先混蛋,谁更混蛋,你心里没点数吗?”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令扶桑的眼泪噼里啪啦就流了下来,而他手忙脚乱地擦着,满脸急色,“你怎么了这是?是我把你弄疼了吗?” 令扶桑没回答,只是哭着,半响后才指着门口,怒吼道,“滚,你给我滚!” 她口齿不清的说着,而闻人容殊犹豫一瞬,最终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走了。 临走前,他留下话,“我就在门外不远处,一会儿你有事就喊我。” 令扶桑背过头去,不去看他,直到感觉到关门的声音,这才胡乱抹了一通脸上的泪。 该死的!装哭怎么这么难呢!掐得她的腿都快要肿了,总算把那祖宗给送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后开始闭目养神,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闻人容殊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动静,偷偷摸摸的回来时,却是对上了她熟睡的脸庞。 他暗中叹息一声,转瞬离开了她的院子。 此时,明玉言已经回到了住所。 “玉言,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长公主殿下那边没有事了吗?”红叶看着他的脸色,试探地问。 明玉言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忽而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我没有啊。”红叶摇了摇头,一脸懵懂的上前摇了摇他的手臂,“我们今天吃黄豆炖猪蹄好不好?” “你做决定就好。”明玉言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转身回房。 红叶看着那一道紧闭的房门,眼底划现稍众即逝的暗芒,她微微用力攥紧了手,眼瞳深邃,不知在想着一些什么。 房内的明玉言双肩耷着,像大受打击一样面无表情。 一切好像冥冥早有征兆,只是他一直忽视了罢了。 长公主殿下才是那一心为国为民之人,他绝不能让任何人危害到她的安危。 心里有些主意开始缓慢的坚定了起来,明玉言摊开面前的折子,缓缓地看了起来。 “玉言,该用膳了。”红叶小心翼翼的站在他的房门口,试探的问,“是端去花厅吃还是在哪里?” 明玉言起身,如同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淡淡道,“在厨房那儿搭一个小桌子就好,那样更方便,也不用走来走去,左右就我们两个人。” “好。”红叶顺势攀上了他的手臂,笑意盈盈,“今日我还做了一道神秘的菜肴,玉言你猜猜是什么?” 俩人相携而去,压根没有留意到暗处有一道身影转瞬即逝。 第388章 你不是说不严重吗! “公子,我看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异样,是否还要继续跟踪?”侍卫半跪在地,眼里恭敬。 闻人容殊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淡淡的掀起眼皮,“继续跟着,莫要打草惊蛇,她的狐狸尾巴终有一日会露出来的!” 侍卫无法,只能够照做。 正当他想要继续吩咐一些什么时,门外传来了侍从的呼唤声,“闻人公子,殿下醒了,正四处找您陪他用膳呢。” “好。”他嘶哑的声音传了出去,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侍卫退下后,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迈步而出。 两人简单的用过完膳后,望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红叶毕竟还是一个隐患,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恢复记忆,或者会不会突然想起一些什么,不如以后让她不用过来了?” 令扶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淡定的说道,“左右不过是一个侍女罢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你啊真是把她看得太厉害了。” 她漫不经心的神情里透露着不屑,让闻人容殊稍感无奈。 就在他神思复杂之时,身旁忽而传来了咳嗽声。 “咳咳咳。”令扶桑拿着帕子抵在唇边,却是发现自己咳出了血。 闻人容殊眼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在她想要把帕子藏起来的时候一把抢过。 “令扶桑,你不是说只是小病,没有什么事吗!现在你和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令扶桑看着他那像狂暴的狮子一样的神情,微微耸了耸肩膀,“真的没什么事,可能是刚刚吃的番茄罢了。” “你当我眼瞎,连番茄和血都分不清吗?”他据理力争,脸上写满了急切。 令扶桑却是始终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看着他那般心急如焚的模样,心里头微微舒坦。 呵!现在才开始知道着急了! 只有他越是愧疚,到最后才越能堂而皇之的把事情交到他的身上,毕竟,他可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令扶桑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压根不知危险即将到来。 “既然你不说,那我去问明玉言,我就不信他能扛得过我十招!”闻人容殊气势汹汹的走了,像饿狼一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明玉言?呵,你能够先找得到他再说! 令扶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面目上染过几分笑意。 左右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死前能为南越做点贡献,也是可以的,反正是互利共惠之事,想必他也不会介意。 角门处有一道身影隐匿在暗处,那双露出的眼睛里满是狠毒。 令扶桑,闻人容殊居然敢动她的人,呵!她若不让他们感受到些许威胁,她便把名字倒过来写! 红叶狠狠地转身走了,目光中跃过的转瞬即逝的狠毒令人窒息。 “走开!公子上次不是说了,以后不要你再过来小厨房了吗?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一个侍女看到她端坐在药炉旁,赶忙冲过去把人赶走。 红叶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意,“你在给长公主殿下熬药,却偷懒去和情人会面,此事要是被殿下知晓……” “你!你威胁我?”侍女恨痒痒的磨了磨牙,上前推了一把,直接把她推倒在地。 红叶失笑一声,低下头颅时,眼眸中划过杀意,但很快堆着温和柔弱的笑意。 “我不过是想要过来取取暖罢了,并没有恶意,你若是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让我不好过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 “只要你没做什么坏事,我告发你又有什么用呢?”侍女冷哼一声,看得倒挺开,转身坐回药炉旁,安安静静的守着。 红叶眼底勾起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算计,不过眨眼功夫,身影就消失在了小厨房中。 令扶桑,左右你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既然没几天活命了,不如早点死。 她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大街小巷中,看着那人来人往,忽而心生荒凉。 若非令扶桑坏了他们的计划,她很有可能早已登上了九五至尊的位置,不至于像沦落到如今像条狗似的讨生活的地步。 在她陷入深思之时,一道浑厚的男音传来,同时还有一道大力度把她往一旁推开,“哪儿来的臭婆娘!让开!” 红叶一个踉跄,却是站不稳了。 这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玉言,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闻人容殊跑去找你了,怎么样?你有没有碰到他?有没有受伤?”红叶满脸急切的问,不似作假。 明玉言摇了摇头,眼睛里弥漫出些许受伤。 “我跟在你身边有点久了,看你一直漫无目的的,这是想去哪儿?”他顺势握住了红叶的小手,像是不经意的询问。 红叶脚步一顿,很快茫然地望了望四周,这才歉意的朝着他笑了笑。 “刚才我就一直在想,这几日要吃什么,一时之间失了神,没想到走错了路,不然早就到家了,让你担心了。” 明玉言摇了摇头,领着她到了一旁的冰糖葫芦的小摊子上,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 “给,你以前最爱吃的,尝尝看味道是不是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爱吃?”红叶很是熟稔的拆开了包装,把第一口递到了他的嘴边,眼底惊讶。 他勾了勾唇,轻轻咬了一口,并未回答。 两人相携在街道中,是为数不多的岁月静好的时光。 “只是可惜,往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明玉言眼底露出几分失望。 “明玉言!”一道叫声忽而把他的神思唤了回来。他一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闻人容殊的身影。 “玉言,我们快跑!”红叶紧张地晃了晃他的手臂,情急的对他说。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笑了笑,“没事儿,我想和他打一架,正好好久没有练手了,只是要委屈你和我去一趟长公主府了,你可愿意?” 红叶犹疑一瞬,无数思绪在心底炸开。 回去能够确定令扶桑有没有事,可是不回去……令扶桑相当于直接被判死刑,无人能够救她! 第389章 该死的人是红叶 她眼睛一动,很快委屈地低下了头,“玉言,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明玉言一愣,似是没有意料到一样,但是也很快回神,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没事?” 他后知后觉的开始诊脉,却是眉头微微一皱。 她的身体分明没事,但是却被恶意的紊乱了气息,莫非,她身怀武功?而且不在他之下,否则他怎么会一直不知呢? 明玉言的心中划过了数个想法,但是却没有一分表现在脸上。 他一把将红叶公主抱起,长叹了一口气,“走,先送你回家。” 闻人容殊原本满腔怒意,可是在对上了他那意有所指的眼神之时,忽然像有所感应一样,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玉言,我怕……”红叶余光撇了一眼那跟在身后的闻人容殊,颤抖着身子,怯懦的说。 明玉言转头,却是发现闻人容殊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你把眼睛闭上,乖。”他安抚似的开口,在分叉路口时,脚一转,往长公主府去了。 红叶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并未意识到异样,等落地时才发现,眼前这间屋子压根不是他们所住的地方。 “玉言,这是哪里?”一阵强烈的不安涌现在了她的心里,她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问。 明玉言暗暗叹了一口气,回答她,“我看你实在是难受,那儿距离长公主府比较近,所以我就把你抱回了我自己的小院中。” “外面有不少药材,我先去给你熬一副药,你在这儿好生歇着,放心,不要紧的,没有人会过来的。” 他拍了拍红叶的手背,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甚至在外面落下了门闩。 红叶微微凝了凝眉,并未反驳,安静的躺在床上,就好像一个等待安排的小朋友。 “不,不好了,长公主殿下吐血身亡了!” “御医!快去叫御医!” 门外各色慌乱的声音传来,哪怕隔着许远,红叶也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呵!她最好这样就嗝屁,否则接下来还有更多招等着她呢。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灾乐祸中,完全没有留意到窗户旁一道身影渐行渐远。 没想到真的是她动了手脚!长公主待她还不够好吗?她为何要这般! 明玉言猜不出缘由,收敛起自己脸上的思绪,疾步往令扶桑的院子里走去。 略一诊脉过后,明玉言便发现这其中加有和她原本吃的药相对的,混合在一起能让人失血而亡的药。 按理来说,他不会犯这种原则性错误……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整个人都像被雷击一样,愣在原地。 闻人容殊推了一把他,脸色十分不悦,“你到底行不行的?不行就不要乱来!” “命人烧水,我要给她止血。”明玉言猩红着眼,状态有几分不对劲。 闻人容殊替令扶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方才转过冷眸,怒瞪了他一眼。 “你先去外面吹吹冷风,给我把心情平静下来,再进来说话!” 明玉言也明白自己如今的状态,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他疾步转身出去,将身体倚靠在冰冷的墙上,半蹲了下来,失魂落魄。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站在外间吩咐侍女们将一切提前准备好,这才进入了内间。 看着闻人容殊那张黑沉如墨的脸以及躺在床上唇无血色,了无声息的令扶桑,他暗暗攥紧了手,“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闻人容殊并未正色看他,但袖中拽紧的手透露了他心底的腥风血雨。 “你先出去,约莫到了今夜,她便能醒来了。”明玉言要动手之前,寻了个理由把他支了出去。 闻人容殊深深的看了床榻上的令扶桑一眼,冷脸转身走了。 明玉言深吸一口气,开始舒展令扶桑的筋脉,替她将胃中还残留着的相对的药物逼了出来。 一阵腥臭味传到了门外,闻人容殊眼睛深邃几分,站了起来,却是强忍着没有推门进去。 “开窗通通风,另外在小厨房中随时温着温补的鸡汤,待她醒来,喂她喝一些。” 一炷香后,明玉言出现在了门口,满脸疲惫。 闻人容殊冷眸扫了四周的侍女们一眼,见着众人纷纷下去忙碌,方才抬脚过去。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有什么大碍,但最近还是需要多加注意,估计还要再躺床一段时间。” 明玉言低下头时,眼中有几分愧疚,盯着自己的脚尖问,“我能够见一见今日在小厨房中熬药的人吗?” 闻人容殊给自己身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很快退一下,不多时,一个宫女被拎了过来。 “这,这不关我的事,我一直都有好好的看着那个药的,绝对不可能是药出了问题……” 侍女接连摆手,回答的话语断断续续的,满脸慌张。 令扶桑所用到的药每一个都极其罕见,世间鲜有人能够知晓,与之对应的药是什么。 明玉言并未怀疑这个侍女所说的话,反而从侧面问,“在你熬药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 “我,我和前院的小园子见了一面,回来时发现红叶坐在汤药前,她说她只是想取暖。” 侍女颤抖着身子,跪下来不停的磕头求饶,“我,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该死的是那个红叶,不是我!”她叫吼着,企图通过把锅甩在别人的身上,而躲掉这一劫。 闻人容殊冷冷笑了,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谁让你用熬药的时间去谈情说爱!要是这次明先生不在呢!你就是害死长公主殿下的罪魁祸首!” 侍女哭得狼狈,瘫软在地时,眼中迸发了强烈的绝望。 “以前小圆子从来不主动找我,这一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找我却什么都没说,原来只是在拖延时间不让我回去,我就说怎么每次一看到他……” 她虽然话语含糊不清,但闻人容殊却抓住了关键,看了随身的侍从一眼。 第390章 九五至尊的位置是我的 “我去把她叫过来问问看。”明玉言眉头微微蹙起,转身就想往自己的小院子中走去。 “我在这里。”红叶在不远处缓缓走了出来,那一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玉言,你也认为是我对殿下下毒的,对吗?” “我……”明玉言状似迟疑一下,才犹豫不决的抬起头来,“那你去小厨房做什么?莫非真的想要取暖?” 一句话直接把红叶问在原地,她吸了吸鼻子,坚定的抬起头来。 “我若是想要做点什么,早就有机会做了不是吗?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红叶眼底满含浓浓的失望,她抹了一把眼泪,卖惨狡辩道。 “虽然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但是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也猜出了什么,我知道长公主殿下对我好,在玉言的心里,我就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 “你真的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吗?若真如此,我买冰糖葫芦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我?我们相遇后,你再也没有吃过冰糖葫芦了,对?” “而且你那一天本能的走的方向通往哪个地方,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明玉言字字句句都说到了重点之上,直接拆穿了她的面目。 红叶猩红着眼,突然笑了。 “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还为自己欺骗了你感到愧疚,没想到你早就发现了,明玉言,这些天你一直在装,把我当傻子耍,很好玩吗?” “无论是令扶桑还是闻人容殊或者是你,明玉言,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们!” “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我的!” 红叶越往下说,状态就越不对,俨然走火入魔。 令扶桑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嘲讽的扯了扯唇角,“红叶,没想到你人长得挺丑,想的倒是挺美的。” “今日若非本宫以身涉险,你还打算瞒多久呢?”她似笑非笑,眼底寒霜。 红叶看到了她,情况更加激动,眼底的寒意已经无法掩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但令扶桑却是接话了,“很早很早以前。” 四目相对之时,无形的战火开始蔓延。 红叶率先低下头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才转身,泪眼朦胧的看了明玉言一眼,随后大步朝着门口跑去。 令扶桑随意的打了个响,指一道风从众人身边吹过。 “殿下,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她,才让她酿此大祸。”明玉言朝着她的方向歉意的行了个礼,眉宇间尽是难堪。 令扶桑摆了摆手,“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本宫还不至于因为一个侍女,而将过错推到你的身上。” 她摆了摆手后抬头,那望着天空的眼瞳深邃,让人看不清她的思绪。 明玉言脚步停留一瞬,方才出声,“那我先回去了。” 令扶桑“嗯”了一声,转身回房。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却一直瞒着?”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后,闻人容殊眼底寒潭,冷且沉的目光落在了令扶桑的身上,质问道。 令扶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够低下头来,不发一言。 她的沉默相当于默认,宛若一把刀剜在闻人容殊的心上,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你的身体本就弱,怎能这般不注意保护自己!” “她恨的又不单单只是你,此事让我来做,又有何不可!” 闻人容殊声声逼问,宛若泣血,眼底的红意许久都没有淡去。 令扶桑淡淡的坐直了,胸膛微挺直,“左右我都病了,不是更好下手吗?何必再劳烦你一顿。” “令扶桑!”他的声音咬牙切齿中透露着几分失控,不自觉中划过些许痛意。 在自知说不过后,他转身气鼓鼓的走了。 明玉言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你又何必说得明白。你以前从来都不屑于解释的。” 他的话让令扶桑微微挑起眉梢,无谓的耸了耸肩膀。 “本宫做事向来有本宫的道理,你无需多问。” 明玉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边转身一边提醒,“你若是事事注意分寸,留点余地,之后定不会后悔。” 对于他的话,令扶桑没有放在心上,慵懒的侧身,缓缓闭上眼睛。 本就身体虚弱的她历此一劫,更为困顿了,方才出去一趟,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好在她坚持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 脑海里最后漫不经心的晃出了这样一个想法,令扶桑的眉目都在不由自主中舒展了几分。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云卫一身黑衣,半跪于地,“殿下,属下跟丢了。” “那女人是个会武的,估计早就察觉到了属下的存在,所以刻意把手下引到了郊外,最后……”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令扶桑已经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双寒瞳中掠过些许似有若无的嘲讽。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云卫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字,他含糊不清地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着急,她既然想要我的命,定然不会就此放过我,见机行事就好。”令扶桑眉宇拢上了淡淡的自信,不慌不忙的吩咐。 红叶也是个怪能静得下心来的,卧薪尝胆多日,只为了报仇。 又或者说,她现在除了报仇,还有别的目的。 她不过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奴婢,又怎么样能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呢? 一道念头在她的心中闪过,转瞬即逝,快到她无法扑捉。 “奇怪,我究竟忽视了一些什么?”她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 云卫在这个时候忽而猛的退后两步,后腿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桌子,将她的神思惊了回来。 “殿下,方才属下回忆跟踪她的时候,忽而意识到她的侧脸和您的有些是相像。” “难道那就是她想要搞的事情?”令扶桑眼角轻飘飘地勾起几摸玩味的笑意,硬生生让人觉得危险。 云卫也跟着暗了暗眼眸,心底冷到了极点。 第391章 陪着你我才安心 转眼便到了深更半夜,长公主府一片静谧,忽而传来一声尖叫和惊呼声。 “不好了,走水了,长公主的寝宫走水了,快来救火!” 闻人容殊从睡梦中被惊醒,忽而睁开了一双冷眸,正想着起身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然而面前却是落下了一道黑影。 他二话不说就抓起床边的长剑迎了过去,两人破屋顶而出。 长公主府中火势燎原,已经隐约有扑灭不掉的痕迹,火光滔天,惊醒了大半个京都的人。 “你到底是谁?如此这般行事到底有何目的!”闻人容殊长剑再度挑了过去,怒不可遏。 黑衣人冷冷一笑,发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本座我不过是一个混迹江湖的无名之辈,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拿你命罢了。” “我若能拿出加倍的钱,你能否把这背后之人告诉我?我们两个都做到明白鬼。” 闻人容殊和他一来一回的对战着,话语中已然添了不少平静。 黑衣人并未说话,但手中的动作却是快了很多,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要获胜的那一瞬间,不过眨眼工夫,他忽而被十几个高手密密麻麻地包围住了。 “双拳难敌四手,我劝你尽快投降,若长公主殿下心情尚可,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一个暗卫忽而提高了声音,朝着他呵斥。 “哈哈哈。”黑衣人忽而笑了,变成了冷漠的女音,“我若是想活,需要到她饶我一命?当真是笑话!” 暗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长剑齐刷刷的朝着中间的他攻击而去。 他虽然孤身一人,但剑法凌厉,又不停的使阴招,没多时就从众人的眼皮底下跑了。 “阴险!”暗卫头子朝着地板上忒了一口口水,方才愤愤不平地跺了跺脚。 “老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下手一个小弟眼底迷茫的出声,“帝君让我们在这保护长公主殿下,可是我们却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走,回去找长公主!”暗卫头子冷冷的收回剑,狠狠的忘了一眼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这才心有不甘的转身。 “殿下,那人实在是……”他停顿一瞬,却是一时之间没想到该用什么词形容。 明玉言心如死灰的出现,“放心,她很快就回来了。” 听到他的话语,令扶桑不经意的挑了挑眉,试探的问,“你对她动了手脚?” 明玉言闭上了眼睛,隐忍着痛苦回答,“是。我给她下了毒,若她不回来,便会全身溃败而亡。” “她和我学过一段时间医理,知道自己治不好,外面的人也无法破解或者缓解我所制造出来的药,所以一定会回来。” 他信誓旦旦的说完之后,又将渴求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令扶桑。 “届时希望长公主殿下能给我一个和她亲自了结的机会,这一次我能保证自己绝不心慈手软!” 令扶桑微微颔首点头,算是应下。 闻人容殊一直装作透明人站在一旁,看着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已经不知该做何反应。 一而再再而三的,他都没有参与到她的计划中去,甚至事情过后完全没有一句解释,令扶桑这是在做什么?莫非还没有从气头中缓过劲来? 无数的猜测出现在了他的心里,他不眠不休的坐在的床边,一言不发。 令扶桑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得分外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出声宽慰。 “放心好了,明玉言都看过了,不是什么大病,过几天就好。” “我知道她一定会心有不甘,所以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那屋子底下有地道,能够通往另外一个房间,所以在出事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躲了起来。” 令扶桑安安静静的和他解释着,眉宇中藏着些许化不开的柔情。 闻人容殊本能的脑子一紧,眼前只剩下她那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你回去歇着,大可不必在这陪我。”令扶桑解释完之后又拍了拍他的手背,下了逐客令。 事不过三,前有两次她都不解释,这一次解释加安抚,也就相当于完美的掀过了之前自己的所有过错,反而还会让他心底的疙瘩一点一点的消失。 令扶桑算计的一清二楚,打算用这样冷漠的方式一步一步让他习惯。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破天荒地翻起旧账,“谁知道她会不会再卷土重来,今夜我还是陪着你,那样我也好放心一些。” 说着说着,他甚至自顾自的拖下了鞋子,麻溜的爬到了床上,搂着令扶桑就闭上了眼睛。 令扶桑欲哭无泪,无奈的扶额,任由着他抱着,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体香味,一点一点的睡了过去。 两人许久未曾同床共枕,这一睡就睡到了翌日正午。 用午膳时,令扶桑终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忽而转头去问一旁的侍女,“明玉言呢?” “明先生兴许睡过头了,今日早膳也没有用。”侍女恭敬的站在一旁回她。 闻人容殊眉眼也在这个时候深深的皱了起来。 明玉言有十分明确的生物钟,不可能会睡过头,更不可能会不用早膳。 “马上让几个侍从去他的院子中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令扶桑听到了他的吩咐,从一盘的碟子中夹起一块糕点放到了他的碗里,柔声道,“急不来的,先吃。”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有些许食不甘味,在她的投喂下勉强吃了个半饱。 明玉言对于她来说颇为重要,若是少了这个谋士,可能她往后登位的日子会难上很多。 闻人容殊暗暗的攥紧了手指头,一直望着门口,等待着侍从的回来。 令扶桑瞧着他的模样,颇为忍俊不禁的说,“你这样子像极了望夫石,若是放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没准儿以为你和明玉言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她的调侃让闻人容殊微微红了脸,很快压低了声音,“我不过是怕你少了这么谋士,往后不方便罢了!” “你倒不如说担心本宫的小金库赤字。”令扶桑失笑,“照明玉言那种能吃的性子,别说两三个,就一个估计都能把我给吃穷了。” 第392章 你才是那个可怜之人! “嘭!”暗箭破空而来,直勾勾的从令扶桑的耳边碎发飞过,钉在了不远处的木头上。 闻人容殊冷霜一样的视线往四周射去,可是却没发现那暗箭的来源。 暗卫上前而去,把那入木三分的暗箭拔了出来,将纸上的内容摊开递呈了过去。 “这女人当真是蛇蝎心肠!”闻人容殊恨痒痒的磨了磨牙,视线阴翳,“明玉言可是对她好到了骨子里!” “在荣华富贵,璀璨人生面前,那个人的好没有一分价值,若她喜欢,在功成名就之后养上几百个男宠不是更开心吗?” 令扶桑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实话实说。 他的视线忽而绷紧,有些许怀疑的落下,“你,该不会是……” 面对着他的欲言又止,令扶桑只当做没有看见,转头招呼着人出门。 “要是去晚了,没准她还真会不顾一切做出点什么,毕竟那可是我好不容易请回来的谋士,怎能任由他这般就去了呢。” 令扶桑轻飘飘的话语在唇角逐字逐句的蹦出,似是在说给某个人听。 闻人容殊微微捏了捏眉心,绷着脸跟上去了。 城郊外的破庙中,红叶笑得一脸猖狂,“真没想到你对令扶桑那么重要,若是我早知晓,可能一切早就结束了!” 明玉言眉宇中已然不复当初的温柔,看她的眼神中不由自主染上了些许厌恶。 “我也从未想过你会是这样的人,若是我早知晓,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夫君一直夸赞我演技不错,如今你是第二个夸我的,可惜,你很快就要下去陪他了。”红叶上前两步,挑起了他的下巴,微微用力时,眼里狰狞。 明玉言摇了摇头,并未提醒,只是长叹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蠢货,从来就不知是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掉坑。” “他们爬起来又继续作死,爬起来又继续作死,直到最后被人虐到没有力气为止,就只能老死在坑里,多么可怜又可悲的一生啊。” “啪。”红叶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眼底燃烧起了两团小火苗,“明玉言,你是不是在内涵我?” 明玉言轻笑一声,眼底讥讽,“红叶,再见了。” 红叶并没有完全理解他口中的再见的意思,反而轻蔑一笑。 “你放心,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届时我一定会去你的坟头给你上一炷香的。” 听着外面侍从的叫喊声,她直接把明玉言给拖了出去,满是灰尘的破庙中,那一道血痕十分明显。 “红叶,你如此这般也太过分了!”令扶桑轻笑一声,望向她的目光尽是挑衅,“无论怎么说,那都是你的老情人啊。” “呵。”红叶嘲讽一下,甚至转身给了他一巴掌,目光孤傲,“过分?堂堂长公主在我的面前和我说我过分?若是世人听见了,定然会觉得搞笑?” “你令扶桑什么时候把人命放在眼里过?”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令扶桑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咔吱作响的声音,淡淡的回答,“好像确实没有。” 那一瞬间,红叶甚至来不及再去挑衅他就已经感觉到似乎有东西没入了她的心尖,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哪怕在这个时候,她依旧没有想放过身边的明玉言的想法。 随身携带而出的长剑直接被她颤抖着拔出,而后一把插进了明玉言的心脏中。 “就算我死了,也要让你陪葬!”她的眼底冲过疯狂和恨意,颤抖的长剑又指了指令扶桑,“令扶桑,你不得好死!” 她眼底癫狂,却没注意到男人嘴角不易察觉的冷笑,这场预计中的局,终究是他们赢了。 红叶但凡仔细半点就会知道,那把长剑看似要了他的命,其实并没有。 “红叶啊红叶,本宫当真觉得你蠢得不自量力!”令扶桑讥笑一声。 “以前那些把你当狗,对你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你却像宝一样珍惜,如今遇到那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的人,你却是恶狠狠的伤害他!” “你啊,眼瞎,愚不可及,活该这辈子落得一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令扶桑,你闭嘴!”红叶嘶吼出声,“噗”的朝地面吐了一口血,“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恐怕你连家的温暖的未曾体会过?” “身为一国长公主,你又有什么?你才是那个可笑又可怜的人!”她已经走火入魔,彻底黑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踉跄的冲上前去。 明玉言在这个时候忽而睁开了眼睛,嘲讽的笑了笑,“红叶,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给你捅刀子的人里,会有我的名字?” 红叶错愕的转身,看着一点儿事都没有的他,惊得猛的后退两步,“你,你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你该死!” “噗!”匕首滑入心脏的那一瞬间,她又吐了一口鲜血,满脸不可置信。 “该死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你好生上路,我会为你修一个圆坟,让你在这京郊外安生。” 明玉言笑着将匕首拉了出来,又拿着随身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像是在对待什么宝物一样。 “这趟是一场告别,这是曾经你给我送的,今日就让它送你上路。” 红叶的眼睛一片血雾模糊,到最后直直倒下,再也没有了呼吸。 “有劳殿下了。”明玉言歉意的抬起头来,对着令扶桑笑了笑。 令扶桑随意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人留下来陪着明先生,其他的跟我回府。” 望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明玉言低下头来,朝着她的方向去鞠了一躬。 令扶桑此次的情意,他自是记在心里,只是可惜了,有些人往事不可追。 他低下头来苦笑两声,徒手挖出了一个洞,又好生处理了一番红叶的衣衫,这才将人埋了进去。 一座圆坟孤零零的坐落在荒郊野外中,埋葬着太多太多。 明玉言一步三回头,行至大路旁,这才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于他而言,一段过去已经画下了句号,从今往后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一个叫红叶的女子,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身为谋士,你要有容人之心。你若慈悲,万事可解。”师傅的话语忽而飘到他的脑海中,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意,脚步都快了几分。 第393章 褚云黄鼠狼给鸡拜年 “父皇,你怎么又过来了?”令扶桑回到府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帝君那满脸担忧的样子,她无奈地扶了扶额。 笼月嗔怪似的扫了她一眼,“怎的,你的府中我们还不能来了?莫非你最近又藏了什么宝物不成?” “长公主殿下最近得了好几壶秋露白,帝君今日有口福了!”明玉言走进来的时候,清了清嗓子。 “你!出去!这是我皇儿的府邸,你不能进来!”帝君一本正经地连推带挤的把他挤了出去。 “连自己的人都管不好,眼光还这么差,万一你再带点什么坏人进来怎么办!”帝君一本正经的说,只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明玉言欲哭无泪,双手合一,微微拜了拜,“我最近研究了一个新的甜品,叫奶茶全家宴,帝君,你想不想试一试?” “我,我要!”笼月化身吃货,一言不合就把帝君给卖了。 帝君清了清嗓子,把手抵在唇下,端着自己的姿态,“既然贵妃想让你留下来,那你就留下来!她最近胃口大开,能吃的比较多,你多做一些!” 笼月偷偷翻了个白眼,拉着令扶桑走了,一边往前还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你父皇就这点不行,每一次都把锅丢在我身上。” 令扶桑无奈的笑了笑,和她一起回到了房中,方才揶揄的询问,“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有好消息传来,父皇最近的身体不是已经开始慢慢的……” “是我和你父皇不太想要。”笼月两颊处泛起似有若无的驼红,戳了戳她的心口,“你就会取笑我的!” “上一次说的放出挑未婚夫的事情,你有没有和他说清楚?”笼月和她闹着闹着,转瞬问到了正事上。 令扶桑摇了摇头,微挑的眉眼里笼盖上了些许得意,“不着急,时候还未到。” “夫妻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差不多得了。”笼月叹了一口气劝说,“你呀,若是再上点心,没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令扶桑但笑不语,很多的话却是无从说起。 此时的小厨房中一片狼藉,明玉言因为受了伤被赶去换了衣裳,包扎过后方才觉得身体隐隐作痛,故而只能化身为指导,让闻人容殊和帝君动手去做。 “帝君你那个火不要太大了,要一直不停的搅拌着,免得它糊了。” “哎!闻人容殊你轻点啊,这么粗鲁,等一下都给你戳的不成型了!” “你行你来呀!”帝君和闻人容殊异口同声地怼了回去,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不悦。 他清咳一声,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嘛?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要是待会搞砸了,谁吃啊?” “你啊!”俩人又立刻神同步的回答,傲娇的鼻音冷哼一声,“你指导出错,不是你吃是谁吃?” “得了得了,一个个的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有那个功夫我都做好了!”令扶桑和笼月换了身方便的衣裳相携而来,嗔怒似的将几人推了出去。 “都给我在外面等着,不许进来捣乱!”她警告的视线落下,瞪了几人好几眼。 帝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争取道,“那啥,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你应该相信我的。” “相信你?”令扶桑欲哭无泪的叹了一口气,把锅中的东西盛出来递给他看,“就这种黑乎乎的东西,就算你拿出去给狗,狗也不吃,父皇,你醒醒!” “就是就是!”明玉言在一旁低声附和着,试图找回自己的场子。 令扶桑冷若冰霜的看了他一眼,方才收回视线,“你不是受伤了吗?不能吃就回房歇着去!” “我,我怎么不能吃了!我能蹦能跳,健康平安!”明玉言试图蒙混过关,但是无人理他。 他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这儿了,他就不信了,令扶桑还能不给他准备他能吃的东西。 明玉言看着两人像小学生一样坐得一板一眼的,内心冷哼一声,也跟着傲娇了起来。 小厨房内的香气不断传了出来,勾引了几人肚子里的蛔虫,没多久一碟又一碟小零食和甜点被端了出来,摆了满满的一桌。 几人狼吞虎咽,哪怕平时都是令人退避三舍的角色,但一到这餐桌上便完全丢了形象。 好在平日里压根没有几个侍从能进入内院,如此倒也无伤大雅。 令扶桑无奈的思绪流露,寻思着差不多了,这才制止了几人的动作,把人赶回去沐浴更衣去了。 “许久未曾吃过烧烤了,今日不如就给你们开开荤?”她见着众人的神情,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火锅也行。” “能两个一起搞不?”帝君试探的得寸进尺。 她深思熟虑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我给你们沐浴更衣的时间只有两柱香,等一下都要出来串菜!” “好咧!”帝君率先起身,往自己的寝室去了。 毕竟换一身简单点的衣服才好干活,他们身上穿着的,动都不好动。 令扶桑看着几人的离开,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这段时间万事趋于平静,帝君的病情也在一点点稳固,甚至已经许久没有晕过去了。 这般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确实要好好庆祝一番,干脆折日不如撞日。 深思一番之后,她走出了内院,找到了管家,吩咐了一些购买食材的事情。 “殿下,丞相大人前来探望。”门房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恭敬的回道。 “哦?”令扶桑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 她可不信褚云能有那么好心来探望她,毕竟如今被迫弄得破产的褚云因为丧失了钱财,在朝廷上已经没有了多少话语权,他恨她还来不及呢。 “把人迎到偏厅去,本宫这就去见他。”令扶桑心思随意动了动,很快出声。 她倒要看看这个褚云这次又要搞什么东西,若是能顺带再坑他一把就好了…… 她眼底流露着些许算计,慢悠悠的往偏厅而去。 第394章 下官言语有失 “没想到想要见长公主殿下一面,竟然这么难。”褚云看到她姗姗来迟,颇为不悦。 令扶桑挑起眉眼,并未回应他的话,反而侧身询问,“丞相过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听闻你病了,顺路送些花过来让你养养眼,放松心情,另外府中库房有不少药材,本相身体康健,也用不上,想送过来看看你用不用得上。” 褚云老狐狸的面具并未撕开,但是这些话语字字句句都让人难受。 令扶桑却是并未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反而勾唇一笑。 “真是难为丞相大人了,名下的资产全都充公,还能对本宫这么大方,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想做本宫的男宠呢!” “令扶桑,你!”褚云察觉到自己被羞辱,忽而拍桌起身,“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好像一直都有人对本宫说这句话,可是说这句话的人都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丞相大人也觉得本宫过分吗?”令扶桑似笑非笑。 褚云脸色铁青着,用手指着她,“本相作为开国元勋,南越的肱骨之臣,怎能做你的男宠!” “令扶桑,你配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逐字逐字的蹦出这句话。 令扶桑忽而红了眼眶,茶里茶气,“我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罢了,丞相大人何必说话这么过分。” 褚云正在惊讶于她的变化,忽而耳旁传来一道怒吼声,“褚云!” “帝君?”他满目不可置信地望向后门处那乌泱泱的一群人,脑袋嗡的一声,彻底的愣住了。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到底站在那儿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东西? 他转过头去,望向了令扶桑,眼底的杀意转瞬即逝。 帝君在这个时候缓步挪了过来,面色寒霜的盯着他,“你方才说我而配不上什么?” “方才臣,是在说臣不配做长公主殿下的男宠。” 褚云低下头来,屈辱着说。 帝君冷哼一声,神色不屑,“我儿身份尊贵,纵使你是朝中大臣,也无法与之匹敌,若是下次朕再看到你与她这般说话……” “臣有罪,请帝君责罚……”褚云直接跪了下来,头重重的落在了地板上,令扶桑隔着许远听着,都替他觉得疼。 “你有罪,不是应该跪朕。”帝君护女,一本正经的说。 他眼底的错愕和不甘更加明显,都快要溢出眼睛。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父母下跪君,却是从未有过跪女人的先例,尤其他还是一国之相。 褚云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转头去看令扶桑。 对上了令扶桑那挑衅的眼神时,他只觉得心头一阵汹涌,一口猩甜涌上唇齿,却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下官言语有失,请长公主殿下原谅!”褚云隐忍着,直着腰跪了下去。 令扶桑却是不满意,泪水滴答从眼角滑落,“虽然你羞辱人的话语一点都不好听,但是没关系,你道歉了就好了,没事的。” 褚云咬着下唇,眼底迸发出汹涌滔天的怒火,可碍于帝君在场,却又无法发作。 令扶桑,你,你好得很呐! 他垂下眼眸,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下官言语有失,自愿去寺庙为长公主殿下祈福,抄佛经七七四十九日!” “去寺庙就不必了,朕限你一月之内,在府中亲手抄够七七四十九份佛经为我儿祈福!” 帝君冷声打断,直接将他的去路砍断。 褚云闷闷的低下了头,应声道,“是,臣遵旨!” 令扶桑唇角扬起了得意的笑容,朝着他挤眉弄眼,随后跑过去挽住了帝君的手臂。 “父皇我们快去弄,不然一会儿该不够时间了。” “好好好,你说的对。”帝尊宠溺的应话,和她一起相携而去,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众人。 褚云总觉得暗处有几道杀意的目光朝着他看来,宛若毒蛇一般阴冷,但是又却又寻不到出处。 他吃力不讨好,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长公主府,可不过才走了一个转角,却是被人直接套上了麻袋。 在那拳打脚踢中,他在双手受伤的格外严重,甚至有些许错位的感觉。 若是如此,他一个月内定然抄不够那佛经…… 褚云的心底忽而涌出了无数的绝望,像死鱼一般瘫在原地。 “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找到宝!”一群乞丐将装着他的麻袋打开,捏着他的脸笑得猖狂。 在他疯狂的保护自己,因为自己要被人伤害时,对方不过是把他身上的衣裳和钱财扒了个干干净净就扬长而去了。 “令扶桑!”褚云干干净净的,如同新生的婴儿一般站在巷子口恨痒痒地怒吼出声。 这时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道力度直接把他给推了出去,明晃晃的出现在了行人的眼中。 面对四周那指指点点的目光,他恨不得直接找一个洞钻进去,好在这时他府中出去采买的管事看到了他。 管事的第一时间就奔了过来,把外袍解一下给他披上,满脸惶恐问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害成了这样?” 褚云将他头上的帽子扯了下来,遮住自己的脸,一句话没回,疾步走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绕了不少远路,方才在丞相府的后门回到了府中。 此时的他压根没有留意到,一直有好几个长舌妇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一直到他们进了府里。 “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一国之相,一国之相竟然被人弄成了这样?” “敢问这世间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除了那人?” 众人像打着哑谜一样议论纷纷,不多时事情就被传到了街头巷尾。 如今的京都之中多的是当初令扶桑救回来的难民,此事一宣传出去,褚云坏掉的就不仅仅是名声了…… 而此时的长公主府中,几个当事人还像没事人一样欢喜的吃着,压根不去关心他们动动手指会把人整成什么样子。 在他们的眼中,他们的人只要他们能欺负!别人动一根手指头都不行!更别提说那羞辱的话了! 第395章 牢房中的褚云 翌日一早,褚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而听到一道惊呼声。 “不好了,大人!”门房匆匆忙忙的拍门,言语急切,“有流言说昨日你去寻长公主殿下麻烦,那些难民现在全都往我们府门口扔臭鸡蛋,而且都在骂您呢!” “什么?”褚云惊得从床上起身,连外袍都顾不得穿,直接拉开了房门,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您都不知道,我又哪里知道呢?”门房小声的嘀咕了一下,抬起头时,却是换上了一脸讨好。 “奴才,奴才也不太知情,就是不知从哪儿来的流言,说您昨日羞辱了殿下,被帝君抓了个正着,被罚禁闭,随后想不开,在街上光身而跑。” 褚云的脑袋完全炸开了,那张脸青一片紫一片的,像颜料盘一样精彩。 “把他们全都给我赶走!”他怒气冲冲的说。 门房挠了挠后脑勺,方才解释道,“这,这奴才没有办法做到,他们都在那儿叫嚷着,要您出去给个说法,说,说……” “说什么?”褚云冷霜着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他。 门房没有办法,只能够硬着头皮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们说长公主殿下人美心善,您如此这般待她,会遭报应。” “呵!若苍天不公,那遭报应就遭报应!”褚云似乎生无可恋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大人,不好了,那些难民们推着挤着,把我们府上的大门给推倒了,压死了几个人呢!” “现如今官差已经到了,要您给一个说法。”又一个门房站在不远处,颤抖着身子道,“他们说您身为一国之相,却是任由人聚众闹事,要把您请回去……” 褚云只觉得自从对上了令扶桑之后,最近的运气一直都背的很。 若是令扶桑在此处的话,定然能够发现,门外的官差是她的老熟人了。 当初的儿童失踪案还是她帮忙一手破解的呢,现如今他在县令的人眼中那可是无所不能,神仙级别一般的存在。 褚云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可是够他喝一壶了,没准明儿早朝之上还会被参上几本呢。 因为涉及到了朝堂官员又是命案,故而此次审案并未对外公开。 朝堂之上,褚云长身直立,对着上方的县官说道,“长武,我们也是老熟人了,你知道的,我不会干那种事情……” “放肆!公堂之上,县令大人的名字岂能容你乱喊?丞相大人,您身为一国之相,该不会连这点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师爷刘威那张脸有板有眼的,话语也说的义正言辞,倒是让他无法反驳。 褚云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接下了所有的流程,到最后满身疲惫的被丢到了牢房里。 令扶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还是刘威特地找人过来和她说一声她才知晓。 “行啊,你们几个!没想到昨日你们竟然闷声干大事去了,我还寻思着这样子放过他,心里不爽呢!” 令扶桑哈哈大笑,眉宇里染上了些许释怀,“估计以后他看到我都要绕路走了,毕竟先让他破产后让他在监狱做了一天牢,每一件都能让他格外印象深刻!” 明玉言摇了摇头,再度神补刀的告诉她。 “我派出去的人把他的手骨给扭了,虽然后来他也找医师正了骨,但是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没有办法好全,届时抄出来的佛经……” “你这人实在是太损了!”令扶桑坏笑的指了指他,随后勾唇道,“但是本宫喜欢!” 明玉言对上了那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神,瞬间把自己面前的饭端到小角落去默默吃着去了。 闻人容殊清了清嗓子,挠了挠耳朵,像是没听清楚一样的问他,“你刚才说喜欢什么?” “喜欢吃这个鸡肉啊,外酥里嫩,很好吃的,你尝尝看是不是。”令扶桑状似不知情况的给他夹了一块鸡肉,转而闷声吃饭。 话题就此掀过,但此事还没有落下帷幕。 褚云蹲在牢房里,却是赫然发现今天西县衙办事效率特别高,不过才一个下午的时间,牢房就熙熙攘攘的住满了,就连他所在的牢房里也加了好几个人。 这县衙里的牢房何时这么大受欢迎了?还是说最近京都中要乱了? 念头才不过响起几个瞬间,狱卒就已经过来送饭。 他不过才愣了一下,却见狱卒刚递过来的饭全都没了。 “那是我的,你不能一个人吃两份。”他走到了其中一个犯人的面前,温文尔雅的说。 他今日已经一日没有进食了,府中人又进不来给他送东西,故而无论这牢饭有多难吃他都是要吃的。 那人抬起头来,目光阴狠的瞪了他一眼,“落在了我手里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你要想吃,那就来抢啊!” 面对对方的挑衅,他本来不以为意,正想好言好语的相劝几句,谁知对方的拳头就招呼了过来。 他一时躲闪不及,被打中了。 “让你欺负长公主殿下!” “日后若是再让我等看到你对长公主殿下不敬,下次可就不是今日这种小儿科而已了!” 几个人就像骑马一样对着他拳打脚踢,任由他有武功在身也无法动弹。 这些人可是受到明玉言的亲手指导,知道手放哪脚放哪,能让一个人最是痛不欲生,而且外人看不出来并且动弹不得的。 这一夜对于褚云来说,可是终生难忘。 他心底对于令扶桑的恨意也越发汹涌,最后完全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经过一夜,丞相府的人过来接他,却是发现眼前之人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一样,身上乱七八糟的,一点都没有了当初风光霁月的模样。 回到相府之后,褚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询问,“府中为何今日这么安静?” “那,那些门客全都告假离开了。”管家低下头去,叹息出声。 “那,可有朝臣过来找过我?”褚云像是不死心一般的问。 管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们不敢啊,毕竟现在您处在风口浪尖上,谁和您交好就是和满城百姓过不去,就连咱们相府现在的处境也……” 第396章 你心悦我,对吗 长公主府中,令扶桑一个头两个大的望着面前的河豚精,“你已经离开了军营许久,是时候回去练兵了。” “我先是长公主殿下的侍妾,才是一个官员,照顾长公主是我的职责,若长公主身体一日未曾痊愈,我就一日不离开长公主。” 闻人容殊一板一眼的开口,说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但是眼底的小算计怎么看怎么怪异。 还好明玉言还没有离开,可以在这个时候找他合伙骗一骗人。 令扶桑叹息一声,“没想到你居然不信本宫。” “也罢,既然你怀疑本宫话语的真实性,那么你总该信明玉言?你让他过来和你说。”她淡淡的开口,眉宇似乎染上了几分无奈。 闻人容殊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口吩咐一个侍从去把人叫了过来。 明玉言一脸的不明所以,看着两人询问道。 “昨日我不是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吗?只需要再照着那服药服用两天,再慢慢把身体温补回来就好了,没什么大碍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把我叫过来?” 令扶桑转头看向了闻人容殊,耸了耸肩膀问道,“他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如果没听明白,我就让他再说一遍。” 闻人容殊点了点头,忽而几分得寸进尺。 “我有上进心,不仅仅想做你的侍妾,还想做你的夫君,你最近要挑选夫君让我倍有压力,所以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下手为强。” 这题他不会,他表示他要先走,不想在这儿吃狗粮。 明玉言十分识相的脚下抹油,逃之夭夭。 令扶桑微微挑眉,神色不悦地问,“所以,闻人容殊你想要表达什么?” 闻人容殊逼近几分,和她四目相对,“我心悦长公主殿下许久。” “那与本宫有何关系?莫非你心悦本宫,本宫就要,心悦你?” 说到后面三个字的时候,她逐字逐字地咬着,似笑非笑。 闻人容殊挑起他的下巴,薄唇忽而从她的脸颊边擦了过去,在她的耳边说道,“怎么?不可以?”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本宫现在还不是很满意。”令扶桑像逡巡货物一样的眼神落下,微用力推了推他。 “咳咳,咳咳咳!”眼见着屋内的话语越来越过分了,门口外忽而传来的一道轻咳声。 “皇儿你快出来,朕寻你有事。”帝君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令扶桑冷冷的瞪了闻人容殊一眼,颇为幸灾乐祸的压低了声音,“父皇来了,这下你惨了。” 闻人容殊冷哼一声,掐了一把她的脸,这才起身,“等着!今日之事,总有一日我会报回来的!” 令扶桑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起身理了理衣裳。 “父皇呢?”一出门后没看到人的她随口问了问身旁的侍女。 侍女低下了头,有几分为难,“帝君他,他把公子给叫走了。” “哦。”令扶桑慵懒的回应过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和衣而眠。 闻人容殊再度面对上帝君时,不免有几分束手束脚,他方才表明自己的心意,转而就要被拉出来批评。 “你现在一无身份,二无地位,和我儿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今日所说之话,所做之事,往后朕不希望再听见!你可明白?” 帝君满脸威严,一副越看越不满意的模样。 闻人容殊微微蹙了蹙眉头,不平的辩解,“我现在没有,不代表我以后没有,再说了,我以前能有的,以后也能有,不过是……” “闭嘴!朕不想在这里听你狡辩!这里是南越,不是你们东楚!朕是南越的天,一切都是朕说了算!” 帝君万分蛮横的强词夺理,压根一点都不给他解释的空间。 闻人容殊忽而轻笑一声,语气平淡上了不少,“帝君吼这么大声,可是中气不足,可是令扶桑害怕不同意?” “你胡说什么?知女莫若父,我儿我还不懂吗?”帝君冷哼一声,端着自己的姿态,一副我不愿意多说,你只需听我的就好了的模样。 闻人容殊缓缓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不是只要长公主殿下心悦于我,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你胡说!”他腾地一下起身,满脸不平的望想了闻人容殊,“就你这样的,我儿能看上你,图你啥?图你长得黑?” 帝君最佳腹黑吵架小能手上线! 闻人容殊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若非看他是南越的帝君,他还真想直接把他砍晕了算了。 帝君得意的挑眉,冷笑道,“现在你无话可说了?” “呵,有本事就直接当面找她问清楚啊!”闻人容殊挑衅地扬了扬眉,“你敢不敢?” “这世界上还有朕不敢的事吗?”帝君最受不得激将法,第一时间就应了下来。 令扶桑被迷迷糊糊的推醒,却是对上了两人一副谁也不理谁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这是?”她狐疑的询问出声。 帝君先下手为强,双手抱胸,“你不喜欢他的对不对?黑得像煤炭一样,还不解风情!” 闻人容殊也换了副神色,忽而拉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握,“殿下是心悦于我的,对吗?” 等等!这两个人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来了? 令扶桑眼底警惕,审视的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暗自在心里叹息一声。 一遇到感情的事儿,平日里再高高在上的人也会变成小孩子。 这两个人里一个是她爹,一个是这南越未来的王,一个也不能得罪,她该怎么办? 令扶桑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几下,忽而心下一计,扶了扶额,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殿下!” “皇儿!” 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齐刷刷地响起,震得她的耳朵都快要聋了。 在一阵手忙脚乱之中,府医和御医都被拉了出来。 在得到了一句又一句肯定的没事之后,两人又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两人再度把战场转移,令扶桑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了一道缝,暗自庆幸。 还好她聪明! 第397章 凭你是她的男宠吗 “你,你醒了?”闻人容殊看着床榻上的人动了动,当下急忙起身询问。 令扶桑睁开了双眸,看着他那满脸疲惫的样子,狐疑地问,“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做什么?” “我,我担心你醒来会身体不舒服。”他低下头来,眉宇押下了无数情意。 令扶桑长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说,“我要是身体不舒服会去叫御医,你守在这里有什么用?” 她的话语不无道理,让闻人容殊一时语塞。 闻人容殊微微抿了抿下唇后,抬起头来坚定地道,“白日里我所说之事并没有糊弄人。” “我也有认真的回复。”令扶桑歪头一笑,双眸灼灼的盯着他,“难道你还想让我再说一遍吗?” “你当初并没有明显的回复我,关于挑选未婚夫一事。”他钻起空子来,一本正经。 令扶桑长叹一口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考虑考虑我,如何?”闻人容殊突然凑了过去,和她四目相对。 “得了得了,不和你卖关子了。”令扶桑对于他这般近距离的撩拨有些许受不了,当下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如实相告。 “本宫这一次主要是借着挑选未婚夫的缘由,邀请各国前来南越,通过演武一事,震慑各国。” “若是各国都和东楚一般自以为是,一言不合便向南越开战,那边关将永无宁日。” “这一次本宫想要让他们看看我们南越的实力和国力到底有多强盛,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闻人容殊眉宇微微蹙起,气消过后,低下头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为何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 他的语气中有几分幽怨,像是被辜负了一样。 令扶桑清了清嗓子,看他的目光有几分揶揄。 “这做错事自然要有做错事的惩罚,若是每一次都轻飘飘揭过,那你肯定记不住教训。” 她一本正经地说,端着姿态掩饰自己的心虚。 闻人容殊神色中有几分恍惚,抬起头来,视线中略带逡巡,像审视货物一样审视着她,似在分辨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怎么?莫非你不信我?”令扶桑拧了拧眉,转身滑入被子中,“既然不信,又何必要问?” “不要再这样了。”他一把将被子拉开,随后挤了进去,狠狠的将她压在床上,惩罚一番。 薄唇上被撕啃的疼痛袭来,令扶桑暗中喟叹一声,河豚精! “怎么?莫非你还没听清楚?”闻人容殊另一双极致侵略性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 令扶桑暗中吞了吞口水,视线咕噜咕噜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最后又心虚的扭过头去。 “本宫做事自有本宫的章程。”面对着他越来越靠近的容颜,令扶桑最终恍恍惚惚的应下,“嗯,本宫会记得的,下次若有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这种事情往后不会再发生了。”闻人容殊忽而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搂着她的细腰闭上了眼睛。 令扶桑不太舒服的动了动,可是手却不小心摸到了某处。 这八块腹肌也太带感了!没想到这段时间的练兵让他更为强壮了。 她正在暗中幸灾乐祸时,忽而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声响,“你摸够了吗?能睡觉了吗?” 她讪讪地收回了手,语气中都有几分不自然,“那,那啥,本宫那是不小心摸到的,又不是特意去摸的!” 她努力说得理不直气也正,怎料下一秒,手就被某人按到了某处。 “你不是喜欢摸?腹肌这东西,不就是给自己女人看的?你若不摸,那它岂不是白长了?” 闻人容殊似乎比她更为心虚,说出来的话没头没脑的。 令扶桑轻咳了好几声后,背过身去,闭目睡了起来。 翌日清晨,她醒来的时候,闻人容殊已经不在身边。 “殿下,这是公子特意为您准备的早膳。”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温热的骨汤和软糯的白粥放在了桌子上。 令扶桑微微不可置信地掀起了眼皮,“这些都是闻人容殊准备的?” “是,闻人公子叮嘱奴婢要好好看着您用早膳,务必要把这些东西吃完。”侍女垂下头站在一旁,余光悄悄打量着她的反应。 没想到这河豚精行动起来也是颇为感人的。 令扶桑淡淡扯了扯唇角,面无表情的将桌面上的东西一点一点地解决掉。 除去这些早膳以外,糕点和水果也都被安排妥当。 有那么一刻,令扶桑有一种自己像嗷嗷待哺的婴儿等待投喂一般。 “好了,本宫用的差不多了,都撤下。”一炷香后,她随意摆了摆手,让众人把东西挪了下去。 闻人容殊重新回到了军营中练兵,可是却在面临新的挑战。 “闻人容殊,你不是回去做长公主殿下的舔狗了吗?怎么有空来这里?”一个武将吊儿郎当的挑衅他。 闻人容殊冷漠的神色流露于脸上,绕过他想要继续往前,然而却被拦住了去路。 “这军营之中已经没有了你的位置,不信你去问问,看看有哪个兵愿意给你训练。”冯太保轻笑一声,眼底嘲讽。 他止住了步伐,淡淡的转身,用像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当初长公主殿下派我过来,是让我监督你们,并非让我练兵,我只是负责管理,像练兵这种苦差事,一直不都是你们这种武将做的吗?” 他的眼中流露的不屑和挑衅让冯太保怒火中烧,“呵,让你来管理我们,凭什么?就凭你是他的男宠吗?” “也许是的呢,还是你也想做长公主殿下的男宠?不然我给你引荐引荐?”闻人容殊发现他最受不得激将法后,似笑非笑地说。 “不过像你这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男人的人,想必长公主殿下也不会感兴趣。” “你还是好好的练兵,努力在战场之上立下功劳,再一点一点的升迁,毕竟你不像我这么好运,只要哄得殿下开心,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第398章 滚出军营 “有些人的生活啊,有些人永远羡慕不来。”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我就没见过有人把吃软饭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的!”冯太保阴阳怪气的嘲讽,“闻人容殊,你就是没有本事!” “你有本事你也去试试吃个软饭给我看看呀,抱个比长公主殿下的大腿还要粗的大腿呀。”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腹黑到了极点。 冯太保气得不行,干脆直接挥起拳头朝着他重重砸了过去,在那弹指一挥间,他一个转身,直接一个后脚踢,把冯太保踢到了不远处的柱子上。 柱子颤抖两下,轰的一声倒了下来,直接对他来了个当头一棒。 冯太保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闻人容殊缓步走了过去,对着围在四周的士兵吼道,“怎么?一个个的都训练好了,是不是?”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四处哄散而逃,不敢再呆在原地。 闻人容殊似笑非笑的上前而去,手中拎着一桶冰水,哗啦哗啦的全都泼在了冯太保的脸上。 冯太保被冻醒,瞪大双眸看着他,“闻人容殊,你这样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不是说我没有本事?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表现你自己。”他略一扬眉,眼底掠过讥讽的笑意。 “咱们比武,你若是能赢得过我,我这总管事的位置让给你,此事我自己去和长公主殿下说,保证不出两日,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冯太保眼睛一亮,支撑着地面起身,双手抱胸,“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我还能作假不成?”闻人容殊似笑非笑,眼底划过转瞬即逝的冷芒。 冯太保冷哼一声,傲娇的掀起眼皮,“大庭广众之下,晾你也不敢做出那等事,容我回去换套衣裳,稍后咱们练武场见。” 闻人容殊微微颔手算是应下此事,随后头也不回地往练武场的方向去了。 在众人的期待下,两人登台,冯太保最开始还中规中矩的对战着,到最后隐隐落到下风之时,竟然不要脸的射出暗器。 “小心!”在一道惊呼声中,闻人容殊一个翻身躲过了那暗器,可紧接而来的却是密密麻麻的无数飞针,似乎卯足了劲想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没想到这冯太保竟然这么阴险毒辣! 他狼狈的滚动了好几圈,而这些暗器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朝着底下围观的士兵们冲去。 那一瞬间,闻人容殊就好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快的冲到了众人的面前。 也不知他怎么弄的,密密麻麻的的飞针像听唤诏令一样全都朝着他的方向而来,钉在了他面前的圆盾上。 “闻人容殊,你输了,你已经落场了!”冯太保勾了勾唇,得意的笑了。 “长公主殿下开设这个练武场和安排你们过来练兵,并非让你们把这些士兵的性命视如草芥,你今日能用暗器中伤我,伤害众人,改日便能背叛殿下,背叛南越,此等人不配在我们军营!” 闻人容殊冷霜的声音中带着最后的裁决。 冯太保错愕地抬起头来,满脸怒火,“闻人容殊,你怎能如此这般说话不算话,往后在这军营之中,谁人还敢信你!” “若你不使用暗器,光明正大的赢了我,我还敬你是条汉子!”闻人容殊惆怅了叹了一口气,眉眼冷霜。 “可惜了,可惜了。便是长公主殿下在此,也不允许你如此这般行事!” 冯太保冷笑一声,双眸狰狞猩红,“闻人容殊,你想把我踹出去就直说,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令扶桑本身就是个厮杀成性的恶魔,有什么资格说我做的不对!” “滚出军营!” “滚出军营!”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练武场下方震耳欲聋的响起,一个个士兵振臂直呼,甚至有好几个捡起地下的石头朝着他丢去。 冯太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恨痒痒的瞪了众人好几眼,“一群令扶桑的走狗!” 此话落下,那些士兵们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的愤怒,纷纷一涌而上,爬到了练武场上,把他揍了一顿。 “够了!都回去继续训练!”闻人容殊寻思着差不多之后,才低吼一声,制止了众人的行动。 冯太保已经全身青紫,唇无血色。 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手指指了指闻人容殊所在的方向,“你!你好的很啊!你最好能够期盼令扶桑能够保住你,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冯太保不配为师,即日起逐出军营!”闻人容殊视若未闻,响亮的声音在一整个练兵营中响起。 有这种毒蛀虫在军营中,反倒会坏了军营的风气。 他冷哼一声后,随意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昨夜他们玩了小半夜,到后半夜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令扶桑在纸张上涂涂画画,给他表演了一场难以忘怀的开场。 “吩咐所有的教官在用过晚膳后到我的帐篷中集合!”闻人容殊起身对着门外的士兵吩咐。 用过晚膳过后,一众教官忐忑不安地上前,站在了他的帐篷门口。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闻人容殊感觉到门口的人站了好一会儿,却是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方才起身撩开帐帘门,把人引了进来。 怪不得她每次都是出手狠厉,原来能够起到这样震慑人心的作用。 闻人容殊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后,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意,安排着众人坐下。 “长公主殿下要在各国中挑选未婚夫的事,诸位都略有耳闻?”他的双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审视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 众人心中一惊,猜不出他的意图,在他威严的视线下,纷纷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昨日我和长公主殿下彻夜长谈,决定届时安排我们的人,搞一些特色欢迎仪式。” 说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众人的身上,暗中观察打量着他们的反应。 其中一个武将面露不解,“不知这特色欢迎仪式指的是什么?” 第399章 花拳绣腿有何用 “大家先看一看自己桌面上的纸。”闻人容殊示意侍卫给他们发放东西后,方才缓缓出声。 “这些走方块是我根据你们的训练人数决定的,届时按照一定的出场顺序特定的一幕。”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众人也纷纷交换了自己手上的密密麻麻的黑点分布,一个个眼底都露出了震撼。 “闻人公子,恕在下,有话直说了。”其中一个武将起身,朝着他略一抱拳,“我们都是要去打仗的,搞这些花拳绣腿的,有什么用?” “长公主殿下的挑选未婚夫一事和我们练兵有什么事有什么关系?” 他的开口说了场上一众武将的心声。 闻人容殊并未生气,反而淡淡点了点头。 “诸位入伍不仅仅是想保家卫国,也想强身健体对,现如今战争还未拉响,做再多的基础训练又有何用?关键时刻能够派的上用场的究竟是什么?你们清楚吗?” 他的眉宇微微拧起,掠过几分似有若无的惆怅。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大家的基本功都很扎实,哪怕去到战场上也是遍打无敌手的存在,但是大家都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士兵们心有怨念又怎能练好?甚至可能会因为心态影响……” 他循循善诱,把令扶桑和他说的那套全都用上了,甚至添上了不少新鲜的词汇,柔韧度,韧性,灵敏度,把一众武将说得愣头愣尾的。 “既然长公主殿下有安排,那我们如实照做便是。” “长公主殿下想来有她自己的主意,想来这件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好几个武将琢磨了一会儿,方才肯定地说,“总之,她不会害我们就是了,毕竟在这练兵和边关之战上,长公主的重视程度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诸位能够有此想法,我心甚慰,有些话我不便说明白,但希望诸位明白,按照安排做,将来会有一个大惊喜等着你们!” 闻人容殊打了一个巴掌又给一个甜枣,按照令扶桑的说法再加一些自己的想法,把走方块对事情安排了下去。 翌日清晨,走方块的事情就如火如荼的。开始排练了起来,最初众人兴奋度都很高,但是经过天后,一个个的开始有所倦怠。 令扶桑便是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军营中,把武将们集合了起来。 “这几天你们的训练成果我都看在眼里,接下来我提出的是一些关于花式武术,单人战和团队战的布局。” “排兵布阵上不仅仅要求一个人基本功踏实,对身体素质也有很高要求,花式武术就是最能表现一个人身体素质的一点,团队和单人战……” 和众人紧锣密鼓地敲定了接下来的方案后,令扶桑宣布了今日最令人振奋的一个消息。 “我已经订好了食材,晚上让大家吃点烧烤喝点酒庆祝庆祝,明天休沐一天,但走方块的事情,早晚还是要个训练一次。” “长公主殿下万岁!”士兵们听到消息后,纷纷开心地欢呼起来。 这一天夜里,整个的军营中篝火交错,人人脸上都堆满了笑意。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军营,回到了长公主府。 “这几日辛苦你了。”令扶桑以茶代酒和他碰了碰,“接下来这段时间,还要再继续多加跟进,想来不用半个月,便有人要到了。” 她意有所指的话语让闻人容殊目光微微深邃,“若届时真有人看上了殿下,你又该如何呢?” “既然是本宫选夫婿,那主动权自然在本宫的手里。”令扶桑似笑非笑的向前,挑起他的下巴,暧昧不明的声音响起。 “怎么?还没有到那一刻就开始吃醋了?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你会不会酸得一整个南越都是醋味。” 闻人容殊顺势把她捞到了怀里,紧紧的抱住她,什么都不做,却是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了他的身上有几分悲伤的气息。 令扶桑任由着他抱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方才推了推他。 “好了,若是再不继续吃的话,等一下饭菜全都凉了。” 闻人容殊松开了手,面上情绪很快恢复明朗。 接连几日,两人分隔两地。 闻人容殊的训练进行的如火如荼,效果显着。 这一日,许久未曾出现的褚云忽而带着一众官员来看他们练兵。 “这是正常的操练?看起来一点组织纪律都没有!”他的脸色十分难看,目光冷霜,“帝君把守护边关的重任交到你们的身上,你们就是这样糊弄他的?” “丞相大人多虑了。”闻人容殊出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淡淡的,轻飘飘地询问上两句,“丞相大人的禁足原来已经解了呀。” “没想到一晃过去就过去了,这么多天了。”他惆怅的叹了一口气,但挑衅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褚云的身上,“不知丞相大人觉不觉得这时间过得太快了呢?” 褚云禁足的时间虽然没有到,但他借口来看练兵,让帝君提前把他释放了出来。 如今听到闻人容殊提起了这么一嘴,心里头的怒意越发汹涌。 “若本官没有记错,长公主殿下是把这件事情交到了你的身上?”褚云拧着眉望向了他,“你让众人如此这般花拳绣腿的胡乱练,上了战场该怎么办?” “这……”闻人容殊状似犹疑一下,目光寒霜,随意地把锅抛到了令扶桑的身上。 “我也不过是一个负责办事的罢了,丞相大人若是有异议,可以直接去找长公主殿下说。” 他眼底里的心虚让褚云恍惚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重点,他冷哼一声,领着众人在军营中走了一圈,便扬长而去。 看闻人容殊那个架势,这个练兵八成就是有名无实,也不知他们借着练兵的名义在这搞什么。 等到明日早朝,他一定要好好的参令扶桑一本,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褚云信誓旦旦的坐在马车上,余光望向了同行的几个官员,“对于这次长公主殿下的练兵一事,尔等有何看法?”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 第400章 长公主殿下要造反! “下官觉得这次长公主殿下的练兵,好像都有些许关联,却是让人一时之间看不透她在做什么。” 其中一个官员壮着胆子回答,同时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不如我们先按兵不动试试?” 他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却是被褚云冷冷的瞪了一眼。 “按照令扶桑的性子,若是她有什么大动作,早就堂而皇之的做了,怎会这般藏着掖着,依我看,八成是在暗中筹划的一些什么呢!” 褚云的眼中迸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似乎已经寻思到自己逮到了一些什么似的。 余下的官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不发一言,谁都没有再多说两句,生怕会惹了他的晦气。 翌日早朝,朝堂之上,等到帝君即将要宣布退朝的时候,褚云缓缓出列,“帝君,臣有本要奏!” “哦?丞相大人可是有何话要说?”帝君的脸色在看到他之后就不太好了。 褚云仿若不知,看了令扶桑一眼,随后道,“下官要状告长公主殿下,用着练兵的名义,实则暗中屯兵,意图谋反!” 一顶大锅盖了下来,满朝文武全都深吸了一口气,不敢有所动作。 帝君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反而单手支撑着脑袋,面无表情的问,“哦?丞相此言何意啊?” “你可知诋毁皇子是什么罪?” 护女心切的帝君咄咄逼人,面上的不耐烦早已经懒得去掩饰。 “朕这一段时间太过于烦躁,需要佛经静心,前段时间你不是抄了七七四十九万佛经吗?待会退朝过后,命人送过来给朕!” 褚云脸色一变,却是很好的掩饰住了,应下道,“好。” 令扶桑在这个时候勾唇一笑,冷冷的打破了他的计划,“既然丞相大人还有话要禀告,不如现在先命随从回去拿佛经,等会退朝后顺带交给父皇便好。” “嗯,皇儿此言十分有理。”帝君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时目光落在了褚云的身上。 褚云心中苦不堪言,却只能给侍从使了个眼色,命人先回去了。 接连被打断计划的他现在心里已经平静下来不少,深思熟虑后,缓缓道。 “昨日下官跟着众人一起去军营检查练兵情况,发现军营中的士兵都在练花拳秀腿,一点都没有战前备战的感觉。” “看不出来丞相大人一个文官对于军营之事了解得还挺多的。”令扶桑似笑非笑地说,目光看不出喜怒。 褚云心中咯噔一下,狐疑的扫了她一眼,方才。微微躬了躬身道,“帝君,下官都是为了南越好。” “好,朕知道了,此事朕自有定夺。”帝君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并未把他的话语放在心上。 褚云那张脸上布满了愤愤不平,可是却无话可说。 “南越的将来现如今也只能交到皇儿的身上了,朕也没几年活头了,她这个时候造反又有什么好处?闲着没事做? 而且,我们父女情深,以后这般挑拨离间的话,朕不希望再听见。” 帝君的面容冷霜,看他的目光中尽是警告。 “古人有云,宰相肚里能撑船,如今在朕看来,丞相大人的肚量确实不太能容人。” “下官知错。”褚云跪了下来,这一次连辩解都懒得再说。 帝君越来越糊涂了,开国至今,南越从未有过女皇一说,若是这消息落入他国心中,怕是更徒增笑话,更何况这女皇还是这般行事不着调的令扶桑! 他眼中的愤愤不平越来越浓,直到侍从将双手递了过去。 “褚云,你确定这些佛经全都是你一个人抄的吗?”帝君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直接把桌面上的佛经全都塞到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当朕眼瞎,还是觉得这样好糊弄呢?” 褚云一个头两个大,在看到地面上的佛经之时,瞳孔也猛的增大,忽而不可自信地望了一眼身旁的侍从。 这些佛经有好几册都不是他抄的,而且那字迹也有些许陌生。 虽然那段时间他手臂受伤不便行动,但依旧每天坚持,尤其是后面,为了达成目标,更是日夜不停歇,这才将七七四十九本佛经抄完。 如今这些佛经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换了,这样他有可能不生气! “帝君恕罪!”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神色悲凉无比。 令扶桑忽而在一旁轻笑一声,“丞相大人若是不想为本宫祈福,大可直接明说便是,何必这样子以次充好。” 她眼里的嘲讽就好像一把钝刀划过褚云的心脏,让他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下官的佛经是下官一字一句誊抄上去的,绝对不可能有假。”褚云脸色难看,又瞪了一旁的侍从一眼。 “至于其中是哪儿出现了问题,下官还需要回去调查一番才知结论。”他不卑不亢的说。 不属于他的锅,无论谁想盖,他都不愿意被盖上! 令扶桑摇了摇头,泫泫欲泣,“父皇,算了,既然丞相大人并不诚心,其实我们也不好逼迫人,要是传出去,没准外人会怎么说我们父女呢。” 两人一唱一和的,字字句句都落实了他并没有好好抄佛经这件事。 褚云只觉得一阵心疼涌上心头,而后晕了过去。 就这?就这样就晕了?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令扶桑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帝君坐在上方,明黄色龙袍上的脸色灰暗不明,冷冷的吩咐,“来人,传太医!” 太医院院丞夏津玄匆匆赶到的时候,诊脉过后,十分淡定的回答,“丞相大人无妨,只是气急攻心,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说完,他又写下一个药方,命人下去煎药。 当汤药被灌下去不久后,褚云就悠悠转醒。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到某处有些许不对劲。 一阵臭味忽然在朝堂上传了出来,百官脸色骤变,甚至好几个人后退了好多步。 褚云只觉得自己的脸色青紫一片,整个脑袋更是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此事以他上吐下泻,被送回府了结。 第401章 他不敢 “没想到夏津玄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也有些坏心肠。”令扶桑坐在院中和明玉言探讨。 明玉言的余光晕染出了些许无奈的笑意,“你想说我带坏人了,直说便是,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咳咳,咳咳咳。”她被噎到了两下,两颊微微泛红,却是没有再解释,眼底揶揄。 “既然练兵之事都已经了结,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明玉言试探的问。 令扶桑微掀起眼皮,慵懒道,“本宫做事,向来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三日后,在清平轩举办雅集,有奖征集欢迎口号,进行投票选举。” “另外我会让奇货居的人弄一些彩旗和路标放在马路边上,从边关到京都每隔五里修建一个驿馆,四周分派百姓做生意。”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却是在以最简单快速的方法安排和解决好了一切。 “不错不错,事事周到齐全,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这一次十分重视着选夫婿一事呢。” 明玉言幸灾乐祸的揶揄着,可是很快迎来了一记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 “你若不会说话,大可不必说,没人把你当哑巴。”闻人容殊冷哼一声,顺势坐下,给令扶桑剥了个橘子。 “关于这修建驿馆之事,这几日我已经差人安排下去了,让百姓沿途做生意一事,倒是有些许棘手。” 令扶桑目光也微微蹙起,在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双手随意的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琢磨着主意。 “先提前让百姓们将自己要做的逐村逐村统计起来,先排除后抽签,并且严格要求卫生和安全问题。” “如此便可以排除了不少浑水摸鱼的人,而且严格跟进,若是发现有违反的,直接永久取消资格。” 闻人容殊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时,眼睛一亮,“也可以让村民们轮流进行售卖,或者是将整体准备的东西交由公正的人拿出来卖。” “事在人为,你看着办就好。”令扶桑对于此事的后续不再关注,把它交到了闻人容殊的身上。 “这些彩旗的尺寸要统一,颜色要鲜亮多彩,而且其中一定要刻有南越的字样,另外每一面彩旗上都要带有南越的相关人文特色……” 她站在奇货居中,将事情安排了下来后,又把画好的各色图案交到了黎晓手中。 “这件事有劳你和绣娘们,辛苦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令扶桑站在举办雅集的清平轩中。 “这一次来了不少秀才,甚至也有一些高中举人的……” 清平轩的管事立在一旁,向她介绍各色来人。 令扶桑烦躁地捏了捏眉心,随意的打发他,“你退下,先把相关规矩和众人说完过后,再把结果拿过来给我看就好了。” 这段日子的奔波劳累,让她的身体有些许疲惫。 明玉言将泡好的茶水挪了过去,目光中染上笑意,“等这件事情落下帷幕,可以休息一小段时间。” 她微微颔首算是应下,眉宇寒霜的从窗户望着下方众人。 “这次这些横幅和宣传欢迎口号等需要的量比较大,甚至需要不少民众的配合,恐怕也是一个大工程。” 明玉言在一旁感慨地说,“虽然事多且杂,但最能体验南越的团结之心。” “只怕到时候有人会以死参你一本,不过是一个挑选未婚夫的事罢了,就要弄的举国皆知。” “上次的教训还没过去多久呢,他不敢。”令扶桑眼底信誓旦旦,甚至余光中晕染出几分笑意。 “不过有些人还真如同水蛭一样,怎么撵也撵不死,还恶心。” 俩人心照不宣的谈论着,谁知门口处有一人正巧路过,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完全。 那人脚步匆忙,落入到了隔壁的房间中。 若是令扶桑在场的话,定然能够发现,他不是自己方才口中的议论对象褚云,还能是谁。 “令扶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褚云咬牙切齿,恶毒的神色落到了下方众人的身上。 不多时,好几个官员都跟着来到了包厢中。 “长公主最近的行事越来越荒诞了,然而帝君却是个不管事的,一昧的宠着她惯着他,这是硬生生要把南越往死路上逼呀!” “如今国库赤字许久,当初投出去的都没有收回来,也不知道令扶桑哪来的脸,一再的拿国库的钱去挥霍!” 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愤不平,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次她的做作。 “听说那些钱都是从长公主府的私库出的,我倒要看看她还有多少钱拿来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在众人的各色言论中,褚云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角,眼底划过了稍纵即逝的冷漠。 “啊!”一道尖叫声忽而在清平轩大堂响起,“有,有蛇!” 底下坐着的众人一时之间慌乱无二,而四周不知从哪儿密密麻麻爬出了一条条吐着蛇芯子的毒蛇。 “该死!”令扶桑眼中闪过阴翳和杀意。 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堂而皇之的动作!她不信这背后没有人在偷偷动手! “莫慌,我的人会处理的!”明玉言忽而神秘的轻蔑一笑,“早知道你会在清平轩中举办雅集的时候,我就早有准备。” 一道悠扬的箫声忽而响起,众人错愕的看着原本呲牙咧嘴的毒蛇们,忽而十分听话的往前爬着,不多时就全都聚集到了台上,被关进了笼子里。 “很抱歉出了这样的意外,扰了诸位的雅兴,今日诸位的花费全部……” 清平轩的管事出现在台上主持大局,面带笑意。 包厢中,褚云的手重重的锤击到了桌面上,脸黑如墨。 怎么可能!到底是谁识穿了他的计划!竟然坏了他的算计…… 下一次,他一定要令扶桑摔倒之后怎么爬都爬不起来,他就不信,她每一次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四周的官员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好像都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第402章 抢他们的人 随着下方雅集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上方褚云的脸色越来越黑,甚至最后夺门而去,留下一众百官面面相觑。 “方才的事情该不会是丞相大人在背后……” “嘘,你不要命了,既然在背后说丞相大人的坏话……”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敢再出声,寻了理由纷纷各自退去。 令扶桑收到消息的时候,雅集已经结束了,各方面的事情都完美的落下了帷幕,并且一切都在安排之中。 “没想到这褚云居然还不死心。”她轻笑一声,眉宇染过厉色,打了个响指,吩咐人下去办事。 “啊!”一套刺耳的响声在这深更半夜的上空中显得格外明显,褚云在深睡中惊醒,出了半身冷汗,却是对上了满屋的毒蛇。 不出一刻钟,暗卫和府中的侍卫都赶到了他的房门口,可是一个个却是不敢上前。 “一群废物,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他们给赶走!”褚云那张脸已经恢复了不少平静,但其中的白皙依旧令人惶恐。 等到毒蛇被处理干净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褚云坐在书房中,黑着脸,只觉得遍体生寒。 “调查到了这件事是何人所为吗?”他冷霜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暗卫身上。 暗卫摇了摇头,半跪在地,“属下无能,请大人恕罪!” 一根暗箭突然破空而出,直接从他的脑门上飞过,最后硬生生扎进了他的书柜横梁上。 褚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像是要吃人一般骇然。 究竟是谁!竟然在这背后这么玩弄他。 暗卫双手将纸条上的内容摊开递了过去,那张脸黑暗不明。 “令扶桑!”褚云忽而站起身来,双手重重的拍击着桌面,怒不可遏,“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此这般,不就是欺我丞相府中无人吗!” 暗卫大气不敢出,只能跪在下方,等候吩咐。 “退下!”褚云越看到他那张脸就越来气,心里头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下来。 若是他也有令扶桑的暗卫一半的本事,他也不至于被人玩弄成这样,却不自知! 褚云不仅仅恨上了,就连那暗卫也怪上了。 云卫落地之时,恭敬的回避自己的进度,“褚云看起来十分生气,也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招,我们的兄弟已经在盯着他了。” “无妨,想来他也做不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情。”令扶桑眉宇自信,至少对于原主的眼光还是有一点点满意的。 云卫没说话,撤下了。 闻人容殊自知她安排好了一切,故而对他现如今的举措也不甚在意。 “估计从明日开始,东楚使臣就要从边关入京了。”令扶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淡淡的提醒。 “东楚这次三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同行,六皇子应该是为辛凉的事而来,三皇子是七皇子的跟屁虫。” 闻人容殊淡淡的把目前的情况分析给她听,声音也软和下来了不少。 “三皇子和七皇子是太子阵营的,这次太子虽然没来,但这七皇子向来被皇后养成太子的刀,阴沉毒辣,需要多加留意。” “外界传言六皇子是五皇子的影子,没主见,善良,但从辛凉一事可以看出,他只是表面如此。” “若是这一次对上东楚的人,你会如何?”令扶桑忽而像为难他一样询问。 闻人容殊却是面无表情的失笑一声,“早在当初他们把我当成侍妾丢到南越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 他的话语中难言淡淡的悲凉,让令扶桑的眼神在不由自主中多了几分复杂。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极其不安,甚至到最后也不知是如何睡着的。 翌日清晨,一支队伍从东楚边关横跨过南越边关,最后直接从安康城入京。 每行五到十里,中间总会有一个驿馆让他们稍作休息,哪怕有特殊情况也不用露宿野外。 驿馆四周总是有几个村民在一旁售卖着一些特色吃食屎和他们没有见过的小玩意儿。 “这一大片彩旗飘扬和指路标无形之中也算是为我们指了路,然而南越的路何时变成变得这么宽敞平坦?”三皇子狐疑地问。 七皇子的眼睛微微暗了暗,想起上次所来的皆是二皇子和太子的人,当下脸色不悦地扫过了一旁。 “七弟不必如此看我,此事我也不知情。”六皇子从闭目养神中睁开了眼睛,苦笑一声回应。 “二哥向来心高气傲,他所知道的事情鲜少告诉我。” 虽然他的话语如此,但是三皇子和七皇子并未相信多少。 “七弟,若是我们能够把南越修建这条路的方子拿到手,回去之后父皇定然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三皇子一直撩开门帘往外看,眼底都是震撼和惊奇,当下不由声色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七皇子微微掀起眼皮,半响后才不动声色的指引着。 “哪怕寻到了方子,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事情,倒不如直接把人给抢回去。” “三哥说的有理,等我到了这南越的京都之后,再悄悄的探一下看看,以后我们也在东楚修上这么一条大大的马路。” 他的眼底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仿佛事情已经被摊开在了平面上。 “三哥和七弟还是不要这般冲动的好,来时父皇就已经多次叮嘱我们要小心行事,这南越的长公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六皇子冷不丁的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目光中带着些许淡淡的悲痛。 “切,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能有多厉害。”三皇子不以为意,目光中充盈着淡淡的冷漠。 “六弟总是这般谨慎,怪不得现在没什么成绩,就连父皇也不待见你。”七皇子淡淡的出声,暗地里的嫌弃显而易见。 六皇子突然歇了声,不愿和他们再多说。 既然他们一意孤行,那就让他们去撞一撞这南墙,不撞,总归是不知道痛的!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度闭目养神而起,假意不在乎俩人内心的那些小九九。 这是他来南越是想为辛凉寻个公道的。他们的事爱怎么的就怎么! 第403章 跑了一人 “殿下,您瞧瞧这南越,和我们齐越还真是大径相庭呢!” “南越地广物博,自然比我们齐越繁华,若是殿下领兵攻下南越边关,一路直捣黄龙,往后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齐越的!” 两个爱妾也在耳边叽叽喳喳,让太子鸠眉宇闪过几分烦躁。 “都闭嘴!”他低喝一声,随后吩咐,“停车!” 这一路他们不过走了十几二十里路,都已经遇上四个驿馆和几十个售卖东西的摊贩,沿途的东西新奇,还有路标指引。 这马路之事,他早就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太子鸠眼底滑过些许玩味的笑意,随意去到摊贩前,随意摆弄了一下面前的小物件,随口问。 “本宫这一路过来看到有不少小摊贩都在卖东西,你们可是经过南越帝君允许,在这摆卖的?” “我们都是长公主殿下安排下来在这里售卖的,公子若有看得上的东西,随意挑,物美价廉。” “若是赶路累了,可到驿馆中歇一歇,这些个沿途的驿馆每家都有不一样的特色,尤其是饮食上,都有长公主的特意关照。” 摆摊的百姓也是经过培训的,经他这么一问,先是一愣,很快按着打好的腹稿缓缓道来。 太子鸠眼角勾起几分似笑非笑,随意点了几个,让人付钱后,拎着东西往一旁的驿馆而去。 “本宫一路长途跋涉,有些累了,先上几样你们这儿的特色小菜。”太子鸠坐在大堂之中,对着前来的小二吩咐。 “这是我们的菜单,这不仅有南越菜单,东楚菜单,齐越菜单,还有一些其他各色的炒菜,小吃和甜品,您看看想要吃什么。” 小二不卑不亢的把菜单摊开放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鸠望着上边配图配字的菜单,眉头微微一拧,随意翻了几下后,心下震撼。 “这驿馆也是你们长公主殿下一手安排的?”他随意的把手搭在一旁,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问。 小二点了点头,“是,这菜单是长公主殿下亲自做的,而且她还亲自指点我们每个驿馆的厨师,争取做到尽善尽美。” “令扶桑这个人,如今听着倒是和传言有些许不一样。”太子鸠淡笑一声。让他们随意上了几个齐越菜,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二皇子立在一旁,和几位重臣坐在一桌,眼底同样深邃。 这令扶桑把这一路里里外外都弄得这么齐整,莫非南越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的心中有一个猜测,可是没有到最后时刻却是无法下定义。 “二弟对于这令扶桑有何看法?”吃饱喝足上了马车后,太子鸠主动和二皇子一辆马车,随口问他。 二皇子眉头微微蹙起,神色中掠过几分似有若无的惆怅。 “恐怕这南越,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他停顿一下,最终如此这般说来。 太子鸠不太赞同他的话语,反驳了回去,“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爱做表面功夫的,万一这个南越实际上是有名无实呢?” “具体实情如何,还是等到时候到了南越才清楚,现在我也不过是猜测罢了。”二皇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看现在这个架势,恐怕只是表面功夫,都已经做得十分了得。”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个南越的长公主并非全都是像传言所说的那样嗜杀成性,最起码还是个有脑子,有算计的。” 他将自己暗自的盘算,老老实实的如实相告,同时低低轻笑一声,“我对这个人,还挺好奇的。” “过来的人,又有几个不好奇呢?”太子鸠淡淡地回了一句,脸色无二。 此时在另外一个马车中,好几个女人一台戏的坐在那儿。 “听说这南越长公主能文善舞,此次招婿大有名堂,姐妹们,你们说说他会不会让我们太子殿下呀?” “看上又如何呢?若是太子和她看对眼了,谁又能阻止呢?” 其中一个女子冷笑一声,面容寒霜。 余下的人也纷纷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说了。 太子鸠便是在这个时候上了马车中,看到车中情形僵硬,随口问。 “怎么了这是?本宫不过是去二皇弟的马车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求求你们这脸色,给愁的。” 其中一人顺势挽上了他的手臂,试探的问,“殿下觉得这南越长公主如何?” “聪慧世无双,其余尚不知情。”太子鸠给了一个中归中矩的答案。 马车中的其他几个女子如临大敌,一前一后的上前把他包围而住。 “若是他看上了殿下,想招殿下为夫婿呢?” “这便要看看他们南越许诺本宫什么东西了。”太子鸠轻佻眉眼,目光中掠过几分势在必得。 令扶桑若是一个世间难得的女子,把她抢回齐越,也不是什么难事。 “奴婢倒是听说不少这南越长公主的传闻,也不知这传闻真假。” “若她真是那般暴躁性子,哪怕回了齐越,恐也难以压制。” 太子鸠转头看了一眼那正在说话的女子,随意挑起了的下巴,冷不丁的问,“难道在爱妃的眼中,本宫就这点本事?” 说完后,他直接甩了甩那下巴,捏着帕子擦着自己的手指。 那女子被吓了一跳,跪下来求饶,“殿下,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怕……” “一个背井离乡的公主,能有多大本事?”太子鸠轻嗤一声,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眉宇染上浓浓的不屑。 其余几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惹了他的晦气。 这一路上极度的安静,人人得敛目低眉。 此时,最先开始讲话的女子垂着头坐在角落那儿不发一言,但那一双灵动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下午稍作休息之时,她趁着众人不备,拿着包裹和钱财偷偷地滚下马路。 她的存在本就不出彩,一直到了傍晚才有人发现少了一人。 “殿下,这该怎么办……”侍卫立在马车旁询问。 “跑就跑了,难道本宫还缺一个侍妾不成?”太子鸠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第404章 纵马 在齐越的人还在路上之时,东楚的队伍早已经南越京都。 “三哥,我们比比纵马速度如何?谁若先到达南越宫门口谁赢,赌注是去这南越的奇货居中随意挑选一样东西,输者付钱!” 东楚七皇子挑起眉眼,神色略加得意。 三皇子的眉宇微微一皱,掀开门帘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七弟,这大街上都是人,我们这纵马,不太好?” 他犹疑的神色落在了七皇子的眼中,却是让七皇子微微不悦。 “主要不过是一群刁民罢了,哪怕你踩死几个,这南越帝君还能为难你不成?”他漫不经心。 三皇子低下了头,忽而附和出声,“是,七弟说得对,在东楚有父皇坐镇,我可不敢随意纵马,如今来南越,倒是一个好的选择!” 三皇子缓缓一下了马车,一跃上了马背,二话不说夹起马腹,二话不说就在这南越的街道上随意狂奔。 一群躲闪不及的百姓四处逃窜,最终一阵嚎啕大哭声响起。 “爹,你怎么样啊爹,你别吓我……”一个小孩子晃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父亲,满脸悲痛。 三皇子纵马不过几分钟就被侍卫们带刀拦了下来。 “东楚三皇子殿下,请勿在大街上当众纵马,避免误伤。”领头的侍卫头子浅浅一笑,对他略一抱拳行礼。 三皇子手中的长剑砸了出去,怒不可遏,“你既然知我的身份,还敢拦我,莫非不想活了?” 侍卫头子闻声捏了捏眉,正犹豫不定时,又一队侍卫冲了过来。 “老大老大,不好了,这东楚三皇子撞死人了!” 此话一出,三皇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你胡说什么!本王的马没有伤到人!” “你的马蹄上还有血呢,怎么可能没有伤到人!” “刚才我亲眼所见,你的马就踩在人家的心脏上过的!” “可怜了刚才那个小孩,小小的年纪却是没了父亲。” 四周的热心百姓纷纷指责,甚至有好些人朝着他扔臭鸡蛋,烂菜叶和石头。 令扶桑本来府中处理事务,听完暗卫的回禀,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大街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拧着眉头询问。 仵作已经赶到了现场,一番检尸后回答,“是突然的重击导致脾脏爆裂而亡。” 三皇子听到此话,脸色变了变,求助似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马车上。 七皇子一双大手缓缓撩开了门帘,踩着矮凳,任由着侍卫开路,来到了最前方。 “三哥他向来自由散漫惯了,此乃真性情,还望长公主殿下莫要见怪!”他漫不经心地就把此事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闻人容殊轻笑一声,眉宇寒霜。 “已经出了人命,却用真性情去轻飘飘揭过他的过错,那我若是当场杀了七殿下,和东楚皇说这是我的真性情,让他不要见怪,东楚皇会如何呢?” “好!问的好!就该这般问他!真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永远都不觉得疼!” 四周的百姓们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鼓掌声,不过眨眼功夫,七皇子的脸色就已经青一片紫一片。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长公主殿下的侍妾,闻人公子啊,当初一别,许久未见,没想到你如今却是人为一个女人的跟班。” 七皇子慵懒的目光落下,面无表情的为难他,“这是我们主子之间的事情,和你一个奴才有何关系?” “你!”闻人容殊愤怒的冷哼一声,随即话题一转。 “没想到时隔多年,七皇子依旧如此这般能言善辩的,可那又如何呢?一个贱婢生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大出息?” 他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说了最扎人心的话,让七皇子的手指头狠狠的攥紧,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一个狂暴的狮子。 闻人容殊冷冷的目光审视着他,像是在逡巡货物一般毫不留情。 七皇子的母亲是一个宫女,当初设计陷害东楚皇,方才留下一子,被收为侍妾后却不死心,试图引起宫变,导致东楚险些大乱。 那女人不值得他尊敬。但却也是七皇子的底线。 七皇子扬手想要一巴掌扇过去,可却被令扶桑狠狠的抓住。 “此时的七皇子还没有给本宫一个交代,便要当众殴打本宫的人吗?”令扶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寒潭。 七皇子冷笑一声,后退两步,“那不知长公主殿下想要如何解决?” “人命关天的事,本宫自然要先看看东楚的诚意。”令扶桑随意的握住了闻人容殊的手,给他撑腰。 呵!闻人容殊在这南越混了这么多年,不过还是一个奴才罢了,再得令扶桑的宠爱又如何?难不成令扶桑还能下嫁给他不成? 七皇子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并未放在心上,不屑的扯了扯唇角,“赔钱,想要多少。” “一万两。”令扶桑随意的回答。 “今日本宫的人都安排好了,结果你们搞出这么一件事,耽搁了本宫的时间,有一半钱是赔给本宫的,剩下的自然是要留给死者家属。” 七皇子本来还想反抗几声,结果却是对上了闻人容殊那像看乞丐一样的眼神。 “七皇子身为一个皇子,该不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我的月银都一月一万两了。” “哦,我倒是忘了,你生母早死,如今寄养在皇后的名下,又并非皇后的亲子,在东楚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能有多少月银呢?” 他长叹了一口气,十分惋惜地说。 “殿下,要不就算了,让他赔一半就好了,剩下的那半,稍后回去我会从私房钱里拿给殿下,毕竟我也算是半个东楚人,曾经和七皇子也略有交情,这点钱就当是施舍他了。” “谁需要你的假好心!”七皇子随意的从身上抽出几张银钱,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不就是一万两吗?赔你们,一群见钱眼开的……” 后面的话语他不敢说出来,生怕会被打死。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想到一下子出去了一万两,他还是有些肉疼。 第405章 他不行了 那些对于令扶桑的好奇感在这一刻纷纷变成了怨恨。 “把东楚三皇子,请入大牢。”令扶桑的嗓音没有任何的温度,随意吩咐。 “长公主殿下,稍等一下。”东楚六皇子在这个时候缓缓出现,温和的面色上染上一些稍纵即逝的冷。 他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略一抱拳行礼后,方才道。 “我们作为使臣来到南越,总不能方才进入南越京都都锒铛入狱了?纵马不小心伤人之事我们已经做出赔付,不如此事就此作罢?” 令扶桑审视的目光至上而下落下,却是笑而不语。 三皇子听见了,不屑的尾音冷哼一声,“不用你假好心,这牢我绝对不会做的!” “愣着做什么,给我带下去!”令扶桑忽而加大声音吩咐。 三皇子手中的剑瞬间朝着四周侍卫而去,可在他将要伤到人之时,令扶桑手中的长鞭挥了出去,一下子打在他的后背上,打的他痛得连剑都拿不稳了。 令扶桑像是故意泄愤一样,长鞭一下一下的扫下,不仅是他的身上,便是脸上也血肉模糊。 “好了,消消气,若是再生气就容易变老了。”闻人容殊在一旁摇了摇她的手臂,哄道。 令扶桑冷冷地收回长鞭,黝黑的瞳仁像看不到底的黑洞。 “既然三殿下不想尝尝我们南越的牢饭,那本宫给你来点小惩大诫,希望诸位以后谨言慎行,不要在我南越放肆!” 面对南越百姓指指点点的目光,听着那一句句难听的话语,东楚国三个皇子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把几位使臣请到驿馆去!”令扶桑丢下这句话后,上马离开了,她在京都的街道上纵马,但是却丝毫没有碰到人,那熟练的马技令人叹为观止。 三皇子的眼中闪出了艳羡的神情,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紧锁那一道身影,直到消失在了视线中。 一行几人到了驿馆后,却是发生了令人愤怒的一幕。 那些个南越侍从们一个个的都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不仅不给他们端来吃食,还要他们自己动手。 “七弟,这些人也太过分了!”三皇子跺了跺脚,愤愤不平的说。 七皇子也黑了一脸,“若不是你闹出人命,我们又怎会受到如此这般冷待。” 他的话语让三皇子郁闷的低下了头,却是一声不吭。 一转眼便到了齐越使臣入京,有了前车之鉴,令扶桑安排好了人在城门口迎接。 太子鸠的马车稳稳当当的到了驿馆,他的怀中抱着一个七尺高的红衣女子,一下了马车,就急匆匆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侍卫眼底狐疑,总觉得那张脸有几分熟悉,却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嗯?公子你这么着急作甚?”在太子鸠一把扯开了他腰间的腰带时,女子缓缓地睁睁开了眼睛,朝着他抛了个媚眼。 太子鸠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外人从来不知他选女子偏爱身高与他相似但腰肢纤细的,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标准,他怎会放过。 “你且放心,我会慢点的,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往后荣华富贵,信手拈来。”他信誓旦旦地说,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 女子微微思索几下,一脸娇羞地点头。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太子鸠的房间中传来了令人惊恐的叫声。 “嘘~你的小家伙,没有我的大呢。”女子笑得一脸温和,捂住了他的嘴,“该不会不行了?” 太子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眼一翻,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女子冷哼一声,拍了拍他的脸,“可惜了这张小白脸,却是个……” 他的身影如风,从窗户轻飘飘地冲了出去。 等到太子鸠的侍卫冲进来时,眼前哪里还有他人的身影? 太子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被人叫起来后,虚弱地睁开了双眸,“传,传医师!” 随行的医师被叫了过来,但是他的脸色黑到了极点,强忍着怒意又咬牙切齿的吩咐,“去找几个南越的医师过来!” 侍卫不敢多问,只能够点点头照做了。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各个医师都给出了他:只是中奔波劳累,需要多加休息的结果,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眨眼夜间来袭,在他想要享受夜晚时光时,却是悲催的发现,自己似乎真的…… 怒火中烧的太子鸠又再度晕了过去。 翌日清晨,令扶桑被齐越的使臣请了过来。 “不知道太子鸠找本宫有何贵干?”她的语气微冷。 太子鸠白着脸,一副虚弱的样子,给他递过去一张画卷,“麻烦长公主殿下替本太子寻寻此人。” 令扶桑看到画卷上男扮女装的人儿时,忽而一笑,“他这是怎么你了?” 太子鸠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短处自爆于人前,只干巴巴的回应,“本太子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本宫命人找找看。”令扶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随意的回答之后就退下了。 在路过一处小房间时,也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对方故意而为之,她竟然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没想到他那么狠,一下子把人给整到没有能力去了。 令扶桑忽而轻笑一声,转身回府。 明玉言坐在桌子上,像小兔子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面前的东西。 “齐越太子鸠不知生了什么重病,几乎无法下榻,晚些时候你跟本宫去一趟。”令扶桑脸色无二的看着他。 明玉言手中的动作停顿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好,待会你差人过去叫我就好。” 奇怪,他下的药明明没有那么大的效用,怎会…… 狐疑在明玉言的心中划过,他的内心有些许猜测。 难道此人在齐越就已经被下毒了?这些人想要做什么?莫非是栽赃南越?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神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令扶桑上前摇了摇他,把他唤回神来,“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难不成你和那太子鸠认识?” “没有,我整日呆在帝都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和别人认识呢。”明玉言有些许心虚的回答。 第406章 多活二三十年 令扶桑只是随口一提,对于齐越太子的事并不感兴趣,只是试探他的态度,当日用完早餐过后就进宫去忙宴会去了。 “殿下,不好了,齐越太子那边出事了!”在她忙得如火如荼之时,侍卫匆匆忙忙来报。 令扶桑只得放下手中的事情,跟了过去。 褚云的人在暗处留意到了这一幕之后,偷偷溜到了厨房中,胡乱丢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在那儿做什么!”一道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响起,他被吓得手一抖,手中的药粉全都洒了出去。 笼月被安排过来负责协助管理,听到这件事之后,脸色骤变。 “把人带过来!”她面色寒霜的吩咐。 小太监被带过来的时候,那张脸面如土色。 “说!是谁指使你在暗中下毒的!”笼月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脸。 小太监慌乱不已,猛的摇头,“不,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是我看不惯长公主殿下,不想让她有好的归宿,所以才出此下策!” 他低下头去,闷闷不乐的回答,“而且那些个时辰一个个的都心怀不轨,凭什么要他们全须全尾的离开!” “呵!你对你这背后之人倒是忠诚得很!”笼月冷冷一笑,大手重重的拍到了桌面上。 “既然他不愿意说实话,那就打!打到他实话实说为止!” 一群侍卫们赶忙把他架起,放在了长凳上,一下又一下板子的重重的往他的身上打去。 太监好几次都要坚持不动,又被冷水泼醒,浸了盐的盐水落到了他的伤口上,疼得他一再的昏厥,可他却是依旧死咬着牙关,不肯说出背后之人。 “把人押入死牢,等候长公主殿下发落!”笼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疲惫的说。 太监露出了释怀般的笑意,最终头一歪,彻底没有了呼吸。 “拉下去埋了!”笼月摆了摆手,眼底有几分冷漠。 这件事最终以太监的离开变成了无头的悬案,笼月心头的烦躁更深。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厨房里的东西已然不能再用,已经准备好的,也不知道哪个又被谁下了什么东西。” 心腹的侍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跪在她的面前,惆怅的问。 笼月的脑海里慢慢的有一个计划开始成型,她随意把人招了上来,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 侍女眼底惊喜一瞬,很快点头,疾步退下。 笼月去了帝君的书房,没多久,负责后厨采买的管事也被叫了过来。 “这一次你带着朕的人过去处理,务必要挑选上好的食材,肉和菜类。”帝君面上的慎重不少,看得那管事心下警惕。 看到笼月面上淡淡的的担忧,他宽慰出声。 “放心,皇儿不是那般不善解人意的人,知晓实情之后,她也会赞同你的想法的。” 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都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 令扶桑此时已经到了驿馆中,半路被笼月安排出去的人拦截时,心下一惊,最终默默同意了他们的安排。 她安排闻人容殊回府,用府中的厨师解决糕点的事情,并且把大头的事情都交给了皇宫众人,同时让奇货居的人准备一些隔板和烧烤的架子。 太子鸠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人。 “看来太子殿下的身体并没有到没有办法治愈的地步,毕竟看到美男还会有所反应。”令扶桑嘲讽的嗤笑出声。 太子鸠敛下次自己心里的沉思,默默暗了暗眼眸。 方才他还以为此人是……看来他还真的是被吓得出了心理阴影,连看人都看得不准了。 “太子就是被人下了毒,导致不孕不育,此毒在体内已有十几年,无解。”明玉言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却是对他造成了重磅一击。 “不!这不可能,我已有一儿一女!”太子鸠猛的起身,眼底错愕和愤怒裹杂。 看着他那满脸复杂,令扶桑淡淡一笑,“你的儿子女儿究竟是不是你的,你心里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外面早有传言,说太子鸠的孩子与他一点都不相像,难道这些年他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令扶桑是不信的。 太子鸠一脸深受打击的瘫软在了床上,半响过后才抬起头来。 “殿下这是哪儿寻来的神医?可否借本太子用用?”他试探的问,但眼底流露出来的痛楚,明显是想上演苦情戏。 令扶桑怎么可能会上当,更何况,她完全不信这太子鸠不知道面前人的身份! “不知能否借你的命来玩玩?”令扶桑歪头询问,眼底狡黠。 太子鸠脸色变了变,强装平静的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是你先和我开玩笑的,不是吗?”令扶桑鼻音哼出一声,率先朝外走去。 太子鸠在这个时候连滚带爬的落下床,忍着痛苦道,“那你也该让人治治我,最起码让外人看起来无二。” “这边是你求人的态度?”她略一挑眉,双手抱胸,一副要讲条件的样子。 太子鸠无奈地低下了头,只能忍痛道,“你想要什么?” “答应本宫三个条件,至于是什么,本宫目前还没想清楚,不涉及国家,只是个人之间的赌注。” 令扶桑微微掀起眼皮,对着他说出了这样的要求。 太子鸠不过略一思索,就同意了。 明玉言随手丢过去一个药瓶,“一次两粒,一日三次,用完药瓶中的药,保你能活二三十年。” 太子鸠脸色一喜,赶忙抓过药瓶,服下药。 明玉言勾唇,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意。 “再不走,我就把你打包送给太子鸠了。”见着他的神色,令扶桑忽而调侃道。 明玉言面色一变,很快又朝着她扬了扬眉,“你可不舍得。” “那可说不定。”令扶桑审视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深思熟虑后,肯定的点了点头,“若是价值足够大的话,本宫不介意换。” 明玉言脸色瞬间塌了下来,生无可恋地瞪了她一眼,率先往前走了。 第407章 音攻 入夜,皇宫中觥筹交错,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承蒙各国看重,差使臣来到我南越,这杯朕敬诸位。”帝君在上方扬了扬酒杯,满脸笑意。 各国使臣纷纷抬起就被,一饮而尽,众人相对坐下。 令扶桑坐在帝君斜下方的首位,面容上隐着淡淡的笑意。 “既然各国有缘齐相会,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表演一番各国演武如何?想来诸位带过来的队伍,都是国之强盛的代表?” “不知长公主殿下所说的演武,究竟是想怎么个演武法?”一个陌生的皇子提出了他的疑问。 令扶桑随意的站了起来,一席红裙穿在她的身上,飘飘欲仙。 “诸位既然来了我南越,想必都听到了本宫要挑选夫婿的消息,那这次的赌注就赌这个,哪个国家胜出,本宫就嫁给哪个国家,并且送南越十年的税收。” 她的面容上始终染着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 “也不知你这长公主所说的话,做不做得数。”东楚六皇子不慌不忙的询问。 帝君在上方哈哈一笑,眉宇温和,“我儿所说的,自然也是朕的意思。” “朕如今只剩这一个女儿了,不待她好,待谁好?左右不过是十年税收罢了,若对方对我儿好,往后……” 他点到即止的话语并没有完全说清楚,但在场的都是人精,一个个的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各国纷纷眼红,有不少人恭维道。 “长公主殿下果真冰雪聪明,想出的东西都比我们的有趣。” “在下初见长公主殿下第一眼,已经为您所折服。” 令扶桑轻笑一声,并未把众人的话语放在心上,反而淡淡坐了下来。 应对之事自有百官处理,她只负责把酒言欢。 闻人容殊坐在一旁,随意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这些人现在看殿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块闪闪发光的大金子似的。” “那要想打比喻,能不能找个好听点的?”明玉言坐在一旁揶揄他,眼底有几分不屑,“咱们长公主殿下怎么说也是国色天香,哪能跟金子那些俗物做比较。” “成,我就知道你最缺的就是那些俗物了。”闻人容殊伤人的话语回击回去,毫不留情。 众人在底下吃着烤肉和烧烤,一个个的都觉得十分新奇。 随着火锅也被端到了台面上,众人吃得更欢了。 “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竟是这般思虑周到,这些菜肴里融合了各国的特色。” “是啊,这烤肉竟然做得进如此这般皮薄多汁,咬起来肉质鲜美,令人赞叹不已。” 面对众人的夸奖,她的脸色始终疏离又带着笑意,“能得诸位的喜欢,本宫甚感欣慰。” “这一杯本宫敬诸位,接下来的日子多多指教。” 她似话中有话,将杯中酒喝尽之后又浅浅放下。 随着敬酒环节的结束,歌舞团开始上前表演,众人看得意志阑珊,但大多数打探的眼光都落在了舞女和歌女身后的令扶桑身上。 随着晚宴的进行,东楚三皇子缓缓出列,“听闻南越长公主殿下能歌善舞,不如当众表演一番,给我等使臣看看如何?” 褚云眉头微微拧了拧,反驳道,“当众表演那是歌女舞妓才会做的事情,我国长公主……” “要是三皇子想听,本宫不介意表演一番。”令扶桑轻轻勾成一笑,“想来本宫嗜杀成性,诸位都早有耳闻。” “其实这么多年,本宫有一绝技从未当着众人面前使出,今日正好让大家长长见识,也试一试本宫的音攻有没有退步。” 随着她的话语浅浅落下,一架焦尾琴摆在了她的面前。 东楚三皇子嗤笑一声,脸色不屑,“长公主殿下莫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届时若是不会弹琴,丢了大脸……” 令扶桑直接把她无视了个彻底,随意拨弄了两下琴音,方才道,“稍后诸位要是觉得实在无法忍受,可以给本宫比个大拇指。” 交代完后,她的纤纤细指落在了焦尾琴上,不是眨眼功夫,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耳膜处传来了一阵撕裂之痛。 有好几个人当场受不了,立刻投降。 东楚三皇子最是难受,他的身上承载了大部分的音攻,哪怕双手死死的攥紧掌中,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 没想到这南越长公主,却有几分本身。 他咬了咬牙,很快低下了头颅,承认了下来,“长公主的殿下的琴音,确实是一个不二的武器。” “本宫也极其擅长跳舞,但所舞的,都是魅惑人之舞,能让看见过的人茶饭不思,一月内爆体而亡。”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个流言,曾有一富豪,家财万贯,但色心上头,最爱行风流之事。 他遇见一舞女,想把这个舞女占为己有,所以抢回府中,当日看见这个舞女跳舞的人全都变得魔憎了,全都在一个月内陆陆续续死了。 “现在,诸位还要试一试吗?”令扶桑并未点名自己的身份,只是委婉地问了一句。 众人齐齐摇头,就连那东楚三皇子也不发一言,偃旗息鼓。 “如此,那诸位就请各自下去歇息!”令扶桑随意勾唇,做了个请的动作。 她手中不知何时勾着一支箫,悦耳琴音如梁绕耳。 “殿下的本事,当真让我刮目相看。”明玉言眼底震撼,心底又喜又惊。 “一炷香内,你会睡着,若不赶紧,直接在这偏厅中睡过去!” 令扶桑轻笑一声,没有直接回复,却是告知了他后果,吓得明玉言赶忙离开了。 “殿下,这明日的安排……”闻人容殊犹疑一下,最终狐疑的询问出口。 令扶桑转头过去看他,面上裹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算计着一些什么。 “一切按照计划来便好,明日一早我带众人去军营,你提前回去准备。” “午时之前我们会到军营中,命人在点将台上准备一些糕点和新鲜的吃食就好。” 闻人容殊脚步停顿一下,目光中也难掩复杂,“我与殿下相处多日,竟是从未发现殿下懂得如此这般的多。” 第408章 下人 “普天之下,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令扶桑微微慵懒地掀了掀眼皮,并未和他深入的解释。 闻人容殊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苦涩,却是压下了眼中的复杂,转身离开了皇宫。 “你要是再对他多几分好,多几分耐心,没准以后……”明玉言在暗处闪身出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随意的收回自己的视线,面无表情地说,“这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够知道呢?” 不过一句话就将所有已知的未知的事情轻轻飘飘地揭过,让明玉言的心中一时感慨。 “你也不必如此悲观,你送我的千金方我一直在好生研究着,没准真能给我研究出解药呢?” 令扶桑耸了耸肩膀,语气里颇有几分尽人事听天命的感觉,“那等你研究出来了再说。” 明玉言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突然觉得脑袋一沉,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都说了一炷香之内,他就是不信,现在好了,又要本宫差人把他送回去。” 令扶桑暗自叹息一声,挥了挥手,招来几个侍卫,“你们几个把明先生送出去,务必要安全送回府中。” 翌日清晨,众人整装待发,令扶桑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今日本宫就带你们看我南越的军营!” 众人依次上马或者马车,东楚三皇子坐在马车中,眉宇染上几分不同寻常,“七弟,你有没有觉得这次南越,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的话语问出口时,一旁的六皇子微微蹙了蹙眉,却是没有开口。 七皇子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一行几人到了军营门口,只见一栋古朴大气的城楼映入众人的眼前。 令扶桑领着众人到了点将台,众人尚且未从方才的大气城楼的震撼中回过头来,却见下方站得笔直的南越士兵忽而动了起来,“欢迎来到南越。” 震耳欲聋的响声让他们纷纷错愕的抬起头,看到下方将士列队的欢迎来到南越的人行方块队以及南越的版图分布,甚至是极速转化的各国版图时,人人都露出了震撼的神情。 虽然上方的版图分布十分大概,并未细化,却已经足够让人惊艳到睁不开眼。 在下方的表演结束后,令扶桑指了指桌面上的小食和甜点,“大家可以一边用一边观赏,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会结束。”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大家纷纷夹起桌边上的新鲜吃食,小心翼翼的品尝了起来。 “哈!哼!哈!”底下的响声再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令扶桑淡淡地扯了扯唇角。 “这是他们自发准备的花式武术表演,毕竟都是第一次,大家随意看看便好了。” 在眼花缭乱中,众人的心思各色飞扬。 南越此番哪里是选婿,分明是借着选婿的原由震慑他们。 没想到时隔不久,南越的国力竟然强盛到了如此这般境地,这南越长公主可真是一个妙人! 与这些相悖的,是褚云的心中态度。 天真!令扶桑当真以为边关的战事是区区一个演武就能够熄灭的吗! 也只有帝君才能任由她胡乱为所欲为! 这南越若是落入他人的手中,指不定会比现在更加强盛!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兴起了多番思绪,久久不落。 “丞相大人,你觉得本宫此番安排如何?”令扶桑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柔柔的走了上去,面无表情地问。 褚云眉头倒拧成了八字,声音淡淡的,“还不错,毕竟是长公主殿下捣鼓出来的东西,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本宫还以为丞相大人会对本宫有所意见呢!”她的小手指轻轻的从褚云脸颊的一侧滑到了另外一侧,唇角的笑意似乎上了些许调戏。 褚云周身猛地一僵,很快退后几步,两人本就已在边边角角的位置,这一退,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 “希望丞相大人识趣一些,不要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令扶桑拍了拍他的脸颊,似笑非笑。 褚云总觉得四周的目光十分不友好,但是心下却不得不强憋着。 她一番警告过后,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这一幕落在了不远处的太子鸠眼中。 没想到这南越长公主越发有趣了,前几日待我是一个样,现在威胁人是一个样,在众人面前是一个样子,私底下又是另一个样子。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个面目呢?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不多时,望着坐在身边的令扶桑,缓缓的开口询问。 “不知道长公主殿下的方块队表演是怎么设计的呢?” 闻人容殊神色一顿,回应道,“只需要在纸张上排好行列,让每个人记好自己的序号和具体方位……” “本宫又没有问你,你一个下人,在这碍什么眼!”太子鸠呵斥出口,那张脸上写满了毫不留情。 闻人容殊十指猛的攥紧成拳,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敌意。 太子鸠磨了磨牙,“怎么?难道本宫说的不对吗?” “本宫的狗,就算要教训也是本宫教训,齐越太子殿下你未免管得太宽了。”令扶桑淡淡回应,“而且这些东西全都是他一个人搞定的,你若问我,我也不知。” “不过既然齐越太子不想你在这丢人现眼,你还是站我旁边去,别说了。” 太子鸠脸色变了变,暗中捏紧了拳头,面上却是堆着笑意,“殿下误会了,本宫没有那个意思。” “不必解释,本宫不想听。”令扶桑抬手制止,脸色淡然,“本宫觉得是怎么样的,事实它就是怎么样的。” “是。”太子鸠微微颔首,压着眼底的不满。 那一瞬间,他对令扶桑的感情又慢慢的复杂了起来。 等她嫁入齐越,到时候还不是一个后宅妇人!到时候,他倒要看看她哪来的资本嚣张! 太子鸠心下这般宽慰自己,倒是心底舒坦了不少。 令扶桑却是轻嗤一声,识破了他的想法。 一个齐越太子,也敢在她的面前狐假虎威! 第409章 一统 “齐越太子这般一表人才,府中可有妻妾?”帝君一眼看出他的心思,随口问。 太子鸠脸色尴尬一瞬,淡淡道,“有一房侧妃和几个侍妾,有了庶长子。” “那你这条件,怎么看着也配不上我南越的长公主啊。”帝君似笑非笑地看他,眉宇挑衅。 “我儿是全天下最好的,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一切,这无论怎么说,一生一世一生人也是要有的。” 他的话语淡淡的,却如同一拳重击砸在众人的心中。 呵!一群白日做梦的丑家伙,还妄图染指他的女儿!一个个的都不懂得拿镜子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帝君坐在一旁,率先护了起来。 那一句话让不少人开始打退堂鼓,甚至有几个已经暗暗后退了好几步。 “这普天之下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呢?毕竟现在一夫多妻早已成为亘古不变的习俗。”太子鸠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话语里的言外之意十分明显。 不过是一个长公主罢了,哪来那么大的脸要求和亲联姻的对象一夫一妻,无妾室,无后宫。 他虽然对令扶桑感兴趣,但是却也没有感兴趣到那个地步。 更何况未来的齐越可是要一统天下的大国,才能因儿女私情耽搁。 帝君在这时摇了摇头,“你不能做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对珍之视之的东西自是要如此这般用心。” 他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仿佛已经把太子鸠的野心昭然若揭。 太子鸠微微扁了扁嘴,心下忽而生了一个算计。 这南越帝君千防万防,总防不了自己的女儿对他国皇子动心? 只要他这段时间殷勤一些,总会找到机会的,毕竟这天底下女人不都是只有那点小心思吗? 他笑而不语,转而想去到令扶桑的面前献殷勤。 帝君在心底忽然冷冷一笑,在他这里过关可比在皇儿那好好过关多了。 这个齐越太子鸠当真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物,但看他的行事作风,也并非皇儿的天命之选。 想到这儿,他的视线一转,忽然落在了不远处的闻人容殊身上。 怎的看这些歪瓜裂枣,都没有看闻人容殊顺眼。 若不是此人身份特殊,恐怕也是一个上好的归宿! 也罢也罢,皇儿心中自有主意,这也不过是本着挑选夫婿的名义来做一些其他事罢了,此事还不是重点。 他心下宽慰自己一番,又侧耳去偷听一旁的动静。 令扶桑虽然没有刻意去听,但是身旁的动静却也传到了耳中,她微微勾了勾唇。 没想到这齐越太子鸠的野心倒是不小,父皇那儿第一关就过不了,更别提她这儿了,当真是痴人说梦! 正寻思着,却见太子鸠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长公主殿下,你若是嫁入我齐越,我许你是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瞧着站在自己面前开口的男人,她笑而不语的,扫了一旁身边的闻人容殊。 父皇那儿他躲了过去,那眼前这一人呢? 闻人容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闻人容殊上前两步,冷若冰霜的拦在了太子鸠的面前,目光寒霜,“这口头的话语真假谁又知道呢?” “出了这南越,你随便指一个人说她是南越长公主,又有谁知道真假呢,又有谁在乎真假呢?” 他话语里的咄咄逼人让太子鸠面子落不得好。 南越的帝君他尚且无法反驳,一个奴才也想站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做梦! 太子鸠冷冷的笑了,忽而嘲讽,“你一个奴才还是拎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再过来回话!免得到时候无人理你,贻笑大方!” “原来在齐越太子的心中,身份是这般的重要,那你可拎清自己的身份了?不过是一个未来储君罢了,也妄想娶我国长公主,你的脸呢?” “府中后院乱成一团,堪比前朝斗争还要激烈,你哪来的勇气说出迎娶一事?许诺一生一妻?该不会往后还想着有无数个平妻?” “就是不知你这求娶是不是诚心的了,亦或者是娶回去当摆设,还是娶回去给你后院那些女人蹉跎的?” “不过我还是希望齐越太子能够在动手之前好好想清楚,你府中能否经得起这般动荡,毕竟一整个南越都在我们长公主殿下的协助治理下,变得井井有条,更何况一个太子的后院呢,想必你也不想以后到了九泉之下,被祖宗怪为大不孝?” “我们南越人的眼中可是最容不得沙子的,最讨厌那种欺上瞒下,出尔反尔的小人!” 闻人容殊的嘴如连珠炮似的,一转眼就把事儿交代得清清楚楚,让太子鸠的脸色白了又白。 “主人家的事你一个奴才怎能这么多嘴!”他张口呵斥出声。 令扶桑淡淡的笑了笑,由他搀扶着起身,“毕竟是我身边最贴身的奴才,他所说的,自然也是我的意思。” “怎的?太子鸠这是对本宫有意?”她轻描淡写的,把寻常闺阁女子最不敢直白说出口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太子鸠被她这般直接给镇住了,一愣。 没想到这南越长公主倒是个有趣的,看来征服她,倒也不必花太多的心思。 他的心下如此这么想着,当下抛了个媚眼,“是也不是,就看长公主殿下如何想了。” “本宫如何想倒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齐越,有没有那个本事能赢?” 令扶桑用着最轻的话语,挑起了他心底的战意。 太子鸠自信的勾唇一笑,“那是自然!” “我齐越兵强马壮,最擅长打仗了,若是殿下能与我强强联手,我们珠帘合璧,这天下大同是迟早的事,届时我为帝,你为后,一览山河!” 呵!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忘暴露自己的野心,这齐越太子鸠当真是一个无脑的小儿!他当真以为其他几国无人了吗? 令扶桑随意地扬起眉眼,并未回应,反而转头望向了闻人容殊,“回去的马车可都准备好了?” “是,下午的行程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吩咐下去了。”闻人容殊立在一旁,眉宇有些许说不出的情绪。 第410章 水果 令扶桑视线缓缓的转移,落在了众人的身上,“今日除了带大家来参观参观我们南越的军营之外,本宫还想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看看,请诸位移步上马车!” 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率先往前走去。 各国使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心下错愕,搞不懂她这是要弄什么幺蛾子。 令扶桑淡笑不语,直到把众人都迎上了马车中。 东楚三皇子看着面前的纱帘,微微蹙了蹙眉。 “这令扶桑到底要搞些什么东西?这窗户上的,又是什么?为何能够从里面这么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在外面却是看不到里面的丝毫东西?” 他的疑问自然也是各个马车中众人的疑问,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他们解释。 褚云那张脸已经冷若寒潭,食指猛的捏紧。 “这令扶桑的本事当真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刮目相看呢!”他冷冷的说。 “大人,这齐越太子鸠,看起来像是对长公主殿下兴趣颇深的样子。”一个心腹看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试探地问。 “这太子鸠最是狡诈残暴,而且齐越的民风强悍,与我国大有不同,又距离我国颇远,若是凑成这桩亲事,往后这南越……” 褚云自然读懂了他的话外之意,当下眉宇温温蹙起。 “可这令扶桑向来谨慎惯了,想要让她和那太子鸠成事,可是有一番难度的。” 曾经他想了那么多次暗害暗杀的法子,却是没有一次成功,反而次次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次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再去做了。 毕竟按照令扶桑那个性子,明明他已经下手这么多次,却只是被报复了回来,而一直没有直接对他下死手,还不知道她在打着什么主意。 若说令扶桑看上了他,想要拉拢他做男宠,这句话以前他还会有几分相信,现在却是一点都不信了。 心腹看到他陷入了沉思之中,淡淡的询问。 “要是在朝堂之上提出呢,想必对她有想法有意见的也不止我们这几人,若是能够集众人之力,把她外嫁,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倒是一个好的主意! 看来这两日他要同那些官员们都打打哑谜,暗中提醒提醒,免得到时候势单力孤,不好走这一步路! 褚云暗自寻思时,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在侍从撩开门帘后,入目第一眼却是一片黄澄澄的花海。 “莫非这就是你们南越的特色,菜花?长公主殿下你这可是在逗我们?带着我们绕了这么远的远路,就看这么一点东西?” 东楚三皇子嗤笑一声,专业抬杠上岗上线。 令扶桑淡淡的笑了笑,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接过一个小篮子,摇了摇头。 “自然远非如此,这油菜花只是其一,诸位不如先同本宫一同前去看看,如何?” 众人听她如此这般说,也只能够先跟了上去。 绕过这一片花香阵阵的油菜花,一小团粉红粉红的小果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这些都是本宫费尽心思培养起来的水果,今日带着众人采摘第一茬,算是给诸位的见面礼。”令扶桑指了指底下的草莓地。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当然,不会的也有下人告诉你们如何采摘,并且这水果采摘下来要先洗过才能用。” 众人都是皇亲国戚,对于草莓自然也早有耳闻,可是这东西要求的生长环境极其苛刻,每年皇室中得来的也没有多少,再分配下去都不够塞牙缝。 众人甫一看到这么多活生生的草莓在自己的眼前,许久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没想到这南越的长公主当真是妙人一个! 太子鸠眼底滑过几分势在必得。 不仅仅是这南越长公主,连她手上修马路和种植水果的技术,他也要拿在手里! 众人望向令扶桑的眼神中多了不少炽热,可她却是置若未闻,安安静静的采摘着。 当众人收工时,她的篮筐中不仅仅装有草莓,还有不少的樱桃和桑葚,苹果等,由着下人搬上她随行的马车中。 “为何我们采摘的地方只有草莓,而长公主殿下你的篮筐里却多了这么几种我们平时很少见到的水果……” 东楚三皇子不满地嘀咕,语气中多上了几分幽怨,“既然让我们过来了,藏着掖着算什么本事。” 其他几国使者脸色也不太好,看到这满地满地种植的草莓粒大饱满,他们的心中酸酸的。 “本宫既然花了人力物力去做这种植这些东西,带你们过来那是情分,不是本分,再者,这是本宫的地盘,本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给你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令扶桑冷冷地转头盯着他,眉宇寒霜,染上了不少不耐烦。 东楚三皇子心中一惊,被七皇子拉了拉,缓缓地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令扶桑心中冷笑一声,对于他的贪得无厌颇为不悦。 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把他自己给撑死! 闻人容殊却是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唇,有几分兴趣。 看来这段时间的事已经让三皇子内心警醒了不少,如此看来,他若是奋起反击,七皇子等人还未必能是他的对手。 一道算计淡淡的盘绕在闻人容殊的心中,他单手支撑着下巴,坐在马车上陷入了深思。 随着御书房的房门被缓缓推开,帝君也抬起了头。 “皇儿,你带着使臣们去看种植地,看得如何了?”他满脸笑意的问。 令扶桑唇角的笑意也微微扬开几分,面色温和,“我做的事,又哪有失败的道理呢?” “我在那里采摘了不少新鲜的水果,已经让他们拿去小厨房了,晚点让他们做成冰果给你拿来尝尝。” “这点是新鲜的,不过不要一次性吃太多,容易积食。”令扶桑将手上的食盒放在了书案上,随后站在了他的身边。 “这奏折你还是放着,稍后我拿回府上批阅就行了,现在你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那感情好!”帝君心虚的笑了笑,很快又像生怕她后悔一样,把没处理好的奏折一股脑的抱了起来,塞到了她的怀里,“去去,辛苦你了。” 第411章 对战 翌日清晨,早朝上。 褚云缓缓出列,眼底染上了些许喜悦,“帝君,臣有本要奏。” “哦?不知丞相大人有何话要说啊?”帝君坐在上方,眼底意味不明。 褚云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反而向前略一抱拳,“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微臣觉得齐越太子鸠文韬武略,人品贵重,行孝有加,实乃驸马的最佳人选!” “哦?朕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相处,丞相大人对于太子鸠的印象倒是颇为深刻呢!”帝君似笑非笑的应下,同时祸水东引。 “若朕所记不差,当年承恩公夫妇双双战亡,保和郡主一直寄住在你府中,与你也算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且尚未分配,朕想给宝和郡主和太子鸠赐婚,你看如何?” “帝君!不可!”褚云第一时间就急了眼,连忙拒绝了帝君的提议。 这保和郡主是他恩公之女,当年他曾承恩公的恩情,许诺会将人给照顾好,如今又怎能把人下嫁到齐越那般荒凉偏僻的莽夫之地! 帝君听到他的拒绝,眉宇微微不悦的皱起,抬起桌面上的案板轻拍一声。 “放肆!褚云!你在朕的面前夸赞太子鸠哟,不就是想要朕赐婚吗?怎的,朕已经允了你的要求,你却不满意?” “帝君误会了,臣没有那个意思。”褚云揩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方才缓缓道来,“保和她生性懦弱且体虚,离不了南越。” “微臣方才的提议是觉得太子鸠和长公主殿下颇为般配,帝君若能赐婚,也算是成一桩美事!” 他的话语轻轻淡淡的,却是很快得到了百官的附和。 “你!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死朕,逼死皇儿才甘心是吗!”帝君只觉得一阵腥甜涌上喉咙,转瞬功夫便面色苍白,周身颤抖。 “帝君!帝君!”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给他顺气儿,灌他喝下几口温水,他的脸色方才稍作平息。 褚云又在这时旧事重提,领着众人半跪于地,恭敬且齐整的道,“请帝君给长公主殿下和太子鸠赐婚!” “啧啧啧,褚云啊褚云,你这本事还当真不赖,就连百官都被你给说动了。”令扶桑似笑非笑的上前两步,绕着褚云转了一小圈,方才懒懒回应。 “当初本宫就说了,本宫的夫婿就是要在演武结束之后的胜者中挑选而出,尔等今日这般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在作贱本宫,作贱南越,作贱你们自己?” “这……”一个官员缓缓出列,语重心长:“长公主殿下这是误会我等了,我们也是为了您好,毕竟相比其他几国,齐越的太子人中龙凤……” “既然大人这么赞赏他,倒不如把你的嫡女下嫁给他,若是之后齐越侥幸赢了也好给本宫做个伴,你看如何?” 令扶桑随意的坐下,眼底染着淡淡的笑意,却是莫名让一堂百官全都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那官员硬着头皮附和,“殿下所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父女又怎能……” “无妨,左右你那嫡女又丑又矬,本宫不介意身边多条狗。”令扶桑摆了摆手,直接把此事拍案叫下。 “对了,就连保和郡主也一顶小轿送到驿馆去!” 她偏头去看褚云,脸上写满了挑衅。 呵!想要联合百官把她送走,也不掂量掂量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褚云的十指早已经攥成拳,指甲狠狠的嵌入了掌心中,却是痛得不自知。 她令扶桑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这般过分,他怎能容忍! 稍后他倒要看看,她的脸色会有多么精彩。 褚云猛的抬起头来,眼神狠毒的扫了那脸色无二的女子一眼。 这时,一阵鼓掌声从大堂外传了进来。 他暗暗惊喜的想道,来了! 他用余光睨向了不远处的令扶桑,却发现她一动不动,像是早就猜出了这个结果。 “没想到桑儿这么体贴,尚未嫁我,却已经为我想好了往后的路。”太子鸠一身黑袍,气势凌人的走来。 令扶桑淡淡的将手落在两旁的太师椅柄上,随意的敲击两下,似笑非笑,“就算本宫为你想,你也不敢往下走。” 她毫不留情的拆台,让太子鸠的脸色微微变,但还是平静地略一抱拳,对着上方的帝君说,“本王心悦桑儿已久,请帝君赐婚,结两国秦晋之好。” “齐越太子这般操作,似乎有些不讲武德啊。”闻人容殊在一旁不轻不重的出声。 “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演武过后再做定夺,莫非你当真有那把握胜过其他四国?” “那是自然,本宫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太子鸠满脸自信,甚至朝他勾了勾手指,“要是不服的话,咱俩来单独比试比试?” “若本宫赢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宫的狗,便不要再缠着桑儿了!” 闻人容殊轻佻眉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却是并未回应。 太子鸠冷瞳寒潭,目光中淬着些许杀意,“怎的?你不敢?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倒不如替南越投降了这场比赛算了!” “毕竟我可听说,这次南越的演武是由你带队的。”他停顿一瞬,眼底的战意越发汹涌。 令扶桑随意的旋转着椅子起身,站到了他的面前,“本宫虽不屑于被当成货物给你们比试,但涉及两国,若是不参与,没准会让外人觉得我们南越好欺!” “如此这般说来,殿下可是替他应战了?”太子鸠微微扬起眉梢,眼底带着几分赞赏。 令扶桑随意的拍了拍闻人容殊的肩膀,“你且放心动手,不必给本宫脸面,也好好让那些人知晓知晓你的本事!” 此话一出,闻人容殊眼底一亮,朝着她微颔首后,望向了一旁的太子鸠。 这笔账,他迟早有一天会自己讨回来! 太子鸠被无视了个彻底,心底不悦,却是扫了令扶桑一眼,很快又自顾自的说,“桑儿,你且放心,我定会手下留情,保全南越的脸面!” 第412章 马战 呵!比赛尚未开始就已经放大话,看来这太子鸠本事也不过是一般般了。 令扶桑眉宇染出浓浓的不悦,不过稍纵即逝的功夫,众人就已经到了皇宫中的练武台上。 “比拳脚功夫,一柱香内,尚且站在台上者为赢!”令扶桑宣布了比赛规则。 侍从点了一炷香插在桌面上,众人依次落座,比赛正式开始。 太子鸠率先运起轻功,发动攻击,而闻人容殊在第一回合就已经轻飘飘躲过,并且一手拉过他的脚,直接把人给甩在了地下。 太子鸠脸色难看一瞬,在底下把长脚伸出,想要绊倒他,那他却是没有上当,步步紧逼,一拳又一拳砸在太子鸠的胸膛。 眼见着就要往下落,脑袋与一旁的长枪不过是咫尺之遥,太子鸠忽而耍心眼而起。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闻人容殊一把将他拉起,而与此同时,他的手中早已经蓄力,双手齐齐发出,直接把闻人容殊给震得退后好几步。 闻人容殊忍着痛意再度发起进攻,此时,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依旧站在台边上,那一炷香已经燃尽。 “这一局并未分出胜负,长公主殿下如何看?”齐越使臣笑呵呵地望向了一旁的令扶桑,眼底赤裸裸写着挑衅。 令扶桑淡笑一声,眉宇染出几分烦躁,“还需要看吗?本是闻人容殊赢的,若非他那一拉,恐怕太子鸠早已经脑子开花了!” 此话一出,四周南越的百官瞬间哄笑起来,让齐越的使臣脸色不太好看。 想到了太子鸠的吩咐,他又硬着头皮上前两步,“长公主殿下说笑了,这比武之事上来看重结果,而不注重过程,与战场上无二。” “齐越使臣此话的意思是,让我们南越的人见死不救?”她淡淡的扭过头去,眼底露出几分寒意,“若是不救,齐越的太子死在我南越,尔等又会如何说?”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便是你们的风度吗?”她咄咄逼人,那张脸上仿若写着超大的我很不悦,莫要来招惹我。 齐越使臣不得不低下头去,有几分郁闷的不知该如何解答。 就在这时,一旁的东楚三皇子微微勾了勾唇,“若是一定要比个胜负,倒不如再来一场马战!” “战场之上的马战是两军对垒的重中之重,一直听闻南越御马有术,我还未为瞧见过。”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是为齐越使臣打开了尴尬的局面。 “是,我国太子诚心求娶长公主殿下,这马战他定会全力以赴!”齐越使臣微微颔首,附和的出声。 这时,白芨走了过来,凑到了她的耳边,耳语几句,令扶桑的脸色怪异的白了白。 不过是转眼功夫,她的眼睛就咕噜咕噜转了转。 “既然你们齐越想要加战,那这一场本宫亲自上,如果太子鸠能直接战胜本宫,那两国结秦晋之好,其它几国也会得到予对应的赔偿作为失约的补偿。” 令扶桑长身直立,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在她的身上飘飘欲仙。 “不可!”东楚三皇子在这时站了起来,满脸抵抗。 “谁人不知你马术精湛,武艺高超,你与太子鸠对战,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吗?有你们南越这么占便宜的吗?”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偏头去看他,“这是本宫和齐越的事,和你一个东楚三皇子有何关系?还是说你已经坐定了本宫会赢,生怕本宫会挑中你做本宫的夫婿?” 令扶桑那一双眼睛锐利,仿佛会说话似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得他后背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虚汗。 东楚三皇子咬了咬牙,被七皇子拉着缓缓坐了下来。 这时其他的齐越使臣也反应了过来,一齐反抗这临时换人之事。 如今这闻人容殊八成是受伤了,若再上场的话,可能命都不保,他就是要让这令扶桑尝一尝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苦。 东楚三皇子的唇角随意的勾起了一道笑意,眼底的算计浓烈而又锋锐。 令扶桑不过随意扫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转到了面前这一群老顽固的身上。 “只许你们齐越提出条件,不许本宫更改比赛规则,你们齐越这是什么道理?怎么?你们输不起?” 她的挑衅浓烈,像把齐越的脸面狠狠的摔在地板上,随意踩踏他几脚。 “既然桑儿想要和本宫比试比试,那就来试试,正巧本宫对桑儿的本事也较为好奇。”太子鸠已经换了一身英姿飒爽的盔甲走了出来,威风凛凛。 令扶桑轻笑一声,并未对他的回应有任何的惊讶之处,仿佛一切早已在掌握之中。 太子鸠见她转身回去换衣裳,那不悦的余光扫了一眼底下的齐越使臣。 一群废物!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简直是丢他齐越的脸。 令扶桑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女人!能威风到哪儿去? 他不以为意,甚至目光懒散不屑,不把这个比赛放在心上。 “殿下,这个太子鸠太过于阴险狡诈,方才他就是故意的!”闻人容殊轻咳了好几声,薄唇似血,“你一定要留意他的阴招!” 令扶桑看了他的脸色一瞬,很快别过头去,“放心,这笔账本宫一定会给你报回来的!” 她套上了火红的盔甲,就如同战场上走出来的老谋深算的将军,周身的沉稳气度让众人的心都在不由自主中被安抚了不少。 没想到这令扶桑穿上盔甲又是另一番模样,倒是越发让他有几分想要占有了呢! 太子鸠眼底的战意越来越浓烈,低呵一声,夹着马腹朝前跑去。 香已经被点燃,令扶桑紧随其后拉着马往前,可是却一个踉跄,险些直接塞在了地下。 这马似乎想要罢工,一点儿都不愿意走了。 呵!这褚云真是好样的,这个时候却是不顾南越,不顾她,一心想要害死她。 不知原主是哪只眼睛瞎了,竟然看上这样的人! 虽说他一直没有给南越换君主的打算,但现如今所做之事却越发荒唐,明明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想给予他足够的宽容和包容! 哪料他竟然得寸进尺!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第413章 打人 令扶桑忽而用力拉紧缰绳,双腿夹在马腹上,低呵一声,“驾!” 那马儿饶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跟随着她的步伐往前,不出转瞬就追上了太子鸠。 令扶桑将不远处的彩旗扫了下来,直勾勾的朝着太子鸠身上攻击而去。 太子鸠察觉到危险的来袭,第一时间趴在马背上,躲过了他的攻击。 然而这时……令扶桑驾着马,突然朝着他撞马而去。 早就听闻这南越的撞马术令人叹为观止,没想到他才来没几天,就切身感受到了。 太子鸠冷笑一下,死死地拉进了缰绳,想要稳住这匹马儿的情绪。 马儿像是发了疯一样,一点都不顾虑他的感受,撒腿就跑,差点将他甩了下来。 令扶桑在不远处甩过去一条绳子,死死的把它扣住,然后丢到了马上。 随着马渐渐的慢了下来,他的心也放回到了原位,可是下一瞬间,整个人却是被突然踹飞了出去。 心口的地方跟闻人容殊受伤的地方简直是神相似,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令扶桑是不是故意而为之! 撞伤他,目的就是为了给闻人容殊报酬。 不过是一个奴才,哪儿值得他这么看重? 太子鸠脸色莫名暗了暗,从地上爬起身来,朝着她略一抱拳:“是本宫输了,本宫输的心服口服!” 令扶桑还没有回话,就已经感受到了身下的马似乎受到了某种指控一样,开始不受控制。 她从马上一跃而起,那一瞬间,马也开始在原地抽搐,不停口吐白沫,眨眼化为一滩脓水,像是被诅咒的一样。 褚云在上方暗自的勾了勾唇,这一次他倒要看看,此举,令扶桑她会如何解。 “这……这战马好端端的为何会口吐白沫,你们南越到底意欲何为!”齐越使臣满脸惊愕,甚至有些许庆幸。 令扶桑一个踩不稳,险些直直落地,好在太子鸠及时把人接住。 此时两人动作怪异的抱着,甚至有几分俊男靓女的感觉。 令扶桑挣扎一瞬,从她的身上跳了下来,“这自然也是本宫的精心准备,若是未能分出胜负,那总有一人要死,如此这般,尔等便不会再有其他的要求了!” 轻描淡写的话语把人命极其轻松地宣扬了出去,就好像在对待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你!”齐越使臣敢怒不敢言,到最后愤愤不平的坐在了位置上。 太子鸠暗自偷偷琢磨思索了几下,心中便已然有了答案。 这件事八成不是她做的,没想到在暗中,竟然还会有不少人想要她死!甚至不惜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毁了南越的名誉。 只是不知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呢?若能稍加拉拢,恐也能成就一番大事! 太子鸠眼底略带试探和犹疑的扫过了下方众人的神色,最后定在了褚云的身上。 一直听说这南越的丞相和她颇为不对付,那看来,此事的背后之人是他的可能性还是颇高的。 没想到又阴差阳错被她躲过一劫! 褚云暗色攥紧了手,眉宇寒霜,转身朝着众人笑了笑,“我们殿下向来行事肆意妄为惯了,此番还望诸位不要介意,毕竟尚未伤及人命。” “不伤及人命就可以轻飘飘地躲过了吗?毕竟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战马!”东楚三皇子上岗上线出声,怎么听着那语气都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褚云闻声,望向了不远处的令扶桑,“殿下,此番您闹的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分寸,您应该向诸位道歉。” 令扶桑朝着他在那儿装老好人,忽而冷冷一笑,指了指一旁的太子鸠,“一条命又如何?他在乎吗?”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是了,方才闻人容殊在他将要受伤之际拉了他一把,却是被他一击拍开,也不知用了多少力,硬生生将人拍出好几丈远。 齐越使臣的脸色灰暗不明,一个个的都像鹌鹑蛋一样,怂的不发一言。 东楚三皇子在这时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是南越,南越长公主殿下当然怎么说都有道理了!” “三哥,你不要一直这样针对长公主。”六皇子扯了扯他的衣角,拉低了声音。 三皇子非但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反而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在这假仁假义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两人内讧而起后,他扬长而去。 太子鸠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几人打闹着,直到看到令扶桑冷若冰霜的脸,才换语气讨好。 “殿下,你不要听他们乱说,就算我这条命给你了,我也心情愿。” 令扶桑似笑非笑的上前两步,忽而挑起他的下巴,凑过去两分,“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本宫身为一国太子,就要君子一言四马难追。”太子鸠一副笑意满满的模样,像极了牛皮蛇一样,让人难以摆脱。 他这是赌定了令扶桑不会动手打人,毕竟现如今场上还有这么多各个使臣,若她动了手,便是落了下风,甚至会让他人给南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可他还是低估了令扶桑。 “既然你诚心求揍,本宫若是不允,那倒是对不起你了!正巧这段时间本宫有些手痒,要是打疼你了,尽管出声,本宫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令扶桑一边笑着一边手脚并用,没多久就已经把人揍得面目全非。 “这是本宫第一次动手打人,以往都是直接挖心挖眼,断手砍脚的,打得不够漂亮,劳烦你多多担待了。” “对了,下次要是你再有请求的话,可以直接说得简单粗暴些,像这种打人的,怪费力气的,打的本宫手都疼了,你若是觉得自己手是累赘,本宫也可帮你砍下来……” 她的眉宇含笑,用最简单普通的话语说着最狠心的话。 太子鸠的心就好像是掉进了悬崖下的冰潭里一样,冷得瑟瑟发抖。 没想到她真的敢当众打人!她就不怕各国对她有意见吗! 若是令扶桑知晓他如何想,定会嚣张的掀眉,“她何惧之有?” 第414章 闹翻 各国想必已经通过前两日的军营之事,对南越的如今国力有了一定的认识,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左右不过是教训一个人罢了,她从来就没有怕过的时候! 敢伤她的人,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毕竟她这个人向来斤斤计较惯了,最是不喜别人动他的东西! 令扶桑抬起头来,想要扬长而去。 褚云在这个时候忽而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虽然殿下赢了,但是在微臣看来,太子鸠对于您一片赤诚之心,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人选!” “所以你想要把保和郡主送去和亲?”令扶桑淡淡的笑着询问,“上次本宫已经让人把她们给抬去了齐越太子的驿站,后来太子善良把人送了回来,怎么……” “保和郡主这是对太子鸠一见钟情了?”她的眼底暗含几分挑衅,眉眼中的寒霜咄咄逼人。 “若当真如此本宫就再做一次好人也行,勉为其难的替你把她送到太子鸠的床上。” 上次若非两人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这保和郡主也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回去。 在原身的印象中,这宝和郡主虽然嫌少出门,在外人面前乖巧,但实际上嚣张又有心机,褚云在很多事情上会被她不自觉误导。 这样的烂人,若有机会能去除那边去除。 令扶桑耸了耸肩膀,看他那一脸不服的模样,忽而爽朗的笑着扬长而去。 想要和她斗,褚云还嫩着呢! “殿下!”太子鸠见状,又步步紧跟的上前,而褚云在这时神助攻,推波助澜,推了他一把。 眼见着太子鸠就要扑倒令扶桑,令扶桑却是直接一个躲闪,让他脸部着地,痛得龇牙咧嘴。 “啊?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趴地下去做什么?”令扶桑状似不知的上前把他拉了起来,又吩咐一旁的侍从,“把人带下去,让医师好好看看。” 太子鸠还想着再做纠缠,可是却被她轻轻一推推走了。 “这军营试演武一事还需要时间准备,过两日本宫会命人通知你们,现在就请诸位先回到自己的驿馆中,这两日在京城好生逛逛!” 令扶桑转头望向了还坐在上方的众人,拍了拍手,“现如今各国手上都有不少本宫印发的关于在京都四周的特色之地,如果有时间也可以去看看。” “前几日带诸位去的果园和菜地皆可预约出售,若是有需要,可提前预约,会有果农负责采摘,按照约定的时间送到你们的面前。” “具体的相关攻略和记录都在图册中标志得明明白白,诸位回去好生研究便知。” 令扶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面上漾着浅浅的笑意,将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安排得周到,令人挑不出错处。 “哼!没想到这南越长公主本事倒不小!”东楚三皇子冷哼一声,领着人扬长而去,心里却隐约有些动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酵。 眼见着所有人都走了,令扶桑这才冷眼看向了还站在自己面前的褚云。 “丞相大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本宫一清二楚,现如今本宫就把话直接给你撩明白,说清楚了。” “本宫绝不可能会去和亲,你死了那条心,若在外人面前,你无法和本宫一起以南越的利益和脸面为重,那么接下来请你乖乖回到自己的府中,再禁闭一段时间,等到使臣走完再出来!” 她的面容上写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让褚云的心甚至不可控的颤抖和逐渐的沉了下来。 “长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现如今还没到你监国!你这是要代替帝君惩罚我吗!”褚云咬牙切齿的质问! “那又如何呢?”令扶桑反问他,“本宫有这个权利不是吗?” “若非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命站在我的面前吗!”令扶桑语气冷到了极点,直接把血淋淋的现实摊开,放在了他的面前。 “褚云,你不过就是仗着她曾经的那一点点喜欢,才想着会胡作非为罢了!从现在开始,你不配!”令扶桑甩了一个巴掌给他,随后扬长而去。 两人经此一事后彻底闹翻。 褚云捂着自己那张生疼的脸,对她的怨恨到达了极点。 总有一日,他要颠覆眼前这个世界,要让令扶桑跪在他的脚下! 褚云的心在那一刻硬到了极点,甚至脑子里的思绪叫嚣得越发厉害。 他转身回府。 角落处有一道鹅黄色的衣裙随风摆了摆,一个鹅蛋脸的女子小心翼翼的转头离开。 丞相府中。 褚云望着迈着婀娜多姿的小步伐缓缓而来的女子,脸色温和了不少,“保和,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听下人说你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保和郡主上前两步,将一个白色药瓶放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上好的膏药,你涂在伤处便能快速消肿。” “谢谢。”褚云冷漠且疏离的回复。 保和郡主的眼底划过一抹受伤,垂下头去,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掌心,“都怪保和没用,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几次三番被长公主殿下针对。” 瞧着她那满脸内疚的样子,褚云的心又缓缓的软了不少,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必内疚,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实在是长公主殿下都有些过于嚣张,你不必过于介怀,我会护你周全。” “若我说,我喜欢你,你能否带我远走高飞?”保和郡主抬起头来,眼底略过几分希冀,“我……”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褚云退后两步,眼底深邃中,氤氲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保和郡主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却是一脸倔强的一把抹掉,随后抬头问,“你可是还在等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你还不肯忘了她?兴许她早就忘了你,已经嫁人生子了!” “而且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找过你,没有打听过你,也许她对你压根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够了!”褚云忽而抬高了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第415章 孟婆汤 “你!你……”保和郡主那张脸涨红一片,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你忘了当年我父母是怎么说的了吗?你怎可负我?” 褚云脚步停顿一下,终究还是扬长而去,并未给她任何的好脸色。 保和郡主的侍女长宁犹豫的上前扶住了她,“郡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就不信当年的事情她全然不知情!可她却是这般羞辱对待相爷,八成是寻了别的心思!”保宁郡主狠狠的攥紧了拳头,那张脸上写满了怒气。 长宁微微犹豫,试探地问,“郡主可是想找她问出个所以然来?” “不然呢,难道任由相爷这般被她欺负吗?”保和郡主抬脚离开。 一炷香后,长公主府门口,她趾高气扬地站在门房的面前,“麻烦通传一下长公主,说保和郡主求见!” “我们长公主殿下近日舟车劳顿,早已吩咐这两日暂不见客。”门房客气的回应,但是眼底没有任何的恭敬。 左右不过是一个靠父母战王封荫的郡主罢了,还敢在长公主面前叫嚣!她也不掂量掂量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保和郡主那张脸上浮现了恼怒之色,甚至隐约有几分不可控制。 一旁的长宁见状,直接上前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放肆,你这是用这般态度和保和郡主说话的吗!” 门房捂着脸后退两步,敢怒不敢言。 管家闻声迎了出来,“原来是保和郡主,当真是稀客呀!” “我要见你们长公主殿下!”保宁郡主的神色没有方才那么嚣张,但是语气里也听不出敬畏。 管家站在一旁,不卑不亢的回应,“抱歉,我们殿下歇下了,殿下有起床气,平日最是不喜有人打扰。” “本郡主可以在府中静等长公主殿下醒来。”保宁郡主扬起一抹笑意,故作温和的说。 她就不信这青天白日的,令扶桑还能睡觉!就算她在睡觉又如何?有她在,她还能不醒不成?她可是帝君亲封的保和郡主。 听她如此这般说,管家也无话可说,只能够把人往里迎了进去。 “劳烦郡主在偏厅稍候片刻,若是长公主殿下醒了,侍从会与她说的。” “殿下睡眠较浅,麻烦您在偏厅候着便好,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要进入内院中,若是扰了殿下的睡眠,后果自负。”管家淡淡的提点出声。 保和郡主一脸不屑,但却并未在面上显示出来,反而淡淡的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长宁待人走后,那张脸上写满了不爽,“小姐,您可是郡主,他们竟然这般怠慢于您!” “谁会在这青天白日的还睡觉,这长公主该不会是命不久矣了!” 她说的话越发恶毒,门口捧着糕点和茶水的两个小侍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冷霜着眼盯着她们。 “看什么看,这么久了都没有上茶,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传出去还不是丢了长公主府的脸!”长宁在她们的面前摆着谱儿。 两个小侍女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迈着步伐缓缓走了上去,给她们添茶。 保和郡主端起茶汤轻呷一口,忽而把茶汤甩了出去,“这茶水这么烫怎么喝!你到底会不会伺候人的?你是不是想要烫死本郡主!” “也不知这令扶桑用的是什么丫鬟,连这点奉茶之术都不懂!”她磨了磨牙,恶狠狠地说。 一旁的小侍女淡淡叹息一声,“长公主殿下向来不喜人伺候,喝茶都是自己亲手煮的,不像有些人明明有手却要装作没手的样子。” “你!你这贱婢!”长宁忽而抬起手来,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怎能这般没有规矩,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保和,你是怎么讲话的!” 侍女低垂着头,闷不作声。 长宁见状,仍不死心,在保和郡主的眼神示意下,直接拿着那滚烫的茶水,对着她从头浇了下去。 “啊!”一道尖叫声响迫云霄,直接从偏厅传了出去。 令扶桑被突然惊醒,那双眼中的冷意让四周的温度都骤降几分。 管家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之后,气得心肝脾肾肺都疼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拉下去,派医师来好生瞧瞧!” 说完,他又转头望向了保和郡主,“想来殿下也已经醒了,郡主还是移步院中。” 保和郡主和长宁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得意。 呵!这令扶桑还想着把她们晾在外面,给她们一个下马威,现在她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得瑟得起来! 保和郡主心下得意,可是刚进了内院,却发现一道鞭子从屋内扬了出来,直勾勾的朝着院中的大树扫了过去,不过转眼工夫,那树便直接倒地化为粉末。 “长公主殿下,是保和郡主打扰了您的休息,老奴已经把人给带过来了。”管家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把人给迎上前几步。 直到这时,保和郡主依旧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心下冷哼一声。 左右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摆谱摆的这么大,摆给谁看呢! 令扶桑从屋内抬脚而出,冷霜的目光落在了两人的身上,带着沉沉的杀气。 “保和见过长公主。”保和郡主不卑不亢的见礼。 令扶桑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而管家在一旁将偏厅中的事情如实相告。 令扶桑手中的长鞭又再度扬了过去,保和郡主眼睁睁的瞧着自己身旁活生生的侍女直接被她一道鞭子给打没了。 “你!你!”她气的话都说不完整,身子颤抖着,眼底竟是恨意,“你怎能如此这般草菅人命!” “保和郡主过来之前,没有打探过本宫是什么样的人吗?”令扶桑笑意满满的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过往打扰本宫休息被打死的人,估计还在排着队喝孟婆汤,不知保和郡主对孟婆汤感不感兴趣?” 她眼底的寒潭像是十二月冰封的雪山,看得保和郡主浑身发冷,“我,我不感兴趣。” “无妨。”令扶桑淡淡的摆了摆手,像施舍一样随口问,“本宫从未见过你,你来寻本宫,可是有何要事?” 第416章 宣极归 “我,我们见过的,在很多年前,你忘了吗?”保和郡主试探的问她。 令扶桑模糊的记得一些她和前身发生过的纠葛,唇瓣勾起一抹冷笑,“那你是想我记得呢?还是想我不记得呢?” 她并未确定的回复,但在保和郡主的眼里却是变成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之事,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既然记得当初之事,定然也不会忘记你为了他中毒,坠崖,爱慕他,非他不可的那一幕幕。”保和郡主眼中划过锋锐的光芒。 “长公主殿下现如今的所作所为,可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您这般针对,折磨,羞辱他,不就是想要为了出一口气吗!” “可他曾经也是你深爱过的人啊,你怎能如此这般狠心!你是不是非要把他折磨死了才甘心!” 她的句句质问,声声入骨,那张脸上的寒意都快要渗透到灵魂中去。 呵,当真可笑! 令扶桑随意的端起桌面上的茶汤,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郡主这般本事,不去说话本子,倒是挺可惜的。” “黑的都给你说成白的,这普天之下,这般能人怕是没有几个?” “救人之事不是你一手揽掉了功劳吗?爱慕之事不是你说本宫不配吗?怎的?那你配?” “你配的话,近水得月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有所进展啊,该不会是褚云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你,所以你才想着来本宫这里找场子?”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周身席卷着漫不经心,仿佛一切都不在乎,又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保和郡主有些是语塞,咬了咬下唇,“当初是我年纪尚小,不懂事。” “这恩人一事,相爷心中早已认定,时隔多年,无法反驳,我可以在其他地方补偿你,你说,你要怎么才肯放过他?” 她满脸羞辱的抬起头来,眼睛通红,疑是受了重大的委屈。 令扶桑轻笑一声,旋转着凳子起身,“一句轻飘飘地对不起,就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掩盖过去,保和,你太天真了!” “你!”保和郡主猛得向前起步,眼底怒意,“令扶桑,你这是在耍我!” “你若认为是,那便是。”令扶桑潇洒的扬长而去,如同所见不过是一阵风那般。 保和郡主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目光落在已经被打死的长宁身上,心头又一阵痛。 这个是她父母给她留下来的唯一的念想了,是与她从小到大相陪相伴长大的人,她恨!可现如今却是无能为力。 那件事情过后,她一定会狠狠的报复回去,让她跪在自己的面前舔鞋,跪在长宁的坟前,给她赔罪! 保和郡主的周身越出强烈的杀意,可目光所及,四周的下人却是视若未闻。 她不得不咬牙切齿的把长宁抱了起来,一步步离开了长公主府,干涸的血迹堆在地下,甚至沿途行出一道血路。 她失魂落魄,好像深受打击,直到到了丞相府门口,这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令扶桑听到下人的回禀,眉宇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殿下最近越发宽容了。”陆沉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感慨,“以往我从未发现,您对这个褚云包容心这般强,近日的所作所为倒是让人豁然开朗。” “当初的事情是否当真如同她所说的那般?”陆沉感兴趣的试探出声。 令扶桑偏头过去看他,冷瞳寒霜,“你若是实在无聊,可以去军营中多看看,没准日后还能帮上你兄长的忙。” “我若是去了,长公主殿下在府中无聊,岂不是无人陪你说话了?”陆沉旁敲侧击的问,脸上略过些许期待。 自从陆野走后,两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逐渐缓和,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些许不可言说的情绪在泛滥。 “既然你这么想去,那便去,即日起,殿下的身边有我陪着,你大可放心。”一道爽朗的笑声忽然响起,让他猛的回头。 “宣极,你怎么回来了?殿下不是派你去调查事情了吗?”陆沉脸色微微僵硬,心中有些许不悦。 宣极似笑非笑的捶了捶他的肩膀,“怎么?还不容许我办完事情提前回来?还是你怕我坏了你的事?” “我哪有什么事给你坏。”陆沉赶忙心虚的起身,一边离开一边道,“既然你们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哎!别急着走啊,今晚有空一起去喝一杯啊!”宣极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一副要把他逮住在这里的模样。 陆沉对他避如蛇蝎,赶忙逃之夭夭。 他却如同不自知一般,高声宣扬,“明日我会去军营一趟,到时候捎带上你,一起去看看啊。” “再说再说。”陆沉脚步慌乱,眼见着就要摔倒,却是堪堪稳住。 宣极笑得不可自禁,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方才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令扶桑。 “容皇后在各国的势力已经被我们安插的眼线去除了大部分,剩下的一心投诚,我已经试探过,不可信的都已剔除,剩下的再稍作考核便可。” 他眉宇恭敬,淡定的回应。 令扶桑端住茶汤的手微微一顿,半信半疑,“这么快的速度,怕是你只去了齐越和东楚?” “其他两国不太好混入,我们的人还为成功插进去。若是容皇后在那边有人,恐怕也是根深蒂固,一时之间无法撼动,所以此事还需从长再议。” “好,辛苦你了。”令扶桑朝着他微微颔首,说道。 宣极得寸进尺的靠过去几分,“听闻殿下的果园大丰收,不知我可能一饱口福?” “若你早些时候回到自己的院中,也许那些侍从还没有将原本分给你的那份吃完。”令扶桑挑眉,漫不经心的提醒他。 宣极欲哭无泪的捧住了自己的头,嚎啕大叫。 “殿下啊,不带你这么坑人的,我不在,你怎能先把东西先送过去呢?那帮贪嘴的,没准一个子儿都不给我留!” 令扶桑好笑的看着他疾步往自己的院中奔去,哪里还有方才回禀消息的满脸严肃模样。 第417章 醉红楼 “没想到一转眼,外面的事情都处理的七七八八了。”闻人容殊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 令扶桑抬起手来,顺手给他煮了一杯茶,“那不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吗?”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有些僵了。 闻人容殊思索半响,最终还是试探地问,“你和褚云,是怎么一回事?” “过去了太久了,不记得了。”令扶桑随意的拿话搪塞着他,眼底晦暗不明。 闻人容殊知晓有些事情不方便说,故而也没有步步紧逼。 “前段时日的番薯吃不完的,能制成番薯干,那这些水果吃不完的,能否制成水果干,否则届时瓜熟蒂落,保存不久……” 他淡淡将自己担心的问题询问了出来,一双冷眸丝毫没有错过令扶桑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 “之前的白糖我留有不少,可以做成水果罐头,果干倒是可以做考虑,这几日你去选一些信得过的人带去别庄那边适应适应环境!” “对了,选一个靠近果园的别庄,别太远了,交通便利的。” 她怕闻人容殊没有体会到他她的言外之意,又再做提醒。 闻人容殊颔首应了下来,但是却没有起身离开。 令扶桑狐疑的抬头过去看他,“你可是还有事?” “我许久未曾见过父母,能否……”他试探地询问。 令扶桑微微皱了皱眉,眼底有几分犹豫,“这段时间各国使臣来京,人员错综复杂,我早已命他们待在别院中,不要乱走。” “你在我的身边待的时间较久,怕已经是各国使臣暗中盯梢的对象,若你一离开京城,怕是都有人能琢磨到你的去处,届时……”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闻人容殊也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也行,殿下既然作了别的安排,那我只需听侯便是。”闻人容殊朝着她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此事。 在他离开过后不久,一个云卫顺势落地。 “殿下,不好了,闻人公子的妹妹趁着院中人都在忙活,偷偷溜了出来……” “现如今人在哪里?”令扶桑拧着眉头,威严的问。 云卫的脸色青紫一片,难看至极,“被醉红楼的人拐了去了,属下势单力孤,他们又有高手在场,故而不敢和他们轻易对上,只能先回来寻找对策。” “呵!好一个醉红楼,你再去查查这醉红楼是谁名下的产业!”令扶桑冷漠的站起身来,那双眼瞳中掀起汹涌。 “这个醉红楼也是最近才开始做起这些婴幼儿的买卖,专供那些变态的人消遣,以往没做什么无关大雅的事,不知这背后之人倒也无妨。” “可现如今,他们竟在太岁头上动土,若本宫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这京都之中的众人怕是已经忘了我的存在!” 云卫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应声后,便退下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中,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对着伺候的白芨道,“走!我们去这醉红楼看看!” 宣极手中捧着一大篮水果,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听闻她的话,手中的果都惊得捧不稳,直接掉下,砸在了他的脚下,痛得他惊呼一声。 “殿下,你可知道醉红楼是何处?你一个女子,怎能去那风尘之地!”他上前两步,据理力争。 “你想替本宫去?”令扶桑逡巡的目光从上而下审视着他,“怕是你进去之后,完全就出不来了!” 宣极被她看得有些许尴尬,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殿下这是何意?我定会努力不负众望的!” “还还冷着干什么,一起走啊。”令扶桑无奈的朝着他翻了个白眼,神色不悦,“到时候灵活一些,莫要拖本宫后腿!” “那是自然,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吗!”宣极眼睛一亮,立即狗腿的跟了过去。 令扶桑暗自冷哼一声,没有跟他一般见识。 两人大摇大摆的路过醉红楼,却是直接被门口迎客的几个女子直接拉了进去。 “哟,爷,你好久都没来了,小红想死你了!”方才进去,又换了一波女子,笑意满满的把他们挤着推着到了楼上包厢中,门一关。 令扶桑和宣极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慎重。 “爷,来,喝一口儿。”几个女子扭捏着,身子都快要堆到他们的身上。 若当真一直如此这般,那他们的事情还要不要再调查下去了? 令扶桑眉目一拧,随意的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一丢。 “都退下,你们两个留下来便好!”她随意指了两个女的,便把剩下的人给遣退了。 有钱财在前,那几个女子都有些许不甘心。 “愣着做什么,我们爷最不喜人多,吵吵闹闹的,若再不滚出去,待会我把老鸨找来,把你们都给发卖了!” 宣极拉低了声音呵斥,一板一眼的模样怪能唬人的。 几个女子瞧见了,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殿……”宣极正想着开口,却是对上了她那冰冷到极点的眼神,当下立刻改口,“公子啊,您方才实在是太大手笔了,这银钱要省着点花!” 她一出手可是给了一个青楼女子将近一个月的花销,那些人怎么可能不盯着他的荷包看。 宣极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抬头时却见她已经把两个女子给敲晕了。 “既然是来办正事的,就先把正事办完了再说,左右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罢了,本宫迟早在这醉红楼给它加倍讨回来!” 令扶桑戏谑的扬起眉,眼底掠过几分势在必得! 宣极早就知晓她的本事,当下也毫不含糊的跟了过去,两人猫着腰,快速的在这醉红楼中分开行动,不多时就齐齐聚到了这后院之中。 “按理来说,那小丫头初来乍到,都还没开始调教,一般会先在这后院中圈养上一段时日,磨磨性子。” 宣极稳稳当当的分析,同时带着她一间一间房间的悄悄查探。 令扶桑看着他那手法老道的模样,似笑非笑,“没想到你做起这些事情来,倒是信手拈来。” 第418章 照顾 “我……”宣极脸色一僵,想起了他之前在容皇后手底下做过的那些事情,眼底越过几分愧疚。 令扶桑越过他,直接学着他的模样,一个一个院子的看去,最终找到了闻人静梅。 此时的闻人静梅正被逼着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对着镜子假笑,稍微做的不好就会被打手。 宣极对着窗户那儿吹了一阵迷烟,随后领着她悄悄开门走了进去。 两人一人带一个,直接从后院偷溜离开。 闻人静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柱香后,她的眼底迷糊,看到了令扶桑那张冷脸,当下被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长,长公主殿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我没有四处乱跑也不会落有歹人之手……”她通红着眼眶,涕泪横流。 令扶桑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声音威严带着怒意,“你可知今日若是我们没有及时把你救出来,你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我知道。”闻人静梅垂着头,手紧紧的拽住自己两边的衣角,“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没有以后了!若是刚才我们再晚出来一些,你可能就会被东楚的人直接给带走,那后果不需要本宫再和你说一遍!”她的语气多了些许不耐烦。 宣极笑哈哈的在一旁打太极,“哪里有那么严重,你不要再吓唬人家小姑娘了!” “好了哈,不要紧张,不要跟殿下一般见识,她只是太生气了,所以说话重了一些,擦擦眼泪。”宣极给她递了帕子后,又望向了令扶桑。 “初步判断,那应该是你们的好丞相名下的产业。” 此话一出,令扶桑的脸色有些许晦暗不明。 若当真是褚云,他想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如今朝堂上将近一大半的人偏向他,若他当真要动手…… 令扶桑一阵恶寒,甚至有几分庆幸,还好他们提前发现。 “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好这一次有这个小姑娘,不然的话,我们谁会提前往那个方向去想。”宣极笑着,轻飘飘的把事情揭过,同时把闻人静梅打发了出去。 令扶桑正在和他商讨着对策,却听门忽而被人敲响。 门房站在门外,声音恭敬的传来,“殿下,丞相大人求见。” “褚云?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令扶桑似笑非笑地起身,拍了拍宣极的肩膀,“好了,你也先回去歇着,我去会会他!” “警惕一些,不该手下留情的时候,便不要再给他面子。”宣极一本正经的交代,“你可别被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若非令扶桑冷着脸,一副要把他撕扯成片的样子,他还不舍得走。 令扶桑迈步到了偏厅中,望着那那道坐得笔直的背影,冷冷勾唇,“这是哪阵风把丞相大人给吹来了。” 她的话语中淬着嘲讽和不屑,甚至眼底的审视之意显而易见。 褚云站起身来,冷眸紧紧的盯着她,“保和不过是过来和你叙叙旧而已,你何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若不喜欢,直接下逐客令便是!” “嗯?本宫逼着求着她过来了吗?”令扶桑似笑非笑的坐了下来,寒潭冷瞳,“真是可笑!” “是保和郡主一定要进来等我们殿下,老奴才把人带进来的,可她却是惊扰了殿下的睡眠,而且还挑衅殿下。”管家在一旁十分中规中矩的说了一句公道话。 褚云却是冷哼一声,眉宇高傲,“若非他故意晾着保和,保和又怎会……” “这话说得,丞相大人是过来讨公道的了?”令扶桑随意的转了转面前的茶杯,“本王打死她一个侍女,没打死她,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还想要如何?” “本相何时需要你给过面子,本就是你理亏在先!”褚云强词夺理,咄咄逼人。 她随意的站了起来,把弄着手上的丹蔻,“既然丞相大人不领情,来人,把保和郡主打包送过去给太子鸠!” “你!你!令扶桑,你怎么敢!她父母可都是为了保护帝君而战亡的!你如此这般行事,不怕令人寒心吗!” 褚云砰的一下,站了起来,大手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 令扶桑微微凝眉,“这么多年,我们令家给她的尊容还不够多吗?怎么?想得寸进尺?凭什么?” “你别太过分了!”褚云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仿佛她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她眉眼忽而染现厉色,“此事本来我也不想做那么绝,是你逼我的。” “你若要怪,那就怪你自己!”她说一半留一半,直接离开。 褚云还想着再跟过去,可是却被管家拦住。 那一瞬间,他的心底弥漫出了巨大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丞相府,随口询问下人,“保和呢?” “郡主一炷香出府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侍卫垂头立在一旁。 褚云的脑袋有些生疼,他按了一把太阳穴,才吩咐,“马上派人去找!务必要把人带回来!” 一炷香前,刚回到丞相府不久的保和郡主收到了一张纸条:要想知道令扶桑的把柄,来吴柳巷。 她虽然不知这背后之人是谁,但确实动心了。 令扶桑太过于嚣张,不仅仅一次次针对相爷,而且当年的事情若是被翻出来,她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倒不如先入为主,直接把她给解决了。 她独自出了府,没多久就到了约定的地方,可是才站稳,却是忽而被人捂住嘴巴,随后被一个麻袋套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死命的挣扎着,乱动着,最后却是被人一敲,直接没有知觉的晕了过去。 一定是令扶桑给她下的圈套,想要拿她来要挟相爷! 那一瞬间,巨大的懊恼席卷上了她的心房,可是一切已经为时过晚。 她是被巨大的撕裂感痛醒的,迷糊睁开双眸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放大版的疯狂的脸。 “你!你不要过来!”她挣扎着不停的往后退,可是却被打了一巴掌。 “要是不好好照顾你,我又该怎么和桑儿交代呢?”太子鸠轻笑一声,钳住了她的下巴。 第419章 合作 保和郡主眼底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可是力度不如人,硬生生的被逼迫着做了那心不甘情不愿之事。 她一定要让令扶桑付出代价! 一夜过后,天边泛白,太阳徐徐升起,她如同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狗,周身狼狈。 太子鸠瞧见她眼底的嫌弃,忽而掐了过去,“怎么?不服?” 保和郡主不敢和他硬碰硬,硬生生的受下那份屈辱,最后还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 她趁着众人不备,偷偷溜走,宛若街边的乞儿那般令人心疼。 “保和,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褚云瞧见人的第一眼,还不太敢相信。 保和郡主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委屈地控诉,“是令扶桑,她把我送给了太子鸠,让太子鸠折磨我,欺辱我。” “相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保和郡主哭得楚楚可怜。 友人的嘱咐还在便历历在目,这一瞬间,褚云的眼底划过了无数的悔恨和惋惜。 “保和,你如今这样,在京都怕是无法呆下去了。”他深思熟虑后,谨慎的开口,“我送你回老家,如何?” “我不!我不要回去!”保和郡主见惯了京都的繁华,又怎会心甘情愿回到乡下过那种凄苦日子。 她不停地摇头退却,苦苦哀求着褚云救她一命。 “我再想想,你先回去,让我想想该怎么做。”褚云并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解释,反而令人把她送回院中。 保和郡主那张脸上的悲戚和痛苦显而易见。 如果相爷也不愿意救她,她的后半生就要在被折磨中度过了,她不愿这样! 对!她并非无路可走! 保和郡主的眼底情绪汹涌,转身便想到了对策。 “麻烦通传你们太子殿下一声,就像就说南越丞相求见。”褚云给驿馆的侍卫塞了银子。 太子鸠听闻属下的回禀时,唇角扯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看来那劳神子郡主在他的心中也没有那么重要。” “殿下英明!”侍卫跪在下方,眼睛机灵的转动着,转瞬想到了一个主意,“这个人和南越的长公主向来不对付,倒不如利用利用他。” “哦?怎么个利用法?”太子鸠饶有兴致的开口询问,眼底略过些许思绪。 侍卫压低了声音,凑到他的耳边耳语几句。 太子鸠唇角的笑意越发灿烂,打了个响指,赞同的,“那就依你所言!” 褚云走进了驿馆中,他望着坐在上方无悲无喜的太子鸠,眉毛深深一压。 “今日本相过来,是有一个合作想要和太子殿下谈一谈,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太子鸠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本宫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合作能谈的。” “若我说事关令扶桑呢?”他微微咬了咬下唇,抛出了自己的诱饵,“若我有办法,让太子殿下得到她呢?” 说到后面几个字时,他微微停顿一瞬,甚至加大了些许力度。 “哦?听起来倒是有趣,不如你先说说如何合作法?”太子鸠缓缓走了下来,站在他的面前,眼底戏谑。 褚云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握成拳,还是决定抓一抓这微渺的希望。 “我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善待保和,我会亲自把长公主殿下送到你的房中。” 他抬起头来,眼底的坚决不少。 太子鸠并未被他的条件所打动,反而唇角微微上扬,“本宫若是想要,自会自己去拿到,尤其是女人。” 褚云自然知晓他这是在讨价还价,却也无法,只能够咬着下牙,冷着脸问,“不知殿下还想要什么。” “我还要你们这修建马路的方法,果园的种植方法,若是丞相大人能加上这两个,或许这合作还算是有点诚意。” 太子鸠狮子大开口,却是没有任何觉得自己要求过分的自觉。 “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太过于为难人了吗?”褚云眼底厉色,语气不善。 太子鸠却是轻嗤一声,“这合作是你先提出来的,本宫不过是补充了一些条件,你若做不到,大可直接滚,莫要在此浪费彼此的时间。” “好!我会尽量争取,还望太子殿下说到做到,不要再做那折辱人的事情!”褚云说话之时,依稀可以听见磨牙声。 太子鸠爽朗的哈哈大笑,忽而挑衅道。 “那是本宫的闺房之乐,相爷并未娶妻,自然不懂,若你实在心疼,大可直接把人领回去,本宫也决计不会说些什么。” 褚云怎么可能把人领回去,他还想着把保和郡主送给太子鸠做诚意,让保和郡主做内应呢! 褚云压低了眉眼,沉着脸离开了。 为了大计的成功,任何的小小牺牲都是值得的! 他如此这般的劝说着自己,心里却是依稀染上了些许痛意。 若非令扶桑实在太过分,他也不会走上这一步。 回到丞相府中,保和郡主端着菜肴上桌,“相爷,这些都是保和自己亲自下厨做的,你尝尝。” 褚云眼底闪动着灰暗不明的光芒,试探地开口,“保和,这么多年我们不是兄妹,胜似兄妹,你可愿帮我一个忙?” 保和郡主低下头来,哪怕不用多想都猜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当下眼泪鼻涕一把掉,“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保和不愿做那心声,只想好生呆着,若是相爷实在容忍不下保和,保和也可寻个庵子直接做尼姑!” 她的眼底坚决,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褚云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保和,你不想给你的父母报仇吗?当年若非帝君执意要发动战争,他们也不会……” 此话一出,保和郡主的脸上发现了痛色。 十几年来,那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伤。 她的父母死在了她生辰那天,永远都没有再醒来过!便是因为那九五之尊,她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挚爱之人,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恨!她怨! 每次午夜梦回都能恍惚听见父母温柔的呢喃,让她泪如雨下。 “好,无论需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保和郡主哭着应了下来。 第420章 殿下可满意了 “太子鸠最近追求令扶桑,却是被嫌弃,你说他要是出了事,众人会把这前因后果归咎于谁?”褚云淡淡的提点。 保和郡主眼中惧意闪动,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人一般,怔愣在原地,半响都没有回过头来。 褚云声音陡然变冷,将她的神情收入眼中,“怎么?莫非你不愿意?你方才只是随意说着,诓骗我而已?” 保和郡主一噎,瞳孔猛地收缩,“不,不是的。” 在褚云威严的目光下,她不得不应下了此事,怯弱离开。 太子鸠望着面前的女子端来的补汤,随意点了一个侍妾,“方才歌唱的不错,这汤,赏你了!” 保和郡主目光一凝,声音颤抖,“太,太子殿下,这是我亲自为你做的。” “是谁规定了,你做我就要吃?”太子鸠冷笑一声,剐了她一眼,“不识抬举的狗东西,还不退下!” 保和郡主向来被捧在掌心疼爱,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当下眼睛噙着泪,转头离开了。 是他不仁在先,就不要怪她不义了。 她躲在自己的小房间中潸然泪下,那时候眼中涌动着复杂又古怪的神色。 傍晚,她照例送去一盅汤,而这一次,太子鸠并未把它送人,反而自己浅尝两口,随意的夸赞,“手艺不错,以后本宫的糕点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是。”保和郡主活得像个小丫鬟似的,低低出声,丝毫不敢反驳。 当天夜里,一阵手忙脚乱声在这驿馆中响起。 她在被窝中冷得瑟缩一阵,下一瞬,她便察觉到一道阴寒的眼光。 “太,太子殿下。”那张脸上愁容密布,吓得她话都说不完整。 太子鸠满脸怒火,双手直接掐了过去,将她的喉咙死死的桎梏在手中。 “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给本宫下毒!”太子鸠逼问着,那双眼中充斥着杀意。 保和郡主不停的摇头否认,“殿下,我没有……” “搜!”他的冷眸毫不留情的落下,最后一把将手甩开,把她甩在了地下,声音陡然变高。 不出一刻钟,一个侍卫颤抖着身形,双手将一包药粉递上。 医师很快被传了进来,支支吾吾的回答,“这,这确实是害死那个侍妾的药。” 保和郡主面如土色,瞳孔慢慢涣散。 药是她的没有错,可她还未开始行动,究竟是谁把这锅盖在了她的身上。 她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很快被人拉出去杖责。 四周各色眼色落下,人人都在看她的好戏。 保和郡主惨叫着,呜咽着,微弱的嗓音缓缓消失。 “殿下,人晕过去了。”侍卫很快再度回禀。 “把人拖到柴房里去关着!”太子鸠面无表情的回他,就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可怜的保和郡主压根不知,自己不仅成了他人的棋子,还被人故意暗害。 一觉醒来,她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惶恐到了极点,抱住自己发抖了好一阵,才偷偷摸摸的从狗洞中爬了出去。 “相爷,那,那个太子鸠根本就不是人,我还没有动手,他的侍妾却是无端惨死,他把这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在了我的身上,把我打成了这样……” “你救救我,我不想再报仇了……”她声泪俱下。 若她没有惹到令扶桑,一直安安稳稳的在府中过她的小日子,现如今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保和郡主的心中又惧又悔,什么复仇,什么更好的生活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的回到相府,继续做她高高在上的,有人端茶倒水伺候的郡主。 褚云眉头一凝,心中狠狠的咒骂一声,“废物!” 他的面上凝重,声音放缓,长叹息一声,“不是本相不愿意帮你,而是现如今这太子鸠已经认定了,是你害死了他的人,他怎会轻易放过你?” “啧啧啧,本宫没想到竟能在这看到这番有趣的事情。”令扶桑在墙角上跳了下来,随意的拍了拍自己的手。 “保和啊保和,任你如何也想不到,那包药是你心心念念的相爷亲自下给那侍妾喝的!” “你呀,还是太天真了,这男人这般凉薄,从未爱过你,也不知你这脑子里装的是浆糊还是什么,竟心甘情愿为了他潜入齐越的驿站中做内应。” 令扶桑摇了摇头,满脸戏谑,“当真是可怜又可悲的一生啊!” “殿下又何必在这说风凉话,若非你逼我……”褚云声音陡然拔尖,面色狰狞。 保和郡主忽而放声大笑,望向两人的目光泛起冷意,“原来是你们!” “我好端端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为何你们不愿放过我!难道我还不够惨吗?”她声嘶力竭的控诉着,泪水顺着脸颊毫无感情的滑落。 令扶桑轻笑一声,莲步轻移到了她的面前,挑起她的下巴。 “有些仇本宫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本懒得与你一般见识,是你自己非要作死,那又能怪得了谁呢?” 她的话语含糊不清,只有两人能够听得明白。 保和郡主周身颤抖着,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拿刀扎着一般,密密麻麻的,痛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你,你们也给我下了?”她满脸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了那满脸复杂的褚云。 “见着你是一个将死之人,本宫就大发善心,索性和你都说了。”令扶桑轻佻眉眼,清脆动听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本宫的算计之中,不过就是寻你收一点利息罢了,那所有的动手之事,都是他……”令扶桑指了指褚云,淡淡道:“一手操办的。” 保和郡主身子僵硬的转动着,最后苦笑一声,转瞬满脸狰狞,“我,我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砰!”褚云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她的身形踹得砸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保和郡主周身痛,随后晕了过去。 “对于这结果,殿下可满意了?”褚云冷着脸望向了她,恨恨道。 “那醉红楼之事,一笔勾销!”令扶桑嗤笑一声,翻墙离开。 第421章 危机 褚云低沉喑哑的声音兀自在这空旷之地响起,“让我们的人最近行事都谨慎一些,莫要再被人抓到把柄!” 他望向令扶桑离开的那个墙头,眼底燃烧起了两缕小火苗。 保和,今日你所受之苦,迟早有一日,本相会替你全都寻回来! 他暗自捏紧了拳头,转而到了一旁的墙头,亲自把昏迷不醒的保和郡主给抱了起来。 “把医师叫过来!”抱着人回到内院中,他冷声吩咐。 当初他一再控制力度,保和郡主所中的药虽然会让她痛苦不堪,但并不危及性命。 侍从离开过后,他小心翼翼的将帕子浸泡到温水中,一下又一下的给床上之人擦拭着面部,仿佛如此这般能消散掉他不少的愧疚。 长公主府中,闻人容殊端着药正要喝下,却是闻到了些许端倪。 “都先退下,这药有些烫,稍后我再喝。”他摆了摆手,吩咐伺候几人。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他偷偷的把药倒进了不远处的树底下,眉宇皱成倒八字。 下午,明玉言过来寻他,想要与他一起去军营瞧瞧,却窥见了他站在一棵树前,不知在思索着一些什么。 “难道这是?还有你想不通的事情?”他随意上前两步,拍了拍闻人容殊的肩膀。 闻人容殊指了指那树根,“一炷香前,我把药倒在了那儿。” 明玉言神色忽而一变,把那棵树连根拔起,却是发现那底下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许多虫子。 手中的药粉转瞬洒出,那些虫子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变为灰烬。 “这是你要喝的药?”他颤抖着声音问。 闻人容殊狐疑地点了点头,冷声询问,“难道府中混进了我们不知道的人?” “也有可能是开药的医师……”明玉言满脸慎重的提醒。 “看来这一次长公主殿下闹出的动静,已经大到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便是刚刚那药和虫,你若喝下了,不仅会要了你的命,就连靠近你的人也……”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但两人都聪慧至极,自然一点就通。 闻人容殊唇角含着一抹讥讽的笑意,“既然人都已经欺上门了,若不动手,岂不让他们小看我等?”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在无形之中达成了共识。 “青天白日的,你俩待在房中做什么?”令扶桑迈步而入时,感受到两人氛围的怪异,忙出声询问。 闻人容殊轻咳一声,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褚云那边的事情,殿下已经解决了?” “那是自然,左右不过就是去看了一场好戏罢了。”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声音漠然,“你们把本宫送的东西给整死了?” 她的余光落在了盆中那不正常枯死的树上,微挑眉眼,“这是在弄什么?” “没,想试试我最近新制的药。”明玉言打着哈哈笑了笑,并未打算如实告知。 令扶桑猜出了两人之间有秘密,唇角的笑意漾开,“也罢,既然你们不愿说,那便算了,今日我来是想和你们说一说明日的试演武一事。” “这次的演武分为一对一和团队战,持续时间约莫有三四天,这段时间不仅要保证秩序,还要保证效率,毕竟众人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在军营中。” “一切我都已经按照分工合作的方法将任务分配了下去。”闻人容殊淡淡的回她,“长公主殿下大可放心此事。” “既然你心中有数,我便不多加参与了。”令扶桑微微颔首,算是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翌日清晨,众人齐聚,大部队缓缓往军营而去。 第一天主要是安置好众人,并且宣读相关比赛规则章程。 “这第一项,便是近身搏击,出场的有,东楚,齐越和南越三国,每国有三个勇士上场,抽签决定第一轮对手。” “第一轮中,我们去五留四,待到第二轮,可联盟,留二,第三轮再分胜负!在比赛过程中,不可使用暗器,毒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侍卫声音微昂,将比赛章程缓缓念出。 太子鸠凑到令扶桑的身边,语气欢喜:“桑儿,听说这次南越参与近身战的三人,都曾得到过你的指点。” “所以?”令扶桑偏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是想要本宫让他们手下留情,还是想手下留情?” 太子鸠被说破心思,灵机一动,朝着她挤眉弄眼,“互利共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们联手,把这东楚排除在外如何?” “不要脸!”东楚三皇子低呸一声,面色微变。 令扶桑扬眉,脸色得意,“本宫向来不屑这些手段,让你的人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不过一句话,却将趾高气扬发挥了个淋漓尽致,让太子鸠一噎,无话可说。 他暗自攥紧了拳头,却依旧厚着脸皮不愿离开。 抽签结果落下的那一瞬间,东楚三皇子却是笑了。 “这次我们的人运气倒是尚可,两人对上了南越的两人,不像南越的那位兄台,一人对战齐越两人。” 在他的幸灾乐祸声中,令扶桑却是轻挑眉眼。 一对二又如何?她带出来的人,自是能以一敌十的存在,且等着! 她的面容淡定,一点儿都不担忧。 太子鸠心下微慌,试探地问,“桑儿对于这抽签结果,有何想法?” “赢了。”令扶桑唇角扬起一抹冷意,只回了两个字,态度嚣张。 太子鸠面色又一变,留意到东楚那边挑衅的笑意时,眼底的怒火喷发,险些忍不住。 “殿下,淡定!”内侍在一旁揩了一把虚汗劝说,“这东楚三皇子就是个刺头,您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太子鸠缓缓坐下,余光瞥到令扶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那纤细背影潇洒,眼中无形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一场,他的人必须赢! 想到这些,他的视线状似不经意的划过某处,和某些人达成了某种共识。 令扶桑尚且不知,危机已经来临! 第422章 南越胜! 翌日清晨,随着一炷香的燃起,两个擂台上的比赛同步进行。 一号擂台,东楚洪羽昊对战齐越盛彦宇,二号擂台,东楚毕睿煜对战南越卫钧。 东楚三皇子穆元邵眉宇轻佻,挑衅地看了一眼令扶桑。 “长公主殿下,你这手下该不会不行?怎的一出手就落入下风?” 令扶桑面色平和,落在场上的卫钧身上。 又见毕睿煜一个箭步而出,卫钧再度被重重地甩在地下。 他像是自暴自弃一般,被人当成落水狗痛打,完全没有平日的意气风发。 卫家世代是南越将军,在对阵东楚上,殚精竭力,不少东楚人丧命于他们家族之手。 令扶桑眉宇微蹙,面上情急。 穆元邵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风凉话,“你若不喊停或者投降,没准一炷香不到,他就已经……” “哥哥!”一道急切的女音在下方场上响起,一个小女孩满身狼狈地跑进场中,便是她周身血迹斑斑,那一双眼睛依旧明亮。 “瑶儿?”卫钧满脸不可置信,转瞬看到她身后不远处的闻人容殊,泪水忽而涌了上来。 “我们都很好,哥哥你要加油,祖父还等着你赢了东楚,晚上吃大餐呢!”卫瑶笑容满面,双手放在唇边朝着他喊。 “母亲准备了洞庭湖的大闸蟹,你若是输了,害得我没有得吃,我就一天不理你!” “不,三天!”小姑娘站在擂台不远处,掰着手指头数着。 卫钧的脸颊被狠狠地踩在地下,像对待俘虏一般羞辱。 “想吃大闸蟹?呵!你们卫家人,全都该死!”毕睿煜满脸怒容,扭曲着脸朝着他重重出击! 眼见着一个拳头就要落在他的脸上,四周的百姓纷纷吸一口冷气,闭上了眼睛。 卫钧身形如鬼魅,硬生生躲过这一击,甚至直接从对方的桎梏中脱身。 旁人或许不知,但毕睿煜却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为何他的身体好似泥鳅一样圆滑,叫人想抓也抓不住? 他正愣神,面部却是被重重一击,牙齿都被打掉。 “你们东楚毕家,才是真正该死!”卫钧摸了一把唇角的血迹,满脸戏谑。 “自己狼子野心,挑起战争,不把无辜百姓的命当命,输了后又丢锅,责怪南越士兵残忍!” “你们东楚人的命是命,我们南越人的,难道就不是吗?”他左右开弓,接连甩了好几个拳头过后,方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刚才那些,是为我的家人这几日在你们南越人手上所受的苦讨的!”卫钧看了一旁坐在闻人容殊双肩上,咬着糖葫芦的妹妹,眼底温柔稍纵即逝。 认真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甚至扭动两下脖子,战意满满,“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令扶桑见着下方毕睿煜和卫钧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轻笑一声,望向了东楚六皇子穆元瑞。 “六殿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无法苟活,你觉得本宫说的,对吗?” 穆元瑞眉头一蹙,被识破后依旧温润如玉,“殿下所言,自然有殿下的道理。” “啧,看比赛就看比赛,非要文绉绉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呢!”穆元邵最是看不惯穆元瑞那一副将事情置身事外的模样。 那卫钧的家人被抓一事,前不久正好被他撞破,他却是没想到,他那六弟还有这样一面。 也是,能在夺嫡战中活下来的人,又有哪个是简单角色? 他轻嗤一声,将视线落在了下方的比赛中。 为了一个死去的辛凉和令扶桑对上,甚至不惜绑了她手底下将军的家人,这穆元瑞胆子够大,他倒要看看,他和令扶桑鸡蛋碰石头,会碰出什么火花来! 穆元邵眼底嘲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哇!”众人突如其来的高呼声把他的思绪唤回,他拧眉回头,却是看到了毕睿煜那神似猪头的样子。 惨不忍睹! 他摇了摇头,又耸了耸肩膀,打了个哈欠。 他随意抓着桌上的果干小食,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眼底划过些许玩味。 卫钧愈战愈勇,腾空泛起,身形快如风,让人抓不住他的痕迹,声东击西,完全把毕睿煜玩得团团转。 甚至,在面对面对上时,毕睿煜明明一个拳头就要砸在他的心口处,他却是一个扭身,利用自己身形的柔韧性,只摆动上半身,躲过了那攻击。 “好!”一阵鼓掌声而起,众人惊艳声不绝如缕。 太子鸠眉宇闪动两下,感兴趣地问,“桑儿,你这底下人,当真是人才辈出啊,他是怎么……” 他的话语还没落下,那卫钧就已经直接一个原地跳跃,单手撑地时,双脚齐发,随后又一个翻跃站稳,一拳把毕睿煜打得飞下擂台!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对于他的速战速决十分惊讶。 “这,这世间怎有人把身体的柔韧性练得那般绝妙,而且方才他那个翻跃,只用一个拳头便撑起了整个身体……” “真不愧是长公主殿下教导出来的人,那身本领,实打实的……八成是让着那毕睿煜,才拖了半柱香时间!” 四周的言论让东楚几位皇子的脸色都不太好,甚至足以称得上乌云密布。 “好!”令扶桑鼓掌出声,唇角勾起笑意。 卫瑶已经从闻人容殊身上下来,小跑到了兄长身边,眼底欢快,“哥哥,你真厉害!” 卫钧揉了揉她的小揪揪,又将视线落在下方因不甘而被气晕过去的毕睿煜身上,讥讽地扯了扯唇。 好在今日殿下识破这些歹人的阴谋,替他将家人救出,否则这场比赛,他定然赢不了,而且家人也会…… 那后果,他不敢想! 令扶桑是他们卫家的恩人! 他抬起头来,眼中带光的望向上方观众台首位的女子,压下眼底蓬勃情意。 “第一场,南越卫钧,胜!”裁判杨内侍高声喊出结果。 四周的侍卫们振臂齐呼,兴奋不已,他们齐齐高喊,“南越!南越!” 声声不歇,句句高昂。 第423章 灭门 穆元邵轻嗤一声,“不就是胜了一场吗?没见识的乡下人!” 他神情倨傲,可脸上的得意不出一刻钟,就塌了下来。 他们的人,再度输了! 太子鸠轻挑眉眼,朝着他颔首,“承让!” 他的大手重重落在桌面上,满脸气愤,瞪着太子鸠就好像看仇人。 “别怕,你们东楚还有一局,万一能赢呢?”令扶桑似笑非笑地回击了过去,“哪怕是万里挑一的胜率,也要试试,是?” “你!”穆元邵伸出手,正想指着他,却是忽而被七皇子穆元江制止。 他对上了令扶桑那阴冷的眼神,后背突然出了半身虚汗。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前不久听到的关于令扶桑的各色传闻。 还好方才老七制止了他,不然他的手……怕是不保。 他一阵后怕地回到位置上,面容上还有惊惧过后未收敛的神情。 下一场,因有一对二的情况出现,故而,东楚柳迪博对战南越徐熙祺之时,南越钟宏建和齐越简卫诚对上。 待这局比赛结束,他还要和齐越安润程比上一场。 太子鸠轻勾唇,一手搭在令扶桑的肩膀上,“如何?紧不紧张?” “拿开!”令扶桑眉目微拧,视线落在他的手臂上,眉宇紧紧蹙起。 他心虚笑笑,挪开了手后,又将手握成拳抵在唇下,“你放心,我的人都有分寸的,我特意交代了他们,适可而止。” “徐熙祺可在?徐熙祺?”裁判杨内侍瞧着就要开始了,人还没有上场,情急之下四处问了问。 令扶桑心中忽而染上不安,往不远处的闻人容殊看去,却见他摇了摇头。 杨内侍又再等一刻钟,在众人的催促下,喊出了这样一句话,“徐熙祺再不来,便当弃权了!” 等了半响,依旧没有人出现。 令扶桑暗中打了个响指,随后拧眉,望向了不远处的穆元江。 这个东楚七皇子从头到尾不显山不显水,可在这所有人中,他是最阴狠毒辣的。 穆元瑞能够绑架人,那么他会做的也只有…… 令扶桑的心中惊起一道念头,睫毛狠狠地颤抖两下。 但愿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否则她定然要让这几个东楚皇子有去无回! 令扶桑淡淡收回目光,在众人的第一声“好”中,望到了台上。 钟宏建是她特意培养做队长的人选,身体的韧性和体态比现代专业练舞蹈的人还要好! 简卫诚倒是不赖,有样学样,将方才在看比赛中学到的卫钧的招儿竟然用上了! 哪怕东施效颦,甚至不专业,却是硬生生给他阴差阳错,躲过了钟宏建的好几次近身攻击! “没想到这东楚人竟然这么聪明,只单单看上几眼,就把人家的本事学了个三四成!” “哼!用我们南越的本事来躲我们南越的招儿,再厉害又如何,不要脸!” 四周的言论到处跑,令扶桑却是饶有兴致地勾唇。 没想到这简卫诚,倒是一个好面子,若是有人稍加提点,毫无悬念,他定然能赢了这钟宏建! 可惜了,这么好的面子不是他们南越人,甚至……遇上他们南越人,便只有一条败路可走! 令扶桑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钟宏建一个又一个接连改进版的擒拿术上场,将简卫诚抓得顾头失尾。 甚至,面对简卫诚自己改编的各种身体柔韧性的动作,他处理得游刃有余,丝毫不慌! “你为何每次遇到我这样,都避而不攻?”场上,简卫诚不解地询问。 他已经看出两人实力相差悬殊,便是他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够取胜,当下拧眉询问。 钟宏建淡笑一声,温润的视线落下,“你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吃力了吗?” 他不提醒还好,一提醒,简卫诚的后背就出了不少虚汗。 啧,这些可都是他玩剩下的东西! 当初为了偷工减料,他自然也做过这相应之事,后来差点瘫在床上起不来。 这入门的新学者,总要受一番苦楚的。 钟宏建同情地摇了摇头,看了他好几眼。 简卫诚无奈,和他拳拳相对,被逼得后退几步。 方才他学着卫钧隔空翻躲掉攻击,如今腰部隐隐使不上劲。 对上钟宏建的步步逼近和猛烈攻势,他双手抬起,做投降状,“这一局,我认输!” 太子殿下有言,打不过,就认怂。 南越这群人拼命起来,当真没有他们其它几国什么事儿。 上场之前他不屑一顾,如今却是实打实的体会到了,殿下所言,字字属实! “这一场,南越钟宏建,胜!”杨内侍又再度高呼一句,满脸喜意。 令扶桑扶着桌子旋转起身,视线从太子鸠那张慎重的脸上划过,随即又面不改色的离开。 这一场过后,中间有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她搞清楚个中真相了! 回到房中,云卫也转瞬落地,脸色冷霜。 “殿下,徐家……出事了!”那几个字像是耗尽他周身力气一般,让他深吸一口气。 令扶桑错愕地起身,很快又沉着眼眸坐下,“是怎么一回事?” “明面上是,保和郡主。”云卫垂着头回应,“我们的人赶到时,她领着一支不知从哪儿来的军队,屠了徐家满门,只剩一个徐熙祺被护着,大受打击,寻了过去。” “人呢?”她咬牙切齿的问,眼底阴狠,像是恨不得把保和郡主抽筋剥皮。 云卫垂在两边的手微微收紧,语气低下几分,“跑了。” “她身边的人委实厉害,我们的人尽数被缠着,等突出重围时,人早已经不见。” “可有其它异样?”令扶桑神色慎重,分析出声,“按照保和郡主那性子,做不出那样的事情,背后一定是有人指点!” “褚云没有动静,就连相府也安静到了极点,我们安排在相府的人也说,她是偷溜出来的……” “她被丞相禁足,打晕了侍女,意图逃跑,可是我们的人,追丢了。”云卫的脸色难堪,半响才道,“这背后的人,八成是冲殿下您来的。” 第424章 青兰 “令扶桑!”一道低吼声响起,众人纷纷回头。 徐熙祺眼眶通红,双拳紧握,“若不是你,我徐家又怎会惨遭此次灭门惨案!” “啧。”令扶桑轻笑一声,视线不屑地从他的身上扫过,不发一言,却是足够令人心生怒火。 闻人容殊起身拦在她的面前,据理力争,“徐熙祺,背后之人虽说是针对长公主殿下,但你们徐家一点都不无辜,尤其是你徐熙祺!” 徐熙祺双眸的红意并未褪去,看他们如同看死人。 “前几日,你在街上捡了一个女人,把她带回府中,却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捣鬼。” 令扶桑轻嗤一声,端起茶汤轻呷一口,“你对她呵护至极,关怀备至,所以你活了下来,而在背后为难她的人,无一幸存活口。” “她是容皇后一党的余孽,藏身在齐越太子身边,若非这一次她的大动静,我们也不知还有这个漏网之鱼。” “胡说!狡辩!青兰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心疼上半天,绝对不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 徐熙祺提着剑刺了过去,誓死不信她的话。 钟宏建夺刀迎了过去,同时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徐熙祺,你给我清醒一些!” “那女人,我早就和你说过他并非池中之物,你就是不听!”他气得胸腔疼,直接一杯冷茶泼了过去。 “她在遇见你之前,还想着爬上我的床,若非我机灵,哪里还有你什么事!” 徐熙祺满目狰狞,一把推开他,方才扬长而去。 “殿下,这……”钟宏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迟疑地望向令扶桑。 令扶桑打了个响指,一阵风便从众人耳边吹过。 “不用管他,我还要用他吊出这背后的大鱼,他闹这一场也好。”她淡淡提点,话外有音。 钟宏建明白了过来,但那张脸上依稀可见担忧。 “我的人会留他一条命的。”令扶桑知他们两人自幼情谊深厚,多说了一句,才回归正事。 “稍后的比赛你多用巧劲,简卫诚吸取教训后,定会和同伴分析你的一举一动,你若再循规蹈矩,会输。” 在战略上,钟宏建对她十足相信,当下点头应声,“是!我定不负长公主殿下厚望!” “你先下去歇会!”令扶桑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钟宏建知道他们有事情商议,点头后快步离开了。 闻人容殊眼底寒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徐熙祺是非不分,恐怕会一头坠入女人的圈套里。” “你对我挑选出来的人,就这么不放心?”令扶桑似笑非笑地看他,眼底划过玩味的笑意。 闻人容殊被她盯得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不可置信的眼神落下,“方才你们是在……” “嘘!”她将食指放在唇瓣,轻勾唇角,“当心隔墙有耳。” 闻人容殊的心忽而放下来几分,莫名的又喜又怨,眼底复杂,“你若提前有了安排,为何不与我说?” “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令扶桑随意翻了翻面前的折子,漫不经心。 他脸色一变,冷且沉的目光落下,“你这是不信我?” “咳。”令扶桑被茶水一噎,解释道,“这无关信不信的问题。” “演武的事情定不止这几天的小打小闹而已,这些闲杂事交给他们处理就好。”她四两拨千斤的转移话题,眼底淡笑。 闻人容殊无法,只能够咬着下唇,勉为其难的同意了此事。 钟宏建离开后,失魂落魄地在大街小巷中行走着,那张脸上写满不解。 他不信,不信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会变成那副模样,她那么好,又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毒后的余孽。 他痛苦的走进一家小酒馆中,随意丢出一锭银子,“老板,来几壶酒!” 一切的事情太过于杂乱,就好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他脑海里的一样,让他猝不及防,头痛欲裂! “客官,来了!”小二上了几壶好酒和小菜,顺手把银子收走了。 他失魂落魄,醉酒后便往已经是废墟一片的徐家走去,坐在那断梁残骸上,眉宇苦笑。 “少爷。”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他眯了眯眼睛,朝着暗处看去。 一个女子穿着鹅黄色衣裙,一如初见,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转瞬又摇了摇头。 “青兰已经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 他低下头去,摇晃两下自己身旁的酒坛子,转瞬又一口仰尽。 将酒坛重重砸在地下后,他踉跄着起身,突然,一双小手挽上了他的手臂。 他狐疑地回头,随后一把将人甩开,踉跄着走了。 女子仍不死心,上前一把将他砍晕,随后让人将他带走了。 “夫人,他是令扶桑的手下,我们不得不防!”一个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劝说道。 她眉头一拧,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放肆!我做事何时轮到你们置喙!” 众人敢怒不敢言,在这般情形下,只能任由着她把人带回了住处。 青兰那张脸上尽是寒霜,可是在对上面前的男人时,又尽显温柔。 钟宏建半夜醒来,还一脸迷糊,可是身旁人均匀的呼吸声让他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假的。 “我们打个赌如何?”脑海里一道声音忽而响起,让他瞬间头脑清醒。 那在近在咫尺的脸下,雪白的脖颈一扭即断,但……他犹豫了。 他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 青兰害他家破人亡,害他无家可归,骗取他的信任,还想将南越置于险地,这些,他通通无法接受和原谅! “少爷,你醒了?”床榻上的人儿动了动,询问声起。 他敛下眼底的寒霜,转头满脸复杂的看她,“你为什么没有事?” “那一日火势太大,我急急忙忙逃了出来,后来被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多天了。” 青兰低下头来,话语辩不出真假。 他手背青筋暴起,像是释怀,又像是难过的苦苦一笑。 “我有个惊喜要给你。”青兰看到他的神色,忽而握住了他的手。 第425章 跟踪 “惊喜?”他的心中一喜,以为青兰能够带给他家人生还的消息,谁知…… “哥哥!”一道娇笑声传来,一个人影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脑袋。 “楚霜?”他迟疑地问。 徐楚霜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朝着他笑笑,“哥哥,你也还活着,真好。” 瞧着她一如既往的容颜和动作,徐熙祺袖中手缓缓攥紧。 是了! 他之前还想不通,单凭一个青兰,如何能让一整个兵部侍郎府无一生还,如今眼前这人一出现,他便明了。 徐楚霜,曾经容皇后放在徐家的暗棋,这么多年,在他们徐家千娇百宠长大的庶女。 没想到竟然是她,在背后捅了徐家一刀! 多么讽刺! “哥哥?哥哥!”徐楚霜见着他没有多少兴奋,反而僵硬地愣在原地,狐疑一下后,猛地提高声音。 徐熙祺被唤回神思,朝着她笑了笑,方才叹息一声,“我是想起了爹爹和娘亲。”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徐楚霜也低下头来,红了眼眶,“若是我当时再勇敢一些就好了,他们也不会……” “不怪你,你当时也并未睡醒,是我强行把你抱出来的。”青兰叹了一口气。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中弥漫着低沉的气息,甚至一度让人缓不过神来。 “好了,你先回去睡,夜深了。”最后,徐熙祺推了推她,随后也尴尬地望向了一旁的青兰,“还有房间吗?我能不能自己睡一间房?” 徐楚霜看着两人之间的尴尬,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哥哥真好,知道我自己睡不习惯。” 青兰最终跟着徐楚霜走了,一步三回头。 这一夜,一曲笛子在这夜空之下沉沉响起,树上两个云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身形快速消失。 “本宫确实没想过,他们竟会在距离军营最近的别苑中住着,容皇后,确实可以称得上狡兔三窟。” 听着云卫的回禀,令扶桑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眉宇略过几分似笑非笑地嘲讽。 闻人容殊坐在一旁,眼中朦胧退却大半,“我们现如今该如何?直接出手?” “还有一个保和郡主不见人影,不急,让他先在那儿探探两日。” “白日里殿下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迟了那场个人赛,便是为了拖延时间?”闻人容殊狐疑地问。 “是,也不是。”她轻佻眉眼,淡淡回应,“这演武,本宫想了想,还可以往更深层次去,顺带拉动一下南越的经济发展。” 这人,当真无时无刻不想着赚钱,若是落入外人眼里,十有八九与掉进钱眼里无二了。 闻人容殊眉宇拢着淡淡的无奈,叹息一声,“现如今我们比的是陆地上的,除去个人赛外,还有团队赛,接下来殿下想弄什么的?” “再说。”令扶桑勾了勾唇,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某个方向,“想必这几天,会有人比本宫还要捉急,这些费脑子的事情便交由他们来处理,倒也未尝不可。” “殿下英明。”他眼前一亮,忽而又觉得令扶桑的形象高了几分,大手顺带搭上了那肩膀,“既然情况已经了解了,差不多该睡了?” 令扶桑拍下他的大手,转瞬滑入被窝中,轻轻打了个哈欠,“你退后些,莫挨本宫这么近,奇奇怪怪的!” 她用话语和距离掩饰自己的心虚,没多久便睡得沉了过去。 闻人容殊身形如魅,不过转瞬功夫便出现在了军营外的树林中。 一个侍卫等在那儿,看到他时,忽而跪下,“公子!” “这段时间密切留意各国动向,切莫打草惊蛇,若是他们有何异样,随时来报!”闻人容殊声音死一般的冷漠。 今日若非他的人提前留意到了卫家的不对劲,进去杀了个回马枪,把人给救了出来,很有可能就会让东楚的人钻了空子。 若是比武的战线拉长,这些人说不定就不会这么狗急跳墙了,他的人也能轻松一些。 闻人容殊看着侍卫的身影像个小黑点一样消失在原地,缓缓收回视线。 忽而,他听到了一道异样的呼吸声。 “谁!”他猛地回头,眼底寒潭的四处巡视着。 “真不愧是曾经的东楚驻边将军,哪怕时隔多年,警惕性也是一如既往的严密。”太子鸠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半夜起来解手,正巧看到闻人容殊的背影,蹑手蹑脚跟上时,果不其然,发现了他正在暗中吩咐人做着一些什么。 虽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隔得远,但也把这其中的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闻人容殊紧紧盯着他,那一双眼瞳一动不动,似在衡量他会听到多少东西一样。 太子鸠轻笑一声,眉宇得意,“你瞒着令扶桑在这里做这些事,她知道了,会怎么样?” “啧。”他本绷紧的心忽而一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知道了又能如何?若是没有他的默许,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他四两拨千斤的将事情撇开,心中猜测,这太子鸠八成没听见什么,便是猜出来了,也无妨。 他的人若是跟踪人,实打实的就是普通老百姓,普通士兵,决计引不起任何人的主意。 而且,就算被发现了,也人人拥有逃命的本命,保准他们抓不住,便是抓住,也守不住,甚至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自信满满,并未被太子鸠的态度给吓唬到。 太子鸠嗤笑一声,对于他的这般态度心下有了几分琢磨。 那大手忽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以后我们也是要朝夕相处的人,本宫不会为难于你……” “等你们齐越能赢了,再来和我说这句话!”闻人容殊登时往前,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太子鸠的手落了空,眼底寒潭,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七上八下。 “这几天你们务必时刻跟紧着他,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他吩咐身旁的暗卫。 暗卫得令退下后,他的眼中掀起汹涌。 没想到不仅令扶桑难搞,他,也是一大挑战! 第426章 白玉樱桃 翌日一早,令扶桑慵懒地醒来,却见他已经备好早膳。 她起身梳洗后,正用着白粥,钟宏建却已经走了进来。 “都准备好了?”令扶桑侧目询问,那双眼自上而下巡视着他,像是在寻思着一些什么。 钟宏建点了点头,面露不解,“殿下在看什么?” “你回去重新换一套衣服。”令扶桑随口说,在他转身后,又喊住了他。 “你拿一套你的衣服给他。”她看向了闻人容殊。 闻人容殊眼中晦暗不明,转头回去拿了一套练武时穿的,正好和钟宏建身形差不多的,递了过去,“新的,还没穿过。” 钟宏建转头拿着衣服就想走,令扶桑又多提醒了一句,“换下衣服后,洗个澡。” 这个提醒只差明着说他的衣服有问题了。 钟宏建心底狐疑,却依旧照做了。 等他到了比赛场上时,他的对手,齐越的安润程一脸错愕。 “不就是打个架?你还要专程回去洗个澡,换套衣服,你这个人莫不是有病!”他打着嘴炮,摆好了战斗姿势。 钟宏建并未回话,同样摆好了架子。 于他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无足轻重,除去,赢! “比赛,开始!”杨内侍高呼一声,两人瞬间朝着对方冲了过去,拳头和拳头碰在一起,发出了咔吱作响的声音。 “好!”四周围观的百姓高喊一声,各色鼓气声参杂其中,笑意盈盈。 太子鸠偏头,看着令扶桑那张认真的脸,询问,“殿下这是怕输?” “怕你输不起。”令扶桑怼了回去,同时冷扫了他一眼,“不要靠那么近!” 太子鸠感觉到了赤裸裸的嫌弃,眼底受伤,眯着眼,“殿下何时能够感受到本宫的赤诚真心?” “……” 令扶桑只觉得一阵乌鸦飞过,心头恼火。 太子鸠还没有担心过来,身体一个悬空,整个人都被在观众台上丢了下去。 “聒噪!”闻人容殊不爽地吐出两个字,随即在令扶桑的身边坐了下来,宣示主权。 更可气的是,几个侍从瞧见了,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大盆白玉樱桃,摆在他的面前。 那东西,他们也都是在来的第一日能够有幸浅尝了几个,之后再问起侍从,都说没有了。 若是真的没有了,为何这闻人容殊面前出现这么多? 穆元邵最是喜欢那一口了,当下又嫉妒又怨恨地瞪了闻人容殊一眼,才拦下侍从,“我也要一碟白玉樱桃,像他那么多的!” “不好意思,三皇子,我们现在所剩的白玉樱桃不多,闻人公子喜欢吃,樱桃树是殿下特意为他种的。” 侍从不卑不亢的回应,转瞬绕过他,走了。 穆元邵气得脸色铁青,瞧着闻人容殊一口一个,吃得好不快活,心里就不痛快。 左右不过是一个侍妾罢了,和狗有什么区别,他才不要和那种人一般见识! 虽然话如此,但是他的眼中还是不由自主染上了一些羡慕,甚至暗暗吞了吞口水。 “好!”又一道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响起,吓得他一个站不稳,也跟着从比武台上掉了下去。 呵! 竟敢和他抢东西? 老虎不发威,还真把他当病猫呢? 闻人容殊眼底扫过暗芒,面上却是轻笑一声,“三皇子何必这么激动,虽说白玉樱桃是在地下长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地底下并没有樱桃啊!”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让穆元邵心头的怒火腾升得老高。 穆元邵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上方的他,“闻人容殊,定是你故意推的我,否则我也不会……” “你一个习武之人,自己站不稳,还要把借口寻到别人身上,这就有点不讲武德了?”闻人容殊似笑非笑,眼底冷意泛滥。 “再者,你又没有证据,这凭空捏造,可是想要挑起两国战端?” 他一言不合就把事情闹大,一句话堵得穆元邵无话可说。 这话,他可不敢应! 若是来南越一趟,反而真的让两国开战,回到东楚,他还不得被那群言官的口水给喷死! 穆元邵心中有了决断,气得冷哼一声,方才自己重新走了一趟楼梯,回到了位置上。 他趁着闻人容殊不备,悄悄地绊倒了一个送小食的侍从,直接把闻人容殊面前那没吃完的小半碟子白玉樱桃给整掉在了地下。 他吃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吃到! 他暗戳戳的磨了磨牙,心底恨意泛滥。 令扶桑回头扫了他一眼,眼神像刀锋一样锐利。 莫名的,他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最后松了一口气。 “好了,看比赛,左右不过是一碟白玉樱桃罢了,当喂狗了。”闻人容殊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长叹息一声。 “正巧那十几颗樱桃树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正巧有人帮我解决了,解决一些是一些。” 穆元邵: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既然有这么多樱桃树,分他们一些樱桃怎么了,这两人当真小气! 他暗戳戳的用桌面上的碳素笔在草稿纸上用力地划出好几道痕迹,方才泄了愤。 令扶桑余光瞥见这一幕时,唇角笑意忽而就展开了。 没想到这闻人容殊也是个腹黑的,竟然三言两语就把对方气得不行。 正想着,唇角处一片冰凉。 “来,尝一个。”闻人容殊把手中的最后一个樱桃递了过去,唇角带着几分笑意。 她微张口咬下,酸酸甜甜的感觉漫步整个口腔,让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闻人容殊朝着不远处看去,那儿站着的侍从缓缓退下,不多时就拿了一个篮子的白玉樱桃上来。 穆元邵瞪大了双眼,表示自己的心好痛。 “闻人容殊,你那白玉樱桃怎么卖!”他咬牙切齿地起身,表示自己受不住了。 这空气中都是那樱桃的甜酸味,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他的味蕾。 另一个侍从怯生生的从一旁抱着几个盒子出现,“这,这里有卖,最低十两银子一盒。” “我出二十两!” “我出五十两!” 穆元邵气得牙根痒痒,瞪了闻人容殊一眼,才从怀中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把那几盒白玉樱桃包圆了! 第427章 再胜利 一刻钟后,那个侍从又捧着十来盒走了过来,问道,“还有人要买白玉樱桃吗?五十两银子一盒。” 穆元邵看着手中花了双倍甚至三倍价钱买来的樱桃,突然就觉得……好酸! 令扶桑看着身边人那微勾的唇角,忽而也忍俊不禁地轻笑一声。 气死人不偿命。 估计穆元邵的心里定然十分郁闷! “长公主殿下兴致这么高,莫不是以为自己这局能赢?”穆元邵瞧见她的脸色,瞬间怼了过去。 令扶桑的目光落在场上,眼底笑意戏谑,“能不能赢,都和你们东楚无关,不是吗?” “一个需要靠手段让别人弃权的国家,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种风凉话?”闻人容殊轻嗤一声,眼底不屑,“若你们光明正大的打,堂堂正正的输了,还可敬。” “闻人容殊,你别忘了,你也是东楚的一份子!你怎可这般说自己的国!”穆元邵咬牙切齿的怒瞪了他一眼。 令扶桑却是突地笑了,“噗嗤”一声在这落针可闻之地格外明显。 “东楚的人?怕是东楚三皇子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当初是你们把他贬为奴,最后送到了我南越,现在他哪里跟你们东楚有关系了?” 她轻飘飘的就把事情四两拨千斤的打了回去,眼底嘲讽:“用得上的时候就是你东楚的人,没用的时候就是你们东楚的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就真以为你们东楚是块金子,人见人爱不成?” 她说的话压根没有回旋的余地,直接把穆元邵说的脸色一黑。 “闻人容殊,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他磨了磨牙,咬牙切齿地问。 闻人容殊轻佻眉眼,戏谑的道,“那三殿下觉得我应该如何想?” 两个人里应外合,直接把他说的无话可说。 穆元邵气到了极点,那张脸上都写满了不服气。 “左右不过是一个近身战罢了,怎能突出我东楚的实力,若要演武,就大大方方的来,水陆空三方面全都走一趟,才能够全方位的彰显各国实力!” 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随即又挑衅地看了令扶桑一眼,“人人都说南越长公主殿下聪慧世无双,想必你也想过这个方面的问题?” 停顿一瞬,他又咄咄逼人,“可为何你只提出来一个近身搏击的个人赛和团队赛,却忽视了其他几个方面,莫非是南越不行?” “既然东楚三皇子这般有信心,那便按你说的来又如何?”令扶桑忽而笑了一下,那双眼中划过狡黠的光芒。 穆元邵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但是没有找到证据。 穆元江神色无奈,在这个过程中,他给穆元邵使了多个眼色,却是始终没被留意的。 若非担心丢了东楚的脸,他早就起身直接制止了,可事到如今,行到这一步,他们不战也要战了。 看着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如同老狐狸一般的对视,他的心中把事情搞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知道这是两人刻意而为之,却也无可奈何。 没想到这令扶桑算计起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若非他机警,恐怕都不会发现这一点。 人人都只看到了他东楚的咄咄逼人,压根不知这是一个早就挖好的坑,只等着他们东楚的人往下跳。 “既然长公主殿下做好了相应的决定,那么要做好相应的安排才行,这场个人赛后还有一场团队赛,团队赛后又该比什么呢?”他淡淡出声,结束了两方势力之间的针锋相对。 令扶桑眉宇扬起几分似有若无的自信,“这就不需要你们管了,本宫这几日就准备,届时给你们分发一个计划表,把一切都落实好。” “长公主殿下做事向来的人舒适,在这点上我等就不多加置喙了。”穆元江随意的说了句,随后将视线落在了比赛上。 令扶桑压下眼底的晦暗不明,紧随其后把目光转到了比武台上。 如今场上的比武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全程基本上都是安润程压着钟宏建打。 “你们东楚的人最开始不是挺得瑟的吗?怎么现如今打成这副模样。”穆元邵咂咂嘴巴,随意丢了一颗白玉樱桃进嘴里,开始揶揄。 “三皇子没有打过战,自然不知何为战略。”令扶桑对于钟宏建的所作所为也颇为讶异,但是却没有打断他的战术。 “他强任他强,我先躲着,总能寻到机会给予致命一击。”她想起了自己最初和他们几人说的话,没想到却是这么快运用到了实战中。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一炷香都快要燃烧殆尽,纷纷着急了起来,可比赛场上的钟宏建却是不慌不忙的开始反击。 安润程哪怕体力强悍,这个时候也开始有些不支,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冒下,开始意识到他最开始的意图,可是却已经为时过晚。 钟宏建一脚把他踢下场,目光冷霜。 “这一场,南越胜!”杨内侍高呼一声,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揩了一把虚汗,往令扶桑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想到长公主殿下训练人还当真有一套。 当初他们看着齐越的安润程体硕这般庞大,还以为这一场南越要输定了,谁知道竟然在结局处来了一个反转。 也直到这时众人才看出来,最开始时钟宏建的意图,纷纷松了一口气后,都喜气洋洋地和身边的人说起方才战况的激烈。 令扶桑紧蹙的眉头也缓缓放松了下来,对于这个结果颇为欣慰。 “恭喜殿下,实至名归。”太子鸠偏头看她,眼底有凶狠转瞬即逝。 令扶桑也没有同他客气,颔首过后,淡淡应下,“承让了。” 安润程虽然有简卫诚提前的教导,但是毕竟一身蛮力,早就习惯了自己一贯以来的打架方式,一时之间转不过来,哪怕反应过来,也维持不了多久。 钟宏建这一局,胜在用了巧劲,懂得避让。 太子鸠心中太过于明白,所以才忌惮令扶桑。 这个女人,远非表面的那么简单!这一次演武,怕是能让他看到不少与众不同的各色面容。 第428章 你这个逆女 “接下来还有其它演武之事,本宫会在三日内整理清楚一切,届时会让通知诸位,现在各回驿馆!” 令扶桑站起身来,朝着众人宣布。 这件事本就是众盼所归,别说东楚有意见,怕是齐越也有不少想法,所以她也不过是顺着台阶下而已。 “那决赛和团队赛的事情?”穆元江试探地问,眼底闪动着光芒。 她停顿一瞬,方才叹息一声,“七皇子不说,本宫都以为这次的魁首是我们南越了!” 她轻咳两声,回应道,“这几日太过于忙碌,本宫想歇歇,明日休息一天,后日再继续!” 丢下这一句话后,她扬长而去,徒留一众使者,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满目诧异。 闻人容殊淡笑一声,很快追了过去,两人并肩并肩而走的身影好像一对璧人。 太子鸠暗自捏紧了双拳,目光中有些许怨恨。 令扶桑这般的能人,最后一定是落入他的手中,任由谁来争抢,都抢不走。 翌日,令扶桑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一阵淡淡的饭菜香味飘荡在她的鼻翼间。 “醒了?”闻人容殊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端着水进来给她净手漱口,“我习惯了早起,所以提前给你准备了一些膳食,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好。”令扶桑并未拒绝他的心意,在他的伺候下穿上了外袍,又冠起了长发,这才去了外间。 桌面上的十色一汤色香味俱全,让她不免胃口大开。 “先来试一试这个粥,方才醒来喝一点粥暖暖胃,对身体是极好的。”闻人容殊如同老妈子一般同她交代,同时主动上前给她舀了一碗粥。 令扶桑颔首之后轻尝两口,眉宇上掠过几分满足,“没想到你一段时间没有下厨,这厨艺却是精湛了不少。” “若是殿下喜欢,往后我日日给你做。”闻人容殊淡笑着喝了一口碗中的粥,随意的回答,但任由谁都能看出他眉宇间的欢喜。 令扶桑但笑不语,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等她用完早膳,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徐熙祺那边最近进展的如何?”令扶桑端坐在书房中,询问一旁的云卫。 云卫眉宇深沉,带着几分犹豫,“目前看来没什么进展,那青兰好像,暂时没有动作。” 他说的话中带着几分迟疑和犹豫,不出片刻后又询问道,“这徐熙祺和她之间感情甚笃,会不会背叛我们?甚至……” “灭门之痛,杀亲之恨,便是再亲的感情也能化为乌有。”令扶桑对于这件事有着十足的自信。 云卫脸上的不解依旧浓烈,甚至带上了几分困扰之色,“要是他没有调查到这灭门惨案背后的敌人是谁呢?又或者青兰太过于擅长伪装,又把他骗倒了呢?” “如果当真如此,这个人于我们而言,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闻人容殊淡淡的反问他,眉宇掠过几分深沉的笑意。 “左右殿下也没有把多少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让你们去监视着他,也不过是想要知道他的动向罢了。” 他一次性就将令扶桑的动机分析得一清二楚,哪怕令扶桑并没有和他说过一分一毫。 “不错,知我者,阿殊也!”令扶桑赞赏的笑了笑,眼底释然。 两人用过早膳之后,在院前的树荫下乘凉,她由着闻人容殊给她喂着荔枝,扇着风,好不畅快。 “在下还以为殿下这一觉要睡到下午呢,没想到这么早就醒了。”太子鸠爽朗的笑声突的袭来,让她差点直接把一个荔枝核给生吞了下去。 留意到门房歉意的眼神时,她摆了摆手,“都退下。” 她那一双寒瞳冷眸直勾勾的射向了太子鸠,“今日是休沐日,不知你过来找本宫,可是有何要事?” “没有事就不能过来寻桑儿了吗?本宫一日未见桑儿,如隔三秋。”太子鸠暧昧不清的话语吐露而出,那大手顺带抢过闻人容殊手上的活,开始剥着荔枝。 令扶桑忽而倾上去,直接凑近了他的面庞,和他直勾勾的四目相对,“若是你不介意三个人的话,可以跟着一起来啊。” 她挽着闻人容殊的手臂,一同往房内走去。 闻人容殊余光撇见那张青紫交加的脸,瞬间一阵痛快而起,似犹疑的询问:“怎么不跟过来?” 太子鸠被问在了原地,将拳头抵在唇下,轻咳两声,“本宫突然想起还有事情并未处理,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他几乎落荒而逃,背影匆忙。 闻人容殊嘲讽的扯了扯唇角,目光中淬着极度的寒冷。 两人相视一笑之时,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算计。 太子鸠本身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这般惩罚也算是轻的了! 下午,两人窝在长公主府的书房中翻阅典籍,忽而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 “父皇,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令扶桑错愕一瞬,很快回过神来,整个人都猛的踉跄着后退两步,眼底生了无数的警惕。 “你至于这样吗?朕上次不过就是让你批阅了一些奏折罢了,一看见朕就躲得那般远,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不是父女,是仇人呢。” 帝君幽怨的看她,顺带抱怨了两句。 令扶桑心痛的捂了一下心口,眼底悲愤,“我定然是您从路边捡的,不然您怎会这般对我。” “在路边捡的,可捡不到这么优秀的娃娃。”帝君傲娇的冷哼一声,挑起眉眼,“那得是朕的种,才会生得这么漂亮能干。” “就算你把我往天上夸,我也不会再帮你看奏折了!”令扶桑后退了好几步,看他的眼神中带着赤裸裸的不欢迎。 “你!你这个逆女,我的心好痛啊!”帝君开始装腔作势,并且做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笼月在一旁看着两人如同戏精一般的表演,欲哭无泪。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一来就打趣对方了!”她淡笑的戳穿两个人之间的做戏,顺带拉住了令扶桑的手臂,“许久没有过来了,今天做点甜点如何?” 第429章 蛊毒 “好,你们两个说了算。”令扶桑无奈的把手中的书卷一丢,神色宠溺,“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在宫里静不下来,定要趁着我休沐过来找我!” 她冷哼一声时,眼角带着淡淡的傲然。 闻人容殊在这个时候恰当的接话而起,“殿下早早的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各色甜点,就连晚上的烧烤都提前备好了。” “哇!皇儿啊,你可真是朕的心头肉啊!”帝君感慨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屁颠屁颠的朝着小厨房跑去了。 “有用的时候是心头宝,没用的时候就是逆女,现实啊现实!”令扶桑仰天长叹一声。 闻人容殊忍俊不禁,瞧着如今父女俩的相处模式,也颇为喜悦。 世人常言,皇家无真情,可总有例外的,不是吗? 他淡淡的笑了笑,跟在几人的身后,一同离开了。 入夜,月明星稀,几人正围在烧烤架旁边,天南地北的聊着。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一个云卫突然出现,眼底寒霜的回禀着。 令扶桑烤东西的动作猛的停顿一瞬,凝眉问,“可是徐熙祺出事了?” “不是,是他的庶妹徐楚霜,不知怎的突然暴毙而亡了,官府已经把那一带为了起来,听说中了慢性毒。”云卫满脸沉重,其中似乎带着一些难言之隐。 “有什么话,就明白的说,这里没有外人。”令扶桑声音淡如止水。 帝君烤东西的动作也跟着一顿,眸色染过些许复杂。 笼月像是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似的,用手肘碰了碰他,“糊了,糊了!” 令扶桑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看着自己手中黑的如墨的烧烤,随手一丢。 云卫长叹息一声,“听说大抵是在五六岁的时候中的毒,应该这是徐家人早就意识到了她会是容皇后的棋子,所以才会给她下毒。” “徐熙祺那边怎么看?”闻人容殊拧着眉头询问。 云卫眉宇被不解深深笼罩,“他并没有很难过,反而反手把青兰他们给卖了,说是他们害死了他的妹妹。” 令扶桑甫一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现在明明不到动手的时机,为何他现在就暴露? 难道他想用自己的这个异样来提醒他们一些什么? 令扶桑想到的,闻人容殊自然也想到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头脑齐齐一片清明。 “马上调集云卫去近身保护各个驿馆的使臣,莫要出了大乱!”令扶桑第一时间出声吩咐。 云卫快速退下之后,几人也没有了再度烧烤的心思。 帝君正想起身告辞,却被她按压而下,“父皇,你今晚先在长公主府住着,最起码这里有人能够保证你的安全。” 她和笼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坚决。 事关性命之事,不容小觑,帝君无法,只能够听从他们的。 令扶桑安排他们在她院中隔壁的房间住下之后,火急火燎的去了徐熙祺所在的别苑中。 徐熙祺一看到她就怒红了眼,双眸充血,朝着地下狠狠的忒了一口口水,“你过来做什么!我们徐家人不欢迎你!” 闻人容殊眉头一皱,正想着伸手打人,却是被令扶桑拦下。 “长公主殿下来了。”这一次负责这个案件的依旧是他们的老熟人,西县衙的师爷刘威。 令扶桑朝着他微微颔首,算是应下,随意询问,“此事调查得如何了?” “在下问过了徐公子,仵作也检查确认过了,徐小姐是在五到六岁时中的毒,应该是当时奶娘偷窃被逐出府,心中生了怨恨,才下此毒手……” 刘威长叹一口气,“这毒下了有些年头了,若非突然气急败坏,也不会毒上心头,最起码还有个一两年活头。” “那可有调查到那奶娘如今的住处?”令扶桑压低声音,试探的问。 发成这个奶娘就是徐熙祺想给他们的线索了,亦或者是破解青兰等人的关键。 刘威知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微微颔首,“说起来这个人和长公主殿下还有点关联。” “当初的保和郡主后来学习礼仪等事,都是由那奶娘一手带的。”他摇了摇头,“现如今保和郡主人已经离开,也不知天大地大,该去哪儿找这个人。”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暗中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寻到了一些线索。 “既如此,这事还麻烦刘师爷多多上心了。”令扶桑眉宇微微皱了皱,和他客气道。 刘威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在下办事,长公主殿下尽管放心,夜深了,您先回府歇着,明日不是还要演武的决赛吗?” 令扶桑交代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开了。 在两人离开约莫一刻钟后,别院四周的草丛里忽然钻出一个妇人。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屑,又朝着地下忒了一口口水,“这个令扶桑为何每次总是多管闲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他们的好事,当真该死!” “我看真正该死的人是你!”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她猛地回头。 “王氏,你心生歹念,屠害主家,是否知罪!”又一道威严的低呵声响起,把她吓得腿肚子一软。 转身功夫,她憎恨的目光落在了令扶桑的身上,“怪不得世人总说长公主殿下机灵,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闻人容殊看着她从慌张到一脸平静,也不过是转瞬功夫,心下瞬间生了警惕,紧紧的将令扶桑护在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王氏的手中不知飞出一道什么东西,朝着两人直勾勾的冲去。 令扶桑一个反手把闻人容殊护在了身后,随后传来了一道闷哼声。 在闻人容殊错愕不已的瞬间,她直接把手上的短匕首拔了出来,甚至直接错位了自己的骨头,并且用帕子缠住了手。 转瞬,她又割开了血管,第一时间把黑血给挤了出来,这过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把四周的众人都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没有用的,这个是我们苗疆特制的蛊毒!”王氏哈哈大笑,“令扶桑,这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第430章 换人 “是吗?”令扶桑轻飘飘的回应她时,眼底寒潭, 她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下,从身上掏出一个白玉瓶子,放了一颗药丸进了嘴中。 王氏看着手笔的黑血不过瞬间功夫便恢复正常,当下惶恐的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不,这不可能!我们苗疆的毒世间无人能够破解!”她叫吼着,眼底寒霜。 “抓起来!”令扶桑轻笑一声,看她的眼中也藏着怒火,“本宫若是没有一些保命的法宝,又怎么能够活得这么久呢?” 她的淡淡的眉眼扫过另一处草垛之中,忽而蹲了下来,将匕首拿了起来,朝着不远处丢去。 “啊!”一道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把众人给吓到。 不远处,一个身形狼狈的女子四处乱跳,她的后背腰上扎着一把匕首。 “保和郡主?是保和郡主!”不知道是谁率先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 不远处的保和郡主闻声,先是一愣,随后撒腿就跑。 “抓住她!”令扶桑低喝一声,众人只觉得一阵风吹过,眨眼功夫,保和郡主就被抓了起来,逮到了她的面前。 “做了坏事就想跑,褚云便是这般教你道理的吗?”令扶桑拍了拍她的面颊,神色戏谑的说,“若他知晓你今日的处境,定然会十分心疼。” 一句话直接把保和郡主嘲讽的无话可说。 保和郡主宽大袖袍中的双拳攥紧,那张脸上的愤恨好似一把刀,要将她千刀万剐似的。 “别瞪了,再瞪等一下眼珠子都掉了。”闻人容殊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后发声,“藏了这么久,总算把你给逮到了!” “放开他们!”一道高喊声在不远处响起。 令扶桑抬起头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被青兰要挟在手中的徐熙祺。 她不屑的扯了扯唇角。 徐熙祺这戏还真是演得十足,若是她想要逃脱,别说是一个青兰,便是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闻人容殊自然也知晓他的实力,当下神色慵懒的站在一旁,并未发声。 青兰眼底处依稀可见焦急,“我要跟你们换人!” “不知道你想换哪一个呢?”令扶桑尧有兴致地跟她谈条件。 青兰眉头一皱,狠话放出,“我从来不做选择,两个我都要,要么他死!” “那你就把他杀了,左右我也不亏。”她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回答。 青兰闻声却是急了,咬牙切齿的怒道,“令扶桑,我要换保和郡主!” 她的声音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倒是让令扶桑内心起了几分狐疑。 这保和郡主是承恩公夫妇之女,承恩公夫妇和皇后向来水火不容,她怎么会…… “快说,你换不换!”青兰望着保和郡主那张惨白到了极点的脸色,又焦急的喊了一句。 “这么着急做什么,就算是投胎,它也要排排队不是吗?”令扶桑扬起眉眼之后,又跟她讨价还价。 “这样,王氏我可以给你,但是这保和郡主,要是你决定换她的话,她可不能全须全尾的走。” “得罪了本宫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这保和郡主怎么可能是那个例外呢?”她似笑非笑的语气里染着诙谐,莫名的让人听出了一丝算计的意味。 青兰磨了磨牙,手上的匕首又往里挪了两分,“若你再在那里胡言乱语,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闻人容殊不知道在哪儿搬来一张太师椅,令扶桑悠哉悠哉的坐下,不慌不忙的看向了她,那般神色和动作仿佛是刺裸裸的讽刺。 青兰脸色再一变,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忍不住喷泄而出。 闻人容殊随手把保和郡主往前推了几推,而徐熙祺也在这时候被她松开了手。 这时,一道暗箭突然飞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满目错愕中,徐熙祺一个反转直接拦在了青兰的面前,而青兰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护住了保和郡主。 “刁奴,你拽疼本郡主了!”保和郡主朝着她吼了一声,突然甩开了她的手,又朝着她踹了两脚。 青兰眼底怔愣,像是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徐熙祺的身影快要坚持不住。在她复杂的眼色中直直倒了下去。 “徐熙祺!”青兰猛的爬了起来,一把接住了他,“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做值得吗!为了我,一点都不值得!” “我答应过你,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对不起,我还是食言了。”徐熙祺低垂着头,像是满目愧疚。 “我这一生,对得起所有人,却独独辜负了长公主殿下的信任,但是我无悔。”徐熙祺喘着粗气,望向背光而来的令扶桑。 “相信长公主殿下也能理解我的这一片赤诚之心。”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认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方才彻底的晕了过去。 这徐熙祺,若是生长在现代,不给他颁一个最佳演员奖,都是怪可惜的了。 令扶桑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吩咐着随从,“把人搬下去,好生安置!” “滚!滚开!不许碰他!”青兰像是护犊子一样护住了徐熙祺,眼底都是恨意,“如果不是你们,他又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死!” 这时又一道暗箭隔空袭来,正中她的身体,让她也跟着没有知觉的晕了过去。 保和郡主跑到一半,却是被人密密麻麻地包围了起来。 “啧啧啧,保和郡主啊保和郡主,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蠢。”令扶桑坐在太师椅上,任由着闻人容殊喂她糕点,满脸愉悦。 保和郡主忽而朝着她冲了过来,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粉末,朝着她就想丢过来,也许是就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风,把东西全都吹回到她的脸上身上。 令扶桑看着她把自己作得晕了过去,随意拍了拍手,起身离开了。 后续的事情自然有人安排好,不需要她操心。 这夜色不知何时开始昏暗无比,星星被乌云遮挡了起来,就连月亮也没露出多少光亮,这一切都在隐隐昭示着,还有风雨欲来。 第431章 谋反 “杀!”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众人吓得瞬间回神,令扶桑猛地睁开了双眸。 闻人容殊按压住她想要起身的动作,“你先呆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令扶桑自然察觉到了身体内的异样,微微颔首同意了此事。 昨夜受伤放血过后,她身体里的毒隐约有要发作的迹象,虽然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已经压制住不少,但此时,她的身体依旧虚弱。 闻人容殊穿上了外袍,迈着沉稳的步子,悄然的打开了房门,一阵血腥味瞬间扑鼻而来。 帝君和笼月被云卫护在身后,身上血迹不断,似乎都受了伤。 闻人容殊看着有人不停的往他们的身边涌去,似乎想要将他们了结,手中的大刀瞬间砍了过去,把两人拉到了房里,顺带把门关上。 笼月那张脸吓的惨白无比,腿肚子一直在发抖着,一回到房间后就控制不住的突然瘫坐了下来,帝君也顺势被她拉了下来。 令扶桑起身裹上了外袍,正想着把他们拉起来,却是感受到了一道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她反手一闪,堪堪躲过一击,但肩膀处却被划伤。 笼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对方的小腿肚扎去。 黑衣人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手中的长剑怒气冲冲地朝着她的头上收割而去。 笼月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但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听到了一阵打斗声。 “别怕,皇儿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帝君拍了拍她的手背,稍作安抚后叹了一口气。 “别挣扎了,你打不过我的!还不如乖乖受死!”黑衣人见着令扶桑的面色,不屑的扯了扯唇角。 令扶桑轻笑一声,反手一刀捅进了他的肩膀,“不过是一群乱臣贼子罢了,还当真以为自己能做出什么大功绩不成?” 她眼底的戏谑如同锋利的刀刃朝着黑衣人的心口剜去,黑衣人眼底深邃聚拢,“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见着他的长剑就要扎进的令扶桑身体,可她却是没有任何动作,就像脚步被钉在了原地一样。 帝君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关键时刻,一道黑影突然从窗户闯了进来,拦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而她也顺势朝着一旁后退几步,手中的长剑又一反手,直接从后背扎进了黑衣人的心脏中。 黑衣人死不瞑目,那双眼中饱含的浓烈的复杂情绪,令扶桑并未错过,反而暗暗压下了自己内心的怀疑。 “桑儿,我,我觉得我要不行了。”太子鸠虚弱地朝她伸出了手。 “自作孽不可活。”令扶桑冷霜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本宫早就计算好了一切,压根不需要你来救。” 她说完过后,转身去将一旁的帝君和笼月扶了起来。 这时,不远处的衣柜却是突然发出了异响。 眨眼功夫,衣柜不知怎的,突然炸开,无数条毒蛇吐着蛇信子吱吱吱地爬了起来,像是他们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似的。 “跑!”令扶桑一道令下,眉宇拧成了倒八字,直接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战争依旧激烈,但情形大势已经控制住。 帝君看到那满地血迹,身形又恍惚一下,好在令扶桑搀扶得及时,他才没有直接摔落倒地。 “桑儿小心!”太子鸠又低呼出声,甚至直接推倒了她。 令扶桑藏在袖中的暗器飞了出去,直接把迎面持着大刀砍来的黑衣人给灭在了半空中。 太子鸠脸色尴尬的看着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就这样子消失在了眼前,心中苦笑两声。 闻人容殊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保护在几人的身侧。 院门外传来了一阵异响,不过顷刻间,褚云带着守卫全都一股气似的涌的冲了进来,将剩下的余党全都抓了起来。 “臣救驾来迟,请长公主殿下和帝君见谅!”他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 帝君眉宇微微皱起,些许不耐烦在眼底晕染开,他摆了摆手道,“无妨,你起来。”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才出现,若说他不是故意在外面等着,采着时间点进来,他是不信的。 令扶桑眉宇同样寒霜,冷冷的扫了扫他带过来的侍卫,心底多了几分沉重。 这些人中不乏有生面孔,甚至有好些身上都透露着沙场上沉重的杀气,便是他们刻意隐瞒,也在举手投足中尽显无疑。 看来这个褚云当真不简单! “无事了,都退下。”令扶桑摆了摆手,想把众人给打发掉。 褚云脸色深沉,犹疑的望向了她,“殿下,还有一些余党逃脱了,没准他们会从卷土重来。” “你是觉得本宫的云卫比不上你手上的那些人,还是你看不起父皇的御林军,亦或者是你别有所图?” 她话语中染着咄咄逼人,说得褚云无话可对。 “臣不过是担忧长公主殿下罢了,若是殿下不需要臣的好心,臣这就告退。”褚云一边说着一边转身,领着众人想要离开。 令扶桑没有挽留,等他的身形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后,也没有了再回去休息的心思。 这一夜太过于漫长,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大网突然撒下,将他们全都包围在其中。 “殿下,昨夜这边遇袭时,有人试图闯入书房,但被我们活抓了。”一个云卫出现禀告的时候,她的眼睛转了转。 毫无感情的冰冷话语在她的薄唇中吐露而出,“可有问出什么线索?” “他并不知背后之人是谁,只是要往您的书房中放入一些东西。”云卫把搜罗到的东西全都恭敬地递了过去。 “龙袍,玉玺,皇宫布防图,守卫布防图,就连何时换岗何人排班都标志得一清二楚,看来这背后之人为了给她戴上一顶谋权篡位的帽子,还当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令扶桑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的捏紧了那一件龙袍。 褚云啊褚云,他当真是好算计啊! 想要把她嫁出去,计谋未能成功,便想着谋她性命! 第432章 我投降 “皇儿,这件事情你想如何处理?”帝君站在一旁,自然也很快的清楚了个种的细枝末节。 令扶桑摇了摇头,唇角荡起些许笑意,“先别急,这件事情还没有到捅开的时机。” “而且单凭褚云的一己之力,压根没有办法出这么大的动静。” “殿下是说这其中有其他国的手笔?”闻人容殊狐疑地望向了她,眼底询问。 令扶桑并未回答,交代了旁边的云卫几句之后,才转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军营中把一切安排好!” “我也要过去。”帝君在这时忽而沙哑着声音回话。 令扶桑略一皱眉,并不是很同意。 帝君又在这时用上了杀手锏,“如今这长公主府也不安全了,我只有待在你的身边,才能得到最好的保护。” 令扶桑虽然内心犹豫,但也无法否认,褚云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万一那些人掉头重来呢,又或者府中尚有奸细未除呢。 “那收拾收拾,一起走。”她叹息一声,眼尾露出几分自然的笑意,“若是军营中的士兵们知晓父皇的到来,定会十分振奋。” “能看到南越百战百胜,朕也欢喜,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皇儿你的功劳。”帝君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欣慰流淌。 闻人容殊在这个时候已经打好了温水,端到了的令扶桑的面前,让她净手洗漱。 一行人在大堂中用过了早膳,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后了。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从长公主府中出发,不多时便到了郊外的军营中,守卫们看着马车上晃动着的木质的刻着“桑”字的刻牌,当下神色一紧,齐齐行注目礼。 “见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整齐划口的声音震耳欲聋,从马车中众人的耳畔飘过。 “还未进入军营中,朕便能窥到一二军营中的风貌,皇儿你做得好!”帝君夸赞的话语绝不如缕。 几人到了军营中,约摸过去了一炷香,其他几国的使臣也纷纷来到。 “昨夜之事,长公主殿下受惊了,这是我们殿下让奴婢带过来的糕点,是他亲自下厨做的,让公主殿下压压惊。” 一个侍女手中托着些许精致的糕点,放在了令扶桑面前的矮桌上。 闻人容殊随意把糕点打落在地,又漫不经心地“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你们太子应该不会跟我计较?” “不会。”侍女一愣,被他的笑意迷了眼,随即红着脸离开了。 令扶桑暗中掐了一把他的腰肢,虽然不发一言,但是却能够看出她身上多多少少带着几分不爽。 “太子鸠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闻人容殊冷哼一声,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帝君看着两人的打闹,眉宇微微扬起笑意,像是十分满足,又像有几分惆怅。 笼月在一旁偷偷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不远处的太子鸠看到了这一幕,脸都要黑掉。 没想到这闻人容殊居然敢堂而皇之地甩掉他送过去的东西,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便是他再如何阻挠又能如何,他现如今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难不成他惦记着那位置,还真能如意不成? 未来的夫婿曾经是一个奴才,这身份说出去,令扶桑面子上也挂不住。 太子鸠随意想了两下,心情又舒坦了不少。 “接下来我们进行演武个人赛的第二场,比赛规则是去2留2,在这过程中不可使用毒气,暗器等,可联合作战,也可单独比拼!” 杨内侍的声音爽朗,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场上的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发动了进攻。 柳迪博还以为盛彦宇会跟他一起联盟,对战南越的两人,谁知刚冲过去就被绊倒,随后又被直接丢了出去。 这一幕险些震碎众人的三观,完全没有想到东楚的人反应竟然这般迟钝,这还一招一式都没有过,就直接被淘汰了。 穆元邵脸色黑的就像好几年没有刮过的锅底一样,甚至大手直接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地剜了一旁的太子鸠一眼。 “演武之事事关国家,事关重大,你身为齐越太子,怎可这般不讲武德?” 太子鸠轻笑一声,望向他的眼睛满是戏谑,“战场之上哪管什么手段,能抓住老鼠的猫才是好猫。” 不过一句话就把他讽刺了个彻底。 穆元邵气得不轻,偏生不能拿他如何,只能够忍下这一口气。 不过是一场近身战罢了,接下来还有那么多场比赛,他们总能找到机会,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他冷哼一声,视线落在了场上,语气不屑,“就算你把我的人挤下来又如何,他在场上单打独斗,能打南越的两人吗?” “我弃权。”场上一道笑眯眯的声音宛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穆元邵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旋即双眸睁得老大,怒瞪着太子鸠。 “你有病,这是演武,你把它当儿戏吗?竟然让你手下的人随意弃权!” “识时务者为俊杰,以一敌二本就不好打,更何况他的实力,以一敌一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太子鸠随意的轻笑一声,脸上带着淡淡的自讽。 “本宫就是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明明是癞蛤蟆却又要把自己伪装成白天鹅。” 穆元邵气鼓鼓地坐了下来,眼底寒潭。 他不是听不出对方话语里的讽刺,而是学会闭嘴,输局已定,说再多都于事无补,倒不如省些口舌,也算是全了体面。 两人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场上的杨内侍也宣布了第二场的结果。 “这第三场比赛就是你们南越自己人的打架,我没兴趣再看了,先行告辞!”穆元邵了无兴致的起身,想要离开。 “新鲜出炉的奶油大草莓来了,细嫩多汁,浓甜美味!” “每桌只有一碟,吃完了就没有咯!” 几个小侍卫手中端着整齐呈长圆锥形,色泽鲜艳光亮,有一股奶香味的草莓出现。 穆元邵又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第433章 交易 “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两人既然能够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定然有自己的技巧和决策,我还是留下来多观摩观摩!” 对上太子鸠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淡淡的解释。 有好东西吃,怎么能落下他呢,毕竟草莓也是一种稀奇的水果,他也嘴馋了好久的! 因为只剩下了两人,故而也没有给他们留下休息的时间,杨内侍直接点了一柱香,便宣布了比赛开始。 有了草莓的辅助作用,众人都没有提前离席的,个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观看着比赛。 穆元邵活动着自己的位置,不知不觉中就坐到了闻人容殊身边,那手突得往前一伸,就要抢走几个草莓。 下一秒,他错愕的望着自己的手覆盖上的那双大手上,瞬间像是老虎被踩了尾巴一样,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闻人容殊,你干什么!” “你自己的草莓吃没了就没了,你动我的做什么?”闻人容殊语气不善的瞪着他。 他讪讪后退,眉宇染上些许不服,却也没有继续纠缠,转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嘴巴不满的小声嘀咕着,“不就是几个草莓吗?这么小气做什么!” 令扶桑听说倒有几分失笑,将来内侍吩咐了几句。 钟宏建和卫钧的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卫钧毕竟是将军府的后生,自幼在战场上长大,各个方面都趋向于成熟一些,故而很快赢得了比赛。 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众人便被刷新了三观。 “没想到这一场比赛竟然这般精彩,若非我坚持看到了最后,怕是还会错过!” “这南越人当真有有趣,那身子像水一样柔软,而且转动的弧度远比我们正常人能转动的弧度要大,那柔韧性怕是连从小练习跳舞的人都比不过!” “我怎么突然有一种死而无憾了的感觉。” 四周的人一边议论着,一边钻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 令扶桑领着闻人容殊回到了军营的议事处,将提前分好的草莓和各色水果给大家发了出去,一人领了一箩筐。 “明天会有团队战,届时再多加努力!”她说了一些鼓舞人的话语,便把人给遣散了。 两人方才钻进马车中,却是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怎么?方才送你的草莓还不够吃?”令扶桑眼底不过讶异一瞬,很快坐了进去,并未声张。 穆元邵迟疑着摇了摇头,眼底略过些许复杂的思绪,“你们那些人是怎么把腰肢练得这么柔软的,你能告诉告诉我技巧吗?” “这交易期自然要有交易的法宝,就是不知道三皇子拿出的东西能不能让我满意了。”令扶桑对于他提出的问题并没有任何的诧异,反而顺着台阶而下。 穆元邵犹疑一瞬,在身上掏出了一个木质的盒子,打开后,马车内瞬间一阵金光闪闪。 令扶桑不过补补扫了一眼,兴致不高。 “这东西名叫避毒珠,可以避掉世间大部分的毒,便是苗疆毒也不例外。”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这件事情势在必得。 闻人容殊眉毛皱成了倒八字,毫不客气的说,“你这东西这么大,还会发光,便是与你交换了也放不了在身上,不过是拿回去,成了放在宝库中的一件废物罢了。” “你怎知它没有办法变小呢?” 穆元邵淡笑一声,随后如同变魔术一样的旋转了一下盒子,再度打开时,原本金光闪闪的珠子已经变成了类似珍珠一样的小珠子,表面泛着淡淡的白光。 “我愿拿这个和长公主殿下做交换。”他的声音中透露着坚定。 令扶桑把一旁的矮桌拉开,露出了几本的书籍,随意翻了两下后,递过去一本给他。 “具体的办法还是要你们自己多加操练,我这边就不负责教了。”她淡淡的把珠子收了起来,眼底染上些许喜悦。 穆元邵眼底掠过一抹暗芒,翻了几眼那本书后,便拿着东西离开了。 闻人容殊察觉到四周已无异样,才转身问她,“这穆元邵突如其来的这般动作,究竟有何居心?” “等回去问问明玉言,一切就知晓了。”令扶桑并未回话,冷霜的视线落在了那盒子上。 穆元邵眼底那稍纵即逝的算计和暗芒,她自然没有错过,但,与其等着对方主动出击,倒不如先迎接上去,看看对方有什么招数! 一昧的等在原地,早就不是她的行事作风了! 早已经猜出这演武不会平静的她内心充盈着无数的思绪,一直到回到了长公主府门口,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帝君此时也被送回了皇宫,笼月陪伴在侧,两人看的那两大筐各色不一的水果,眉宇皆是笑意。 “把这些拿到冰窖里冰着。”笼月第一时间便吩咐了下去。 太监们照做之后,又纷纷如鱼贯水似的,给他们上了不少糕点茶水。 “帝君已经看过了演武的个人赛,这下可以放心了?长公主殿下当真会不辱使命!”笼月看着身旁那笑得合不拢嘴的人,心里也十分舒服。 众人都说皇家无情,可在她看来,如今的长公主和帝君才是世间最舒服的相处方式,最亲密的亲情。 这一路走来太过于坎坷,甚至有不少阻碍,好在一切拨开云雾见太阳,只希望不要再起风波,日子安稳。 笼月淡淡的叹息一声,眼角酝酿出些许无奈。 “你也同我一样担忧皇儿接下来会遇到麻烦对?我身为她的父皇,演武又是一国大事,我怎么能不出席呢?若是她被欺负了,我怎能不替她撑腰呢?” 帝君堂而皇之地找着借口,唇角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算计。 笼月冷哼一声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面前。 “接下来甭管你打什么主意,我都不会同意让你离开皇宫,这个是长公主殿下千叮咛万叮嘱的事情,我要是搞砸了,下次她该不欢迎我去公主府做客了!” “不是,皇儿她只是怕麻烦而已,我又不会惹麻烦。”帝君不满的嘀咕着。 第434章 比赛 “长公主殿下就连你最近要吃的水果和糕点都全准备好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去找他?”笼月轻笑一声,眼底流露狡黠,宛若小狐狸。 帝君深思熟虑了一番,最终没有讲话,但他的面色便像不会轻易妥协的人。 笼月也自知短时间内无法说得动他,故而只是守着他,不让他四处乱走。 令扶桑不知皇宫中的情况,也不知帝君和笼月之间的明争暗斗,她回府歇息了一日,第二日便带着众人去到京郊外的森林中进行团战。 “这处森林延续了方圆十里,你们需要在里面团队野外生存三日时间,并且在归来之时,手上的军牌得数最多者为胜者。” “每个团队中有三十人,三十人又分为六人一组,每组有一个队长,若队长的军牌不见,则团队失去比赛资格,若六人的军牌全都被抢,则团队被踢出。” 令扶桑淡淡的宣读了比赛规则,又让内侍把军牌发放下去,以及给他们准备了一些路上的干粮。 “都去,三日后的正午,我在这里等你们!”等一切解决过后,她摆了摆手交代。 卫钧抬起头来和她对视了一眼,在无人留意到的角落悄悄颔首,随后带队大步离开。 太子鸠不知何时缓缓的挪到了她的身边,语气中染上几分讨好。 “上次在皇宫吃到过的烧烤让我至今印象深刻,如今正巧是在野外,不如我等猎些猎物来,就地烧烤如何?” “好!”穆元邵第一时间鼓手赞同了他的提议,眼睛里也染上了些许笑意,“你这个主意不错,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 其余的众人也纷纷交头接耳着,但大多数都是持同意的态度。 “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想法,那本宫也不好反驳,现在分工合作,一部分人负责猎猎物,一部分人负责捡柴火,还有一部分人负责摘野菜野果,搭帐篷也要一些人。” “干脆今夜我们也在外面露营一夜,就当是在外面玩玩了。”她很快又进一步提出了自己的提议。 众人大部分都持赞同的态度,还有一少部分人面带犹疑。 “若是稍后烧烤完之后,还有人想要回京的,我会安排近卫军去护送。”令扶桑淡淡的一句话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众人的心情瞬间又愉悦了起来。 令扶桑看着众人大多都在忙碌着,正想上前两步帮忙,却是被闻人容殊拦了下来。 “你且在一旁坐着便是,我手脚麻利,一人能做两人活,你只需要负责组织和发号施令就可以了,剩下来的都交给我。”他的声音温润中染着几分宠溺。 太子鸠站在不远处,拉着马,眼底复杂。 又让他给抢先了,当真是晦气! “嘿,殿下有没有兴趣与本宫一起去打猎啊?”他骑着马到了令扶桑的身边,眉宇微微挑起一些弧度,“我们来一场比赛如何?” “若我赢了,你让他来当我三天的奴才,若你赢了,接下来三天我听你吩咐。”他的脸上写着得意和高傲,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自己得胜后的情景。 这一幕怎的这么熟悉呢。 令扶桑眨眨眼睛,有些许没反应过来。 闻人容殊像是意识到了她在思索一些什么似的,主动解围,“之前陆野和褚云都以这样的赌注和你赌过,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都输了。” 他说的时候还挑衅地看了一旁的太子鸠一眼,言外之意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呵!本宫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还从未输过。”他神情傲慢。 闻人容殊却是毫不客气的拆台,“上一次你也这么说,可还是输给了我们殿下!” “那是我与你们殿下之间的情趣,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懂。”太子鸠懊恼一瞬,很快轻嗤一声辩驳。 令扶桑狡猾的圆眼四下转了转,很快答应下了此事。 “你去车里挑一些漂亮耐脏的布匹,稍后我们做一个稳固一些的帐篷,估计要在这附近呆上三天。” 她微微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用手肘碰了碰闻人容殊,一副会将胜利的果实拿回来的模样。 闻人容殊忍俊不禁的笑看了一眼太子鸠,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这人竟然这么傻乎乎的送上来给他们虐,那他们要是没有动作的话,岂非对不起他的一片痴心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模样让太子鸠好生懊恼,但已经开口的事情却是无法再度收回,而且,他不信自己这一次还会输。 上次之事只是意外,若他认真起来,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会是他的敌手! 太子鸠心底隐约带着几分自负,冷哼一声,背起自己的弓箭,“既然殿下这般有自信,那我们就公平公正的比一把!” “一炷香内,以哨声为证,打得猎物多的人为胜!” “好!”令扶桑将自己的弓箭筒背在了后背上,越向了闻人容殊拉过来的马,神色间带着王一般的自信。 太子鸠的心中忽而便有几分动摇,可是转瞬又摇了摇头,摒弃掉了自己那点小小心思。 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就不信他赢不了! 随着一声哨声而起,两人驾马离开了此地。 穆元邵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一脸看热闹的神情,“你就不担心令扶桑把你输出去吗?” “你要是有那个心思在这里看热闹,还不如管好你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怎么?今晚想睡荒郊野外?还是想在马车中缩一夜?” “我干不干活倒是无所谓了,反正长公主殿下准备的马车又高又长又宽阔,里面还有不少的被褥,就算在荒郊野外待上半个月,也不会冷到饿到。” 闻人容殊耸了耸肩膀上毫不犹豫的怼回去,言语带着几分自信和淡然,“长公主殿下待我极好,她又怎么会把我输掉呢?她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穆元邵看着他那满脸自信的模样,心里头忽而增加了几分猜测,一时之间对于比赛的结果也有几分好奇起来。 众人四下忙碌,他也不好再偷懒,转身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了。 第435章 刺客 森林中,太子鸠和令扶桑两匹马并驾往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太子鸠十分珍惜两个人这点独处的时间,眉宇微微扬起一定的弧度。 他忽而驾马前去,弯腰又起,再度回到令扶桑的身边时,手中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花儿,“桑儿,鲜花送美人,这个送给你。” 令扶桑手中的弓箭忽而射了出去,直勾勾的从他耳旁碎发间穿过。 太子鸠错愕的回头,便是发现她一剑竟然射穿了三只小兔子。 “殿下当真威武,让在下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呢!” “不如你现在就认输如何?也能省本宫一些力气。”令扶桑轻笑一声,斜眼看他。 太子鸠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我虽爱慕殿下,但这对这比赛却是甘之如饴,信心满满,正好也让殿下看看我的实力,兴许把殿下迷倒也说不定呢?” 他朝着令扶桑抛了个媚眼,眼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那么就好好比赛!”令扶桑手中的弓箭再度又飞了出去,毫不客气的说,“再不动手,稍后时间到了,你又说本宫欺负你。” “那倒不至于。”太子鸠余光瞥见几只小野鸡,正想着动手,但是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抢走了。 令扶桑一边拎起了自己的猎物,一边叹息一声,“哎,我的箭术好像退步了不少,竟然要两只弓箭才能射下五只小野鸡。” 太子鸠看着她脚下猎物栏里的那满满一个箩筐的猎物,再看了一眼自己的,空荡荡的……那张脸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驾!”他咬牙切齿地低喝一声,骑着马远走了。 想抢她的人,那也要问问她同不同意! 令扶桑冷哼一声,危险的眯了眯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心下生了几分愤恨之意。 这一场比赛无论如何,她都赢定了! 她手中的弓箭一分也不停息的朝着四周的猎物射去,就好像是泄愤一样。 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之后,她驾着马往回跑,可是跑到一半,却是隐约听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声音。 她拉着马往深处走了走,却是看见太子鸠被一群黑衣人包围着,身上受了不少伤,但也没有落入下风。 “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令扶桑摆了摆手,扫了一眼太子鸠篮筐中的猎物,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太子鸠原本看见她的到来,心中一喜,可是一听到她说的那番话之后,眼底泛起一抹暗芒。 “你们不就是要找令扶桑吗?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太子鸠反手就把她给卖了。 令扶桑闻声之后眼底谨慎,看着那些人放弃了太子鸠,转而过来攻击她,拉起马就跑。 该死的太子鸠,这招祸水东引实在太高!精妙绝伦啊!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想着过来这边呢,结果好了,她压根没想到会引火上身啊! “啊!”一道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响起,她余光往后一扫,却是看到了几具直挺挺躺下的背影。 “殿下莫非以为本宫当真是那种出卖队友的人?”太子鸠瞧着她怔愣的模样,心疼忽而越过一些不爽,“本宫方才不过是一个计谋罢了。” “若非殿下突然出现,恐怕今日我都无法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殿下打猎辛苦了,不如就让本宫来架马!”太子鸠自顾自的说着,随后想要跃上她的马背。 令扶桑一个眼疾手快,赶着马跑了。 既然他这么厉害,那就好好走着回去! 她的心中划过几分思索。 看那些人的武术招式,而且压根一点都不认识她的样子,目测不是南越的人,就是不知到底是谁派出来的了,竟然选到这么不靠谱的。 她的心中恍惚划过一些猜测,但是没有证据之时,依旧无法定义。 “长公主殿下回来了!”一道惊呼声而起,众人纷纷起身,看向了她脚两旁的篮筐。 在发现她打了满满两篮框的猎物,而且马背上还有不少时,人人都满脸错愕。 “不知长公主殿下有没有看到我们太子殿下?”齐越的一个老臣瞧见了她的归来,眼底的急切舒缓了一些,随口问了一句。 令扶桑淡淡的点了点头,毫无心理压力的回复。 “他在树林里遇到了刺客,被本宫给解决了,随后本宫就先回来了,他应该是会慢慢走回来的,你们再等等就好了。” 齐越众人的眼底贴满不可置信,这长公主殿下都遇到他们太子殿下了,就算共乘一马回来又如何呢,好端端的竟然让他们殿下走这么长的路! 一想到这些,他们的眼神就变得幽怨无比。 令扶桑置若未闻,将猎物倒了出来,对着闻人容殊说,“你带着几个人去把这些东西给处理了。” 又一炷香过后,太子鸠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回来了,这时的营地中已经飘起了些许烤肉香。 “就这么一点路都走了一炷香,时间怪不得不行呢。”闻人容殊咬了一口手上热乎乎的烤肉,朝着他挑衅一笑。 “你这样输了,那就要过来伺候我们,还不快点过来给我和长公主天下烤肉吃?” 太子鸠正想着反驳,可是对上了令扶桑那阴深深的视线,忽的心中一紧。 是了,他光明正大的提出赌注,若是输了不履行,保不齐别人会怎么想他呢。 暗中叹息一声后,他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闻人容殊。 他当真是他的克星! 太子鸠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动起手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哪怕身份低一些又有何关系? 只要最后抱得美人归,也不枉他努力一场,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令扶桑和寻常女子的本就不一样,也是时候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他看了看令扶桑认真吃烤肉的侧脸,眼角露出一抹痴迷。 闻人容殊暗中恨痒痒的磨了磨牙,用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同时呵斥他,“烤肉的时候就好好烤肉,若是烤糊了我饶不了你!” 太子鸠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傲娇道,“我和长公主殿下的赌注与你有何关系?” 第436章 不自量力 “你不是听本宫的吩咐吗?他的话就是本宫的话。”令扶桑随意的扬了扬眉眼,掐断了他的退路。 闻人容殊傲娇的学着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听话的奴才是要被罚的!” 太子鸠拳头上的青筋暴起,恶狠狠地怒瞪着他,“闻人容殊,你可别太过分了!” “怎么?输不起?”他轻笑一声,又嫌弃地怼了回去。 太子鸠闭嘴不语,但话里话外的不服显而易见。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眉宇言语戏谑。 太子鸠硬生生烤了一个下午的烤肉,硬是没得吃上一口,最后他甚至气急了,连晚膳都没有用,看着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恩恩爱爱的,只觉得肚子都饱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趁着天还没有黑完,过来搭帐篷!难不成你想让我和长公主殿下露宿荒野不成?” 闻人容殊瞧着他在那发呆,立刻又吩咐。 齐越众人的眼睛都快要冒火,可是却被他拦下,不多时,太子鸠就板着脸过去砍竹子,搭帐篷,看着倒像是安分守己的模样。 “这帐篷我们今夜就不住了,赏你了!”等他把帐篷搭建好之后,闻人容殊薄唇轻勾,吐出这样一句话。 太子鸠气得拳头都要忍不住了,却不得不咬牙切齿的低下头来,一刻钟后,他走到了令扶桑的身边。 “长公主殿下,我千辛万苦搭建好了帐篷,不如你进去睡觉,这马车虽然干净,但睡着毕竟不舒服。” 他苦口婆心的劝说,眼中掠过些许稍纵即逝,无人能看得懂的光芒。 令扶桑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吃着自己手中的糕点,“既然你那么宝贵它,不如自己进去住。” 这太子鸠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 既然他这般小肚鸡肠,那这苦果就让他自己来尝! 令扶桑神色慵懒,像是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太子鸠被她落了面子,愤愤不平的转身就想走。 “今夜烧烤一事,确实是本宫疏忽你了,这帐篷便当是本宫给你的赔罪,你若不住进去,就相当于是没有原谅本宫。” 令扶桑直接釜底抽薪,断了他的去路。 太子鸠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两声,“长公主殿下便是今日不住,明日也有可能要用得上,我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让你住你就住。”她冷漠出声打断,眼底染上些许不耐烦,“怎么?你这是嫌弃那帐篷曾经被赋以本宫的名义?” 太子鸠摇了摇头后,不得不装作心甘情愿的样子住进了那帐篷里。 “殿下,他的手下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清理出来了。”深更半夜时,云卫手中拎着一个黑袋,出现在了令扶桑的面前。 令扶桑便是没有打开,都闻到了其中的味道。 她随意的摆了摆手,眼中暗芒乍现。 “既然是好东西,那就送回去给他!” 闻人容殊眼底不自觉地染出了些许笑意,看着她这般轻飘飘的态度,不自觉出声,“殿下此招甚妙!” 令扶桑笑而不语,平躺在马车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月黑风高夜,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这静得落针可闻之地,让人头皮发麻,可完全睡死过去了的众人没有一个留意到异样。 一阵光溜溜的触感,从他的手臂处划过。 “啊!”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忽然把众人从睡梦中惊醒。 令扶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眸,眼底不悦。 “走,我们过去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闻人容殊笑着朝她伸出了手,一副要把她拉起来的模样。 令扶桑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又翻了个身,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这热闹没什么好凑的,你去看看,毕竟作为东道之主,发生点什么事,总要有主人出现才好。” 听着她语气中熟稔的态度,闻人容殊眉宇微微勾起笑意,点了点头,拉起一些马车帘,下车去了。 “这是发生了何事?”他走到了太子鸠的帐篷中,不解的询问。 太子鸠那双眼中盛满了怒火。瞪着他,仿若利刃化为实质。 帐篷中的血腥味隐隐约约透出,不多时,他便了留意到了那被完全斩首的蛇身。 “呀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蛇呢?我们不是都在四周撒上了雄黄吗?” 众人的心中原本就有猜测,如今看着他的模样,一个个都悄然的别过头去。 这闻人容殊的演技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呢! 但听着他那夸张的语气,又难以让人不怀疑。 太子鸠猜出了这件事情和他们有关,当下也只能把苦果往肚子里咽,谁让这件事情是他率先挑起的呢。 “长公主殿下为何没有过来?”太子鸠左顾右盼,想要好好的卖个惨,可是却发现了只有他自己过来,当下不免狐疑的多询问了一声。 闻人容殊耸了耸肩膀,语气平淡,“长公主殿下劳累了一天,休息了。我身为南越人,又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心腹,这事由我出面足矣,不必惊扰到她。” 太子鸠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一样,气得要死,偏生无颜以对。 这事他定然不能让闻人容殊只顾着看笑话,当下摆了摆手,“也没有什么大事,稍后我让侍从处理就行,大家都回去休息,不早了。” 众人听他如此这般说,也不好再逗留,陆陆续续离开了。 闻人容殊浅笑着绕着他走了两圈。 “那就有劳你了,此事说来还是我们做的不够到位,让这些蛇钻了空子,不过我看今夜值夜的人是你们齐越的人?要不你们再排多几个人?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他话里话外的挑衅揶揄不少,看热闹的意味十足。 太子鸠铁青着脸,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挤出,“我会让他们多加注意的!” 尤其是后面的“多加注意”四个字,他说得字正腔圆。 闻人容殊笑容爽朗的走了,那背影透露着嚣张和得意。 想占他们便宜,看他们笑话?呵!不自量力! 第437章 手下败将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令扶桑伸展懒腰。 闻人容殊端来清水给她净手漱口,侧目询问,“不知殿下今日有什么安排?” 令扶桑摇了摇头,眼底露出几分疲惫,“这马车虽然铺了很多褥子,但毕竟没有床舒服,回京,左右还有两日多的光景。” 闻人容殊闻声讶异一瞬,很快点了点头,“也好。” 这一夜的露营生活对于这些在千娇万宠中长大的世家公子和贵女们来说,是不一样的新奇体验,但却也累得不行。 一听到他们要回京,纷纷双手双脚举起,表示要一同离开。 令扶桑淡笑不语,招呼着众人用了早膳之后,方才大张旗鼓的走了。 此时的树林中,争斗却是如火如荼的进行。 以卫钧为首的南越的团队,此时正窝在一处山洞中。 钟宏建眼底流露出了几分不解,“卫兄,我们为何不趁此机会先行离开,将他们手中的军牌直接抢过来?” “你觉得就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卫钧浅笑的勾了勾唇。 “齐越和东楚的人在我们的手上栽了跟头,且不说他们会不会联盟,便是单打独斗,我们可能都没多少胜算。” “他们阴险狡诈至极,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不过好在这一次的军牌疑并未明确标明,队长的军牌不能放在他人的手里。” “我们的队长军牌藏得严实,不必担忧会被他们找到,而剩下的军牌,哪怕被抢也有办法夺回来。” 他的眼睛里氤氲着自信的光芒,让徐熙祺内心多了几分安稳。 “我就说,整整一夜过去都不见你们南越的人,这都快要正午了,再不出来,不会在山洞里饿死吗?” 洞口外,一道嚣张的声音响起。 “南越的人都窝囊之极,终日躲在山洞中,不过就是为了稳妥起见,想要我们齐越的人自相残杀,最好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是了,他们哪里来的勇气,敢和我们东楚的人叫嚣,若非令扶桑,恐怕他们就连单人赛都不能赢。” “……” 洞门口外,越来越多的交头接耳声传了进来,无一例外,都是对他们,对南越的诋毁和侮辱。 “卫兄,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是在欺我们南越无人吗?”其中一个侍卫抬头愤愤不平的说。 卫钧面色始终平静如水,扫了他一眼,冷漠道,“你若是生气,便真的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 “这山洞本就漆黑,是难得的易守难攻的宝地,他们不敢轻易进来,那我们又何必出去,左右不过是一些口舌之争罢了,到最后拿实力来说话,狠狠的痛打他们的脸,岂不快哉!” 他在军营中待了许久,在说话上极有艺术,三言两语就将众人的怒气抚平。 甭管东东楚的人在洞门口外怎么叫嚣,他们就是一动不动,甚至还传来了些许欢笑声。 东楚的众人有些许泄气,一个个都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闷不作声地坐在原地。 “把你们手中的金牌交出来,保你们不死!”不知何时,齐越的人突然冲了出来,把他们给团团包围了。 这一个小团队不过这是两个小队队组合起来的,十来个人的队伍,压根不够对方几十个人打。 在一波拳打脚踢后,他们的军牌全都被对方的人给抢走了。 “卫兄,洞门口处好像突然多了许多闪闪发光的军牌?”又一侍卫惊呼出声。 卫钧诧异的转过头去,却发现有好几个侍卫已经冲过去将金牌拿着了,“都不许动!” 他低吼一声,可是已为时过晚。 冲过去的人都被齐越的人给掳走了,就连这地板上的军牌也没有一个剩下! “这群人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钟宏建愤愤不平的朝地板上忒了一口口水,脸上寒潭冷霜,“待后期逮到机会,我一定要教他们重新做人!” 卫钧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朗声对着众人说。 “全体戒备,刚才我们失去了六七个兄弟,若是门外齐越的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的话,他们可能会随时冲进来!” 众人闻声,也没有时间再去伤春悲秋,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家伙,朝着门外戒备的看去,就好像如果他们敢进来,就能立刻放倒他们似的。 卫钧寒潭冷瞳中淬着些许冷意,不过是眨眼工夫,手中的石头便砸了出去。 “哎!”一道痛呼声在洞门口外响起,随即便出现了好几道骂骂咧咧声。 “哪个龟娃子咧,敢砸老子,有本事出来和老子单打独斗!” “砸得疼死了个人咧,你们有没有武德!” 相比于东楚的嚣张,齐越的人接地气多了,但话里话外,无一不是让他们走出山洞。 卫钧轻嗤一声,和钟宏建各带一个队伍,伏贴在山洞冰冷的墙上。 洞外齐越的人见到他们没有任何的回应,骂骂咧咧后又歇了音。 “若是你们没有意见,我们就带着人先走了哈,之后有缘再见!” 听着那些人吵吵闹闹离开的声音,卫钧和钟宏建面色万分沉重,可他们却是深知,他们代表着南越,不可一时冲动,酿下大错! 转眼入夜,南越的队伍兵分两路,如同鬼魅一样在这夜间穿梭。 好些个队伍只觉得夜里颇凉,好似有一阵风吹过,随即又熟睡了过去。 等次日天光大亮时,方才回神,军牌不见了,却是为时已晚。 他们压根不知是谁顺走了他们的东西,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异常香! 齐越的人被气得暴跳如雷,领头的简卫诚正欲发火,却听手下说,“老大,那几个南越的人全都不见了,这件事八成是他们搞的鬼!” “忒阴险了这群小兔崽子,要是被我看到,定要给他们抽筋剥皮,好好的教训一通!” “有本事正儿八经的打呀,这群人总在背后使阴招儿,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们齐越再厉害,也不还是我们南越的手下败将?”一道嗤笑声不远不近的响起,将他们嘲讽了个彻底。 第438章 再迎 齐越的人最是受不得挑衅,当下抄起家伙就朝着他们攻击而去,可是都没走几步就落入了陷阱中。 随着扑通扑通一声,后面还没冲出去的人纷纷止住了脚步,可是南越的人却是突然在树上飘了下来,一脚一个把他们全都踹到了坑里,有些许顽劣抵抗的被砍伤,或者打晕的也不计其数。 “这群齐越人怎么这么蠢,一个个的都没脑子,还敢出来和我们打比赛,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其中一个南越士兵挑衅的朝着陷阱里忒了一口口水,眼底得意,“让你们得瑟,让你们还想把我们包围!” 其余的南越众人也纷纷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老虎一样,将地面上的石头,沙子和落叶全都丢到了深坑里。 齐越的人本就一堆人挤在一起,杂乱无章,如今再被这么一整,更为暴躁了。 “你们,你们南越的人怎能这般阴险,毫无底线,说好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结果夜半三更跑进我们的地盘,抢走我们的军牌,还给我们挖陷阱,南越长公主就是这般教育你们的吗?” “你们这些低贱的南越子民还不快速速把我拉上去!爷可以看在你们听话的份上,饶你们一命!” 他们各自叫喊着,叫嚣声,骂骂咧咧着,各种声音不绝如缕,甚至慢慢的自相残杀了起来。 南越众人对这一切不为所动,甚至双手抱胸,悠然的盯着他们,宛若在看小丑一样。 “除去一张嘴巴毫无用处,我看你们还是想想怎么爬上来再说!” “一群光长着脑子却没有脑子的东西,也配在背后嚼我们南越的舌根,跟给你们脸了?” 等到他们打得累了,骂得累了之后,众人的好戏也看完了,各种戏谑和不屑的话语全都喷涌而至,直接把齐越人骂得无话可说。 卫钧身为队长,始终气淡云闲,置身事外。 他瞧着众人都发泄得差不多了,方才分配任务。 “四五个人去打猎,四五个人去装水,再来四五个人去捡柴火,剩下的你们自由分配一下,就地扎营,先吃一顿饭。” 不过一炷香时间,烤肉的味道冉冉升起,传入到了齐越众人的鼻子里。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你爷爷我来一个烤鸡!” “再不把肉拿过来,信不信爷爷我直接让你原地哭爹喊娘!” 齐越的人又开始闹了起来,可是转眼工夫,南越的人却是开始往他们的身上扔各种鸡毛或者泼水。 “下次要是再听到你们在背后骂我们南越,就不仅仅是这点惩罚那么简单了!” “你们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懂,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是养一条狗都比你们懂事!” 南越看不惯的人说了几句之后,往底下丢了一根绳子,扬长而去。 绳子捆绑着不远处的一根大树,若是他们一个个爬上来,总会可以出坑。 卫钧领着众人往出口的方向离开,现如今的他们身上有了大部分的军牌,冠军非他们莫属。 “我们东楚的人也不想搞事,不如你们把军牌匀一半出来,我们放你们走,互利共惠如何?” “左右你们单人赛已经拿了第一,团队赛拿不拿第一都无所谓,冠军总是要分一分给别人的嘛。” 东楚的人吃相难看,把他们团团的包围住了,一个个的说出来的话也极其过分。 卫钧眉头一拧,耳朵微微动了动,当下便判断出,齐越的人也在路上。 “要是你们识相些,等会你们打架,我们保持中立,否则就让你尝尝被群殴的滋味!”东楚的人自然也留意到了异样,当下挑衅的出声。 卫钧和钟宏建四目相对一瞬间后,兵分两路开始突围,等到齐越的人赶到时,只看到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东楚人。 “一群废物!”齐越的人骂骂咧咧的踢了他们好几脚,可是却发现他们的军牌还在身上。 “不!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被抢军牌的侍卫高呼一声,死死的拽住不放手,可是却被他踢了好几脚。 不远处齐越的人也发现了这情况,纷涌而至,一时之间,两国的人扭打成一团。 “你这离间计还不错。”卫钧望着钟宏建,笑着耸了耸肩膀。 钟宏建但笑不语,望着殴打成在一起的两国势利,眼底有些许怨恨。 若非为了国家大义,他定要在这儿就把这群人给灭了,可战争无情。统治者无情,他就算灭掉底下的百姓,又有什么用呢? 钟宏建深吸了一口气后,转头不去看他们,眼底饱含着些许释怀。 卫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着众人快速离开。 还在原地誓死反抗斗争的众人压根没有意识到,他们落入了圈套之中。 这一次太子鸠和穆元邵选的都是武力值杠杠的武夫,压根没有想到南越的人完全不和他们正面刚,只是变着法子让他们出丑,就像逗猴子一样,完全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若是他们有先见之明,定会十分懊恼自己的选择。 他们都以为这一群人没什么大能耐,谁知竟然被一次又一次的打脸。 一转眼就到了比赛结束的时间,这段时间南越的人一直窝藏在山林的各处,神秘的寻找着一些什么。 他们鲜少和齐越,东楚的人碰面,便是碰面了,也从未落入下风过。 “也不知南越这群人是怎么长的,本事竟然这般厉害!” “若是太子殿下差了其他人过来,恐怕第一天就被吊着打到哭爹喊娘了!” “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不和我们打,我们也不去找麻烦了,手中的军牌也够排个第二了。” “这一次东楚的人可真差劲,竟是接连两场排名掉车尾。” 齐越的众人窝在一个小山坳中,陆陆续续的交头接耳。 卫钧领着收获满满的众人出了林子口,在暗处完成了药材的交接。 令扶桑数了数众人带回来的军牌,扬了扬眉,“承让了,这一局又是我们赢了。” 穆元邵的脸已经黑透,却是撇过头去不愿再看。 第439章 机会 “有你们那么厉害的团队在,这一次我也不抱什么希望,还是拿个第二回来给我,我就乐得开怀了。” 太子鸠笑着解决了这点尴尬,众人心思各异,无人应话,场面再度陷入了僵持之中。 不过一刻钟,齐越和东楚的比赛队伍也回来了,在清点军牌时,众人很快发现齐越又拿了第二名,而东楚再度排行末尾。 “承让了,承让。”太子鸠朝着穆元邵笑呵呵的略一抱拳,眼底带着心思挑衅,“没想到还让我们齐越捡了个漏,拿了个第二名。” 他的眼中些许似有若无的得意,不过轻飘飘一句,就把穆元邵气得够呛,狠狠的捏紧拳头,摆出了一副想要上前去跟他比拼一场的架势。 “我不服,再比一场!”穆元邵从牙齿缝里硬生生的挤出这样一句话。 他的视线扫过自己的团队,那双眼中阴狠尽数散发。 一群废物!竟然输得这般彻底,这场子还得他去找回来! 太子鸠闻声,眼睛一亮,顺势看向了令扶桑,“长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我没有意见啊,左右各个方面都要比,你们想先比什么就比什么。”她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无所畏惧。 “近身搏击是没有武器,赤手空拳,而这次的团队赛,最多只能算个脑力赛,连手都没有动!”穆元邵磨了磨牙,狠狠地剜向了卫钧等人。 这一次他失算了,无论如何,这场子还要狠狠地找回来! 他将视线回转,淡淡建议:“不如来一次混合战如何?不拘武器,手段,每场百来人,留到最后的三人依次排出名次,就当是陆战中的最后一关。” 他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令扶桑还能不同意? 太子鸠眼中算计横生,转瞬颔首,“好,我赞同。” 计划的敲定不过是眨眼功夫,南越众人的神色都有些许怪异。 “等着!迟早会狠狠地教训你们!”齐越和东楚的人趾高气扬,像是突然立场一致一样。 卫钧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和钟宏建说,“我们好像玩过头了,混战的时候,会不会直接被砍死啊?” “就你这样的,谁能砍死你?”钟宏建轻嗤一声,转瞬离开,但眼底的战意十足。 这一次的事情,与其说是东楚的挑衅,倒不如说是他们的机会! 东楚齐越的人看不惯他们,他们同样…… 回到京都后,令扶桑临时召集这一次参赛的人,进行了人数的增加和排除了,留下了灵敏度和本事都还不错的三十人。 “接下来我要和你们说的是一些混战时的技巧,人体的结构图上一次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近战时可以攻击的地方有……” 她侃侃而谈,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十分明确的表示,“若是打不赢,那就跑路,总之最大程度的避免受伤。” “东楚和齐越定然是铆足了劲的想要取胜,这冠军我们可以让,后面还有那么多局比赛,我们留点精力,随意应付就好。” 她的态度出乎众人的意料,让大家完全傻在了原地。 长公主殿下怎么会支持投降?这可是事关南越的大事! 没想到这一次,长公主殿下居然以他们的安危为首当其冲的要点,说起来,还是长公主殿下曾经嗜杀如命的名声太大了。 “是!保证不辱使命!”众人一同抱拳,齐齐附和。 闻人容殊瞧着众人退下,给她安排了凉糕,“殿下这一次避其锋芒是对的,左右用得上武器的也没有几场比赛,最主要的当然是人的安全。” “要是东楚那边一直输的话,那这场戏到后面还怎么唱下去?你以为穆元邵会一直越挫越勇吗?” 令扶桑微掀眼皮,眼底露出些许算计的光芒,“他想要赢,我就让他这一回,也好打击打击太子鸠的士气。” 闻人容殊不过怔愣一瞬,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图,眼底欣赏,“我还以为长公主殿下以人为先,没想到还是我多想了。” 瞧着他苦笑一声的神情,令扶桑但笑不语的转身离开。 卫钧和钟宏建在比武台上切磋,两人神色悠闲,就好像在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这一次的混战,看来还需要一些策略才行,以少数换多数,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怕是已经为时过晚。” 卫钧长剑穿插过去,割断他的几缕秀发,“他们越是以为长公主殿下会放水,或者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差错。” 钟宏建一个后空翻躲过这一击,脚底定住在地板上,身体却是微微旋转出一定的弧度,“放心,我心中有数,这一次定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他的语气中有不少畅快隐约浮现,相视一笑时,默契在不言中。 此时的齐越驿馆中,太子鸠面对着一众人侍卫,眼底寒潭。 “团队赛的失误我就不说了,三番两次和你们强调一定要忍住,忍住!可你们呢,一进去就放飞自我了,还敢去挑衅别人?” “你们能活着从深林里面出来,还是他们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你们觉得你们当真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儿?” 他气得要死,又一次刷新了南越的强大,内心对令扶桑的忌惮也越发厉害。 这样强大的人若是不能收为己用,一定要趁早灭掉了,免得到最后难以解决。 “这一次的比赛令扶桑肯定会放水,你们只需要尽力争夺第一名就可以了!南越的人不用管,东楚的人尽全力踹下台去!” “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夺得头筹,若是你们还丢掉了我,唯你们是问!”他的声音咬牙切齿中带着狠厉。 众人神色一凛,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多言。 此时,他们的心中热血沸腾不止。 不管是南越也好,东楚也罢,都要被他们恶狠狠地踩在脚底下了! 那一次次的打压,血海深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众人离开太子鸠的书房时,各个满脸兴奋,一副离胜利只有几步之遥的模样。 第440章 中毒 一转眼便到了混战的时刻,杨内侍站在台上,满脸兴奋,“又到了老奴出手的时候,这一次的比赛不限时长,留在台上最后的三人就是本次的赢家!” “关于这三位赢家的奖励全都摆在了上方,希望你们竭尽全力,背水一战!”随着他的声音高昂响起,陆陆续续有几个侍从把三个国家的奖励都拿了出来。 “没想到这南越的长公主真是简单粗暴,前两名竟然奖励黄金白银,莫非她笃定了这冠军季军会落在他们南越不成?” “南越长公主怎的这般嚣张,竟然把钱都赤裸裸的摆在了桌子上,我们打比赛是为了钱吗?是为了国家的荣誉,当真是有辱斯文!” 在各色声响中,杨内侍一声令下,直接开局了比赛,对于他们的讨论置若未闻。 上首几人目光落在了台下,各个的眼中都写满了慎重。 令扶桑眼见着齐越和东楚的人一上局就要将他们南越的人团团包围,一个个剔除,面部改色。 原本场上其余几国的人满脸振奋,如今不过一刻钟,就全都警惕的看着南越众人。 这群人莫不是拿这些人来凑数的? 为何他们费尽心思想要踹下场的,却是怎么也踹不下去,反倒是踹到了其它人。 起初他们还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踹掉了一个南越人,可是如今越瞧着,越觉得实情并非如此。 前面的胜利来的太过于容易,以至于让他们后面越发的谨慎。 卫钧和钟宏建在无声中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南越的众人以十分古怪的步伐全都动了起来,有些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在东张西望中被踹了下去。 “你!你们!”被踹下去的人原本正在不悦着,可是瞧着有不少人也在对方的这般手段中被踹下抬,又纷纷止了声。 “没想到这群南越人竟然这般阴险,一个个身体的柔韧性这般厉害,便是众人围攻,也鲜少能够踹下一个。” “东楚的人也不错啊,至少能够对上几招的不是吗?” “那又如何呢,不过是邯郸学步罢了,依我看啊,这一次前几名没准当真会落在南越的人手中。” 场下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而场上的比赛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卫钧和钟宏建配合默契,一次又一次躲过了东楚和齐越的联盟。 简卫诚早已经将穆元邵给他的瑜伽看了个透,可是却只是掌握了七八分。 他堪堪躲过卫钧的一脚,那头钟宏建又冲了过来,好在他不顾形象的突然趴伏在地,惊呆了两人一下,才躲过了这被踹下去的命运。 可待在他身边的盛彦宇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被两人接连踹了两下,一下场就晕了过去。 洪羽昊眼睁睁的看着毕睿煜被踹下去了,柳迪博也毫不例外,甚至他的身边原本定于保护他,支撑他留到最后的人,也一个一个被南越的十几人一一针对的剔除。 “我跟你们拼了!”他的袖中突然拿出两个都长满刺的圆球,分别朝着卫钧和钟宏建丢过去。 卫钧和钟宏建神色谨慎的躲闪,而那一瞬间,原本保护在洪羽昊身边的,剩下的东楚十几个人兵分两路朝着两人,以包围的架势冲了过去,一副要直接将他们推出场的架势。 在那一刻,卫钧和钟宏建直接挥动着手中的长剑直直的迎了过去,他们踩在这些人的肩膀或头顶,对上了持着凶器的洪羽昊。 有不少东楚人没来得及急刹车,直接掉下场中,或者被自己的同伴撞下了场,一时之间倒是哀鸿遍野。 “没想到你们东楚人竟然来了这么一招,厉害啊,厉害!”太子鸠轻嗤一声,语气中染上了不少讽刺。 穆元邵铁青着脸,一副一心看比赛的模样,不愿跟他多说。 太子鸠自觉无趣,也将目光落在了台上的比赛中。 洪羽昊手中的刺球十分灵活,不过眨眼功夫,就已经把给钟宏建给扎了好几下。 两人虽然手中提着长剑,但是却分毫没有能够靠得进他,反倒是有些许被压着打的架势。 剩下的齐越人颇有坐山观虎斗的感觉,一个个的都尽力躲闪着他们,避免被误伤。 “啊!”一道突如其来的痛呼声响起,众人突然发现,这三人的注意力竟然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 难道他们这是想要先将他们踢出,再从中争出前三名? 做梦! 齐越的人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后,纷纷奋起反抗,一时之间战况凌乱。 洪羽昊恨得牙根痒痒,却是无法,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刺球一次又一次的朝着陌生的人身上投掷而去,而他的两个目标竟然朝着他挤眉弄眼,眼底不屑。 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手中的刺球挥得越发厉害,四周的人受损就更为严重,不过转眼功夫,倒了一大片。 太子鸠无奈扶额,“我如今却是见识到了,有一个控制不好脾气的队友,有多可怕。” 穆元邵的脸色也黑沉如墨,看着不少东楚的人在他的手下纷纷没了,甚至还有不少他提前准备的种子选手也不例外,那大手瞬间落在了桌子上。 卫钧和钟宏建趁着他惹众怒的时候,乘胜追击,一举把人给丢下了台。 这时,余下的十几人都满目谨慎的看着他们,甚至不给他们任何的反应时间,直接提着长剑对了上去,在兵戎相见之时,上方的几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若是任由那洪羽昊的刺球再这样子打下去,场面将不受控制,受伤的人已经被拉了下去进行包扎,而这时,一个医师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回禀。 “长公主殿下,那些人所中的刺中含有毒素,微臣无法解开,只能够给他们暂缓毒素的蔓延,若是三日之内没有解药,他们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此话一出,场上的几人神色纷纷一变。 穆元邵狐疑地转头过去,望向了七皇子穆元江,“七弟,这个刺球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第441章 医师 穆元江淡笑一声,神色悠闲地望向了他,“这东西不是三哥你的吗?怎么会来问我?就连那洪羽昊也是你的人啊。”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责任给完全的推卸没了,而穆元邵面对着令扶桑和太子鸠的目光,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做何反应。 那东西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毒呢?再说了,那东西明明是穆元江给他的呀。 他的眼底有几个寒潭若隐若现,想不明白时,眉头皱成了倒八字。 “你先下去处理,若有什么药材不够的再说。”令扶桑摆了摆手,把那医师打发了下去。 太子鸠偏头过去看她,眼底带着些许试探和警惕,“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既然有人在暗中下了毒,定然是有所图谋,不必着急,我们等着就是。” “也行。”太子鸠眸光忽明忽暗,口中的话语转了个圈,最后淡淡应下。 他的态度突然的转变让令扶桑心中一惊,却是压了下来,并未放在明面上去询问。 因这突然生了的变故,场上的比赛很快落下了尾声,将剩下的东楚和齐越的人排除在外后,剩下的南越人纷纷跳下了台,直接让众人一脸懵逼。 除去卫钧和钟宏建外,剩下的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南越侍卫拿了第三名。 “钟宏建!”场上一道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响起,把令扶桑的思绪唤了回来,她方才想到,钟宏建也在场上被刺球给划伤,也中了毒。 在手忙脚乱结束后,众人再也没有了继续观看比赛的心思。 穆元邵那张脸从头到尾黑着就没停下来过,深邃的瞳孔微闪动,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钟公子因为大幅度的运动导致伤毒入骨髓,已经无法缓解,要在一日之内拿到解药才行。” 医师的话语让她如遭雷击,瞬间愣在了原地。 洪羽昊已经在这个时候被弄醒了,一听到刺球有毒的时候,他仰天长笑,“报应!都是报应!谁让你们南越人这般得理不饶人,这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这些同样中毒的,那就要怪你们命不好了,跟这些南越人剩下在一起!” 穆元邵瞧着他狰狞的面色,忽而上去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洪羽昊,你如此这般做,置我东楚的颜面于何地!” “我连命都不要了,要东楚的颜面做什么?”洪羽昊忽而仰天大笑一声,掏出随身的匕首想要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闻人容殊眼疾手快,一脚将他手中的匕首踢开,“害了这么多人,就想这样轻易的死去?想得到挺美的!” 洪羽昊双眸猩红,狠狠的怒瞪着他,“闻人容殊,便是你让我活了下来又如何,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解药!” 令扶桑轻嗤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自负了!” “令扶桑,我恨你,我恨你们南越所有的人,若非你们我们的家人怎么会死去!” “啪!”穆元邵直接又给了他一巴掌,那一双阴冷的眸审视又警告的越过东楚的众人,“我带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来搞事的!” 穆元江忽而冷笑一声,双手抱胸,“三哥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在他国面前,灭自己国士气。” 穆元邵转瞬又一愣,像是不可置信一样,十指不知何时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你们若是要内讧,回到你们驿馆中再闹!”令扶桑声音冷霜,直接发号施令。 “把受了伤的人全都集结到军营西面的宿舍中,你去分配一下住宿问题,这段时日让他们先在军营中住下。”令扶桑望向了闻人容殊,淡淡的将事情给安排了下去。 太子鸠在这个时候却是忽而打断了她的安排,出声道,“军营毕竟是重中之地,不如长公主殿下把他们安排到别院中去。” “本宫可没有那么多别院安置人。”令扶桑轻哧一声,微抬的眼皮像是看破了他的主意。 闻人容殊并未犹豫,直接领着士兵们把这些人给全都送到了西面的军营宿舍中。 “这件事情还希望你们几位能给我和众人一个交代。”令扶桑解决了士兵们的安置问题后,转身望向了穆元邵等人。 穆元邵微微颔首,眼中是压不住的忧愁。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中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种阴谋,但是又说不出来问题出现在哪里。 他审视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两人身上,随即又淡淡收回,不动声色的离开。 当天夜里,军营中有不少人就已经开始发病,不停的抽搐,口吐白沫,一副像是随时要死去的样子。 令扶桑深更半夜被吵醒,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询问云卫,“找到明玉言了吗?” “在赶回来的路上,大概明早就到了。”云卫低头回应。 “闻人容殊呢?他没有办法解决吗?怎么把事情闹到我这里来了?”她再压了压眉,神色中的不悦若隐若现。 云卫的头垂的越来越低了,声音轻的细弱蚊沉,“闻人公子他,被东楚的人打伤了,现如今还昏迷不醒。”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来和我禀告!”令扶桑气得直接起身,披上外袍就朝着外边走去,眼神阴狠,“他人现在在哪里?” 云卫把她带到了闻人容殊休息的地方,就暗暗的退下了。 闻人容殊睡得异常不安,感觉到身旁的异样时,睁开双眸就对上了她那张脸。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他们去吵你了?”他的声音沙哑中透露着疲惫,又带着几分力不从心。 “你睡,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令扶桑安抚似的拍了拍他身上的被子,转身离开了。 闻人容殊望着她消失在眼前的l身影,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令扶桑一去到西边的营帐中,便看到十几个被士兵单独围起来的东楚人。 她的手中捏着一道长鞭,二话不说就朝着那几个人身上扫去。 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欺负她的人,这是把她当死人了吗! 第442章 背锅侠 众人被打得抱头鼠窜,眼底尽是愤愤不平,一句又一句的叫嚷着,怒骂着,直到被打到歇了音。 令扶桑转头去看那所谓的口吐白沫之人,却是发现他的情况已经安稳了下来,当下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中。 翌日一早,明玉言赶回到了军营中,一番诊脉过后,眼底错愕。 “这个东西是我很多年前做过的残次品,那时候明明已经把一切烧毁了,便是药方也销毁了……” “看来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是东楚的人做的了。”令扶桑轻笑一声,随口吩咐他,“你先把解药弄出来,让他们服下。” 明玉言点了点头退下,他离开之后,令扶桑又安排了几个云卫去贴身保护他。 “一直以为穆元瑞是一个安分的,没主见的,善良的,没想到世间的传言也会有假。” 令扶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面上的神情深邃。 闻人容殊却是看得很开,轻飘飘地摇了摇头,“世人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是吗?” 不过一路轻飘飘的话语,就把这件事情给掀了过去。 令扶桑细想一下,确实如此,便不再过多纠结,只是暗中再度提高了些许警惕。 看来这一次来的这两国中人都是心里藏着心思的,不过几日就要全都露了出来。 “不知长公主殿下今日有没有空?”太子鸠出现在他们的帐篷门口,唇角带着浅笑询问。 她抬起头来,眉宇闪动一下,却是漫不经心的回应,“有什么事情直言便是,问有没有空,便是没空。” “本宫想和咱公主殿下谈一笔交易。”太子鸠笑着迈步走了进来,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长公主殿下需要什么,才愿意把修马路以及种植水果的技术卖给我。” “你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令扶桑轻笑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淡淡的摆了摆手,“只是推后再说,现在本宫还没有那个意思。” “要是你需要的话,可以在南越够买不少水果运回你们齐越,左右路上也不是很远。”她轻描淡写的就把此事给掀了过去,一副不愿多提的模样。 “运送回去的早已经不新鲜了。”太子鸠皱着眉头,想要跟她讨价还价,“若是长公主殿下不愿意售卖种植的方子,不如送我几颗小树苗如何?” “好啊。”在这点上,令扶桑答应得很痛快,似乎笃定就是送他小树苗,他也养不活一般。 太子鸠却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朝着两人略一抱拳颔首后,转身离开。 在行至门口前,他又淡淡转身提醒,“东楚有些人狼子野心,远飞表面所看见的那么简单,长公主殿下还是要多提高警惕,免得落入他人的陷阱之中。” “好,多谢你的提醒。”令扶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眉宇微微皱成了倒八字。 “现如今情况这般紧绷,看来赛事要先暂停一段时间了。”闻人容殊脸庞上看不出喜怒,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 令扶桑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两人各坐一处,各自看着各自手中的书籍。 “殿下,太子鸠回到了齐越的军营中后,并未有任何的动静,反倒是穆元邵,他自从回到帐篷中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云卫落地回禀的时候,眼中带着些许深沉,“东楚七王子和六皇子搞到一起了,不知他们在议论着一些什么阴谋,属下怕打草惊蛇,并未靠近。” “无妨,左右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罢了。”令扶桑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疲惫。 闻人容殊起身望向了她,“过去看看明玉言的效果如何?” “好。”令扶桑双手支撑着桌面起身,暗自想道,也差不多是时候该收网了。 希望那几个人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几人还没有完全的走到西边的军营中,却见明玉言气鼓鼓的走了出来。 “怎么?”令扶桑眉头一皱,状似不解的询问。 他长吁了一口气,眼底寒潭冷霜,“那东楚的两个皇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在哪寻来的医师,竟然想出了那般以毒攻毒的办法。 那几例药灌下去,那些人就算不死,也没了半条命!我看他们八成就是来搞事的!” 他气的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偏生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走,过去看看。”令扶桑眉宇深深的皱在了一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明玉言无法,只能够叹息一声,又跟在她的身后回去了。 “原来他真的是长公主殿下请来的人,我还以为他在框骗我们呢!”穆元江看见明玉言在她的身后站着,笑着打着哈哈敷衍而过。 “穆元江,你们兄弟今日这般胡乱搞,若是出了问题,你们就自己负责。”令扶桑毫不留情的指名带姓的说。 穆元江脸色瞬间一变,眼底划出些许狠厉,“长公主殿下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他们可都是在南越受的伤。” “若非你们乱搞,这个毒早就解了。”她脸色也瞬间拉垮了下来,毫不客气的说,“你们自己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那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们怎能这么残忍?你们东楚的人都是这般冷血冷心吗?” 她指责的话语一字一顿,不仅仅他们两个人听清楚了,就连军营中的东楚人都听清楚了。 穆元江脸色瞬间一变,辩驳道,“令扶桑,哪怕你身为南越的长公主,也不能如此这般搬弄是非!我身为东楚皇子,自然一心为了东楚的众人好。” “你说交给南越来解决,可昨日那人明明已经口吐白沫,你们却始终没有任何的措施,这让我们怎么放心得下?我们自己也去寻求他们的帮助,这有错吗?” 他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顺带把锅盖回到了令扶桑身上,指责他们,若非他们没有应对措施,他们又怎么会心慌意乱,甚至酿成大祸。 第443章 第一次下厨 “带下去!”令扶桑忽而轻笑一声,随意打了个响指。 穆元江和穆元瑞正一脸呆愣,却是被几个云卫给按捏住了肩膀,动弹不得,随即被拉了下去。 令扶桑望着众人脸上的慌张和惶恐,淡淡出声,“我手头上的医师是各国中目前最好的,要是想活命就乖乖听话,别搞那些有的没的。” “本宫可没有多少耐心和你们胡搅蛮缠,还有,要是不听话的,我直接让他们给你们就地解决了!” 给了一个甜枣,又打一巴掌,向来是她的行事作风,淡淡的吩咐完后,他向逡巡货物一样的视线冷霜的从众人身上划过,旋即淡淡离开。 “这些人往后就交给你处理了,要是能治,就大力去治,缺什么药材可随时与我说,若是不能治,想好缓和措施,若是二者皆无法,只能等死的话,就把他们遣送回国,让他们与家人团聚。” 令扶桑领着明玉言往军营外走去,同时同步吩咐,做好了一切应对措施。 明玉言颔首之时,那张脸上的深沉无数,“若不是是我当初的事情没有做绝,也不会发生如今这样的事。” “既然老天爷另有安排,也许这也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呢?”她淡淡的笑着反问,并未把这件事情过多放在心上。 明玉言听着她轻飘飘的却是十分在理的宽慰,也叹息一声,“事到如今却也无法了,只能迎难而上,自己造的孽,当然要自己来解决。” 他十分痛恨懊恼当初没有把辛凉给直接解决了,酿成了如今这般苦果。 这些侍卫何错之有?要承担这样的苦楚。 他的脸上有淡淡的愧疚晕染而开,闻人容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想再多都没有用,倒不如直接来点实际的。” “要是你当真觉得对不起他们,不如就先把解药给研究出来,再给他们一些强身健体的药,让他们虽不至于长命百岁,也能无病无灾,无忧无虑。” 明玉言深深的点了点头,满脸沉重的转身回到了军营中。 “辛凉,应该已经死了?”令扶桑忽而有几分不确定的说,“这段时日死而复生的人太多,多到让我都开始有些许魔怔,有些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活着死了又有何区别呢?像这种人。”闻人容殊郑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未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两个人都十分明白。 这一路上的氛围都有些许沉重,一直等回到了长公主府中,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父皇?”令扶桑哭笑不得,不知该做何反应,“怎么感觉你在我身边安排了人似的,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 她状似无意的话却是让帝君十分心虚,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确实安排了人,但是我没有其它坏心思。” 令扶桑笑了笑,并没有回话,反而望向了桌面上摆着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教你父皇做的,怎么样?厉不厉害?这个是他第一次下厨,琢磨了好久,总算成功了,还好今日过来的早,赶在你回来之前正好把东西做了出来。” 笼月用手肘碰了碰她,眼底里的情绪十分明显。 “辛苦你们了。”令扶桑笑着回话,也顺手捧起了一杯双皮奶,细细的品尝着,中规中矩的给予评价,“还不错,这个甜味正好合适,我很喜欢。” “我就说嘛,要多加点糖,皇儿最喜欢吃甜的,你偏要说那样子够了,还好我偷偷加了。”帝君压低了声音,暗自挑衅的扬眉。 笼月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膀,马上拍马屁似的附和道,“好好好,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你最懂长公主殿下了,毕竟知女莫若父嘛!” “这还差不多。”帝君冷哼一声,如同未长大的孩童似的,傲娇的撇过头去。 两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吵吵闹闹让持续在令扶桑心好上的浓愁被吹散了不少,她用过晚膳后,回房休息。 “你父皇如今对你是真的上心,希望你不要拒绝他的好意,他能为你做的也没有多少。”笼月出现时,那一双小手按上了她的肩膀,淡淡的出声。 令扶桑心头的疲惫已经淡下不少,十分自然的扬起唇角,“我都知道的,谢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些许无形的默契在两人之间荡漾而开。 翌日一早,令扶桑醒来时,果真又迎来了一顿爱心早膳。 “稍后我们就要回宫中了,这一次出来,我给你带来了不少太医院里的珍贵药材,你晚点去军营的时候顺带把他们都拉过去,若是有用得上的,让明玉言尽管用,不必客气。” 帝君摆了摆手,一副大方的模样出声。 令扶桑忍俊不禁地点头应下,十分满意,“那我先替那些中毒的士兵感谢父皇了。” “也不必说那种表面话,你多给我赢几个冠军回来就行了。”帝君将拳头抵在嘴唇下,轻咳了几声,压住了自己满面的欢喜。 令扶桑自然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的意图,笑了笑,没有给予回答。 “还有太医院院丞夏津玄,这一次他也要跟着你们过去,他已经在长公主府门外的马车中候着了,等会你捎带他一程便好。” 毕竟像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样,朝着她开口。 令扶桑眉头微微皱成了倒八字,狐疑的问道,“若是连他都离开了太医院,那父皇您……” “怎么?你这是信不过你自己的药丸,还是信不过如今太医院剩下的众人?”帝君冷哼一声,眉宇几分傲娇,像是十分不满她的反驳。 令扶桑瞧着他的面色,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忙摇了摇头回应,“没有没有,那倒没有,我只是担忧父皇罢了。” “既然你担忧朕,那就早日把这东西给解决了,继续比赛,快些把这些人给请走!” “一天到晚都在搞事情,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这演武我看还不如不办呢!咱们关门起来,过自己的日子多好啊!” 第444章 奸细 “儿臣也觉得父皇说的甚是有理,我现在就尽快解决,把他们都打发了去!”令扶桑淡淡的把他扶上了马车中,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 一行几人又再度回到了军营中,明玉言满目兴奋了。 “我已经寻到了这一次的解决之法,不过还缺几味药材,宫中太医院应该会有,还要麻烦长公主殿下再回去一趟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底还有星星,不停的闪着冒着。 令扶桑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的几辆马车,“东西我都给你带出来了,具体的事情你和夏医师好生商量着来办,若是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再让人过来寻我。” “好!”明玉言应下之后,如同心口的大石已经被挪开一样,整个人都春风满面。 夏津玄下了马车,第一时间就和他对上了眼,旋即询问,“知道明先生需要的是什么药材?” “名焱草。”明玉言笑得温润如玉,与他分析,“这药草可以和毒素中和,将毒药从人的身体内排出来。” “一直听闻明先生本领大,如今瞧着,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一次中毒事件我也略有耳闻,可是苦思冥想,却是没有任何的头绪,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夏津玄朝着他抱拳,恭维的话语淡淡而出。 明玉言笑了笑,并未接话,反而指了指后面几车的药材,“不知道夏医师能否先行让开,让他们先把药材运回到军库中。” 夏津玄明晃晃一笑,挑眉回答,“自然是可以的。” 他让开之时,手中衣袖里划出了一把匕首,趁着明玉言不备,直接捅到了他的心口之处。 明玉言满目错愕,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余光中忽而亮起一阵火光,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却是看到几车药草此时正熊熊燃烧着,转瞬化为灰烬。 “你!你!你究竟是谁?”明玉言捂着胸口,双眸睁得老大。 “杀!”一阵突如其来的叫喊声传来,从军营中跑出了一对士兵,和这些人战成一团,转瞬又哗啦啦的全都在他的面前跑开了。 明玉言晕过去之前,只看到了令扶桑和闻人容殊那两张担忧的双脸。 “没想到这些东楚人当真狡诈!”令扶桑恨痒痒的跺了跺脚,眼底寒潭冷霜。 闻人容殊长叹一口气,“我一直觉得夏津玄颇为眼熟,却是从未往东楚方向想过,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东楚的人,还在我们军营中插了这么多人手。” “跑掉的人怕是能够顺水顺手牵羊拉出来的人,或者是已经无用的人,现如今军营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暗棋存在。” 令扶桑眉头一皱,视线再度落在了明玉言惨白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转眼到了半夜,一阵咳嗽声把两人从梦中惊醒,他们齐刷刷的起身,疾步跑到了明玉言的身边,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明玉言唇无血色,瞳孔微微涣散,依旧满脸震撼,“没想到这些人的手伸得这么长,只是可惜了那几车药草。” “无碍,本宫已经根据你的思路,让太医院的人熬制药汤给他们灌下去了,你先好生歇息着。” 令扶桑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有些许沉重,“怪我这一次提前把放在你身边的人抽回来了,才酿成这般苦果。” “谁又能够预料到呢?毕竟他在南越也待了这么多年,而且夏家人世代行医。”他摇了摇头,眼尾处晕染出些许失落,“我还一直以为他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医者。” “像这种东西,时也,命也!”闻人容殊留意到了他满脸疲惫,停顿两下,劝慰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早起来再说。” 明玉言点了点头,拉了拉被子,很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们过去看一看他们的毒解的如何了。”令扶桑望向闻人容殊,眼底流露出了些许沉重。 “也不知这夏津玄突如其来放了这么一把火到底意欲何为。” “长公主殿下,这些人身上所中的毒,好像不是明先生记录的那个样子,而且服用了汤药后,也不见脉搏有任何的变化。” 其中一个太医见到了她的到来,面带复杂的出声。 令扶桑嘴巴拉成一条线,走到了钟宏建的面前,拿着匕首划过了他的手腕,挤出几滴血,却是发现血液猩红无比,和正常的红色不太一样,又不像中毒一样是黑色。 “这,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太医脚步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眼底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怕是这毒素已经变异了吗?” 令扶桑手中的匕首手起刀落,不过眨眼工夫,他的人头就已经落地,脸上的神情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敛。 令扶桑过去捡起匕首,又划了好几个人的手腕,却是发现他们流出来的血都还是黑色的。 “不必紧张,你们喝了药,想来再过不久也会得到缓解,若是明早还没好,明先生醒来后也会继续给你们医治。” 她说的话无异于是给众人打了一针定型针,每个人都稍微放下心来,又陆陆续续的继续睡去。 钟宏建跟在两人的身后离开,等到了转角拐弯处,方才压低声音,“这次中毒里估计还有敌方奸细数十人,我大概记下了他们的样貌。”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从怀中掏出了好几张画纸递了过去。 “我的毒明先生已经给我解了,并且做了一些伪装,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模样,那太医应该是留意到了我的一样,偷偷放过血。” “我之所以并未离开,只是不想动摇军心,谁知道竟然在观察中发现了各种异样情况。” 钟宏建长叹息一声,尾音中略过些许似有又无的无奈。 “上次我听明先生说,他已经找到了解决措施,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动手而已,他那边你们还是让太医再看看情况,夏津玄那边怎么会无缘无故捅了他一刀?” 他的话语不无道理,让两人面色瞬间紧绷起来。 第445章 郡主 太医进行一番诊脉后,低下头来,“长公主殿下,在下学艺不精,才疏学浅,诊断不出明先生的脉搏。” 此话一出,令扶桑面色骤变,声音中都染上了几分凌厉,“那你可能看出他现在的身体是否有异样?” “明先生体内应该是有余毒未清,但是不清楚是何种情况。”他咬了咬下唇,给了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明先生方才中途醒来过,想来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一定的了解,若是他没有交代其他的事情,便是有把握明日醒来,不如长公主殿下等他明日醒来再详细问问?” 太医推脱的话语只差明晃晃的说听天由命了,令扶桑的掌心不由自主的攥紧,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是一团迷雾,在朦胧中把他们所有人都笼罩在了一起。 “这件事情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大阴谋。”闻人容殊暗自攥紧了手,分析道,“该不会是褚云?” 他若不提起这个人,令扶桑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按理来说,现如今处处受挫的夏津玄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 她打了个响指,随即吩咐,“去和跟踪褚云的人对接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褚云府中密室,乌泱泱的几十个人齐聚,目光陡然落在上方的男人身上。 “公子,我们现在若不动手,还要等到何时?” “趁着令扶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直接把她一锅端了,岂不妙哉!” “令扶桑不过是一届女流之辈罢了,这些天也没看到她有多么厉害,倒是闻人容殊还值得忌惮一些。” 褚云皱着眉头看着下方的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眼底的冷意逐渐泛滥。 “令扶桑这个人远非你们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此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宜轻举妄动。” “郡主已经去了,你现在还在这里好好站着,却没有一心想要为她复仇!褚云,若是你再一而再再而三三的这么犹犹豫豫的话,兄弟们就自己上了!” 其中一个士兵振臂一呼,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若非郡主临死之前让我等投靠你,我们又怎么会看得上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南越丞相!” “就连一个女人都怕,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谁像你一样怂的无边了。” 底下那些士兵们挑衅的话语毫不留情,甚至有一些还在暗戳戳的朝着忒口水。 褚云面色铁青,唇无血色的攥紧着自己的拳头,“便是你们现在冲过去又如何,还不是只有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令扶桑的一个云卫都要我们集众人之力才能解决,更何况她身边的云卫成百上千!你们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觉得自己能够轻而易举的赢过她。” 褚云觉得和这群人实在说不下去,直接挑破了脸皮。 那些侍卫们被指桑骂槐的说了一通后,脸色也纷纷跟着瞬变了起来。 在这冗长的安静声中,又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混进了这密室之中。 在看到不远处那像破布一样被丢在地下的尸体时,黑暗中的人双眸猩红,却是死死的压住了自己的情绪。 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亲自手刃这群仇人,为他的兄弟报仇! 男人暗自磨了磨牙,随后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可在他退下之时,却是不小心撞到了一盏油灯,随后身形显现。 反应过来的底下的侍卫们一股脑儿的冲上去,和他兵戎相见。 他哪怕空有一身本领,却也双拳难敌四手,没多久就落入了下风,和他的兄弟一样了无声息。 “如今看来,长公主殿下八成已经对你起疑心了。”夏津玄望向了褚云,神色严肃,“你现在不动手也可以,再等几日看看。” “令扶桑这个人向来神秘,就连帝君都被她哄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整日往长公主府跑,怕是她说她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帝还也会毫不犹豫的拱手相让。” 他的话说出口后,底下的众人们也纷纷低下了头,一个个的暗自寻思着,都不敢再发声了。 “现如今我们先计划着筹谋大事的具体步骤,届时若是情势所逼,也不会太过于手忙脚乱。”夏津玄中肯的给了一个建议。 “令扶桑那边我们最后肯定还是要对上,依我看,为今之计,不如先控制了皇宫里的那位,倒还显得轻而易举。” “帝君对令扶桑情深,令扶桑对他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若是拿他的威胁,那令家的江山不也是唾手可得吗?兴许还能免去一场血流成河的灾难。” 夏津玄的主意和算盘打的叮当响,甚至脸上有些许暗戳戳的心动。 “虽然帝君身上的毒素已经被长公主所调制出来的药丸给稳住了,但他心脏依旧不太好,若是我们拿些东西去吓吓他,肯定可以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怕就怕在令扶桑那边也安排了云卫去保护他,我们要是一旦打草惊蛇了,现在也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褚云眉宇中依旧藏着浓浓的思虑,话语含糊不清,却又带着些许犹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如何?” “你该不会是想要拍拍屁股走人,直接把我们郡主的仇视若未闻了?” 那一个个士兵脾气都暴躁得不得了,朝着他吼了一声又一声,听得他的耳膜都要破了。 “我不是不动手,只不过是在伺机而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褚云大手匆匆的落在了桌面上,眼底冷漠,“郡主把你们交给我,也不是要你们这样没有脑子的去送死的!” “这段时间你们先在这暗室里面呆着,等时间合适,我再领着你们出去一结血恨!” 褚云冷漠的开口,话语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士兵们闻声,全都默不作声的歇了音,甚至有好几个已经退后,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还当真是给他们一点颜色就灿烂,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这么冲动吗? 褚云内心不齿,但是也没有跟他们一般见识。 第446章 天下归属 派出去的云卫哪怕一夜过去依旧未归,这是过往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八成已经夭折在褚云那里了。”令扶桑揉了一把太阳穴,声中辨不出喜怒。 闻人容殊顺势接替了她手中的工作,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按着,放松着身体。 “现如今我在明,敌在暗,我不动,敌一般不会动,长公主殿下现在可以再放宽心,等解决了军营中的事情,再好好思索那边应该如何解决。” “来人,把父皇接来军营之中!” 令扶桑虽然听到了他的宽慰,心下稍安,但是还是无法完全放心把帝君放在皇宫之中,皇宫中状况可能百出,但她无法时刻陪伴。 闻人容殊无奈的叹息一声,瞧着她满脸的深沉,复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此事交给我去做,我回宫一趟。”闻人容殊眼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她满目疲惫的点了点头,虽然有心拒绝,但是也明白自己无能为力。 父皇那边如今只能依仗于他,若他成功的话,这件事情对于他们令家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可惜了原主的感情,原主待褚云如白月光,却是受到了最惨痛的背叛。 保和郡主已死,过去的那些事情真相如何,怕也没有人想要知晓了,便是他知晓了也无济于事。 令扶桑心思微动,压根没有留意到眼前人忽明忽暗的眼睛。 闻人容殊看着她为另外一个人黯然神伤,莫名心头一痛。 他一直以为两人如今的关系已经算是明朗而坚定,但如今瞧着,事实却并非如此。 也罢。也罢。 略一叹息后,他大步离开。 令扶桑狐疑的抬起头来,却只是看到他略显悲痛的背影,心里头也有些许无味杂陈。 翌日清晨,明玉言第一时间到了军营里去诊脉,结果出现时,他心头微松。 “拿着药方子上面的药,按顺序和步骤去熬制,熬好之后再端给众人服下,连续服用三次即可解毒。” 明玉言的神色放松了不少,看着似乎并没有受那一刀伤口的影响。 “既然解决了这边的事情,那你也该早点回去歇着了。”令扶桑迈步出现,看着他虽然神色振奋,但是依惨白的面色,心下怜惜。 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随后东张西望,“闻人容殊呢?今日怎的不见他跟在你身边?” “褚云有要造反的嫌疑,我让他回宫把父皇接出来了。”令扶桑一听他如此询问,就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依我看,这件事情肯定有人在暗中推动着,你们若是想解决问题的根本,要么找出背后之人,要么找出褚云心里之人,否则他要是动起来,恐怕整个令家的江山当真会颠覆,南越名存实亡。”明玉言摇了摇头。 “若当真是明君掌势,便是令家的江山颠覆,那又如何呢?”令扶桑淡淡的回击。 “你觉得他像是明君吗?他能做好一个明君吗?就那点容忍度,米粒大小,若天下落在他的手里,倒不能落在你的手里。” 他嗤笑一声,眼底浓浓的不屑弥漫。 也不知他怎的对褚云有那么多的偏见。 令扶桑摇了摇头,并未和他多说此事。 如果她的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褚云也是其中一个人选,但他的心中宝座已经有人,那他就不能再成事。 令扶桑也在暗暗的下定了某种决心,淡淡回到,“你说的事情我会郑重去考虑的。” 明玉言将自己能够提醒她的东西提醒完了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那双手悄然的从随身的口袋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石,细细的摩擦着。 若非当初的走错了路,如今也不会造成这么多孽缘。 这一切都是命啊,没有任何人能够躲开! 他苦笑两下,随即回到了床榻之上,闭目养神。 下午,他起身后,便开始在自己的帐篷中捣鼓起来,一粒又一粒纯白的药丸在他的大手中,就好像乖巧听话的奶团子一样,圆滚滚的被放在了不一样的瓶子中。 若是这一次的实验能够成功的话,那毒就有解了,也不用担心这天下会落入歹人之手,百姓苦不堪言。 “明先生,你醒了吗?”门口处传来一道轻微的试探声,让他猛地抬起头来。 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归纳收起来后,他端坐在上手,微微开口,“可是有何事?” “长公主殿下做了不少甜点,让属下拿了一份过来给您。”门口的侍卫声音低低的。有无数恭敬隐藏其中。 “拿进来。”他回答之后,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着茶叶翻滚,轻呷一口。 侍卫端着甜点进来,放下,又转身离开。 明玉言的手随意翻滚着面前的甜点和小食,有一口没一口的细细吃着,眼底积攒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送过去了?”令扶桑看到人回来的时候,眼底错愕一瞬,“可有看到他在做什么?” “明先生端坐在上方品茶看书。”侍卫恭恭敬敬的回答,并未有任何的隐瞒。 令扶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的桌面,随后在自己的书架上抽出了几本游记递了过去,“既然他这般闲的无事,你将这几本游记送过去给他看看。” 侍卫复又领命,疾步退下。 明玉言再度收到了她投递过来的礼物时,神色一个怔愣,等到他离开后,才加快速度投入到自己解药的研制之中。 “这一次的事情还是多亏了明先生,否则各国联合起来攻打我南越,哪怕我们目前装备齐全,士兵本事有所提高,恐怕也难以吃得消。” 帝君长长的叹息一声,随后又风卷云残的想将桌面上的甜点消耗殆尽。 令扶桑本来还有些许沉重的心情,在看到他的吃相过后,瞬间又松弛不少。 帝君留意到她的反应时,也抬起头来笑了。 说时迟那时快,笼月在这个时候抢过他手边还没来得及吃的东西,捧着直接跑掉了。 他愣在原地,直到看到令扶桑那揶揄的神情时,方才回过神来,自己又被这两人联合算计了。 第447章 铁甲军舰 令扶桑军营中的气氛缓和不少,帝君便算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在军营中定居了下来,每日文武百官的奏折都有专门的内侍运送过来。 一转眼,一个个中了毒的人身体都逐渐得到了恢复,并且就连体内的不少小问题也都陆续得到了解决。 “既然这些事情都落下了帷幕,也是时候再度开始我们的演武了。”令扶桑把各个负责人都集结了起来,同他们开口。 “关于这一次的水战,我有一个主意。”她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唇角冷冷勾起笑意。 “演武本就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关于前几日之事,我不希望再出现,这几日我研究出了一种烟雾弹,若是有重击砸到烟雾弹上,烟雾弹发出烟雾,则代表人阵亡。” “这一次的水战持续五天,每天一个国家的战船下水,另一个国家可以采取陆战或水战的方式,击毁对方的战船或击毙对方船上的士兵,所有的武器全都改为石头或木头性质,无实质伤害性。” “现在我们过来抽签确认对战情况。” 随着她的话语冷冷落下,几人陆续上前去抽签。 不过是眨眼工夫,就已经确定了这一次水战的对战顺序。 “第一日的比赛为东楚对战南越,第二日的水战为齐越对战东楚,第三日的水战为南越对战齐越。” “拿到纸条上有“上”字的,就是这一次水战出战的战船队。要是都听明白了,就各自回去准备。” 她淡淡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太子鸠留在了最后,眉宇中有些许黯然。 “战场本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长公主如此这般,是否太过于仁义?” “要是太子殿下另有想法,等到过几年,这演武落在你们齐越的头上,你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就好了。” 令扶桑挥了挥手,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反而淡淡的怼了回去。 太子鸠心有不甘的转身走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浓烈。 闻人容殊勾了勾唇,眼底略过些许战意。 入夜,太子鸠的军营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穆元邵逡巡的目光扫视着他的军营里的装备,淡笑一声,“没想到身处荒郊野外的,齐越太子也不忘享受生活。” “生而为人,要及时行乐。”太子鸠淡笑着,冷霜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你们当初可是明日已经有把握必胜?现在居然有心情过来跟本宫说笑。” 他的神色一顿,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东楚不过是在水战上略有优势,造船术目前天下一流罢了,要是对上南越,还是有点悬,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太子鸠瞧着他眼底的意味,但笑不语,只给他倒茶,也不主动开口。 穆元邵自知无趣,在他这儿坐了不过一刻钟时间,就灰溜溜的走了。 “殿下,这穆元邵过来可是有何目的?”太子鸠的心腹神色不解的询问。 太子鸠唇角勾起些许冷意,目光中不知何时淬上了冷霜。 “就算有那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无用论!” 他眼中的势在必得令心腹心中神思微动,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翌日一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东楚的人上了他们自制的战船中,一个个神色嚣张。 “之前的陆战是我们谦虚了,让着他们而已,这次水战定要打的南越血本无归!” 随着一道道叫嚷声而起,东楚的战船攸然的开了出去,不过眨眼功夫就驶出了好远。 闻人容殊领着南越的众人把战船推下了水,随后从各方面包抄。 因为人数的关系,这一次的水战每一个国家都是最多只派发了十艘战船。 令扶桑拿起自己桌面上的望远镜,朝着海面上望去,不多时就将战况看得一清二楚。 东楚的战船虽然率先跑了出去,但有不少在中途就出现了问题,一直停滞不前,若是细细看去,还能看到不少南越战士从水底下爬出。 “怪不得,我说这段时间你们的南越人怎么这般积极,天天勾三搭背的去学游泳,原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穆元邵拳头重重的砸在桌面上,脸上有不少懊恼若隐若现。 令扶桑微微扬起了眉,“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何错之有?” 她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直接把穆元邵堵在了原地,尾音哼出一声后,也专心的观看比赛去了。 “天啊,你们南越刚刚发出的那个是什么东西,怎能说般精确的砸中战船!” 太子鸠一直目不转睛的等着,直到发现了异样才忽而站起身来,满脸振奋。 令扶桑也朝着海上看去,果不其然,又看到了东楚的好几艘战船都被袭击的沉船,不少东楚的士兵从水中冒出头来。 “那是他们新研究出来可以远程攻击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她面对着太子鸠那满目期待的眼神,淡淡的回应。 这时,一艘铁甲军舰亮相在了众人的眼前,闻人容殊高大威猛的身影站在船舱上,手中挥舞着南越的大旗。 “那船是铁制的吗?与我们的木船瞧着相差极大!” 太子鸠这一下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的震惊,而随着闻人容殊挥舞着那他大旗的动作,那些原本正在水中打斗的南越士兵纷纷消失在了水面上。 在众人错愕不已的眼神中,铁甲军舰中忽而涌现了十几个士兵,他们的手中拿着弓箭,不知发射了什么到东楚的木制战船上。 紧接着,东楚战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哪怕是在水中,那火也丝毫不受影响。 穆元邵铁青着脸,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东楚士兵们瞧着自己的战船都被燃烧殆尽,一个个面露慌张,如战败的公鸡一般颓然,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们胆战心惊。 只见从铁甲军舰中不知发出了什么东西,一个个朝着他们心口处的烟雾弹袭击而去,竟然一打一个准,直接让他们原地阵亡。 第448章 脾脏破裂 闻人容殊手中的大旗挥舞的越发用力,而那些一直藏身在水下的南越士兵们也不知何时集中到了铁甲军舰的旁边上了船。 一道又一道振臂直呼的“南越必胜”,让哪怕身处在岸上的文武百官都跟着精神振奋。 “这远远看去,没想到闻人容殊还挺帅的。” “毕竟曾经是东楚的驻边将军,这点本事还是要有的!” 等到他们上了岸时,岸上的贵女和百姓们不停地往他们的身上扔着香包和手帕,口中喊着:“闻人公子,闻人公子!” 太子鸠淡笑一声,望向了身旁的女子,“没想到闻人容殊在南越还是挺受欢迎的,若非和你有了渊源,怕也是一块抢手的香饽饽!” “没得办法,人长得还可以,在这种年代不就是看脸的吗?太子殿下要是回炉打造打造,也许也能有那样的效果。” 令扶桑眉头微挑,和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闻人容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那张威严的面色上略过些许无奈和讥讽。 “我这脸是遗传的,也是天生的,有些人便是回炉打造了,也不及这万分之一!” 此话一出,太子鸠的脸色又变了变,恶狠狠剜了他一眼,这才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 不过往前走了几步路,他却是突然转头问道,“这海面辽阔,若是单单这般比试的话,时间太短,不知能否让我们齐越的军舰提前出海,找地方埋伏?” “自然是可以的。”令扶桑眼底勾起了些许无所畏惧,回答的时候漫不经心。 太子鸠得意的朝着穆元邵看了一眼,面带挑衅。 东楚的这接连几战,注定要兵败了,也不知过了这几日,他是否还能这般信誓旦旦,挺直腰杆地站着。 太子鸠扯出来的唇角中的不屑和讥讽太过于明显,让穆元邵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既然明着不行,无法赢,那就来暗的,左右这也不过是看结果罢了。 他的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面色淡淡的,转身骑马回到了军营之中。 这第一场战役不过是一个时辰就解决了,速度快的令人折舌。 “恐怕明日齐越会栽一个大跟头。”帝君跟着几人回到了军营中后,幸灾乐祸的说。 令扶桑扫了他一眼,眉宇中掠过些许似有若无的宠溺,“这你也知道?” “早在太子鸠问可不可以埋伏的时候,我就留意到穆元邵的眼里那一闪而逝的阴狠,八成又在想着什么损招呢!”他幸灾乐祸的开口,“让他们咬!咬得两败俱伤!” “瞧瞧你现在,周身哪儿还有个皇帝样!”笼月瞧着他那满脸振奋,忽而点了点他的脑袋,“今日的奏折还没看完呢!” 帝君闻声桃之夭夭,一转眼,人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令扶桑看着这两人打情骂俏,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明日相关的医者一定要提前安排,落实到位,以应对特殊情况。”她把事情给吩咐了下去。 闻人容殊颔首之后,转身离开,可不过才出了军营,却是撞上了一个柔弱的女子。 “对不起。”他居高临下的站着,面无表情的道歉。 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周身透露着柔弱和我见由怜,甫一瞧见他的第一眼,就红了脸。 “没,没关系。”她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满脸娇羞的询问,“闻人公子这是打算去哪里?” “既然你无事,那我就先走了。”闻人容殊对于她的示好无感,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女子红了眼眶,亦步亦趋的跟上,“闻人公子,我心悦你许久了,我是……” “我不喜欢你,若是无事你就退下,莫要跟在我的身后,惹人误会。”他的神色冷到了极点,话语也毫不留情。 女子被这般拒绝,当下委屈地跺了跺脚,哭着跑开了。 “哟,没想到我不过出来散散心,便能看到这般情景,你们南越的女子当真是大胆呀,竟然当众示爱。” “不过她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向来最讨厌别人觊觎她的东西吗?竟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向你示好,这是不要命了,为了爱还当真是伟大呀!” 太子鸠揶揄的话语和神情带着些许看好戏的意味,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若是你不想让长公主殿下知晓,就将那铁甲军舰的制造图交给我如何?或者你们所使用的武器,都复刻给我一遍。”他得寸进尺的步步紧逼,言语中带着些许势在必得。 闻人容殊在他走进之时,忽而抬起脚,用膝盖撞向了他的肚子,随后冷哼一声。 “这是长公主天下的地盘,你觉得有什么事情能够逃得过完她的法眼呢?” “想要敲诈威胁我,你还嫩得很呢!”他的眉宇寒霜,丢出这句话后就大步离开,压根不去管那角落里捂着肚子的太子鸠。 太子鸠是在傍晚的时候被人发现的,彼时他已经唇无血色,毫无知觉,像是晕死了过去一样。 “腹部曾经遭受过重击,如今脾脏破裂需要缝针。”明玉言声音温润,但神色严肃。 闻人容殊脸色微变,暗自攥紧了手。 他压根没有用多少力,这太子鸠怎么会突然脾脏破裂?是在他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是在哪里找到他的?带我过去。”闻人容殊眉头一压,神色难看。 侍卫看了眼令扶桑,得到了她的肯定回答后,带着人离开。 闻人容殊看了眼四周,目光中跃过不少沉重。 现场脚步杂乱,似乎是有人刻意营造出来的一样,目的自然是混淆视听。 他半蹲了下来,细细研究着,不多时便发现了端倪。 “你去把长公主殿下叫来。”他眉色沉重,压低声音吩咐在一旁静等的侍卫。 侍卫狐疑退下,不多时,令扶桑姗姗来迟。 她的心中有一个猜测,但是并未声张,反而耐下心来,听闻人容殊解释。 “我与他,前不久有见过一面,但那时候他还好好的,我下手有分寸的。” 第449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你有何发现?”令扶桑偏头询问,并未将视线过多停留在两人的见面上。 闻人容殊素来有分寸,这点她一清二楚,故而更加好奇的是,后续发生了什么。 “虽然这里的脚印被人弄得杂乱无章,但是我已经认出了这个是我的脚印,在它的旁边有一个略微小一点的脚印。” “这个下陷程度应该是下脚的时候稍微重了一些,比我胖一些,身高约一七零。” 随着他的分析,令扶桑也慢慢的明白过来了,随后让侍卫拿了一张白纸过来,再用碳素笔描上那脚印的大概大小。 “有了这张纸,我们再去对应着那些人的脚的大小以及鞋子鞋底的图案,再去进一步的区分和辨认,基本就能找到凶手了。”令扶桑眉宇稍作欣赏,赞赏地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还不错,想不到你的观察竟然这般细致入微。”闻人容殊神色微微一顿,眼底略过些许尴尬。 “这件事情说来我也有错,若我警觉一些,等他离开之后再离开,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有些事情无论怎样注定,都无法避免,所以又何必内疚?”令扶桑意有所指的提点了他一句,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大步离开,将此事交给了随行的侍卫。 闻人容殊慢慢反应过来她的言外之意,当下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件事情当真是太子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这些人未达目的,当真不择手段,就是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赌。 他耸了耸肩膀,眼里掠过令人看不懂的思绪,转瞬跟在侍卫的身后离开了。 明玉言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工具,开始手术。 他的一双手如在切猪肉一般,快速的割开太子鸠的肚皮,仔细的将裂开的脾脏灵活的缝补起来,一旁负责打下手的太医早已经面色如纸。 冷汗涔涔的他恨不得将隔夜饭都吐出来,可想到还要在这里帮忙,当下不得不把泛滥到口腔的东西全都吞咽了下去。 一炷香后,明玉言净手,领着太医出去了。 “情况如何?今日能否醒来?”令扶桑眉宇中略过些许深意,狐疑地询问。 明玉言点头,眼中的兴奋不止,“还好殿下你给我的那本医书派上的用处,否则今日他要受到的苦楚还多着呢,指不定还救不活呢!” “你这是把他死马当活马医了?”她诧异的挑起眉来,眼中掠过些许玩味的笑意。 明玉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将拳头抵在嘴唇之下,清清嗓子。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如今事情危急,也容不得想那么多,若是我动手术,他侥幸没死就是他命大,要是死了,他本也该去了。”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中透露着许多的消息了,两人相视一笑。 令扶桑吩咐太医好声照料着人,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中。 闻人容殊已经走了回来,看到她时,眼底微微泛出诧异,“明玉言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他的动作向来快得令人咋舌。”她笑着回应,转而询问,“如何?你们那边可有找到那个把他踹得脾脏破裂的人了?”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那张脸上的慎重不少,“我们已经将如今军营中的人都进行排除,但没有一个人吻合。” “你们还有一些人没有排除。”令扶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杯沿,眼中勾起些许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第一时间就反映了过来,踉跄的后退的几步,满目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这是他的暗卫下的手脚?” “是或者不是,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令扶桑淡淡的掀起眼皮,眼中扬起一丝讥讽。 闻人容殊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方才大步离开。 带队过来演武的众人身边明里暗里都跟着几个暗卫,这些他们都知晓,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现如今却出现了这般情况。 这几个人好像一日不折腾就一日内心不爽似的。 他暗暗的攥紧了拳头,眼底寒霜。 如果当真是他自己搞出来的,活该他遭受这一遭苦楚! 闻人容殊心里愤愤不平,入夜之后就端着大刀直接去了太子鸠所在的营帐中,一言不合大刀就要捅下去。 关键时刻,一把长剑袭击了上来,一个黑衣暗卫和他对打在了一起。 “把他给我抓起来!”这时突然一道吩咐而起,让黑衣暗卫满目错愕。 闻人容殊一把拽下了他的鞋子,跟随身携带的那张白纸对上,那张脸冷得像十二月的冰渣。 他一个又一个拳头狠狠的朝着暗卫的身上砸去,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情绪一样。 暗卫硬生生的受下了这些打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但眨眼功夫就口吐白沫死了。 “他咬掉了牙缝里镶着的毒囊!”太医在一旁愤愤不平的出声,“这些人当真是死有余辜!” 说着,他还直接给地板上的暗卫踹了一脚。 太子鸠正巧在这个时候醒来,看到地板上直直躺着的冷冰冰的尸体,当下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这个是他身边仅存的为数不多的一个暗卫了,其他的都被分出去处理事情去了。 如今这件事情被捅到明面上,他就再也没有了要挟令扶桑或是闻人容殊的法宝。 本以为这次能够成功,谁知道不仅功亏一篑,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假装昏迷的太子鸠心里的愤愤不平直升,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躲过一劫。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全都一清二楚,但是无人拆穿他的面目,挥手把所有的人都遣退。 “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落幕。”明玉言叹息一声,眼底有些遗憾,“若我知他是那般舍得对自己下狠心的人,定然不费尽心神去救他!” “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谁又能够帮得了他呢?”他耸了耸肩膀,那双眼中汇聚着不平。 令扶桑并为明说,反而提点他,“如今军营中的医药短缺,麻沸散暂时没有了。” 第450章 会不会起事 “若说狠,长公主殿下您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明玉言抽吸了一口冷气,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那可是开膛破肚,要是拆线的话,相当于重新动过一次刀,若没有麻沸散,定能让人硬生生疼死过去,他不是爱装晕吗?这一次便成全他。 令扶桑眼底划过了不少暗芒。 敢在她的在眼皮底下算计她的人,若不付出点代价,那怎么能行? 闻人容殊唇角笑意舒展,眉目中略过三两分得意。 太子鸠是被痛醒的,那一双眸睁得老大,正想着喊出声,可是却不知被谁往嘴里塞了块汗巾,咸得他又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太狠了! 他临晕过去前,心头愤怒环绕,却是无能为力。 明玉言动作很快,不过一炷香便检查好了,并且给他缝了针,吩咐人看好他,随时留意有没有发热状态后,他便离开了军营,去找令扶桑回禀。 “不出意外的话,今夜便能醒来,明日的比赛可以照常继续,把人抗过去就行。”他眉头微掀,带着不少恶趣味,“我会全程跟在他身边的。” 这记仇,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令扶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既然你都如此这般说了,本宫定会成人之美。” 不过淡淡一句话,就定好了翌日太子鸠的结局。 他既然对南越的一切虎视眈眈,又不愿走正常手段,那这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尝! 她眉宇染上戏谑,视线淡淡落在自己面前的兵力布防图上。 明玉言识相的退下,把时间和空间留给她自己,顺带给众人提了一嘴。 一时之间,满军营中几家欢喜几家愁。 “太子殿下如今尚未苏醒,便要赶我们上场,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就是!这南越人最爱看热闹了,八成是想要我们再输这一场!” 齐越几个负责巡逻的百姓愤愤不平地跺了跺脚,眼底的不满都快要上天。 外面吵的水深火热,好不热闹,可她却是沉浸在自己的布局之中,视若未闻。 此时,褚云正在帝君的营帐中苦口婆心。 “帝君,现如今并没有比赛可以观看,您可以回到宫中,百官们尚有要事要禀,却是无君坐镇,恳请帝君回京都!” “这儿距离京都也不远,尔等若是有要事,可以随时来找朕。”帝君摆了摆手,神色慵懒:“至于回去之事,你们若是有想法,可以去和皇儿说。” “朕这一生,为国为民,现在人老了,只想为了自己。”他抬起头来,眼底深邃浑浊:“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 “这皇位,若是吾儿不愿意坐,我想她定能给我选一个能带南越走上繁荣富强的人来坐这位置,我不干涉,你们也不要在想着动其它的心思了!” “帝君,您怎能如此这般儿戏!”褚云声音突得拔高,“长公主殿下向来洒脱惯了,皇位,百姓,国家这些与她而言,与儿戏有何不一样?” “请帝君三思!”余下几个老臣纷纷跪下,声音诚恳。 帝君被气得咳了好几下,面色煞白一片。 笼月在一旁给他顺着气儿,声音指责,“丞相大人可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不看看自己周身上下,哪一点比得上长公主殿下!” 她的话太过于难听,令褚云和众大臣脸色骤变。 “自己没本事,还否认别人的本事,你们的脸呢?” 她轻嗤一声,神色严肃,“帝君是一国之君,他自有他行事的考量,若是你们再不退下,我就叫人了!若是长公主殿下知道你们在背后编排她,还把帝君气到了,你觉得你们能全须全尾的出去?” 她的眼底寒潭,看向几人的眼神像看死人。 褚云甩袖扬长而去,语音落下几分不屑,“希望帝君以后不会后悔!” 帝君自是没有回应,在笼月不停地顺气下,心脏总算是舒坦几分。 他眉目拧紧,神色不平,“这褚云是越发过分了,若没有皇儿,哪来南越的今日,他也不想想!” “有的人就是喜欢钻空子,帝君不要与他一般见识。”笼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温和,“你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他深吸一口气,方才瘫软似的靠在椅子上,“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能坚持……” 笼月的手覆上他的薄唇,嗔怒似的道,“帝君可别乱说,此话若是被长公主殿下知晓了,没准她会和你生气呢!” 她一番劝说,总算让帝君去歇下了。 帝君心意已定,可长公主殿下那边,确实并未收心,这南越未来如何,便如这风雨中飘摇的风筝一样,没有定向。 她的眉宇深邃,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干脆起身出去转悠。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令扶桑的营帐中。 都已经站到门口了,不进去,也说不过去。 她叹息一声,撩开门帘往里走。 “父皇歇下了?”令扶桑看到她时,微微诧异。 笼月点了点头,坐在了下首的茶桌上,自顾自给自己倒茶。 “褚云他们,过去找父皇了?”令扶桑端起她倒好的茶,轻呷一口,不动声色地问。 她错愕地抬起头来,满目不可置信,转瞬又明了似的点头。 在这军营之中,又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长公主殿下呢?是她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父皇那儿,你稳住就行,其它的事情我这边来解决。”令扶桑放下茶汤,眼底中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这群人这一次想把父皇哄回京都,八成是起了些许心思。 在她的地盘,在严防死守下,他们安排的人进不来,自然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把人带出去,当成法宝威胁。 看来最近褚云真的是有点飘了! “褚云那边,会成事吗?”笼月试探地问,眼底流露几分似有若无的纠结,“若是他们多说几次,很有可能帝君就会回去了。” “不会。”令扶桑肯定的回答,眼底深邃,“你尽管放心,这段时间他们还不会轻举妄动。” 有各国在,他们就算是有心思,也得憋着! 第451章 水战 他们都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若是在各国尚在之时就动手,这胜利的成果定然会被他国瓜分。 他们苦心经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无论是谁,都受不了这个结果。 令扶桑的话语让笼月心定不少,她喝了一炷香茶后,便退下了。 有些事她不宜多说,也不宜多问,但是看着长公主殿下的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八成对于这些事,都是有一定把握的。 笼月抽吸一口气,回到营帐中,盖上被子淡淡睡去。 翌日一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众人出发前往海边,开始了齐越对战东楚的,水战第二场。 齐越众人不过才驶出一段距离,却是发现自己的船被人动了手脚,齐齐定在原地。 眼见着东楚的人快马加鞭的冲过来,他们若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当真是二愣子了。 “给我打!”领头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石子被他们投掷出去,而此时,他们的备用方案已经上线。 十几个人开始滑动着船桨,将船划出去许远,和东楚的人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这些东楚人实在是太阴险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破坏我们的战船!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从未赢过,竟然私底下使手段,便是证明他们没有那个自信能赢,你们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各色声音响起后,齐越的众人倒是安静了不少,咬着耳朵思考对策。 一炷香后,东楚的人追了上来,他们看着空荡荡的战船,一脸懵逼。 “愣着做什么,上去看看啊!”领头的东楚将领神色不悦,踹了一脚身边的侍卫,吩咐出声。 “砰”的一声,他身上的烟雾弹瞬间爆炸,他原地阵亡了。 不仅仅是他,便是他四周的兄弟,也有不少落马的。 “他们在水里!给我往水里狠狠地打!”他气不打一处来,发现异样后,第一时间发声,可……意外又发生了。 “船,船漏水了!”一道突如其来的惊慌声传来,众人纷纷低头,一个个神色惶恐。 “我们这边的也漏水了。” “我出来前明明检查过的,我们这一次出来的战船,每一个都是最优良的!” 在各色交稿声中,东楚将领朝着几人低呵一声,“都给我闭嘴!” 不远处的海面上冒出几颗脑袋,朝着他们挑衅,“一群蠢货,还妄想赢我们?下辈子!” “拜拜咯!我们赢咯?” “这些东楚人当真可怜啊,竟然连输多把,内心一定很不平衡?” “不平衡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们不努力呢?” 一道又一道揶揄声响起,带着不少的幸灾乐祸。 东楚人牙根都咬碎,可却是无法,只能一个个爬下船去。 破了的船,又是在海上,没有工具压根修不了,这苦果他们只能自己吞咽了下去! “老大,齐越那艘船,还能用?要不我们上去看看能不能驶回去?被丢在这海面上,也不知道南越的人会不会来把我们接回去。” 其中一个侍卫摇头叹息,眉目惋惜。 东楚将领无法,只能下令,“上去看看!” “啊!”率先爬上去查探情况的东楚士兵被吓了一跳,低呼过后,如避蛇蝎。 “怎么了这是?”他眼底不平,声音都冷下不少。 “老,老大,那船里不知怎的,又一大群蛇,还有各种其它动物在里面,压根,压根就无法坐人!” 士兵不敢隐瞒,只能如实相告。 “蛇?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蛇?”东楚将领不太相信,冷哧一声,正想骂人。 突然,“噗通”一声响起。 他抬起头时,却是看到了齐越的战船两边船沿已经坏掉,而此时的船舱中,密密麻麻的蛇四处爬动着,又不少已经落入水中。 “快跑啊!” 不知谁发出了这样一道喊声,在场的东楚士兵纷纷如年兽困逃,便是他,也被自己的几个心腹拉着不停逃串。 这群齐越人实在是太过于阴险毒辣了,他们不过是弄坏了他们的战船而已,他们却是想来这般阴险的招数! 若是他们的人被咬了,那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东楚将领心中愤愤不平,却是不得不隐忍着。 在他们游出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确认自己安全了时,不知从何时驶来几艘战船,一股脑儿的把他们给消灭了。 “你们实在是太差劲了,就这点本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和我们齐越谈工作。”齐越将领轻嗤一声,神色不屑,将这群手下败将扔在原地。 一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深沉和无奈。 他们的人现如今尚存的,不足五人,战船全军覆没,可是齐越的损失聊胜于无,这胜负早已经区分清楚了! “走,事到如今也只有游回去那一条路了!”东楚将领满脸颓然,已经对胜利不抱希望。 他愧对殿下信任,无颜面对东楚将士! 一行人兴致不高,像是没有力气一般,轻飘飘地往岸边挪去。 没多时,一艘铁甲军舰停留在了他们的面前。 闻人容殊站在船舱上,看他们的目光宛若看蝼蚁。 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这一艘铁甲军舰,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振奋。 “自己爬上来!”闻人容殊声音冷若冰霜,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这么差劲,连齐越那群没有主心骨的人都打不过,说出去也不过是丢了东楚的脸罢了! 若他是他们,早该羞愤到自尽而亡了! 闻人容殊神色冷漠,等所有人都上船后,又带着众人回到了岸上。 齐越的人和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看到他们坐上铁甲军舰,眼带羡慕。 若是明日,他们也输了比赛,不知有没有那个运气能坐上铁甲军舰。 他们目送着闻人容殊驶着军舰远离,暗暗叹息。 谁说做南越长公主的男宠不好的?看看闻人容殊那待遇,铁甲军舰是谁都会开?谁都能开上的吗? 他们有生之年,能摸上一把那铁甲军舰,便是做梦也能笑醒了! 第452章 活靶子 太子鸠听闻胜利的消息,并没有多开心,反而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令扶桑身上。 “不知道在下能否和长公主殿下商量一件事?”他淡淡的试探出声。 令扶桑眉梢微勾,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没想到齐越太子也会有与本宫商量的事情的一天。” 这话里话外便是在指责他这段时间的擅自行动和故意算计了。 太子鸠面色尴尬一瞬,很快笑了笑,“这最后一场水战,我们齐越认输,能否让我们众人一睹铁甲军舰的风采?” “便是不认输,你们也赢不了我们南越。”令扶桑面上自信,扬起唇角回了这么一句。 太子鸠自知她言之有理,只低着头来淡笑不语,三缄其口。 “既然大家都对我们南越的铁甲军舰好奇,那今日本宫就让你们一饱眼福。” 令扶桑淡笑一声,招来侍从,在他的耳边耳语几句。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上百艘铁甲军舰在不远处的海中畅意行驶,耳边轰轰声响起,镇住了众人的各色心思。 众人眼睁睁的瞧着这些军舰喷出火药,不过转瞬功夫就将一座小山炸为乌有,其威力之大,令人折舌。 “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的本领竟然这般高强,让人叹为观止,自愧不如。”太子鸠在一旁略一抱拳,想要得寸进尺。 令扶桑并未顺着他的台阶而下,眉宇淡淡的,“大家想要看见的东西也都看见了,就此退下。” “明日休息一日,后日再行比赛,就比射箭之类的足矣!” 她淡淡的逐客令让众人虽心有不悦,但都无言以对。 太子鸠心头不甘,留到最后,试探的问,“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能否让我们上到铁甲军舰上去一窥风采?” “不能。”令扶桑轻轻地勾唇,眼底露出几分寒意,“要是你也想制造,那就自己琢磨着去弄就好了,何必要来观看我的呢?” 不过轻飘飘一句话就堵死了他的后路,太子鸠面色尴尬一瞬,随即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闻人容殊上到了岸上,神色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方才站在了令扶桑的身边,“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先回去休息?” “好。”令扶桑颔首过后,和他一起并肩离开,眉宇淡淡的,并未有多余的心思。 穆元邵在这个时候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眉眼含笑,“令扶桑对于这些新鲜的东西藏着掖着,最是宝贝了,你若想在她的手上拿到那些东西,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劝劝你啊,还是少打那些主意为好,免得到最后又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越往下说,神色便越是讥讽。 太子鸠冷哼一声,眼底的寒潭冷霜让人如同身处十二月的冰窖。 “本宫的事情就不劳你担忧了,你若是担心,还不如担心担心接下来的瞥见比赛,你们东楚能不能拿上一次冠军!” 几人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对于对方最介意的事情自然掌握的一清二楚,开口的话语都是往对方的伤口上去扎,往伤口上撒盐的动作毫不含糊。 穆元邵面色一变,甩袖离开,那张脸上的冷漠让人退避三舍。 这一场和谈不欢而散。 在令扶桑等人回到了营帐中时,另一边的众人却是陷入了两难之中。 “回京!没什么好看的了。”褚云长叹息一声,眼尾处弥漫几分疲惫。 这个令扶桑,这些年当真是越发厉害了,没想到她在暗地里弄出这么多东西,也不知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看来,他还是要有所行动才行,否则任由事情如此发展下去,怕是以后…… 他暗暗攥紧了手,唤来了自己的心腹暗卫,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时间转瞬即逝,射箭比赛很快拉开序幕。 南越对战东楚的第一场,穆元邵目光微转,落在了令扶桑的身上。 “靶子是死的,这样子射箭没什么意思,谁都能轻轻松松百发百中,不如我们玩个刺激点的?” “哦?你有什么主意?”令扶桑眉头微扬,神色中勾起几分寒意,“不如说说看。” “前段日子我们在边境接收了不少奴隶,不如就用他们来做活靶子如何?”他试探地问。 令扶桑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外之音似的,微微颔首,“好啊,拉出来看看。” 之前国家亏空,不少边境子民被抓走,贩卖做奴隶,她之前一直思索如何把这些人要回来,没想到这穆元邵竟阴差阳错帮了她一把。 令扶桑眉目微顿,思索时,不远处传来骂骂咧咧声。 一个东楚的小首领往南越的子民身上踹了好几脚,周身充盈着上位者的高傲。 正巧,不远处有一兔子四处乱跑,她手中的箭飞了出去。 “呀,手抖了,兔子跑了,今晚的兔肉汤没了。”她耸了耸肩膀。 小头领倒了下来,一箭毙命。 “哟,这……”令扶桑望向了穆元邵,“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打那只兔子。” 穆元邵能如何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摇了摇头,笑着回应,“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不碍事。” 此话方才落下,令扶桑却是身形摇晃几下,语气虚弱,“方才本宫一时情急,不小心用力过猛,好像有些旧疾复发了。” “今日的比赛延迟到明日一早!”说完,她就白着脸靠在闻人容殊的肩头,看似周身无力。 她的身体出了状况,比赛之事自然不了了之,没多久,众人四处散去。 “今夜你想办法火烧连营,再把我们南越的人救出来,把他们遣散回边关,或者问问他们愿不愿意留在京都,若有愿意的,给他们安置住所。” 回到营帐中后,令扶桑立刻站直身体,再也不复方才的我见犹怜,吩咐出声。 暗卫眉头稍作一顿,“那可要把东楚齐越的奴隶……” “本宫这儿不是垃圾堆。”她冷冷抬头,警告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不该做的别做,若是打草惊蛇,你跟着他们一起陪葬!” 第453章 他的妻 入夜,火烧连营,炙烤味和各种鬼哭狼嚎声把众人从睡梦中惊醒,穆元邵第一时间跑了出去。 “令扶桑!”他磨了磨牙,声音中是听不出的冷霜。 令扶桑出现在他的身后,唇角勾起冷意,“三皇子这般态度是何意?若是不知情的,怕是还以为这是本宫想要火烧连营呢!” “本宫那么一个为国为民的人,怎会做这等草菅人命之事。”她一本正经,神色认真。 穆元邵拳头攥紧,可在看到她身后的闻人容殊时,又不得不将自己的心思憋下。 欺人太甚! 简直是欺人太甚! “殿下,火太大了,扑不灭。”侍卫长苦着脸出现,眼底都是痛意和惋惜,“可怜了东楚三皇子带来的这些奴隶,也不知明日他还能否拿出其它的活靶子来。” “没有活靶子倒也不要紧,希望他们东楚的人都能百发百中就好。”闻人容殊脸不红心不跳的出声,眼底的意有所指正浓。 呵!他本来不想做得那么绝的,如今看来,这令扶桑和闻人容殊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他又何必给他们留余地? 他冷哼一声,大步扬长而去。 翌日一早,射箭比赛拉开序幕。 闻人容殊方才拉开弓箭,摆好射箭姿势,可是他手中的弓箭头却是没有征兆的突然掉了下来,众人大惊。 眼见着其它几国的弓箭都射了出去,他不慌不忙地拉满弓,跟着射了出去。 “啧啧啧,你们南越人都这么自信吗?几根没有弓箭头的箭,怎么可能射的中。” 穆元邵神色不屑,甚至模样中略过几分似有若无的痛快。 他这一次就是要看闻人容殊出丑,要让南越垫底! “射不射得中,三皇子自己看不就清楚了?”令扶桑淡笑一声,神色微扬。 穆元邵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这怎么可能!”他猛地站起身来,神色错愕,满目不可置信。 闻人容殊压根不可能百步穿杨! “我怀疑他作假!”穆元邵神色紧绷,话语不经考虑就说了出来。 令扶桑忽而笑了,浓浓的不屑流露于脸,“输了就输了,还否认。” “闻人容殊,你在给他表演上一首,让他福气!”令扶桑耸了耸肩膀,无所畏惧地出声。 闻人容殊接连用没有剪头的弓箭射中几次百发百中后,开始随意一扯一发,毫不例外,每一次都能把他们两国人的弓箭给射成粉末。 甭管这些剪头是谁在暗中动了手脚,总之他们两国都不无辜就是了。 闻人容殊淡淡转身,朝人几人微微抱拳,“承让!” 东楚和齐越的出战士兵脸色难看,就差直接把拳头招呼到他的脸上去了。 “好!”不知哪儿传来了一道鼓掌声,随后,四面八方的掌声如约而至。 这一局,南越胜得实至名归。 “实在抱歉,他下手没个分寸的,让你们见笑了。”令扶桑轻飘飘回应,神色慵懒。 褚云坐在一旁,手中椅子都要抠坏,却是隐忍着不发。 随着比赛落幕,众人起身,而令扶桑面带笑意,“昨夜之事,本宫很是抱歉,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失误,烧死了你们不少的奴隶。” 她叹息一声,拍了拍手,陆陆续续有十几个侍卫上前,手中端着一个个漂亮的礼盒。 “我们南越穷,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这些水果,白糖和果干,就当是给你们两国的歉礼了,这段日子招待不周。” “往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会!”她略一抱拳,眉眼微扬,“接下来请各位先行歇息两日,后日父皇和我,以及南越百官,一早会为大家送行!” 她声音清朗,其中透露着不少喜意。 “之前赌注的事情,因为都是我们南越获胜,所以就作罢哈。” “本宫也不是那种爱占别人便宜的人,尔等的赌注,我就不要了。” 穆元邵和太子鸠被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得不行。 她这样子说话,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这各国,现如今哪家还有南越这么大的本事? 长剑削铁如泥,矛盾硬如磐石,便是铁甲军舰也被他们弄出来了! 几人脸色难看,一一客套两句后,面无表情地各自退下了。 太子鸠磨蹭两下,最后在军营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 “在下心仪长公主殿下许久,不知能否入得了长公主殿下的眼缘,成为你的夫婿?”他试探地偏头询问,同时交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虽然府中有妻妾成群,但可以独宠长公主殿下一人,往后定不会再去她们的院中。” “我相信你这一刻是绝对认真的。”令扶桑淡笑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本宫不会信。” “与其说在多,不如有所行动,齐越距离南越,路途遥远,若是本宫远嫁,想家了,该怎么办?” “不过,如果你当真想要和本宫喜结良缘,也不是没有办法。”令扶桑稍微扬眉,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入赘,以后这南越的江山注定是本宫的,我是你的妻主,会护你周全的。” “我府中没有几个男宠,也没有行过那种不好之事,你大可放心,跟着我,你绝对不会吃亏的!” 她信誓旦旦,甚至挑起太子鸠的下巴,“你就这张脸,勉强能看,我会努力不休弃你的。” 她的字字句句带着羞辱之意,扎心至极。 太子鸠面色一变,瞧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是恼怒丛生。 之前没能成功的事,也许能够趁着这次机会重来一次! 褚云眼眸闪动两下,暗自下定了某种决心。 令扶桑不能再留在南越了,便是闻人容殊,也要让她带走! 若是这两人自此去了齐越,往后的南越才会真正的繁荣昌盛! 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祸国殃民罢了,这如今表面的国力强盛并不代表什么,国库依旧赤字,怎能容许他们这般胡闹? 帝君被他们给蒙骗了,他身为一国之相,既然身居高位,理性为百姓保驾护航! 第454章 吐血不止 翌日早朝,褚云缓缓出列,“帝君,齐越太子鸠文韬武略,貌比潘安,又对长公主殿下用情至深,实乃良配,臣认为,南越和齐越可以从此结秦晋之好!”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满朝大臣跪了大半,神色诚恳。 “如今南越今非昔比,国库空虚,支撑不起再起战事,望长公主殿下以国家为重,望帝君以南越为先!” 褚云声音切切,脸色认真。 跪下的大臣异口同声,“望长公主殿下以国家为重,望帝君以南越为先!” “你!你们!”帝君站起身来,眼底愤怒,在一旁内侍长的安抚下,方才坐了下来。 “我们南越不需要和亲,若是他们质疑要起战事,输的,也不会是我南越!”帝君脸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寒意,话语信誓旦旦。 褚云还想着再坚持,却见他直接起身离开。 太监声音尖细绵长,“退朝!” “长公主殿下!”他拦住了令扶桑的去路,面色如土,“方才臣所言之事……” “啪!”令扶桑果断赏了他一个大嘴巴子,随后扬长而去。 也不知原主怎么会把他当白月光,这个男人当真是,一点都不值得! 便是养条狗,也比他好上千倍万倍! 可怜了原主,一腔深情喂了狗! 原本他只是看她不顺,谁知到最后,竟然想着把她远嫁! 当初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 她周身冷霜,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 闻人容殊眉头微微蹙紧,却是不动声色。 “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令扶桑一回到府中,第一时间就进了书房,将所有人都关在门外。 既然褚云这么狗,不顾念旧情,她又何必让原身还心心念念,留着一点不值当的念想? 她翻找着,不多时就在一个柜子底下找到了原身藏着的关于褚云的东西。 “正好一把火烧了,以后一拍两散,再无瓜葛!”她愤愤不平地说着,同时把书信全都放到了火炉里。 随着熊熊烈火燃烧的,除了书信,还有原主满腔的执念和深情。 等一切燃烧干净后,她捏着箱子里的最后一块玉佩,正想抬手砸了个稀巴烂,却是心口一疼。 “殿下,丞相大人来了。”门口处,管家的声音不轻不重传来。 令扶桑咬咬牙,将玉佩放回原位,第一时间收了起来,拉开了书房门。 “本宫和丞相大人,还没说明白?”她的声音冷霜,淬着数不清的寒意。 褚云忽而跪下,目光诚恳,“殿下在南越土生土长,定然也不希望南越的每一寸国土被他国所践踏,南越的子民被当成俘虏,下人,再无自由可言?” “所以,牺牲本宫一人,换来南越百年和平,很值得,对吗?”令扶桑忽而蹲了下来,和他平视。 “褚云,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你,像极了以前你最厌恶的那种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所谓的信仰,欺辱弱势群体的人。” 她丢下这一句话后,大步离开,“若你想跪,那就一直跪着,本宫永远不可能同意你的想法!” 令扶桑离开的背影坚决。 他缓缓起身,那双眸中深意流淌。 她怎么可能知道那句话? 也许是误打误撞,说对了呢?毕竟她的身边有第一谋士,能掐会算,想知道什么还不是信手拈来? 褚云这般安慰自己,随即淡淡的将此事翻篇而过。 “长公主殿下,这是碧芳斋的糕点,我好不容易排队买到的,你可要尝尝?”太子鸠一直蹲在长公主府门外,看到她的出现,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昨天被羞辱得还不够? 令扶桑逡巡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冲天怒火。 现如今她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闻人容殊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对垒,漫不经心地走过去,随意把太子鸠手中的糕点打掉。 “手下败将,也配来追求长公主殿下?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凭你,也配?” “我不配,难道你配?”太子鸠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不悦的目光逡巡而过,“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这般和我说话?” “你连奴才都不如,怕不是狗?”令扶桑一把将闻人容殊挡在身后,神色不动,“太子鸠,你连尊重二字都不会写,何必要来我这儿一再自讨苦吃?” 三人对战,神色紧绷,如同干粮草,一点即燃。 褚云现在不远处,眼中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既然太子鸠这般喜欢她,那就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好了!正好一举两得! 他暗暗想着,离开之后,很快联系了自己安排在长公主府的暗棋,偷偷在她的膳食里下了药。 翌日一早,令扶桑本想去巡视一下店铺,有一段时间没去奇货居了,也不知生意如何。 可她才上了马车没多久,就彻底地晕了过去。 太子鸠撩开门帘,看到她昏迷不醒,心中甚喜,正想着动手,可是…… “呕!”一阵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传来。 太子鸠错愕一瞬,很快回过神来。 他望着自己满身的鲜血,以及令扶桑那还在呕血不停的动作,彻底被吓傻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不是说,只给她下了那种药吗?若当真是那样,她又怎么会呕血不止? 轿子中的鲜血不断蔓延,甚至滴滴答答的不停落下,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似黑又红,妖艳得让人心生凉意。 这是怎么回事?里面该不会是有人死了? 百姓们咬着耳朵议论纷纷,而这时,巡逻的人也把马车拦了下来。 门帘被掀开的那一刻,侍卫瞬间跪倒在地,腿肚子都在发抖。 “长,长公主殿下吐血了,快去传太医!” 他的声音染上哭腔,便是眼中也慌乱不止。 车夫跪倒在地,不敢有所动作,听到那话之后,脸色一白。 令扶桑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自然,宫中帝君也知晓了。 “她之前不是说已经好全了吗?怎会突然又吐血?”帝君痛心疾首,直接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第455章 性命垂危 “如今长公主危矣,便是帝君也时日无多,相爷,您空有一身抱负,可有想过自己,做这南越的王?” 一个大臣坐落在褚云的下手,眼中闪过光亮,“既然皇家无情,帝君不仁,您又何须一忍再忍?” 此话一出,褚云放在两腿上的大手猛地收紧,面露犹疑,“我是为了天下苍生,并非个人恩怨,百姓无罪……” “小的牺牲是为了将来的幸福,丞相大人,若您连这点都不愿意,日后怎么带领国家走向富强?” 官员叹息一声,神色严肃,“在下官的眼里,您才是那个时候心系百姓,为国为民之人,这南越交到你的身上,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我再想想!”他眸色收紧,仿若有两个小人在心间拉扯,良久未曾下定决心。 大臣没再打扰,迈着沉沉步伐,佝偻着背离开。 等回到马车上后,他的目光中划过不少锐利和算计,眼底阴狠。 小姐,老奴很快就能替你报仇了! 既然帝君和令扶桑对您和殿下不公不善,那这南越,老奴便是倾覆了,又如何? 没有您的国,再也称不上是国了! 他眼中迸发着强烈的恨意,在马车摇晃中,吩咐赶车的小厮,“去城郊别院。” 褚云应下是迟早的事,但有些事,他要早早做好了,才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闭目养神,周身衰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单单瞧着那样子,便觉得他整个人都在瞬间老了不下十岁。 令扶桑不知外面情形,整个人软绵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唇无血色,瞧着是一副随时要仙去的模样。 闻人容殊守在她的床畔,不发一言,心中沉重如千斤顶压。 “你进些食,然后回去歇息,这里我来守着。”陆沉出现时,看到他的眉目,神色一顿,劝解出声。 “长公主殿下倒下了,帝君也昏迷不醒,若连你也病倒了,此时的南越还能依靠谁?你希望她醒来后,看到怎样的一副场面?”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却是字字句句直击人心。 闻人容殊目光停顿一下,终究听进去了,默不作声地转身走了。 他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那张脑海里无数次复刻而过太子鸠和褚云那两张脸,心底恨意汹涌。 一阵突如其来的异香味突然传来,他警惕地想要起身,可是才支棱起身子,却是无力地倒了下去。 明玉言站在窗外,哀凄的叹息一声。 看来这南越,要乱了! 如今他们父女俩状况频出,掩藏在暗处的各种势力,怎么可能还憋得住?估计早已经暗中准备,集结一切力量,要发起进攻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吩咐府中几个信得过的小厮,“你们分批次去采购这些药材,不要暴露身份,能收多少收多少,再暗暗运回长公主府。”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几张写好了的纸条递给几人,“不要集中火力在京都,最好分散注意力到其它地方,免得打草惊蛇,让他们哄抬物价,对我们不利。” 几人接连颔首离开,得了命令后,深受鼓舞,干劲十足。 明玉言回到令扶桑的院中,却是发现她正由着陆沉喂水,已经醒来,看着身体状况一般。 “我还能活多久?”她的声音低沉,闷得沉重。 明玉言错愕一瞬,没想到她会直言问这个问题,当下面色犹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只管告诉我真话便好,我能承受得住。”令扶桑沙哑着声音回话,整个房中的气息更加低迷。 “若是再无解药,您只能坚持七日,而且每日醒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他的声音隐忍,压得死死的。 令扶桑面上忽而出现了如释重负一般的笑意,摆了摆手,“无妨,还有那么多天呢。” “对了,父皇身体如何?我受伤一事,你们可瞒着了?”她转而担忧询问,“若是他知晓,没准会生气……” “帝君他,已经知晓此事了。”明玉言接着回话,神色严肃,“也不知是哪个宫人传的,各种流言满皇宫飞,自然,没多久就传到了帝君耳中。” “帝君气急攻心,直接昏迷了过去,但身体的底子已经耗空,恐无力回天,怕是会早于您……” “就没有其它办法?我们之前在海上寻回来的药草也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令扶桑如无助小孩,焦急询问。 他摇了摇头,面带迟疑之色,“确有一味药草,配以至亲之人的心头血,能延缓人的寿命,此事并非虚诞,我替人做过。” “给他做!现在取血!”令扶桑一个激动,又猛地咳嗽而起,口中腥甜味上涌,令她微微蹙眉。 明玉言心中猛地一惊,却是淡淡回话,“殿下您的身体现在不适合取血,血也,不符合,您体内的药效暂且未过。” “那何时适合?”她像固执的小孩,步步紧逼着询问,一副不得结果不罢休的模样。 明玉言只能顶着那滔天压力,微微叹息一声,“这个还要看您身体的恢复情况,有的一两天,也有三四天的。” “你已经醒来很久了,躺下歇一会儿好吗?药效要在睡着时,方能进行消化。” 令扶桑听着他的劝说,半信半疑地躺了下去,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明玉言上前把门打开,将一直在门外偷听的两人给迎了进来。 世人总说,皇室无情,他这么多年也一直那么以为,直到遇见了她们…… 帝君长叹息一声,坐在令扶桑的床畔,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手背,如同哄孩儿入睡。 “若要心头血,可以取我的。”半响后,他郑重其事地抬起头来,“方才你说的那些,是哄骗桑儿的?你不想我们情况有异,我能理解。” 他的目光如炬,深邃绵长。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父亲,再也不是南越的君。 “用我的心头血去一试!能延长多长时间,便延长多长,让她去看一看外面的风景,这小半生拘在皇宫中,想必她,内心万般遗憾!” 第456章 造反 两人都一心为对方考虑,这一点让明玉言颇为动容,神色微顿。 “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种时候,莫急。”他淡淡宽慰出声,眉宇中透露着三两分的怡然自得。 帝君长叹息一声,“你看着来就好,也不必觉得惋惜,我这一生,所得已经够多。” 他淡淡的眉色中透露着似有若无的哀凄,令人心思不免跟着沉重。 “不好了,褚丞相,反了!”门房匆忙而来,话语慌张,神色惨白。 帝君闻声一个踉跄,险些一口气背了过去。 明玉言及时把人搀扶而住,拉着他去一旁坐下,又喂了他一些汤药,方才把他的情形稳定下来。 闻人容殊闻声而来,笔直的身影居于上座,“现如今外面情形如何?” “褚丞相的人不仅包围了皇宫,便是长公主府,和一些老臣的府邸都尽数被团团包围。”打探消息的侍卫神色绷紧,如无头苍蝇。 “也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多人马,又恰逢此时反了,不怕各国举兵而来吗?” 侍卫话语错愕,字句惋惜。 怪不得之前她总说,容皇后暗中布置暗棋无数,甚至可能有不少死士尚未被发现,便是他们拔了暗中各国的暗棋,也有可能会有漏网之鱼。 如今瞧着这般情况,可不就是漏网之鱼在作祟? 他眉宇微拧,声音寒霜,转头望向帝君。 “不知帝君是否有办法联系到那些老臣?让他们假意投降,换取生机,若有不愿的,可转入我的阵营,我派人前去保护,将他们的家属单独接出来。” “你这可是……要反?”帝君神色不可置信,眉宇冷到极致。 闻人容殊满脸威严,语气笃定:“除此,还有何路可走?” “我心悦长公主殿下许久,能为她略尽绵薄之力,心中甚为欢喜。” 帝君听他如此这般说,心中欢喜又苦涩,接连说了三个“好”字,满脸褶皱在这一刻异常明显,好像突然老了几十岁一样。 “若皇儿也对你有意,朕此生能够看到你们永结同心,幸福美满,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他的眉宇不自觉压低,带着几分惋惜。 闻人容殊神色温和,宽慰道,“帝君身心康健,能长命百岁,以后还要给我和桑儿带孩儿呢,你知晓的,我们两人向来没有那个耐心。” 帝君被他三言两语哄得乐呵呵的,神情放松,如压在身上的大石都震碎了一般。 “令家的江山,臣必竭尽所能护住,请帝君宽心。” “桑儿,我会爱她,护她,用我余生与她甜蜜无忧,望帝君放心!” 闻人容殊神色认真,一字一顿地回应。 帝君点了点头,任由着他大步离开。 一炷香后,闻人容殊揭竿而起,带着数万将士跟褚云两军对峙,一时之间,京中人心惶惶 褚云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轻舔唇角:“闻人容殊,你堂堂东楚驻边将军,如今沦为令扶桑的走狗,你甘心吗?” “本相惜才,若是你此刻缴械投降,我定过往不究,待功成名就之时,许你扬名立万!” “你身后的将士亦然,我会让他们封侯称相,往后留在京都发展,美妻在怀,娇妾如云!” 他的声音清冷透露着几分爽朗,蛊惑意味十足。 闻人容殊却是冷笑一声,长剑直接挥出,“这话,应当是由我来对你说!若你负隅顽抗,死不悔改,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两人四目相对,无数战意漫步而开,不过转瞬功夫,刀剑相向,红意滔天。 褚云原本信心满满,可随着时间推移,那张脸上的慌张失措不少。 怎么可能! 京都中若是一直存在这么多士兵,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步步后退,深抽吸一口气后,命令道,“撤退!” 城门未关,他们所在之地距离城门并不远,一群人突得往前冲去,大有逃命的嫌疑。 闻人容殊挥手制止了众人想要追逐过去的心思,面色深寒,“穷寇莫追!” 他目送着褚云等人离开京都,消失在视线中,方才淡淡转身回府。 这一次,看在过往点滴上,他手下留情,若是褚云死不悔改,狼子野心,他们两人真正的对决,也不会久了! 桑儿对他,感情一直怪异,他虽不说,却是清楚,此事还得在她面前过一趟明面。 闻人容殊心中沉沉,回府后第一时间去了她的院中。 令扶桑已经醒来,甫一瞧见他的归来,神色讶异:“你这速度,实在过快了,不是才出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吗?” “我把他们给放走了。”闻人容殊看出她眼底还有些许纠结和试探,当下直言出声:“我想知道,若是还有下次的话,我能否对此人赶尽杀绝?” “南越百姓的安危,和令家的江山,我想知道你会如何抉择?”他坐了下来,那一双眸深邃漆黑,其中有无数令人看不透的思绪参杂其中。 “造反者,自然是杀无赦。”令扶桑唇瓣微张,心中很快释怀,声音冷淡,“你只管放心去做便是,有些事,该过去了,就让她过去!” 不过一句话,却是给前身的无数感情画上了句号。 “好。”闻人容殊嗓音沙哑,直视着她的面庞,半响后才应下这么一个字。 若是她当真舍得,他也不必纠结犹疑,直接将此事落足便好! 他替令扶桑微微压了压被子,语气关切,“你如今身体尚弱,再休息会儿,明日一早和帝君送各国皇子出城!” “我已经让心腹偷偷跟着褚云的队伍,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知晓他们的藏身之地,接下来的事情是南越内部之事,再留着他们也不好,你也不能把他们都圈禁着。” “你安排就好。”令扶桑神色略带疲惫,抬眸时,心中稍安,“还好之前我们兴修土木,发展经济,如今南越虽然表面国库赤字,但是支撑这两年是没什么问题的。” “殿下深谋远虑,所思所想,皆为南越,便是老天残忍,也会为您,降下福雨。” 闻人容殊淡淡恭维,眼中隐藏压抑着些许情谊。 第457章 送走众人 翌日一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令扶桑和帝君站在南越的城墙门口,目送着各国皇子和使臣们的离开。 “山高水远,往后有缘再相逢。”她唇角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从身后侍从的手中接过一个又一个的礼盒,递到了两个负责人的手上。 “这些是本宫亲自备下的,略微聊表心意,这些日子若有招待不周处,还望多多见谅。每个队伍最后两车是南越对齐越和东楚的赠礼,希望三国永结秦晋之好。” 令扶桑那双黝黑的瞳仁中泛着淡淡的流光,说话的语气比平日温和上几分,倒是令人琢磨不透她的态度。 “这段时日朕一直在养身体,一切都交由皇儿来督办,她性子直,这些年都被朕给宠坏了,没办法,只有那么一个宝贝,自然要在心尖尖上娇宠着的。若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有劳你们多多担待了。” 帝君跟在她的身后淡笑出声,虽然极度没有存在感,但看得出来他们父女的身体已有大好的征兆,并且感情深厚。 “长公主殿下性情率真,在下万分喜爱,若非南越和齐越相隔甚远,在下定会向帝君求娶长公主,与她厮守一生。”太子鸠浅笑着回应,余光瞥见一旁的闻人容殊,又淡淡的扬眉,略带挑衅之意。 闻人容殊懒得与他一般计较,直接把他无视了个彻底。 穆元邵微微上前两步,抱拳屈身,“说来惭愧,应当是我东楚给长公主殿下添了不少麻烦,这段时日,有劳了。” 一番客套过后,两国皇子纷纷上车,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离开了南越京都。 令扶桑和帝君也都回到了马车之上,一上车她就捏着盆沿不停的吐了起来,鲜血红通,令人无法直视。 “快,回府!”闻人容殊声音中透露着几分急切,令人听出了些许不容拒绝的意味。 “别着急,若是太刻意,会让各国留下的眼线发现异样。”令扶桑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闻人容殊神色中有那么一个瞬间的怔愣,但是很快又接受了她的说法。 一直等到回到长公主府,回到她的院子中,她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大步往前,一如往日意气风发。 这一点动静自然也让偷偷躲藏在暗处观察一切的眼线观察到了,当下心思各异。 “哪怕你没有亲自去送,想来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你又何必这么勉强自己演这一遭,若他们当真有狼子野心,又怎会因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而有所改变呢?”明玉言一边替她扎针,一边叹息一声开口。 “今日一出门,便相当于要比平时多养上半月,身体才会有好转的迹象,而且这段时间你只能卧病在床,便是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床上。” 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令令扶桑的面色稍微变了变,悠悠叹息一声:“没想到本宫也会有那样一日,只是苦了你们了,接下来的日子。” “得了你,又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明玉言扁了扁嘴,有些许愤愤不平的怒瞪了她一眼,语气幽怨。 “若非你这突如其来出现的情况,此次我还能趁此机会去各国游历一番,寻寻药草,你看看你,因为固执己见,害我们损失多大!”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明先生,你行行好,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令扶桑见状,佯装出一副十分惶恐的模样,朝着他又是抱拳,又是屈身的。 “别别别,你可别这样对我,你这样子让我觉得你又在算计着我什么似的。”明玉言见状如临大敌,猛的后退两步,脸上写满了抗拒。 “刚才我什么都没有说,长公主殿下你就当是听到了两声狗吠行吗?” “不行,既然你这么喜欢珍稀药草,我便让人去为你寻来一些,但是这段时日,两军对战,必有伤亡,我要你去军营中替他们疗伤,并且借机培养一些懂得医术的人才。” “也不需懂得太多,基本的外伤,一些寻常的内伤什么的都略懂一些,你看着来办就好。” 她看到了明玉言那一脸抵抗和我早就猜出了你定有所图的眼神,又淡笑一声。 “本宫这也是为了你好,万一哪日你在外游历,一不小心得罪仇家,一命呜呼,到死连个传人都没有,多么可惜。” 明玉言冷哼一声,神色中有几分傲慢,“那行,看在你这是为我考虑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的去军营中走一趟。” “不过这样子可能要耽搁一些你的治疗时日,我每隔三日回来一趟,替你检查身体情况,这段时间你在府中务必要照顾自己,莫要明面一套背面一套,我一不在府中,就做那什么下地,品茶之事。” 他淡淡的的警告眼神中带着些许威严,甚至有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你知道的,你这个病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在古籍中寻到只言片语缓解之策,如果你没有谨遵医嘱,可能会功亏一篑。” “我发现你现在特别有八婆的体质。”令扶桑忽而爽朗的笑了一声,朝着他摆了摆手,“本宫都那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还没有自己的分寸吗?” “得了得了,你退下,莫要扰了我的休息。”她淡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明玉言闻声后也十分识相的转身离开,但眉宇中依旧有挥散不去的忧愁。 闻人容殊留意到了他的出现,第一时间就快步跟了过去,急不可耐的问,“长公主殿下的身体如今如何?你的缓解之策是否让她有所好转?” “这才不过几日,哪能那么快就观察得出。”明玉言淡笑地耸了耸肩膀,随意道,“不过这一次长公主殿下给我安排了任务,让我到军营中传授医术,顺带给众人疗伤。” “一炷香后我们就出发!”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神色中带着几分困倦之意,“以后每隔三日我会回京都一趟,届时再好生检查一番,看看她的身体情况。” 第457章 送走众人 翌日一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令扶桑和帝君站在南越的城墙门口,目送着各国皇子和使臣们的离开。 “山高水远,往后有缘再相逢。”她唇角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从身后侍从的手中接过一个又一个的礼盒,递到了两个负责人的手上。 “这些是本宫亲自备下的,略微聊表心意,这些日子若有招待不周处,还望多多见谅。每个队伍最后两车是南越对齐越和东楚的赠礼,希望三国永结秦晋之好。” 令扶桑那双黝黑的瞳仁中泛着淡淡的流光,说话的语气比平日温和上几分,倒是令人琢磨不透她的态度。 “这段时日朕一直在养身体,一切都交由皇儿来督办,她性子直,这些年都被朕给宠坏了,没办法,只有那么一个宝贝,自然要在心尖尖上娇宠着的。若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有劳你们多多担待了。” 帝君跟在她的身后淡笑出声,虽然极度没有存在感,但看得出来他们父女的身体已有大好的征兆,并且感情深厚。 “长公主殿下性情率真,在下万分喜爱,若非南越和齐越相隔甚远,在下定会向帝君求娶长公主,与她厮守一生。”太子鸠浅笑着回应,余光瞥见一旁的闻人容殊,又淡淡的扬眉,略带挑衅之意。 闻人容殊懒得与他一般计较,直接把他无视了个彻底。 穆元邵微微上前两步,抱拳屈身,“说来惭愧,应当是我东楚给长公主殿下添了不少麻烦,这段时日,有劳了。” 一番客套过后,两国皇子纷纷上车,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离开了南越京都。 令扶桑和帝君也都回到了马车之上,一上车她就捏着盆沿不停的吐了起来,鲜血红通,令人无法直视。 “快,回府!”闻人容殊声音中透露着几分急切,令人听出了些许不容拒绝的意味。 “别着急,若是太刻意,会让各国留下的眼线发现异样。”令扶桑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闻人容殊神色中有那么一个瞬间的怔愣,但是很快又接受了她的说法。 一直等到回到长公主府,回到她的院子中,她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大步往前,一如往日意气风发。 这一点动静自然也让偷偷躲藏在暗处观察一切的眼线观察到了,当下心思各异。 “哪怕你没有亲自去送,想来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你又何必这么勉强自己演这一遭,若他们当真有狼子野心,又怎会因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而有所改变呢?”明玉言一边替她扎针,一边叹息一声开口。 “今日一出门,便相当于要比平时多养上半月,身体才会有好转的迹象,而且这段时间你只能卧病在床,便是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床上。” 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令令扶桑的面色稍微变了变,悠悠叹息一声:“没想到本宫也会有那样一日,只是苦了你们了,接下来的日子。” “得了你,又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明玉言扁了扁嘴,有些许愤愤不平的怒瞪了她一眼,语气幽怨。 “若非你这突如其来出现的情况,此次我还能趁此机会去各国游历一番,寻寻药草,你看看你,因为固执己见,害我们损失多大!”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明先生,你行行好,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令扶桑见状,佯装出一副十分惶恐的模样,朝着他又是抱拳,又是屈身的。 “别别别,你可别这样对我,你这样子让我觉得你又在算计着我什么似的。”明玉言见状如临大敌,猛的后退两步,脸上写满了抗拒。 “刚才我什么都没有说,长公主殿下你就当是听到了两声狗吠行吗?” “不行,既然你这么喜欢珍稀药草,我便让人去为你寻来一些,但是这段时日,两军对战,必有伤亡,我要你去军营中替他们疗伤,并且借机培养一些懂得医术的人才。” “也不需懂得太多,基本的外伤,一些寻常的内伤什么的都略懂一些,你看着来办就好。” 她看到了明玉言那一脸抵抗和我早就猜出了你定有所图的眼神,又淡笑一声。 “本宫这也是为了你好,万一哪日你在外游历,一不小心得罪仇家,一命呜呼,到死连个传人都没有,多么可惜。” 明玉言冷哼一声,神色中有几分傲慢,“那行,看在你这是为我考虑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的去军营中走一趟。” “不过这样子可能要耽搁一些你的治疗时日,我每隔三日回来一趟,替你检查身体情况,这段时间你在府中务必要照顾自己,莫要明面一套背面一套,我一不在府中,就做那什么下地,品茶之事。” 他淡淡的的警告眼神中带着些许威严,甚至有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你知道的,你这个病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在古籍中寻到只言片语缓解之策,如果你没有谨遵医嘱,可能会功亏一篑。” “我发现你现在特别有八婆的体质。”令扶桑忽而爽朗的笑了一声,朝着他摆了摆手,“本宫都那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还没有自己的分寸吗?” “得了得了,你退下,莫要扰了我的休息。”她淡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明玉言闻声后也十分识相的转身离开,但眉宇中依旧有挥散不去的忧愁。 闻人容殊留意到了他的出现,第一时间就快步跟了过去,急不可耐的问,“长公主殿下的身体如今如何?你的缓解之策是否让她有所好转?” “这才不过几日,哪能那么快就观察得出。”明玉言淡笑地耸了耸肩膀,随意道,“不过这一次长公主殿下给我安排了任务,让我到军营中传授医术,顺带给众人疗伤。” “一炷香后我们就出发!”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神色中带着几分困倦之意,“以后每隔三日我会回京都一趟,届时再好生检查一番,看看她的身体情况。” 第458章 抓她 “那我进去与她说说话。”闻人容殊眉头一压,思索瞬息后,转身往房内走去。 明玉言看到了他的动作,也不多说,只是暗自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回房收拾自己的医药箱去了。 “若是朕时日无多,还望明先生早做决断,全了我做父亲的一片心意。”帝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口,声音淡淡的,但是却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之意。 明玉言也在这个时候回过头去,目光落在了他那张视死如归的脸上,声音淡淡响起,“帝君尽管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护你们周全。” 这段时间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心里的压力却是一直存在的。 每个人都会犯错,他们或许在为君为臣的过程中,做事方式不当,亦或者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牺牲个人,但总体而言,他们此生比大多数人的都良善多了。 知错的人很多,但知错就改的人实在太少了,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就这样丧失了活着的资格。 帝君见他一副我意已决的模样,便是再劝说也无法劝得动他一些什么,故而摇了摇头,没有再坚持。 “走!”闻人容殊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寝宫中,对着他淡淡出声,“早点离开,也好速战速决。” “好。”明月言嗓音沙哑,半响后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拎起自己的医药箱,跟在闻人容殊的身后,步履沉重的离开了。 当天夜里,军营外发生了一场厮战,死伤无数,鲜血遍野。 “废物!你不是说闻人容殊还没有回来吗?怎么我们一攻击过去,他就领兵出战!”褚云听着侍卫禀告的战亡情况,那张脸黑得如同陈年老炭一般。 老臣坐在下方,面容始终平淡流水,“出现了这种情况,除去他们已经揪出了我们埋在军营中的暗线,并且给我们传递了错误的消息,还能有什么可能性?” “你与其把脾气撒在这些侍卫们身上,不如想着怎么好好的再跟他撕战一番,令他再无翻身的可能性!” 他的声音虽然很淡,但是却让褚云真正的平静了下来,正巧此时,一直留在京都中的暗卫传来消息。 “当真是天助我也!这个时候我若是能把令扶桑给抓过来,那此战我们就有了八成的胜率!” 褚云看完了信件之后,笑得爽朗猖狂,“没想到,令扶桑到最后还能帮我一把,也不枉我这么多年一直隐忍,并未对她做出什么!” 老臣瞧见了他眼中的动容,心中微动,半响后才沉沉叹息一声,“这令扶桑哪里是你想抓就能抓得到的,她身边的云卫可不是吃素的。” “我自有妙计,能把她引出来。”褚云神色微微高傲,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老臣并未多言,但眼中的并不相信彻底的激起了他内心的战意。 虽然这些时日里,他并未发号施令,但俨然能够在平日大安点点滴滴中窥出,在众人眼里,他才是那个主心骨的存在。 想他堂堂一国丞相都要屈居下风,这样的待遇,他怎么甘心? 他一定要趁此机会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都拿回来,不仅仅是众人崇拜的目光,还要众人的信任和推崇。 褚云打定主意之后,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营帐,悄悄的回了京都。 在老臣的身边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侍卫在这时轻微的勾了勾唇角,声音冰冷又嘲讽:“这褚云虽然身为一国丞相,但要心机没心机,要脑子没脑子,这样的人,不知在南越朝堂中如何能够统领百官。” “到底是仗着令扶桑对他有几分忌惮罢了,也不知这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渊源。”大臣的声音悠远绵长,不多时又哀哀叹息一声。 “若是我们早些时刻能煽动他发起政变,殿下和娘娘也不至于会落到那般死不瞑目的下场,不过这次等他把令扶桑抓来,我们就能替殿下和娘娘报仇了!” “这么多时日的潜伏,总归是有一些进步,若是我在死前无法让殿下和娘娘安息,就算是死,也无法下地狱!” 大臣的声音掷地有声,透露着几分坚决。 “当年皇后娘娘把我收入麾下,对我百般照拂,这些点点滴滴的恩情,多年来,我始终未敢忘却,若是没有她,我便与那街头流浪的乞儿无异,也不知会死在哪个角落,甚至可能一辈子都吃不上一顿饱饭!”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视死如归。 “等这一次他把令扶桑抢出来之后,我们……” 两人在这头打着主意,可惜褚云却是一点位置,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当真能够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深夜,长公主府中,一道身影如风,悄然的躲过所有云卫的眼线,来到了令扶桑的房中,他的大手砍伤了令扶桑的后脖梗处,直接让熟睡过去的她没有了任何的意识。 不多时他又把人扛着,悄悄的离开长公主府,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中,把人送到了马车里。 “这一次的事和当年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一笔勾销,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他的声音嘶哑,其中有听不出的疲惫。 褚云忽而轻笑一声,看他的眼睛里竟是不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用,待在她的身边做那一条狗又有何用,天大地大,倒还不如自己四处潇洒!”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他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之后,眼中闪烁着似有若无的光芒,“褚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我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影又轻飘飘的消失在了原地,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哧,装什么装的,都背叛她了,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有什么意思?”褚云眼色不屑,只当他是为令扶桑开脱,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等到日后他回过神来,想起这句淡如止水的提醒时,内心遍布懊恼和痛苦。 第458章 抓她 “那我进去与她说说话。”闻人容殊眉头一压,思索瞬息后,转身往房内走去。 明玉言看到了他的动作,也不多说,只是暗自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回房收拾自己的医药箱去了。 “若是朕时日无多,还望明先生早做决断,全了我做父亲的一片心意。”帝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口,声音淡淡的,但是却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之意。 明玉言也在这个时候回过头去,目光落在了他那张视死如归的脸上,声音淡淡响起,“帝君尽管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护你们周全。” 这段时间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心里的压力却是一直存在的。 每个人都会犯错,他们或许在为君为臣的过程中,做事方式不当,亦或者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牺牲个人,但总体而言,他们此生比大多数人的都良善多了。 知错的人很多,但知错就改的人实在太少了,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就这样丧失了活着的资格。 帝君见他一副我意已决的模样,便是再劝说也无法劝得动他一些什么,故而摇了摇头,没有再坚持。 “走!”闻人容殊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寝宫中,对着他淡淡出声,“早点离开,也好速战速决。” “好。”明月言嗓音沙哑,半响后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拎起自己的医药箱,跟在闻人容殊的身后,步履沉重的离开了。 当天夜里,军营外发生了一场厮战,死伤无数,鲜血遍野。 “废物!你不是说闻人容殊还没有回来吗?怎么我们一攻击过去,他就领兵出战!”褚云听着侍卫禀告的战亡情况,那张脸黑得如同陈年老炭一般。 老臣坐在下方,面容始终平淡流水,“出现了这种情况,除去他们已经揪出了我们埋在军营中的暗线,并且给我们传递了错误的消息,还能有什么可能性?” “你与其把脾气撒在这些侍卫们身上,不如想着怎么好好的再跟他撕战一番,令他再无翻身的可能性!” 他的声音虽然很淡,但是却让褚云真正的平静了下来,正巧此时,一直留在京都中的暗卫传来消息。 “当真是天助我也!这个时候我若是能把令扶桑给抓过来,那此战我们就有了八成的胜率!” 褚云看完了信件之后,笑得爽朗猖狂,“没想到,令扶桑到最后还能帮我一把,也不枉我这么多年一直隐忍,并未对她做出什么!” 老臣瞧见了他眼中的动容,心中微动,半响后才沉沉叹息一声,“这令扶桑哪里是你想抓就能抓得到的,她身边的云卫可不是吃素的。” “我自有妙计,能把她引出来。”褚云神色微微高傲,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老臣并未多言,但眼中的并不相信彻底的激起了他内心的战意。 虽然这些时日里,他并未发号施令,但俨然能够在平日大安点点滴滴中窥出,在众人眼里,他才是那个主心骨的存在。 想他堂堂一国丞相都要屈居下风,这样的待遇,他怎么甘心? 他一定要趁此机会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都拿回来,不仅仅是众人崇拜的目光,还要众人的信任和推崇。 褚云打定主意之后,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营帐,悄悄的回了京都。 在老臣的身边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侍卫在这时轻微的勾了勾唇角,声音冰冷又嘲讽:“这褚云虽然身为一国丞相,但要心机没心机,要脑子没脑子,这样的人,不知在南越朝堂中如何能够统领百官。” “到底是仗着令扶桑对他有几分忌惮罢了,也不知这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渊源。”大臣的声音悠远绵长,不多时又哀哀叹息一声。 “若是我们早些时刻能煽动他发起政变,殿下和娘娘也不至于会落到那般死不瞑目的下场,不过这次等他把令扶桑抓来,我们就能替殿下和娘娘报仇了!” “这么多时日的潜伏,总归是有一些进步,若是我在死前无法让殿下和娘娘安息,就算是死,也无法下地狱!” 大臣的声音掷地有声,透露着几分坚决。 “当年皇后娘娘把我收入麾下,对我百般照拂,这些点点滴滴的恩情,多年来,我始终未敢忘却,若是没有她,我便与那街头流浪的乞儿无异,也不知会死在哪个角落,甚至可能一辈子都吃不上一顿饱饭!”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视死如归。 “等这一次他把令扶桑抢出来之后,我们……” 两人在这头打着主意,可惜褚云却是一点位置,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当真能够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深夜,长公主府中,一道身影如风,悄然的躲过所有云卫的眼线,来到了令扶桑的房中,他的大手砍伤了令扶桑的后脖梗处,直接让熟睡过去的她没有了任何的意识。 不多时他又把人扛着,悄悄的离开长公主府,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中,把人送到了马车里。 “这一次的事和当年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一笔勾销,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他的声音嘶哑,其中有听不出的疲惫。 褚云忽而轻笑一声,看他的眼睛里竟是不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用,待在她的身边做那一条狗又有何用,天大地大,倒还不如自己四处潇洒!”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他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之后,眼中闪烁着似有若无的光芒,“褚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我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影又轻飘飘的消失在了原地,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哧,装什么装的,都背叛她了,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有什么意思?”褚云眼色不屑,只当他是为令扶桑开脱,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等到日后他回过神来,想起这句淡如止水的提醒时,内心遍布懊恼和痛苦。 第459章 褚云的过往 他恨自己没有往深处多想两次,恨自己没有抓住他寻根问底,恨自己忽视了这么多次可能发现她真实身份的时刻,却已经为时过晚。 苦果已然酿成,便是他耗尽心力也挽救不了。 令扶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十分僵硬,她懒懒的睁开眼睛,却是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可她并未慌张,自顾自的坐了起来,对着紧闭的房门有气无力的道。 “本宫已经醒了,备水给本宫洗漱和用膳。” 门外的人听见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跑开。 褚云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大步而来,坐在了她的床边,声音嚣张,“令扶桑,你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入这样的下场?” “不,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做,像你们这样的人,除去这一个办法,还能想出什么获胜的想法吗?” 她的眉色淡淡的,丝毫没有被人抓到的紧张和不安。 褚云却是被她的这句话给刺激到了,语气清冷到了极点,“既然你这般倔,那我倒要瞧瞧,等一下上了战场,你是否还能有这样的淡定。” “你的死鸭子嘴硬没有任何的价值,若你能够说动闻人容殊,让他缴械投降,将南越拱手相让于我,那么我放你一条狗命也未尝不可!” 他的声音愈加高昂激烈,仿佛内心的欲望已经涨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令扶桑眼中忽而泛出几缕淡淡的若隐若现的失落和悲伤。 那是专属于原身特有的情绪。 毕竟是她这么多年放在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风光霁月的存在啊,没想到最后却为了权势荣华,变成了这般模样。 褚云不知她心中的情绪变动,冷哼一声后,甩袖大步扬长而去。 已时一刻,令扶桑被几个侍卫陆陆续续推出去,坐在提前准备好的牢笼中,作为先锋军出现在了两军对垒的战场上。 “闻人容殊,你看看这个人是谁,你确定还要让你手下的士兵们勇往直前吗?若是你们再往前一步,我便杀了她!” 这一次南越的士兵们率先发动进攻,原本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念头,可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众人手中的武器试探性的往下落了几分,但眼底的谨慎依旧为啥。 闻人容殊投鼠忌器,眼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嘶哑低沉,“褚云,你放了她,她的身体经不起你那般折腾,若是你再这般对她,你一定会后悔!” 这是这段时日,第二个人对他说的这两个字,褚云眉头深深一皱,心底不屑。 他有什么好后悔的,不过是一个皇子罢了,这么多年,他们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还少吗?那可是他的宿敌,把她除了,他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这些人当真是可笑,为了让他饶她一命,竟然连这般没有任何根据,甚至是毫无可能情形都想得出来了,还当真以为令扶桑是那珍惜的名贵花朵,人见人爱吗? 褚云手中的长鞭忽然没有任何意料的往前扫去,直接扫在了令扶桑的身上,随着尾鞭,咣当一声,一直存放在令扶桑身上的玉佩忽而掉地,碎成八块。 令扶桑的眼中有泪水不受控制的滴滴嗒嗒流了下来,像是万分沉痛和绝望一样,心底有一块东西裂开,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始终紧紧地盯着地下那碎成一地的玉佩,周身发冷。 褚云错愕一瞬过后,很快收起长鞭疾步过去,仔细地端详着地板上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玉佩,半晌都没有回过头来。 哪怕玉佩已经破碎不堪,他却能够一眼认出,这便是他的祖传玉佩,是当年他赠予救命恩人的玉佩。 “她喜欢了你十几年,却是未曾得到任何的回应,甚至只有明里暗里的针对,威胁和伤害。” “她从始至终都记得,你说你想要天下太平,世间再无贪官,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你如意罢了,可是在你眼中,她却是那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这些坏事你不愿做,她便替你背负一切,可她错了!她不该喜欢你,不该倾心你这样狼心狗肺,心口不一的小人!”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到那一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策马离去,再也不多看你一眼。” 令扶桑的眼中流淌着血泪,将原身这么多年的感情完全的倾诉而出。 凭什么要她一人难过,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的表示,凭什么要她背负所有的一切,这些,今日过后,她都要听原身给丢了,像那碎掉的玉佩一样,再也不复! 褚云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上前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牢笼,满目内疚和愧疚,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满脸痛苦。 “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认出你的身份,才会这样对你,但是往后我不会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呕!”令扶桑直接在他的面前上演了一场原地吐血,脸色煞白,看起来岌岌可危。 闻人容殊和明月言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却是被他的人给拦住。 “医师!医师在哪里!”褚云猩红着眼,对着身后的人怒吼出声。 医师很快顶着最大的压力姗姗来迟,一番诊脉过后,叹息一声,“长公主殿下体内原本被压制的媚药的成分和这几日被灌食的毒药的成分融合在一起,如今已经无药可医,最多只能有一柱香的时间了。” “滚!庸医!那媚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还存在人的体内?那毒,那毒,压根不是索命的剧毒!只不过是用来减缓体内血液的流动罢了!” 褚云眼中带着滔天恨意和杀意,直接指着明玉言,对着众人发号施令。 “他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医吗?把人给我抓起来,让他给桑儿看病!” 明玉言被一众侍卫给抓了起来,推着上前,一番诊脉过后,满脸煞白。 “你的人竟然换了我给她调养身体的药?她的药但凡断一顿,身体就会亏空,原本只能活两个月的她,硬生生被你耗成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褚云啊褚云,你可真是好样的!” 第459章 褚云的过往 他恨自己没有往深处多想两次,恨自己没有抓住他寻根问底,恨自己忽视了这么多次可能发现她真实身份的时刻,却已经为时过晚。 苦果已然酿成,便是他耗尽心力也挽救不了。 令扶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十分僵硬,她懒懒的睁开眼睛,却是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可她并未慌张,自顾自的坐了起来,对着紧闭的房门有气无力的道。 “本宫已经醒了,备水给本宫洗漱和用膳。” 门外的人听见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跑开。 褚云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大步而来,坐在了她的床边,声音嚣张,“令扶桑,你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入这样的下场?” “不,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做,像你们这样的人,除去这一个办法,还能想出什么获胜的想法吗?” 她的眉色淡淡的,丝毫没有被人抓到的紧张和不安。 褚云却是被她的这句话给刺激到了,语气清冷到了极点,“既然你这般倔,那我倒要瞧瞧,等一下上了战场,你是否还能有这样的淡定。” “你的死鸭子嘴硬没有任何的价值,若你能够说动闻人容殊,让他缴械投降,将南越拱手相让于我,那么我放你一条狗命也未尝不可!” 他的声音愈加高昂激烈,仿佛内心的欲望已经涨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令扶桑眼中忽而泛出几缕淡淡的若隐若现的失落和悲伤。 那是专属于原身特有的情绪。 毕竟是她这么多年放在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风光霁月的存在啊,没想到最后却为了权势荣华,变成了这般模样。 褚云不知她心中的情绪变动,冷哼一声后,甩袖大步扬长而去。 已时一刻,令扶桑被几个侍卫陆陆续续推出去,坐在提前准备好的牢笼中,作为先锋军出现在了两军对垒的战场上。 “闻人容殊,你看看这个人是谁,你确定还要让你手下的士兵们勇往直前吗?若是你们再往前一步,我便杀了她!” 这一次南越的士兵们率先发动进攻,原本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念头,可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众人手中的武器试探性的往下落了几分,但眼底的谨慎依旧为啥。 闻人容殊投鼠忌器,眼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嘶哑低沉,“褚云,你放了她,她的身体经不起你那般折腾,若是你再这般对她,你一定会后悔!” 这是这段时日,第二个人对他说的这两个字,褚云眉头深深一皱,心底不屑。 他有什么好后悔的,不过是一个皇子罢了,这么多年,他们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还少吗?那可是他的宿敌,把她除了,他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这些人当真是可笑,为了让他饶她一命,竟然连这般没有任何根据,甚至是毫无可能情形都想得出来了,还当真以为令扶桑是那珍惜的名贵花朵,人见人爱吗? 褚云手中的长鞭忽然没有任何意料的往前扫去,直接扫在了令扶桑的身上,随着尾鞭,咣当一声,一直存放在令扶桑身上的玉佩忽而掉地,碎成八块。 令扶桑的眼中有泪水不受控制的滴滴嗒嗒流了下来,像是万分沉痛和绝望一样,心底有一块东西裂开,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始终紧紧地盯着地下那碎成一地的玉佩,周身发冷。 褚云错愕一瞬过后,很快收起长鞭疾步过去,仔细地端详着地板上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玉佩,半晌都没有回过头来。 哪怕玉佩已经破碎不堪,他却能够一眼认出,这便是他的祖传玉佩,是当年他赠予救命恩人的玉佩。 “她喜欢了你十几年,却是未曾得到任何的回应,甚至只有明里暗里的针对,威胁和伤害。” “她从始至终都记得,你说你想要天下太平,世间再无贪官,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你如意罢了,可是在你眼中,她却是那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这些坏事你不愿做,她便替你背负一切,可她错了!她不该喜欢你,不该倾心你这样狼心狗肺,心口不一的小人!”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到那一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策马离去,再也不多看你一眼。” 令扶桑的眼中流淌着血泪,将原身这么多年的感情完全的倾诉而出。 凭什么要她一人难过,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的表示,凭什么要她背负所有的一切,这些,今日过后,她都要听原身给丢了,像那碎掉的玉佩一样,再也不复! 褚云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上前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牢笼,满目内疚和愧疚,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满脸痛苦。 “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认出你的身份,才会这样对你,但是往后我不会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呕!”令扶桑直接在他的面前上演了一场原地吐血,脸色煞白,看起来岌岌可危。 闻人容殊和明月言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却是被他的人给拦住。 “医师!医师在哪里!”褚云猩红着眼,对着身后的人怒吼出声。 医师很快顶着最大的压力姗姗来迟,一番诊脉过后,叹息一声,“长公主殿下体内原本被压制的媚药的成分和这几日被灌食的毒药的成分融合在一起,如今已经无药可医,最多只能有一柱香的时间了。” “滚!庸医!那媚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还存在人的体内?那毒,那毒,压根不是索命的剧毒!只不过是用来减缓体内血液的流动罢了!” 褚云眼中带着滔天恨意和杀意,直接指着明玉言,对着众人发号施令。 “他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医吗?把人给我抓起来,让他给桑儿看病!” 明玉言被一众侍卫给抓了起来,推着上前,一番诊脉过后,满脸煞白。 “你的人竟然换了我给她调养身体的药?她的药但凡断一顿,身体就会亏空,原本只能活两个月的她,硬生生被你耗成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褚云啊褚云,你可真是好样的!” 第460章 先后薨逝 “啪!”明玉言直接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身上,那张脸上尽是气愤,“褚云,你自己想想,这些年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褚云被打却是没有反击,失魂落魄的瘫软坐在地上,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令扶桑有任何的力气,否则定要早早甩开他,此时此刻却也只能白着脸,死死地瞪着他,以此来表示自己心底的愤怒和抗拒。 她的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甚至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生气一点点的消失,被逐渐抽离。 令扶桑不出一炷香就重病而亡了。 “桑儿!”褚云直接崩溃了,死死的抱住了她的尸体,两军几乎是毫不停顿的在此时交战成一团,一个为抢人,一个为护人。 在这般血流成河的战场中,他抽吸一口气,沉着脸把令扶桑给抱了起来,回到了营帐中。 “没想到两人竟然有这般渊源。”不远处的一个营帐中,平坐而下的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沉重。 “再有渊源又如何?如今她已经死了,再无翻身的余地,想来殿下和娘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侍卫恨痒痒的磨了磨牙,眼底一片狠毒。 “虽然她是中毒不治身亡,但至少留的全尸,若是有机会,我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如今正值关键时刻,你可莫要轻举妄动,便是让她多留两日也无妨,若是褚云那边怀疑我们,我们的大计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大臣眉目一压,满脸严肃的警告他。 侍卫闻声,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你现在马上去京都中购置成婚必备的一切物资,我要和她成亲!”褚云将令扶桑妥善放好之后,冷冷转头,吩咐自己的心腹。 心腹满脸错愕和不可置信,忙劝说他,“大人,您若是再努力些,便能坐上那位置,何必要在此时……” “便是日后我打了胜仗,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我的妻也只有她一人,永永远远只有她一人!” 褚云将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仿佛在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的决心一般,满脸深情,令人不容忽视。 心腹听他如此这般说,无法,只能够现行退下,但眼底寒潭,心底的谨慎久久未能散发而出。 当天夜里,一场冥婚在营帐中举行,令扶桑被搀扶着,正要与他拜天地时,突然,侍卫急匆匆来报。 “大人,不好了,我们的粮仓着火了,连带着粮仓附近的几个帐篷全都被烧了,大有火烧连营的架势,我们还是快撤。” 褚云眉头一顿,心里慌张。 他总觉得今日这一幕十分熟悉,但头痛欲裂,硬是想不出来在哪儿见过。 “丞相大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我就教你这个道理!”一道冷漠的嗓音响起,让他猛地抬起头来。 “来人!”褚云搂着令扶桑的腰肢,慌忙后退了几步,神色戒备。 闻人容殊懒懒散散的嗤笑了一声,看他的眼神如在看小丑,“你还在寻找你的人吗,他们早就被我解决了?不过是一群叛徒罢了,乱臣贼子,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让褚云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一阵威压而过,腿肚子一软,险些就要跪下。 在他愣神的那一个瞬间,手中一空。 “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任何人都不能打她的主意,也不能觊觎她!”闻人容殊霸气的宣誓主权后,手中的长鞭直直的朝着他身上甩去。 “方才你就是用那只手抱了她,现在我先收点利息!” 褚云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痛意,眼睛瞪得老大,恨意弥漫周身,“她喜欢的是我,从始至终!” “呵。”闻人容殊轻挑眉眼,眼底的不屑浓浓笼罩而上,“喜欢你什么?喜欢你给她下药?还是喜欢你给她下毒?还是喜欢你明知她身体羸弱却还要给她一鞭子?” “褚云,你也不问问你自己,你配吗?!”他的声音冷霜,字字句句直扎人心。 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褚云瘫软似的倒在了地下,满脸绝望,“我是她死前的执念,你让我们合葬在一起,好吗?” “滚!别脏了她的九泉路。”闻人容殊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抱着人直接大步离开。 不过转眼工夫,好几个侍卫冲了进来,直接把他给抓了起来。 褚云出到外面方才发现,他的营地已经彻底沦丧,不少人被抓,死的死伤的伤,惨不忍睹。 “就是他,若不是他狼子野心,发动政变,我们的生活又怎会一下子突然回到原地!” “这种人死了还算便宜他了!他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长公主殿下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是硬生生被他下药毒死!” 京都中的百姓们扔烂菜叶的扔烂菜,丢臭鸡蛋,丢石头的不绝如缕,不过是一路走到皇宫中的这一炷香时间,他就已经满身狼狈,臭味不缺。 望着眼前的高门高墙,他的眼中情绪复杂,想起了初见那明媚张扬的女子的第一眼,也想起了这么多年在朝为官的时光。 再回头看时,他方才发现,这么多年虽然她一直明里暗里与他叫板,但每一次都在谦让着他。 一场内乱兵变终究以褚云沦为阶下囚而结束,可南越的百姓们却是没有任何的欢喜溢于言表,反而满脸沉重,不少人自发的跪在了长公主府的门外,替她守孝。 长公主府中挂起了白布,但是却并未举国发丧。 宫中,哪怕众人有心千瞒万瞒,帝君还是听到了些许风声,他一口气梗在心口处上不来,两眼一翻,直接去了。 笼月稍微来晚了一步,赶到时,他双眸睁的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久久没有动作,望着门口那儿,不知在期待着一些什么。 她的心里铺满慌张,摇晃着龙床上的帝君,泪水涟涟落下,声声呼唤,“帝君?帝君?” 可无论她怎么呼唤,那人却是始终没有任何的回应。 申时一刻,皇宫中敲起了数道钟声,一道中气十足且带着悲痛的声音从皇宫中传遍南越各地。 “皇上驾崩了!” 第460章 先后薨逝 “啪!”明玉言直接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身上,那张脸上尽是气愤,“褚云,你自己想想,这些年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褚云被打却是没有反击,失魂落魄的瘫软坐在地上,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令扶桑有任何的力气,否则定要早早甩开他,此时此刻却也只能白着脸,死死地瞪着他,以此来表示自己心底的愤怒和抗拒。 她的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甚至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生气一点点的消失,被逐渐抽离。 令扶桑不出一炷香就重病而亡了。 “桑儿!”褚云直接崩溃了,死死的抱住了她的尸体,两军几乎是毫不停顿的在此时交战成一团,一个为抢人,一个为护人。 在这般血流成河的战场中,他抽吸一口气,沉着脸把令扶桑给抱了起来,回到了营帐中。 “没想到两人竟然有这般渊源。”不远处的一个营帐中,平坐而下的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沉重。 “再有渊源又如何?如今她已经死了,再无翻身的余地,想来殿下和娘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侍卫恨痒痒的磨了磨牙,眼底一片狠毒。 “虽然她是中毒不治身亡,但至少留的全尸,若是有机会,我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如今正值关键时刻,你可莫要轻举妄动,便是让她多留两日也无妨,若是褚云那边怀疑我们,我们的大计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大臣眉目一压,满脸严肃的警告他。 侍卫闻声,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你现在马上去京都中购置成婚必备的一切物资,我要和她成亲!”褚云将令扶桑妥善放好之后,冷冷转头,吩咐自己的心腹。 心腹满脸错愕和不可置信,忙劝说他,“大人,您若是再努力些,便能坐上那位置,何必要在此时……” “便是日后我打了胜仗,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我的妻也只有她一人,永永远远只有她一人!” 褚云将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仿佛在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的决心一般,满脸深情,令人不容忽视。 心腹听他如此这般说,无法,只能够现行退下,但眼底寒潭,心底的谨慎久久未能散发而出。 当天夜里,一场冥婚在营帐中举行,令扶桑被搀扶着,正要与他拜天地时,突然,侍卫急匆匆来报。 “大人,不好了,我们的粮仓着火了,连带着粮仓附近的几个帐篷全都被烧了,大有火烧连营的架势,我们还是快撤。” 褚云眉头一顿,心里慌张。 他总觉得今日这一幕十分熟悉,但头痛欲裂,硬是想不出来在哪儿见过。 “丞相大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我就教你这个道理!”一道冷漠的嗓音响起,让他猛地抬起头来。 “来人!”褚云搂着令扶桑的腰肢,慌忙后退了几步,神色戒备。 闻人容殊懒懒散散的嗤笑了一声,看他的眼神如在看小丑,“你还在寻找你的人吗,他们早就被我解决了?不过是一群叛徒罢了,乱臣贼子,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让褚云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一阵威压而过,腿肚子一软,险些就要跪下。 在他愣神的那一个瞬间,手中一空。 “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任何人都不能打她的主意,也不能觊觎她!”闻人容殊霸气的宣誓主权后,手中的长鞭直直的朝着他身上甩去。 “方才你就是用那只手抱了她,现在我先收点利息!” 褚云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痛意,眼睛瞪得老大,恨意弥漫周身,“她喜欢的是我,从始至终!” “呵。”闻人容殊轻挑眉眼,眼底的不屑浓浓笼罩而上,“喜欢你什么?喜欢你给她下药?还是喜欢你给她下毒?还是喜欢你明知她身体羸弱却还要给她一鞭子?” “褚云,你也不问问你自己,你配吗?!”他的声音冷霜,字字句句直扎人心。 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褚云瘫软似的倒在了地下,满脸绝望,“我是她死前的执念,你让我们合葬在一起,好吗?” “滚!别脏了她的九泉路。”闻人容殊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抱着人直接大步离开。 不过转眼工夫,好几个侍卫冲了进来,直接把他给抓了起来。 褚云出到外面方才发现,他的营地已经彻底沦丧,不少人被抓,死的死伤的伤,惨不忍睹。 “就是他,若不是他狼子野心,发动政变,我们的生活又怎会一下子突然回到原地!” “这种人死了还算便宜他了!他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长公主殿下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是硬生生被他下药毒死!” 京都中的百姓们扔烂菜叶的扔烂菜,丢臭鸡蛋,丢石头的不绝如缕,不过是一路走到皇宫中的这一炷香时间,他就已经满身狼狈,臭味不缺。 望着眼前的高门高墙,他的眼中情绪复杂,想起了初见那明媚张扬的女子的第一眼,也想起了这么多年在朝为官的时光。 再回头看时,他方才发现,这么多年虽然她一直明里暗里与他叫板,但每一次都在谦让着他。 一场内乱兵变终究以褚云沦为阶下囚而结束,可南越的百姓们却是没有任何的欢喜溢于言表,反而满脸沉重,不少人自发的跪在了长公主府的门外,替她守孝。 长公主府中挂起了白布,但是却并未举国发丧。 宫中,哪怕众人有心千瞒万瞒,帝君还是听到了些许风声,他一口气梗在心口处上不来,两眼一翻,直接去了。 笼月稍微来晚了一步,赶到时,他双眸睁的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久久没有动作,望着门口那儿,不知在期待着一些什么。 她的心里铺满慌张,摇晃着龙床上的帝君,泪水涟涟落下,声声呼唤,“帝君?帝君?” 可无论她怎么呼唤,那人却是始终没有任何的回应。 申时一刻,皇宫中敲起了数道钟声,一道中气十足且带着悲痛的声音从皇宫中传遍南越各地。 “皇上驾崩了!” 第461章 假死 随着那一道声音的响起,一整个南越情形更加紊乱,除去百姓之间的人心惶惶之外,有不少大臣狼子野心,挥臂造反。 明玉言望着如今情形的失控,有心无力,整日整夜的躲在房中研究着药材,看起来不知世事,但一切情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闻人容殊面对着眼前这一幅空前绝后的局面,虽然内心伤心不已,却还是撑起了这大局。 他出面去镇压,不少大臣把他当成乱臣贼子,压根不认同他的管理,甚至不停的闹事。 接连几日下来,他满心疲惫,但却始终没有把这烂摊子丢掉。 这一夜,已然月上眉梢,他在处理公务,还未能歇息,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却是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大抵是他太忙了,忙到出现了错觉。 闻人容殊深深抽吸一口气后,低下头来,望向了自己面前的奏折。 “闻人容殊。”声音由远及近而来,甚至一双小手直接放在了他的奏折上,他默默的抬起头来,和那一双熟悉的眼四目相对。 “我回来了。”令扶桑嗓音沙哑,眉宇中有晕染不开的情绪也在蔓延,“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闻人容殊起身,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只有真实的感受到那触感,他方才相信,眼前之人确实活生生的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明玉言在令扶桑的身后缓缓出现,“之前我们达成了某种交易,让她服下了我制作出来的假死药,才会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闻人容殊神色怔愣一瞬,很快后退了两步,眉宇疏离,“所以,你们从头到尾就是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吗?” “你们把这偌大的南越当成什么了?想死就死,想活就活是吗?”他十分气愤,将桌面上的奏折全都扫落在地,又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留下两人待在原地。 明玉言耸了耸肩膀,话语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我早就说了,先和他说清楚,你非不听,现在知道错了,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哄他。” 令扶桑眉宇傲娇的冷哼一声,神色悠然,“过几日,他就就会好了。” “你确定如果他知道了,你主要是想把南越的烂摊子交给他去管理,他还会自己好吗?”他意有所指的提问。 令扶桑眉头稍微一皱,神色冷漠,“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说,你不说,又有谁能知道?” 闻人容殊看着她那悠哉悠哉的神情,心头忽然冷了下来,面色煞白地问:“是吗?”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她神色十分不悦,转头望向了罪魁祸首明玉言。 怪不得,她说这个老匹夫怎的突然会提起那件事,原来是另有图谋! “令扶桑,你当真把我当成接盘侠,打算把南越这烂摊子全都丢给我了,是吗?” 闻人容殊留意到了她的面色后,步步紧逼,把她逼迫到了书桌上,而明玉言早已经识相的桃之夭夭。 令扶桑将拳抵在唇下,漫不经心的提问,“怎么?难道你不想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吗?你在东楚这么多年,久居人下,难道就不想试试呼风唤雨的感觉吗?” “你又不是我,凭什么替我做选择?”他听到这里,心里头的火气顿时更大了,“令扶桑,你是不是总这么自以为是,总是爱多管闲事!” “嗯?你说话就说话,进行人身攻击做什么!”令扶桑愤愤不平地怒瞪了他一眼,双手随意抱胸,“不想接就不接呗,反正本宫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 她傲娇的想要扬长而去,可是却被拉住了手臂,随着一道力度而起,整个人都转入到了对方的怀中。 “嘶!”她抽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神色懊恼,“你这人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这么僵硬!” “你想知道,试试不就行了!”闻人容殊说着,转瞬就把她给扛了起来。 面对着她坐在床榻上一脸宠辱不惊的神情,闻人容殊还是觉得有几分气不过,当下又哼一声,如同河豚精一般,冷然转身离开。 这就罢工了?这就生气了? 行!为了让南越恢复正常,她哄! 不过,她也要让这小河豚看看,她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货色,今夜先晾着他一晚上! 令扶桑淡淡的打定主意之后,直接宿在了书房中,一夜好梦。 几家欢喜几家愁,那边的闻人容殊翻来覆去,大半个晚上都没能睡着,到最后愤愤不平的来到了书房中,却是对上了那张睡得香甜的脸,当下气又消了,闷闷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行,动心的人先输,这一场,他注定赢不了! 翌日一早,他起身的时候却是闻到了外间那香甜的早餐味,不用多想,都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傲娇的起身,随后穿上外袍,大步想要离开房间,却是在门口前被拦住。 “这些早餐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做的,你当真不尝尝吗?你看看我,被油飙到,都起了这样一个大泡,可疼了。” 令扶桑没有节操的示弱卖萌齐上阵,可怜兮兮的眼睛咕噜咕噜的盯着他。 闻人容殊脚步停顿一瞬之后,最终还是回过头去,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品尝了起来。 等他吃完过后,令扶桑又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鲜花配郎君,这个送给你。” 闻人容殊脸色缓和几分,带着些许情不自禁的欢喜,接过后,又在不知觉中加快脚步离开,如同生怕在这待久了,自己会被她感动一般。 她眉宇中酝酿出了几分得意,神色转瞬化为威严,冷森转头询问身后的侍从,“我要你们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是。”侍从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够低下头应声。 她大步扬长而去,眼中隐藏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一整个下午,她的身影都未曾出现过在长公主府中,令闻人容殊心生讶异。 她去了哪里?为何不声不响的? 第461章 假死 随着那一道声音的响起,一整个南越情形更加紊乱,除去百姓之间的人心惶惶之外,有不少大臣狼子野心,挥臂造反。 明玉言望着如今情形的失控,有心无力,整日整夜的躲在房中研究着药材,看起来不知世事,但一切情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闻人容殊面对着眼前这一幅空前绝后的局面,虽然内心伤心不已,却还是撑起了这大局。 他出面去镇压,不少大臣把他当成乱臣贼子,压根不认同他的管理,甚至不停的闹事。 接连几日下来,他满心疲惫,但却始终没有把这烂摊子丢掉。 这一夜,已然月上眉梢,他在处理公务,还未能歇息,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却是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大抵是他太忙了,忙到出现了错觉。 闻人容殊深深抽吸一口气后,低下头来,望向了自己面前的奏折。 “闻人容殊。”声音由远及近而来,甚至一双小手直接放在了他的奏折上,他默默的抬起头来,和那一双熟悉的眼四目相对。 “我回来了。”令扶桑嗓音沙哑,眉宇中有晕染不开的情绪也在蔓延,“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闻人容殊起身,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只有真实的感受到那触感,他方才相信,眼前之人确实活生生的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明玉言在令扶桑的身后缓缓出现,“之前我们达成了某种交易,让她服下了我制作出来的假死药,才会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闻人容殊神色怔愣一瞬,很快后退了两步,眉宇疏离,“所以,你们从头到尾就是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吗?” “你们把这偌大的南越当成什么了?想死就死,想活就活是吗?”他十分气愤,将桌面上的奏折全都扫落在地,又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留下两人待在原地。 明玉言耸了耸肩膀,话语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我早就说了,先和他说清楚,你非不听,现在知道错了,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哄他。” 令扶桑眉宇傲娇的冷哼一声,神色悠然,“过几日,他就就会好了。” “你确定如果他知道了,你主要是想把南越的烂摊子交给他去管理,他还会自己好吗?”他意有所指的提问。 令扶桑眉头稍微一皱,神色冷漠,“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说,你不说,又有谁能知道?” 闻人容殊看着她那悠哉悠哉的神情,心头忽然冷了下来,面色煞白地问:“是吗?”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她神色十分不悦,转头望向了罪魁祸首明玉言。 怪不得,她说这个老匹夫怎的突然会提起那件事,原来是另有图谋! “令扶桑,你当真把我当成接盘侠,打算把南越这烂摊子全都丢给我了,是吗?” 闻人容殊留意到了她的面色后,步步紧逼,把她逼迫到了书桌上,而明玉言早已经识相的桃之夭夭。 令扶桑将拳抵在唇下,漫不经心的提问,“怎么?难道你不想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吗?你在东楚这么多年,久居人下,难道就不想试试呼风唤雨的感觉吗?” “你又不是我,凭什么替我做选择?”他听到这里,心里头的火气顿时更大了,“令扶桑,你是不是总这么自以为是,总是爱多管闲事!” “嗯?你说话就说话,进行人身攻击做什么!”令扶桑愤愤不平地怒瞪了他一眼,双手随意抱胸,“不想接就不接呗,反正本宫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 她傲娇的想要扬长而去,可是却被拉住了手臂,随着一道力度而起,整个人都转入到了对方的怀中。 “嘶!”她抽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神色懊恼,“你这人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这么僵硬!” “你想知道,试试不就行了!”闻人容殊说着,转瞬就把她给扛了起来。 面对着她坐在床榻上一脸宠辱不惊的神情,闻人容殊还是觉得有几分气不过,当下又哼一声,如同河豚精一般,冷然转身离开。 这就罢工了?这就生气了? 行!为了让南越恢复正常,她哄! 不过,她也要让这小河豚看看,她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货色,今夜先晾着他一晚上! 令扶桑淡淡的打定主意之后,直接宿在了书房中,一夜好梦。 几家欢喜几家愁,那边的闻人容殊翻来覆去,大半个晚上都没能睡着,到最后愤愤不平的来到了书房中,却是对上了那张睡得香甜的脸,当下气又消了,闷闷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行,动心的人先输,这一场,他注定赢不了! 翌日一早,他起身的时候却是闻到了外间那香甜的早餐味,不用多想,都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傲娇的起身,随后穿上外袍,大步想要离开房间,却是在门口前被拦住。 “这些早餐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做的,你当真不尝尝吗?你看看我,被油飙到,都起了这样一个大泡,可疼了。” 令扶桑没有节操的示弱卖萌齐上阵,可怜兮兮的眼睛咕噜咕噜的盯着他。 闻人容殊脚步停顿一瞬之后,最终还是回过头去,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品尝了起来。 等他吃完过后,令扶桑又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鲜花配郎君,这个送给你。” 闻人容殊脸色缓和几分,带着些许情不自禁的欢喜,接过后,又在不知觉中加快脚步离开,如同生怕在这待久了,自己会被她感动一般。 她眉宇中酝酿出了几分得意,神色转瞬化为威严,冷森转头询问身后的侍从,“我要你们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是。”侍从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够低下头应声。 她大步扬长而去,眼中隐藏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一整个下午,她的身影都未曾出现过在长公主府中,令闻人容殊心生讶异。 她去了哪里?为何不声不响的? 第462章 帝君遗旨 转眼一日又过去,入夜,月亮高挂在天空中。 闻人容殊被几个下人请着往前,神色中写满狐疑。 她又要搞什么? 等他走到了别院中,却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院中无数娇艳欲滴的大红玫瑰被摆成了一个心形,些许灯笼淡淡挂着,虽然夜深,但四周却一片光亮。 他每走过一个灯笼,便看到一句情话,亦或者是他们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闻人容殊,我很抱歉,没有对你直言而出我的计划,请你原谅。”令扶桑十分有诚意的鞠了个躬,却是见他忽而双眸猩红,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哎,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把我放下来!”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什么,瞬间紧张地挣扎起来。 闻人容殊搂住她腰肢的大手微微收紧,一把将她放在了床上。 “我既然身为长公主殿下的侍妾,便要履行侍妾的义务,长公主殿下,你说呢?”他阴阳怪气的回问了一句。 令扶桑哪里还有力气反驳,身软如水。 一夜过去。 翌日一早,令扶桑醒来时,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腰,内心暗骂几声,当真是混蛋,像吃不饱一样! 闻人容殊像是不知她的心思一样,在她的脖子间蹭了蹭。 令扶桑生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当下立刻果断的推了他一把,“下去!本宫饿了,还不快去准备膳食!” 闻人容殊留意到了她眼里的警惕和戒备,淡笑一声,起身替她准备好了衣裳。 她无法,只能够认怂,乖乖落地。 不过仅此一夜,他们之间的感情反倒像是如水交融,比平时好了不止一丁半点。 已时,百官齐聚勤政殿中,令扶桑坐在上座,望着身旁威风凛凛的闻人容殊,唇瓣微微扬起弧度。 没想到他坐在那位置,看着还人模人样的,倒有几分帝王的风范。 “长公主殿下此举是何意?莫非要把我南越帝君的位置拱手让给一个东楚逆臣?” “一个东楚人有什么资格做我们南越的帝君,长公主殿下,你如此这般,就不怕帝君在九泉之下无法安心吗?” “帝君方才薨逝没几日,你就把九五之尊的位置拱手让人,此举若是帝君泉下有知,怕是会棺材中爬出来!” 底下百官字字句句难听到了极点,可上首的她面色未变。 “既然父皇把这皇位传给了本宫,如何行事还不是本宫说了算,尔等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若是你们实在看不下去,大可直接辞官回乡,本宫绝对不会阻拦你们!” 她轻描淡写的话语中透露着无数的慵懒和不容拒绝的意味,但那冰冷到了极点的眼神仿佛在说,若是他们再多说一句,便去黄泉路上与帝君相伴似的。 一时之间,满堂氛围凝固到了极致,百官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没有了下文。 令扶桑神色略微疲惫的看着众人,发号施令,“若是没有事,诸位爱卿便先行退下,明日一早执行封帝大典。” “砰!”一个老臣直接一头撞死在了勤政殿的柱子上,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抗拒。 余下的百官们被他的动作给震撼到,纷纷跪地不起,“请长公主殿下三思,以南越的未来为重!” 现如今一整个南越只有她一个皇子,哪怕众人再不情愿,也只能奉他为帝,才能确保令家的江山亘古永存! 令扶桑眉头一压,声音冷霜,“若是还有哪位大臣不满,大可以像他一样一头撞死,本宫定会为你们寻个好山好水的好地方,让你们好生下地狱!” 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闻之色变。 陆父看着如今情形变成了这副模样,心头隐约不忍,从袖中掏出一物,步履沉重的迈步而出,“先帝遗旨,百官接旨!” 随着那明黄色的龙圣旨被他缓缓打开,众人跪倒一地,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正当他唇瓣微扬,想要把圣旨里的内容读出来时,一道劲风吹了过来,下一瞬间,他手上的圣旨消失于无形之中。 “抓贼人!”他忽而高喊一声,众人齐齐抬头,却是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冲出勤政殿,他的手中还拽着那明晃晃的圣旨。 一时之间,他们满目复杂。 既希望这圣旨是真的,又害怕那圣旨是真的。 宁夜已经第一时间闪现身形追了出去,令扶桑。审视的目光扫过下方的众人,冷瞳寒潭。 陆父的声音在瞬间老上了几十岁,他沉重的说,“帝君生前便已经知晓长公主殿下的心思,故而提前立下遗旨,命老臣好生收着,希望老臣在关键时刻能为长公主殿下出面,支持她的决定。” “闻人容殊虽为东楚人,但在南越的这些年,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为南越争名,便是老臣也觉得他这个帝君当得当之无愧!” “不知尔等心中如何做想,竟会觉得他配不上这帝君之位,若是撇去身份不谈,而论成就,诸位是否有他一半?你们在朝为官多年,是否有他这般为南岳殚精竭虑之心?” 一个大臣瞧着四周同僚都有神色松动之兆,忽而缓缓出声。 “陆大人说的再多又有何用,既然封帝的圣旨已经拿出,若是我们没有看见圣旨上的内容,自是不会承认他为君的!” “对!没有圣旨,我们只认长公主殿下为帝君!” 百官们好不容易松动的神色,又因为他的话忽而高昂了起来,各个振臂直呼。 令扶桑始终静谧不言,那双眼中深邃流动。 原来父皇早在生前便知晓了她的一切动作,并且为她铺好了后路。 闻人容殊私底下偷偷握住了她的小手,如同无形之中给予他力量一般。 严庚武忽而嗤笑一声,在这宫殿中显得格外明显。 “你们做事这般绝对,没有考虑过日后的出路吗?” “长公主殿下的性子想必不用我和诸位再次强调了?莫非你们觉得她近段时间鲜少出现于人前,便变得好说话了吗?” 第462章 帝君遗旨 转眼一日又过去,入夜,月亮高挂在天空中。 闻人容殊被几个下人请着往前,神色中写满狐疑。 她又要搞什么? 等他走到了别院中,却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院中无数娇艳欲滴的大红玫瑰被摆成了一个心形,些许灯笼淡淡挂着,虽然夜深,但四周却一片光亮。 他每走过一个灯笼,便看到一句情话,亦或者是他们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闻人容殊,我很抱歉,没有对你直言而出我的计划,请你原谅。”令扶桑十分有诚意的鞠了个躬,却是见他忽而双眸猩红,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哎,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把我放下来!”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什么,瞬间紧张地挣扎起来。 闻人容殊搂住她腰肢的大手微微收紧,一把将她放在了床上。 “我既然身为长公主殿下的侍妾,便要履行侍妾的义务,长公主殿下,你说呢?”他阴阳怪气的回问了一句。 令扶桑哪里还有力气反驳,身软如水。 一夜过去。 翌日一早,令扶桑醒来时,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腰,内心暗骂几声,当真是混蛋,像吃不饱一样! 闻人容殊像是不知她的心思一样,在她的脖子间蹭了蹭。 令扶桑生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当下立刻果断的推了他一把,“下去!本宫饿了,还不快去准备膳食!” 闻人容殊留意到了她眼里的警惕和戒备,淡笑一声,起身替她准备好了衣裳。 她无法,只能够认怂,乖乖落地。 不过仅此一夜,他们之间的感情反倒像是如水交融,比平时好了不止一丁半点。 已时,百官齐聚勤政殿中,令扶桑坐在上座,望着身旁威风凛凛的闻人容殊,唇瓣微微扬起弧度。 没想到他坐在那位置,看着还人模人样的,倒有几分帝王的风范。 “长公主殿下此举是何意?莫非要把我南越帝君的位置拱手让给一个东楚逆臣?” “一个东楚人有什么资格做我们南越的帝君,长公主殿下,你如此这般,就不怕帝君在九泉之下无法安心吗?” “帝君方才薨逝没几日,你就把九五之尊的位置拱手让人,此举若是帝君泉下有知,怕是会棺材中爬出来!” 底下百官字字句句难听到了极点,可上首的她面色未变。 “既然父皇把这皇位传给了本宫,如何行事还不是本宫说了算,尔等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若是你们实在看不下去,大可直接辞官回乡,本宫绝对不会阻拦你们!” 她轻描淡写的话语中透露着无数的慵懒和不容拒绝的意味,但那冰冷到了极点的眼神仿佛在说,若是他们再多说一句,便去黄泉路上与帝君相伴似的。 一时之间,满堂氛围凝固到了极致,百官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没有了下文。 令扶桑神色略微疲惫的看着众人,发号施令,“若是没有事,诸位爱卿便先行退下,明日一早执行封帝大典。” “砰!”一个老臣直接一头撞死在了勤政殿的柱子上,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抗拒。 余下的百官们被他的动作给震撼到,纷纷跪地不起,“请长公主殿下三思,以南越的未来为重!” 现如今一整个南越只有她一个皇子,哪怕众人再不情愿,也只能奉他为帝,才能确保令家的江山亘古永存! 令扶桑眉头一压,声音冷霜,“若是还有哪位大臣不满,大可以像他一样一头撞死,本宫定会为你们寻个好山好水的好地方,让你们好生下地狱!” 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闻之色变。 陆父看着如今情形变成了这副模样,心头隐约不忍,从袖中掏出一物,步履沉重的迈步而出,“先帝遗旨,百官接旨!” 随着那明黄色的龙圣旨被他缓缓打开,众人跪倒一地,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正当他唇瓣微扬,想要把圣旨里的内容读出来时,一道劲风吹了过来,下一瞬间,他手上的圣旨消失于无形之中。 “抓贼人!”他忽而高喊一声,众人齐齐抬头,却是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冲出勤政殿,他的手中还拽着那明晃晃的圣旨。 一时之间,他们满目复杂。 既希望这圣旨是真的,又害怕那圣旨是真的。 宁夜已经第一时间闪现身形追了出去,令扶桑。审视的目光扫过下方的众人,冷瞳寒潭。 陆父的声音在瞬间老上了几十岁,他沉重的说,“帝君生前便已经知晓长公主殿下的心思,故而提前立下遗旨,命老臣好生收着,希望老臣在关键时刻能为长公主殿下出面,支持她的决定。” “闻人容殊虽为东楚人,但在南越的这些年,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为南越争名,便是老臣也觉得他这个帝君当得当之无愧!” “不知尔等心中如何做想,竟会觉得他配不上这帝君之位,若是撇去身份不谈,而论成就,诸位是否有他一半?你们在朝为官多年,是否有他这般为南岳殚精竭虑之心?” 一个大臣瞧着四周同僚都有神色松动之兆,忽而缓缓出声。 “陆大人说的再多又有何用,既然封帝的圣旨已经拿出,若是我们没有看见圣旨上的内容,自是不会承认他为君的!” “对!没有圣旨,我们只认长公主殿下为帝君!” 百官们好不容易松动的神色,又因为他的话忽而高昂了起来,各个振臂直呼。 令扶桑始终静谧不言,那双眼中深邃流动。 原来父皇早在生前便知晓了她的一切动作,并且为她铺好了后路。 闻人容殊私底下偷偷握住了她的小手,如同无形之中给予他力量一般。 严庚武忽而嗤笑一声,在这宫殿中显得格外明显。 “你们做事这般绝对,没有考虑过日后的出路吗?” “长公主殿下的性子想必不用我和诸位再次强调了?莫非你们觉得她近段时间鲜少出现于人前,便变得好说话了吗?” 第463章 山贼 严庚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众人的问在了原地,他们都低下头来,不再言语。 令扶桑懒得和他们再多加纠结,对他淡淡说,“我们要去追回圣旨,接下来京都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严庚武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微臣定不辜负长公主殿下的一片期许。”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直接相携离去,看都不看那满朝大臣们一眼,气得他们眼睛都要瞪直了。 父皇在死前还为她考虑,替她荡平一切障碍,她决计不能让甚至落入在别的贼人手中。 令扶桑离开后,手指不自觉的攥紧,神色忧愁。 他们才出城不过一炷香,便看见宁夜灰溜溜的回来,“殿下,我们的人跟丢了。” “无妨,我的人还没有回来,八成是一直跟着的,我们只需要静等片刻,一路跟着记号过去便可。” 闻人容殊淡淡的掀起眉眼,神色中略过几分似有若无的自信。 令扶桑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离开,兴致缺缺,两人一路相伴,不多时便到了一个山坳中,可是方才进去,却是被一帮人给包围了起来。 这里是四季城和长乐城的相交处,快马加鞭约半日便能达到两地,附近的山贼早已经被清理干净,可此时眼前的这些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有事情发生?可严庚武从四季城到京都,按理来说,若是路上有山贼,他不可能没有发现,除非……他已经叛变,也打算夺权。 “这些人有点古怪,应该是这两日才开始装成山贼的,就连这山林中的路也没有踩出什么痕迹。” 闻人容殊见她神色沉重,忙跟她解释。 令扶桑这段时日身体正值恢复时期,又总是被他折磨,体力不支,当下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连带着闻人容殊一起,从山体上往下滚落。 “喂!你们两个不至于弱成这个样子?该不会是装腔作势想要趁机逃跑?”一道空灵纯净的女音在他们的耳畔响起。 令扶桑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山贼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山贼居然是一个小女孩? 她凝眉,神色间有几分不解。 女子仿佛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异样一样,让其他的山贼把他们拉了起来后,又领着一群人要继续往上走。 不多时,一群人停留在一道溪水边休息。 她拿过来一个水壶,直接扔在了令扶桑的身上,“看在你们是新来的的份上,这水壶里的水我就赏给你们喝了!” 明面上说着水壶里的是水,实际上装的是其他东西。 令扶桑一眼看穿了她的恶趣味,随意把水壶里的水一倒,倒出了不少浑浊的泥水和几条活蹦乱跳的泥鳅。 呵,还以为她能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也不过是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罢了。 令扶桑随手将水壶一丢,面不改色的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提前备好的饼,正掰开,却是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果不其然,这饼的中间原本放着肉的地方,此时此刻已经全都变成了泥巴,这饼压根无法吃了。 “无事,烤鸡很快就可以吃了。”闻人容殊瞧见了她骤变的脸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 令扶桑深吸一口气,为了一探究竟,不得不忍辱负重。 等到烤鸡弄好的那一个瞬间,一旁忽然冲出一道风一般的影子,等他们回过神来时,鸡屁股上插着一根树枝。 “这……”令扶桑瞬间啼笑皆非,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去面对这一幕。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随意把烤鸡一丢,“算了算了,饿死算了。” 他瘫软在地,闭上眼睛,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女子好不容易看到了两个这么有趣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们,当下把自己烤好的鱼递了过去,“我叫泽泽,很高兴认识你们。” 令扶桑掀起眼尾,淡淡接过了她手中的烤鱼,和闻人容殊一起分食了起来,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愿意给她。 泽泽并未有任何的懊恼,反而挪了挪脚步,坐在了他们的身边,“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呀?怎么觉得你们周身贵气,和寻常百姓不一样。” “是吗?我们之前肯定是贵人了,如果不是贵人,又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周身贵气呢?”令扶桑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吃饱喝足后,慵懒的躺在草地上。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阴差阳错捡回一条命,现如今这样的日子能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都是幸运。 闻人容殊平躺下来,和她十指相握,闭目养神,两人仿佛自成一个空间,四周氛围和谐宁静,令人觉得自己多余。 泽泽叹息一声,最终没有打扰他们,转身去寻了别人讲话。 “这泽泽不是普通的山贼,不如你用美男计去试探她?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等到四周无人时,令扶桑偷偷出了馊主意。 闻人容殊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甚至语气带着些许幽怨和生气。 “若你当真想去试探,自己出手不就好了!” 这,这就生气了? 令扶桑暗中翻了个白眼,却是不得不耐下心来去哄他,“好了好了,方才我都是开玩笑的。” “你是我的所有物,谁碰一下都不可以。”她情话话语信手拈来,好说歹说,依旧没有让闻人容殊的脸色有任何的缓和。 “这样,我去下厨给你做一点吃的?”令扶桑说到做到,第一时间就起身,借了个锅,又向众人买了一些食材,直接给他做了个麻辣烫。 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又麻又辣,令人胃口大开,不少人都伸长脖子看着她。 “喂,你这个东西能不能分我一点啊?”泽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锅里还有一些,特意煮多给你留着的,就当是感谢你刚才的烤鱼。”令扶桑淡淡扬眉,自然早就留意到了她的吃货本质,目光示意锅中的余料。 泽泽欢快的跑了过去,嗅了嗅那香味,心满意足的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第463章 山贼 严庚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众人的问在了原地,他们都低下头来,不再言语。 令扶桑懒得和他们再多加纠结,对他淡淡说,“我们要去追回圣旨,接下来京都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严庚武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微臣定不辜负长公主殿下的一片期许。”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直接相携离去,看都不看那满朝大臣们一眼,气得他们眼睛都要瞪直了。 父皇在死前还为她考虑,替她荡平一切障碍,她决计不能让甚至落入在别的贼人手中。 令扶桑离开后,手指不自觉的攥紧,神色忧愁。 他们才出城不过一炷香,便看见宁夜灰溜溜的回来,“殿下,我们的人跟丢了。” “无妨,我的人还没有回来,八成是一直跟着的,我们只需要静等片刻,一路跟着记号过去便可。” 闻人容殊淡淡的掀起眉眼,神色中略过几分似有若无的自信。 令扶桑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离开,兴致缺缺,两人一路相伴,不多时便到了一个山坳中,可是方才进去,却是被一帮人给包围了起来。 这里是四季城和长乐城的相交处,快马加鞭约半日便能达到两地,附近的山贼早已经被清理干净,可此时眼前的这些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有事情发生?可严庚武从四季城到京都,按理来说,若是路上有山贼,他不可能没有发现,除非……他已经叛变,也打算夺权。 “这些人有点古怪,应该是这两日才开始装成山贼的,就连这山林中的路也没有踩出什么痕迹。” 闻人容殊见她神色沉重,忙跟她解释。 令扶桑这段时日身体正值恢复时期,又总是被他折磨,体力不支,当下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连带着闻人容殊一起,从山体上往下滚落。 “喂!你们两个不至于弱成这个样子?该不会是装腔作势想要趁机逃跑?”一道空灵纯净的女音在他们的耳畔响起。 令扶桑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山贼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山贼居然是一个小女孩? 她凝眉,神色间有几分不解。 女子仿佛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异样一样,让其他的山贼把他们拉了起来后,又领着一群人要继续往上走。 不多时,一群人停留在一道溪水边休息。 她拿过来一个水壶,直接扔在了令扶桑的身上,“看在你们是新来的的份上,这水壶里的水我就赏给你们喝了!” 明面上说着水壶里的是水,实际上装的是其他东西。 令扶桑一眼看穿了她的恶趣味,随意把水壶里的水一倒,倒出了不少浑浊的泥水和几条活蹦乱跳的泥鳅。 呵,还以为她能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也不过是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罢了。 令扶桑随手将水壶一丢,面不改色的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提前备好的饼,正掰开,却是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果不其然,这饼的中间原本放着肉的地方,此时此刻已经全都变成了泥巴,这饼压根无法吃了。 “无事,烤鸡很快就可以吃了。”闻人容殊瞧见了她骤变的脸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 令扶桑深吸一口气,为了一探究竟,不得不忍辱负重。 等到烤鸡弄好的那一个瞬间,一旁忽然冲出一道风一般的影子,等他们回过神来时,鸡屁股上插着一根树枝。 “这……”令扶桑瞬间啼笑皆非,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去面对这一幕。 闻人容殊摇了摇头,随意把烤鸡一丢,“算了算了,饿死算了。” 他瘫软在地,闭上眼睛,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女子好不容易看到了两个这么有趣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们,当下把自己烤好的鱼递了过去,“我叫泽泽,很高兴认识你们。” 令扶桑掀起眼尾,淡淡接过了她手中的烤鱼,和闻人容殊一起分食了起来,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愿意给她。 泽泽并未有任何的懊恼,反而挪了挪脚步,坐在了他们的身边,“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呀?怎么觉得你们周身贵气,和寻常百姓不一样。” “是吗?我们之前肯定是贵人了,如果不是贵人,又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周身贵气呢?”令扶桑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吃饱喝足后,慵懒的躺在草地上。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阴差阳错捡回一条命,现如今这样的日子能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都是幸运。 闻人容殊平躺下来,和她十指相握,闭目养神,两人仿佛自成一个空间,四周氛围和谐宁静,令人觉得自己多余。 泽泽叹息一声,最终没有打扰他们,转身去寻了别人讲话。 “这泽泽不是普通的山贼,不如你用美男计去试探她?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等到四周无人时,令扶桑偷偷出了馊主意。 闻人容殊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甚至语气带着些许幽怨和生气。 “若你当真想去试探,自己出手不就好了!” 这,这就生气了? 令扶桑暗中翻了个白眼,却是不得不耐下心来去哄他,“好了好了,方才我都是开玩笑的。” “你是我的所有物,谁碰一下都不可以。”她情话话语信手拈来,好说歹说,依旧没有让闻人容殊的脸色有任何的缓和。 “这样,我去下厨给你做一点吃的?”令扶桑说到做到,第一时间就起身,借了个锅,又向众人买了一些食材,直接给他做了个麻辣烫。 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又麻又辣,令人胃口大开,不少人都伸长脖子看着她。 “喂,你这个东西能不能分我一点啊?”泽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锅里还有一些,特意煮多给你留着的,就当是感谢你刚才的烤鱼。”令扶桑淡淡扬眉,自然早就留意到了她的吃货本质,目光示意锅中的余料。 泽泽欢快的跑了过去,嗅了嗅那香味,心满意足的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第464章 上山 “喂,你这个煮的这么好吃的东西叫什么?还有吗?再给我煮一些!”泽泽吃完后还不满足,上前扯了扯令扶桑的衣角。 令扶桑摇了摇头,神色轻挑,“没有了,至于怎么做,我方才我做的时候你不是看见了吗?你大可以自己学着做啊。” “我,我不会,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东西!”泽泽一本正经的双手插腰,命令着她,“你去给我做!” “你不是有那么多山贼吗?随便让他们给你做一顿不就好了。”她耸了耸肩膀,面无表情地回应,一点都不接她的话。 泽泽逡巡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带来的一大堆随从身上,虽然被装扮成山贼,但是他们周身依旧掩盖不了习武人的气息。 一群只知道会舞刀弄剑的人能够做出什么好吃的? 若非他们太蠢太笨,她又何至于在外面装山贼的这段时间瘦了这么多。 泽泽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委屈的扁了扁嘴,直接就地坐了下来。 “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说,只要你愿意再帮我做一次那个好吃的,做多一点。”她试探的去讨好令扶桑,同时挽住了她的手臂。 “以后你就是我们龙虎山的二当家了!”泽泽甚至说得一脸慷慨解囊,仿佛这是天大的恩宠。 “大可不必。”令扶桑随意的把自己的手给抽离而出,目光淡淡。 “做你们的二当家,我还得管你们,还要负责你们的衣食住行,我随随便便当一个俘虏或者山贼不好吗?何必自讨苦吃?看你们的架势,压根就不像是会做饭的,想让我当这个冤大头,做梦!” 令扶桑傲娇的冷哼一声,甚至语带试探,四周的山贼们神色戒备,不善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泽泽面带凶狠的呵斥了那几人一眼,随后望向了令扶桑,轻声温语的问,“好不好?” “没吃饱。”闻人容殊看出来她眼底的情绪,将碗递过去,奶凶奶凶的说。 泽泽已经看出她对闻人容殊凡事必应的态度,当下屁颠屁颠的起身,“我去给你准备超多的食材,你等会顺带做一份我的,给我留一点点就好。” 说到那一点点的时候,她还张开了双臂,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 令扶桑忽而几分忍俊不禁。 若是撇开一切不谈,她还是一个怪可爱的女孩子。 当下她干脆利落的煮了满满一大锅麻辣烫,除了留给自己和闻人容殊一人一碗之外,剩下的全都分给了泽泽。 泽泽俨然把她当成了好闺蜜,与她并肩坐在一起一边吃着,一边喟叹一句,“实在是太美味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南越人啊,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令扶桑一边吃着一边随口问。 泽泽吃饱喝足后,心情颇为愉悦,食指随意指着一个方向,“在那很遥远很遥远的的地方。” “我们那儿好东西特别多,但是呆久了难免会有点腻,就出来玩玩,看在你今日给我煮这麻辣烫的份上,改日有空我带你回去看看啊。” 泽泽大手一挥,如同已经认定了她这个朋友似的,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又领着众人重新出发了。 不出一刻钟,他们便回到了山顶上,一排排整齐的房屋修建得马马虎虎,但也初成模样,令扶桑和闻人容殊被分配到了一间独立的屋子中,旁边就是泽泽的院子,看得出来是她特意有心安排的。 “没想到你这人缘竟然这么还不错,不过是一餐麻辣烫就把人给收买了,若是再给她多做几份……”闻人容殊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眼中依稀可见警惕。 令扶桑毫不客气的笑了,眉眼舒展中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惋惜,“她应该是没来的那两国中,其中一国的王公贵族。” “这么有趣的人,若是出现在三国演武中,兴许还能激起不一样的波涛。”她微微掀起的眼皮中,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情。 闻人容殊随意的扫了她一眼,眼神冷漠不悦,“你是觉得有那几个人做妖还不够吗?” “就算她来了,也只会是我们的助力。”令扶桑得意的扬起眉眼,神色傲娇,“你可别小看任何一个食物的魅力。”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如同无形之中拉起了一场战局。 “晚上吃什么呀?”泽泽不明所以的敲门,在门外大喊。 令扶桑走过去将房门大开,望了眼黑沉的天色,“估计要下雨了,不如就打个火锅,你去准备多一些肉类青菜等等,你喜欢吃的食材,再准备一口大铁锅。” “火锅是什么东西?也跟今日那样的辣乎乎的吗?”泽泽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有点好奇。 她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声音毫不违和,对她就如同对待自家妹妹似的态度,“是今天的麻辣烫的升级版,你再去给我准备一些鸡蛋和面粉,要是有鸡肉什么的也最好不过了。” “好!”一说到吃的,泽泽就很兴奋,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哪怕是家里没有的,我也能让他们出去给你弄回来,你等着!” 她说完之后撒腿就跑,压根不管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 闻人容殊眉头一压,但却是什么也没说。 “她既然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附近,自然对于路过之人有所知晓,或者说遗旨的去向她也知道,只要把她的底细摸清楚,此事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令扶桑分析出口,眉宇中带着几分释然,“龙虎山也是通向各处的交界处,你的人竟然跟着跟着没了踪影,那想必他回来的时候也会路过此地,我们就在此地等着,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深深的思索了几下过后,神色中带着几分怅然和无奈。 他们两人这番离京,也不知京都中会再起什么波澜,严庚武又是否真的能够独挡一面,且毫无其他心思。 第464章 上山 “喂,你这个煮的这么好吃的东西叫什么?还有吗?再给我煮一些!”泽泽吃完后还不满足,上前扯了扯令扶桑的衣角。 令扶桑摇了摇头,神色轻挑,“没有了,至于怎么做,我方才我做的时候你不是看见了吗?你大可以自己学着做啊。” “我,我不会,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东西!”泽泽一本正经的双手插腰,命令着她,“你去给我做!” “你不是有那么多山贼吗?随便让他们给你做一顿不就好了。”她耸了耸肩膀,面无表情地回应,一点都不接她的话。 泽泽逡巡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带来的一大堆随从身上,虽然被装扮成山贼,但是他们周身依旧掩盖不了习武人的气息。 一群只知道会舞刀弄剑的人能够做出什么好吃的? 若非他们太蠢太笨,她又何至于在外面装山贼的这段时间瘦了这么多。 泽泽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委屈的扁了扁嘴,直接就地坐了下来。 “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说,只要你愿意再帮我做一次那个好吃的,做多一点。”她试探的去讨好令扶桑,同时挽住了她的手臂。 “以后你就是我们龙虎山的二当家了!”泽泽甚至说得一脸慷慨解囊,仿佛这是天大的恩宠。 “大可不必。”令扶桑随意的把自己的手给抽离而出,目光淡淡。 “做你们的二当家,我还得管你们,还要负责你们的衣食住行,我随随便便当一个俘虏或者山贼不好吗?何必自讨苦吃?看你们的架势,压根就不像是会做饭的,想让我当这个冤大头,做梦!” 令扶桑傲娇的冷哼一声,甚至语带试探,四周的山贼们神色戒备,不善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泽泽面带凶狠的呵斥了那几人一眼,随后望向了令扶桑,轻声温语的问,“好不好?” “没吃饱。”闻人容殊看出来她眼底的情绪,将碗递过去,奶凶奶凶的说。 泽泽已经看出她对闻人容殊凡事必应的态度,当下屁颠屁颠的起身,“我去给你准备超多的食材,你等会顺带做一份我的,给我留一点点就好。” 说到那一点点的时候,她还张开了双臂,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 令扶桑忽而几分忍俊不禁。 若是撇开一切不谈,她还是一个怪可爱的女孩子。 当下她干脆利落的煮了满满一大锅麻辣烫,除了留给自己和闻人容殊一人一碗之外,剩下的全都分给了泽泽。 泽泽俨然把她当成了好闺蜜,与她并肩坐在一起一边吃着,一边喟叹一句,“实在是太美味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南越人啊,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令扶桑一边吃着一边随口问。 泽泽吃饱喝足后,心情颇为愉悦,食指随意指着一个方向,“在那很遥远很遥远的的地方。” “我们那儿好东西特别多,但是呆久了难免会有点腻,就出来玩玩,看在你今日给我煮这麻辣烫的份上,改日有空我带你回去看看啊。” 泽泽大手一挥,如同已经认定了她这个朋友似的,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又领着众人重新出发了。 不出一刻钟,他们便回到了山顶上,一排排整齐的房屋修建得马马虎虎,但也初成模样,令扶桑和闻人容殊被分配到了一间独立的屋子中,旁边就是泽泽的院子,看得出来是她特意有心安排的。 “没想到你这人缘竟然这么还不错,不过是一餐麻辣烫就把人给收买了,若是再给她多做几份……”闻人容殊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眼中依稀可见警惕。 令扶桑毫不客气的笑了,眉眼舒展中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惋惜,“她应该是没来的那两国中,其中一国的王公贵族。” “这么有趣的人,若是出现在三国演武中,兴许还能激起不一样的波涛。”她微微掀起的眼皮中,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情。 闻人容殊随意的扫了她一眼,眼神冷漠不悦,“你是觉得有那几个人做妖还不够吗?” “就算她来了,也只会是我们的助力。”令扶桑得意的扬起眉眼,神色傲娇,“你可别小看任何一个食物的魅力。”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如同无形之中拉起了一场战局。 “晚上吃什么呀?”泽泽不明所以的敲门,在门外大喊。 令扶桑走过去将房门大开,望了眼黑沉的天色,“估计要下雨了,不如就打个火锅,你去准备多一些肉类青菜等等,你喜欢吃的食材,再准备一口大铁锅。” “火锅是什么东西?也跟今日那样的辣乎乎的吗?”泽泽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有点好奇。 她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声音毫不违和,对她就如同对待自家妹妹似的态度,“是今天的麻辣烫的升级版,你再去给我准备一些鸡蛋和面粉,要是有鸡肉什么的也最好不过了。” “好!”一说到吃的,泽泽就很兴奋,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哪怕是家里没有的,我也能让他们出去给你弄回来,你等着!” 她说完之后撒腿就跑,压根不管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 闻人容殊眉头一压,但却是什么也没说。 “她既然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附近,自然对于路过之人有所知晓,或者说遗旨的去向她也知道,只要把她的底细摸清楚,此事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令扶桑分析出口,眉宇中带着几分释然,“龙虎山也是通向各处的交界处,你的人竟然跟着跟着没了踪影,那想必他回来的时候也会路过此地,我们就在此地等着,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深深的思索了几下过后,神色中带着几分怅然和无奈。 他们两人这番离京,也不知京都中会再起什么波澜,严庚武又是否真的能够独挡一面,且毫无其他心思。 第465章 火锅 转眼便到了夜晚,泽泽的人已经采购回来,望着面前那一通食材和那好几口大锅,令扶桑的眼睛狠狠的抽了抽,随意的叹了一口气。 “我还没答应要做你们的二当家呢,你们这是想要累死我是吗?” 泽泽脸色也有些怪异,拉着她的衣角撒娇,“没有办法,他们都闻到那香味了,怪馋的,也想跟你一起吃,你就大发慈悲,给他们一些。” “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和他们说,我保证,他们干活都是十分灵活的,绝对能够让你满意!”她像是生怕令扶桑不相信一样,伸出两根手指发誓。 令扶桑望了一眼不远处那些仰着脖子想要知道进展的人,最终点了点头,“你让他们拿着这些签子,把这些菜串在一起。” “并且,我还要一些刀工好的人,负责把菜给切成薄薄的一片,像指甲那么一点,下锅即熟,剩下的人负责把这几种香料按顺序先后炒熟,然后放水煮出香辣味。” “……” 她安排的时候,那些山贼们全都一拥而至,没多久就已经自发的找到了自己擅长的位置,分工合作。 令扶桑神色微勾,向逡巡货物一样的眼神落在他们的身上,时不时的指点几句,大有指点江山的领头羊之感。 泽泽虽然一窍不通,但也跟在她的身后,重复着她说的话,像是复读机一样。 令扶桑心里头出现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忽而淡笑一声,神色愉悦。 她只有快速的融入这群人之中,才能够快速的知晓她们的底细。 其他两国并没有来南越进行五国演武,不过看来,他们并非没有出发,反而可能是有事耽搁,亦或者是来迟了。 那这遗旨究竟落在了其他四国哪一国人的手里,或者是落到了哪一门派,哪一势力的手中,还有待考察。 “你在想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泽泽见着她的走神,用手肘碰了碰她。 令扶桑唇角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拒绝道,“闻着这味道,火锅底料应该熬制好了。” 她的余光落在了不远处,洗菜切菜的人已经全部弄好了,现如今正在串着东西,而且切菜人,无论是刀工还是摆放,都像极了大门大户的做派,整齐干净。 “没想到你手底下的这些山贼本事还真不一般。”她像是留意到什么一样开口。 泽泽一愣,面色尴尬,正寻思着该如何解释,才把这一切圆过去,谁知她竟然像毫不在意似的,淡淡的走到了一旁,随意拿起几个喜欢吃的配菜放到了篮子中。 不多时,她又拿起了一旁的小铁锅,勺了一些火锅底料,重新生火,在火锅底料滚烫后,又将拿来的食材放进了滚烫的水中,一捞,淡淡递过去给泽泽。 “这,这就熟了吗?”泽泽一脸不可置信,但只是随口一提,问过之后又拿起一旁的竹筷子将青菜夹了起来,尝了一口后,大呼痛快。 令扶桑简单的和她说了一通之后,拿着一口铁锅和几篮子食物回到了院子中,和闻人容殊在院子里单独打火锅。 不多时,泽泽肿着香肠嘴靠近,满脸崇拜,“你做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不如以后你就做我的厨师,无论你需要什么食材,我都能给你找来!” 令扶桑错愕的看着她已经肿大得无法的香肠嘴,拧了拧眉,“你到底加了多少火锅底料,你该不会是把火锅底料给全喝了?” “那东西不能喝吗?我觉得挺美味的呀?”泽泽打了个饱嗝,瞬间满屋子辣味蔓延。 她无奈的抚了抚额,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和这样一个什么都吃的吃货说清楚。 她转头回到了书桌上,写下了药方,“你让人下去抓几副这样的药泻火,若是这样下去,你的嘴巴到明日都未能消掉。” 泽泽随意的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放心,没有一刻钟它就退下去了,我从来不带怕的。” 一刻钟后…… 令扶桑望着那个不停往厕所里跑来跑去的泽泽,转身望向了几乎是寸步不离跟着她的侍从。 “你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药能够止泻的,给她吃上一些。” 侍从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不多时,泽泽被迫咕噜咕噜灌下了一大碗黑黝黝的药水后,头一歪,生无可恋的望天。 “为什么你弄出来的东西每次都这么苦?”她面带不满地望向了那侍从。 侍从低下头去,话不多说,留意到她把一整碗药都喝完之后,偷偷松了一口气。 看来眼前这个人对她的影响还真不是一般的,竟然让她把最害怕喝的药都能一口喝掉。 侍从心中心思流转,偷偷的瞄了一旁的令扶桑一眼,眨眼功夫,便将目光收回。 “既然你觉得苦的话,那尝一尝这个,这一碗下去之后,嘴巴里便不会再有苦意了。”令扶桑将之前提前准备好的双皮奶递了过去。 淡淡的奶香味在空气中蔓延,还有不少甜味,令人胃口大开,泽泽话不多说继续开吃,吃完后又舔了舔唇,一副吃不够的模样询问。 “我记得你做了不少这个东西,我只有一个吗?” “你要是还想继续腹泻,大可以再多吃两个,我是绝对不会拦着你的。”令扶桑面无表情的给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转身回到房间去了。 泽泽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这样的态度,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给作没了,以后再也没有好吃的了。当下小跑过去,还将自己藏在口袋中一直舍不得吃的果干递了过去,讨好她。 “我只是觉得你做的东西很好吃,一时忍不住,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往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令扶桑接过了她手中的果干,随意的咬了一口后,夸赞道,“味道不错,你回去,那双皮奶明日可以再给你做两碗,但是不能多吃。” 泽泽满脸感动,眼睛眯成星星眼,就快要兴奋的将她抱了起来,若非闻人容殊一直满脸敌意的望着她,怕是她都恨不得贴在令扶桑的身上了。 第465章 火锅 转眼便到了夜晚,泽泽的人已经采购回来,望着面前那一通食材和那好几口大锅,令扶桑的眼睛狠狠的抽了抽,随意的叹了一口气。 “我还没答应要做你们的二当家呢,你们这是想要累死我是吗?” 泽泽脸色也有些怪异,拉着她的衣角撒娇,“没有办法,他们都闻到那香味了,怪馋的,也想跟你一起吃,你就大发慈悲,给他们一些。” “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和他们说,我保证,他们干活都是十分灵活的,绝对能够让你满意!”她像是生怕令扶桑不相信一样,伸出两根手指发誓。 令扶桑望了一眼不远处那些仰着脖子想要知道进展的人,最终点了点头,“你让他们拿着这些签子,把这些菜串在一起。” “并且,我还要一些刀工好的人,负责把菜给切成薄薄的一片,像指甲那么一点,下锅即熟,剩下的人负责把这几种香料按顺序先后炒熟,然后放水煮出香辣味。” “……” 她安排的时候,那些山贼们全都一拥而至,没多久就已经自发的找到了自己擅长的位置,分工合作。 令扶桑神色微勾,向逡巡货物一样的眼神落在他们的身上,时不时的指点几句,大有指点江山的领头羊之感。 泽泽虽然一窍不通,但也跟在她的身后,重复着她说的话,像是复读机一样。 令扶桑心里头出现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忽而淡笑一声,神色愉悦。 她只有快速的融入这群人之中,才能够快速的知晓她们的底细。 其他两国并没有来南越进行五国演武,不过看来,他们并非没有出发,反而可能是有事耽搁,亦或者是来迟了。 那这遗旨究竟落在了其他四国哪一国人的手里,或者是落到了哪一门派,哪一势力的手中,还有待考察。 “你在想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泽泽见着她的走神,用手肘碰了碰她。 令扶桑唇角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拒绝道,“闻着这味道,火锅底料应该熬制好了。” 她的余光落在了不远处,洗菜切菜的人已经全部弄好了,现如今正在串着东西,而且切菜人,无论是刀工还是摆放,都像极了大门大户的做派,整齐干净。 “没想到你手底下的这些山贼本事还真不一般。”她像是留意到什么一样开口。 泽泽一愣,面色尴尬,正寻思着该如何解释,才把这一切圆过去,谁知她竟然像毫不在意似的,淡淡的走到了一旁,随意拿起几个喜欢吃的配菜放到了篮子中。 不多时,她又拿起了一旁的小铁锅,勺了一些火锅底料,重新生火,在火锅底料滚烫后,又将拿来的食材放进了滚烫的水中,一捞,淡淡递过去给泽泽。 “这,这就熟了吗?”泽泽一脸不可置信,但只是随口一提,问过之后又拿起一旁的竹筷子将青菜夹了起来,尝了一口后,大呼痛快。 令扶桑简单的和她说了一通之后,拿着一口铁锅和几篮子食物回到了院子中,和闻人容殊在院子里单独打火锅。 不多时,泽泽肿着香肠嘴靠近,满脸崇拜,“你做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不如以后你就做我的厨师,无论你需要什么食材,我都能给你找来!” 令扶桑错愕的看着她已经肿大得无法的香肠嘴,拧了拧眉,“你到底加了多少火锅底料,你该不会是把火锅底料给全喝了?” “那东西不能喝吗?我觉得挺美味的呀?”泽泽打了个饱嗝,瞬间满屋子辣味蔓延。 她无奈的抚了抚额,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和这样一个什么都吃的吃货说清楚。 她转头回到了书桌上,写下了药方,“你让人下去抓几副这样的药泻火,若是这样下去,你的嘴巴到明日都未能消掉。” 泽泽随意的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放心,没有一刻钟它就退下去了,我从来不带怕的。” 一刻钟后…… 令扶桑望着那个不停往厕所里跑来跑去的泽泽,转身望向了几乎是寸步不离跟着她的侍从。 “你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药能够止泻的,给她吃上一些。” 侍从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不多时,泽泽被迫咕噜咕噜灌下了一大碗黑黝黝的药水后,头一歪,生无可恋的望天。 “为什么你弄出来的东西每次都这么苦?”她面带不满地望向了那侍从。 侍从低下头去,话不多说,留意到她把一整碗药都喝完之后,偷偷松了一口气。 看来眼前这个人对她的影响还真不是一般的,竟然让她把最害怕喝的药都能一口喝掉。 侍从心中心思流转,偷偷的瞄了一旁的令扶桑一眼,眨眼功夫,便将目光收回。 “既然你觉得苦的话,那尝一尝这个,这一碗下去之后,嘴巴里便不会再有苦意了。”令扶桑将之前提前准备好的双皮奶递了过去。 淡淡的奶香味在空气中蔓延,还有不少甜味,令人胃口大开,泽泽话不多说继续开吃,吃完后又舔了舔唇,一副吃不够的模样询问。 “我记得你做了不少这个东西,我只有一个吗?” “你要是还想继续腹泻,大可以再多吃两个,我是绝对不会拦着你的。”令扶桑面无表情的给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转身回到房间去了。 泽泽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这样的态度,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给作没了,以后再也没有好吃的了。当下小跑过去,还将自己藏在口袋中一直舍不得吃的果干递了过去,讨好她。 “我只是觉得你做的东西很好吃,一时忍不住,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往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令扶桑接过了她手中的果干,随意的咬了一口后,夸赞道,“味道不错,你回去,那双皮奶明日可以再给你做两碗,但是不能多吃。” 泽泽满脸感动,眼睛眯成星星眼,就快要兴奋的将她抱了起来,若非闻人容殊一直满脸敌意的望着她,怕是她都恨不得贴在令扶桑的身上了。 第466章 圣子圣女 不出几日,令扶桑以一己之力直接把泽泽跟她带过来的人的胃口全都给养刁了,但是却依旧未能套出任何的消息。 这帮人的嘴巴实在是太严了,严到她一时之间竟然也生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些人应当真是两国中的其中一国的人,毕竟只有隐士家族的人才这般不好对付。 他们一筹莫展之际,这日,一个人的出现缓解了他们的困局。 “泽泽,要是你在外面玩够了,该回去了。”那温和的嗓音中带着几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令扶桑过来找泽泽,听到这句话时,神色不免一怔。 回去?回哪里去?他们来南越到底有何意图?莫非事情当真像他们想的那样?遗旨到底在不在他们的手上? 她不自觉的想到愣了过去,正回神想要退出时,却听见一道威严的低呵声,“谁!” 泽泽看到她手中托盘里摆放精致的炸鸡烧烤时,二话不说就拿起来狼吞虎咽,可她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大手,直接把东西给抢走了。 “你就是泽泽身旁的御用厨师?”淳宣声音中没有任何的威严,周身的威压如大山一般倾倒。 令扶桑却是面不改色,点了点头,“是我。” “以后你不必再给泽泽送东西了,我们要离开了,你也抓紧时间回家去,这是我的歉意,泽泽不懂事,把你和你丈夫抓来,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他从身上随意掏出了一个荷包,抛到了令扶桑的手中,神色慵懒。 眼前这人周身贵气,定然并非凡夫俗子。 也不知泽泽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依旧没有任何改变,每次一看到吃的就控制不住自己,哪怕知晓对方身份非比寻常,也毫无办法。 若是对方心怀不轨,很有可能她就要吃一番苦头了,虽然他们南召的人自小便擅长巫蛊,可谓是无毒不侵,但若是遇到很厉害的毒,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甚至是身体略有损耗的。 这南越如今的情形他们尚且不知,不可冒昧而入,不过若非当年的事情留下的隐疾,如今的他们也不会这么被动。 淳宣心中思绪万千,锋利的眼神略带试探,看着她一脸僵硬的站着的模样,又不悦的出声询问,“怎么?你为何不走?可是嫌我给的钱太少了?” “既然你们还没走,那就让我再留一会儿,我跟泽泽也挺投缘的,等你们走后,我也跟着夫君一起回家。”令扶桑随意回应,目光却是落在了泽泽的身上。 泽泽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头,语气幽怨,“你就让她留下来!” 她说话时,甚至趁着淳宣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食物,像是几天没有进食一样,转眼就把东西给吃光了。 令扶桑眉头微皱,经过这段时间,她已经发现了泽泽的身体可能存在一些问题,以至于遇到吃的,就完全不受控制,会一直吃,直到打了饱嗝为止。 这段时间,她也有意将她的胃口养刁,甚至在不自觉中以看着量大,实则没有多少含量的东西来让她达到视野上的饱腹感,从而培养健康的饮食习惯,从根本上试图突破她体内的某些禁锢。 毫不意外的是,她成功了,并且成功得很彻底。 泽泽这段时间的饭量大减,只是她自己却没有察觉,等到两方势力分道扬镳后,她就会有所发现。 令扶桑虽然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是却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明白,泽泽不可能是那个会去偷拿她遗旨的人,也是十分清楚,若能因此结下一份善缘,对于往后利大于弊。 三人心思各异,但全都不动声色。 “好。”淳宣思索一瞬之后,很快应了下来。 令扶桑功成身退后离开,而此时两人再度回到房间中,继续方才的话题。 “淳宣,外面实在是太好玩了,我还不想回去。”泽泽同他撒娇,神色中带着几分濡慕之情。 淳宣板着脸,认真严肃,“我们再不回去,圣殿的秘密如若被人知晓,那往后我们来何去何从?” “就算没有圣殿又如何?南召还不是会像其他几国一样自由发展,外面天大地大,我们又何必困于一隅之地!”她绷着脸,据理力争。 “反正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我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 “你!”淳宣被气到了极点,那张脸中的怒火十分明显,“你这么做可有考虑过圣殿?你是圣殿的圣女,怎可胡作非为!不顾圣殿的利益,不顾南召的未来!” “圣殿没有我就不是圣殿了吗?南召没有我难道会灭国吗?”泽泽直接把他推出了房门外,也不愿与他多说。 “走!你走啊!这么多年你的心里除了南召,除了圣殿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你又何必在这和我多费口舌!” “不可理喻!”淳宣直接甩手扬长而去,目光中尽带愤愤不平之意,“不管怎样,你想回去也得回,不想回去也得回,此事不容商量!” “就算是把你绑回去,我也会把你带回圣殿!”他咬牙切齿,眼中坚决。 泽泽直接被他给气哭了,红着眼睛甩了他一巴掌,“滚开!” 两人的矛盾闹得很大,但并没有传到令扶桑的耳中。 此时回到房间的令扶桑看到了闻人容殊面色满脸沉重,不解的询问,“如何?可是有什么发现?” “这两人是南召的圣子圣女,我的人从淳宣带来的人马中调查得知的。” 闻人容殊那张脸写满了慎重,“这两个人此时出现在南越,有何意图?圣子少女向来不离体,可他们却分开了这一段时日,这中间可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南召的人既然来了,那另一国的人呢,是否也暗中出现在了南越之中?” 令扶桑听着他的句句询问,那双眼中也涌动着深意,“你说的南召,可是擅长巫蛊,避世不出的南召?圣子圣女,可是南召圣殿中供奉的圣之圣女?” 他点了点头,“我的人调查到的情报不可能有误,这是他们再三确认过的。” 第466章 圣子圣女 不出几日,令扶桑以一己之力直接把泽泽跟她带过来的人的胃口全都给养刁了,但是却依旧未能套出任何的消息。 这帮人的嘴巴实在是太严了,严到她一时之间竟然也生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些人应当真是两国中的其中一国的人,毕竟只有隐士家族的人才这般不好对付。 他们一筹莫展之际,这日,一个人的出现缓解了他们的困局。 “泽泽,要是你在外面玩够了,该回去了。”那温和的嗓音中带着几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令扶桑过来找泽泽,听到这句话时,神色不免一怔。 回去?回哪里去?他们来南越到底有何意图?莫非事情当真像他们想的那样?遗旨到底在不在他们的手上? 她不自觉的想到愣了过去,正回神想要退出时,却听见一道威严的低呵声,“谁!” 泽泽看到她手中托盘里摆放精致的炸鸡烧烤时,二话不说就拿起来狼吞虎咽,可她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大手,直接把东西给抢走了。 “你就是泽泽身旁的御用厨师?”淳宣声音中没有任何的威严,周身的威压如大山一般倾倒。 令扶桑却是面不改色,点了点头,“是我。” “以后你不必再给泽泽送东西了,我们要离开了,你也抓紧时间回家去,这是我的歉意,泽泽不懂事,把你和你丈夫抓来,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他从身上随意掏出了一个荷包,抛到了令扶桑的手中,神色慵懒。 眼前这人周身贵气,定然并非凡夫俗子。 也不知泽泽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依旧没有任何改变,每次一看到吃的就控制不住自己,哪怕知晓对方身份非比寻常,也毫无办法。 若是对方心怀不轨,很有可能她就要吃一番苦头了,虽然他们南召的人自小便擅长巫蛊,可谓是无毒不侵,但若是遇到很厉害的毒,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甚至是身体略有损耗的。 这南越如今的情形他们尚且不知,不可冒昧而入,不过若非当年的事情留下的隐疾,如今的他们也不会这么被动。 淳宣心中思绪万千,锋利的眼神略带试探,看着她一脸僵硬的站着的模样,又不悦的出声询问,“怎么?你为何不走?可是嫌我给的钱太少了?” “既然你们还没走,那就让我再留一会儿,我跟泽泽也挺投缘的,等你们走后,我也跟着夫君一起回家。”令扶桑随意回应,目光却是落在了泽泽的身上。 泽泽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头,语气幽怨,“你就让她留下来!” 她说话时,甚至趁着淳宣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食物,像是几天没有进食一样,转眼就把东西给吃光了。 令扶桑眉头微皱,经过这段时间,她已经发现了泽泽的身体可能存在一些问题,以至于遇到吃的,就完全不受控制,会一直吃,直到打了饱嗝为止。 这段时间,她也有意将她的胃口养刁,甚至在不自觉中以看着量大,实则没有多少含量的东西来让她达到视野上的饱腹感,从而培养健康的饮食习惯,从根本上试图突破她体内的某些禁锢。 毫不意外的是,她成功了,并且成功得很彻底。 泽泽这段时间的饭量大减,只是她自己却没有察觉,等到两方势力分道扬镳后,她就会有所发现。 令扶桑虽然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是却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明白,泽泽不可能是那个会去偷拿她遗旨的人,也是十分清楚,若能因此结下一份善缘,对于往后利大于弊。 三人心思各异,但全都不动声色。 “好。”淳宣思索一瞬之后,很快应了下来。 令扶桑功成身退后离开,而此时两人再度回到房间中,继续方才的话题。 “淳宣,外面实在是太好玩了,我还不想回去。”泽泽同他撒娇,神色中带着几分濡慕之情。 淳宣板着脸,认真严肃,“我们再不回去,圣殿的秘密如若被人知晓,那往后我们来何去何从?” “就算没有圣殿又如何?南召还不是会像其他几国一样自由发展,外面天大地大,我们又何必困于一隅之地!”她绷着脸,据理力争。 “反正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我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 “你!”淳宣被气到了极点,那张脸中的怒火十分明显,“你这么做可有考虑过圣殿?你是圣殿的圣女,怎可胡作非为!不顾圣殿的利益,不顾南召的未来!” “圣殿没有我就不是圣殿了吗?南召没有我难道会灭国吗?”泽泽直接把他推出了房门外,也不愿与他多说。 “走!你走啊!这么多年你的心里除了南召,除了圣殿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你又何必在这和我多费口舌!” “不可理喻!”淳宣直接甩手扬长而去,目光中尽带愤愤不平之意,“不管怎样,你想回去也得回,不想回去也得回,此事不容商量!” “就算是把你绑回去,我也会把你带回圣殿!”他咬牙切齿,眼中坚决。 泽泽直接被他给气哭了,红着眼睛甩了他一巴掌,“滚开!” 两人的矛盾闹得很大,但并没有传到令扶桑的耳中。 此时回到房间的令扶桑看到了闻人容殊面色满脸沉重,不解的询问,“如何?可是有什么发现?” “这两人是南召的圣子圣女,我的人从淳宣带来的人马中调查得知的。” 闻人容殊那张脸写满了慎重,“这两个人此时出现在南越,有何意图?圣子少女向来不离体,可他们却分开了这一段时日,这中间可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南召的人既然来了,那另一国的人呢,是否也暗中出现在了南越之中?” 令扶桑听着他的句句询问,那双眼中也涌动着深意,“你说的南召,可是擅长巫蛊,避世不出的南召?圣子圣女,可是南召圣殿中供奉的圣之圣女?” 他点了点头,“我的人调查到的情报不可能有误,这是他们再三确认过的。” 第467章 调查 “无妨,左右他们这段时间还没有离开,我们先暗中观察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意图。”令扶桑眉色深深的皱紧,眼底中有晕染不开的浓愁。 那可是南朝的圣子圣女,好好的一个圣女,会这样子毫无心机吗?若是她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却还要把他们留在身边,如此又是意欲何为呢? 泽泽肯定不像表面的那样简单,这一场表面温和,实际上暗藏汹涌的战意无声的拉开了,就是不知这一次,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闻人容殊和令扶桑端坐在窗户前,齐齐望着黝黑的夜色,可就在他们准备要入寝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公子,林深以天机阁为媒介发布预言。” “林深?传说中碑林国的大祭司?那个碑林国中医术最高的人?”令扶桑错愕不已的询问出声,“他发布了什么预言?” 暗卫犹疑一瞬,最终还是如实禀告,“岁寒,血月,天下大乱,杀相万千。” “这……”闻人容殊猛的站起身来,满脸错愕。 天下大乱这种事情可不能随意说,是会遭天谴的,但如若这个人是碑林国的大祭司,那此事十有八九会成真,至于那不会成真的一两成概率,便是时候未到而已。 令扶桑自然也知晓,他发布的预言是被大陆确信的,很有威严性,当下深深吸一口冷气后,满眼谨慎的询问。 “按照他以往的做法,若是有预言出现,定有解决之策,这一次他的解决之策是什么?” 暗卫目光中的不疑更为浓烈,却还是老老实实的,一字一顿的按照听说的回应,“只有身负天命之人出现,才能救世。” “那他可有说这身负天命之人来自哪里?”闻人容殊神色一紧,紧随其后询问出口。 令扶桑的心也不自觉蹦到了嗓子眼中,眼底掠过几分似有若无的紧张。 暗卫瞧见了两人的神色,语气都在不由自主中多了几分焦虑,“说是来自遥远的未来时空。” 此话一出,令扶桑的后背猛地拉紧,整个人都有几分紧绷的架势,可转瞬又压了下来。 闻人容殊眉宇深沉,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这不过一日光景,南召国和碑林国都冒了头,看来最近的形势较为严峻,怕是再过不久,这天下当然要乱了。”他的薄唇拉成了一条线,话语里听不出情绪。 莫非林深也是穿越而来的?看来这件事他要找林深一探究竟才知事情如何。 令扶桑在心底悄然的打定主意之后,眉宇冷淡,“先睡。” 这一夜,因为心中有事,两人华丽丽的失眠了,也不知何时才睡着,再醒来时已日晒三杆。 闻人容殊穿了外袍,打算出门给两人打水净手洗漱,可是刚打开房门,却是看到了一道蹲着的可怜兮兮的背影。 “桑儿!”泽泽闻声惊喜的跳了起来,可是在看到出现的人是他时,神色又一阵委屈和失落。 “你们这一觉怎么睡得这么久啊,我的肚子都饿了好久了。”她嘟囔着抱怨,但是没有进门。 令扶桑眼中流露出些许冷意,却又稍纵即逝。 南召国圣殿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南越,就是不知他们有什么动机和目的了! 她深吸一口冷气后,目光蕴着几分深意,洗漱后出门,沉吟问,“今日吃面?” “好!”泽泽什么都不挑,几乎进化为她的小跟班。 令扶桑出去的时候,敏锐感觉到了这山头中的气氛不一,就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泽泽看到她的呆愣和沉思,唇边浮现无奈,“是淳宣他非要这么草木皆兵,你不必管他。” 她神色复杂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淳宣这次是有事,等忙完了就回去!”泽泽对她没有多少防备心,一边玩弄着厨房的蔬菜一边随口回答。 这两人确实非富即贵,而且不知好坏,虽然她心里本能不愿以恶意揣摩人,但淳宣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泽泽余光留意到她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气。 等到面条煮好后,她又回复了平时喜笑颜开的模样。 她的异样,令扶桑全都收入眼中,但却不动声色。 淳宣清冷通透的嗓音在这时兀自响起,“可煮有我的?” 令扶桑错愕抬头,望向泽泽。 泽泽愤愤嘀咕,“你想吃就叫你手下人煮给你吃呗,使唤桑儿算什么本事。” 两人闹矛盾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令扶桑唇角翘起,转身再去下了一碗面。 淳宣捧着面,和泽泽相对而坐,在看到泽泽将一碗东西吃光后,擦嘴走人,眼底异样横生。 他招来泽泽的贴身侍卫,眼底阴寒,“这段时间泽泽的饮食和以前一样吗?” “饭量少了很多,而且不会轻易喊饿。”侍卫老实回禀时,将目光落在了令扶桑的身上,却又转瞬即逝。 令扶桑端着两碗面轻飘飘离开,仿若对他们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侍卫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方才从怀中掏出一沓折叠好的东西递了过去。 淳宣惊诧接过,看完后,面色古怪又凌厉,“可有查过他们的身份?” “只是南越京都中最寻常不过的百姓,平日里最爱的就是四处乱走,常年不着家,也不知在做什么,但是家境颇为殷实。”侍卫支支吾吾,“我觉得……” 淳宣眼中泛起戾气,随意扫了他一眼,便把他吓得直接跪下。 “我说过,泽泽的安危事关重大,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确确实实的调查结果!” 他说完后,转身离开。 侍卫偷偷松了一口气,可刚起身,便看到了神出鬼没的泽泽。 泽泽双手抱胸,冲着他说,“方才淳宣,问你什么?” 两边都不可得罪,侍卫的脸变成苦瓜,只能从怀中再次掏出菜谱献上,意图蒙混过关。 泽泽自然猜出他的意图,冷哼一声后,把菜谱拿走便离开了。 这淳宣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不过,桑儿对她那么好,她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坏心思,还是要拘着淳宣一点好,若是太过分了,没准以后…… 不过也不知她们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泽泽面色沉重地想着。 第467章 调查 “无妨,左右他们这段时间还没有离开,我们先暗中观察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意图。”令扶桑眉色深深的皱紧,眼底中有晕染不开的浓愁。 那可是南朝的圣子圣女,好好的一个圣女,会这样子毫无心机吗?若是她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却还要把他们留在身边,如此又是意欲何为呢? 泽泽肯定不像表面的那样简单,这一场表面温和,实际上暗藏汹涌的战意无声的拉开了,就是不知这一次,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闻人容殊和令扶桑端坐在窗户前,齐齐望着黝黑的夜色,可就在他们准备要入寝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公子,林深以天机阁为媒介发布预言。” “林深?传说中碑林国的大祭司?那个碑林国中医术最高的人?”令扶桑错愕不已的询问出声,“他发布了什么预言?” 暗卫犹疑一瞬,最终还是如实禀告,“岁寒,血月,天下大乱,杀相万千。” “这……”闻人容殊猛的站起身来,满脸错愕。 天下大乱这种事情可不能随意说,是会遭天谴的,但如若这个人是碑林国的大祭司,那此事十有八九会成真,至于那不会成真的一两成概率,便是时候未到而已。 令扶桑自然也知晓,他发布的预言是被大陆确信的,很有威严性,当下深深吸一口冷气后,满眼谨慎的询问。 “按照他以往的做法,若是有预言出现,定有解决之策,这一次他的解决之策是什么?” 暗卫目光中的不疑更为浓烈,却还是老老实实的,一字一顿的按照听说的回应,“只有身负天命之人出现,才能救世。” “那他可有说这身负天命之人来自哪里?”闻人容殊神色一紧,紧随其后询问出口。 令扶桑的心也不自觉蹦到了嗓子眼中,眼底掠过几分似有若无的紧张。 暗卫瞧见了两人的神色,语气都在不由自主中多了几分焦虑,“说是来自遥远的未来时空。” 此话一出,令扶桑的后背猛地拉紧,整个人都有几分紧绷的架势,可转瞬又压了下来。 闻人容殊眉宇深沉,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这不过一日光景,南召国和碑林国都冒了头,看来最近的形势较为严峻,怕是再过不久,这天下当然要乱了。”他的薄唇拉成了一条线,话语里听不出情绪。 莫非林深也是穿越而来的?看来这件事他要找林深一探究竟才知事情如何。 令扶桑在心底悄然的打定主意之后,眉宇冷淡,“先睡。” 这一夜,因为心中有事,两人华丽丽的失眠了,也不知何时才睡着,再醒来时已日晒三杆。 闻人容殊穿了外袍,打算出门给两人打水净手洗漱,可是刚打开房门,却是看到了一道蹲着的可怜兮兮的背影。 “桑儿!”泽泽闻声惊喜的跳了起来,可是在看到出现的人是他时,神色又一阵委屈和失落。 “你们这一觉怎么睡得这么久啊,我的肚子都饿了好久了。”她嘟囔着抱怨,但是没有进门。 令扶桑眼中流露出些许冷意,却又稍纵即逝。 南召国圣殿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南越,就是不知他们有什么动机和目的了! 她深吸一口冷气后,目光蕴着几分深意,洗漱后出门,沉吟问,“今日吃面?” “好!”泽泽什么都不挑,几乎进化为她的小跟班。 令扶桑出去的时候,敏锐感觉到了这山头中的气氛不一,就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泽泽看到她的呆愣和沉思,唇边浮现无奈,“是淳宣他非要这么草木皆兵,你不必管他。” 她神色复杂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淳宣这次是有事,等忙完了就回去!”泽泽对她没有多少防备心,一边玩弄着厨房的蔬菜一边随口回答。 这两人确实非富即贵,而且不知好坏,虽然她心里本能不愿以恶意揣摩人,但淳宣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泽泽余光留意到她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气。 等到面条煮好后,她又回复了平时喜笑颜开的模样。 她的异样,令扶桑全都收入眼中,但却不动声色。 淳宣清冷通透的嗓音在这时兀自响起,“可煮有我的?” 令扶桑错愕抬头,望向泽泽。 泽泽愤愤嘀咕,“你想吃就叫你手下人煮给你吃呗,使唤桑儿算什么本事。” 两人闹矛盾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令扶桑唇角翘起,转身再去下了一碗面。 淳宣捧着面,和泽泽相对而坐,在看到泽泽将一碗东西吃光后,擦嘴走人,眼底异样横生。 他招来泽泽的贴身侍卫,眼底阴寒,“这段时间泽泽的饮食和以前一样吗?” “饭量少了很多,而且不会轻易喊饿。”侍卫老实回禀时,将目光落在了令扶桑的身上,却又转瞬即逝。 令扶桑端着两碗面轻飘飘离开,仿若对他们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侍卫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方才从怀中掏出一沓折叠好的东西递了过去。 淳宣惊诧接过,看完后,面色古怪又凌厉,“可有查过他们的身份?” “只是南越京都中最寻常不过的百姓,平日里最爱的就是四处乱走,常年不着家,也不知在做什么,但是家境颇为殷实。”侍卫支支吾吾,“我觉得……” 淳宣眼中泛起戾气,随意扫了他一眼,便把他吓得直接跪下。 “我说过,泽泽的安危事关重大,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确确实实的调查结果!” 他说完后,转身离开。 侍卫偷偷松了一口气,可刚起身,便看到了神出鬼没的泽泽。 泽泽双手抱胸,冲着他说,“方才淳宣,问你什么?” 两边都不可得罪,侍卫的脸变成苦瓜,只能从怀中再次掏出菜谱献上,意图蒙混过关。 泽泽自然猜出他的意图,冷哼一声后,把菜谱拿走便离开了。 这淳宣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不过,桑儿对她那么好,她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坏心思,还是要拘着淳宣一点好,若是太过分了,没准以后…… 不过也不知她们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泽泽面色沉重地想着。 第468章 分开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方才吃完早膳,却见暗卫落地回禀,“公子,现在有遗旨的消息了。” “在哪里?”闻人容殊神色严肃,第一时间凛声询问。 暗卫毛骨悚然,神色中有几分紧绷,“是修罗山谷。” “里面戒备深严,我们的人留了信号之后,便没有了消息,不知情况如何。” 他淡淡的话语令两人神色微沉,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些什么。 修罗山谷名为修罗,便是因为其中的恐怖所在,每逢有人路过,都能听到鬼哭狼嚎声,甚至无意进入其中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修罗的名义也是因此而来。 要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般人都会绕远路离开,避免路过这修罗山谷,而且这地方属于三不管地界,便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也无处申冤。 百姓们对那传闻早已熟记于心,因此,会出现在其中的必定不是南越百姓,而且这修罗山谷的传闻十有八九应该是有人预谋好的,或许其中还有不为人知之事。 令扶桑心中有了猜测。 “依我看,不如找人先盯着泽泽他们,我们先去修罗山谷那边追回遗旨。”闻人容殊留意到了她的神色,试探的询问。 令扶桑肯定的点了点头,眼中深意汹涌,“好,遗旨事关重大,还是以遗旨为先,泽泽他们那边,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碰面的。”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带着几分不受控制的忐忑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闻人容殊转身去收拾东西,面色冷霜,内心暗想,那两人并非池中之物,若是能不见便不见,若是见了,免不了要发生点什么。 他的心中带着强烈的第六感,但是却没有和令扶桑明说,因为有些事情哪怕说了,也只不过是徒增对方的困扰罢了。 闻人容殊心中了然。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找泽泽告辞的时候,正好泽泽他们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起身。 “这么巧,没准我们还能再同行一段路呢!果真是缘分!”泽泽并未往深处了去想,欢天喜地的说。 淳宣在一旁站着不言语,但是眼中的警惕不少,令扶桑在一旁猜出一些什么,但是却又无法确定。 眼见他们离修罗山谷越来越近,双方的神色也都在不由自主中绷紧。 这是最后一个分叉路口,若是前行方向还一致的话,证明他们要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修罗山谷。 泽泽心里泛起怀疑,状似不解的询问,“桑儿,你们要往左去还是往右去?” 她指了指修罗山谷的方向,淡淡道,“听闻这其中有异,我们夫妇打算进去探探险。” 探险?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探险的时候刚好选中和他们一样的地方。 泽泽危险的眯了眯双眸,一遇到圣殿的事情,整个人就变得机灵了不少。 “你们不会也是要进这修罗山谷中去?里面危险极了,我身为地地道道的南越人都不太敢轻易进去,若非有朋友误入其中,始终未能找回,家人焦急,我也不会冒这一风险。” 令扶桑望着这群人怪异的脸色,当下自顾自的接话,将此事轻飘飘地掀了过去。 “是,是啊,我们也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才打算进去的,听说里面布局诡异,我们还是结伴而行,若是发生了什么异样情况,还能互相拉扶。” 泽泽淡淡思索后,决定把他们带着,若是他们和幻尘是一起的,还能够利用他们威胁幻尘,最好能把东西拿回来。 她的主意和算盘打得叮当响,甚至在无形之中和淳宣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笃定了这个主意。 莫非遗旨和和南召国有关?不然他们怎么会来修罗山谷,若是当真和他们有关,那她之前所做的还当真是为他人做嫁衣,如果泽泽是敌方之人,她还白白给对方治好了沉疴在体内多年的隐疾,她回想起来,便觉得痛心。 两方势力此时此刻都陷入了互相怀疑之中,但都不动声色,一直默契地往前。 一直等到行到修罗山谷中,他们方才发现这其中的路错综复杂。 此时此刻便是在跟着他们也无济于事了,这修罗山谷传说大得无边无际,若是想要找到遗旨,恐怕还要花费一番功夫,倒不如先行离开。 令扶桑打定主意之后,瞳色稍微流转,望向了一旁的泽泽。 “事到如今,我们除了兵分几路也别无他法,若是有缘,日后再会!”她略一抱拳,神色中带着些许畅快之意。 泽泽点了点头,向着她颔首行礼,“以后山高水远,有缘再聚!” 只是下次见面,不知是敌是友了。 她在心底暗自的惋惜一声,眉宇掠过几分似有若无的惆怅,桑儿这个朋友,她还是极其珍惜的。 她在圣殿中成长多年,但却是没有一个真正值得交心的,是发自心底为她好的朋友,那些人都是看在她是圣殿圣女的身份上,才会对她百般客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以至于她收到的那些点滴温暖虽然短暂,却又弥足珍贵,并且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无论如何,还是希望她们不会变成敌对的关系。 泽泽长长的叹息一声后,转头率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淳宣的眼中汹涌着异样的情绪,给一旁的心腹悄无声息的使了个眼神。 心腹领命退下,一场无情的战火悄然拉开了帷幕。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分叉路口,我们兵分两路,以记号为集结,以信号弹发射为令,分辨对方所在的位置,以便于及时联系。” 令扶桑拧着眉头望着面前的分叉路口,转身看向了一旁的闻人容殊,声音淡淡响起。 闻人容殊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之后,率先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那笔直的背影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甚至隐约让人看出异样。 她们都已经分开了这么久了,没想到河豚精如今心中尚且还有些许余气,看来离开这里,回到长公主府后,她势必要迎来一段势如水火的日子。 第468章 分开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方才吃完早膳,却见暗卫落地回禀,“公子,现在有遗旨的消息了。” “在哪里?”闻人容殊神色严肃,第一时间凛声询问。 暗卫毛骨悚然,神色中有几分紧绷,“是修罗山谷。” “里面戒备深严,我们的人留了信号之后,便没有了消息,不知情况如何。” 他淡淡的话语令两人神色微沉,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些什么。 修罗山谷名为修罗,便是因为其中的恐怖所在,每逢有人路过,都能听到鬼哭狼嚎声,甚至无意进入其中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修罗的名义也是因此而来。 要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般人都会绕远路离开,避免路过这修罗山谷,而且这地方属于三不管地界,便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也无处申冤。 百姓们对那传闻早已熟记于心,因此,会出现在其中的必定不是南越百姓,而且这修罗山谷的传闻十有八九应该是有人预谋好的,或许其中还有不为人知之事。 令扶桑心中有了猜测。 “依我看,不如找人先盯着泽泽他们,我们先去修罗山谷那边追回遗旨。”闻人容殊留意到了她的神色,试探的询问。 令扶桑肯定的点了点头,眼中深意汹涌,“好,遗旨事关重大,还是以遗旨为先,泽泽他们那边,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碰面的。”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带着几分不受控制的忐忑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闻人容殊转身去收拾东西,面色冷霜,内心暗想,那两人并非池中之物,若是能不见便不见,若是见了,免不了要发生点什么。 他的心中带着强烈的第六感,但是却没有和令扶桑明说,因为有些事情哪怕说了,也只不过是徒增对方的困扰罢了。 闻人容殊心中了然。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找泽泽告辞的时候,正好泽泽他们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起身。 “这么巧,没准我们还能再同行一段路呢!果真是缘分!”泽泽并未往深处了去想,欢天喜地的说。 淳宣在一旁站着不言语,但是眼中的警惕不少,令扶桑在一旁猜出一些什么,但是却又无法确定。 眼见他们离修罗山谷越来越近,双方的神色也都在不由自主中绷紧。 这是最后一个分叉路口,若是前行方向还一致的话,证明他们要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修罗山谷。 泽泽心里泛起怀疑,状似不解的询问,“桑儿,你们要往左去还是往右去?” 她指了指修罗山谷的方向,淡淡道,“听闻这其中有异,我们夫妇打算进去探探险。” 探险?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探险的时候刚好选中和他们一样的地方。 泽泽危险的眯了眯双眸,一遇到圣殿的事情,整个人就变得机灵了不少。 “你们不会也是要进这修罗山谷中去?里面危险极了,我身为地地道道的南越人都不太敢轻易进去,若非有朋友误入其中,始终未能找回,家人焦急,我也不会冒这一风险。” 令扶桑望着这群人怪异的脸色,当下自顾自的接话,将此事轻飘飘地掀了过去。 “是,是啊,我们也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才打算进去的,听说里面布局诡异,我们还是结伴而行,若是发生了什么异样情况,还能互相拉扶。” 泽泽淡淡思索后,决定把他们带着,若是他们和幻尘是一起的,还能够利用他们威胁幻尘,最好能把东西拿回来。 她的主意和算盘打得叮当响,甚至在无形之中和淳宣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笃定了这个主意。 莫非遗旨和和南召国有关?不然他们怎么会来修罗山谷,若是当真和他们有关,那她之前所做的还当真是为他人做嫁衣,如果泽泽是敌方之人,她还白白给对方治好了沉疴在体内多年的隐疾,她回想起来,便觉得痛心。 两方势力此时此刻都陷入了互相怀疑之中,但都不动声色,一直默契地往前。 一直等到行到修罗山谷中,他们方才发现这其中的路错综复杂。 此时此刻便是在跟着他们也无济于事了,这修罗山谷传说大得无边无际,若是想要找到遗旨,恐怕还要花费一番功夫,倒不如先行离开。 令扶桑打定主意之后,瞳色稍微流转,望向了一旁的泽泽。 “事到如今,我们除了兵分几路也别无他法,若是有缘,日后再会!”她略一抱拳,神色中带着些许畅快之意。 泽泽点了点头,向着她颔首行礼,“以后山高水远,有缘再聚!” 只是下次见面,不知是敌是友了。 她在心底暗自的惋惜一声,眉宇掠过几分似有若无的惆怅,桑儿这个朋友,她还是极其珍惜的。 她在圣殿中成长多年,但却是没有一个真正值得交心的,是发自心底为她好的朋友,那些人都是看在她是圣殿圣女的身份上,才会对她百般客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以至于她收到的那些点滴温暖虽然短暂,却又弥足珍贵,并且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无论如何,还是希望她们不会变成敌对的关系。 泽泽长长的叹息一声后,转头率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淳宣的眼中汹涌着异样的情绪,给一旁的心腹悄无声息的使了个眼神。 心腹领命退下,一场无情的战火悄然拉开了帷幕。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分叉路口,我们兵分两路,以记号为集结,以信号弹发射为令,分辨对方所在的位置,以便于及时联系。” 令扶桑拧着眉头望着面前的分叉路口,转身看向了一旁的闻人容殊,声音淡淡响起。 闻人容殊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之后,率先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那笔直的背影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甚至隐约让人看出异样。 她们都已经分开了这么久了,没想到河豚精如今心中尚且还有些许余气,看来离开这里,回到长公主府后,她势必要迎来一段势如水火的日子。